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种田

2025-04-03 14:20:24

哟,没白担这个名儿?王老汉斜眼看了看新棉衣。

柳娘笑而不语,把衣服放下,去检查花房和院子里的花草。

明朝的冬天比她想象中冷很多,这些花草也不知能不能安全过冬。

柳娘之所以对王老汉如此体贴,除了感谢他给予庇护之外,更感激他不干预的态度。

柳娘不是小孩子了,她不存在走错路、不明前途的困惑,她只需要别人给予支持,她的父母总是要做她的主,这样的矛盾不可调和。

比起来,王老汉做的比父母还要合她的心意,不支持,至少不要拖后腿啊!也许是新年快到了,心情好;也许是鲜花真有美化心情的作用。

看着眼前凛冬而开的水仙,柳娘反省自己对父母是不是太过苛刻,他们也不知自己有这样的奇遇啊!父母是一辈子的缘分,柳娘决定好好和父母相处,至少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想法,这样才能更好的支持自己。

柳娘抱了一盆水仙回家,要知道以前她是不会这么做的,农家人欣赏不了不当吃不当穿的鲜/仙花。

进门当头就碰见了赵大牛,柳娘点头示意,继续往前走。

站着,小四,你拿的什么?赵大牛不客气的喊住她。

柳娘皱眉回头,她和两个哥哥的接触并不多,平日里也不热络,今儿是怎么了?水仙,香的,拿回来给娘熏屋子。

柳娘含笑答道。

赵大牛大步走过来,皱着眉头道:大过年的抱盆白花儿进来,多不吉利!你又乱拿王大叔的东西,赶紧还回去!我可是听说了,王大爷还没收你做徒弟呢,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当心王大爷拿贼拿到咱们家!这话可就难听了!柳娘难道是会忍气吞声的主,不客气的来回打量他,当场怼回去:不必担心,你身上穿的料子还是王爷爷给我的,要拿贼也跑不了你一个!你个死丫头片子,跟谁说话呢?我是你哥!今儿不教你个上□□统,你还不翻天了!赵大牛举手就想打柳娘。

两辈子碰过柳娘一根手指头的人屈指可数,柳娘尖叫一声赶紧躲开,见赵大牛还想追上来,直接把瓷花盆给扔了过去,砸在赵大牛腿上。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赵二郎从屋里出来,大过年的干什么呢!爹,我教训教训她呢,待我爱搭不理的,还处处要强,家里都快成她当家了!赵大牛恶人先告状道。

呵,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我好好走在路上,你突然跳出来拦住;我给娘带的花儿,你嫌弃不吉利;道理说不过我居然想打人,现在没打到人还告状呢!亏你也是堂堂七尺大汉,只长个头不长心,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只知道拿我撒气。

柳娘喝道,事情经过讲得清楚,气势也足,这次吵架没输!一儿一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主持公道,赵二郎咳嗽一声,道:寒冬腊月的,你们不冷啊,进来说话!柳娘进了堂屋又拿了个水盆出去,你干什么去?把水仙花捡回来,卖到镇上五十个铜板呢。

柳娘讽刺道,若不是赵大牛没设找事儿,她能砸了花盆吗?这花盆还是她特意找的青花素雅款,特别配亭亭玉立的水仙。

赵二郎威严的坐在主位上,让一儿一女重说事情经过,家里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一闹都知道了,赵二婶把帘子掀开,抱着德祖在屋里听,二牛和月娘也过来了。

这事儿是你没道理,大牛啊……赵二郎叹息一声。

爹!赵大牛大喊一声,哭道:爹,不是我不讲道理,您不知道外面说得多难听,都说咱家现在是小四当家呢!爹您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把您放到什么地方了!小四有本事,我也不说什么了,可你看她平日是什么样子?走路头昂得高高的,看着我们也不打招呼,点头个就算屈尊降贵了,比员外老爷派头都大。

家里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插手,这还是我们家的孩子吗?她怎么不去认王大爷当爹!我说呢!怎么突然找茬儿来了,原来是自己没本事,在外面受气了啊!柳娘冷哼,甩来月娘拉扯提示她的手,道:为了外人几句话,就要打自己的妹妹,我看你才糊涂了!我平日里不沾家事怎么了?我难道不是为家里赚钱,你身上穿的难道没有我的功劳?每天忙得脚打头,还要顾忌着你这种没本事人的心情,我哪儿来的空闲!柳娘高声厉气,道理完全在自己这方,赵大牛就是没事儿找事儿,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自己为家里赚了钱,话语权大些理所当然!柳娘自觉完胜赵大牛,转头看着赵二郎,等着他总结陈词。

