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阳很实在的恶心了大皇子一回, 算是给他爹出了口恶气,以至他爹也不介意肥儿子一来京城就有叛变危险啥啥的了,秦凤仪把肥儿子拎出来与自己一道骑马, 父子俩骑马上, 秦凤仪就一手搂着肥儿子, 一面给儿子说路两畔是什么树, 田里种的是稻是麦,其实,后面这个还是秦凤仪到南夷后接触民生后才了解的, 他小时候做大少爷的也不晓得, 故而要把自己渊博的知识传授给儿子。
秦凤仪兴致上来,还会伸手掐一段柳枝,摘掉枝上柳叶, 截去或太粗或太细的两端, 轻轻抚弄, 之后, 做个柳笛出来,一长一短的吹调子给儿子听。
大阳也要学,秦凤仪把柳笛给儿子,听着儿子鼓起双颊吹的起劲儿,秦凤仪亦是心情大好。
大阳这笛子吹的,寿哥儿都不肯在车里坐着了,也要出来骑马,李钊只好也把儿子带出来骑马。
寿哥儿也想吹柳笛, 李钊甭看传胪出身,侯府嫡长,啥好东西没见过啊,这柳笛儿他就没玩儿过。
李钊道,等一会儿爹教你吹笛子吧。
大阳就说了,舅,笛子不如这个好。
说着还一长一短的又吹了两声,伸出小胳膊,把自己的柳笛递给阿寿哥,大阳道,阿寿哥,你吹我这个,我看,舅肯定不会做,我再叫我爹做一个就是了。
寿哥儿道,你吹吧,我爹肯定会做的。
是不是,爹?说着,寿哥儿一幅很有信心的瞧向自己爹。
结果,李钊真是给这什么柳笛儿难住了。
秦凤仪嘿嘿怪笑,跟寿哥儿道,这柳笛,只有探花会做,你爹是传胪,所以,他是不会滴。
秦凤仪得瑟地在马上再折了枝柳枝,给寿哥儿做了个柳笛,寿哥儿高兴的接了,谢谢姑丈。
然后,他也学着大阳一长一短的吹了起来。
一时间,外头都是大阳与寿哥儿的柳笛声。
大美在车里板着小脸儿,时不时的伸着小肉脖子往车窗外瞅一眼,一会儿就哼一声,一会儿再哼一声,然后,越哼越气愤,忽然,大美爆发了,大叫一声,我,吹!大美那大嗓门儿,秦凤仪一瞧,闺女俩眼盯着哥哥们手里的柳笛儿要喷火了,就知道闺女是听着哥哥们吹笛不乐意了,她也要吹。
秦凤仪忙又做了一个柳笛儿给闺女,大美这才不生气了,然后,一直吹了一路,哥哥们吹累了,她还吹呢。
一直吹到晚上睡觉,秦凤仪劝闺女,闺女你歇歇吧,明儿早再吹。
大美哼唧一声,我,吹,好。
意思是她吹的最好。
秦凤仪点头,那一定啊,我家大美最会吹柳笛儿了。
大美便晃晃脑袋,露出个得意又高兴的模样,这才把柳笛儿交给她爹,躺床上准备睡觉了。
孩子们入睡向来很快,秦凤仪摸摸儿子的胖脸,再摸摸闺女的小圆脸儿,道,咱大美真好强诶。
李镜笑,大美今天可羡慕大阳能在外头跟你一道骑马了,可她还太小,又不能坐马背,今天可是郁闷了一天。
秦凤仪笑,明天你骑马带着大阳,我带着大美,短短的坐一会儿无妨的。
太麻烦了。
这可怎么了,不麻烦。
明天中午就能上船了,骑马也没多少功夫。
秦凤仪一向很宠溺孩子,既然闺女这么想骑马,那一定要满足的。
李镜便应了。
果然第二天,秦凤仪带着闺女坐马上,大美很是高兴,半日都是欢欢喜喜的,上船后还亲了她爹两口,就坐在舱里,一长一短的捏着柳笛儿吹了起来。
然后,寿哥儿大阳也过来一起吹,还有大胜,说来,大胜这孩子,比大美还要大好几个月呢。
