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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 正文 第十章

2025-04-03 14:37:45

章节字数:3669 更新时间:08-06-17 23:38登山看日出,临湖观游鱼,天桥上的板书、十八街的麻花……一一看过、听过、尝过,还不甘心,就雇了条船走水路回来,摇摇摆摆地在江上荡了十来天。

狐狸生性畏水,虽冷着脸不作声,一直紧握的拳还是泄漏了紧张的情绪。

澜渊走到他身后环着他去握他冰凉的手:腾云驾雾虽快,可有个什么意思?不如现在来得逍遥自在,你说呢?篱清扭头躲开他的唇,却任他抱着,相依相偎着看脚下的滔滔江水,归途倒也不觉得漫长。

回到狐王府时,澜渊的贴身小厮早已眼巴巴地候在门口,一见两人出现就赶忙跑过来对澜渊道:太子,您可算回来了。

大太子都找了您好几回了,狼王、酒仙他们也正找您喝酒呢。

对了,北方的雪族今次又上贡了不少东西,还特地给您送来了几个天奴,都在宸安殿外等着您回去发落,里头有几个小的先自作主张给您放进了寝殿……还想往下说,澜渊手中的扇子啪——地一合,擅长察言观色的小厮一眼看见篱清还站在一旁,便识时务地闭了嘴。

既然二太子事务缠身,篱清就不再打扰。

篱清的脸上云淡风轻,拱手行了一礼就头也不回地进了王府。

澜渊伸手要牵他的手,却被他袖子一摆,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朱红的大门缓缓合上,澜渊只得冲里面说道:我过两天再来。

篱清没有回头,门关上的时候,里头传出一声淡淡的好。

淡得从里面听不出任何东西来。

听说弼马温那边最近缺人手,你就过去帮几天吧。

小厮不待他说完就跪倒在地上求饶,澜渊看都不看他一眼,径自摇着扇子回府。

说是过两三天再来,却一个月过了也不见人影。

听说虎王擎威的酒宴上,二太子身边带了个极漂亮的雪族少年。

雪族天生的雪白肤色配着一双湛蓝含水的眼睛,性子又极是甜美,颊边两个酒窝总是时隐时现,方一露面就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二太子揽着他入座,喂酒、搂抱、缠吻,旁若无人地亲热,这少年是何身份不言而喻。

这话从兽族传入天界,又从天界传入兽族。

传进狐王府时,狐王正安然地坐在桌前喝茶。

狐族艳名四播的美女红霓着了一身火红坐在他对面,正口不停歇地说着那夜虎王酒宴上她亲眼所见的情形:你说,怎么能有这样的人?从没见过这么柔这么甜的人,从女人里头也挑不出这样的……两个人那个样子你是没瞧见……红霓是火狐长老的女儿,自小与篱清一起长大,又不知篱清与澜渊间的纠葛,直说得天花乱坠,比外头的传言还要来得生动。

篱清边喝茶边听她说,垂下眼脸,灿金瞳映出一池清澈茶水,无波无绪,完全事不关己。

喂,你倒是说什么呀。

怎么还是一副闷嘴葫芦的样子?风风火火的女子突然停了口,一双金红色的眼正不满地看着他。

哦。

篱清应了一声,偏头沈思了一会儿,问,说什么?唉,算了,算了。

红霓挥挥手,受不了他的淡漠,难怪都说你这个人没意思,以前还好些,继了位以后都比我爹还古板了。

篱清也不恼,由得她来抱怨。

红霓是少有的几个能跟他亲近的人,日增月长,亲眼见她出落得越发明艳动人,火爆的脾气却也跟着见长。

常心急火燎地闯进来拉着篱清劈里啪啦地说上一通,无非是哪两族又打起来了,狼烟四起,尘土飞扬,好壮观,或是谁又与谁在哪处比剑,你来我往,剑光闪耀,好精彩。

有时候闯进来时,篱清正和长老们议事,她也不管,天大的事也没她大小姐要说的来得大,故此没少挨她爹的骂。

她面上低头认错,无人注意时对篱清一吐舌,压根没放在心上。

你是不知道,那个二太子对他是好到了骨子里,整天处在一起也不嫌黏糊,带着他天上地下逛了个遍,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红霓缓了口气,忽又问道:你前阵子是去哪儿了?怎么找不着你?去人间走了一遭。

篱清放下茶碗,口气平淡。

去人间?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兴致?我还当你永远都要关在这屋子里看书呢。

突然来了兴致就去了。

下次一起去,如何?难得狐王邀约,小女子焉有不从之理?元宝进来说长老们有事要报,红霓便要离开:被老爷子看到了又要骂我耽误你干正事,倒不如趁现在我先走一步。

篱清看她嘟嘴瞪眼的娇俏模样,不由莞尔:你是怕你爹唠叨你不嫁人吧?我嫁人干他什么事?要他成天挂在嘴皮子上招我讨厌!红霓懊恼地说,忽然转过头来仔细看着篱清,与其嫁给那些个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我情愿嫁给你。

