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枭听出李五的声音,哼了一声:没想到你居然从杨锐手里逃出来了, 你为什么来救我?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李五:……这孩子什么时候变成这种别扭的脾气了?别废话了, 跟我走。
说着又杀了两三名杀手,拽着杨枭跑出去, 骑上自己的汗血宝马,又俯身伸手将杨枭拉上马,随即一挥马鞭, 一头钻进黑暗的巷子里。
杨枭看李五没有方向地乱跑,把缰绳夺过来:笨蛋,路都不熟悉, 我来。
两人跑了一个时辰后, 身后不再有声音传来,看样子他俩已经把杀手和侍卫都甩掉了。
眼见没有危险,杨枭稍稍放缓了速度,拍了拍马头:好马,真是好马,当初杨锐买这匹汗血宝马可是花了大价钱, 没想到居然落在你这女人手里了。
阚天工说杨锐失踪了, 他身边的侍卫全死了, 不会是你干的吧。
李五道:不是我。
顿了顿,是那批香料商人, 我也是趁机夺马逃出来的。
杨枭皱眉,想了想那些穿着异族服饰的香料商人:那批人果然有古怪。
李五看杨枭指挥着宝马继续奔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问道:你往哪里去?出城。
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城外。
杨锐失踪了, 所有人都在怀疑我,还有人派杀手杀我,我不能留在这里。
在这荆南地界内,自然是杨枭比较熟悉环境了,李五便由着他带路。
凌晨之时,两人安全出了城,在一条小溪边停了下来。
李五下马后,便要牵着马过去喂水,刚跨出去一步,手腕被杨枭拽住了。
李五不解地转头,就见杨枭竟然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锁链,一头拷在她手上,另一头拷在他自己的手腕上,随即拿出一把钥匙得意地在她面前晃了晃,没等她反应过来呢,轻轻一抛,扔进了溪水里。
李五额头的青筋忍不住暴了出来:你干什么!杨枭笑道:把你放跑后,我可懊恼了,白白少了一个制衡玄友廉的利器,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逃了。
李五面无表情地道:鹏奴。
杨枭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你说什么?李五掏出那银制长命锁,杨枭立即低头去捂脖子,随即一把抢过,怎么会在你手里?李五又道:鹏奴。
杨枭一边将长命锁翻看检查有没有损坏,一边道: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叫的,闭嘴。
李五嘴角抽搐道:我是李五。
杨枭摆弄着长命锁没理她,于是李五又道了一声:我是李平。
杨枭抚弄长命锁的手僵住,脑袋卡壳一般一点点抬起来:你胡说什么呢!你小时候是个胖球儿,见到我就喜欢扑,有一次我躲开了,你直接扑到石头上,把门牙磕掉了一颗,长命锁也磕了一个小坑,就在奴字的右下角。
杨枭越听她说,眼睛瞪得越大,看着李五的脸,颤声道:你,你,你说是你是——李五道:李平。
那洛阳宫里的——那是刘玲儿和海连,他们被玄友廉找到,冒充了我的身份。
杨枭彻底凌乱了,不敢相信道:你是说,你是李五,是我的媳妇儿?李五面无表情地竖起被捆上锁链的手腕道:我是李五,但不是你媳妇儿,所以把这玩意给我打开。
杨枭顿了一下,下一刻猛地扑向李五,而李五明显猜到了他的举动,早有准备地一个闪身躲开。
杨枭扑了个空,直接摔了下去,然而李五虽然反应迅速,但还是没逃过一劫,因为被锁链拴着,被他拽得也倒了下去,被躺在地上的杨枭抱得正好。
