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玄友廉回到别院, 第一件事就是去了李五所住的院子。
进了院子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心里陡然一沉,匆匆跑出院子。
因为别院内下人少, 走了段路才找到平常打扫那个院子的婆子,一把抓起她,厉声问她道:人呢?丁婆吓到了:廉公子, 你找谁?西院里的人。
丁婆松口气:你说那个姑娘啊,在夫人院子里呢。
玄友廉一怔,松开手, 皱眉道:她怎么会去那里?夫人叫她去的?不是, 好像是她自己在院子里呆得闷,自己过去的。
玄友廉不再理会这个婆子,向母亲所住的院子走去,还没走进门,就听母亲含笑道:真没想到,你竟懂这些。
富贵人家的女儿就算习画, 也是用研磨好可以直接绘制的颜料, 你懂得调制颜料实在难得。
夫人, 我可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女儿,我是——母亲。
玄友廉走进来, 正好打断李五的话。
廉母看了玄友廉一眼:回来了?玄友廉向前看去,就见李五蹲在地上,正拿石杵研磨一粒粒黄豆大小的石头。
那石头不是普通的石头, 而是天然颜料矿物,研磨成细粉后,掺入一定比例的水和胶才能当做颜料使用。
一般人家绘画去坊间买些调制好的颜料便可,而廉母除了继承她父亲的画技,也继承了匠人精神,颜料必定是要亲自选料调制,这样使用的颜料才能纯正鲜亮,所绘之画才能栩栩如生。
玄友廉看着李五此刻沾得满手的绿色:你在干什么?李五道:我看到夫人在研磨矿粉,就来帮忙。
谁准你擅自过来的?李五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粉尘,看着发怒的玄友廉道:廉公子带我入府当天就拜见了夫人,我以为我住在这里,是可以来陪陪夫人的,如果廉公子不是这个意思,那以后我不来就是了。
玄友廉冷冷道:你给我出来。
廉母走过来:一回来就火气冲天的,谁又惹你了?母亲,我先带着小五离开了,不打扰你。
廉母道:站住,走什么走?一回来就冲人家小姑娘发脾气,欺负人家年纪小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乱发脾气,你在外面发脾气我管不到你,回到家中还敢这么冲,是觉得我管不了你了?人家一个小姑娘没名没份地就住进了咱家中来,你就是这个态度?玄友廉表情僵了一下:母亲,我不是这那个意思,我没有欺负她,我是……带她出去用晚膳,到吃饭的时间了。
廉母道:家里统共三个人,三个人都聚不到一起吃个饭?行了,你既然回来了,一起留下,晚上一起在我院子中用膳。
玄友廉抽了抽嘴角:那我……可以先带她下去洗个手吧。
廉母道:去吧。
玄友廉其实也并不是生气李五擅自来见他母亲的事,就如她所说,他一府就带她来见了母亲,本意也是希望两人能亲近些。
只是白天在宫中发生了那样的事,一下午都在应对李继勉派出来的人马,回到家中却突然发现李五不在,心里情绪积压,就想找个由头发一通火,想让李五知道他在生气,结果被廉母这么一搅合,多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而且看到廉母对小五维护的模样,玄友廉觉得还是挺开心的。
至少说明这个小五还知道讨他母亲开心。
玄友廉带着李五到了院子外的一方浅池边。
因为廉母喜画,专门挖了这一方池塘用于洗笔。
李五蹲下身,就着浅池水搓洗起手上的颜料,玄友廉递来一盒脂膏:抹点这个到手上洗,不然洗不掉。
李五看了玄友廉伸过来的手:你不生我气了?玄友廉挑眉:自然生气,就算生气,也得先让你把这一双爪子洗干净,我可不想教训一对绿爪子的女人。
李五:……不同于玄友廉的祖父擅绘人像,廉母只绘些花草绿植,所以绿色也是用得最多的颜料,李五研磨的都是各种绿矿石,自然双手也染成了这个颜色。
