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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 正文 第39章

2025-04-03 14:32:16

章节字数:4353 更新时间:08-02-16 21:13咏临暂时和母亲住在一处,他身体壮实,也不怕冷,大早就爬了起床,打算溜去找两个哥哥赏雪。

不料到了淑妃宫门,被早得到叮嘱的侍卫拦住,死活不让他出门。

咏临出不了门,象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一样,郁郁不乐,只好转回来找淑妃。

到了淑妃房里,才发现淑妃半倚在床上,神色委顿,腮帮子红得不寻常,疑道,母亲怎么起得这么早?不会是哪不舒服吧?他在淑妃面前向来没规矩,撩了衣摆就往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淑妃前额,猛地变了脸色,跳起来叫道,不好!真的病了!好烫手!来人,传太医!快点快点!母亲,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身上冷不冷,我要他们加点炭火来。

淑妃拉住转身要出去唤人的儿子,毛躁什么?坐下吧。

母亲没什么大病,只是有点着凉。

毕竟年纪大了,不中用,昨日去看你咏善哥哥,在雪里来回一趟,居然就扛不住了。

已经派人去传太医,别乱叫唤,母亲心里好不容易安静一点呢,咏临,你陪母亲叙叙话。

咏临虽然大大咧咧,天性却有一股罕至的诚心,看见淑妃病了,顿时比平日听话了十倍不止,乖乖坐下来,忍耐了一会,又笨手笨脚要帮淑妃掖被子。

你就坐着吧。

这么莽莽撞撞的,日后也不知哪家姑娘栽你手上,被你气死。

淑妃半喜半忧地瞥咏临一眼,脸上的带了一丝微笑。

咏临乐呵呵道,还没轮到我呢,这婚姻大事,怎么也先是咏善哥哥在我前面。

昨天送过来的画像,你都看了。

嗯。

你也该帮你哥哥挑一挑,告诉母亲,觉得哪家闺秀最好?咏临仰着脖子想了想,耸肩道,无所谓,我看啊,女人在哥哥眼里都是一样的,从小就没见过他喜欢过什么美人。

父皇给他的美貌宫女,收了也就收了。

挑哪个恐怕都一样。

淑妃横他一眼,什么一样?不动脑筋。

把手挪出热被窝,指头轻轻戳了儿子额头一下,笑骂道,你呀。

这人选分量可重呢,挑出来,将来就是你嫂子,太子妃,日后就是国母……正说着,一个内侍进来禀报,娘娘,太医院的张太医到了。

淑妃停了和儿子的说笑,稍往上坐直了,是那个叫张云风的太医?是,太医院的张云风。

全照娘娘吩咐,特意召过来的。

淑妃缓缓点了点头,看向咏临道,你嚷嚷着玩雪,嚷了大半天了,去吧。

崇英,你跟着咏临殿下一起出去,和侍卫们说,我点头了,让咏临出外走动一下,疏松疏松筋骨。

咏临本来急着出门,发现淑妃病了,此时反而不肯去了,摇头道,我陪着母亲,看看太医说什么。

如果要抓药,我还可以帮忙。

嗯?我竟这么矜贵,抓药这种小事,把皇子都使唤上了?淑妃笑起来,算了吧你,粗枝大叶的,抓药我也不敢吃。

有你在这,太医也静不下心给我把脉。

还是出去的好,快去吧,难得这么好的雪,只是千万小心别冻到了。

外面侍候的听着了,别让咏临殿下在雪地里乱跑,好好用轿子送过去咏善殿下那边。

外面的内侍们连忙应是,赶去准备。

淑妃轻轻推了咏临一把,又吩咐那叫崇英的心腹内侍,你把咏临殿下带出去,再把张太医请进来。

咏临对于自己惹祸的本事,还是有所认同的。

听母亲说了,当即做了个鬼脸。

想想知道留着也没用,说不定真会碍着太医请脉。

幸亏淑妃只是稍受了寒,病得不重,他还不太忧心,被淑妃推了两下,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只好道,那我出去逛逛就回,母亲,要太医记得开点上好的药啊。

跟着崇英出去,有淑妃的吩咐,顺利通过了宫门侍卫那关。

离开没多远,就跺脚让人把轿子停下,跑了出来,对内侍们道,这么好的雪,坐轿子闷死人了。

轿子是女人坐的,踏雪而歌,才是男儿快事。

对了,今天的事回去可不许向淑妃娘娘告密,谁乱说我揍死谁。

丢下暖轿和四个抬轿的内侍,踩着厚厚的大雪,精神奕奕向太子殿去了。

咏临一走,外面等候的张太医就被传了进去。

他知道头上这位是太子亲母,虽暂未被册封为皇后,将来一个太后的位份是铁板钉钉,跑不掉的,越发小心谨慎,按照规矩磕头请了安,眼也不敢随便瞄,垂着头试探着问,不知娘娘哪不舒服?微臣先给娘娘请个脉吧。

脉嘛,就不用请了,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子。

倒是你,张太医,听说你最近和太子殿,交情不错啊。

回娘娘,微臣和太子殿,并没有什么交情啊。

那太医愣了一愣,微微抬头,看了坐直在床上眉眼威严的娘娘一眼,恍然大悟道,哦,娘娘大概是弄混了。

咏善殿下脉案,向来由陈太医主管。

咏棋殿下暂居太子殿,他身子不适,向来是由张映辉太医照看的。

娘娘要找的,大概是张映辉。

微臣也姓张,嗯,叫张云风。

淑妃目光倏然犀利,冷笑地盯着床下跪着的人道,这么丁点大的皇宫,哪个角落的事我不知道?哼,张映辉专门照看谁的病,我比你清楚。

今天我是要问问你,你交给常得富的药,用的是那条方子?我好好一个儿子,就让你这种人拿那些淫药祸害?张云风仿佛耳边炸了个晴天霹雳,猛烈地抖了一下。

脸色顿时煞白。

为常得富秘制春药的事极端隐秘,那人是太子殿总管,眼看将来是要飞黄腾达的,而且他出面来讨,九成就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张云风靠着祖上资历才混入了太医院,自己本事并不大,手里就这么几条家传秘方可以谋点升官的盼头,难得巴结太子的机会,他咬咬牙,也就干了。

