我也没顾着他是怎么想的,将他拉起来,指着天上说:漂亮的桓公子!你说,牛郎织女是不是在私会哪?桓雅文站在我的身边,神情依旧是恍惚的。
我勾着头去看他,看着他曲线完美的脸型,露出了恶棍似的猥亵笑容:小美人,喜欢你的人真多!两个大美女为你吵架,你骄傲得很吧!其中一个还是你想要与之共度七夕的美丽小公主呢!桓雅文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我只喜欢你,七夕也只想与你一起过。
我说:少来这套,你骗谁呢!他的脸上依旧浮着淡淡的红晕: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事想和你说。
我痴痴地笑道:你说。
他说:其实秦印月……我不想听!他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不要和我说,我的兄弟是蜚蠊血王,他不是!!桓雅文见我完全没有配合的意思,也没再说什么。
我围着他饶圈圈,饶得我的头都疼了才停下来。
我打从身后抱住他,脸在他背上胡乱蹭着:雅文,你生得可真美,还好你没事,否则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呢……来啊……我想死你了!一边说还一边色迷迷地伸手去解他的衣带,腿也不安分地在他身上胡乱厮磨。
桓雅文大惊,连忙挣扎道:温公子,别,别这样……我露出了一脸的坏笑:雅文,你当时在悬崖上不是叫我‘采’吗? 温公子温公子,装得那么一本正经的有什么意思?喂,喂,别乱动……让我们好好亲热一下嘛!我的思维越来越混乱,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像此时在我身体里灵魂已不是自己的了。
桓雅文甩脱了我,连退了几步,就连声音都变得微微颤栗:你冷静一点,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根本没理会他,扑到他的身上,继续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应该很想要我才对……嘿嘿……我的嘴一时竟不受自己控制,继续说道:难道你喜欢霓裳?难道我没有她美么?桓雅文先是一愣,然后柔声道:不,我不喜欢她。
你比她美得多。
听了这句话,我异常满意地笑了,嘟着嘴撒娇道:雅文,来,亲亲我……他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行动一样地咬了咬唇,可是最后还是没能忍住。
他俯下头,极尽轻柔地吻了吻我,他或许只是想浅尝辄止,却被我一口含住了下唇。
我抱紧了他,舌头滑进了他的口中。
背上流过一阵酥麻的感觉,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他双手环住我的腰,动作轻得就像是羽毛拂过一般。
我的双臂微微弯曲着,贴在了他的胸前,他的心跳得很快。
他打横抱起我,走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凉亭中。
我抬头看着他的脸,甜甜地笑了一下,又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将放我坐在了亭栏上,自己却站在我的面前没动。
夜深人静,此处看去又没有住户,狭小的凉亭中,只有我们两人,处境突然变得有些尴尬。
我勾住他的脖子,让他的额头顶着我的,凝视着他的双眼,轻声说道:继续。
他往前微微一探,吻住了我,松开了我的裤带,双手攀上了我的分身,时轻时重地游移抚摸着。
我全身不禁颤栗着往前倾倒,搂着他颈项的双手也是越发用力。
身下的快感一波接一波飒沓而来,我一时隐忍不住,微微呻吟出声,发泄了自己的欲望。
我全身就像虚脱了一般瘫软在了他怀中,小憩了片刻,抬头看看他,正巧撞上了他充满爱怜的目光。
那有些蒙胧的双眸让我不禁感到神魂颠倒,逃开了他的目光。
他分开了我的双腿,放在了他的腰间。
我的心突然跳得极快,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事……现在抱着我的人是桓雅文。
还没来得及思考别的,身下便是一阵刺痛。
我闷哼一声,继而摸了摸他的脸颊,雾眼蒙胧地看着他,低声道:有点疼……轻点。
桓雅文的脸微微一红,停在我体内不敢动。
我暗暗感到好笑,看样子桓雅文真的是个处男。
也不知怎么告诉他,只得勾住他的腰,用力往自己体内按去。
他的脸变得更红了,小心地在我体内律动着,动作极轻,就像是稍微一用力我就会被揉碎一样。
我把脸埋在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身体控制不住地痉挛着,呼吸急促灼热,伴着他的动作摆动着身体。
不过多时,他加快了速度,骤然在我体内释放了爱欲。