杨枭摔得一身草叶泥土,却开心地紧紧抱住李五:哈哈哈,媳妇儿,太好了,竟然是你,你竟然是我媳妇儿,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李五被李继勉折腾了一宿,骨架子还散着呢,哪禁得起鹏奴这一通虎抱,当即被挤得龇牙咧嘴、表情痛苦道:放开我!杨枭看到李五痛苦的神色,赶紧放松力道,扶着她坐起来:啊,媳妇儿,对不起,我太激动了!猛地想起什么道,你是不是受伤了?哪里疼?给我看看!刚才他们被一群杀手围攻,他都没有关心她有没有受伤。
李五一把推开他,坐在草地上拍掉身上的草叶,甩着脸道:我没事。
总不能跟他说,拜他所赐,她彻底被男人吃干抹净了吧。
她想杨枭要是知道自己这一套乌龙造成这种后果,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
杨枭最初的震惊与相认的喜悦过去后,理智也惭惭回来了,脑子里记起这半个月对李五的所做所为,顿时心里一凉,小心翼翼道:媳妇儿,我,我……我没想到会是你……这半个月我对你……你,你不会生我气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要知道是你,一定不会那样戏弄你!李五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事已如此,她能怎么办?只能原谅他啊!遂道:你先把这链子打开。
杨枭眼睛闪躲了一下:这个……李五道:你不会真的把真钥匙扔了?杨枭吱唔道:就那一把,是真的,扔了。
李五:……李五和杨枭在溪水里找了半天没有摸到钥匙,不知道被湍急的溪水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只能做罢。
杨枭自知犯错,小声道:我身上带着钥匙的模图,找个锁匠重新打把钥匙就能解开了。
李五心道难道扔钥匙扔得这么干脆利落,原来有后手呢。
可是这附近的几个城池都是杨锐的地盘,他二人的处境根本就不能进城,却哪里找锁匠打钥匙。
李五道:干脆把你这手腕砍了算了。
杨枭眨眨眼,抱住李五:媳妇儿,别气了,是我不对。
李五道:不许碰我,不许叫我媳妇儿,走,上马。
杨枭疑惑道:媳妇儿,去哪里?李五道:不许叫我媳妇儿,往西,去找玄衣军。
两人避开城镇往西走了两天后,意外在路上遇到一支几百人的军队。
李五远远认出那熟悉的旗帜,驾马驶到队伍前面,挡住了军队的去路。
便有一名玄衣军厉声喝道:玄衣军在此,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李五冲着那小兵道:回去通传,就说右玄卫卫将军李五在此。
那小兵怔了怔,看了李五几眼,立即转身向后方跑去,不一会两匹快马由远及近驶了过来,徐敬仪看着骑在马上的两人,惊喜道:李将军,真的是你!自你失踪后,廉公子派人到处找你,快急死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这半个多月你还好吧?李五看到来的两人中一人是徐敬仪,就觉得心定了,朝他点点头:我没事,出了点意外,不过有惊无险。
随后看向另一匹马上的人,见是一个生面孔,疑惑道:这位是?那人立即抱拳道:吾乃玄司马帐下申屠元建,李将军,久仰大名,止水坡一役打得漂亮,要不是你勇猛果敢,发动奇袭灭了蜀军的先头部队,给我们援军争取了时间,这荆南边域数城怕是不保。
徐敬仪道:这位申屠将军是玄大将军身边的心腹,这次随廉公子一道带着四万援军过来支援。
李五听说过申屠元建的名字,这人是玄凉帐下的一名大将,有勇有谋,跟着玄凉四处征战,屡立战功。
这三年一直在东疆驻防,所以虽闻其名,却一直没有见过面,遂抱拳道:申屠将军,久仰久仰。
申屠元建笑道:真想不到李将军长得这般秀气,早就听说过你的诸多传闻,说你俊美不凡,元建先时还不信,眼下见了才相信世上真有如李将军、廉公子这般的美男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李五心道,他听到的传闻怕都是坊间那些说她是玄友廉养的阉奴之类的不堪之言吧。
