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知道了,桓雅文表面上是仁义君子,实际和他哥是一个德行。
他们都喜欢把自己的私欲强加在别人身上。
平时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实际上也会喜欢做这种变态的事。
我没有再反抗,还微微启唇等待他的侵入。
他有些小心地探进我的口中,鼻间的呼吸立即变得有些粗重,滚烫滚烫的,拂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上一阵酥麻,竟忘了自己处于什么状况就抱住了他。
桓雅文是温柔的人,甚至连接吻都是十分温柔的。
整个过程,没有像弄玉的吻那样无法承受的激烈和疯狂,只有一种温暖柔和的感觉,一直从我的唇,流到了我的心底。
可是之后的事就非常尴尬了。
待这个吻结束以后,彼此才发现做错了什么事。
他的脸红红的,我想我大概也是。
我想现在的自己大概已经只能适应男人了。
这都是弄玉害的。
可是,无论我是否能适应其他人,我都没法喜欢上别人了。
对桓雅文,可能有心动,但绝对不是爱。
尴尬的沉默是被我打破的。
我冷嘲热讽道:你平时左一个‘温公子’右一个‘温公子’的叫,害我以为你是礼仪学多了。
我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你也喜欢男人。
他的视线却有些飘忽不定了:对不起。
我说:有必要道歉么。
你情我愿的,我是个男人,不是黄花大闺女,亲了就亲了,也不存在占便宜什么的。
只是……你认为这样下去可以吗?你看看弄玉被人家说成什么样。
你要继续这样对我,总有一天会身败名裂。
他似乎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些:那些……我无所谓。
他看了看地面,突然问道:你……受伤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地上已满是鲜血,颜色还真如晚上看到的那样,是乌黑的。
我随便说道:不是大伤。
可是桓雅文却在我面前背对着我,蹲了下来。
我问:你这是做什么?他把自己的头发搭到后面,露出了雪白的薄衫,还有棱角分明的肩胛骨。
他说:你是被毒蛇咬了吧,不可以走路。
我背你回去。
我怒道:坚决不要。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男人看。
他说:你若一直这样走,毒会游到心脏,那样必死无疑。
我说:但我也不想给个男的背。
他无奈地笑:莫非女人就可以?我心想的确如此,然后说道: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否则我杀了你。
他点头。
我轻轻伏在他的背上,他很轻松地就将我背了起来。
敢情我是又瘦了,否则就凭他这个身材要背个快要成年的男子是很难的事了。
他走得很慢,就像是怕把我给弄坏了一样。
我抱着他的颈项,突然觉得异常感动。
我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谢谢。
他没有说话,但是我看见了他侧脸的笑容,正如那烈日下流淌着的清泉,清澈而温暖。
碧华宅。
桓雅文刚将我背进去的时候,第一个遇到的人便是九灵。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看上去似乎语塞了。
桓雅文说:九灵,快去准备一些热水和毛巾,还有,把圣驼丹给拿来。
九灵心急地说道:圣驼丹?温采他怎么了?怎么会用上这个?他说:他被蛇咬了,快去吧。
九灵眼神怪异地看了看他,又看看紧紧搂着桓雅文的我,点点头,便跑开了。
桓雅文将我背到了我的房间,让我平趴在床上。
然后就撕开了我的裤脚,露出了那个被蛇咬到的伤。
我疼得龇牙咧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抱歉地回望了我一眼:你忍忍。
很快就好了。
说完,就坐在了床沿上。
我还没弄清他是什么意思,就见他俯下了身子。
你、你要做什么?!我惊呼一声,却见他已经开始用口吸我腿上的毒汁。
腿上依然有剧痛,可我心里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那被蛇咬的伤口,我连自己都嫌脏,所以一直没消毒。
可是他却……桓雅文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帮我吸着。
我已经不再有脸叫疼了,一口咬住枕头,拼命忍住腿上传来的剧痛。
隔了一会,便听见桓雅文说:好了。
我擦了擦头上冒出的汗,全身都像虚脱了一般。
然后我看了看自己的腿,那儿新流出的血已经全都变成了鲜红色,看样子毒素是全部清干净了。
桓雅文用热毛巾在我的伤口四周轻轻擦拭,我这才发现九灵不知什么时候就进来了。
此时我竟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我害怕九灵看到桓雅文这样对我。
他的冷汗从额上涔涔流下:虽然伤口处的毒处理了,但是时间太长,有一些已经进入你的身体了。
现在只能用圣驼丹才能救好你。
我说:这药很贵吗?他说:不是价钱的问题……这个药擦在伤口上,比撒盐都要痛上数十倍。