真的是处男,这么快就完事了。
一旦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后,我就不禁感到有些羞愧,自己还不曾上过哪个男人,就连女人也没有过,可能我和他要真换个位置,估计坚持的时间最多只有他的一半。
我正胡思乱想,身子却突然腾空而起,急忙转眼一看,才发现是桓雅文将我背了起来。
我慌忙问道:你做什么?他说:背你回去。
我有些恼怒了: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他背着我继续往前走,一点放开的意思也没有,我心想他怎么也变得这么专横,却听他说道:你喝多了,又刚做完……这种事,我怕你走着累。
我心中一懔,那错愕的感觉却瞬间转变成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感动,我抱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头上,脸轻轻磨蹭着他的头发:好喜欢你……我一直都喜欢你,喜欢得我的心都疼了……我刚说完这句话,脸就徒然变得通红。
我……说了什么?桓雅文没有说话,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僵了一下。
我在他背上胡乱晃动着,赖皮道:你走快点啦,快走快走!他才加快了步伐。
好像我在路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的屋子里。
屋内的蜡烛已经熄灭了。
一时觉得好奇怪,自己喝了那么多的酒,竟这么快就醒了。
我掀开被子,下了床,朝门外走去。
沿着过道走了一段路,发现自己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心情有些浮躁,便大声唱起歌来了: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温采?!一个叫声将我打断了。
我朝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九灵。
我嘿嘿一笑,问道:九灵丫头,你们宝贝公子呢?九灵愕然地看着我,问道:公子他正在东厢房……你喝酒了?我痴痴笑道:东厢房……然后就往东厢房跑去。
身后九灵在叫唤什么,我也没听得很清楚,大约听到她在说:别去,公子正在……我这才发现碧华宅我从来没走遍过,我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在自己屋里,所以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东厢房。
我终于知道九灵为什么不让我来这里了。
原来东厢房是浴室。
我蹑手蹑脚地将门推开了一个小缝,里面的热气一下扑面而来,氤氲缭绕,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桓雅文正泡在橡木桶里,头发披散着浮在水面上,肩膀上挂着许多水珠,他趴在木桶的边缘,下巴顶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正计算着怎么吓他一跳,却听到了他柔柔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浴室里:是九灵么?他居然发现我了。
可是我没有回答他。
等了一会,见我没说话,他又说道:我自己有带衣服,时辰不早了,你去歇着吧。
我一脚踹开房门,吓得里面的桓雅文全身都收紧了一下。
我猖狂大笑道:嘿嘿嘿嘿,雅文!我来陪你洗鸳鸯浴了!桓雅文一看到我,身上本来露在外面的部分全部都泡入了水中。
我走过去,猥琐地看着他:怎么,来人如果是九灵你不避嫌,我一来你就跟看到了采花贼似的?桓雅文往水里看去,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睑翕合着,缓缓说道:我以为你睡着了……才来沐浴,你先出去等等我,我马上起来。
我把手伸到了水里搅来搅去,心不在焉地说:你起来做什么?他略微吃惊: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我不屑道:嘁,谁找你有事了?只是我也想洗。
桓雅文说:好,我去给九灵说,叫她给你烧水。
我的手溜到了他的瘦削的肩膀上,轻轻摩擦着。
我贼笑道:我要和你一起洗。
桓雅文愣愣地看着我,那双柔媚的眼睛眨巴了半晌,一抹红潮才渐渐浮上了清秀的瓜子脸:这……我……我想,如果是听到这句话的人是弄玉,一定会坏笑地将我拉到水里去,恐怕到时说不出话的人就是我了——不,我肯定不可能对弄玉说这种话。
也就只有桓雅文会羞赧成这个样子。
我把趿拉着的短靴往旁边一甩,就徒然跳进了桶里。
顿时水花四溅,整个屋子乱成一团。