要是一般人说出这话来,多是带着讽刺意味,不过从这申屠元建口里说来,倒是听不出一点讽刺的意思,像是真心夸赞她长得好看的。
李五又与申屠元建聊了几句,发现这人个性豪迈,就是个真肠子,有话直说,不弯不绕,倒是挺对她的味口的。
徐敬仪道:申屠将军,李将军这一路肯定累着了,先让她到后面的马车上休息吧,等到晚上军队驻扎了再聊,我们几个也别挡在军队前面了,行军要紧。
申屠元建道:是,是,行军要紧,可不能让那些晋李探子跑了。
李五闻言微微皱了眉。
徐敬仪将李五带到队伍中间的马车边,李五与杨枭依次下马。
徐敬仪刚才就注意到李五身后的杨枭了,明显是认出杨枭来了,但在申屠元建面前没有吭声,此时见两人手上竟还拴着一个链子,更是疑惑大增。
待这两人上了马车,他也跟着上去,面露狐疑地打量二人,道:李将军,你怎么会跟阳城君在一起?杨枭被封的领地是阳城,因为是义子,未曾封王,是以被外人唤为阳城君。
李五道:徐叔,这是鹏奴。
又道:鹏奴,这是徐侍卫,现在改名叫简良。
杨枭道:我知道,三年前在玄友廉宅子里住的时候就认出他来了,要不是看到他,我也不会笃信宫里头两位就是你和小十一,结果没想道会是刘玲儿姐弟。
徐敬仪震惊道:鹏奴?难道……你是小世子殿下?杨枭道:是我,徐侍卫好久不见。
徐敬仪转头看向李五:殿下,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李五遂将被杨枭劫走后又与他相认的事说了,当然隐去了她从杨锐手中逃脱后当了一日舞伎还被李继勉睡了的那段黑历史,也没有说出她遇到李继勉之事,只言自己被杨锐掳走后,被一批香料商人追杀,杀了其中一人,换了他身上的衣裳逃了出来。
她说的时候,一旁的杨枭则脸色发讪,不停地咳嗽掩饰尴尬。
徐敬仪边听边感慨道:没想到殿下遇到这么多事。
廉公子当时收到你的衣服,又急又怒,明知道是个圈套还是去了,最后受伤而回。
李五道:他受伤了?严重吗?徐敬仪道:刀剑之伤,还好只是受些皮肉之苦,并不严重。
顿了顿道,小世子,你将殿下劫走后,玄友廉便怀疑有人通敌,派人秘密打探,不知道有没有查到你头上,为了保险起见,你留在军队里,先不要表明身份。
杨枭道:嗯,好。
李五道:对了,徐叔,你和申屠将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徐敬仪道:我们的探子查到有一批晋李探子潜进了荆南,我们一开始以为他们是想趁荆南国打仗之机,干什么坏事,后来发现他们是想从荆南借道进入汉唐,与汉唐王结盟,所以廉公子派申屠将军和我过来阻截他们。
李五心里一惊,心道难道李继勉他们的行踪暴露了?问道:有更详细的情报吗?徐敬仪道:目前得到的情报是,他们的人数也就二十多人,但个个武艺高强,以一当十,并且伪装成了普通的商队掩藏行迹。
杨枭立即道:我知道了,是那批香料商人!不然一个普通的商队怎么可能杀得了土匪还能追杀杨锐。
徐敬仪点点头:从殿下刚才的描述,我也觉得我们要追的人就是他们,可是那些人为何要绑走四王子?这有点让人想不通了。
杨枭道:大概是想抓起来当人质吧。
傍晚军队进了一座城,不是之前李五扮做舞妓混进去的那座,但也是杨锐的领地之一。
因为玄衣军在荆南国内有极高的身份,在整个国境内都可以畅通无阻,所以那城的主事得知有一支玄衣军过来后,立即大开城门并亲自来迎接。
当夜军队就在城内住下,徐敬仪也找到锁匠按着鹏奴给的钥匙模图打出了钥匙,替二人将锁链解开。
然而锁链解开后,鹏奴依然如连体人一般在李五周围打转,转得李五都有些烦了,道:你还不去睡吗?鹏奴看着李五的眼睛直发亮:媳妇儿,我想多看看你。
李五道:看了半个多月没看够吗?那时我不知道你是我媳妇儿嘛!行了,都说了别叫我媳妇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父王母后都不在了,你我的婚约也早就没了。