可……事情怎么就传到了淑妃耳朵里?为太子制作春药,万一揭露出来,那就是教唆太子淫乱的死罪!指不定立即就一杯毒酒了结。

万万不能认!骤惊之下,张云风骨头都软了,在地上差点跪都跪不直,喘了半天气,才惊慌失措地连连磕头,娘娘明察,微臣做事恪守规矩,给药都是按着规矩来的,什么常得富什么药,微臣确实不知……闭嘴。

淑妃声音凉得令人发怵,嗤笑一声,没有实证,我能把你叫到这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聪明一点,当着我的面认了,说不定还有一条活路。

张云风早吓得发抖,听出淑妃话里还有松动,又想起咏善就是她亲生儿子,这抖落出去,对淑妃也没有好处,赶紧抓紧机会道,是是,娘娘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微臣日后尽力为娘娘办事……别?嗦了,写方子。

啊?纸笔都给你备下了。

淑妃朝预备好的桌案一指,你家那祖传秘方,给我清清楚楚写出来。

把柄捏在人家手里,张云风还有什么办法。

何况面前这位是太子的娘。

张云风别无选择,爬起来拿了笔,毫不犹豫就把那春药方子写出来了,双手捧着递给淑妃过目,悄悄打量淑妃的脸色。

淑妃垂眼扫了一下,缓缓问,你们医家里,好像有什么对反对冲之类的话吧。

是是,有的药性,和别的药性是不能一起用的,分开对人有好处,掺在一起用,就会伤……够了,我也没考究你医术。

是。

淑妃思忖片刻,转头把视线定在张云风脸上,蓦然给了他一个诡异的笑脸,张太医,你在太医院里面这些年,职位还是很低吧?这个,微臣没本事……当官不需要有本事,够眼力就好。

淑妃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这春药是你家祖传的,药性你不会不熟。

你给我再开个方子,日后,我保你是太医院里头的第一人。

张云风心窝突突一跳。

他已直觉地感到,天大的富贵就在眼前。

张云风深深吸了一口气,份外压低了声音,不知娘娘要微臣开什么方子?有人已经吃过你家那祖传秘药了,我要你,再给他额外开一个专门的药方。

张云风猜到两分,心里狂打鼓,声音越发低了,屏息问,这……微臣愚钝,请娘娘明示,要何种疗效的药方?治的是什么病?淑妃笑得冷艳之极,不屑地瞥他一眼,我在这宫里呆了快二十年,拉扯了两个皇子长大。

就凭你,也能在我面前装傻?张云风见她如此犀利,也不敢再掖着,点头附道,是是,太子年轻不经事,被人蛊惑了。

娘娘心疼太子,自然是生气的,少不了要悄悄帮太子料理一下。

我要谁也查不出来,他是怎么死的。

淑妃浅笑着,朱唇轻启,宫里的人但凡有病,脉案及所用之药,太医院都有登记,明明白白,不能用的药材,送不到他嘴里。

独你这见不得人的药,脉案里面不可能写上,即使日后验出什么,也没人能说这是故意害他。

自作孽,不可活,谁知道他偷偷犯这等淫乱之罪,吃乱七八糟的药呢?张云风看她笑靥如花,雍容端丽,冷出一脊梁的汗来,低声道,针对服过那春药的人,开一张伤身子骨的方子,微臣确实可以做到。

但太医院里制度严格,每个太医都有自己的职守,并不能随意给任何人开药的,如何让她服下,这就……淑妃一个眼神,就止了他的犹豫。

别担心,你开方子,剩下的事,自然会有人办。

是。

写吧。

张云风躬了躬身,转回到铺着白纸的案桌前。

不用说,一定是后宫哪个女人蛊惑了太子,惹得淑妃娘娘动了怒。

要用这种查不出来的手段,药又是常得富过来要的,可见这女人还不是普通的低等宫女,身后必有了不起的家世。

或者将来会成新君的侧妃。

这一道方子写下去,他就成了害咏善宠爱女子的旁凶,人生后面的路到底是起是伏,就看这个了。

他提着沾了墨的笔,犹豫半天,心里打鼓似的。

悄悄回头看看淑妃,那娘娘一脸欲笑非笑,杀气逼人。

唉,皇宫之中的事,不是上这个船,就是上那个船,成王败寇,好人从没有好下场。

反正如果此刻不下贼船,自己今晚都活不成。

想到这里,不再犹豫,在白纸上笔走龙蛇地挥洒下去,把淑妃要的方子写了,由双手捧到淑妃面前。

娘娘,这方子若寻常人吃了,一点事都没有,就是个小补身子的功效。

但里面的朱砂、羌活、紫贝草研细末,水煎空腹服,刚好就和我家那春药方子大冲。

若病者近日吃过我那春药,再服了这个,立即就会大病。

身子稍微嬴弱点的,遇上这样的大雪天,大概就见不到开春了。

他说得异常凝重,淑妃却只淡淡瞅了他一下,我也知道医者父母心,你这不是害人,是帮人。

太子是国家基石,我们这些爱护他的,当然不愿看他被邪魔外道蛊惑了,反招损害。

此事若成,就是你一件大功劳。

把方子卷起来,放进自己怀里,低声道,记住了,这事只有天地你我知道。

今天,你不过是过来帮我开了一个受寒的药方,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