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勉与玄友廉入席,李五带着十一也入了座。
玄友廉侧头了打量了眼十一, 两年没见这小男孩, 虽然长高了也长大了,但变化并没有李五那么大, 还是孩童圆嫩稚气的脸蛋,五官没有长开,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婢女给玄友廉倒酒, 玄友廉拿起酒杯向李继勉道:头一杯,恭喜李兄乔迁之喜。
李继勉瞧了他一眼,拿起酒杯喝了。
玄友廉不等婢女倒酒, 自己拿起酒壶替自己和李继勉满上:第二杯, 希望这次我俩合作成功。
李继勉看玄友廉如此主动,倒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花式来,也一口饮尽。
至于这第三杯……玄友廉拿着酒杯顿了顿,看了李五一眼,看得李五有些莫名其妙,这第三杯恭喜李兄喜得麟儿。
李继勉举着酒杯的动作一僵, 旁边的阿巴于和哈胡弩已经喷了酒, 都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家大人, 阿巴于道:小将军,你何时有孩子了?哈胡弩则探头探脑地向李五肚子看去。
李五听到这话也是一惊, 然而还没搞清状况,看到那哈胡弩一个劲地朝她肚子瞄,顿时脸一黑。
玄友廉看着席上众人的反应, 微微提起嘴角:李兄,看来你还没有把这件喜事告诉大家啊。
李继勉听出玄友廉话中的意思,不明白自己捂得那么严实,这人怎么会知道他收十一为义子之事,沉下脸道:小廉你才喝两杯就醉,你的酒量可真是不行了,快坐下吃点菜吧。
说着走到玄友廉身边,将手搭在了他肩上,就想靠蛮力将他压坐下去。
玄友廉看着纤瘦文弱,可力气绝对不小,顶着李继勉的力道坚强屹立:李兄,这种喜事你有什么好隐瞒的?正好借着今日说出来,让大家都替你高兴高兴。
小廉,少说话,多吃菜,来,兄弟我亲手喂你。
李继勉一只使力摁他,一只手拿起筷子夹了菜试图塞住他的嘴,玄友廉下盘用力,丝毫不动,另一手拿起筷子抵住了他的筷子,不让他靠近。
李兄,你客气了,让您亲自夹菜,我怎么敢当!李继勉恶狠狠道:敢当,当然敢当,你小廉可是我李继勉心尖上的人,有什么不敢当的?众人:……两人就这么较上了力气,连宴也顾不得吃了。
李五看这两人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来,夹了几块肉放到十一碗里:别管他们,你吃你的,吃饱了去睡觉。
李十一乖巧道:好。
李继勉压低声音道:玄友廉,你有毛病是吧?我还以为你今天来跟我谈合作的,结果是来闹事的?玄友廉同样压低声音道:闹事?不至于,不过是看到你过得不爽,我也就放心了。
李继勉:……玄友廉转头看向李五:小五,说起来,这件事别的人可以不知道,你必须知道。
李继勉怒喝一声:玄友廉,你给我闭嘴!说着放开他,走到李五身边,一把将她拽离坐椅,你跟我来一下,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李五本来看他俩突然又较上劲以为事不关己,没想到李继勉突然把她拽走,莫名其妙道:小将军,你拽走我干嘛?不应该是拽走玄友廉到角落里打一架,打完了再心平气和地回来吃饭?李继勉将李五拖到众人看不到的角落,沉默了一下道:李五,我跟你说件事。
我——李五垂下眼:小将军若是外面已经有了妾室,但说无妨。
反正我……什么名份也没有,没有立场生气。
李继勉一怔,沉下脸:你以为我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李五静静道:难道不是吗?刚才玄友廉讲的那句这第三杯恭喜李兄喜得麟儿。
她第一反应是玄友廉在胡说八道,可看到李继勉反应那么大,她又不确定了。
难不成是玄友廉撞破了什么事?甚至可能是别的女人带着孩子找上门来了?那一刻,李五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想想也是,李继勉二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没碰过别的女人,也就是诓诓她而已。
李五这一阵子一直在想,如果李继勉前世的妻子找过来,她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她惊觉她竟把自己摆放在了李继勉的女人这个位置上来思考这个问题。
这非常不应该。
她的身份首先是李文治的姐姐,其次是李唐的公主,最后才是名叫小五的女人。
