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相见欢by非天夜翔 > ☆、第222章 图穷

☆、第222章 图穷

2025-04-03 14:36:23

干什么!你们!干太监,你管得着吗?拔都答道。

征北军兵士推门进来,殿内十分混乱,太监们养尊处优,长期在宫中发号施令,何曾见过这等架势?一时间哭爹叫娘地全部往外跑,宫女见状吓得瑟瑟发抖,都躲了起来。

正值多事之时,传令官过来喝止,为免酿成事故,让士兵们都退了出去,只是严密把守,不再派人监视。

段岭的机会来了,他推开殿后窗门,趁着巡逻卫士刚经过时,便甩出钩索,爬上屋檐,直接翻身上瓦。

快!赫连博将拔都也拉了上来,接着是耶律鲁与丹增旺杰,丹增身手十分敏捷,显然平日里也是个喜欢上房揭瓦的。

丹增,你还是……丹增看出段岭的担忧,打了个手势,说了几句话,赫连博说:他……也……爬、爬布达拉宫,找活佛。

好。

段岭道,那咱们就分头行动,一切小心。

众人在屋檐上商量完,趁着月亮被乌云完全遮蔽之时,兵分两路,耶律鲁、赫连博与丹增旺杰朝东,拔都与段岭往西。

段岭在瓦片上小心地行走,半途有次险些滑下屋檐去,拔都当即眼明手快,把他拉住。

你到底在想什么?拔都说。

对不起。

段岭面临人生的重要关头,不禁有点分心,脑海中想的俱是接下来要去应对的事。

我是说,拔都拉着段岭,跃下矮房,来到御花园中,躲在走道后等士兵通过,究竟是什么让你花这么大力气回来?有好几次我都以为我会死了。

段岭与拔都站在黑暗里,并肩朝外望去,答道,逃出上京的时候没有自暴自弃,是因为我以为我爹还在。

回到西川时,没有再寻死,是因为武独。

拔都沉默地站着,巡逻的卫兵靠近,彼此沉默片刻,拔都说:没有因为我。

曾经有。

段岭说。

这句话像是给了拔都一个安慰,段岭却又说:我在遥远的南方,也曾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

但造成这一切的,是你的族人,只能说我……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不去恨你。

算了。

拔都答道,这么说来说去,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段岭看着拔都,有时候对他既爱又恨,他确实珍惜他们之间的友情,他知道拔都是这世上少数会豁出性命来保护自己的其中一个。

但他们又不得不因为民族、战争而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走吧。

段岭在短暂的思考后,与拔都绕过长廊,走向御花园。

拔都时刻警惕着周遭,段岭来到御书房外,里头亮着灯,他不确定里面是蔡闫还是韩滨,沉默片刻,侧耳倾听。

两名征北军士兵在外看门,段岭心道要不要赌一把?明天早上就召集大臣们上早朝。

韩滨的声音传出,让他们四更时分在殿外等候,我要议事。

是。

内里传出声音,一名副将推门出来。

里头是韩滨,段岭打定主意,但距离他与武独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外头只有拔都。

是继续等武独,还是就这样进去?段岭沉吟片刻,听见御书房内的响动,多半是韩滨正在收拾东西,预备离开。

谢谢你,拔都。

段岭低声道,接下来,就让我自己走吧。

拔都想和段岭一起进去,但段岭已走出了黑暗,走向御书房外的光线,拔都便再次退了回去,站在漆黑的夜里,从靴子中抽出短匕,预备情况有变便随时冲进去救人。

谁?守门卫兵问。

御书房中,韩滨警觉抬起头。

我。

段岭说,王山求见韩将军。

让他进来。

韩滨说。

段岭推门进去,看见韩滨正在书架上翻阅过往的奏折与报告。

你终于来了。

韩滨说,请坐,你师父等得望眼欲穿,原以为你会去坤和殿先见过他与太后。

段岭说:他……韩滨侧头看了段岭一眼,说:被乌洛侯穆捅了一刀,还没死,不过活着与死了也差不多,我倒是与他打了个赌。

他说你是个聪明人,这个时候,必定是来投我的,不会再去多看他一眼。

段岭:……牧旷达太了解他了,就像他了解牧旷达一样。

如今韩滨得势,整个江州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牧旷达与虎谋皮,最后反而成了被胁迫的那个。

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必须马上投向韩滨。

显然他们就段岭的态度私底下交流过,这个时候,段岭突然警觉起来,牧旷达既然还活着,他会朝韩滨说什么?他本想拿出证据,交给韩滨,让他明天早朝使用,这个时候他却短暂地改变了主意。

