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昂点了点头:好, 我保证不把你关回刚才那里。
岁岁不虞有诈,得意忘形地晃荡着小腿, 将诸般技巧极详细地讲解了一遍。
其间不时穿插着裴子昂对于不甚明了之处的询问,直到终于全都确认无误, 他一直故意板起的面孔上露出略显夸张的笑容, 辛苦你了,来人啊!最后那句当然是扬声对营帐外的士兵说的。
岁岁以为他要给她安排住处,假客气地摆摆手,不用麻烦人领路了,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找去就行了。
把她关到刚才那个笼子旁边的笼子里。
裴子昂吩咐道。
岁岁笑容僵在脸上, 反应过来被匡了,她怒不可遏地骂道:竟然敢骗老娘!被士兵拖走时, 她还轮流弹动双腿, 试图去踹裴子昂, 但距离使然, 当然不可能成功。
人已被拖离了帐篷, 仍能听到气愤地叫骂声不时传来:王八蛋!裴子昂完全不当一回事,军营里出来的谁没听过几句粗话。
至于失信于岁岁…对个北戎的女奸细有什么道义好讲。
他理理衣袖站起来, 大步昂扬地回到自己的营帐。
有岁岁的现身说法,裴子昂这次操作起来便容易许多。
他十分细心温柔地将其姝搞定,还特别体贴地换了一床新被褥。
其姝仍然昏睡不醒,可一直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显然感觉比原先舒适许多。
裴子昂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直到傍晚时其姝热度稍退了些, 又给她喂了一次药,这才去用晚膳。
军营里没有秘密,邱山一早知道裴子昂抱了个姑娘进营帐,用膳时难免与他说几句玩笑话:咱们停驻此处,不知何时才开拔,也难怪你觉得闷。
裴子昂当然听得出他调笑之意,夏国军纪严明,军人们只有苦中作乐耍嘴皮子找乐子。
他早已见怪不怪,甚至为了与大家打成一片,也十分乐意和他们说笑。
可是其姝不一样,他不愿意她变成别人嘴里的乐子,就是亲姐夫也不行。
他板正了脸色,一本正经压低了声音,在邱山耳边道:姐夫,这件事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邱山还真被唬住了,愕然追问:怎么不简单?该不会涉及军机吧?裴子昂点头:你猜得□□不离十,个中细节回头再详细说与你听。
言毕撂下筷子,郑重其事地起身回营帐去。
只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其姝才降下去的体温又开始回升,人也因为如此而一直发抖。
裴子昂连忙叫人搬炭盆进来。
行军途中一切从简,炭也是用的普通的木炭。
其姝是侯府嫡出的姑娘,自幼养得娇贵,取暖用的银霜炭都要挑最最上等的,哪里用得惯这种就地取材随便烧制的粗糙木炭,不多时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裴子昂没办法,只好又将炭盆移了出去。
可取暖的问题刻不容缓,他在营帐里踱了两圈,之后咬着牙回到床前,脱下了外衣……其姝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没有了马车的颠簸不堪,也渐渐不再寒冷,怀里揣着个热烘烘的汤婆子,从脚尖到头顶,无一处不温暖妥帖。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伸长手臂抱紧了汤婆子,连小脸也不忘贴上去,格外眷恋地蹭一蹭,再蹭一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