而且我在这里是男人,是李将军,要是将被下面的士兵听见你这么叫我,我还有什么脸统领士兵?鹏奴闻言,见她居然不承婚约,脸一沉道:外面还在传你是玄友廉养的阉奴呢,你怎么不觉得没脸统领士兵?李五侧头:你说什么?鹏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道:对不起,媳妇儿,我一时糊涂了,不该这么说你。
李五头疼道:出去,你不睡,我要睡了。
鹏奴:媳妇儿,你跟玄友廉是不是那种——出去!李五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时间,将他推出了门外。
鹏奴站在门外,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去。
一想到自己的媳妇儿之前是李继勉的女人,现在又成了玄友廉的人,他心里嫉妒之火就熊熊燃烧。
可是除了嫉妒,更多的却是愧疚与挫败感。
要不是他没有能力保护她,六年前没办法把她从李继勉身边带走,她又何至于跟了李继勉,现在没有能力将她留在身边,她又何至再次回到玄友廉身边。
如今他虽然成了杨不疏的义子,成了阳城君,拥了自己的势力,然而跟玄友廉、李继勉相比却微弱的不值一提,而且眼下他明显已被杨不疏视为弃子,更无势力可言,又怎么给李五未来?在门外站着吹了一会冷风,妒火彻底被吹凉,只剩下深深的挫败,鹏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第二日申屠元建找到李五与徐敬仪,告诉他们沙玉夫人派人连夜送来一封信来,言她的儿子四王子被一帮伪装成商人的不明团伙劫持了,眼下束手无策,请求玄衣军帮忙去救人。
申屠元建道:我怀疑劫持四王子的那伙人很可能就是潜入进来的晋李探子,沙玉夫人派人多方追踪,他们行踪最后消失的地方是兴垦洞这一片山林。
李五与徐敬仪相视一眼,徐敬仪道:申屠将军想怎么做?申屠元建道:带兵搜山。
片刻之后,军队整装完毕,向兴垦洞的方向行军。
派出去的探子不停地回报在兴垦洞某处林子里发现了有马蹄车轨印或是开伙造饭的痕迹,又沿着兴垦洞的位置在周围寻找,随着发现的线索越来越多,勾画出一个完整的从西向东,往汉唐边界方向前进的路线。
追踪了两天两夜后,申屠元建将李五和徐敬仪叫到帐中商议,指着一张地图道:根据我们多日追踪的线索判断,以他们的脚程,还有行进的路线来看,再有三日他们就能离开荆南边境进入汉唐国。
若在此前围堵不成,我们将再无机会。
我刚才已经命一支二百人的先头部队轻装上阵连夜行军埋伏在这座山下。
晋李的人要想进入汉唐,肯定要走这座山下过。
我们今夜也不扎营了,连夜行军,若是顺利的话,明早我们就能听到先头部队的捷报了。
徐敬仪道:申屠将军追踪敌人果然有一套,难怪廉公子特地命你来负责此事。
申屠元建笑道:简将军这话客气,要是抓到晋李探子,你我都是功臣,你看看我还有哪里想的不够周全,给我提点提点。
徐敬仪道:申屠将军心思细致,想得极为周全,简某哪敢提点。
两人客气一番,申屠元建看着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李五,道:李将军,你一直盯着这地图看,可是有什么见解?李五道:那些晋李探子武功高强,你若在此地埋伏不成,让他们走脱,逃进了山里,此山地形奇险,人一旦藏进去,根本就搜不出,你要如何追击?申屠元建道:李将军果然有远见,一下子就讲到了点子上。
我特地挑在这山下埋伏,就是因为即使他们逃进了山里,也无路可逃,这山三面陡崖,只有一面可以进出,我只要命士兵围住山脚,无需搜寻,只需放火烧山,他们必死无疑。
李五与徐敬仪的面色一变,早就听闻这申屠元建行军打仗手段非常狠辣,只要能取胜什么手段都敢使,放火烧山这不仅毁了一座,山里万一有别的山民居住那不是残害无辜了吗?当然这些荆南国的百姓性命在申屠元建心里根本不算性命。