为什么突然来找我母亲?李五低头专心洗手不说话,那脂膏明显是专门调配用来洗这些颜料的,只轻轻一搓,手立即就白白嫩嫩了。
回答我!玄友廉见李五无视他,俯身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自高而上带着威压瞪着她。
李五早猜到他回来一定会发脾气,所以特地跑到廉母这边避难。
不用想,她也能猜到从宫中出来后李继勉劫她不成,下午肯定又使了别的法子来对付玄友廉,玄友廉一个下午不在,肯定是去处理去了。
李继勉又在她脖子上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这么一通大闹,玄友廉不生气就怪了。
李五移开视线:我怕你生气揍我。
玄友廉嘴角一抽:我像会揍女人的人?不像,但就是怕你揍我,廉公子现在憋了满肚子的火气,我可不想成为你的出气筒。
玄友廉简直要气笑了:我发这么大的火,还不是因为你。
那也是你跟小将军之间的恩怨,跟我没关系。
这么说,我费尽心思留下你,还是自找罪受了?李五沉默。
李五被迫抬着头,脖子上的吻痕正好映入玄友廉的眼中,让他觉得分外刺眼,放开她转身:洗好了没有?快点,洗个手磨磨唧唧的。
李五心想明明她只想洗手,是他非得对她不依不饶才拖延了这么长时间。
李五洗完手随玄友廉又回了院子,文竹已经将晚膳端了上来,三人入座就餐。
这一顿饭,李五秉持着吃饭不说话的良好礼仪,一句话都没说,只看眼前这一对母子随意闲聊。
聊的话题无非就是白天做了些什么事,明天要去干什么,看见什么东西挺有意思的,天气这两天有点凉多加衣服……听上去跟普通人家母子间的对话并无不同。
玄友廉在吃饭时告诉廉母,他这次回来暂时不走了,已在门下省领了一个黄门侍郎的职位,明日便去官署报道。
李五听到黄门侍郎这四个字,下意识地咬了咬筷子。
她自然知道黄门侍郎是个什么样的官职,虽然职位不算太高,但是权利极大,是皇帝近侍,能自由出入禁中,可以替皇帝传递书信口谕,甚至陪侍皇帝的起居。
李五这下更加确定了,玄友廉这次回洛阳,跟李继勉是同一个目的。
只不过这两人行事风格大相径庭,一个跑去当了皇城侍卫,一个则当了个黄门侍郎。
吃完饭,玄友廉就要带李五离开。
两人走到门口,廉母道:小五你先出去,小廉,你留下来,我有话与你说。
李五狐疑地走出去,过了一会玄友廉出来,脸上的表情却不大好。
明明刚才吃饭的时候,玄友廉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下来,怎么廉母留下他说了几句话,他又变成这副隐忍怒气的模样?李五虽然好奇,但也不会傻到问他,这时候开口就是给他发作的机会,于是闭上嘴目不斜视地跟他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李五发现这不是回她院子的路,于是站住道:廉公子,天色已晚,小五便先回去休息了,廉公子忙碌了一天,也请回去好好休息。
就要转身离开,被玄友廉一把抓住手,谁让你走了?跟我走。
玄友廉直接将她带到了他的卧室,李五看到那床心里直打突。
白天玄友廉说过,不可是将她当做一个漂亮的玩物留在身边,该不会当天就要践行吧。
玄友廉看着她的表情道:怕了?李五镇定道:廉公子是谦谦君子,不是那种无礼荒唐之人,我相信廉公子品行如貌,必是清风朗月,正直无邪。
玄友廉猝不及防被她抬了一道,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么一说,看来我还真的什么都不能做了?顿了顿,你知道母亲刚才留我说了什么吗?李五道:廉公子与夫人之间的私话,小五并不想打听。
她让我识礼守矩,不许对你出手。
说我还未成亲之前,绝不可以毁掉你的贞洁,玷污你的名声。
