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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女性朋友

2025-04-03 13:58:39

喂,有你们这么说话的么?顾客是上帝,就算是你们华廊酒店是三星酒店又怎么了?就可以店大欺主?我们可是和你们签了合约的,你们这是什么态度?你们有义务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给我们的造成的物质损失和精神损失根本就不是钱能解决问题的,我们不需要你那什么两千块钱的双倍返还,你必须要替我们安排好,你们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男青年旁边的女孩也被气得脸通红,愤怒欲狂的冲着那个仰着下颌不屑一顾的总台女郎,气汹汹的冲着对方嚷道。

责任和义务?责任和义务在合约里边有规定,我们按照合约办事,要么你们延期,那么这两千块钱我们不会退赔,要么你们自己去找其他场地,我们赔两千块钱给你们,就这么简单。

女郎对于这种事情似乎也有经验,语气更加强硬。

延期,你们打算给我们延期到什么时候?男青年气得够呛,但是他也知道华廊酒店不是他这一个小角色能招惹得起的,只能强压住内心的怒火问道。

周末都不可能了,我们周末基本上都排满了,只有平时星期一二三四五,我们可以替你选择一下。

女子大概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得太大,何况这也是一笔生意,稍稍放低语气道。

那怎么行,我们请的客人都要上班,平时怎么赶得及?一定要的周末才行。

女孩子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而且我们现在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怎么改时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总台女郎一听顿时脸就冷下来,那就没得商量了,你们自己过去结账,我们付你两千块钱违约金,你们自己去找地点结婚好了,我们华廊不接待你们了。

后边几个老年人一听都不依了,顿时围上前去吵闹起来,这个时候从旁边电梯间出来一个三十来岁西装男子,一见这副情形,顿时大怒,小李,怎么一回事儿,还没有把这帮人打发走?这是什么地方,是随便乱闹的地方么?是,鲁经理,这帮人麓城来的太难缠了,怎么说也说不好,我看他们就是纯心来找事儿的。

总台女郎一看男子,立即换成一副讨好的笑脸。

那还愣着干什么,先叫保安来把这些人赶到一边上去,然后通知派出所,让他们来把人带走,好好医治一下这帮乡巴佬!许市长他们就在楼上,看着这样不是故意坏我们华廊酒店的形象么?西装男子一停顿时怒了,冰冷的目光扫了几个人一眼。

原本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几个保安一下子就簇拥了过来,恶狠狠的把几个人围了起来,推搡着就要把几个人往外赶。

陆为民和陆志华都摇摇头。

陆为民不是那种正义感泛滥的人,但是对于这种情况也有些看不过去。

只是这里是宋州,那几个保安也只是推推搡搡一家人往外赶,倒也并没有什么其他过火的举动,估摸着这家酒店也是有些来头的,所以气焰才会这么嚣张,陆为民心里唏嘘一下,也并无干涉之意。

陆志华笑了笑,宋州人就这德行,牛皮哄哄,不可一世,昌州老大,他们老二,结果呢?穷得也就只剩下一层皮了。

没落贵族,就让他们把这层尊严给保留下来吧。

陆为民也笑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从那边的旋转门一下子跑进来一个女子,愤怒的冲着几个保安吼道:爸,妈,永强!略略有些蓬松的乌发,火红色的风衣,腰带在腰间随意一勒,纯黑色的羊毛袜外加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斜挎着一个挎包,猛地冲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女子清脆悦耳的叫声在酒店大厅里显得格外动听。

或许是被女人的气势和穿着打扮所震慑住了,几个保安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下命令的西装男子。

王法?王法值几个钱?在华廊,规矩就是王法!西装男子似乎也看出这个跑进来满脸怒意的女孩子有些和刚才这家人不一样,从这一身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这一身衣物相当时尚不说,估计都价格不菲,所以语气虽然还是相当强硬,但是却稍稍收敛了一些,既然你们是一家人,那最好不过,请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们酒店正常营业,有什么问题愿意去找哪里反映就去哪里反映,我们已经正式通知你们了,下周星期天你们预订的婚宴取消了,你们自己去另找场地吧。

什么?!取消了?女子大吃一惊,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谁取消的?凭什么?凭什么?凭我们华廊酒店另有接待安排。

西装男子一脸不屑,他看出这个女子虽然穿着相当时尚潮流,但是不像是有什么大来头的,大概也就是有几个钱罢了,所以态度又立即变得倨傲冷硬起来。

听得两家人把情况一介绍,女子差一点把肺气炸。

这个华廊花园酒店未免也太霸道了,这已经只有一个星期了,婚礼请帖早就发出去了,现在你要让该地方,而且还根本就不管你自己改到哪里,就给两千块钱作为违约金给打发了,天下哪有这种道理?陆志华注意到陆为民停下的脚步,有些讶异,她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弟弟的目光落在那个火红色风衣的女子身上。

这个女人相当漂亮,雪肤粉靥,眉目如画,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有点深邃中带着一抹穿透的清亮,即便是在愤怒的情况下,依然无法掩饰她身上那股柔媚沁人的气质,难怪自己弟弟和甄妮之间的关系总觉得有些不是味道,虽说这个女子要论外貌未必就比甄妮强出多少,但是不能不说这个女人身上流淌着的那种娴雅气息是甄妮那种有点小市民味道妩媚截然不同,而那种成熟女人的味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无疑更具有魅惑力。

作为陆家人,和陆为民最亲近的姐姐,陆志华一瞬间就感觉到这个女人和自己弟弟之间的某种特殊关系,而且她甚至她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对自己弟弟也有一样的感觉,但是她也在同一时刻意识到,这个女人绝不可能是自己弟弟的婚姻对象。

为民,你的朋友,还是熟人?陆志华曼声道。

呃,女性朋友。

陆为民有些尴尬,他知道要在这个从下看着自己长大的姐姐面前遮掩什么很难,自己的表情和心绪变化二姐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捕捉揣摩到,这就是血脉关系带来的某种特殊感应。

打算去帮忙,嗯,拔刀相助?陆志华觉得更有趣了。

很少看到自己这个弟弟有如此局促尴尬的表情,这让陆志华心情一下子变得格外愉悦。

每一次她都觉得自己这个弟弟深不可测,他的分析判断,他的推断预测,他的建议意见,都是那样精准而切合实际,连崔磊、王选这样对自己都难得服气一回的人都屡屡在自己面前提起陆为民如何如何,语气见那种唏嘘感慨,让她都有些嫉妒,足见三子给他们的印象有多么深刻。

看情况,如果需要的话,拔刀拔枪都得上。

陆为民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心绪,重新恢复了正常。

就在陆为民和陆志华交谈时,季婉茹终于从自己弟弟哀求的目光里觉察到一些什么。

她知道自己弟弟的女朋友一家人是有些势利的,势利得连自己这个弟弟不怎么敢把自己和蓓蓓这家人多说什么,只说自己在丰州那边工作,这也让齐蓓蓓一家对季家更是不屑。

如果不是弟弟的工作还算是差强人意,作为小学老师的齐蓓蓓是绝对不可能和弟弟走到一起的,虽然季婉茹也承认弟弟和齐蓓蓓应该还是有一定感情基础,但是她觉得弟弟和这个长得挺可爱的女孩子感情基础在真正面临巨大冲击时会不会真的很牢靠,尤其是在她的家庭未必支持的时候还不会和弟弟在一起表示怀疑,但是自己这个弟弟太喜欢齐蓓蓓了,以至于到了俯首帖耳的地步,还没有正式结婚,这个家里几乎就是齐蓓蓓一个人说了算了。

永强,你不是在区检察院工作么?给你们领导打个电话,都是市区里边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谁没有个亲戚朋友,请你们领导给这个酒店打个电话说一说,怎么地也得给个面子,请他们帮帮忙。

齐母的脸色阴沉得吓人,那个总台服务小姐一句麓城来的乡巴佬让他受辱甚深,但是他又无法说对方,宋州人只把市区里边视为宋州人,其他,你是哪个县的就是哪个县,麓城也好,商河也好,归堂也好,县里人就是县里人,别想冒充宋州人。

季永强心里也是一阵说不出紧张,自己这个准岳母特爱面子好虚荣,蓓蓓很多方面都和她妈相似,当时之所以要定这个华廊花园酒店,也就是蓓蓓她妈百般唆使蓓蓓的,非要定这里才觉得有面子,才配得起她女儿,现在可好,自己不过是麓溪区检察院的一个普通干部,那也是因为麓城几个乡镇滑过来和沙洲区的几个街道乡镇合起来成立了麓溪区了,麓溪区其实也就是一个郊区,这华廊酒店的来头,就是区检察院检察长也未必买账,何况自己这样一个小检察官了,只是蓓蓓她妈这样说了,自己却又如何应答?第一百章 拔刀季婉茹看到了自己弟弟脸上的为难表情,心里也是一阵恼火。

齐蓓蓓的母亲是麓城县城里的小市民,虽然季婉茹只和对方见过一两面,但是她能感觉到对方一家对自己的轻视,似乎觉得自己怎么大学毕业本来分在昌州干得好好的,却又自个儿辞职跑到丰州去混,也没见混出个什么名堂来,所以言谈间免不了就有些说闲话的意思。

季婉茹倒也不想和齐家计较,毕竟是自己弟弟的岳父岳母一家,自己要说也算外人,只是这种情形下还要自己弟弟去找单位领导来和酒店打招呼,丝毫不顾自己弟弟以后在单位上如何做人,这种奇葩想法大概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想得出来。

永强,酒店说没说是什么原因要你们的婚宴改期?季婉茹咬着嘴唇问道。

这个时候指望其他人是指望不上的,父母亲都是麓城的普通教师,而齐家父母也是麓城县城的市民,到这宋州来,只怕是根本没有人会搭理上眼。

他们只说是酒店另有接待安排,没说其他,但是我通过在市政府里工作的同学帮忙打听过,下周周末没听说有什么接待任务,也没有听说有什么重要会议要召开,我问过酒店那边,他们也不肯说,只是一味让我们延期或者另寻地方。

季永强也是满腹委屈,虽然在酒店总台女郎面前表现得很愤怒,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恐怕是无力改变酒店的决定的。

两家人正在商量,几个警察已经从外边走了进来,为首一个脸色潮红,警服纽扣敞开,一支六四式手枪别在腰上,进来就大大咧咧地叫道:老鲁,你们这又有啥破事儿,给我们所里打电话?哟,王所,怎么是您在值班啊?真是不好意思,打搅了,我们也不愿给您添麻烦啊,可是遇上这种麻烦事儿,影响到咱们酒店形象,我们好言好语相劝,可人家还不答应,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许市长他们在楼上,我怕万一许市长他们下来看见,印象不好,我们雷总看见了也不高兴啊。

西装男子赶紧迎了上来,一边拿出一包中华,忙着给几个警察打了一圈烟,一边笑着解释。

什么事儿?点燃烟,被唤作王所的壮年警察这才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混杂着酒气的烟圈,粗声问道。

西装男子压低声音说了几句,然后只听到他提到了韩局长如何如何,壮年警察脸色微变,嘟囔了一句:韩局长满五十?怎么我不知道,没请我啊。

嗨,韩局长那人你不是不知道,大概是注意影响吧,就办了十来桌,你们内伙子,肯定要时间快到了你们才知道……嗨,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对外通知,你知道就行了……西装男子一脸说不出的神秘微笑。