上辈子不曾拥有爱情,这辈子就更不应该奢望。
难道她还真想嫁给李继勉不成?迟早有一天,她是要带着李文治自立门户的,那时不止李继勉,很可能整个晋李都是她必须面对的敌人。
李继勉听到李五这一声反问,眼中闪出危险的光芒:你就这么想我?李五的神色平静如常:小将军志在天下,又岂会耽于儿女之情,不小心撒了种,长成苗也是有可能的。
有权有势的男人,哪个在外面没有一两个私生子。
李继勉捏起李五的下巴,如盯着猎物的豺狼一般盯住她的眼睛。
李五不由自主地移开目光,不敢与他直视,李继勉猛地压下脸,小五,你听着,我李继勉以前没有别的女人,以后也没有。
我李继勉的儿子,要你的肚子来生。
说完狠狠亲了下去。
李五被李继勉吻得喘不过气来,感觉到他的手贴到了她的肚子上,气得推开了他:那你说,哪来的儿子。
李继勉放开她,沉默了一下道:其实是——我把十一收成了义子,在户部改了户籍,为了能让他入学。
李五一怔,随即表情古怪道:你收……十一为义子?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的,没想到玄友廉不知怎么的查到了。
李五万万没想到李继勉是用这个法子让十一入的学。
十一能那么快入学,她当时就有点奇怪,也曾想到李继勉应该是给他弄了个假身份,没想到会是收了他为义子。
李继勉再次抬起李五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为了你,我连儿子都认了,小五你要是敢借这由头趁机疏离我,我可不准。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是为了十一,为了我。
我们回去吧,十一他们还在花园里等我们呢。
李五明白这就是权宜之计,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说起来有点别扭而己。
两人回到花园,玄友廉看他两人神态,知道李继勉已经跟李五说了,自己本来突然提这件事就是给他添一添堵,既然李继勉自己交待了,他也不必自讨没趣地再说一遍。
后来的宴席众人吃得开开心心,没人再提刚才的事,只除了玄友廉和李继勉你来我往又较量起了酒量,喝到席散,双双醉倒,一个被抬回卧室,一个被抬回客房,酣睡一宿,不必多言。
第二日玄友廉酒醒后就告辞了。
李五送走玄友廉后,回头见阿巴于和哈胡弩一早上都跟在她屁股后面,疑惑道:你们干什么?哈胡弩道:玄友廉昨天酒宴上说的话,倒底是什么意思啊?是你有了?还是小将军外面有孩子了?不应该啊,我跟小将军这么多年,没见过小将军除了你以外,碰过别的女人啊?李五:……李继勉就跟李五一人解释了,没有告诉阿巴于等人。
以他们的性格,知道后肯定会夸张地说那小五与小将军岂不是变相成了父女,那你俩在一起不就是乱X。
想到这几人每天用一副看乱X的眼光看他俩,无论是李继勉还是李五都无法接受。
李五抽了抽嘴角:这件事是廉公子胡说的,没有的事。
顿了顿,行了,别盯着我肚子看了,里面没崽。
李五说完去了十一房间。
李继勉乔迁新居请了三日假,不必早起去皇宫,所以她也不用跟着,正好今日可以送十一去上学。
而哈胡弩和阿巴于还是不信李五的话,看着李五远去的背影,将脑袋叠在了一块。
哈胡弩,你说说看,小五这丫头是不是真的怀了?照小将军那个频率,要是到现在还怀不上,才有问题。
阿巴于瞪大眼:你怎么知道他俩的频率?哈胡弩瞥他一眼:男人吃饱喝足后什么表情,你分不出来?阿巴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恰好经过的李继勉听着两个部下议论自己,脸一黑。
什么吃饱喝足,操,压根就没吃上口呢,顶多就是五姑娘和五姑娘的小小交流。
李五将十一放到马背上,十一坐在马上晃荡着腿儿道:姐,你知道吗,别的小孩都是坐轿子去上学,只有我,上学放学都是骑着高头大马,那些同学们看到了可羡慕我了。
李五道:十一,姐姐之前交待你的事,你还记得吗?可有见到院长?十一道:见到了,太叔院长教的是六艺,每到太叔院长的课,十一都会非常认真地听课,十一的课文背得又快又对,太叔院长还夸我呢。
李五听了放下心来,只要能让十一在太叔常林膝下受到最好的教育,认成李继勉的义子就义子吧。
送完十一上学后,李五回到李府,李继勉已经换上了禁卫军服。
李五奇怪道:小将军,你不是请了三日假吗?怎么还要去营里?李继勉道:昨日下午从玄友廉那里得到了不少情报,估计这一阵子都闲不下来了。
李五道:那你等我一会,我去换衣服。
不用了,我带着达木赫就行。
这几天你不必跟着我,替我看看府里还有什么要添置的,缺了就补,不必省钱,我会留几个人手给你。
