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种田

2025-04-03 14:20:24

赵二郎作为一家之主,当仁不让的坐在主位,看柳娘进门,黑着脸问道:你上哪儿去了。

柳娘先给在座的人福身问好,问得他们脸皮胀红,才慢条斯理道:早上去给王爷爷上坟挂纸,中午去了镇上,晚上又去拜祭了王爷爷。

赵二郎脸色回转,总算没有虚言骗他。

一旁赵大牛忍不住了,插嘴道:爹,你别听这臭丫头的,她那么聪明,一看大家都在,肯定知道我们都知道了,才说实话的。

嗯?什么知道知道,大哥在说什么?柳娘歪头,疑惑问他。

白大嫂赔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白大嫂这才后悔没早和赵大牛交待清楚,真是牛脾气,拉都拉不住,看人家二弟二弟妹多沉得住气,柳娘问好的时候还回了笑脸呢,这脸不红气不喘的厚脸皮,真该让这头倔牛学学!赵二郎重新板起脸,问道:你去镇上,为何不与家里说?柳娘惊讶道:与家里说?可之前一直都是不说的啊!当初我日日与娘报备行程,娘说让我听王爷爷的话,不必说的。

赵二郎愣了愣,以前当然是这样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王先生都去了,你就该听家里的话。

爹说的是,可家里也没早说啊,我就按照往常惯例了。

柳娘叹道,既然爹说了,我日后出门定和家里人说,不让您操心。

嗯!赵二郎点头,思索着该怎么进入今天的主题。

天晚了,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我回房休息了。

柳娘一副事情已经完了的样子,准备抽身。

白大嫂赶紧拦住:等等,爹还有事儿呢!白大嫂在心里嫌弃赵大牛不聪明,她又聪明得到哪儿去呢?柳娘疑惑回头,爹还有事,吩咐我就是了,何必让大嫂传一道话。

这模样不知在说白大嫂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是骂她拿着鸡毛当令箭。

赵二郎重重搁下茶杯,发出重响,沉声问道:柳娘,你去镇上做什么?柳娘心中一叹,无心思考赵二郎的话,神思莫名转道了茶杯上。

这茶杯还是她买回来的呢,以前家里哪儿有这种东西,吃饭喝水都是用自己的碗。

王爷爷临终留了遗言给我,我去为王爷爷办事了。

我问的是,办什么事!生意上的事。

王爷爷生前和镇上、县上的多家商铺签了契书,供应一年花卉。

今年才过了一半,王爷爷就去了,生意无以为继,我们作为毁约方,自然要和铺子解释清楚,赔偿别人的损失。

柳娘把生意上的事款款到来,这几个月,在给王爷爷上坟的间隙,都去办这些事情了。

还要赔偿损失?赵二郎问道。

自然!爹爹没接触过生意,自然不知道。

契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们违约了,自然要赔偿。

为了赔钱,王爷爷在村里的花圃已经把成品花都卖完了,镇子上的的花店也抵了出去。

这……赵二郎捋着胡子沉吟,他没做过生意,也不知真假。

妹妹这是骗爹娘不知道呢!哪儿有人死了就不做生意的,那么多花都赔给别人了?我可听说花圃里都是名贵东西,一盆好几两银子呢!白大嫂着急道。

大嫂说的这是什么话!生意是你做的还是我做的,是我清楚还是你清楚,就凭听说二字,平白无故往我头上扣一顶欺骗爹娘的帽子,这不是陷我于不孝吗?柳娘怒道。

妹妹别生气,嫂子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你是见过大世面的,别和她一般见识。

其实爹娘也是担心你,往日这生意有王先生做后台,自然好说,可先生不幸去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危险。

就算花店买了、花圃里的花也没了,可花圃还在啊。

赵二牛轻声细语的问道,一边打压着白大嫂,一边逼迫着柳娘,这说话的功夫,生在农家可惜了。

二哥当日不在,王爷爷去的那天,县令老爷就说过,王先生名下的宅院田地都归他所有了。

凭什么呀!你可是王先生的弟子!赵二婶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了。

娘,我可没正式拜师,您忘了,以前大哥可是满村子宣扬我没拜师父就乱占便宜,而今空口白牙说我是王爷爷的徒弟也没人信啊!柳娘懒得看怒发冲冠的赵大牛,补充道:再说,县令大人可给了我百两银子,这就是酬谢我照顾先生多年了。

先生的丧葬银子也是县令老爷出了,他得王爷爷的遗产不是理所应当吗?再退一万步说,就是这些银子都没有,大人要这些产业,咱能说一个不字?柳娘口齿伶俐,一家子农人怎么会是她的对手,三五下就让他说的哑口无言。