两个人并不太掩饰的谈话也被就在一帮季家和齐家人听了个大概,季永强立即就明白过来了,大概是什么韩局长要办寿宴,这边华廊酒店才毫不客气的把自己的婚宴毁约要去讨好那位韩局长,心里愤怒欲狂,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作。

季婉茹心中同样气愤难忍,但是她知道这种大酒店面对官场上的这些人物都是迫不得已的去抱粗腿,对于你这些普通消费者他们根本就不会把你打上眼,就像自己在丰州的御庭园不也一样,如果是所在公安局的领导要来办寿宴,自己还不是一样想法设法都得把那天的其他酒席给推了把这件事情办好?只不过自己恐怕无法像这家华廊酒店做得如此下作,最起码也得要想办法另外腾出来安排下去,要不就得要去给对方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替代地方,最不济也得要想办法在经济上给予对方满意的补偿,怎么可能像这样肆无忌惮的就一推了之?壮年警察算是明白了事情原委,这事儿太好打发了,一帮麓城那边来的乡巴佬,婚宴定在这里,和韩局长的寿宴碰车了,这还用说,让他们挪挪时间就行了,要不就请他们自己去找地方,酒店这边也说了,合约规定毁约双倍返还定金,酒店愿意多陪两千块钱,这不就结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壮年警察转过来就喷着酒气,斜睨着季婉茹他们一拨人,蛮横的道:怎么着,还赖在这里不走了?想干啥?这里是你们想干啥就干啥的地方么?刚才鲁经理不是和你们都说了么?他们愿意赔偿违约金,该去财务部办理手续明天就来办,就这么着了,快回去吧,别在这儿自找没趣了。

请你说话注意一点,什么叫我们赖在这里?这里不是私人地盘,是公共场所,你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我们有事情要和华廊酒店交涉,难道不行么?你代表谁?季婉茹不愠不火的质问倒是显得相当有气势,只不过在这种环境下却是没有多大用处。

壮年警察裂开大嘴笑了起来,呵呵,我和说身份,谈资格?这里是我的辖区,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华廊酒店报警说你们在这里无理取闹,我能不能来?至于说你要所说的交涉事宜,我都已经明确告诉你了,就这么处理了,没什么好交涉的了,我做主了,就这么着!这里是涉外星级酒店,如果你们再在这里吆五喝六的影响正常营业,我告诉你,恐怕你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拘留所里边有你们好呆的!季永强见那个警察明显有些不对劲儿,那目光直勾勾的,脸几乎要凑到自己姐姐的面前了,作为一个男人,他再是在女朋友面前软弱,但是在这种情形下,他也不能容忍对方如此嚣张霸道,他踏前一步站在了警察和姐姐之间,你放尊重一点!尊重,妈那个巴子!我给你尊重一点,小子,你又是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葱蒜?壮年警察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借着酒意一把揪住季永强的胸前外套,小子,你信不信,今晚我就要让你在派出所里冷一晚上?被对方喷出的酒气几乎要熏得吐出来,对方凶狠的眼珠子瞪视着自己,季永强猛力挣扎才算摆脱对方的手,季婉茹和齐蓓蓓都尖叫着冲上来,眼见得局面就要乱起来。

我是麓溪区检察院的,请你注意一点……季永强被对方推搡一下险些摔倒,忍不住道。

麓溪检察院的?这里是什么地方?沙洲,知道么?小子,乡巴佬也敢在沙洲来撒野?检察院的老子一样收拾!壮年警察横肉鼓了起来,恶狠狠的一挥手,统统给我带回派出所去!你还不出手英雄救美?我看要不就没机会了。

陆志华侧身微微一笑,看着自己弟弟。

这是何苦来哉?陆为民还真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下出面,自己来宋州也是客人,这样拔刀相助,算是个啥?嘻嘻,三子,要博得美人心,哪有这么容易的?不过这种方式横空出世,我估计还真的很有效呢,很容易打动女人心的。

陆志华越发觉得这件事儿有趣,和其他人的心态不一样,在陆志华心目中,自己弟弟是世界上最好的,陆为民怎么做都有道理,获得什么都不算过分,这就是姐姐心目中的弟弟。

明知道这个女人可能和弟弟只是某种暧昧关系,不太可能发展成为婚姻对象,但是她还是觉得没关系,站在陆志华现在的身份角度,自己的弟弟就是多几个红颜知己,没有什么了不起,甚至三妻四妾也没啥,只是这个社会道德不允许而已,只要是弟弟内心愿意的,一切都没关系。

住手!看到那个壮年警察猛地一挥手,跟随着他的几个警察和联防队员一下子就围了上来,连带着几个保安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陆为民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了。

陆志华旁边的男女都有些讶异,看着陆志华,但是陆志华只是摆摆手,示意不管,她自己也没有过去,反而是走到了一隅饶有兴致的旁观,她要看看自己弟弟怎么来冲冠一怒为红颜,如何来处理这桩事儿。

啊?为民?你怎么会在这里?季婉茹正被推得后退的弟弟挤得往后连退几步,险些撞到自己父母,他的父母对她来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甚至还有点儿不太待见,陡然间看到陆为民出现在面前,惊喜之后又有些惶恐不安,下意识的环顾四周。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陆为民含笑回答道:这宋州又不是什么禁区,华廊酒店又不是紫禁城,又有什么不能来?哟呵,小子,嘴巴倒是挺厉害啊。

被陆为民一声怒喝吓了一跳之后,壮年警察觉得自己有些丢了面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陆为民,面目狰狞的道:哪个不长眼的裤腰带没系好把你给露了出来?妈了个逼的,居然敢在老子面前吆五喝六,咋咋呼呼?吃了大便没漱口,赶紧去卫生间洗一洗,免得辱没了你这身警服。

陆为民语气里平和中带着些许不屑,淡淡的道。

第一百零一章 你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一句话就让壮年警察气得脸红脖子粗,下意识的就要扑上前来狠揍陆为民。

陆为民没有动作,只是微微皱皱眉头,冷淡的道:我听到了那位鲁经理叫你什么所长,我想好歹你也是一个中层干部,如果连一点理智都没有,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么大把年龄了,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上的?就靠着你粗鲁野蛮的言语和缺乏理智的脑袋么?陆为民的话就像是一盆冰水泼到了壮年警察的头上,让他立时冷静了不少,挥舞的拳头捏紧,但是却只是握在手中,目光却在仔细打量着陆为民,似乎想要辨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

小子,你嘴巴挺硬啊,你以为咋呼两下子就能把我吓倒?在这里,我就是老大,你的祖宗十八代,我不用十分钟就能挖个底朝天,你信不信?满脸横肉狞笑起来,壮年警察确信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市里也好区里也好,无论是那位领导的子弟还是政府官员,他多少都有些印象,而且他也一下子就能听出眼前这个家伙的口音不是宋州这边的,显然是个外地佬。

省里来的?也不太可能,近期省里边没啥人来这边,作为市区中心派出所的领导,他对这些还是相当敏感的,有什么重要会议,或者省里有领导要过来检查考察,他们这些派出所都会首先得到通知,搞一搞集中清查,或者专项行动,打扫一下市面上的社会治安,免得哪个旮旯里又被领导看见了什么岔眼的物事,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了。

当然如果是省里哪个部门领导远亲或者市里那位领导的亲戚那就的确太多太远了,谁也不可能认识,但是想想可能性也不大,如果真的是有这层关系,还用得着这在这里不依不饶的和酒店较劲儿扯皮,一个电话也许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都快要被赶出酒店了,至于逼到这一步才跳出来么?横肉男心里稍加分析就有了一个大概,多半都是在那里狐假虎威,装模做样的给自己作秀,想要和自己在嘴皮上较较劲儿,想到这里,横肉男心里就忍不住冷笑,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吓唬自己,待会儿老子就要让你明白马王爷有几只眼。

我需要你替我挖个底朝天么?你想知道什么,我马上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你,用得着你在这里张牙舞爪的吓唬我?或者你觉得是我在吓唬你?陆为民微微蹙眉,语气里边却也是说不出的轻蔑。

愣怔了一下,横肉男还真有些拿不准了,装模做样的家伙不是没有,但是这种情况下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这种把戏的人那还真得有点儿胆量才行,冷冷的一笑:小子,你够牛,在王某人眼皮子底下,还玩这一招,算你有脾气,我就怕你这份脾气保不住多久,你,麓溪检察院的吧,行,在这里寻衅滋事,我马上和你们余检打电话,还怕掏不出你们这一家人的底细来?话音未落,横肉男随手就把一部相当新潮的摩托罗拉168手机拿了出来,按了几个按键,就要拨出去。

陆为民心中也是有些感慨,是够牛逼的,阜头那边现在也还只有副处级干部们把移动电话配上了,很多局行部委的一把手都还只有传呼机,也只有像公安局、财政局、交通局这些重要局行的一把手才开始陆续配手机,像派出所这一级,有一个传呼机也就不错了,但是看看人家,一个派出所长都是现在最流行的摩托罗拉168了,比自己的移动电话还要时髦。

季永强一下子就急了。

麓溪区是由沙洲区一部分和麓城县的一部分合并而来,各个部门单位基本上都是从沙洲和麓城抽调来组成的,当时沙洲区这边的不愿意过去,而麓城那边的则是打破头都想挤进这个新成立的麓溪区,毕竟这是市区啊,哪怕是个新成立的区,但也算是进市区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麓溪区现在各部门正职基本上都是沙洲区这边的副职过去担任,也就是说当权者基本上都是原来沙洲这边的各个部门的,麓溪区检察院检察长余长松就是原来沙洲区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公检法一家,这个横肉男认识余检也很正常。

但是对于季永强来说,这就不简单了,他从麓城县检察院分到麓溪区检察院那也是费了老大功夫的,还是齐蓓蓓的父亲出面找了熟人,花了不少钱,最后才能从麓城县检察院划出去到麓溪区检察院,现任检察长对麓城那边过来的人,本来就不太感冒,如果这个时候被人告了刁状,在一把手那里落下个坏印象,不是要毁自己一辈子么?季永强一急之下,就要去抢横肉男的电话,横肉男冷冷一笑,一把挡开季永强的手,小子,你这是在袭警啊!这周围可这么多人看着啊,你是检察院就这么牛?我打电话了解情况,你就敢动我?我看你这身衣服不想穿了,你信不信,我就让余长松好生拾掇你?季永强被对方的话给吓住了,他本来就是一个老实人,从麓城到麓溪都相当不容易,工作上一直相当努力,本身就是正牌政法学院毕业的学生,就一心想要在事业上做出成绩,如果在单位一把手心目中毁了印象,那不就彻底完了?见对方被吓住了,横肉男有些得意,瞟了一眼那个喝止自己的年轻热,却见对方脸上依然是那股子淡淡的轻蔑不屑,心里没来由又是一阵心火乱窜,这个王八蛋居然还这么嚣张?小子,我看你挺会装逼啊。

横肉男阴阴一笑,待会儿回所里,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给我带回去!跟随在横肉男身后的几个警察和联防队员都一下子围了上来,吆喝着,走,走,走!要不就把他铐上!我用得着装?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需要和你装什么吗?多用用自己脑子,当警察不是只会耀武扬威欺压良善就行的,你就是这样当警察的?陆为民轻轻哼了一声,我倒是很期待你把我带回派出所去怎么交待呢。