我不满道:身上恶心死了……桓雅文还以为我在说他,还带着歉意对我说:对不起……你还是出去吧,我去给你拿衣服,你这样弄要感冒的。
我是说衣服被弄湿,身上不舒服,没说你。
我胡乱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但是怎么都扯不下来,只得气馁地靠在桶壁上蹲着。
桓雅文伸出手来,细心地替我解开了衣带,眼睛却一直不敢朝我脸上看:酒后沐浴对身体不好,会头昏,你洗快一点,免得一会晕厥了。
他脱完了我的衣裤,放在了桶旁,便拿起旁边的木勺,舀了些水倒在我身上。
我抱怨道:我腿酸,蹲着累。
桓雅文说:这桶里原本就只有一个座位。
我让你,你坐我这吧。
我盯着他脸瞧了半天,笑道:雅文,你皮肤真好。
桓雅文怔怔地看着我,茫然道:你喝醉了……我莞尔一笑,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又溅起了许多水珠:你身上的皮肤也很好,滑滑的,好像小泥鳅。
桓雅文一脸疑问地看着我:……泥鳅?我笑:漂亮的桓公子。
桓雅文道:采……你真的醉了,赶快洗吧。
我鼓着腮帮子,包住自己的声音模糊地说:不舒服。
他似乎没听清楚,还是一脸的莫名:怎么了?我往水里看看,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说道:下面有东西硌得我难受。
桓雅文的脸又唰地一下红了:你……你出去好不好?我耍无赖:不好。
一边说还一边乱扭。
桓雅文深深呼吸了几次,便轻手轻脚地在我身上轻轻擦拭。
我看着他那百般隐耐的样子,觉得好玩极了,趁他不备,就捏着他的下颌,吻住了他。
水雾浮在空气中,包围着我们,温热而又湿润。
澄淡的烛光将那些雾气渲染成了金黄色,遮掩了窗外如玉般的月光。
桓雅文的手攀上了我的腰,搂住我的双臂渐渐开始用力。
一阵缠绵悱恻的吻过后,他将我抱起,分开了我的双腿,放在了他的大腿两侧,拢住我腋下的双手滑到了我的腰间,不经意地摩擦着我的皮肤,我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心跳,配合着他,坐了下来。
略微的疼痛和异物进入身体的不适感让我不禁轻轻呜咽出声,气息都变得紊乱了。
我虚弱地说:雅……疼……你动动。
他揽过我的腰,挺进得更加深入了一些,在我体内缓缓推进抽出,很快不适应的感觉便褪去了,可是依然有些疼痛。
桓雅文俯下头来轻轻嗫咬着我胸前的凸起,我轻哼一声,身上微微颤抖着,更加用力地抱住了他的头。
他在我体内抽动越发迅速,身体之间的摩擦与水浪的拍打发出了有节奏的声响,一时间我只觉得那种无法承受的愉悦伴随着疼痛在我后庭中翻搅,我急促地喘息,几乎已经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呜……你……好疼……疼……桓雅文的额上已沁出了幽微的汗珠,双眼就如那悬浮在空气中的雾气一般蒙胧稀淡,他动作放慢了一些,用细长白皙的手抚摸着我的脸颊,柔声道:我弄疼你了?见他如此忍耐按捺住自己的欲望,我心里不禁有些感动,用力摇了摇头。
他像是受到鼓励一样,将我湿润的头发挽到了耳朵后面,凑过来亲我的嘴,身下的涌动又变得激烈起来。
过了一阵,突破极限的快感已冲破了我的理智和疼痛,我的后穴开始收缩,他将我紧紧抱在怀中,身下传来阵阵冲击,两人一起攀上了极乐的云霄。
七夕之夜,铮亮银河如碎沙洒过漆黑九天,贯穿南北苍穹,点亮了凡间无数对痴情璧人的脸。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弄玉,你可知道,曾几何时,我期盼着你有一天能将心分给我那么一点,可是我的理想实在离我太远,最终我们注定是要错过。
我抬头仰望星空,觑见了一颗最明亮璀璨的星。
那是雅文温柔的眼,亦是弄玉凄恻的泪。
阳光从窗口透落,我半眯着眼睛朝外面看去,太阳高挂,大概已过午时。
一缕的清香若有若无地飘入屋来,柔和清淡,转念一想,才发现这时节已是夏末初秋,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院内已有几个下人正做着扫除,两个婢女端着月麟香朝大堂走去,天蓝色的哔叽缎的群摆悠晃,婀娜身段娉娉袅袅,花枝招颤。
好久没见碧华宅充满这样的生机了,散去的人全都回来了。
我坐起了身子,忽然觉得自己的下体似乎包裹着微凉的东西。
我伸手摸去,才发现是一些白色的胶状药膏,显然是治疗后穴中的伤口用的。
我呆呆地看了那药半天,脸上的血瞬间就往身下流去。
我做了什么事……虽然前一夜我喝了很多酒,但是酒醉人清醒,所有的细节我是一点不差地记下来了。
我竟胡乱调戏桓雅文,还勾引他上我,疯疯癫癫说了那么多淫荡下贱的话,叫他亲我,叫他……这……这还是我吗?!难道这就是我的本性?我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脑中嗡嗡作响。