李五应道:是。
一连几日,李继勉都带着达木赫早出晚归,十分忙碌,看来那天与玄友廉互换情报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李五反而闲了下来,不是接送十一上学下学,就是去南市采买。
这日接了十一放学,刚将十一抱上马背,十一突然压下头,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了李五的额头。
李五好笑道:干什么?十一认真道:姐姐,你没生病吗?李五道: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十一嘟嘟嘴:你不知道,这一阵子好多同学家里的姐妹都生了重病,承乐问我有没有姐妹生病,我说我有个姐姐没有生病,他就问我‘你姐姐嫁人了吗?’,我说‘没有’,他就说,‘那你姐姐怎么可能没生病?大家的姐妹都生病了,你的为什么不生?李五好笑道:这是什么逻辑?李十一也很莫名奇妙,一摊手:是呀,我也不懂啊。
但是因为我说姐姐你没有生病,他们几个人都不跟我玩了。
李五失笑,心想小孩子区分出小团体的原则还真是千奇百怪。
回到家中,李五便把这件事当一个笑话一般讲给了李继勉,李继勉听了道:你这几日呆在家中不知道朝庭上发生的事,左相正在主持皇帝立后纳妃之事,朝中七品以上官员女子,年龄在五到十五岁之间都必须呈上画相,参加妃子甄选。
现在皇上是白痴儿的事,谁人不知,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不想让女儿嫁进宫去,所以都称病或称残疾以躲过被挑中的命运。
李五怔了怔:原来是这样。
用过晚膳后,李五便要带十一离开,李继勉拽住李五的胳膊,朝阿巴于使了个眼色,阿巴于立即抱起李十一道:十一啊,跟阿巴于叔叔去洗澡好不好?十一一扭头:不要,阿巴于叔叔臭,我要跟达木赫一起洗香香。
好好好,我们把达木赫也带上,一起去洗香香。
说着顺手将达木赫也拖了走。
李继勉随即让侍婢们也退下,便只剩他和李五两人。
李五瞧着李继勉看她的眼神就觉得头皮发麻,赶紧起身道:我……还有事。
李继勉也站起来,顺势将她壁咚在墙上,好笑道:你有事,我怎么不知道?李五:……李继勉拨了拨李五颊边的碎发:说起来,我们搬到这宅子里已经有十日了。
李五别开脸:是的,怎么了?李继勉将嘴巴贴在李五耳边上:之前住客栈,你嫌客栈的墙壁薄,后来死活不让我碰你。
现在我们搬到新宅子里了,要不要试试这院墙够不够厚实?李五血液充上脸:小将军,请你自重。
李继勉道:重什么?反正压不坏你。
说着将李五一把扛起,一路扛回了他西院的卧室,扔到了他的大床上。
李五一想到上次自己帮他做的那事,就觉得羞耻得不行,被扔到床上后立即爬起来往床下跳,李继勉堵住床沿,好笑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害羞什么?李五看着李继勉堵着出口又俯身来抓她的手,赶紧把手背到背后,爬到大床里面去,死活不让他碰着,仿佛这样他就拿她没招一般。
李继勉看她背着手缩在床角的模样,只觉得她这模样更可爱了,爬上床伸手摸上她的脸颊,沿着她脸颊的弧线一点点移到她水润盈泽的嘴唇上,眼睛中的墨色越发浓郁,声音也低沉魅惑起来,贴过去在她耳边道:其实,不用五姑娘……也还可以有别的法子。
按在她嘴唇上的手指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
李五瞬间听懂了,整张脸红得要滴下血来。
心想这人在部下面前一模积威严肃的模样,但只要跟她一独处就什么脸皮都不要了。
之前她一番贞节之话虽然说动他不会在成亲之前碰她,可是看他这模样,分明是打算只要不触碰到底线,要把什么花招都在她身上使一套。
李五是真没想到,一个男人可以不破女子之身,玩出那么多花式,还美其名曰,由她毁他的贞节。
李五顿时将头摇成波浪鼓一般,坚决道:不要!李继勉看着李五的朱红小嘴,上去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不用怕,不会让你难受的,我保证。
李五想到自己之前用手握着都想哭的情景,当下骇得脸都白了:不行,你敢,我……我就咬你。
李继勉嘿嘿一笑:咬吧,没事,别咬坏就行。
李五:……臭流氓!登徒子!大色胚!李五心里骂了一千一万遍,强自镇定道:小将军,你这几日白天奔波操劳,不累吗?还是早点休息吧。
不累,只要看到你,我就一点都不累了。
李继勉又凑过去,闻了闻她的脖子。