我的脸瞬间就失去了血色:比盐还疼十倍?我不抹了。
他说:不行,一定要抹的,否则会丢性命的。
我说:那你给我吃点麻药吧。
他说:任何药品与这个药都不能同时使用,否则会失去效果。
长痛不如短痛,再说我当着九灵的面,也不能丢脸。
我一横心,便点头答应了。
桓雅文扭开了盖子,抖出了一点灰色粉末,便往我的腿上撒去。
我撕心裂肺地惊叫起来,刮骨大概也不过如此了!这种痛,让我想起了曾经在武当上受到须眉那老贼刑罚的鞭笞,就像千万块烧红的铁板都往身上印一样难受。
听到我的惨叫声,桓雅文的手微微一抖,似乎有些退却了。
但没一会儿,还是一咬牙,又撒了一些上去。
唔……!!我咬住自己的手,血立刻就从牙咬住的地方流了出来,可我还是没法忍住不发出声音。
桓雅文见状,慌忙扯开我的手,一把将我揽到怀里,颤抖着声音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要疼,咬我就好了,不要再弄伤自己!我紧紧抱着他的腰,全身都在打着哆嗦。
我记得武当山上的刑罚比现在要恐怖得多,但是那时我并像现在这般惨叫。
现在的我果然变得软弱无能了。
我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虽然身上的疼痛依然让我十分难耐,可我却突然有了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接连几日桓雅文都守在我的身边,他替我端药来,我也没有怎么拒绝了。
我和他有过一年之约,期限一到,我便会杀了他。
在那之前,我可以和他当朋友。
我不知自己是否有弄玉那样狠的心,再亲密再有感情的人的生命都可以自己亲手结束掉,但是现在我是十分明白自己的感受的,对于桓雅文,我是越来越不忍心了,或许他的温柔正在将我的锐气一点一点吞噬掉,我唯恐自己在这之前便会对他臣服,到时候……我又该如何是好。
我一直是这样的人,对别人的感情就像泼出去的水一般再也收不回来。
莺歌是这样,弄玉是这样,或许……不久以后的桓雅文也是这样。
既然我下不了手杀我所爱的人,那我总该有力气去杀自己。
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这样没用,可我如此懦弱的性格,是被弄玉调养出来的,我不再恨他,或许终有一日,他会得到自己所爱的人。
那时,我会隐忍住自己所有的思念,为他祝福。
很快我身上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一个星期后,桓雅文走到我的房间来说要带我在院子里逛逛。
我看看外面,似乎阳光很明媚,这样的天气总是会使人感到愉快的。
我点点头,他便走上来准备扶我出去。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不满地说:我又不是老人,你扶我做什么?他说:我怕你腿上的伤会裂开。
我自己试着走了几步,腿上还是隐隐作痛,可我又拒绝他的搀扶了,一时心情极其焦躁,便说道:烦死了,我不去了。
桓雅文突然走到我身边,硬是用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腰,朝门外走去。
我心中一跳,居然没有反抗就跟着他走了。
可全身都绷直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他触碰着我的地方就如燃烧起了一团火,一直烙印到了我的皮肤里去。
温公子,你的恢复能力似乎不大好。
他一边搀着我走,一边说道,寻常人都是三四天就会好了,可你的伤都这么久了,还不能走路。
以后可要好好调养身子。
我不大乐意地说:哦。
那桓公子的身子好么。
他毫无骄矜之色,却说出了让人十分恼怒的话:雅文的武功不怎么好,但是练过一些强身的内功,所以受伤以后,一日便可以行走了。
我冷笑道:桓公子的武功真的很不好,不好到人人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我也学他左一个公子右一个公子的叫,看出来他果然有点不大习惯,却没有问出来,只轻轻说道:你的身体最重要。
我一怔,他的回答和我的话有什么关系么:谁和你说这个……他又一次无视了我的话: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就给我讲,心情不好,拿我当出气筒也可以。
我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他是把我当小孩子照顾吗?说得我好像是一个任性凶残的无赖一样。
不过提到内功,我就有些后悔了。
原来弄玉曾叫我练心法,可我太注重攻击,把时间都用在修炼招式上去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什么强身健体的内功,我是一个都不会。
突然想到这个,便对他说:呃,你说过你会一种解穴的内功,教我好不好?桓雅文莫名地看着我,好一会才想到,便柔声道:好。
听他答应了,我当下就有些得寸进尺:现在就教我好不好。
他竟然还开心地微笑起来:好。
原来他修的内功就是许多名门高级弟子都在修的《素兰心法》中的解穴七重,而且他还修到了第七重,几乎是点穴后立刻就可以解开。
这个心法不是很难学,他教会了我第一重,第一重解穴需要一个多时辰,实在是很慢,我正准备叫他教我第二重,结果来了个人把我修炼的机会打断了。