我以后该拿什么颜面去见他?我下了床,隐约听到院内传来了孩童嬉笑的声音,推开了门,才发现是一男一女两个童子正在聊天,那个男孩好像是桓雅文的书童,女孩只偶尔见过。
只听见那男童对那女童严肃道:雅文,我说过了多少次,我们是兄弟,又不是父子。
你待我,不必这么拘谨。
女童羞答答地细声应道:是,雅文谨遵哥哥教诲。
那男童怒道:我给你说你也不懂的。
真是受不了你了。
转而坏笑道:哥哥前几日去青楼扫了两眼,哪日我们兄弟一块去,你说可好?女童则是一脸正义凛然,道:哥,不妥,不妥啊。
你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说到这里,就禁不住笑了起来,男童见状,也跟着哈哈大笑。
我一时不大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便又听到那女童叹息道:可惜大公子现在不在了,我也就记得这些事……男童皱眉想了一下,突然笑了:嘿嘿,大公子不在,但是又多了一个人。
女童也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会心一笑:啊,你是说……男童点点头,目光突然变得极其温柔,道:温公子,你穿衣服这么少,怕是会中风寒,我担心你身子……神态和表情竟与桓雅文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是这么一学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我正感诧异,便又看到那女童紧紧蹙眉,不耐烦地说:你离我远一点,我看到你心情就不好,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最后那句都是你的错,几乎已是尖叫出来,小姑娘学得又不是特别像,有几分惺惺作态的感觉,可那刁钻横蛮的模样,让人看了都有些生厌。
我顿时就像受了当头一棒,想起了平时我对桓雅文的态度似乎的确是那样,心下又觉得对不起他。
那男童又是一脸受伤的模样,黯然道: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走了便是。
说完以后,就一转身走去,坐在了一个石凳上,用手撑着脸,看样子是走神了。
那女童走到他身边,又换成了十分担心的口气:公子……你还好吧?男童轻轻叹了口气,摆摆手:九灵,你下去罢,我心情不大好,想休息一下。
是,九灵这就下去禀报公子,让他考虑将你两送到戏团去。
回话的人不是那女童,却是九灵本人。
男童一下急了,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和女童对望一眼,便哭丧着脸说道:九灵姐姐,我们错了!九灵笑道:不不,你们学得这么好,不当戏子太可惜了。
就连大公子的模样你们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啊。
女童哀求道:九灵姐姐,我们错了……好像就只会说这句话了。
可是九灵的脸色还是十分难看:你们跟我走!然后就朝后花园走去。
两个小童悻悻尾随而去。
我关上了房门,重新坐回床上,回想着方才那两个孩子模仿我和桓雅文对话的样子。
原来平时我不经意间就伤害了他,可他从来没对我抱怨过。
甚至连提都没提过。
一想到昨夜自己不断叫疼,我不由得捂着自己自己的脑袋,一时只觉得万分难堪。
我发现自己真的是个得寸进尺的人,桓雅文待我如此温柔,可我还是任性地撒娇,想看他紧张地将我抱在怀里为我心慌意急的样子。
看来我实在是缺爱过头,才会变得如此不正常。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我不假思索便说道:请进。
结果进来之人正是桓雅文。
我一时间手忙脚乱不知该如何是好,迅速将脸埋入了被褥当中,像个鸵鸟一样钻进土里逃避现实。
我正思量着该说些什么话,却听桓雅文沉声道:我知道你现在怨我……是我不知廉耻,才会趁人之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也知道道歉没有用,可是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听他说着,是越听越不对劲,怎么一到他口中,就变成他强要我了。
我猛然抬起头,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桓雅文眼神飘忽,轻轻咬了咬唇,唇上立刻浮起了一个月牙型的白印:我明白你心里一定很难受,是我的错,一时控制不住,犯了傻事。
我冷笑道:昨夜你难以自控何止是一次?他看上去更加自责了:是我对不住你。
我说:好,我今天就成全你,过来。
他老实走过来,站在床旁,闭上眼睛,释然道:动手吧。
我微微一笑,拉住了他的手,他一个不备,身子不由自主往我这里倒,一下坐在了我身边。
我吻了吻他的脸颊,便放开了他。