见陆为民依然口气强硬无比,横肉男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有些狐疑的瞟了一眼站在一旁那个西装男子,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镇静自若的,似乎除了脑袋有问题,就只有真的有点儿底气的了,这家伙是啥来头?小子,你是哪儿的?我是哪儿的不重要,关键是这件事情和派出所似乎没关系,我们和华廊酒店交涉事宜,你派出所掺和什么?如果这要掺和,那么请你站在公正角度来处理问题。

陆为民平静的道。

横肉男是真的被陆为民的话语给激怒了,你这人也忒不地道了,自己好言好语让你表露身份,你他妈在这里给我东扯葫芦西扯瓜,有多大来头?真要有不得了的来头,你就不会在这里和华廊酒店这帮人纠缠半天,谅你也没有多大来头!小子,我看你给脸不要脸,那我就不给你脸,带走!横肉男语气顿时变强硬起来。

季婉茹急了,她也不知道陆为民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不好说话,宋州可不是丰州,作为老家是这边的她,太清楚自己老家这边当官的牛气劲儿,陆为民这要和人家叫板,被带到派出所去弄不好就要吃眼前亏。

为民!听自己女儿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喊得如此亲热,季婉茹的父母都有些诧异。

对自己这个女儿的过去很清楚的老两口早就对自己女儿懒了心,先前女儿出现,老两口也都没有吱声,女儿以往的表现让他们丢尽了脸,伤透了心,爱好面子的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儿子身上,对这个女儿,他们宁肯没有。

一拨人正在围着推搡纠缠,斜对面的电梯间打开了来,一行人从电梯间里鱼贯而入,看见这边闹成一团,一行人也把目光投射了过来,尤其是当先两人看了一眼这边都皱起了眉头。

不过一行人却没有停住脚步,门厅外一辆奥迪已经等候在了门口,最前面一人和另外一个和他并行的黑脸男子握了握手道别,上了车,汽车迅速启动离开。

另外一辆丰田佳美也迅速滑行上了门厅外的泊车处,早有秘书替黑脸男子拉开车门,黑脸男子正准备上车,上车前无意间向大厅里边还在推搡吵闹的一帮人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愣了一下,又伸长脖子往里边在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看错,一只脚已经踏上车的他,赶紧又下来。

雷区,怎么了?看见黑脸男子突然又下了车,几个正准备上后边的桑塔纳的人又忙不迭的跑过来问道。

没事儿,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难道我看错了,他怎么会在这里?黑脸男子有些疑惑,但是似乎就是那个家伙,他没有迟疑,径直进了门厅。

陆县长?噢,现在该叫你陆书记了,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怎么回事儿?黑脸男子目光落在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满脸谄媚笑容的脸上,脸色一下子黑得如同要下雨,王大雄,你在干什么?!你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第一百零二章 妙着满脸堆笑的横肉男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张口,就被煞气扑面的黑脸男子来了一个当头棒喝,这位雷区长脾气不算好,但是以前自己陪着笑脸时对方也要点点头,怎么今儿个他却翻脸不认人了?自己可是再替华廊酒店办事儿啊。

雷区,我……横肉男子心里悚然一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个已经站稳脚的青年,刚才雷区长是在叫什么县长,还是书记,自己没听错吧?这家伙还能是什么县长书记?有没有搞错?你什么?!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马上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雷志虎从来就不是脾气好的人,看到王大雄在那里推搡着陆为民,喝了几两马尿就不知道自己姓啥的家伙,再看到陆为民那似笑非笑的脸,他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自己手底下这帮人又在出丑丢脸了。

不是,雷区长,你听我解释……横肉男子一下子就慌了手脚,他不知道怎么雷区长一下子就冲着自己大发雷霆,难道是因为这个家伙?就算是这个家伙和雷区长有旧,那雷区长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冲自己乱骂啊,但是此时横肉男知道说什么都只有招来更多的骂,雷志虎可不是善于之辈,这会儿他也没心思听你解释,甭管什么理由,最好的办法就是低头任他骂,等到下来之后再来慢慢解释。

雷区长,没事儿,这位王所长,是打算把我带回派出所好生拾掇了一顿呢。

陆为民笑得格外畅快,这可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来枕头,他还打算被带到派出所去之后再给那个杨达金打电话,市委办副主任,这点本事还是应该有的,没想到居然还在这里遇上雷志虎。

雷志虎一听这话,心里就更是发狠,这个王大雄,真是白长一双狗眼睛了,亏得韩友德还在那里说这个王大雄能力如何如何,会来事儿,脑瓜子好用,那意思也就是下一次公安分局提拔的时候要考虑这个王大雄,就凭这双不识人的眼睛,这家伙就够呛。

王大雄,你脑袋被驴踢了?不管你认不认识陆书记,但你这是办案的模样么?衣冠不整,你怎么执法办案?什么事情需要你来过问?这里是三星级酒店,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雷志虎阴着脸就是一顿臭骂,但是陆为民却听得出来,这个王大雄也应该是有些门道的,雷志虎骂归骂,但是语气里也是有意在缓颊。

似乎是听出了雷志虎话语里的松动迹象,横肉男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雷区,我们也是接到华廊酒店报警,说这边有人在这里生事儿,正好今天我带班,所以我就过来看一看,没想到会遇上……陆书记,阜头县委陆书记,我党校的同学!雷志虎哼了一声。

阜头县?横肉男脑袋里打了个旋儿,妈的,丰州来的乡巴佬,县委副书记又怎么着?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年轻就当县委副书记,肯定也是有些来头,倒也不好得罪过甚,难怪雷区长大发雷霆。

呃,遇上了陆书记,所以起了一点误会,对不起,陆书记,我有眼不识泰山,请你原谅!横肉男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一躬身道歉,又敬了一个礼,弄得陆为民倒还真有点儿抹不下颜面,本想好好冷处理一下这个教训,看见雷志虎在一旁打圆场,这个家伙有如此会来事儿,他还真不好做得太过,只得淡淡的笑了笑:王所长,甭管我是干啥的,我觉得作为人民警察,还是得本着公心处理事情,否则这样很容易让我们警察形象在老百姓心目中失色的。

为民,究竟是什么事儿?雷志虎也知道多半是华廊酒店惹出来的事儿,王大雄也不是不晓事儿的角色,这么牛逼哄哄的来,肯定是华廊酒店给派出所打了电话。

陆为民很简单的把事情介绍了一下,雷志虎一听这事儿,立马沉下脸,对着那个还站在一旁没有搞清楚状况的西装男子道:小鲁,你们华廊酒店是怎么办事儿的?谁这么大气派还得要人家替他挪时间啊?太不像话了!马上按照原来的计划替人家办好!雷区长,这个,这个……鲁姓西装男子哭丧着脸,看看雷志虎,又看看王大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雷区,是韩局……王大雄悄悄在雷志虎边上小声道。

韩局,那个韩局?韩友德?雷志虎皱皱眉,却没有丝毫犹豫,断然道:不用多说了,谁也不行,都得要按照规矩来!小鲁,你们华廊酒店还是三星级酒店,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你们不是自毁招牌么?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赶紧去办!陆为民都不得不佩服雷志虎的果决,这个家伙是个人物,几乎没有给自己任何机会就把一切给彻底解决了,让自己无话可说,还得承对方一个不小的人情。

陆书记,您在这里?安书记请您过去了。

推门而入的杨达金在招呼了陆为民只后,才看到雷志虎,哟,雷区长也在这里?杨主任,陆书记可是我的党校同学啊。

雷志虎眼睛微微一亮,不动声色的道:为民,快去吧,安书记找你呢,难怪我说你来宋州也不找我,原来是去拜会老领导啊。

陆为民握住雷志虎的手,笑了笑,一边很自然的走到一边,小声道:雷兄,安书记满五十,没请两个人,和另外两个同事过来坐一坐,这一次时机不巧,下一次我过来做东,请安书记,到时候也请雷兄作陪。

雷志虎眼睛中神光湛然,脸上一抹惊喜一掠而过,狠狠的点点头:你来宋州,当然是我做东,到时候我请安书记,为民你来作陪就行了。

行了,雷兄,你我两人,还说这些么?谁做东,不一样,心意到了就行了。

陆为民微笑道:今天这次事儿多谢志虎兄了,没让我在朋友面前丢脸。

嗨,为民,你这是什么话?要这么说我都无脸见人了,本来就是我下边的人干的蠢事儿,我该向你赔罪才对,怎么成了你向我道谢了?这不是打我的脸么?雷志虎连连摇头,握着陆为民的手,一脸歉然道。

好了,志虎兄,咱们俩就说这些客套话了,嗯,我争取最近一段时间再过来一趟,来之前先和你联系一下,安书记这人不喜欢热闹,人也别太多了,就我们两三个人,大家在一起吃顿饭,说说话,我想安书记也愿意和下边的干部们多接触的。

陆为民显得很自然平和。

好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你有我的电话吧,我等你电话。

雷志虎压抑不住心中的一阵狂喜,今晚自己的处置算是得分了,一下子就拉上了一层这么绝佳的关系。

安德健来宋州时间很短,可以说这边基本上没有谁和这位分管党群组干的副书记说得上话,但是谁都知道这位安书记和市委书记尚权智是老交情,而且雷志虎得到的消息也是尚权智对安德健极为看重不说,连在市里边相当霸道的市长黄俊青都对这位市委副书记有些忌惮,一般事情都不愿意和安德健发生争执,这让这位市委副书记在市里边的影响力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事实上雷志虎已经意识到情况的变化了,自打前任市委书记梅九龄到省里去之后,宋州就已经开始有些变天的迹象了,黄俊青未能接任市委书记,却从黎阳来了尚权智这个据说也是铁腕角色的人物,而且刚才自己送走的那位常务副市长许向东也未能接任市委副书记,却来了安德健,这一切无一不在暗示着宋州的天正在一点一点的变色,虽然从现在的迹象来看尚权智和安德健还未能真正把握宋州的局面,但是毫无疑问省里边正在一步一步促成这个局面的变化,对于雷志虎来说这就必须要考虑一个站队的问题了。

梅九龄未走之前,宋州就是家天下,无论是他雷志虎还是其他区县的书记区长县长们,都没啥话说,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局面的变化让包括雷志虎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得不认真观察考虑,尤其是在安德健到宋州之后,局面变化就显得更加明显了,这就更需要对这个局面作出正确的判断,否则也许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见陆为民和雷志虎走到一边小声说话,杨达金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异芒,他没想到陆为民居然和雷志虎有这样好的关系,这在以前可从未听说过。

陆为民无疑是安书记的得意门生,这一点杨达金很清楚,但是雷志虎和陆为民关系如此密切,这里边好像也就有些不一样的味道,杨达金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事儿恐怕还得找机会和安书记说一说。

第一百零三章 像个有尊严的男人一样生活季永强早已经被齐家父母拉到了一边,细细的问起他的姐姐的情况起来。

虽然齐家父母对季婉茹并不熟悉,也都是季永强和齐蓓蓓基本上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齐家才知道季家还有一个大女儿,似乎这个大女儿和季家老两口关系不怎么好,也一直没有看到过这个自己女儿的姑子,一直到季永强已经和女儿谈婚论嫁时,季家这个女儿才出现了两次,除了觉得这个女孩子长得的确相当漂亮外,其他倒也没觉得什么。