从那以后我几乎就忘了自己学过《素兰心法》这回事,再没和桓雅文提过。
很多年以后,每当我想起这件事都会感到后悔莫及。
如果当时我要学好了这套心法,或许就不会发生让人如此痛心的事了。
可是白公子告诉我,这世界上最悲哀的两个字,就是如果。
打断我们的人是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青鸾翼。
他跑到了我们面前,抱拳说道:公子,我是来给您汇报消息的。
桓雅文说:请讲。
那青鸾翼说:汉阳江的灾民都过上好日子了。
听说他们已经将公子奉为神了,说什么也要叫您去一次,说要款待您。
我看了一眼桓雅文,他是一脸云淡风清,可我却忍不住偷偷笑了。
桓雅文小声问我:温公子何故笑如此开心。
我说:没事,桓大圣人,人家还站在这呢,仔细听别人说话。
桓雅文看了我一眼,对那人说道:他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最近抽不出空来,没法去看他们了。
青鸾翼也看了我一眼,又立刻把目光转移到了地上,继续说道:最近人们都在传说重莲已经重出江湖,据说是因为‘莲翼’失踪了。
桓雅文说:重莲吗……看来江湖上又会引发一阵腥风血雨了。
青鸾翼道:今年英雄大会,依然是花遗剑夺冠。
桓雅文点点头,拿人继续说:上次您叫我们去查的事,我们查过了,蜚蠊血王很有可能是武当道长须眉。
桓雅文微微一皱眉,说:怎么会是他?你们确定吗?青鸾翼道:属下不知,但是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了。
桓雅文陷入了沉思中,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隔了好一会,却不见那人继续说话。
桓雅文又说:还有事么?青鸾翼支支吾吾地说:听说……最近江湖上成立了一个新的门派,名为冥神,其势力扩展速度惊人……桓雅文道:那教派可算是正道?青鸾翼说:绝非正派。
入门者必须签下生死契,一生都不得加入别派,但是依然有人络绎不绝进入此门。
江湖上已有许多无辜人士都被冥神教的人杀害,其中……还包括了公子叫我去调查的人,秦印月。
秦印月?!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头皮立刻就嗡的一声响,一片空白了。
我紧紧握着双拳,心跳得越来越快。
不,不是印月!!一定是重名的人……一定是!!桓雅文惊愕地看着他,说:秦印月?他怎么会被牵扯到里面去的?那人说道:据说死状极惨,是被冥神教教主亲手杀死的,死的时候别人已经看不出他的容貌,全身血肉模糊,若不是他身上有带着他家的家传宝贝醉月寒琼,属下根本不知道此人便是秦印月。
此时我再也无法隐忍住自己心中的惶遽,一把抓住了青鸾翼的衣领,大声叫道:不!!不,那人不是秦印月,你告诉我!!那人已被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却又不敢不答话:属下知道……秦印月与温公子是八拜之交……可人死不能复生,温公子,请节哀顺便……桓雅文拉开了我死死抓住青鸾翼的手,说:你冷静一点。
我早已是不顾形象地大叫道:冷静?!你要我如何冷静!!印月死了!印月死了!!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亲人!!我抱住自己的头,蹲下身来,大喊道:不可能的,印月怎么可能死……他说他要陪我周游列国,行侠仗义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有侠气的孩子……不……不……那青鸾翼说:秦印月似乎早就知道自己将要遭到不幸……属下在他身上搜到了一封绝命书……我猛然抬起头,双眼发红地抢过了那人从衣服里取出的白色信封,两手颤抖地打开了那封信。
我知自己命将不久矣,我亦是明白那人是为何要杀我。
我秦某人一生未有建树,只有一颗热爱着所有人的赤忱之心。
印月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是十恶不赦的,所以,我并不感到遗憾。
印月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唯独义兄温采,望他幸福。
非常简短的一句话,我却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印月居然就这么死了,我还未见他最后一面!桓雅文想对我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
只是继续问青鸾翼:你可知道那个冥神教教主是谁?那青鸾翼说道:这……桓雅文说:很难以启齿么?是……是大公子。
刚听到这三个字,我真的是什么都无法思考了,我还痴痴地问道:大公子……大公子是谁啊?那青鸾翼说道:是……还没说完,却被桓雅文给打断了:好了,就到这,你退下吧。
那人点点头,便欠身离开了。
待他退下去,我努力平静了自己的心情,说道:桓雅文,你还有其他哥哥的,对不对?桓雅文垂首,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我迫切地问道:你告诉我啊,你还有其他哥哥!!桓雅文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怜惜地握住了我的手:温公子,肯定有不对的地方,或许是弄错了呢。