好。

我明日就册封你为狐后,如何?篱清神色不动。

门外却传来一声爆喝:死丫头,休得对王胡言乱语!话音未落,火狐长老飞身掠了进来,红霓低喊一声糟糕,一跺脚,人就抢先一步跃了出去。

临末了还不忘戏弄她爹:你不就是要办喜事么?我帮你找个年华正好的续弦吧,来年还能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阿弟,岂不是好事成双?呵呵呵呵……声似银铃,仿佛天边一朵红云。

夜半时分,正在灯下看书,有人推门进来。

蓝衣金扇,一双似墨非墨似蓝非蓝的眸:怎么这么晚还不睡?等我吗?放下书,篱清靠着椅背仰视他的眼:不是。

真叫我伤心。

澜渊佯装痛心,捂着心口走过来,低下头,墨蓝眸中显出一点金色,是他的眼,水波不兴,波澜不惊。

闭上眼,人就被他抱住,唇舌相交。

想我不想?……篱清不答,澜渊也不再追问,只是吻得更深……窗外乌云漫天,遮住一弯孤月。

澜渊有时连着几个月天天来,有时又接连几个月不见踪影。

亲密、冷落、复又亲密、复又冷落……百年于他们而言不过弹指一挥。

二太子的风流放荡一如从前,听说雪族的少年被送了回去,新收了个大太子送去的女子,后来又有了许多貌美的少年或是少女。

宠爱时是恨不得蜜里调油,便是要摘下月亮,二太子也不皱一下眉头,一旦腻了,就只闻新人笑,旧人连哭诉也无去处。

墨啸说:他是惯了,性子就是如此。

红霓说:什么二太子,放到人间不过是个醉死在妓院里的纨绔子弟。

那些个谁谁谁也不过是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还真当他能掏出真心来。

也不擦亮了眼睛仔细看看,他澜渊要能有真心,这头顶上的天就要塌了。

篱清静静地听,嘴角边隐隐带一点笑意。

澜渊来时也不多话,拥抱、接吻、亲热,皆是若无其事的表情。

澜渊从不解释,篱清也从来不问。

动情处,澜渊说:篱清,我想你。

金眸一闪,他淡淡地答:哦。

澜渊常会去看文舒,文舒的精神越来越差,说着说着神思就不知云游到了哪里,眼中空空的,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澜渊问文舒:文舒,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文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整个人仿佛快要融入空气里,二太子还同狐王在一起么?嗯。

澜渊点头。

既是如此,就收收心吧。

再冷淡的人也终是会有介意的。

文舒的视线越过澜渊定在他身后的墙上,从前,这墙上爬满藤蔓,风过处掀起绿浪层层。

现在藤蔓都枯了,露出墙灰色的原色。

呵呵……澜渊不置可否,展了扇子轻笑。

扇子是玉骨描金的,扇面上高山巍峨,长河飞瀑。

许久没去墨啸那边,不知为何狼王开始对他疏远,便半路折去了后山。

一进狼王府就见屋子里放了一扇屏风,檀木的架子,面上是斑斓的花鸟,翠羽繁花都是用各色宝石嵌成,闪闪地摆在厅堂内,更显狼王的霸气。

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好东西?澜渊问。

这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好东西?墨啸斜眼睨着澜渊身后的少年,前两天不还是猫族的那个么?澜渊把少年拉进怀里,捏着下巴把他涨红的脸对着墨啸:前几天在擎威那儿看见的,你看如何?墨啸拧起眉,目光嫌恶:你要玩,谁也管不着。

那你告诉我,小的是何处得罪狼王陛下了?最近怎么都不搭理我?澜渊推开少年,一本正经地看向墨啸。

不敢。

墨啸收起表情,墨黑的眸直直地看着澜渊的眼,都已经一百年了,你也该放过篱清了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澜渊直起腰,眼睛同样直直地看着墨啸。

你原先不过是一时兴起,现下既然腻了就放手吧。

墨啸道。

你怎知我腻了?澜渊靠回椅背,掀开茶盅轻吹水面上浮起的茶叶,怎么连我都不知道我腻了?墨啸无言,良久放道:那就实话说一句,你对他可有半点真心?呵呵……澜渊放下茶盅,笑弯了一双墨蓝的眼,连你也知我是一时兴起。

狼王的脸上却浮起怜悯的神色:玩火必自焚,你好自为之吧。

我只说一句,他可是狐王。

澜渊摇着扇子独自往外走去:好,我记下了。

这孩子你可喜欢?喜欢就留着,若不喜欢,悉听尊便,我不再过问。

身后是黑衣黑发的狼王,狼王的背后是一面五光十色的屏风,翠鸟繁花,富丽堂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