韩将军在找什么?段岭问。

韩滨拿着几本奏折走到御案前,摊开奏折,对比上面的字。

找一些蛛丝马迹。

韩滨说,伪装得再好的狐狸,偶尔也会露出尾巴。

这句话再次引起段岭的警觉,韩滨仿佛一语双关,望向段岭。

你怎么看这件事?韩滨没有问段岭的来意,反而问道。

韩将军打算明天早朝时召集群臣。

段岭问,审问太子吗?正是。

韩滨答道,但太子的身份,仍旧扑朔迷离。

正如牧相所言。

段岭说,此人也许曾是与太子亲近的同窗,若要找蛛丝马迹,不妨从此处下手。

但是我有一事不明。

韩滨说,按理说,既有假太子,就一定有真太子。

那么真的那位,在什么地方呢?段岭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韩滨。

韩滨端详段岭的脸,说:你让我想起一个人,王山。

韩滨已经知道了,这是段岭的第一个念头,他尚未来得及判断韩滨是通过母亲的容貌认出了自己,还是从其他渠道得知;他的心脏立即狂跳起来,却知道这个时候抽身离开,不是最好的选择。

想起谁?段岭问。

段小婉。

韩滨答道,那年王妃来到军中,有幸一见,你的眉毛、眼睛都非常像她。

段岭微微一笑,说:韩叔叔。

韩滨笑道:你这一路上,当真是处心积虑,乌洛侯穆扶持假太子上位来牵制牧相,你又利用牧相,来对付太子。

最后你再用我来扳倒太子,除去牧相。

最后成功登位之后,再用谢宥来除掉我,这连环计一环扣着一环,当然难以令我相信,出自一个从十五岁就投身牧府的少年之手。

过奖了。

段岭说,要治国平天下,总得多想些。

他知道韩滨这么说,显然已决定不放过自己了,想也知道,只要除掉蔡闫与牧旷达,韩滨就能挟持太后摄政,怎么会让计划在这个时候被自己破坏。

可是你千算万算,算漏了一件事。

韩滨说,原本是想明天召集群臣,审问那家伙的时候再引你出来,没想到如今你就自投罗网了。

愿闻其详。

段岭的心脏狂跳起来,表面却依旧十分镇定。

韩滨说:你爹是谁?段岭:……韩滨又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父亲是先帝?凭你与蔡闫的对质,让他承认你是那个‘段岭’?凭乌洛侯穆的指证,你就是上京的‘段岭’?段岭答道:韩叔叔,你想得太多,脑子乱了。

韩滨说:不,没有乱,乱的是你。

段家的人都死绝了,当年段小婉离开北域,回到汝南之时,已怀有身孕。

乌洛侯穆前去接你往上京……听到这话时,段岭心中咯噔一响,心道糟了。

乌洛侯穆能证明你是段小婉的儿子,这不错。

韩滨眉毛微微一扬,说,可是他怎么能证明,你爹就是先帝呢?段岭忍不住笑了起来,答道:你这是要全盘推翻了,那你觉得我是谁的儿子?韩将军,单凭你这一句话,我就能诛你的九族,你觉得我娘是什么人?我相信。

韩滨说,不过你始终没有证据,段小婉离开的那天,先帝也不知道她有身孕,在这件事上,我可是人证。

哪怕多年后,乌洛侯穆下汝南,找到段家门口,见到你的前一刻,还不知道段小婉辞世已久,留下了一个你。

素以乌洛侯穆也不知道。

我在腊月出生,娘有身孕的那段时间,始终与我爹在一起。

段岭说,这是做不了假的。

哦?韩滨说,你是腊月生的?凭什么?段岭说:韩叔叔,这个时候就不要乱开玩笑了,这么多大臣,在蔡闫回来的时候,不可能没有人质疑过,这些问题,想必也早就有了答案。

你错了。

韩滨说,这就是你想当然的结果,有几个人,敢当着陛下提王妃的事?太子是不是‘段岭’的问题,朝臣们都是清楚的。

可‘段岭’是不是陛下所生,却没几个人提过,因为太子经过乌洛侯穆的易容,面部与陛下有着肖似之处,这一层便再无人敢提了。

听到此处,段岭始终面色沉静,说:所以呢?所以最后提出这个问题的,只有三个人。

韩滨说,牧相、谢宥与当初的陛下,看过这张纸的,也只有三个人。

韩滨手指一挑,挟着一张出生纸,置于烛火上。

住手!段岭瞬间怒吼道,冲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韩滨早有准备,抽出腰畔长剑,一剑刺向段岭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