死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屋里赵二婶大喝一声,德祖都被吓哭了。

赵二郎苦恼得揉了揉眉心,道:柳娘啊!你这脾气是该改改了,女孩子家家贞静为要,咱们农户不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逢人笑脸、来往招呼,礼貌些总是没错的吧。

这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大获全胜,也没有所有人都站在自己一方,柳娘有些懵。

就是,说你做的多少事情,我怎么看不见。

我身上穿的是爹扯的新布,娘逢的新衣,和你有什么关系?赵大牛找到了声援者,头仰得更高了。

爹的意思是赵大牛莫名其妙寻衅不是他的错,反而是我的错吗?柳娘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这丫头,我就说你个性太要强,不知道让人。

他是你哥,你怎么能直接叫他的名字!赵二郎叹息着,仿若柳娘多么不成器,他恨铁不成钢。

柳娘愣住了,她抬头看了看屋里人的神情,赵二郎和赵二婶一个样子,叹息她不争气,又眼含期盼,盼着她认错。

二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月娘担忧的看着她。

柳娘终于从激愤的心情中走出来,平静道:有因才有果,世上的事情都是付出什么,才能得到什么。

爹娘稀罕王爷爷给的月钱和布料,我就要好好为王爷爷操持家务,当初说好了家里的事情可以放一放,现在又来职责我不管家事,我不认错!你个蠢丫头,我们说的是这事儿吗?赵二婶恨恨拍床。

不是这事儿那是什么?是我不该这么骄傲?我凭什么不能骄傲,我自己赚钱,还要看不能赚钱的废物脸色,他哪儿来这么大脸!柳娘突然爆发了,她凭什么不能骄傲,只看今天家里添了多少东西,都是她的功劳,凭什么还要她卑躬屈膝,处处忍让!啪!赵二郎一巴掌打在她背上,打得柳娘一个踉跄,谁是废物!赵二郎气得手都在抖!爹娘,你们别生气,柳娘就是一时转不过弯儿来,她不是那个意思。

月娘看事情大条了,赶紧拦住,拉着柳娘道:快,快给爹娘认错!我没错,认什么!柳娘甩开月娘的手,大步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端走了她的水仙。

月娘手足无措的站在屋里,迟疑了一下,跟着追了出去。

作孽啊,我怎么生出这么个东西!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她能耐了,不想姓赵了!赵二婶拍着床边嚎啕大哭起来。

月娘回屋的时候,柳娘正脱了衣服扭着头看背上的伤呢!没事儿,就是红了,一晚上起来就好了。

月娘凑过去看清楚了,帮她穿上衣裳,叹息道:柳娘啊,你这脾气真要改了,爹干惯了农活儿,手上劲大,下次要是打在你脸上,这辈子就毁了。

要是再遇上这种事情,立马认错就好了。

柳娘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还以为月娘要劝她什么孝顺的道理呢。

这才是亲姐姐呢,会想着自己是不是吃亏了。

柳娘倔强道: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我认错。

赵大牛是怎么回事儿?受了谁的气?唉,这些天村里也有闲话,说你太能干,当了咱家的主。

月娘叹息道。

这是什么罪名?我能干还是错处不成?都是些闲嚼舌根的,看不得你有出息。

大哥又把王大爷没收你做徒弟的事情说出去了,先前村里人都以为你要为王大爷摔盆扛幡呢,现在知道不是,咱家又受了王大爷的好处,可不就让他们眼红了吗?那又关我什么事儿?柳娘还是不明白。

唉,不明白就算了,以后在路上看见人多招呼,多笑脸,遇上事情多忍让,总没错的。

月娘看着柳娘一脸懵懂的,也不知该怎么说。

这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说不出来,只能意会。

月娘仔细端详她的妹妹,女孩儿不该是这样的,不会把头颅扬得这么高,不会笑得露出牙齿,不会这么有主意,爹娘的责骂都改不了她的心意。

柔顺、贞静、忍让,这才是女孩儿的美德。

柳娘不明白,她把这件事儿定位为赵大牛没事儿找事儿,赵二郎夫妻重男轻女维护儿子。

我该怎么办?柳娘请教月娘,她才是土生土长的女孩儿。

别担心,再过两年大哥就娶亲了,爹娘肯定找个好相处的嫂子,你这么有本事,等你嫁出去了,嫂子肯定捧着你。

远香近臭,很快就好了。

月娘摸着她的头道。

说到底还是钱闹得,要是我是家里挣钱最多的那个,谁敢对我大小声。

顶梁柱,顶梁柱,爹在家里说话最管用,不就是因为他是挣钱最多的那个吗?柳娘不认同月娘逃避的观点,笑道:明年我挣更多的钱,让他们瞧瞧我的本事,就不敢欺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