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缔约盟誓

2025-04-03 14:19:11

曲珍没有躲,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响,傅珏像一片落叶一般慢慢枯萎凋零。

曲珍看着她一只手如同血葫芦一般糜肉与木质把手混合,她声嘶力竭哀嚎,陆警官穿着防弹服戴着防弹盾曲步向前。

后面警笛声大作,像极了几日前抓捕吴南邶的夜晚。

先救她。

警察冲进来先摘掉陈杜生口中的白布之后快速解掉绳索,曲珍听到车后方虚弱的这一声,是配合这场演出的陈杜生发出,她突然很感慨,她和老陈还从未有过如此默契的时候。

慢慢转过头,见他吐掉口中虚掩的白布,对前来救援的警察和医护人员抬了抬下巴救她。

傅珏就那样倒在地上,头枕着一支胳膊面对着他哭泣。

周围很嘈杂,曲珍轻轻叫了声杜生……他没有听见,叫人心安的,还好他没有听见,此时此刻曲珍只想再最后一次呼唤他的名字,不需要答复更令人心安。

曲珍这样想完心安理得的微笑再会。

陈杜生抬起头,只见到曲珍离去的背影,他耳朵烫得发痒,喉鼻里却如封冰层。

夜很孤寂,骚动的角落散发热闹鬼祟的气息,北京,北京,这座城不是她的城,过客不应该过多驻足,爱情不应该冬眠,故事不应该有未完待续这四个字填充。

那一天,曲珍在去往医院的一座过街天桥上望着下面川流不息的车辆交错着尾灯匆忙划向视线的尽头,她声嘶力竭得哭喊了一通,之后用衣袖抹干眼泪,从路人借了手机给郑思打电话我饿了,热粥吧。

*郑思见到刘明的时候看了看他身后。

那个女人没跟来,刘明风尘仆仆得坐到位置上,低头放包的时候说她在车里等我呢。

言外之意,长话短说。

郑思望向窗外,那个女人已将一头红发染成黑色,郑思只是在想,所有理发师都跟她说染红色头发就不能再染别的颜色了。

那女人戴着墨镜,衣着搭配混乱,似乎是看到郑思也在望着她,转身开车门坐了进去。

你换车了,看来并不是你净身出户时候所形容的身无分文。

刘明有些无奈郑思,你就是计较得太多,说吧,今天什么事?郑思盯着他三秒才开口我找你是为曲珍。

刘明点点头,并未显出惊讶她家是不是出事了,一周前还是两周前她跟我咨询过刑法方面的问题。

她老公让人绑架了。

刘明皱眉,抬起头看她那曲珍一定六神无主,你这个朋友任人差遣惯了,没个主见,那天我怎么问她她都没说发生什么,只是简单扼要问了情况。

现在怎么样了?你找我难道是陈杜生有不测?郑思摇摇头他还好,瘦了不少,但脂肪肝没了,也算因祸得福。

郑思干笑一声,发觉刘明仍是在皱着眉头认真听,突然觉得玩笑开得不合时宜。

曲珍咨询你刑法的事是因为绑架老陈的犯罪分子是她的外遇。

刘明哑然,好半天攥着拳头冷笑一声见了鬼了,你那个唯唯诺诺的朋友也能出轨!以后不要用你那个XXX的朋友形容曲珍,她有名有姓,很有主见,知道自己放弃什么、鱼死网破追求什么,而且她也是你的朋友,你不能在咱俩离婚以后划清你我界限的同时也划清你跟曲珍的界线。

刘明还要说,郑思毫不客气打断再有,你应该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唯唯诺诺的人也是可以出轨的,他的决绝甚至让人措手不及。

刘明愣住,俩人对视了很久,最终被窗外的一声喇叭声打断。

她在催。

刘明整理领带端坐在郑思对面说吧,你说要我帮曲珍,我可以给陈杜生找个好律师争取特殊保护给予精神损失费,若是需要特殊部门鉴定,我也可以跟医疗口打通人脉问一问,但我必须跟你说这个很难,不要想着从惩罚判刑以外还要人倾家荡产赔付无法兑现的金额,力所不能及只能加重刑罚,并不会给自己争取到什么实质补偿……刘明。

郑思突然看着他发问你跟我生活的这些年,是不是一直这样理智的算计你我的得失?刘明笑着摇摇头郑思,你今天打断我太多次需要回归主线的思维,我们……我们最终分开其实并不是我寻找到了新的快乐,而是我能解脱掉跟你的束缚感。

郑思点点头,顺势低下脑袋那我言简意赅,我求你找个律师,给曲珍那个外遇。

刘明瞪着双眼,好半天结结巴巴说老陈……我跟老陈也有过几面之缘,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郑思站起身,一边扎上她那颓废色彩的丝巾一边推给刘明一张□□密码老样子,这件事一是你前妻求你,二是你好友曲珍求你,三是……三金钱是个好东西,你的现任现在需要一辆车,一年后就会需要一套房,你若不肯,车子就算赔给她了,像你这么抠门的人甘心?去跪在金钱面前吧,低下你的头,我给你的不少!郑思恶狠狠得说完,拎着包出去。