李五一怔,没明白廉母怎么会对自己儿子说这番话,随即想明白过来,肯定是自己一脖子的吻痕让廉母误会了,以为是玄友廉做的,这才敲打她儿子。
也难怪玄友廉出来后,脸色不善。
李五一时无言,实在不知如何接话,便见玄友廉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她手边上:拿着。
李五接过:这是……打开看看。
李五打开,便见是一盒颜料矿石,看品相都是最上等精纯的矿料,这下更疑惑了。
后日便是我母亲的生辰,这件东西就当做你为她准备的礼物,后日由你亲手送到她手上吧。
李五不解:这是廉公子精心为夫人搜集的吧,为何你不亲手送去以表自己的孝心?玄友廉瞥她一眼:你以为由你送出手,母亲就不知道这东西是我精心准备的吗?我看得出来母亲喜欢你,你拿着我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她,她会更开心。
儿子备礼,儿媳送礼,做为母亲能不开心吗!李五自然无法猜到玄友廉是这个心思,合上盖子,应了声:哦。
将礼物交到李五手上,玄友谦就放她离开了,没有多为难她。
李五回到自己床上躺下,却半天也入不得眠,也不知道现在李继勉如何了。
他本打算出宫就将她劫走,如今放得她又在别的男人身边过了一夜,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暴跳如雷。
第二天,玄友廉早早起了床去了皇城。
唐朝设三省六部,官署设在皇城之中。
洛阳朝庭建立不到两年,加上还在打仗,三省六部也就徒有个虚架子,里面官员都是临时填充起来的,起不了多大的权力,文官就是摆摆样子,现在真正有权力的还是手握兵权的武官。
三省的官署设在了进宫后靠近左掖门的几座房子内,被唤为政事厅,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三省官员每日早朝前就得来此办公。
现在皇帝年幼,又太过畏人,所以并不是日日上朝,定为每隔五天才上一次朝,而平常官员议事都是在政事厅中进行。
玄友廉去得不算迟,可政事厅中已经满是官员,忙碌地处理着各种事情。
玄友廉一进门,就有人认出他来,纷纷过来讨好,玄友廉并不喜与这些文官攀谈交情,随意应付几句,便要去拜见颜左相。
左相颜景善,为门下省侍中,正二品。
中书省侍中职位空缺,而一般宰相都是由中书省侍中兼任,所以这颜景善虽为左相,眼下却是此处权力最大的人。
玄友廉来领官职,自然先要拜见他。
穿过两道门一个院子,就来到了左相办公的房子,斜角里突然迎面走来一人,正是身着侍卫装束的李继勉。
这皇城中的侍卫都是玄衣军,着玄色衣甲,这李继勉一来,不仅迅速组建了一个侍卫队,身上穿的还是前朝禁卫军的服饰,与玄衣军走在一起显得十分显眼。
玄友廉看李继勉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公然挑衅玄衣军的权威,可是朝中的文官们却不这么想,他们多为唐朝老臣,觉得皇宫侍卫就是应该是禁卫,怎么能让玄衣军入驻,搞得好像这皇城是玄大将军的私府一般,所以李继勉一来,换上禁卫服饰,还弄出一支禁卫军来,深得文官们的赞许。
就算所有人都明白小皇帝是玄凉拥立,是他手中的一个傀儡,可是这总是大唐的朝廷,该有的体面不能少,祖宗定下的规矩更不能乱。
眼下两人在这政事厅中相遇,同时脸上一黑。
玄统领,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活着,还真是命大。
李小将军,能在这皇城中相见,还真是缘份。
两人话语刚一交锋,便已是火`药味实足。
听说玄统领当了黄门侍郎?呵,以后是不是可以称你为小黄门了?玄友廉额上青筋突起。
这黄门侍郎与小黄门虽然都有黄门二字,但差别可大了。
这两者虽都是皇帝近侍,但黄门侍郎是外官,小黄门却是宦官。
李继勉分明是嘲讽他呢。