结果,走路说话都不如大美伶俐,连吹柳笛儿都比不上,崔氏都说,大胜怎么学的这么慢啊。
李镜道,男孩子是要慢一些的。
大阳小时候也是这样,大妞只比大阳大俩月,大妞说话伶俐干脆的时候,大阳还单字往外嘣呢。
崔氏道,看着真着急。
又说,寿哥儿小时候可不这样。
要不就是天生的慢性子。
李镜看内侄儿们都是很顺眼的,道,孩子不用急,现在看着慢,以后不见得慢。
俩人说着话,实在是叫孩子们这柳笛儿吵的不行了,李镜道,大阳寿哥儿,你们带着弟弟妹妹,找你们爹去玩儿。
孩子们忽啦啦的去了,就是秦凤仪这最宠爱孩子们的,也受不了四人联吹。
李钊干脆道,你们都大了,很该念几句书了。
干脆教孩子们念书。
别看秦凤仪自小是个不爱学习的,大阳不一样,李钊一教千字文,大阳叽哩呱啦就背出来了,李钊赞道,不错,先时教的还没忘。
大阳臭显摆道,舅,我还会背子曰哪。
他呱啦呱啦又背了一通。
秦凤仪大惊,儿砸你咋会背这许多啊?相对于他少时,他儿子就是个天才啊。
祖父检查阿永哥背书,我学会的。
大阳道,我还学会了好几首诗。
说着,大阳就扯着小嫩嗓背给他爹听了,其中一首还是他爹的小酸诗,他舅连忙道,最后一首就不用背了。
秦凤仪顿时不满,大舅兄你啥意思啊,我的诗多好啊。
摸摸儿子大头,乖儿子,明儿爹还教你背诗。
秦凤仪道,寿哥儿会不会背姑丈的诗。
寿哥儿道,不会,我会背李太白的诗。
来,背给姑丈听听。
寿哥儿由于守着个传胪爹,而且,他爹是那种很注重儿女教育的人,故而,甭看小小年纪,早便开蒙了,秦凤仪这才发现,人家寿哥儿已是一肚皮的学问啦。
秦凤仪怪心疼寿哥儿的,私下还问寿哥儿,累不累啊,学了这许多书。
寿哥儿道,不累,都是偶尔学的。
秦凤仪怪心疼的,私下还跟媳妇说,寿哥儿这孩子可真懂事,读书多累啊,难为他小小年纪就读了一肚子的学问。
世上的事,有哪样是不累的?做纨绔也累呢。
李镜笑着掖揄一句,给秦凤仪倒了盏温茶,孩子爱学习,再好不过。
秦凤仪道,我是说,孩子小时候没必要这么累。
李镜道,又不是成天拘在家里念书,偶尔学一点罢了。
蒙学有什么累的,难不成,都像你小时候似的,不老实上学。
你可别把那一套教给大阳啊,我看咱大阳很喜欢念书。
哎,大阳这一点看来像大舅兄。
外甥像舅么,总要有一点像的。
李镜道,咱大阳念书灵光吧?比我当年还灵光。
秦凤仪道,教一遍就会。
说着,还有些窃喜,我觉着,比寿哥儿记性要更好些。
李镜很会调理侄子,没几天就把寿哥儿调理的大变样,原本寿哥儿念书也不慢,只是不比大阳这过耳基本不忘的。
李镜大约是自己聪明,于是,对自家孩子们要求便高,教导寿哥儿,把这些念会了,就出去玩儿。
果然寿哥儿念书效率大增。
姑嫂说话时,崔氏都说,你大哥还说呢,你比他更会教。
李镜笑道,念书跟做事一个理,得给孩子们个奔头儿,告诉他们,念会这些就能去玩儿了,自然精力集中,何况,寿哥儿原就是个乖巧孩子。
一路坐船南下,多是孩子间的事。
倒是行至第三日,远远的自京城过来一艘快船,上面是景安帝的亲卫,过来给秦凤仪送了两筐樱桃。
秦凤仪谢过赏赐,心下觉着奇怪,好端端的,怎么给我送两筐樱桃啊?李钊道,你素来爱这一口。
想是因此,陛下着人送了些给你吃。