齐母甚至还有意无意的讥刺过季婉茹,认为这个女孩子这么大年龄还没有嫁掉,而且跑到丰州那个旮旯里去厮混,肯定是混得很糟糕。

但是今天,齐家父母似乎一下子觉得季永强这个姐姐好像突然间变得有些不一般起来了。

那个年轻男子看不出和季永强的姐姐是什么关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季永强的姐姐与那个年轻男子关系很熟悉,而那个年轻男子又和后来这个被称作雷区长的家伙关系很密切,而这个黑脸雷区长却又能让那个开始牛逼哄哄甚至要找季永强领导告状的派出所长俯首帖耳被骂得狗血淋头而不敢说话,也敢让华廊酒店马上拒绝那个什么韩局长,重新按照原来计划进行,这一系列的关系连接起来,就让齐家父母对季永强这个姐姐陡然间升起无限敬意和畏惧起来。

季永强也并不知道姐姐和那个年轻男子的关系,在他印象中好像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也没有听自己姐姐提起过这个男人,难道是姐姐在丰州去之后才认识的?怎么看起来都觉得好像要比自己姐姐小一些似的,但是这个家伙却能让后来这个叫做雷区长的家伙如此尊敬?看见自己准岳父岳母把自己拉到一边来一脸神秘表情的问这问那,季永强也有些郁闷,他的确不清楚自己姐姐的事情,事实上姐姐去了丰州之后,自己爸妈就不准自己和姐姐联系,觉得姐姐丢了季家清白一世的脸,居然出了那种事情,季永强虽然没有听父母的话,但是也和姐姐的联系不太多了。

不过姐姐毕竟是自己的姐姐,自己结婚肯定还是要通知姐姐的,所以季永强才和姐姐联系,姐姐对自己相当好,给了自己两万块钱作为结婚费用,还说要在结婚那天再给自己一个大红包,这让季永强也很感动。

他知道自己姐姐现在一个人在外边打拼也很不容易,尤其是摆脱了那个男人之后,姐姐基本上是独自一个人在外边闯荡,一个单身女人要在外边挣点钱会有多么艰辛,他不想要姐姐的钱,但是残酷的现实却又逼得他不得不收下姐姐给的钱,要知道华廊酒店的席桌那可是四百元一桌,这三十桌酒席钱就要一万多,加上烟酒饮料,基本上就要两万块钱了。

像他这样检察院的普通检察官,一个月也就是三四百块,加上各种奖金一年下来也就能攒两三千块钱,要攒上两万块,那都得要五六年,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老师,把自己和姐姐两人供着读大学,根本就没有什么积蓄,一切都得要靠自己。

这种情形下,姐姐的两万块钱简直就是雪中送炭,至少可以减少自己和蓓蓓吵架的次数一半以上。

永强,姐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齐蓓蓓紧紧拉住季永强的胳膊,一脸希冀表情。

我不知道,我姐没说,怎么了?季永强意识到只怕齐家父母又有啥主意了。

你说怎么了?我刚才去问了旁边那个警察,他们说和姐那个朋友在那边说话的人是沙洲区的区长,看样子他们关系很不错,我妈说,看看能不能让姐去和她那位朋友说说,请她的朋友去和那位雷区长说一说,把我调到沙洲来上班,随便沙洲区哪个学校都行,这样我们以后就能在一起了,免得你每天往麓城跑,太辛苦了。

女孩满脸都是渴望的表情。

季永强心中也是一动,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说那个人是沙洲区的区长?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是区长?我问了,他们说是真的,而且是正的区长,不是副区长!女孩子目光里那种急切简直难以压抑。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男朋友的姐姐会认识这样的大人物,男朋友在麓城检察院工作,那时候成立麓溪区,为了把男朋友调到麓溪检察院,自己一家人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早知道有这种关系,哪里会花那么多冤枉钱?男朋友倒是调到麓溪检察院了,但是自己还在麓城那边教书,麓溪到麓城足足有十六公里,坐公交车都得要半个小时,这种每天跑的日子可是让两人都觉得累,尤其是冬天的早晨,六点半就得起床,七点半就必须要在路边上去赶车,否则错过了汽车,就有可能要迟到,这种日子实在太折磨人了。

若是自己能调到沙洲这边,那简直就太好了,沙洲是市区,不但条件好,收入高,而且在市区里干啥都方便,自己也一下子就变成市里人了,想到这里齐蓓蓓就忍不住心花怒放。

唯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男朋友的姐姐和她那个朋友是什么关系,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她可是很清楚要想从麓城这些县份上调进市区里难度有多高。

自己学校里有个老师,丈夫也是宋城区的,几年前就一直在吵吵嚷嚷着说要调进城里,结果从自己分配到学校里,就听到她说这话,到现在三四年了,也没见有啥动静,可以想象得到这难度有多高了。

季婉茹很矜持的站在一旁,父母的脸色有些尴尬,他们想要把目光移到别的地方,但是却又觉得不合适,一直到齐家父母悄悄过来拉着季婉茹说了几句话之后,又过来,季婉茹的父母才知道齐家父母的意图。

这让季婉茹父母更是觉得难以启齿。

当初说要和女儿一刀两断,断绝父女关系,虽然说不可能,但是父女之间的关系的确是冷了下来,但是现在要让自己去和女儿说这种事情,季父的脸上确有些放不下。

但这关系到未来儿媳妇的工作大事,要真能调到市区里边来,那别说这点儿颜面,就是再难忍受的事儿也得忍下去。

季永强自然没有那么多顾忌,听得女友这么一说,立即就和女友到了姐姐身边,说起了这件事情。

季婉茹没想到弟弟和未来弟媳妇会提出这个想法,这让她有些为难。

雷志虎她不认识,但是想来弟弟说的应该没错,是沙洲区的区长,那个家伙不是也说和为民是党校学习时的同学么?季婉茹也知道陆为民道阜头当县委书记之前就在省委党校学习,大概和那个家伙就是在一起了。

如果那个家伙真的是沙洲区的区长,要调一个老师进市区那肯定是举手之劳,关键是陆为民和这个家伙关系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官场上这些东西季婉茹还是清楚一些的,别看陆为民和那个家伙谈笑风生,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关系就真的很密切了。

让陆为民为难的事情季婉茹也不愿意去做,但是弟弟的事情季婉茹又无法拒绝。

还没等季婉茹考虑清楚,陆为民已经和雷志虎说完了话,走了过来。

雷志虎和杨达金道了别,先行离去,这让季齐两家人大为失望。

陆为民示意杨达金先行过去,自己马上过来,这才走过来,婉茹,我要先过去,安书记还在那边等我,等有时间我们再联系。

那你今晚有没有时间?季婉茹脸上浮起一抹潮红,小声问道。

今晚?陆为民讶异的扬起眉毛,有事儿么?嗯,如果你有空的话,最好……季婉茹没有再说下去。

陆为民看了看表,又看了看还在那边含笑抱臂的二姐,耸耸肩,行,我争取,安书记那边完了,我就过来,要不你上楼上咖啡厅去等我,我那边一结束就过来。

季婉茹点点头。

陆为民和季婉茹道了别,然后又向陆志华那边过去,姐,看来我只有明早过来了。

嗯,我理解,晚上可别太疯了,明早没人陪我吃早饭可不行。

陆志华的打趣让陆为民啼笑皆非,他没想到自己这个二姐居然还会给开这种玩笑。

见陆为民一脸尴尬表情,陆志华忍不住微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三子,得像个有尊严的男人一样生活,是不是?姐,你说些什么啊?我和婉茹只是……陆为民无奈的翻着白眼,对于自己这个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却又对自己无比纵容的二姐,他简直无言以对,陆志华也不在意,打断陆为民的话:我知道,只是普通朋友,是普通朋友最好,她不可能是你的婚姻对象,当个普通朋友最合适,嗯,真看不出我们家三子还真是有艳福,这女孩子我挺喜欢,那种气质很让人心动,好好把握。

第一百零四章 全方位形象越来越重要陆为民唯有扭头就走。

再在这里和二姐瞎掰,自己二姐只怕还得要说出一些更疯的话来,他对自己二姐的脾性还是有些了解的,一旦来了劲儿,那就刹不住车了,尤其是对自己个人的事儿,那更是不得了,陆为民感觉二姐在公司做大之后,在这方面还越发有过之无不及了。

回到汉庭那边,徐晓春和张立本都是面带微笑,杨达金似乎在和安德健说着什么。

安德健的表情倒还正常,陆为民腼着脸坐下,安德健斜睨了一眼,行啊,到宋州来耍威风了,打抱不平,还是拔刀相助?陆为民看了一眼杨达金,杨达金一脸无辜模样,陆为民估计杨达金也不可能说啥,多半是安德健自己猜到的,自己的性子安德健也很了解。

安书记,我没干啥,就说了两句闲话,正好碰上了雷志虎,多唠嗑了两句。

陆为民笑了笑。

你和雷志虎是党校同学?安德健随口问道。

嗯,一个寝室的同学,关系还不错,还有一个胡梦阳,省财政厅办公室主任,听说已经挂了厅长助理了。

陆为民很随意的道。

安德健不再说话,徐晓春和张立本就和杨达金一块儿离开,只剩下陆为民和安德健。

柯建设是怎么一回事?有必要和萧明瞻过意不去么?安德健皱起眉头。

在丰州这么多年,安德健的消息肯定相当灵通,到宋州这边来了,事情繁多,压力相当大,他也没有多少心思去过问丰州那边的事情了,但是并不代表一无所知。

我不想和谁过意不去,连乔晓阳我都能好好相处,可是柯建设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脑子太犟吧,我觉得好像忘了他自己的位置,常委会上和我叫板。

陆为民顿了一顿,想怎么来组织话语向安德健解释,鸿基集团这个项目群对阜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我不能容忍谁来破坏这个进程,他把这件事情捅给了地区,就是不顾可能伤害阜头的利益,我都说了一切责任由我负责,但他还那么做,那他就是自绝于阜头。

安德健不吱声,好一阵后才道:你这么做相当危险,无论是谁,包括是我,只要是站在地委的角度,都很难接受你的做法,你这是在搞独立王国,完全无视了组织纪律,把党委领导当做了一句空话,李志远和孙震都不会容忍。

陆为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留下的后遗症,但是他别无选择,如果太早把鸿基项目汇报给地委,没准儿地委那帮人就得要打歪主意了,他是阜头县委书记,要对阜头负责,那么就必须要承担起一些责任来。

安书记,我知道,但是那个时候我别无选择,阜头太需要这个项目,容不得半点差错。

陆为民点点头,阜头没底子,就只能靠自己,我不想我们辛辛苦苦栽好的树,被人家最后来把桃子摘走了,地委不是干不出这种事情,当然站在他们角度也可以理解,但是我只能站在阜头县委书记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

安德健摇摇头,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就不说了,你自己以后要小心,最起码你要征得一个主要领导的支持和认可,我的意思你明白么?孙震那里,我觉得你应该要多去一去,我知道你和甘哲关系不错,但是这不够。

你现在是县委书记,不是县长了,看问题的角度要更高一些,孙震对你印象一直不错,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你到孙震那里去的次数不多,如果是这个原因,大可不必,如果不是,那么你就需要改变了一下。

