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字数:4233 更新时间:08-06-15 22:15一跨进天崇宫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往常,安静中,各人都小心谨慎得过分。
仆役们连见了澜渊也笑得勉强,走路时脚底下一点声响都不敢有。
我来看看文舒。
见仆役带着他往勖扬君的寝殿走,澜渊忙说明来意。
您还是先跟着小的去那边看看吧。
仆役低声道。
澜渊见他言辞闪烁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说吧,怎么了?这……您……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仆役咬紧了唇,随后问什么都不答了。
把澜渊带到门前,仆役躬身对里头低声通报:主子,二太子来了。
澜渊也扬声对里面喊道:小叔,侄儿过来给您问安了。
边说边推门要往里面闯,谁想,那门却是从里头锁着的,推不开。
有些狐疑地去看一边的仆役,仆役只对他摇了摇头,让他稍等。
里面的勖扬君没有答话,却听到一阵唏唏嗦嗦的声响,偶尔还夹杂着几声低低的闷哼。
许久,门才开了,勖扬君冷着脸站在门前,银紫的长发,银紫的额印,一双带紫的眼里冷得能看到飞雪:什么事?小侄来给叔叔请个安。
澜渊从不惧他,收了扇子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一礼。
一双眼睛微微抬起来,悄悄地往里面探,却被勖扬君的身影给挡了,只瞧见里面紫色的纱缦挂了一层又一层。
嗯。
勖扬君点点头,澜渊方才直起了腰。
前一阵子送来的琼花露,味道甚妙,想来费了小叔不少心思,小侄在此谢过小叔的恩典。
澜渊不过是随口说,谁曾想勖扬君立刻脸色大变,额上的龙印光芒绽放,眼中的杀机是连掩饰都不用了,直直地看过来,双眸紫得妖异而怨毒。
活活把澜渊吓得往后倒退了一大步,小叔……这……这是……这是怎么了?他这个一向号称清逸上仙的小叔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脾气?当时多酿了一坛,您嫌弃甜不爱喝,我又不能多喝,想与其浪费了不如送给二太子,所以就自作主张让人送了去。
还请主子恕罪。
文舒从勖扬君身后走了出来,俯身就跪在了地上。
文舒的身子似乎比先前又瘦了许多,肤色也是苍白得透明,唇色却是鲜红的,衬得一张脸更显黯淡。
澜渊想要去扶,可碍着勖扬君难看的脸色,着实不敢再有什么举动。
三人就这么僵了半晌,勖扬君冷哼一声飞身掠了出去。
人影才刚消失,文舒就哇——地吐出一口血,额上的发已被冷汗浸得湿透。
澜渊刚才看得分明,勖扬君临走前抬脚在文舒肚上狠狠踢了一脚,是文舒强忍住等他走了才发作。
此刻,澜渊赶紧跑上前搀他,去握他的臂才惊觉文舒竟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想要把他搀进寝殿,文舒却摇着头拒绝:没什么,回我那儿去吧……这儿……这儿不舒坦……澜渊依了他,见他虚弱的样子,想要打横抱起,却又被他拒绝。
只能让他靠着自己才一路勉强地走回那个后花园深处的小院子。
院子里也是一派萧索,昔日院墙上满墙的绿色藤蔓都发黄干枯了,圆石桌子和石墩也蒙了厚厚一层灰,许久没有人坐的样子。
文舒自己挨着一个石墩坐了,抬头对澜渊道:最近身子不好,人也懒了,才许久没有打理,让二太子见笑了。
澜渊看着他淡定的模样,心里更不好受:文舒,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这天界里还有什么是我这个二太子不能帮你办的?文舒只是摇头:没什么,真的。
我要有什么要帮忙的一定告诉你。
澜渊心知依文舒的脾气,他要不肯说便谁也勉强不得他,只能移开了话题,想法设法地说了些趣事来逗他开心。
说到那个篱清,说到那个夜晚,有酒有风有月,酒有些浓,风有些寒,月有些淡,就这么抱了,就这么亲了,就这么说我要你了,就这么着了。
文舒边听边点头,脸上终于有了点笑的痕迹:既是如此,就好好对人家吧,莫要错过了。
澜渊摇着扇子笑:那是当然,我自是要给他最好的。
临走时,文舒问他:二太子,你可是真心?呵呵……澜渊轻笑,回过头来问文舒:你说呢?文舒的眸光暗了,低低地叹息:一样都是无情无义的人啊……澜渊出天崇宫时,见东边飘来一朵祥云,云上站着的人赤发红衣,不是东海龙宫的赤炎皇子是谁?只是,为何行得如此心焦呢?没有回宸安殿,直接去了狐王府,那晚之后就几乎赖在那边了。
篱清没有如往昔般冷淡。
喝酒、品茶、写字、画画、谈天,虽仍是他在滔滔地说,毕竟是有个回应了,抱他时也没有推拒,偶尔还会主动亲上来。
自是不能放过的,管他旁边的小厮们眼睛瞪得有多大,不亲得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绝不罢休。
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拿扇子抚上自己的唇,过处还有丝疼,昨天让那狐王咬的。
啧,不过是手不小心往他身下多伸了一些,那双眼就亮得能烧起来,身上也叫他狠狠掐了一下,估摸着现在还是青的。