秦凤仪道,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你哪回见他给我送吃的了?李钊一时也参祥不透,可这樱桃,也就是个吃食啊。
而且,秦凤仪现下势头正好,景安帝是亲爹,总不可能弄个水果谜叫秦凤仪来猜吧。
在李钊看来,景安帝如今更倾向于与秦凤仪修补父子关系。
所以,这樱桃也就是个吃食罢了。
秦凤仪对于景安帝的了解却是更深,景安帝可不是这种人都走了,他又大老远的过来送樱桃的性子。
景安帝根本不是这样肉麻的人,此人别看面儿上和煦,性子颇是冷酷,更不屑于惺惺作态之事。
不然,这样的手段,如果景安帝愿意用,早前几年就用了,断然等不到这会儿。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人的性情,是不可能突然改变的。
秦凤仪与大舅兄商量片刻,也没商量出个一二三来,秦凤仪就去找媳妇商量了,李镜沉默半晌,道,说出来,只怕你生气。
只管说就是,不就是两筐樱桃么。
李镜道,若我没有猜错,该是大殿下的主意。
秦凤仪险没飙出句赃话,瞪眼道,他这是吃错药了吧?不是吃错药,是蠢人开了窍!李镜亦颇觉惋惜,感慨道,以往,大皇子因自幼受人奉承,性子颇是高傲,故而,与你的不合,都是摆在面儿上的。
可自从咱们离京前,他亲自请旨过来行赏,然后又特意讨了送别咱们的差使,我就觉着他这性子与以往不大相同了。
他呀,想是要做个兄友弟恭的样儿出来。
秦凤仪继续瞪眼,还没完没了了!若是他真的开了窍,这就只是个开始。
李镜叹道,毕竟,陛下希冀的储君,必要是兄友弟恭之人。
秦凤仪险没把后槽牙咬碎。
秦凤仪对于大位还没拿定主意,但,秦凤仪又不傻,他与大皇子的恩怨,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代人的事。
这一旦大皇子上位,秦凤仪纵是据江南半壁,大皇子也绝不能让他过痛快日子的。
每念及此,大位之争,秦凤仪得不得此位再说,可头一样,秦凤仪是绝不能让大皇子登上此位的!可结果,还真叫李镜说中了,待到第五日,景安帝又打发人送一套御制新书,不是给秦凤仪的,是给大阳的。
诸皇孙都有,这是大阳的一份儿。
这一下子,秦凤仪不咬后槽牙了,直接与媳妇道,他还真学会了这装模作样的一套啊。
李镜道,添一大敌。
秦凤仪就奇怪了,这笨蛋怎么开的窍啊?李镜道,你这话说的,大殿下身边未尝没有能人。
若真是他身边人劝导之故,倒还好说。
倘是他自己开了这窍,他的势头,怕是要起来了。
秦凤仪缓缓的沉下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PS:有点晚了~~~大家晚安~~~~小剧场:寿哥儿拿着一把柳枝找姑丈:姑丈姑丈,能教我做柳笛儿么?姑丈:可以啊。
寿哥儿学会做柳笛儿,私下跟大阳道:我以后必是探花。
大阳不解的眨巴眨巴大眼睛,寿哥儿得意的跟大阳解释:姑丈说了,传胪不会做柳笛,探花会。
姑丈会,我也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