看来李侍卫才当职几天,对官署职位实在是不甚了解,连内官外官都分不清楚。
也是,你们沙陀人识字的都不多,‘内’‘外’两个字怕是拿到面前都识不得,也不能怪李侍卫搞不清这朝庭上的门门道道。
李继勉额上青筋也突出起来。
居然敢嘲笑他没文化!玄侍郎,听说你最近得了一个不好的癖好,喜欢抢别人的女人?这么闹有意思吗?李侍卫还真是消息灵通,这都知道,意思嘛是没意思,但是,我喜欢。
玄侍郎,女人这种东西,留得住心才算有本事,强行困住了又有何用?不妨花几个大钱去妓院里坐坐,那里的姑娘还能给你摆个笑脸,逗个乐子。
是啊留得住心才能留得住人,李侍卫又怎知我留不住那人的心?须知这世上我玄友廉看中的女人,可没有一个会不对我动心的。
必竟男人喜欢漂亮的女人,女人喜欢的——自然也是英俊的男人。
李继勉听闻此言,也没心思跟他打太极了,咬牙切齿道:玄友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她一个指头,我定将你粉身碎骨。
玄友廉也恶狠狠道:李继勉,就算她曾经是你的女人,现在也是我的人,我劝你别再打她的心思。
你因为自己的私欲将她叫来战场,害得她差一点死掉,是我将她从火海尸群里救了出来,她中箭昏死时,是我亲手挖出她插进肉里的箭头,不眠不休地照顾她,又带着她回到洛阳。
你连她的安全都保护不好,就别再耽误她了。
昨日匆匆一见,李继勉根本就不知道李五还曾中箭之事。
此时听到这番话,心中又是后怕,又是急怒,当即挥拳向玄友廉打去,玄友廉被揍得脸歪到一边。
他虽然长这模样,却不是一个站着挨别人揍的角色,当即毫不手软地挥拳反击过去。
左相颜景善,时年六十,前朝担任个中书令的虚职,基本就是在家中赋闲养身,因为学识深厚,品德高洁,在坊间享有很高的美誉。
洛阳朝庭建立后,机构混乱,人心散漫,便将颜景善请来当了一个左相,以他的德学来服人。
颜景善脾气温和,最擅长的就是当和事佬,但凡朝庭上有什么事情政见不一,官员们吵得不可开交时,只要他一出面,便能妥善处理,两相谐宜。
此时他正在自己的办事厅里审阅奏本,因为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不得不将眼睛觑到奏本上才能看见那字。
正一点点觑字呢,一个官员匆匆跑进来道:左,左相,不好了,不好了!颜景善放下奏章看了那人一眼:什么事,这么慌张?对了,我刚听到屋外有些声响,是你们在搬家具吗?不是前几天刚给政事厅添了些桌椅,怎么今日又送来了?什么搬桌椅啊,是,是玄大将军的儿子和晋王的儿子在政事厅打起来了!什么?玄大将军的儿子和晋王的儿子?你们怎么不拦着!谁敢拦啊,那两人都是上过战场,有真功夫的,打起架拳脚那个狠啊,我们这些文官谁敢上前拉架。
走,快带我去看看。
颜景善与那官员来到院子中,就见院子里围了几十名官员,而被众人包围在中间的正是玄友廉与李继勉二人,两人打得那是一个不可开交,你一拳我必回敬一脚,你扔来一块石头我必砸回去一个花盆。
院子中的灯龛被尽数推倒,散在地下,附近的几扇门窗都遭了罪,被砸了个稀巴烂,放眼望去,满眼狼藉一踏糊涂。
左相,这怎么办?你快出个声啊!颜景善是和事佬不假,但能当和事佬的都是很有眼力的人,对发生的事情有快准狠的判断能力。
一见这两人打成这模样,就知道这两人是都憋着大火,非得发泄出来不可,现在谁去拦谁倒霉。
遂道:我出声没用,一个是李大将军的儿子,一个是晋王的儿子,这两人都不是善茬,我帮谁都不好,不用管他们,等着吧,等他俩打得差不多,自己会停手的。
可是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吧,我去叫皇城侍卫来。
颜景善立即阻止他道:你去叫哪个侍卫?是玄衣军还是禁卫军?这两支侍卫队要是过来,看到这副场景干起架来,那才是真的要出人命。
放心好了,这两小子就是年轻气盛,年轻人之间有什么矛盾,能面对面地打一架是好事,就怕表面不露憋着邪火背后使坏。