陆为民默默点头,安德健说的没错,孙震原本是地委里边最早对他印象不错的主要领导,但是印象不错要进一步加深到比较密切也有距离,就需要经常性的工作上走动和联系,但是在这一点上自己明显没有主动性,安德健看了出来,所以今天专门给自己提了一个醒。

从陆为民的角度来说,安德健因素有一部分,但是不是主要的,主要是陆为民觉得似乎孙震与原来自己心目中的印象略有落差,现在的孙震显得更为低调,这也让陆为民有些犹疑。

为民,我走了,地委里边你得有几个对你工作认可的领导,李志远之所以选择你到阜头担任县委书记,并非因为他欣赏你对你有好感,他这个人其实性格缺陷相当明显,如果我是他,要么就毫不忌讳的大胆提拔你使用你,把你用在最需要你的位置上,要么就彻底把你压在下边,至少让我在位的时候不让你翻身。

但是他瞻前顾后,一会儿想用你的能力,一会儿又怕你不听招呼,又或者觉得你不是他的亲信,古庆底子最好,你在双峰的表现足以证明让你到古庆完全可以让古庆在最短时间爆发出最大活力,带动整个丰州地区经济的增长,但是他却让魏宜康去,我知道魏宜康在古庆干得也不错,但是我相信你去古庆可以干得更好,让古庆成为丰州地区经济发展龙头,在丰州市和经开区无所作为的时候,让古庆来拉动全地区经济发展,但是他琢磨再三却让你去阜头。

他这个举动很拙劣,阜头从长远来看也许有发展潜力,但是短时间内阜头能达到更高的经济总量么?对于他来说,是要在一年内让丰州地区的经济有起色,选择谁来拉动经济发展还用说么?也许阜头到明年产值能达到五六亿,看上去又是一个夺取全省经济增速冠军的噱头,但是如果你在古庆,也许就能让古庆经济总量达到十亿,后年也许就是二十亿,对于丰州地区来说,如何选择不言而喻,但是他却要让你去阜头。

安德健在离开丰州之前都未曾和陆为民谈过这些情况,一直到了宋州,彻底和丰州无关了,这让他无所顾忌了,才谈起这些内容。

所以他对你的猜忌和隔阂是根深蒂固的,也许这从你给夏书记当秘书时就决定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会提拔你,但是绝不会把你安排到更合适的位置上,而到一些关键问题上,他也不会支持你,这一点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安德健把身体仰靠在沙发里,目光变得有些淡然,似乎是放松了身体,常春礼和你私人关系也不错,但是他这个人也比较固执,而且论威信和影响力也有限,你不能指望他,所以你必须要和孙震把关系搞好,而且如果我的判断不错的话,也许李志远干到明年底或者后年初就会有变化。

听到这里陆为民心中微微一动,安书记,您的意思是孙专员会接任书记?理论上来说,如果李志远走人,孙震会接任书记,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判断,他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地委书记的位置安排是省委最高层的平衡考虑,未必会按照一般程序来,也许让孙震到其他地市担任书记,从其他地方或者省里过来一个当书记一样可能,但起码孙震可能性最大。

安德健的分析很中肯。

我知道了。

陆为民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安德健的意思了,孙震是最有可能继任李志远地委书记的人选,而李志远在丰州的表现不算好,很有可能会被调整,那么交好孙震无疑很有必要,自己在阜头县委书记位置上起码会有两三年,那么孙震一旦担任地委书记,自己在县委书记上如果要想获得地委认可,甚至再上进一步,地委书记的态度就相当重要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尽快与孙震密切关系很有必要,而陆为民既有基础,现在又有条件,当然应该努力去做好了。

萧明瞻那边,我建议你去主动向他汇报,老萧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的面子思想也没有那么严重,如果你能主动找他汇报,并阐述自己的想法意图,我想他应该会理解你支持你。

安德健想了一想又道:如果你真的觉得柯建设必须要离开,那你怎么来征得萧明瞻的支持,我觉得你不妨退一步,有时候过于强势,只会招来不必要的反弹,也会引起很多人的反感,我觉得你现在的表现已经有这样的趋势了,你要好好把握一个度才行。

安德健的话给陆为民敲了一个警钟,作为一把手,对下表现强势坚决不是坏事,但是对上却需要好生掂量,必要的强硬当然很有必要,但是过犹不及,尤其是像自己这样的年轻县委书记,有时候退一步反而能展现自己的气度和政治智慧,这对于像自己这样的年轻干部,这种印象更为重要。

陆为民离开小会客室时一直在思考着安德健的最后一句叮嘱或者说提醒,就目前形势来说,任何一个地方的中心工作依然是发展经济,这很重要,但是作为县委书记,目光却不能紧紧只停留于发展经济上了,通过各种渠道和平台,展示自身的政治智慧、驾驭能力和胸襟气度以及人格魅力,给上级领导留下更全面更深刻的印象会越来越重要。

第一百零五章 姐弟情陆为民在接受安德健的教诲时,季婉茹却是心烦意乱的在华廊花园酒店的咖啡厅里坐卧不安。

她看到了陆为民和陆志华的对话,从陆志华对陆为民亲昵态度和表情,以及那一瞥过来的眼神,她就知道那个女人肯定是陆为民的直系血亲,准确的说应该是陆为民的姐姐。

那个女人表现出来的气势和她身后一男一女的随从让季婉茹也意识到陆为民的这个姐姐恐怕也不是等闲人,那种举手投足间的干练洒脱,不是装能装得出来的,而且她也看到了替那个女人提包的那个女孩子手中的坤包牌子,对于这方面很敏感的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包的品牌,这种品牌的包甚至昌州都没有卖的,也不太可能是假货,现在国内还没有仿制那种品怕的假货。

季永强和齐蓓蓓留了下来,当然少不了父母的叮嘱,这样一个机会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从麓城调动到沙洲对于以前的季永强和齐蓓蓓来说本来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谁都知道现在要进宋州城区有多难,尤其是沙洲和宋城两个主城区,一般人你就是提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但是现在却有一扇门向他们打开,这让他们如何不心驰神往?原本齐父齐母也想要留下来,但是考虑到他们和季婉茹本来就不是很熟,而且季婉茹那个朋友如此年轻,好不好说话也不知道,所以两人也是再三叮嘱女儿和未来女婿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让季婉茹出面去帮帮忙说说好话,争取能调到沙洲来。

见自己姐姐似乎有些神思不属,季永强也不好多问,但是看着女朋友在自己身边不停地暗示,季永强也是无可奈何,没话找话,姐,你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我以前好像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啊?雷志虎和陆为民见面时说的几句话他们因为被推在了一边,并没有听清楚,只知道姓雷的黑脸男子是沙洲区的区长,但是陆为民是什么角色身份却不太清楚,但是估计着也应该是一个有一定级别的官员,不过这么年轻,他们想破头也想不通会是什么角色。

他不是宋州这边的人,今天来这边也是办事儿吧?季婉茹心不在焉的道。

那他是干啥的?这么年轻,和姐你年龄差不多吧?我看那位雷区长好像和他挺熟的,他叫啥名字?明知道姐姐不想提到那个男子,但季永强为了蓓蓓的事儿,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这我不太清楚,他姓陆,也在政府那边上班,丰州那边。

季婉茹微微蹙起眉头,心里却叹了一口气。

她不想给陆为民找麻烦,但是看到弟弟眼里期盼的目光和齐蓓蓓那讨好的笑容,她又的确无法拒绝。

尤其是当父母亲离开时,父亲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母亲却悄悄把她拉到一边让她如果能帮就帮一把。

母亲告诉她,说父亲这一段时间心情不好,就是因为齐家那边老是拿永强调动到麓溪是他们家帮的忙,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老说齐家没有什么用,连自己儿子的事情都办不了,弄得父亲心情很糟糕,今晚齐家父母的态度顿时就变了,对他们俩的态度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所以她爸的心情也很复杂。

姐,你说陆哥和那位雷区长是什么关系呢?陆哥和雷区长说蓓蓓的事儿,你觉得会不会有些唐突?季永强明知道第一次见面就要去和那个姓陆的男子说这种事情肯定有些难以启口,他也不知道姐姐和那个姓陆的男子是什么关系,但是直觉告诉他姐姐和那个姓陆的男子关系不一般,不像普通的朋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姐姐在感情上遭受的巨创,姐姐对感情上的恐惧似乎又不太可能和那个男子有什么瓜葛才对。

听得永强居然喊陆为民陆哥,季婉茹心中也是一颤,在她的心目中,永强可是一个相当有骨气的男孩子,但是看来在残酷的现实逼迫下也已经垂下了他高傲的头,为了他的女友的前途,他也可以喊一个并不认识的男子为哥,这让季婉茹也有些心酸。

虽然陆为民当得起季永强的哥,但是毕竟他和永强不认识,待会儿要说起齐蓓蓓的事情,季婉茹也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永强,为民和沙洲这边的关系姐真的不知道,姐和为民也是普通朋友关系,不过为民这个人还是挺愿意帮忙的,只要他能帮得到,我想他肯定不会拒绝,就怕他和那个雷区长的关系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密切,就不好办了。

永强你也知道他们官场上的事情,表面热情未必就能代表关系真正亲密,所以永强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季婉茹纤指轻轻拨弄着咖啡勺,看了一眼自己弟弟和未来的弟媳妇,轻声道。

季永强和齐蓓蓓脸上都浮起一抹失望的神色,但是他们也不是刚出社会的人,在社会上打滚几年,人情世故也多少知晓一些,也知道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尤其是官场上那些事情他们虽然不清楚,但是也听过一些,个中口蜜腹剑勾心斗角的事情的确不少,表面亲热的确也说明不了什么,还得看他们之前的真实关系才知道。

姐,我知道。

看到永强低垂下头那黯然的神色和旁边齐蓓蓓有些失落不悦的表情,季婉茹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明白永强怎么会找上齐蓓蓓这个女孩子,说容貌,的确齐蓓蓓很漂亮,一张娃娃脸,长得挺洋气的,收拾打扮起来还真有点儿像个小明星,但是这个女孩子有些爱虚荣,也有点儿势利,这大概和她的家庭有关系。

季婉茹觉得这个女孩子不是永强的好对象,但是永强就是喜欢这个女孩子,而且追得格外痴心,硬是追了两三年,据说还是真的打败了两个条件比他还好的竞争对手,才算把齐蓓蓓追到手,但是齐蓓蓓的父母好像却不太愿意,一直到齐蓓蓓和永强住在一块儿了,齐家觉得这名声都传了出去,木已成舟了,才无可奈何的同意。

待会儿等为民来了,我问问他,争取吧。

季婉茹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其他她真的没法承诺了。

谢谢大姐了。

季永强抬起目光,有些感动,他也知道自己姐姐也是一个相当骄傲的人,是不喜欢求人,哪怕是再要好的朋友,能说这番话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是我弟弟,蓓蓓以后就是我弟媳了,我不帮你还帮谁?季婉茹心中也是一暖,下意识的想要去摸自己弟弟的头,但突然想到弟弟也是二十六岁的人了,而且还是检察官,这里又是公共场所,这样好像不太合适,又把手收了回来。

