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种田

2025-04-03 14:20:24

死丫头,且过来,还有没有钱,还有没有钱?看丈夫叮嘱完了,赵二婶连忙把柳娘拉过来,拉得她一个踉跄。

柳娘还未站稳,赵二婶已经在她身上乱摸,试图再搜出些钱来。

柳娘挣脱不开,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赵二郎看不过,制止道:行了,做什么呢?这死丫头片子能瞒着我们,说不定还藏了钱呢!赵二婶不满道。

柳娘兀的转身跪在二人面前,解下头上的红绳,举到他们面前,悲泣道:女儿从王爷爷那里,除了那三文钱,就只有这红头绳了。

洗衣做饭的活计,谁都能做,明日我就不去了,东西都奉给爹娘。

赵二郎连忙拉起她道:这是做什么,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怎么说起不去了,钱都拿了。

柳娘一双妙目全是眼泪,悲戚的望着他,哭道:自己的亲娘,拿我当贼审,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

我知道娘怪我不和家里说,可王爷爷事先交待过的事情,我怎么说,若是说了,也没有今天的铜钱。

娘最好把这屋里也搜一搜吧,不然日后家里就是掉个针头线脑,我也洗不脱做贼的名声。

赵二郎拉住要说话的赵二婶,安慰柳娘道:你娘是关心你,她一贯刀子嘴豆腐心的,你最老实不过,爹都知道。

行了,别说什么不去做活的话,明日接着去,就是家里的活计耽搁一下也无妨。

去吧,先吃饭!赵二郎带着人去了饭厅,大哥、二哥和月娘虽或准先吃,但一直懂事儿的等着呢。

赵二郎坐在上位,招呼大家吃饭。

吃完饭,又是柳娘洗完收拾。

大哥、二哥正式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每天就想着好吃好睡,家里的事情犹如清风过耳,全不过问,吃过饭马上就回屋歇着去了。

月娘帮忙收拾好,拉着柳娘回屋,关切道:爹娘骂你了?瞧你,眼睛都哭红了。

嗯,不过爹娘同意我以后都去了。

柳娘鼻音浓重的说道。

你说你图什么呢?真是闹不懂你!月娘叹息一声,不管你了!月娘年幼又无甚见识,自然好糊弄,赵二婶可不是糊涂的。

当家的,你拉我做什么?小丫头片子不过带回三五文,就摆着架子不准我说一句啦。

你没瞧见她那样儿,那是我闺女吗?怎么都不像咱家的丫头啊。

你看看老大、老二,整天憨吃憨玩儿的,哪儿有那么多心眼儿,她才多大啊!不像农家丫头才对了!赵二郎叹息道,你就是想得浅了。

我问你,王大叔是什么人?什么人,有钱人,洗衣做饭的小丫头片子都有月钱呢!赵二婶不服气的嘟囔道。

唉,王大叔当年也是跟着皇帝老爷打过蒙古鞑子的英雄,当兵的多攒钱啊。

他能从战场上活下来,那又是多大的本事,多少人跟着皇帝老爷打仗,都埋骨在草原了。

你说我白白占个行二的排行,我爹、我叔、我大哥,都折在草原啦。

咱们赵家这一支,就只剩我和姐姐啦。

多亏我当时年纪小,没被拉去当兵,娘早早的去了,就是伤心爹和大哥的缘故。

这些年有村里人帮扶着,也算活出来了。

赵二郎拍着大腿道:和你说这些古话,是要你明白王大叔是个有本事的人。

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他教出来的人,和普通村丫头自然不同。

你的意思是,咱家丫头有造化啦?造化不造化的还不好说,现在只是个丫头,可这么多年,王大叔在村里也只瞧上过这么个丫头,要是能收她做个徒弟……不说他名下的田亩房子,就是能学门手艺,也受用不尽啊!王老汉……不是,王大叔要收咱丫头做徒弟?真的啊!赵二婶惊喜得跳起来,都躺不住了,蹦到地上来回走动,喃喃道:不行,不行,得去和王大叔说说,丫头片子管什么用,让大郎、二郎去啊,男丁总比丫头强啊!过来!小声些,才说了不许声张!赵二郎拉过妻子,叮嘱道: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就算王大叔真有这个打算,咱也不能私自换人啊。