那个时候,谁要忍得住谁就不是男人。
脸上的笑却再藏不住了,灿灿烂烂地露出来,叫狐王府的小厮们看直了眼。
元宝奔出来说:今天长老们来议事,王现下不得空闲。
公子要不先到花园转转?想想等在门口实在要折了天界二太子的面子,便应允了。
摇着扇子跟着元宝往花园走。
狐王府是仿着人间王公贵戚的宅院造的。
元宝说,曾有一任狐王专好此道,得了闲就大把大把的心血钱两往房子上扔,还特特请来了人间修建王宫的巧匠来修造。
要不是平时都布了结界,叫凡间的皇帝看了非眼红不可。
自然,这都没法和天界的比,公子您说是不?澜渊的身份篱清不说,澜渊自己也懒得提,底下的元宝他们当然是不知的。
只是天族的气息是个有鼻子的妖精都能闻出来,何况出手又是如此阔绰,聪明的狐自是巴结都来不及。
澜渊点点头:确实不错,有点意思。
元宝便得意起来,添油加醋,说得唾沫星子四溅,还拉来别家的房子比,仿佛妖界里上上下下只狐王府这一处能住人了。
走着走着,澜渊猛地被撞了一下:什么东西?我。
对方大摇大摆地抬高了头看他,淡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傲气,哪家的?不知道这是本大爷的地盘啊?见了本大爷怎么不行礼?是个五六岁模样的孩童比寻常孩子更多了些顽劣。
澜渊觉得好笑,便当真弯腰拱手道:在下鲁莽,还请大人恕罪。
这还差不多。
小鬼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受了他的礼,鼻子凑近了澜渊使劲地嗅,你身上带了东西了吧?哦?澜渊有些惊讶,是带了一小壶酒,那天篱清不喜欢梦回,今早就又去了酒仙那儿挖来的。
一直放在袖子里,没想到被这小娃儿给闻出来了。
便从袖子里取了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狐族都这般伶俐么?小孩子却不理会他的夸赞,一双眼只滴溜溜地对着他手里的酒壶打转:喂,你是来找王的吧?澜渊点点头。
最近天凉,喝冷酒对身子不好。
这我知道。
等等我就让他们拿去热。
澜渊说罢看看身边的元宝。
元宝忙低头哈腰地说是。
为什么要等等呢?应该是现在才对。
等等长老们一走,王就可以喝上热酒了,岂不是更好?小孩子板起脸认真地说道。
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澜渊对这孩子渐渐起了好感,那可否麻烦小公子帮个忙呢?没问题。
小娃儿说着就自澜渊手中拿过酒壶蹦蹦跳跳地走了。
这是谁家的孩子?澜渊转头问元宝。
小的……小的不知道。
元宝回了个难看的笑。
随后,便再不多说什么了。
所幸,这时铜钱来通报,说是长老们走了,此刻狐王正在书房中。
澜渊就急急走了过去,一进门就见篱清在桌后坐着看文书,绕到他身后环住他:不是刚说完事么?怎么又看上了?你也不怕累得慌。
篱清站起身,澜渊便坐下,让篱清坐到他腿上,整个人都圈进了他怀里。
没事。
还有两、三本就完了。
澜渊就伸出一手取来桌上的砚台慢慢地磨:事儿怎么这么多?平时怎么就没见墨啸他们忙?你没看见罢了。
篱清道,偏头躲开澜渊在颈窝边游移的唇,别闹。
你看你的。
澜渊不放弃,继续追着不放。
篱清便由得他去。
从侧面看过去,此刻的篱清撤去了人前旁人勿近的冷硬,五官俊挺,面容白皙,反而显得温文尔雅,灿金色的眸专注地看着文书,眼中的戒备和疏远也渐渐失了踪影。
澜渊看得心旌荡漾,凑过去就在篱清脸上亲了一口。
犹觉不够,就细细地捧着他的脸自额头起一寸一寸吻下来,一直吻到唇瓣,呼吸粗重起来,舌尖一舔,篱清就半张了口任他伸进去舔舐纠缠,直吻得难舍难分。
动情处,把篱清往书桌上压,文书飘飘扬扬散了一地。
厮磨了许久才渐渐寻回了理智,胯下的欲望已然热硬如铁。
知道此刻要干那事,篱清仍是不肯依的,还要慢慢来。
只能抱着篱清,抵着他的腿根蹭弄。
篱清知晓他想什么,自己那里也同他差不多,便咬着唇不出声,脸上的红隐隐露了一点,随后便晕了一大片……亲热了半晌才想起那一小壶酒,就叫来元宝问。
元宝却满脸茫然:小的……小的没见过什么酒啊?小的一直在书房里伺候着。
不是领着我逛花园了么?还碰上一个好玩儿的孩子,那酒就让他拿去热了。
澜渊吃了一惊。
小的……小的一直在书房呐……王知道的。
元宝苦着脸解释。
他一直在我跟前。
篱清说。
那……澜渊不解。
元宝还有个孪生的弟弟叫铜钱,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铜钱是跟着篱落的。
篱清这么一说,澜渊就明白了,笑着对篱清道:看来我也得跟狐王告一状了。
篱落少主在花园里头骗了小的一壶美酒,还请狐王明察秋毫,还小的一个公道。
说罢,还用袖子抹抹眼角,装出一个苦大仇深的委屈表情。
让铜钱看着少主些,别让他多喝了。
篱清吩咐元宝。
这就结了?澜渊讶异。
结了。
篱清瞥了他一眼,灿金色的瞳灼灼地看着澜渊,二太子还想要如何发落?这……便结了吧。
澜渊暗道倒霉,抵上篱清的肩头低声道,一起去人间走一趟,如何?好……再就说不出话了,全数被他的舌堵在了嘴里。
火热之间,金色的眼半睁半眯,精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