季小姐,请问您这会儿方便么?旁边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季婉茹讶然的抬起头,看到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孩子含笑着站在身边,正是和陆为民姐姐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她下意识的向四周看,我们陆总想请您过去坐一坐,喝杯咖啡。

随着女孩子的目光过去,季婉茹看到陆为民的姐姐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卡座里,微笑着向她点点头。

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季婉茹只觉得自己心脏竟然不争气的怦怦猛跳起来,甚至连脸上也滚烫,几乎是咬着嘴唇点点头,告诉自己弟弟在这里坐一会儿,季婉茹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跟着那个女孩子走了过去。

陆志华微笑着看着那个开始有些惶恐但是很快就能调适好情绪的女孩子,走到自己面前时已经变得平静下来,季小姐,你好,我是陆志华,陆为民的二姐。

您好,季婉茹,陆姐叫我婉茹就行了。

季婉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显得平静淡然一些,但是她发现对方似乎与生俱来的那种洒脱大气竟然把自己平时的自信雍容压得半点都无法释放出来,自己在对方面前就像一个青涩无比的小女生。

嗯,婉茹,好名字啊,温婉柔媚,谓之婉茹。

陆志华笑了起来,你也别叫我陆姐,叫我华姐好了,他们都叫我华姐。

华姐。

季婉茹相当乖巧的甜甜的叫了一声,连季婉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在对方面前表现得如此听话。

我和为民也有半年没见面了,没想到会在宋州遇到他,嗯,还会遇上婉茹,真是缘分。

陆志华毫不掩饰对眼前这个女孩子的好感,尤其是刚才季婉茹伸手想要去抚摸季永强头的动作更是深深的打动了她,她想起自己也是这么去抚摸三子的头,都是当姐姐的人。

季婉茹眼波溶溶,她有些拿不准陆为民这个二姐突然想要见自己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出了自己和陆为民之间的那点儿暧昧?警告自己,还是提醒自己?第一百零六章 帮忙陆为民回到华廊酒店咖啡厅时,季婉茹早已经结束了和陆志华的对话,重新回到了原位上。

并没有让季婉茹感到太尴尬,相反陆志华很坦率的说话风格倒是让季婉茹很高兴,陆志华也没有问其他一些更敏感的问题,只是随便聊了一些家常,然后给了季婉茹一张名片,也要了季婉茹电话,然后就告辞了,但是季婉茹感觉得到,陆志华对自己的印象不错,这让她内心也有些窃喜。

虽然未曾奢望过其他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但是能够得到陆为民二姐的好感,也还是让她很高兴,这种感觉让她也觉得脸有些发烫,就像是博得了陆为民亲近的人好感是个很值得兴奋的事儿。

看到陆为民走了过来,季永强和齐蓓蓓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姐姐似乎正在神游物外,季永强有些发急,姐,陆哥过来了。

啊?季婉茹这才从神游中惊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为民,你忙完了?完了。

走过来的陆为民打量了一下站在季婉茹旁边这对男女,男的浓眉大眼,面色白皙,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个头也是一米八左右,而女孩子娇小玲珑,一张精致的娃娃脸,颇有几分姿色,倒还有点儿和甄妮挂像。

为民,这是我弟弟季永强,在麓溪检察院工作,我弟媳齐蓓蓓,在麓城县二小教书。

季婉茹为陆为民介绍道:永强,蓓蓓,这是我朋友陆为民。

你好!陆为民伸出手和有些局促的季永强握了握手,又和一脸兴奋的齐蓓蓓点点头,算是认识了。

来杯咖啡?季婉茹问了问。

陆为民本想拒绝,但是想想季婉茹他们家肯定是有啥事儿,自己不要咖啡,那就是有点儿是几句话说完就想走人的架势,不太礼貌,只得点点头,来一杯吧。

坐下之后,季婉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来启口,她还是第一次求陆为民办事儿,而且这种事情却又不是陆为民自己能办到的,还得要陆为民去求人,这让她也是很难启齿。

怎么了,什么话不好说,这么忸忸怩怩的,这好像不是你的风格啊,婉茹?陆为民看见季婉茹扭着手,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酒席的事情办好没有?谢谢你,办好了。

如果不是你,这件事情真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永强和蓓蓓的请柬早就送出去了,真要该地方,那才是成了大笑话了。

季婉茹抿着嘴满目诚挚。

行了,举手之劳,本来就是华廊酒店的责任,哼,这些酒店缺乏最基本的素质,还妄称三星级,我看硬件设施再好也是白搭。

陆为民摇摇头,处理好了就行了。

季婉茹这才想起人家陆为民刚帮自己解决了一件大麻烦,现在自己又要找陆为民帮忙,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陆为民看出了季婉茹的犹豫,而季永强和齐蓓蓓那满脸期盼的表情,让陆为民意识到只怕他们还真有啥事儿找自己帮忙,而且多半是和季婉茹弟弟这一家人有关。

婉茹,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怎么,在我面前还藏着掖着,不好说,那我可不问了,待会儿我就走了,装作不知道了啊。

陆为民微笑道着打趣对方。

季婉茹脸微微一红,为民,你和那位雷区长关系挺熟?谁?你说雷志虎?陆为民愣怔了一下,点点头,还行吧,在省委党校学习时,他和我一个寝室,还过得去,怎么了?他是沙洲区的区长?季婉茹咬着嘴唇问道。

嗯,是区长,沙洲区的区长,怎么了,要找他有事儿?陆为民不知道是什么麻烦事儿,这他可不敢随便拍胸脯,他和雷志虎现在还谈不上什么特别的关系,虽然双方都有结交的意愿,但是一来还没有真正走到那一步,二来也不知道季婉茹是想要托办什么事儿。

嗯,在你面前我也就不绕圈子了,这么一回事儿,蓓蓓现在在麓城二小教书,你知道永强现在在麓溪检察院上班,可宋州市区这边距离麓城还有三十多里地,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永强在麓溪检察院这边有一间单身房,就住在这边,蓓蓓每天一大早就要起来赶车回麓城去上班,要不就得要迟到,回麓城住的话,永强每天就得六点半起床,这样他们太辛苦了,我想请你帮忙问一问那位雷区长,看看能不能有办法把蓓蓓调到市区这边来,麓溪也好,沙洲也好,宋城也好,只要能进市区就行。

季婉茹话音一落,季永强和齐蓓蓓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陆为民脸上,让陆为民没来由一阵紧张。

就这事儿?陆为民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什么事儿呢,结果就是一调动的事儿,当过县长现在是县委书记的他对于这些事情当然不陌生,县城里教师要进市区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尤其是现在教师指标卡得很严的情况下,但是这只是针对普通人而已,对于雷志虎来说,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沙洲区城区内小学至少也是五六所吧,他要调一个人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只是陆为民却不想因为这些事儿去欠雷志虎一个人情。

婉茹,我和雷志虎的关系不想你们看到的那么密切……陆为民一句话就让季婉茹、季永强和齐蓓蓓心坠入了深渊,甚至连陆为民后边的话都没有听清楚,我帮你问一问别人。

陆为民想了一想还是给杨达金打了一个电话,这种小事儿他当然不可能去惊动安德健,他也不好去和沈子烈说,倒是杨达金这个人给陆为民留下印象颇深,觉得此人说话做事相当老到,而且杨达金也是市委办主任,估计在市里边也有些人脉,办这样一件事情也应该不在话下才对。

杨达金接到陆为民电话时也是吃了一惊,陆为民在电话里没有废话,径直说明了意图,从麓城调一个教师进市区,随便哪个学校都行。

杨达金简单问了问调动者情况,然后询问了陆为民的意见,宋州这边三个区,沙洲、宋城两个主城区的小学杂七杂八加起来得有十来所,麓溪那边因为是新建,只有两所,市教育局直管的还有两所小学,一所实验小学,一所红旗路小学。

陆为民听得杨达金那边介绍了情况,让杨达金稍等,这才捂住话筒,婉茹,我和一个熟人联系了,他说区里边小学还得要通过沙洲或者宋城区教育局绕一道圈子,问愿意不愿意直接调市属小学,实验小学或者红旗路小学,可能要好办一些。

齐蓓蓓几乎要捂住自己嘴巴,实验小学?红旗路小学?有这种好事儿?可是刚才这个家伙不是说他和那个雷区长关系不是表面那么好么?这,这,怎么又能调实验小学和红旗路小学?市属小学?一时间齐蓓蓓也有些混乱了,直到季婉茹和季永强看着她,问了起来,她才忙不跌的解释道:实验小学和红旗路小学都是市里边条件最好的小学,也是省里重点小学,我这个学期还和同事一起去听课学习过,那里条件太好了。

那你的意思是愿意调到这两所小学了,那就行了,我和对方说一说,看看行不行。

陆为民一听就知道这姑娘是被乐得有些迷迷瞪瞪了,连话都有些说不顺溜了。

季婉茹和季永强这也才反应过来,高兴得眉开眼笑,但是一听陆为民说看看行不行,季永强又有些担心,有心想要问一问,但是看到姐姐一边摇头一边使眼色暗示,他也就强忍住担心不在多言,只是一个劲儿说谢谢。

杨达金听得电话里陆为民也是连连道谢,也有些意外,这么个事儿算啥,只是他没想到陆为民会找到他头上,而且是这么写碎末小事儿,但对方能第一次见面之后就找自己帮忙,说明对方对自己印象颇佳,如果不是这样,杨达金相信对方随便也能找到办这事儿的人,根本用不着找上自己。

好了,婉茹,这事儿我托给对方了,他会在几天之内给我回话,成不成都得有个准信儿。

陆为民终于搁下了电话。

季婉茹知道陆为民既然能这么说话,肯定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只不过在没有彻底落实之前,当然不会把话说死,只是陆为民在宋州这边熟人并不多,看他通电话的语气里,对方也应该和陆为民不是很熟悉,而陆为民的性格他也知道,找不熟悉的人求帮忙肯定不是陆为民所愿的,但是对自己的要求他却毫不犹豫的去做了。

为民,谢谢你。

内心深处千言万语,话到嘴边,也只化为一句话,季婉茹在弟弟、弟媳面前也只能说到这个份儿上。

第一百零七章 感同身受季永强和齐蓓蓓走了,只剩下陆为民和季婉茹。

你这个弟媳妇可不是省油的灯,可比你这个弟弟脑袋灵光多了,瞧瞧,知道我们俩有话要说,拉起你那个弟弟就走,你那个弟弟还在那里嘟嘟囔囔,说还有话和我说。

陆为民笑了起来,看了一眼门口消失的背影。

季婉茹脸一烫,娇嗔道:你人格魅力强,我弟弟被你折服了,行了吧?人家不就是想多了解一下情况而已,值得你这班轻贱么?得,我可没轻贱你弟弟,你弟弟虽然老实一些,但是在工作中最终都是老实人吃小亏占大便宜,别看你那个弟媳妇貌似精明,那是大愚若智,你弟弟这种人才是领导最喜欢用的人。

陆为民摇摇头,我只是说他不懂风情,我和他能有多少话说,要说也是我和你有话说才对。

一句不懂风情让季婉茹心跳猛然加速,脸上绯色更浓,瞥了一眼陆为民,却见对方并无其他异样,心里又稍稍安稳,为民,今天的事情真是感谢了,还有我弟媳调动的事情,就更是感谢了,不管成不成……好了,婉茹,要感谢也不用紧挂着嘴边上,酒席的事情,我说了,举手之劳,而且本来就是华廊酒店的责任,至于说调动,虽然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事情未成之前我不能打包票,毕竟不是我自己能办的事情,一切等办成之后再说。