李五道:烧山的话,烧死平民也就算了,万一将四王子杨锐也烧死了,我们怎么跟沙玉夫人交待,怎么跟荆南王交待。
申屠元建粗声道:四王子若是能救自然得救,若是救不了就算了,就说是我们抵达时,就已经被晋李的探子灭口了,我们为了给四王子报仇,烧山烧死了这帮晋探子。
想必荆南王和沙玉夫人也说不了什么。
况且比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王子来,剿灭晋李的探子,阻止晋李与汉唐结盟的事情更重要。
李五沉默。
申屠元建道:李将军难道是觉得我这法子不好?李五摇摇头:不,申屠将军思虑严谨,实是我等比不上的。
当下商议已定,军队不休息连夜行军,第二天快至正午时抵达一座山脚下,山脚早已有人盯着,小跑过来道:申屠将军、简将军,李将军,你们来了。
申屠元建道:人呢?小头领道:属下没用,没能将他们全部抓住,杀了三四个,其它的都逃进山里去了。
申屠元建眼中发亮道:进山多久了?不到一个时辰。
很好,围山,派人给我朝山上喊,让他们交出四王子杨锐下山投降,可饶他们不死,否则太阳一落,放火烧山!是。
李五在营帐中坐立难安,鹏奴看出了她的焦虑,道:媳妇儿,你怎么了?李五道:都说了,别叫我媳妇儿。
鹏奴顿了顿,道:好,五儿,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替那些晋李探子担心?见李五不答,鹏奴接着道:那里面是不是有你熟识的人?必竟你在李继勉身边呆了很久。
李五沉默了一下道:是,有一个故友,救过我的命,我不想让他死。
鹏奴犹豫了一下道:我到是有个办法救他们。
李五一怔,立即走到鹏奴面前道:什么办法?这山名为三斧断山,三面的陡崖如被三斧子整齐削砍一般,陡直得根本无法攀岩,只除了东面可进出,的确如申屠将军所说无路可逃,不过,其中南面的陡崖上天然形成许多巨大石洞,只需藏到山洞里面,便可逃过烧山之劫,等得山火熄灭,军队撤离,他们再出来不迟。
但是,他们是外地人,根本就不会知道那陡崖上有石洞。
李五立即站起来道:我去山里通知他们!鹏奴拽住她的胳膊:这么多人看着,你怎么进山?除非天黑,可是天一黑,申屠元建便下令烧山了。
虽然鹏奴给出解决出路,可是眼下重兵围在山脚下,李五根本就没办法躲过众人视线进山,也就是说李继勉他们还是难逃一死。
眼见太阳渐渐西落,山脚下已经堆满了砍下来的木材,今天又是西风,只要山火一燃起来,迎风见长,不消两个时辰就能这整座山都烧起来。
李五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李继勉被困在山中受死,悄悄牵了马,试着偷偷地山,没走多远,就被山上的士兵发现,这时申屠元建也正从山上下来道:李将军,你怎么上山了?李五道:我见申屠将军迟迟未归,有点担心所以上来看看。
申屠元建爱宠若惊道:元建这一身糙皮硬骨,哪值得李将军挂念。
走吧李将军,天快黑了,一会就要烧山了,你赶紧随我下山吧。
随即走过来搭上李五的肩。
申屠元建长得矮小,只比李五高了半个头,但是身体粗壮,手劲极大,这重重一胳膊搭在李五肩上沉如乌铁,将她身形直接压矮了一分,不情愿地被他带着下了山。
两人下山后,太阳彻底被西边的云霞遮住,十几名手握火把的士兵过来道:申屠将军,一切准备就绪。
申屠元建迎头看了看西天,随即沉声道:放火!李五的心脏猛地绞痛一下,高喊出来道:慢着!申屠元建疑惑地看向她:李将军,这是怎么了?李五道:要不再给他们一点时间,等到天亮吧。
我们夜里派人偷偷进山试试看,能不能将四王子救出来。
这样这次差事,我们也算办得漂亮。
申屠元建道:李将军,你想得太天真了,这一帮晋李探子穷凶极恶 ,不过二十几人,但这一路上,杀了我多少派出去追踪的士兵?那二百人的先头部队折损了七八十人,都没拦住他们,让他们逃进了山里,足可见其凶残。