李五看他今晚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了,脑子快速转着:小将军,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李继勉身子一僵,停住一切动作。
李五一看有用,迅速道:小将军你一直说娶我娶我,却从来没给我一个确切的承诺,你——是不是只是说说而已,根本就没打算真的娶我,既然这样请你放我回去,不要再侮辱我。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李继勉身子猛地一动,将她抱紧:做好准备嫁给我了?等洛阳的事办完,年底我们回河东,一回河东就成亲,日子我一开始想的是十二月初八,十二月二十都不错,后来怕赶不上,正月也行,正月也有几个好日子。
这下反而轮到李五僵住了,没想到李继勉还真的有想,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李继勉见她不说话,便开始解自己的腰带,李五看到他这急色的模样,刚才的感动烟消云散,又缩到床角,坚决地摇头:不可能,这种事……就算是成亲后……也绝不可能!李继勉眨眨眼,低沉着声音道:那么,就五姑娘吧……李五:……半个时辰后,李五突然想到多年前十一被李继勉的大鸟儿吓哭时,她安慰他说的一句话。
她说:要那么大干嘛,又不是驴,要称斤称两,能不能用还一说呢。
她此刻终于明白,这东西不仅称得上斤两,还非常好用。
一个时辰后,李五累得抬不起胳膊:小将军,好了没有?李继勉道:叫我继勉,就快好了。
李五:……一个半时辰后,李五烦躁:小将军,你不累吗?李继勉道:不累,一点也不累!两个时辰后,李五彻底怒了:李继勉,你是驴啊!这一个月你休想再碰我一下!李继勉道:好,先把这最后一下碰了。
李五:……第二天李五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一脸疲乏地坐起来,脑子里有一柱香的时间都是空白的,好一会才记起自己为何会睡在这里,抬头向房门看去,门边的凳子好好地抵着,可见昨夜某人没有趁着她睡觉闯进来。
昨天夜里李五被李继勉失控的模样吓着了,完事后死活不肯留在他床上睡觉,生怕他夜里兽性大发再次变狼,要回自己的东院睡觉。
李继勉哪能让她这模样出了他的房门,他可不想她娇脆欲滴的模样被阿巴于等人看到,拦着她不让她出门,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各自妥协后退一步,李五睡到了他隔间的床上,而李继勉发誓今夜到此为止,绝不会偷偷摸到隔间里去。
李五推开门走出来,发现主卧的床上空空如也,李继勉已经不在屋内了。
李五看到打扫院子的婢女,问她道:小将军呢?婢女行了礼道:不知道,奴婢一大早来打扫院子时,大人就已经不在房中了。
阿巴于、哈胡弩他们呢?在哪?婢女道:不知道,都没见着。
李五觉得奇怪,将宅子转了一圈,发现李继勉、阿巴于、哈胡弩、达木赫都不在,想着他们会不会是都去了禁卫军营,于是换上侍卫服,准备出门去找他们。
走到门口看到门房带着几个家丁正在卸货。
李五看了看那板车上的东西,都是些人参鹿茸雪莲之类的珍惜药材,奇怪道:这些东西谁让买的?谁生病了?门房道:不是买的,是早上有人送过来的,说是给李大人的谢礼,礼单在这里。
原来又是贿赂,李五没兴趣看那礼单,丢下手中的人参,向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李五进到军营中。
因为这一个月查裴玮谋逆案,李继勉趁机刷了禁卫军的存在感,大发征兵告示,招了不少私府侍卫、雇佣兵、乡兵,如今禁卫二营已经填充至三百人,而一营自被李乐群手下的金壮接管后,一直没扩张得起来,到现在也才二百多号人。
虽然一营二营都没填充满人,李继勉却再次向朝庭请求,请求恢复禁卫十二营的规制,并且延用左右羽卫﹑左右骁卫、左右坞卫﹑左右金卫,左右铁卫、左右御卫的名称,不再称一营二营,同时拟定了除左羽卫也就是原一营的卫将军外,其它所有十一营的卫将军人选。
此前李继勉虽然组建禁卫军,但并没有封官职,名义上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而已,这次请命,他直接请求自己担任右羽卫的卫将军,并且所拟定的其它十个卫将军也全部是他的人,哪怕所定的卫将军不在京中,且卫中并没有一兵一卒,李继勉也要先把这禁卫军的大权彻底地抓在手里。
按每卫五百人,十二卫一旦组建完毕,李继勉将手握京中六千精兵,不过这还只是一个未构建完整的宏图而已,李继勉手上现在也只有右羽卫的三百兵。