陆为民打断对方的话,帮个忙而已,我们是不是朋友?如果是,那么朋友间帮忙似乎用不着这样老是翻来覆去的道谢,这说明这个朋友关系不真诚。

终于被陆为民把话堵了回去,季婉茹再不提感谢一事,两个人就这么坐着。

是不是不提感谢的事情,我们之间就没有话题了?陆为民见季婉茹低垂着头,只是搅动咖啡勺,却不言语,又笑了起来,我们俩之间生分到这种程度了么?季婉茹抬起柔情万种的目光,娇媚无比的瞪了陆为民一眼,却还是不说话,只是抿着嘴,像是在想着什么。

怎么了?在你回来之前,你二姐和我在一起喝咖啡。

季婉茹轻声道。

哦?陆为民略感惊讶,不过也觉得没啥,自己二姐的性子谁也把握不住,不过二姐不是那种不知礼数的人,你们谈什么?没谈什么,就谈了一些女人家的事情,问了问我的情况。

季婉茹心思细腻而敏感,在陆志华离开之后,她就一直在想陆志华的意思。

她感觉得到陆志华身份不一般,从那个女助理的气度表现就能觉察得到,那种养成的大气不是随便拉个人来就能有的。

陆志华给了她一张名片,名片很隽秀精致,但上边只有名字和移动电话号码,再无其他内容,这更说明陆志华不简单。

陆志华并没有和她说太多其他的东西,询问的情况似乎也是一些很平常的内容,不过这让季婉茹更觉得其间不寻常。

她感觉陆志华似乎是在审视自己,当然这种审视并非带着敌意,而是有一种亲近感的审视,但季婉茹也感觉到陆志华对自己的定性应该是陆为民的异性朋友,或者说红颜知己,却绝对不是那种可以谈婚论嫁的对象。

季婉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直觉告诉她就是这样。

当然她季婉茹也从未痴心妄想过能与陆为民有向婚姻发展的那种可能,在她看来,即便是自己没有以前那一段不堪的感情历史,陆为民也不可能选择她这种小门小户的女性,无论自己有多么优秀靓丽。

陆为民在仕途上的奔行决定了他必须要选择一个对他的政治前途有巨大帮助的女性,哪怕他并不喜欢这个女性,或者这个女性并不入他的眼,但是陆为民如果想要在政治前途上有更好的发展,他有更大的雄心野望,他就必须这么做。

这种适合他的女性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少,利用亲缘血缘和人脉上来节省仕途前进的时间,这往往是上位者能够选择的最佳途径,虽然陆为民现在很年轻,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日后的仕途就一定顺风顺水,他同样需要在可以节约时间的地方尽可能的节约。

身处丰州最繁华的御庭园,季婉茹消息并不闭塞,她想要了解陆为民的发家史并不难。

陆为民工作时间虽短,但是也是几起几落,最后如何一飞冲天,季婉茹花了一番心思就了解了一个大概。

夏力行和安德健应该是陆为民的两个贵人,在季婉茹看来,安德健作用尤甚。

如果说担任夏力行秘书是陆为民踏上一个特殊平台的开始,但是真正让这个平台发挥作用最终产生效益的助推器还是安德健,尤其是在夏力行已经离开丰州甚至离开昌江省之后,陆为民能够这样快速蹿红,除了他自身的能力和努力外,安德健起的作用至关重要,可以说对陆为民有再造之恩不为过。

所以安德健五十大生陆为民不辞辛劳的专程来宋州,季婉茹了解陆为民是最不喜欢庆生这一类的形式,但是安德健的大生陆为民义无反顾要来。

陆为民永远不可能是自己的婚姻对象,就像是恽廷国为了他自己的仕途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甚至把一切污水泼到自己身上,任凭他的妻子羞辱轻贱自己,季婉茹不知道陆为民是不是这种政治人,也许现在不是,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日后他会不会变成那种人。

当政治人便需要丢开一切,只能以政治利益为选择标准,这是恽廷国曾经在不经意时候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季婉茹没在意,但是在事情发生之后,季婉茹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这是政治人的本性决定了他必须要抛开一切。

一入此门,便再无情。

季婉茹深刻体会到了恽廷国说到做到的绝然。

他能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任凭他的妻子来羞辱轻贱自己,迫使自己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一般离开昌州,其目的只有一个,保障他自己的政治利益不受伤害,其他一切都不是他考虑的范围,至于后来又想来安抚自己,无外乎就是他的政治利益已经得到保障,政治地位已经稳固,需要一个漂亮女人来点缀滋润他的生活了而已。

此时的季婉茹早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她对恽廷国的感情早已经随风而逝,即便是回忆起以前那一切也不过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来分析审视,再难激起她半分冲动,感情是相互的,对于一个没有感情需要的政治人,你再要去要死要活沉湎不能自拔,那就只能说明你是脑残了。

季婉茹不知道自己和陆为民之间的关系会向什么方向发展,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陆为民有些心动,在自己最悲惨落魄的时候,在自己最软弱最需要亲人关怀的时候,陆为民出现在她身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很容易击破心防,季婉茹知道陆为民也许会在多年后蜕变为和恽廷国那样的政治人,自己如果陷入这段感情中,也许受到的伤害会更大,但是她还是无法自抑的落入这张网中。

但是陆志华的出面似乎让季婉茹心境变得宁静了许多。

季婉茹不知道陆志华为什么会见自己,按照常理,对于像自己这种出现在她弟弟身旁的红颜祸水,陆志华要做的是想法设法的让自己断绝和她弟弟的往来,尽可能的杜绝一切风险才对,但是季婉茹感觉不到陆志华有这方面的意图,甚至她觉得似乎还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暗示,这让她有些不敢置信,但是又有些暗自窃喜。

陆志华似乎并不介意甚至是暗示鼓励自己和陆为民往来,这让季婉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但是她确信,虽然她想不出陆志华的意图,自己一个普通女人,无外乎就是漂亮了一点,其他一无所有,虽然也小有资产,但是季婉茹知道自己那点儿资产在陆志华那里恐怕根本不值一提,哪怕她并不知道陆志华的来头。

陆为民挠挠头,他不知道自己二姐又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二姐不会去伤害像季婉茹这样的女孩子。

婉茹,我看到你爸你妈对你好像还有心结?嗯,我和你说过,他们认为我给他们丢了脸。

季婉茹淡淡的道。

那今晚的事情没有给他们丢脸吧?陆为民笑问。

没有,或许他们会觉得你的出现给他们长了脸,你是不是就想问这句话?季婉茹脸上浮起一抹笑容,为民,你好像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思才对,对你来说,这不该在你考虑的范畴。

错,我很在意我朋友的感受,感同身受,嗯,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我要问。

陆为民洋洋得意地笑道。

季婉茹心中一暖,也许陆为民以后也不会变成那种人,陆志华是不是也是在暗示这一点呢?她想干什么?第一百零八章 行署姐,你昨晚和婉茹说了什么?陆为民抿了一口牛奶,皱着眉头道。

怎么了,她有什么反应?她怎么没和你一块儿过来?陆志华拿起湿巾擦了一下嘴角,笑着问道:难道你们没住在一起?姐,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和她住在一起?陆为民翻起了白眼。

得了,别在你姐面前装,我看你长大,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至少你在某些方面的心思是别想瞒过你姐的,你就打算和她一直在那里玩暧昧?陆志华毫不客气的道:你当了县委书记也好,当了市委书记也好,在你姐面前,你永远是三子。

陆为民无语的低垂下头,不再说话。

华廊花园酒店的环境的确相当好,尤其是二楼的餐厅,宽大的落地玻璃,直接面对着一大片榕树,即便是在冬日里,这一片翠绿也让人心境顿时好了许多,落地玻璃窗上端打开了几扇,让空气对流,却又不至于让室内温度降低,在这些细节方面华廊酒店还是有点儿星级酒店的味道。

怎么了,她有什么反应么?也没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婉茹好像有些变化,我也说不准。

陆为民看了自家二姐一眼,姐,你可别去乱说话,我和婉茹或许有点儿那么一丝半缕的好感,但是我们……她和你不可能有什么。

陆志华淡淡的打断,我想你清楚,她也清楚,我所说的什么,是指你们在法律层面上的关系,至于感情,那由不得人。

陆为民瞠目结舌,自己二姐的确太牛气了。

三子,你姐不会去干涉你的感情生活,在姐看来,咱们家三子是最优秀的,获得什么都是应该的,姐只是觉得你现在怕也很累,有时候适当放松自己也是好事儿,所以没有必要太去顾忌太多,弦绷得太紧,反而容易出事,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你明白姐的意思么?陆志华搁下湿巾,靠在椅背上,很随意的道:姐可能有点儿自私,但谁让你是姐的三子呢,对于其他人姐就顾及不到那么多了,我只是想说,无论三子你做什么,姐都在你身后,是你最坚强的后盾,就像三子也是姐最坚强的后盾一样。

陆为民心中热流滚荡,二姐的话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还好,这就是姐弟情,血脉相连让她可以无视其他一切。

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季婉茹人不错,长得又这么漂亮,和你虽然不可能发展到婚姻那一步,但是不能否认她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孩子,是不是?嗯,当个红颜知己是不是也挺不错?陆志华笑了起来。

一句话又把陆为民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姐,你说啥啊,我和……甭给你姐说这些了,姐不听,姐都说了,无论怎么你都是姐的三子,别太累,心和身体都别太累,自己掌握尺度,该放松,放松自己。

陆志华摆手制止,对了,你和你们领导谈得怎么样?没啥怎么样,汇报了一下工作,听了教诲,待会儿我们就要回丰州了,姐你啥时候走?陆为民叹了一口气,和二姐才见面,二姐又要走,他也知道陆志华现在很忙,华民公司现在面临发展巨大发展机遇,但是整个保健品行业的危机却已经隐现端倪,所以现在华民要做的就是在危机演变成风暴之前,狠狠的赚一笔,为日后的另起炉灶打好基础。

待会儿就走,我下午飞机飞沈阳。

陆志华平静的回答。

东北可冷啊,你要多带点衣物,别冻着,更别感冒了。

陆为民关心的道。

行了,你姐还用你来叮嘱,你把你自个儿的事情处理好就行了。

陆志华拍了拍陆为民的头,心中却满是亲情。

……华侨城那边的消息终于传递过来了,一周以后,他们会再有一个考察团过来,这个考察团的规模可能就要大许多,多达十余人,涉及到各方面的人员,这也就正式表明,他们对阜头的资源感兴趣,而且也对陆为民的提议感兴趣。

走到这一步,也就意味着阜头和华侨城方面的接触算是步入正轨了,这也表明了华侨城有意在阜头投资开发的意愿,现在就是华侨城通过更进一步深入的考察来确定阜头的资源价值究竟有多大,而华侨城如果真的有意要在这里投资,那么具体规划会是怎么样,当然这只是华侨城方面的想法,而阜头方面需要做的就是如何来进一步加深华侨城方面的投资意愿,这里边还有相当多的工作要做。