到了车里刘明系上安全带,边上女人连珠炮发问不止,刘明烦躁打断开你的车!那女人识趣,又好言哄了几句,之后发动车子,路过一家银行的时候刘明突然发话停车!他满脑子都是前妻憔悴的脸,跑下车到了ATM机前面插进去□□,在看到上面金额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他觉得,这也许是郑思全部的家当了。

郑思从咖啡厅出来后打车去了急救中心,陈杜生在那里住了两天的走廊被转移到了单间。

在楼下买了果篮和一箱奶,拎上楼的时候被告知已过了探视时间。

她坐在走廊里的塑料椅子里,不多时一人走到她身边坐下,郑思看了她一眼,那人朝她微笑。

我是陈杜生的母亲。

郑思无所适从,好久从情绪里□□才想起手边的慰问品阿姨,您帮我带进去,这都是我给陈杜生买的,水果捡好剥皮的挑的,奶选的脱脂的……她接过来,低下头说谢谢你了,也回去跟曲珍说谢谢她了……阿姨,这个您自己跟她说吧。

曲珍在救杜生的那个夜晚俩人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我儿子也尽了应尽的义务,也许我儿媳妇没跟你说,但我儿子原谅她了。

阿姨……我儿子没有死,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阴冷的车库里,那个人给曲珍提供了全部线索,他为何不在一审的时候自己说出这些,只是为了让曲珍摆脱共犯的罪责,立功的是曲珍,那人心安了,但我儿子心不安,这条命捡回来应该感谢谁?你们现在一个个都代表我儿媳曲珍来看我儿子,说实话我受不了,我儿子原谅了她,我无法原谅!阿姨,我来不是曲珍让的,您多心了,我跟陈杜生也是朋友,他住院我怎能不来看呢?是我的心意,您代我给陈杜生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恕我不能接受你的慰问品。

说着曲珍婆婆站起身朝里面走,郑思拦住她东西不要就算了,你跟曲珍说我家门锁的密码是她大学时的学号,若是想去随时可以。

婆婆未回头,推开门进了去。

*傅珏在两个月后见到曲珍,隔着一层玻璃,傅珏苍白得笑了下就知道会是你。

曲珍将听筒按在耳边,看了她好久,傅珏有些尴尬,低下头你想看到我憔悴的样子,我也遂了你心愿让你看到我憔悴的样子。

你的父母亲都好,陈杜生在西安托人给他们找了个心理医生,又在雁塔区买了间小两居供他们居住,不用再回咸阳老家。

傅珏冷笑逢场作戏罢了,他一早就知道我接近他的目的,不敢反抗哄骗我多时,现在倒是假慈悲起来了,曲珍,我真的很讨厌人们在看其他人陷入颓废境遇的时候伪善得施以援手,但你这样假惺惺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你的大度叫人恶心。

曲珍没说话,傅珏哭了。

一切风平浪静,你跟陈杜生继续你们的日子,打碎的生活贴贴补补起来仍旧能够按照时间安排向前走,然后那个懦夫不敢来,派你这样的□□来抛头露面挖苦我。

我跟老陈刚见过面,他跟我说了这些,我自愿来看你。

曲珍。

傅珏突然倾身靠前,后面的狱警制止,曲珍朝他摇摇头。

我哥是被我害得,我也知道你给他请了最好的律师,一边跟陈杜生继续婚姻一边顾及着我哥,你有多么令人恶心?你自己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恶心吗?我刚跟杜生在民政局见面,我们分开了。

分开了……傅珏一愣他同意?曲珍微笑着点点头我那天打开车库的门摘下他口中塞住的白布,他看到我第一眼的时候对我说得第一句话就是:曲珍,我同意离婚。

傅珏眼里闪躲着慌乱神色曲珍,我的确为了我姐故意接近陈杜生并且蓄意勾引,我想让你们家破人亡,但我没有想过你们会真的离婚……抱歉……我只是想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结局是永远是个死局,但决不允许带有感情色彩的成全。

你怎么不问问你哥?曲珍歪头笑着看她,后面的狱警示意傅珏还有五分钟。

傅珏扭头看他一眼,之后低下头不看曲珍你找的律师很好,我哥只是协同绑架,你又提供了国家高新技术人员的认证资格证书,五年的刑罚再加上改造他捱过去就好。

那我真正痛苦的事情才刚刚开始,离婚让我一身轻松,可是我要忍受几年的等待,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

傅珏突然抬头看她你,你要等他?曲珍坚定得点点头台长那个老狐狸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上班,我收拾好我所有的情绪了,我要为我俩攒一点钱,也许不会多,等到他出来,我们回他老家安定下来,咱们台在西安开了分公司,到时候我去也许不做主播了,坐枫姐的位置,等你出来,哥嫂会来接你。

傅珏哑然,好半天后面的狱警过来拉她,傅珏被抓起来但是没有放下手中的听筒曲珍,难道你不绝望吗?狱警抽掉傅珏手中的听筒,她只看到曲珍灿烂的微笑,未听到曲珍说得那句绝望像一片海,希望像一艘船,我们也为你买了船票,过期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