当李继勉暗暗扩建自己的禁卫军势力的时候,玄友廉同时以玄凉的名义向朝庭递了奏章,称玄衣军不该以私兵的形式驻扎京城,而应该也编到禁卫中去,请求再扩建两卫,为左右玄卫,每卫编制两千人,人数是十二卫五百人编制的四倍。
这个举动不过是将名字从玄衣军变成了左右玄卫,说法上从玄梁私兵变成皇城禁卫,本质上没有任务区别。
这些事李五都很清楚,李继勉最近也在忙这些事,所以一旦找不到他,她都是来军营找他。
进了主军帐,就见他果然在帐内,但脸上表情非常不好,眉头紧蹙,周围除了阿巴于、哈胡弩、达木赫等人,还有几名刚提拔上来信得过的禁卫将领。
李五进来后,见气氛凝重,便没有出声,轻手轻脚地站到了角落里,不一会一个羽卫跑进来道:禀大人,我去问过了,玄卫昨夜失踪了两个人,至今没查到下落,生死不明。
两个?阿巴于道,怎么会这样?我们一夜之间死了二十个兄弟,他们只失踪了两个?李继勉道:阿巴于,昨天晚上确定宫中没有发生任何事吗?公主和皇上都没事?没事,我再三确认了。
一直到早上换岗的时候,接班的巡逻队到处找不到昨夜值夜班的队伍,后来才发现全都被扔进洛水河里去了,到现在也只打捞出来十来具尸体。
这时又一个人进来道:大人,我们从洛水里打捞到一具玄卫的尸体。
李继勉道:看来昨夜里羽卫和玄卫都是遭到同一批人的袭击。
阿巴于道:我想不通,为什么玄卫死两个,我们却死了整整一队,难不成对方杀人,还挑着杀?李继勉道:我去一趟皇宫,你们在这继续等消息,一旦有什么重要发现派人到皇宫告诉我。
李五立即跟上去,出了军帐李继勉停下脚步,侧头看她:怎么来军营了,不在家里好好休息。
李五以为他压根没注意她进了军帐,因为刚才他从头到尾都没看她一眼,原来知道她来了,遂道:看你们都不在家,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李继勉牵了马,同时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昨天晚上我太孟浪了,你肯定没有睡饱,回去睡吧,这事你不用跟着我。
李五脸红了红:不用,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回去也睡不着,跟着你说不定能帮你出出主意。
李继勉道:那行吧,走吧。
两人骑上马刚走出军营,就见玄友廉策马过来,在两人面前停下道:我正要找你们,你俩去哪?李继勉道:你是为昨夜的事吧。
玄友廉道:昨天的事情太蹊跷,我觉得有必要与你谈一谈。
走吧,我正要去洛阳宫,咱们路上说。
一路上,两人互通了各自手上现有查到的情况,这两人讨论起正事,便不再是之前针锋相对的模样,李五听了全部,也搞清楚了昨夜倒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昨夜皇宫里死了一支二十多人的羽卫巡逻队,两个玄卫士兵,尸体都扔到了洛水河中,奇怪的是,死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找到打斗现场,也没有惊动宫中的人,直到早上换岗时才发现这二十几人消失了。
一开始怀疑是逃跑了,后来从洛水河中浮出尸体,才知道是被人杀死扔到了洛水河中。
让人想不通的是,这二十多具尸体是怎样不引起侍卫怀疑,从洛阳宫运出扔到洛水中呢?玄友廉道:有没有可能,这些人根本就是出了宫,然后死在洛阳宫外?李继勉:不可能,你的两名玄卫可能偷偷出宫,我一整支巡逻队不可能在值班时间离宫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两人赶到上阳宫,刘玲儿听说两人来了,将两人传到身边道:宫中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事,玄大人,李大人,你们一个玄卫一个羽卫都保护不了皇宫的安全吗?玄友廉与李继勉同时躬身道:属下失职,请公主恕罪。
刘玲儿抹了抹眼睛道:还好,皇上没事,要是皇上再有什么万一,我也活不下去了。
玄友廉道:公主殿下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加强巡逻,不会再有昨夜的事发生。
刘玲儿道:李大人,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跟玄大人说。
是,臣告退。