不说丫头愿不愿意,王大叔才是关火的那个!大郎二郎多好啊……自家儿子自家疼,旁的不说,我且问你。

要是你两个儿子听了王大叔的嘱咐,不让和家里说,这两人憋的住吗?当然……看着赵二郎直白的眼色,赵二婶这瞎话也说不下去,只嘟囔道:孩子不懂,我们当爹娘的教就是了。

等着吧。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底是咱家丫头,等她学了本事难道会不交给家里人?别做张做致的,得罪了王大叔,便宜了外人!赵二郎把妻子拉上/床,叮嘱道:你还怀着孩子呢,快上床歇着,等春耕忙完了,你好好歇歇!赵二郎夫妻躺在床上设想了多种可能、畅想无限未来,赵二郎拴着耳朵的和赵二婶交待,让她一定别在外人面前漏了口风,就是娘家、儿女也不能说。

反正实惠是自家的,等到把肉揽到碗里、吃下肚里,才是好处呢!柳娘还不知赵二郎产生了如此丰富的联想,只知家里并不反对她继续在王老汉家做活。

月娘也接受了她乐于助人的解释,不再唠叨她。

王老汉半月去镇上一趟,背着他最大的酒葫芦,打上满满一葫芦,回来慢慢喝。

柳娘知道他去镇上都好几次了,这次却拦住他,笑问:我能和你一起去镇上吗?王老汉居高临下的盯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坐牛车一文钱。

孩子有减价吗?拉东西算价钱吗?柳娘半点儿不惧,细细问道。

说一文就一文!王老汉没好气道。

柳娘蹬蹬蹬跑到花房,摸出一文钱来递给他,道:我要去镇上。

王老汉收了铜钱,摆手让他跟着。

王老汉在这不知名的小山村算是巨富,不仅名下有田,住着大院,还有牛。

牛是金贵东西,春耕的时候下地了,多少养牛的农户去镇上,宁愿自己多走点儿、多背点儿,也不愿累着老牛。

耕种的时候,老牛可顶几个壮劳力啊!而今春耕接近尾声,王老汉租给村人的牛也还回来了,来还牛的农人反复叮嘱,多歇歇、缓一缓,累坏了,待牛比待自家儿子还亲。

只有奢侈的王老汉会坐牛车去镇上了。

柳娘往背篓里装了两盆杜鹃、两盆百合,准备到镇上集市问问行情。

一路上静默无言,王老汉坐在车前,驾着牛车。

柳娘默默坐在车斗里,看着缓缓退出眼帘的路旁风景,沉思不语。

柳娘自觉和王老汉互惠互利,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也不故作姿态。

王老汉更是脾气孤拐,两人常常互不搭理,一坐就是半天。

到了镇上,两人就分开了,王老汉要在酒馆里消磨一天,柳娘则去卖花。

王老汉叮嘱汇合的时辰后,就把柳娘赶下牛车。

柳娘背着背篓在街上转悠,小镇不大,街道也没几条,别说专门的花市了,整个市场根本一家卖花的都没有。

可以理解,市井小民谁会买花这种奢侈品,大户人家自有固定花卉采买途径。

无可奈何的柳娘只能背着四盆花走街串巷的推销,她只往那繁华地段和高档住宅区走,一家一家敲门问,被人驱赶也不哭,她早就料到了推销的难处。

上辈子成功学都爱用销售员做例子,听多了,倒也从中吸取不少手段。

两盆百合花径长,被放在上层,花香也浓,老远就能看到闻到,在住宅区被恰巧路过的小姐花十文买了去,剩下的两盆杜鹃却卖给了商业街上的饭庄。

掌柜的,你看着杜鹃花,杜鹃啼血染红的颜色,最忠贞不过,文人学士最爱。

您若嫌这名字不吉利,它还有个别名叫发财红,这红红火火的模样,也保佑您生意兴隆。

您这是高档饭庄,进出的不是文人学士就是富商大贾,摆这杜鹃花正合适呢!商人两张嘴,几乎能骗鬼。

柳娘初次做小贩,谎话也是张嘴就来。

饭庄老板没见过这么会说话的小孩子,看柳娘衣着只是贫苦人家小孩儿,听柳娘说话却不像没人教导的,一心结个善缘,拿了二十文给她。

笑道:难为你小小年纪,说话有理有据的,家里大人教的好。

唉,回去和你家大人说,只要有本事,一时的坎坷也不要紧,总能过去的。

杜鹃啼血之类的词肯定是读过书的人才知道,饭庄老板自问有些眼力,想结交柳娘背后的人呢!柳娘也不惧,收了他的钱就建立了联系,日后见面三分情,总能建立更深的联系。

准备了两个月,收益三十文,这还是撞大运的情况下。

柳娘说不准这收益好还是不好,只背了背篓,往街上书局而去。

书局却不是她这种背着背篓、衣衫褴褛的黄毛丫头能去的。

穿越定律并没有在她身上生效,柳娘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就被推了出来。

周围人看见她被推到地上,也不指责店大欺客、伙计无礼,只说她玷污纸张、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