我没有再流泪,可鼻子酸涩得厉害,眼眶大概红得很可怕吧。
可我努力让自己不要流下泪,我不能再为他落泪。
我想大声说话,但是此时我就是发出一个音节都会感到吃力:我没法替印月报仇了……我……我没法替他报仇!弄玉。
是弄玉。
这种感情真的是一种负担。
从此以后,我不再认识这个人。
桓雅文的眼眶亦是微微发红,他握紧了我的手,低声说道:温公子,你义弟的事我会替你查清楚,别再难过了,说不定弄错了呢。
有时候感情是不需要承载任何东西的,再说,这只是传闻而已,连方才那个信使都没有说这是确凿的消息……他苦涩地笑了:我知道你喜欢他。
从我第一次见你,你看着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们两人的世界是永远不容任何人插入的……我看着他,哽咽说道:你又是在笑我么?你明明知道弄玉不喜欢我,还对我说这样的话。
他喜欢你,你可知道?桓雅文的脸倏地变得惨白:你在说什么?我和哥不是那样的关系。
我说:他偷了你画的画,挂在自己家里,你又知道?桓雅文说:我知道是他偷的。
可是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冷笑:至少他没对任何人认真过。
桓雅文的声音有些堵塞:温公子,你太傻了,你和他待在一起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他的性格么。
他怎么可能随便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
我说:你为什么老帮他说话?他的眼神突然黯了下去:因为他是我的哥哥。
我说:你不是喜欢我吗?他看着我,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可你不喜欢我。
如果你喜欢我能到他的十分之一……我想我大概就会不顾兄弟情分……占有你。
周围一片平和,夏日的阳光照射在园内。
杜鹃昼夜不停地啼叫,已不知歌唱了多少个时辰。
桓雅文看着我,温柔的眼神几乎将我的心给融化了。
可是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在阳光下看上去更像是危在旦夕的病人。
我有些慌了: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他摇摇头,无力地说:没有关系的。
可是他扶着我的手明显有些颤抖。
见他不愿回答,我一把抓过他的手——这样温暖的天气,他的手竟然冰凉得有些刺骨。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桓雅文,你告诉我,你身子出什么问题了?你不要骗我,你要骗我,我就再也不同你说一句话。
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小家子气,也很像小孩子在耍脾气,可除了这个方法,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桓雅文的睫毛微微翕合着,没想到我说的话还真有用了:我……我中了毒。
我说:什么毒?他说:焚花散……焚花散?!我突然想起了半年前我骑马离开零陵时的那个下雪天,燕舞在老张身上好像下过毒。
当时老张说要回城取解药,然后我就被人打晕了。
原来他的毒没有解。
我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是什么毒都可以解的吗?他说:这并不是毒……也没法解的。
毒不至死,只是在毒发的时候会全身无力,恍若死尸。
我说:那该怎么办?难道就让你一直这样被毒折磨下去?他的露出了有些苍白却依然柔和的笑容:没有关系的,最多一天就会好……胡说!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我们闻声看去,才发现是一脸怒容的九灵。
她跑到我们面前,怒道:公子,你每次发毒的时间都是越来越长,还说什么毒不至死?你以为温采不知道,九灵就也不知道吗?桓雅文的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担心地说:九灵,别……九灵却没有理他,对我说道:焚花散明明就是一种媚药!若中此毒,必须与人、与人交好才会恢复……这种药的解毒之人还必须得是……是……说到此处,九灵却突然掉了眼泪:温采,温采……我……可是说到这,她就转身跑掉了。
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个解毒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我。
我看了一眼桓雅文,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生九灵的气,他的紧紧颦着眉,似乎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了。
我驮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