桓雅文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这是……我扑哧笑出声来:傻瓜。
他久久凝视着我,眨眨眼睛,还是一脸的不明所以。
我用双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摆出了生气的模样:你占有我以后就不要我了。
他急忙道:没有……我摸摸他的脸,笑道:没有就好,你会不会像弄玉那个混帐东西一样欺负我?他连忙摇头,看上去极是可爱。
我说:那你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好?他愕然道:采,你……你是什么意思?给他这么一问,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看着地面,支吾道:我们……我们两个在一起不好吗……说完这句话,我连看都不敢看他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他忽然一下将我抱在怀中,沐浴的清香飘顺着他的衣领飘了出来。
我的心里一阵小鹿乱撞,微微仰起头,脸也有些发烫了: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他说:什么?我说:你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对我好?他摇摇头。
我怒道:那我不理你了。
说罢就想挣脱他,却被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只听见他在我耳边柔声说道:我会对你比以前更好。
我依偎在桓雅文的怀中,身心皆已得到满足。
活了这么多年,我才恍然知道,有些事情,我们是无法去强求的。
你越去挽留它,它便逃离你越快。
如今我有了雅文,他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他能给我所有那个人无法给我的东西,包括幸福。
如此。
足矣。
桓雅文扶起我的双肩,让我坐在了铜镜前,从桌上拿过一把木梳,对我说:采,我替你梳头。
我愣了一下,嗔道: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当我乜斜着他的时候,又正巧碰上了他那双如春水般清澈的双眸,一时不忍,便说:你不可以告诉别人。
桓雅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站在了我的身后,挽起了我的一缕头发。
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发现这几年来我长变了不少。
还记得小时候,总是有人说我很可爱的,整个人圆滚滚的,肥嘟嘟的脸看上去让人格外想咬上一口,太多年没留意自己的长相,现在发现自己居然生出了一副薄命相,也就是娘说的最招灾的长相。
而且,除了鼻梁稍挺了些,下巴过尖,其它地方都如女人一般细腻妍妩。
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才发现自己原本饱满圆润的耳垂不知何时就变得很薄了,这样不啻天渊的变化大概是预示了我的未来。
我的一生或许注定命途多舛,崎岖波折。
身后站的桓雅文目光温柔如水,细心地梳着我及背心的长发,一见了我的表情,便半闭着眼,歪过头,俯下身来吻我的脸颊。
那温热的呼吸拂着我的皮肤,我一时只觉得心慌意乱,道:我……那个……你的毒解了吗?他继续替我梳头,柔声道:中毒的时候,是不能沾水的。
寻常人中了此毒,必死无疑。
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自己习武之人,掉进海里,也只是内力失尽,不会丢了性命。
我猛然回过头,惊叹道:你的内力……没有了?他微笑道:没有关系,能治好的。
只能说我的运气好吧。
我说:此话怎讲?他说:泰山上的日观峰上有一个灵芝洞,里面有一种灵芝名为天蚕,每四年生长一株,可治百病,亦可使武功尽失之人恢复功力。
还有两个月便是灵芝长成之时,我正算计着去,但是估计难以避免恶斗一场。
我说:我和你一起去!你这个样子怎么与别人打斗?他犹疑地看了我一会,说:还是不要了,琴畅会与我同行。
我说:多一个人总是要好一些。
你不要小瞧我,我的武功不差。
他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我笑道:连九灵那样的小丫头都懂得保护自己,就更别说我了。
他说:好吧,不过你得先调养好身子再去。
调养什么?我早就恢复了。
我立刻站起身,结果腿上无力,随即往地下跪去。
桓雅文伸手将我接住,我才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我脸上一红,才想起以前从未一个晚上做那么多次,知道昨夜自己是纵欲过度,现在根本没法走路。