李继勉出了殿门,站在殿门外的李五探了探头,没见玄友廉跟出来,道:我们现在去哪?李继勉道:去看看昨天那支巡逻队的巡逻路线,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大殿内,李继勉一出去,刘玲儿立即站起来,扑进玄友廉怀里道:廉哥哥,真的吓死我了,怎么会突然死这么多人?我还以为又有刺客进宫了!玄友廉看着刘玲儿惊恐未定的神色:你昨夜真的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没有,我咋晚早早就睡下了,睡得很沉,直到天亮才醒,后来才知道宫中出了事。
你宫中的宫人也没有人发现异动?刘玲儿道:没有,我把他们都叫来问了一遍,包括当夜值夜的宫女,都没有听到一点声响,也没有任何异常。
廉哥哥,这也太吓人,不声不响死了这么多侍卫。
玄友廉见问不出什么,道:臣一定会查清楚的,请公主殿下放心,臣这就告辞了。
刘玲儿却抓住玄友廉的手:廉哥哥,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心里害怕,你能不能今日留在宫中陪我?玄友廉道:公主殿下,这件事臣必须亲自督查,恕臣不能久留。
刘玲儿哀怨地看了玄友廉一眼:廉哥哥,你就一点都不怜惜我吗?你知道吗,自治儿出了那样的事情后,这一个月我日日以泪洗面,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廉哥哥没有找到我们姐弟俩——公主殿下。
玄友廉打断她,请谨言慎行。
刘玲儿看着玄友廉冷漠的表情哑了哑口,转过身:本宫知道了,玄侍郎,你下去吧。
玄友廉道:臣告退。
玄友廉出了门,找了一会,才在一道宫墙外找到李继勉与李五,李五的手上还拿着一张洛阳宫的地图。
玄友廉走过去道:你俩发现了什么?李五拿着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曲折的线:这是昨夜羽卫巡逻队巡逻的路线,这一点是那两个失踪的玄卫站岗的地方。
便见这点跟这一条曲线相隔了很远,根本没有交集。
并且羽卫所巡逻的地方都是空置的宫殿,一般不会有人过去,而那两个玄卫站岗的地方则上阳宫的化成院。
化成院因为小皇帝曾经在里面遭遇刺客,后来也被封禁了起来,除了门口这站岗的两人,周围并没有人。
李继勉与玄友廉随后又招来了一些宫人询问,并没有得到什么突破性的消息。
到了傍晚,两人出宫,玄友廉沉默一下道:你说,这事情会不会也是那个人的阴谋?李继勉道:不知道,如果是,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刺杀皇上?刺杀公主?可是昨夜这两位殿根本就没有遇刺。
玄友廉抬头看向夕阳西落的天边:看看明天能不能有什么突破吧,先要弄清楚,这些人的尸体是怎么被带出宫扔进洛水中的,是不是他们有一条特殊的通道?若是真有这样的通道,我们必须找出来!回到李宅,李继勉注意到李五回来的路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问她道:你怎么了?一路上都不说话?李五心里思考着今天听到的诸多线索,迟疑道:小将军,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说看。
李五道:我听说洛阳宫内有数百口井,你说会不会有几口井,井底联通到洛水河?这些尸体会不会被扔到井底以后,才流到洛水中的去的?李继勉到没想过宫中的水源可能连通洛水这件事,听李五这么一讲,觉得很有可能:我明天派人去一口口去查查洛阳宫里的水井。
李五拿出刚才的洛阳宫地图,铺在李继勉面前:我们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死的玄卫和羽卫相隔那么远,根本没有交集,却一起遭了毒手。
我在想,会不会这两个站岗的玄卫撞破了什么事、或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人,可是没有来得及报信就被灭了口。
凶手将这两人的尸体带出上阳宫,想处理掉时,被巡逻队撞见,只得将整个巡逻队都灭了口,然后一起抛尸。
你的意思……那连接洛水的井很可能就在巡逻队的巡逻区域上,所以巡逻队才会被灭口?是的,但是这只是我的猜想,不一定完全准确,必竟现在的线索太少了。
李继勉沉声道:无论结果怎样,能一口气杀死一支二十多人的巡逻队,那么凶手一定武艺极高,这样的人潜伏在洛阳宫中实在太危险了,我们必须尽快将他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