没有必要再派兄弟们去白白送死。
传我命令,放火!就在此时李五感觉什么东西滴到额头上,凉嗖嗖的,伸手一摸,手上湿湿的,随即一滴又一滴的落下来。
申屠元建见下了雨,焦急道:点火,赶紧在雨下大之前把山火烧起来。
只要火势足够大的话,小雨根本奈何不了山火。
大概是天不亡李继勉,这淅沥小雨竟在短短的一柱香时间内下成了滂沱大雨,李五与申屠元建不得不到帐篷里躲雨,士兵来报道:将军,雨太大了,木头点不着。
申屠元建见状,心知这火是烧不着了,道:所有人夜里不许睡觉,将山脚给我围出,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来。
等得雨停,立即放火!这一场雨下得突然,却来势汹汹,没有一点停止的意思,一直下到了深夜。
李五躺在帐中,听着帐外雨声哗啦,根本睡不着觉。
等得夜深之时,李五翻身从毯子上爬起来,穿上盔甲,悄悄出了帐篷,牵上马偷偷向山上爬去,没走多远,就见前面立着一人似是在站岗,李五心里一惊,悄悄掉转方向,那人却发现了她的踪迹直直向她走来,李五见状偷偷地拔出了匕首,等得那人走近时,正要动手,便听他道:我就知道你夜里会偷偷上山,所以在这等你。
李五听到声音一惊:鹏奴?面前被雨浇得湿透的人,可不是鹏奴吗!你在这里干什么?鹏奴道:我陪你一起去。
李五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跟我冒险。
鹏奴道:我不可能看着你犯险却置身事外,主意是我给你出的,我自然要陪你上去,别废话了,再不走就要被人发现了。
李五见鹏奴态度坚决,沉默了一下道:鹏奴,要是这次能将山里的人救了,我必须好好谢谢你。
鹏奴咧嘴笑道:就当是我有眼无珠,没认出你来,还把你囚禁玩弄了半个月的补偿吧。
李五听着那囚禁玩弄四个字甚是扎耳,想着自己被他搞得一身铃铛的样子,不堪回首:好了,不说了,上山吧。
鹏奴与李五先是牵着马偷偷摸摸地走,等远离了山脚驻军,立即上马狂奔起来,正狂奔着,突然一支利箭从林中穿出,鹏奴立即抱着李五仰后:小心。
利箭擦着鹏奴的胳膊而过,留下一道血痕,又一下子被大雨冲刷掉,李五急忙叫起来:住手,我是来见你们掌柜的,给你们指条活路的。
李五扶着受伤的鹏奴下马,不一会聚过来四五人,一人道:穿黑皮的都是不守信用的狗东西,他们的话不能信,不能带他们去见掌柜的,依我看直接杀了。
李五道:等雨一停,山下的军队就会放火烧山,没有我给你们指活路,你们逃不掉的!难怪山脚下堆着那么多木料,这帮黑皮狗,真他妈心狠手辣。
李五再次道:快带我去见你们掌柜的。
就在这时,一人向她走近一步,试探般道:你是……小五丫头?李五看着眼前被大雨浇得湿透的男人,道:哈胡弩?唉呀,真是你这丫头!哈胡弩大笑起来,没事了没事了,放下武器,自己人!走,丫头,跟我来。
路上哈胡弩道:你这丫头真是的,小将军回来后肺都气炸了,说下次见面一定打断你的狗腿,看你还敢不敢逃,哈哈……真是没见小将军气成那样子过,也只有你这丫头有这个本事气他了。
你别怕,小将军说说而已,他可舍不得打断你的腿……等一会他见到你了,指不定开心成什么样呢。
鹏奴的脚步突然顿住,李五也被拽住不得前进,疑惑道:鹏奴?雨水滑过鹏奴的脸庞,他冷着脸道:李继勉在这里?五儿,你竟是来救李继勉的?李五道:回去再跟你说。
鹏奴却不肯走,道,我要知道是他,我绝对不会给你出主意,也不会让你来救他!这种人死了算。
走,跟我回去。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走得掉啊,李五脑门一黑,觉得鹏奴就算多年未见,长大了成熟了,行事情绪化起来,依旧跟小孩子一样。
哈胡弩听了鹏奴的话不高兴起来:你是什么东西,把他抓起来。
李五忙阻止道:他是我的人,哈胡弩,不许动他。
哈胡弩瞪着鹏奴一眼:我是看在丫头的面子上放过你,我告诉,再敢对小将军不敬,我抽不死你。