我做贼心虚似的看看他,他脸竟也变得有些红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我急忙脱离了他的怀抱,忍住下身的酸软,站得异常笔直:没事,没事,我们走了吧。
我又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些事,真的窘迫到想要逃之夭夭。
他替我穿好了以上,也不顾着我的微微挣扎,搂着我的肩胛,朝大厅走去。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大厅里等待我们的,不是司徒琴畅,而是另外三个人,我只认识霓裳,其余一男一女,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年纪,衣着华丽,一看便知道是地位显赫之人。
见我们来了,霓裳的脸唰地变得惨白,一双眼睛直盯着他搂着我的手上。
看见他们都是那么吃惊的模样,我知道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了,连忙挣脱了桓雅文,离他远了些。
桓雅文也是有些吃惊,轻声唤道:二伯父,二伯母,霓裳……你们怎么来了?没人回答他的话。
原来是二王爷和王妃。
霓裳走过来,故作镇定问道:桓大哥,你告诉我,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别人说你变心了,别人说你喜欢……喜欢……说到这,便将目光转到我的身上。
一接触到那带着怨怼和凄凉的神情,我竟有些害怕了。
桓雅文看了看我,轻声说道:我是和以前一样。
霓裳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却在他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凝固了:我一直都喜欢他,没有变过。
我看了看王爷和王妃,他们的眼神如此凛冽,我心虚地逃开了他们的视线。
霓裳一下急了,冲过来抓着桓雅文的胳膊,颤声道:桓……桓大哥,父皇和母后都不知道这事呢,你别破釜沉舟做出傻事……你看清楚了,他是男人,是男人!!桓雅文却是异常平静,淡然道:霓裳……你不知道的。
我和采在一起,很开心,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我怎么不知道?!霓裳涨红了脸,眼泪劈里啪啦掉个不停,你们还能做出什么?全是最恶心的事!跟女人情有可缘……可你们都是男人啊!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说完,她便跑过去抓住那中年妇女的手,哭喊道:二伯母,你快救救桓大哥!他疯了!他和一个男人住一起,他爱上了一个男人啊!他们都是男人啊!那多脏啊!二伯母,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说完就立即往地上跪了去。
王妃连忙扶住了霓裳,急道: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要折煞了我们老两口?快快起来……我现在才知道当一个人疯狂的时候,是可以什么都抛诸脑后的。
桓雅文和弄玉,他们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个邪佞妖媚,一个温文儒雅,却都可以将爱着他们的女子逼至绝境,做出了很多令人不敢想像的事,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公主,即便是以冷血闻名的教主夫人。
王妃朝我走过来,抓住了我的双手,哭丧道:温采——!我相信你是好孩子,伯母请求你……放过我们家雅文……他和玉儿从小就是我们家的骄傲,现在弄玉也走歪道了,四王爷所有的希望都在雅文身上啊!不要再连累他了!还有雅文,他才二十五岁!路还很长,他应该有幸福的生活……你不能再这样耽误他,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放过雅文吧……我看她的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竟不知该怎么办,她用力摇晃着我的身体,我的头一时昏昏沉沉,腿上又站不稳,所以在她放开我的时候,摔倒在了地上。
桓雅文见状,立刻想过来搀扶我,却被二王爷抓住了手腕。
二王爷看着我,俯瞰着我的目光冰冷淡漠:你,就是温采?听说你是个疯子?我错愕地看着他们,双手撑在地上,顿时呆若木鸡,发现自己已经来不及反应现在的情况了。
我是疯子……?我是疯子?此时桓雅文竟俨然道:二伯父,请你尊重人。
我从未见过桓雅文生气的样子,他并没露出愤怒的表情,只是看上去十分严肃,那是一种让人不得不臣服的神情。