正说着呢,李继勉一脚将玄友廉踹出去,怒吼一声,随即将身上碍事的铠甲上衣脱了,□□着肌肉发达的胸膛道:好你个小廉,想不到你还挺能打,来啊,脱了衣服咱们继续,别怂!玄友廉打上了头,看着李继勉扒了衣裳,脑中一阵冲血,便要跟着扒下衣裳来,刚扯开胸口,就见周围一开始议论纷纷的声音全都停息了。
他转头一看,就见那些个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的官员们一个个瞪直了眼看着他的胸口。
玄友廉青筋一暴,将领口掩了回去。
他心似铁汉,可惜别人都不把他当铁汉看,那眼神分明都带着几分探究,想看看这张比女人还要美艳的脸蛋下的身体倒底是何般模样。
李继勉吹了声口哨:啧,小廉,还害羞呢。
玄友廉心中暗骂一声,怒道:谁跟你个蛮夫一样,打架就打架,脱什么衣裳!颜景善这时见场面差不多了,这两人能停下来叫骂,不是一味狠干,可以插得上嘴说句话了,遂撑着拐杖微微颤颤地走过去道:玄大人,李大人,这里是政事厅,你俩这么打,是要拆房子啊!两位今日都是来政事厅向老夫报道的,人却没见着,就在这里打起来了,你们一个黄门侍郎,一个皇城侍卫,这是存心不把我这个左相放在眼里吗!我知道我这个左相没什么威信,又年事已高,尸位素餐,你们要是这么瞧不起老夫,老夫明日就向皇帝请辞!颜景善很注意分寸,适当地抬着自己的身份压了两人一头,又将自己的身份放低一段。
两人同时向颜景善看去,听他这么说,面上都有些讪讪的,都觉得自己今天初到政事厅报道,就闹成这个样子,实在有失体统,同时站立好姿势,恭敬地向他道:左相大人。
在下玄友廉领黄门侍郎一职,今日入政事厅,特来拜见左相大人。
在下李继勉领皇城侍卫一职,关于组建皇城禁卫军一事,今日特来拜见左相大人。
原来都是来找我老头办事的啊,我还以为是专门挑了政事厅来打架的。
行了,架打完了吧,先来后到,李公子你先随我进来,祁大人,就劳烦你领着玄公子去办理下入职的手续吧。
刚才那向左相报信的官员道:是。
玄公子,跟我这边来吧。
一场混乱终于算结束了,那些看热闹的官员们也纷纷散开,各自回官署中办公。
颜景善看看这砸得不成样子的院子,叹口气,看来明日又得派人来修缮了。
李继勉与颜景善说了想组建一支两百人的皇城禁卫军之事,得到颜景善的赞成后就出来了。
这件事早就应该提上议程,可是没人敢提,如今李继勉提了,颜景善自然赞成不会反对。
目前这件事能办成的,只有李继勉这个晋王之子,别的人谁敢提出重建禁卫军,怕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继勉出来后,玄友廉已经办好入职手续正朝这边走过来,两人相视一眼,都是一脸狠色。
站在两人旁边的人生怕这两人又干起架来,赶紧远远地让出距离,好在这两人只是互瞪一眼,就擦肩走过了。
玄友廉走进左相的室中,李继勉则走出了政事厅。
得到消息的哈胡弩正好匆匆赶来,看到李继勉脸上的青紫肿包,对他道:玄友廉那个死娘炮在哪,我去干他。
李继勉道:行了,他那张脸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一会出去,派人将守在将军府别院的人都撤了吧。
哈胡弩惊讶道:小将军不救那丫头了?现在他严防死守不让小五出门,我们救不到人,不若先撤,让他放松警惕,我们寻得机会再动手,我不信他能将小五关一辈子不出门。
可是……小将军,他不会把丫头那啥吧?李继勉吐出一口血痰,摸了摸被揍肿的唇角:放心,强迫女人这种事,他还不会做,他今天被我一激就发这么大的火,肯定是什么都没做。
小五那丫头,聪明着,这三年我都没占着她便宜,她能让这个女人脸占了去?哈胡弩:可是……万一丫头移情别恋了呢?李继勉恶狠狠道: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