鹏奴看着哈胡弩凶恶的模样,瞪了瞪眼,又看了一眼李五,心知这种情况下李五肯定不会听他的,将嘴里的话憋了下去,扭过头去。
哈胡弩将两人带到一个山洞,对李五道:丫头,进去吧。
鹏奴就要跟进去时,被哈胡弩拽住道:你跟我们来这边。
把他往一旁的山洞拖去。
鹏奴挣扎起来道:为什么不让我跟她一起进去!放开我,我要跟五儿一起进去!臭小子,人家小两口见面,有你什么破事,跟爷爷走。
李五无奈道:哈胡弩,他受伤了!放心好了,我会给他疗伤的。
去去,快进去。
李五看着哈胡弩拖着鹏奴进了一旁的山洞,又转过头看了看面前黑乎乎的山洞,犹豫了一下,刚要抬脚跨进去,洞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进来,随即就被重重抵在了墙壁上,一个低沉而发怒的声音道:逃都逃了,为什么回来。
李五背后被石壁撞得生疼,动弹不得道:玄友廉发现了你们的意图,派申屠元建带了六百士兵来阻截你们,他们包围了山脚下唯一的进出口,要不是这场暴雨下得及时,他就放火烧山了。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回来。
李五沉默了一下道:救你。
……李五接着道:南面的峭壁上有山洞,火烧不到那里去,你们躲进去,等得火灭了,军队走了,再下山。
这一句话说完,对面的男人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放开她,两人在黑暗里围持了片刻诡异的沉默,李五忍不住挣扎了一下道:我说完了,你赶紧带着你的人去吧,我得走了。
这时李五感觉脚下一空,人就整个腾空了,竟是被男人直接横抱起来,向山洞里走去。
李五惊骇道:你干什么?山洞里面点着拉蜡烛,越往里走,灯光越亮,李五看清抱着自己的男人,一时有点痴迷,然而很快清醒过来,道:李继勉,你干什么?放下我!李继勉面无表情道: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再走吗?李五被他扔到石台上,那石台上原本铺着一个干燥的毛毯,因为她一身湿透,躺上去后立即将那毛毯沾湿了。
而抱着她的李继勉身上也被她弄湿了大半,将她扔下后,他就开始脱衣服。
李五无语地往后缩了缩道:喂!你们在逃命!时间紧迫,雨随时可能停!雨这么大,整座山都被浇透了,就算现在雨停,他想要放火,也得等到天亮太阳出来,时间足够了。
李五恼火道:我来救你的命,你却想睡我?李继勉将上衣脱光,爬上石台,一手将李五咚在洞壁上,干脆简练道:嗯。
你嗯什么嗯!李五气极,被他的无耻打败了,四肢着地往一旁爬开,却被李继勉抱着腰捉回来,扭过她的脸,一个暴风骤雨般的吻就落了下来。
李五背后贴着男人,脖子被扭到一个极限的角度,接受着男人充满情`欲的吻,同时感觉到男人的手已经解开了她的衣服,贴着她的小腹慢慢向下游走而去。
李五的脸涨得通红,艰难地从两人交缠的唇齿间吐出话语道:李继勉,你放开我!要是知道你会这么对我,我就不该来救你!李继勉轻声道:疼吗?李五一怔:什么疼?李继勉的手指不知触碰了哪里,李五浑身颤抖了一下,表情却僵硬了,骂道:你他妈的下流,拿——开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李继勉打断了,道:那天破了你的身,你应该会很疼,不应该要你那么多次……可是谁叫你下了药,我忍不住……李五心骂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说我自做自受了?不——‘不’是什么意思?李继勉坏笑一下:‘不’的意思,就是——那天没让你舒服,今天会好好补回来!李五:……天杀的来个雷劈了这贪色不要命的臭男人吧!作者有话要说: 史上最强助攻:鹏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