二王爷怔忪地看了他片刻,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触逆自己吧。
但是没过多久他便调整好了情绪,继续说道:那个温采的脑子肯定有问题。
不然他怎么会有断袖之癖?你是个正常孩子,为什么好的不学,非要和这种危险的人混在一起?如果让外面知道家里出了这种丑事,你让你爹娘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我看着二王爷郁怒的脸,突然觉得眼前有许多东西在闪烁,喉咙也是像有什么在沙沙作响一样。
我的做法真的对了吗?我会害了他……?桓雅文的表情依然没变,见二王爷放了自己,便蹲下身来扶起我的手,将我轻柔地搀了起来,然后将我抱在怀中,对他们说道:无论如何,请你们向温采道歉。
他的确有断袖之癖,你们的侄子也是,可是除此之外并没有做出其他恶事。
我和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这样已是极不容易,所以没有人能插手我们的事,除了他本人,谁也没法让我放开他。
王妃和霓裳都被震住了,两人都是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桓雅文,而二王爷则是气得话都说不全了:雅文……你!你就是这么对你伯伯说话的?!我拉了拉桓雅文的袖子,仰头看着他,低声唤道:雅文,你冷静一点,别再说了。
桓雅文对我微微一笑,柔声道:我冷静得很。
采,我说的都是真的。
或许在我在你心中不是最重要的,但是……在你离开我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说完,他握住我的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摩娑。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眼眶中滚动。
我紧紧咬住牙根,才克制住了那滚烫的液体不要流下。
他是真心的。
可我呢。
我想过要认真对待他吗?我有吗。
我仅仅是为了放弃一个人而已。
或者说,仅仅是为了忘记那个人。
桓雅文已不顾他们错愕的目光,拉着我的手,对他们说:如果伯父伯母还有霓裳想要多在碧华宅里待待,我会叫丫鬟来伺候着。
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二王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桓雅文说:桓雅文!你、你竟变成这副德行!你还说你没有变?你已经被这一脸狐媚相的娈童给带坏了!桓雅文漠然道:那也只能怪你侄子贪恋美色。
说完,便拉着我冲门外走去,我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了二王爷的吼声、霓裳和王妃的哭声。
走出了碧华宅,我低声说道:雅文,你生气的时候真可怕。
桓雅文转过头来,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他们这样说你,我怎么可能不生气?你难道不觉得难过吗?我不在意地笑笑:我习惯了。
早就习惯了。
王爷还是个读书人,骂得不那么难听。
桓雅文闻言,突然默默将我抱在怀中。
我吓得赶紧推开他:你做什么?这是在大街上。
他黯然道:你别这么说,我心里听着难受。
我轻松地笑了:没事的,那已是过去的事。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发,道:对,那已是过去。
以后不会了,有我。
我一下打开了他的手:我说过,我不是小孩子,不要把我当孩子一样照顾!桓雅道:温公子所言极是,雅文知错了。
说完还真的露出了十分愧疚的表情,我忍不住扑哧一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桓雅文准备带我去找司徒琴畅。
我问道:天蚕灵芝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桓雅文道:雪天说的。
他现在已经去泰山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司徒雪天。
我说:那就别叫司徒大哥了。
桓雅文想了想,道:那倒也是,我想雪天大概也是冲着灵芝去的,他们兄弟两若是碰面了,琴畅会很为难。
我说:嘿嘿,想不到哦,儒雅的桓公子也会与别人争东西。
桓雅文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看着我。
一看到他那么宠溺的笑容,我竟无法再嘲笑他,只得催他赶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