赵二牛想了想,道:妹妹说的有道理。

二哥还想问问,那这些年你积攒的关系呢?王先生在村里不乱出去,生意都是你出面联系的,都五年多了,你肯定认识很多人。

人说见面就是情,这些情分总不会也没了吧?二哥有见识,还知道人脉关系呢。

可人家做生意看的是王爷爷的面子、甚至县令老爷的面子,我一个小姑娘又有什么本事和别人攀关系呢?柳娘打定主意死不承认,反正她手里是什么都没有了。

赵二牛笑道:妹妹倒是一推二五六,什么都说没了。

既然都没了,那妹妹这些天往镇上去是做什么?二哥这是审我了?也不知我犯了什么大罪,然二哥撺掇着爹娘,一家子三堂会审。

柳娘词穷,只能虚张声势了。

柳娘,你老实和爹娘说你去镇上做什么了?什么我撺掇的,你问一问爹娘今天的事情,我事前我可有说过一个字?你小小年纪哪儿来这么多心眼,连家里人都不信了?赵二郎一拍桌子,喝道:都别说了!柳娘,爹知道你聪明伶俐,见过大世面,你老实和爹所,你去镇上做什么了?去和商铺解约,去赔偿人家的损失,去处理王先生剩下的产业,好清清白白交到县令大人手中。

柳娘深吸一口气,这就是实话,谁来问我都是这话,我也从未骗过爹娘。

好,爹信你!赵二郎斩钉截铁道。

爹……赵二牛和白大嫂不赞同的叫了一声。

那事情处理完了吗?赵二郎问道。

还没……没处理完的交给你大哥二哥,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里,好好学学做饭、绣花。

赵二郎拍板道。

爹,人家商铺也只认我啊!柳娘道。

你不是说商铺认的是王先生,你只是个中间人吗?既然是不甚要紧的中间人,你去和你大哥二哥去有什么区别?他们两个大男人,说话总比你一个小姑娘有威信。

还是说镇上有什么非要你去处理的,只认你的?柳娘无话可说,道:并无。

那你和大哥二哥交待一下,让他们去办。

赵二郎挥手道。

柳娘嗤笑,什么好话都让他们二人说尽了,我还有什么可交待的?王爷爷已经去了,人家不至于和我一个小姑娘认真,镇上没事儿了,谁都不用去了?柳娘恨恨瞪了他们一眼,掀帘子跑了出去。

爹,你看看,我就说这臭丫头有猫腻吧!赵大牛迫不及待告状道。

闭嘴吧你!赵二郎恨铁不成钢道,他怎么生出这么个蠢东西来,若是柳娘是儿子就好了!赵二郎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如何看不出柳娘有事隐瞒,她一个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已是不妥,王先生去了更无后台,不如趁板凳还热着,把儿子们推上去。

赵二郎看了看三个儿子,大牛太蠢、德祖太小,只有二牛有成算,事情还得落到他身上啊!这丫头心在外面跑野了,爹娘的话都不听了!赵二婶抱怨道道。

行了,小姑娘谁没脾气!慢慢来就是!赵二郎喝道,反正是自己的女儿,赵二郎不信制不住!柳娘并未把今晚的插曲放在心上,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点亮油灯,去箱子里拿衣服换洗,突然发现自己的箱子好似被人翻过。

月娘已经出嫁,家里就只有她一个女孩儿,这里外三间房暂时都归她所有,村里治安很好,家里也一直有人在,房间从未上锁。

柳娘翻了翻柜子和床铺,发现没多出什么,也没少什么。

她的房间本无贵重物品,只有几套换洗衣服和几条头绳,这些年多做男装打扮,连首饰都没有。

柳娘嗤笑一声,在自己家里,已经被当成做贼的了。

柳娘心想,家里人也许看她不顺眼,可这有什么用,她为家里赚了这么多钱,就是有一二小情绪,在银子面前也是白搭。

今晚的事情柳娘以为过了就算了。

第二天早上柳娘不得不感叹先人的智慧,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说的太有道理了。

什么?缠足!是啊,妹妹高兴坏了吧,这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才能享受的。

只要缠了足,日后不用下田、不用干活儿,干干净净在屋里绣花就是了,何等体面!还是爹娘疼你呢!白大嫂喜笑颜开道。

真是个天才的主意,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

既然管不住柳娘的人,但至少可以摧残她的身体啊。

缠足之后,自然无法和外面生意人打交道,只要柳娘不奔着鱼死网破去,剩下的生意人脉肯定要往两个兄长身上移。

而且,缠足之后,柳娘真的全靠家里供养,一举一动都要受人指派了。

这样的好主意不是赵大牛和白大嫂能想出来的,柳娘侧头一看,赵二牛正微笑看着她呢!我不想缠足,缠足疼!更何况我就是个农家姑娘,不想学什么千金小姐。

柳娘直截了当的拒绝。

你懂什么,你跟着王先生识文断字的,又见过市面,再有双三寸金莲,日后还不嫁给官老爷!你看你姐姐,她还没你能干呢,都能嫁给地主家儿子,现在咱家也是地主老爷了,你肯定要嫁给官老爷才行!赵二婶劝道:娘都打听清楚了,高娶低嫁,皇妃娘娘都能是老百姓的女儿呢!赵二郎和赵二婶苦口婆心和她讲道理,这都是为你好!我不信,姐姐没缠足不也嫁的好吗?除非姐姐亲自来和我说。

柳娘无法,只能用拖字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