但是既然华侨城已经有了这个意思,那么再向地委行署隐瞒,那么就有点儿过了。

好在华侨城是以旅游产业为主,否则陆为民还真不敢随便向地委行署报告,否则地委行署的心思,没准儿还得要把胳膊肘儿往经开区那边拐。

潘秘,孙专员今天有没有时间,我打算向他汇报一下近期工作。

陆为民走进潘晓方的办公室,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哟,稀客啊,陆书记,我们行署这边可真是很难得看到你的身影啊。

潘晓方一边安排人替陆为民泡茶,一边打趣道。

什么意思嘛,潘秘,是不是就是说我来行署这边汇报工作时间少了?陆为民也半真半假的道。

少不少,你自己清楚,至少我清楚,我在这个大楼里当管家,可真还没有见着你几回!随便哪个县的县委书记来的次数都比你多两倍甚至三倍!潘晓方冷冷的道:你是贵足难踏,都得要专员们到你阜头去拜访你啊,也不知道阜头是不是真的要省里直管了啊?听得潘晓方这么一说,陆为民心中也是一惊,他没想到自己来行署这边少了,竟然会引来这么多非议,连潘晓方都这么说,足见这个情况带来影响的严重性。

潘秘,没那么严重吧,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才去阜头,来丰州时间是少了一些,地委和行署都来得少了一点,但也没有你所说这么不堪啊,阜头这德行,还省里直管,你这不是寒碜人么?陆为民笑吟吟的道。

哼,你也知道啊?你当县委书记真的就那么忙?到丰州要多少时间,一个小时吧,向领导汇报工作要多久?半个小时不嫌少,两个小时不嫌多,你就真抽不出这点时间来?潘晓方没有理睬陆为民,自顾自的道:就怕有些人眼皮朝天,看不见啊。

潘秘,潘秘,我错了,我悔过,还不行么?陆为民被潘晓方挤兑得无话可说,今儿个我不是来了么?你是我的老领导,你得帮我是不是?有啥不对的,你得经常敲打我才是啊。

你听得进么?潘晓方等到把茶送进来的工作人员走了之后才道:你自个儿掂量一下吧,这么久来,你找孙专员汇报过几次工作,找焦专员汇报过几次工作,我知道你和王专员、陈专员他们汇报过工作,但是正儿八经的汇报又有几次?真觉得你们阜头县委县府有点儿太大套了,至少我听到不少这方面的话。

陆为民心里一沉,看样子看不惯自己的人还真不少,也许是自己来丰州的次数的确少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传得这么厉害吧?潘秘,我知道了,日后一定改正。

多言无益,陆为民知道光是嘴巴皮子上说没用,得有行动,您帮我看看,孙专员有没有空,我有重要工作要向他汇报。

潘晓方叹了一口气,看陆为民相当认真,似乎是意识到了问题,点点头,我帮你看看。

翻了一下案桌上的记事簿,潘晓方摇摇头,上午肯定不行了,孙专员和财政局老吕要研究事情,中午老吕都安排好了,只有下午,下午两点半孙专员有个会,估计四点过能结束,四点半,你有一个半小时,当然如果你能成功的把孙专员拖入吃饭时间,那又能赢得两个小时汇报时间。

陆为民听出了潘晓方的意思,感激的点点头,潘秘,我明白了,下午我再过来,我先去王专员那里汇报一下,争取拉上王专员一道向孙专员汇报。

王自荣在行署里边虽然是资历比较浅的副专员,但是却相当厉害,不但李志远对王自荣印象颇好,而且王自荣也能很好的配合孙震的工作,把自己分管的工作抓得有声有色,而如何处理李志远与孙震的关系,王自荣也是游刃有余,在这方面王自荣甚至比焦正喜、谭德凯和都要做得好,而陈鹏举更是无法和王自荣相比。

潘晓方也知道陆为民和王自荣关系也不错,而陆为民先找王自荣,多半也是和王自荣分管的工作有关,点点头,嗯,这样也好,我看你找孙专员专门汇报工作也是第一次,准备充分一些,有王专员参加更合适。

第一百零九章 阴风阵阵从潘晓方办公室出来,陆为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自己的表现是不是引起了一些人的看不惯,还是真的因为自己这一段时间的行为让领导有些不满了?但是不管哪方面,这都足以引起自己的重视了。

在地委办时潘晓方是自己的直接领导,关系不错,但那是建立在自己是夏力行秘书而且深得夏力行看重的前提下,随着两人身份变化,潘晓方对自己的态度也在起着变化。

上一轮三个县委书记职位出缺,潘晓方也入围了大名单,只不过很快就出局,虽然那不能说明自己就比他强,只能说明这个位置自己相较于对方更适合,但经历了这一风波,很难说潘晓方的心境态度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先前潘晓方虽然态度还是亲和,但是陆为民觉察得到,潘晓方对自己不太可能有太多的好感了。

丰州官场就这么大一个盘子,像自己和他都是正处级干部,要说他的资历比自己更强多了,作为行署秘书长,他下一步的目标自然也是副专员,而自己呢,如无意外,一样也应该向着那个目标而奋进。

潘晓方和自己相比,他有他的优势,自己也有自己的优势,他的优势在于资历深,知识面广,理论知识丰富,而且也还有着长期和地委行署领导在一起接触的优势,而自己则强在长期在基层工作,擅长经济工作,当然这种比较似乎有些狭隘了,两三年后有实力竞争副专员这个职位的人当然不只是自己和潘晓方,但是多一个人就多一分竞争,这一点谁都清楚。

先前那番话潘晓方既是提醒,也是一种敲打,你小子别太牛逼,资历还嫩了点儿,坐上这个位置就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但这对陆为民来说却是一种好事儿。

他需要评估一下自己这半年来的表现在地委行署领导心目中的印象,以及反映。

老鲁,我陆为民,有空么?好,我在御庭园三楼等你。

半个小时后,陆为民已经和鲁道元坐在了御庭园三楼的茶楼雅座上。

陆书记这么急着召见我,有什么事儿么?鲁道元还是那副分头模样,西装外加没有领带的衬衣,只不过在地委里边呆久了,自然也就有了几分气势,看的陆为民也有些感慨。

相当初自己把他从县里边要来的时候,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子偏执狂的土坷垃气息,这是地委办里边某位小青年评价的,陆为民倒是觉得评价得相当精准,但是鲁道元也就是凭着这股子偏执狂劲儿,在地委办里边站稳了脚跟,而《丰州社情》也硬生生在地委行署领导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虽然现在《丰州社情》与三年前才创刊时相比少了几分棱角和辛辣,但是凭着创刊时打下的基础,加上这两年来《丰州社情》涉及的视角也越发广泛,时不时再来上一篇有些犀利的文章,让《丰州社情》仍然保持着相当影响力,鲁道元也在地委办综合科副科长兼《丰州社情》主编位置上坐得越发稳当了。

没什么事儿就不能找你了么?陆为民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瞥了这个家伙一眼,打火机连带着一包玉溪摆在桌上,这家伙现在也是牛逼了,居然也抽起了玉溪,看样子这家伙已经对于如何在责任和利益间运作做到驾轻就熟游刃有余了。

嘿嘿,没事儿找我我才高兴啊,那说明陆书记心里有我老鲁啊,可陆书记现在您是大忙人,哪有那么多闲心来找我啊?鲁道元轻轻一笑,抖出一支烟来,一按打火机,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又是这个调调,陆为民心中一凛,看来自己倨傲不逊的形象还真有点儿根深蒂固了啊,连鲁道元这家伙都随口而出,这只怕就不是一两个人这么看了,如果真的成了心理定势,那还真有点儿不好扭转了。

我有那么忙么?我自己怎么不觉得呢?陆为民也淡淡一笑,这个家伙也敢在自己面前拿捏矫情了?嘿嘿,陆书记,您忙不忙我不知道,您也许自己感觉不到,但是领导们肯定知道啊。

鲁道元知道眼前这个面带笑容的家伙看似漫不经心,但是每一句话都得要让自己三思而后行,你要觉得他好打发,那就犯下大错了,能把潘晓方都挤掉上位阜头县委书记的角色,岂是易与之辈?听出了鲁道元背后隐藏的意思,陆为民也不掩饰,平静的道:老鲁,是不是地区里边有啥传言?鲁道元心里一跳,这家伙肯定是闻到啥味道了,才会来找到自己,只是这种事情他也不可能打哑谜,光是一些表面消息肯定难以打发眼前这个算得上是自己伯乐的人,何况此人日后的境遇谁有能说得清楚?沉吟了好一阵,鲁道元低垂下头想了一下才道:陆书记,您可能这一段时间来地委行署时间比较少吧?至少我没怎么看见您,其他倒是没啥,地委那边蔺秘书长那里您知道,嘿嘿……蔺春生那里不用管他,我就是天天到他办公室去报到,他也不会给我好脸色。

陆为民泰然自若的道,蔺春生和自己不对路的事儿谁都知道,李志远也一样清楚,他攻讦自己起不到多大作用,否则李志远就不会把自己安排到阜头当县委书记了,关键是其他人。

陆书记,行署那边您可能去得少了点儿,听说行署那边对你们阜头在鸿基集团的事情很有看法,说您太独,罔顾大局,尤其是你们和鸿基那边还没有敲定的时候,地区这边可是说啥的都有,直到你们和鸿基签了约之后声音才稍微小了一点儿,但是还是有不少非议,主要是说阜头县委县府严重缺乏组织纪律性,大事小事儿都不汇报,连基本的组织原则都不遵守,还有说现在阜头还不怎么样,如果真要有点啥成绩,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了,谁还能招呼得住?山头主义,独立王国,我行我素,嘿嘿,这些话可就多了。

鲁道元没有点明是谁,但是陆为民已经隐隐听出了一些味道出来了。

这话应该是从行署那边出来的,具体是谁,陆为民心里也有了一点儿底。

行署那边能说上话的就那么些人,孙震当然不可能,焦正喜也不会,王自荣和陈鹏举,陆为民自认为与这两位的关系还算处得不错,就算是前一段时间联系得少一些,但是也不至于让这两人这么肆无忌惮的攻讦自己。

谭德凯?自己和他一无怨二无仇,现在也没有多少交织,似乎也说不上,还有一位副专员尤行理,那也是行署里边的老油子了,那也是衣蛾乐天知命的角色,似乎也不太可能和自己有什么矛盾,这就太显而易见了。

看来我这人还真是不招人待见啊,下到县里边,都还是招人厌,我得好好检点一下自己才行。

陆为民无可无不可,漫不经心的道。

我听说经开区原来也是打算把电子产业确定为主导产业的,而且之前也是你那个同学郭怀章在做这方面的工作,据说也有些眉目了,后来郭怀章到了丰州市,可能就耽搁了一下,没想到你们不声不响就把鸿基这个项目群给拿下了,拿下了也就拿下了吧,原来有两家原本打算在经开区落户的企业,结果因为鸿基在你们阜头落户的原因,也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落户阜头了,你们这是横刀夺爱,对有些人来说,可比夺妻之恨还难受啊,这是既断人财路又断人官路啊!陆为民吃了一惊,这他可还是第一次听说,郭怀章居然也考虑到把电子产业确定为经开区的主导产业来培育,只不过事情尚未真正成功就调到丰州市了,要不这事儿还真有点儿悬,也幸好自己很果断的没有把鸿基集团的谈判事宜提前报给地委行署,否则铁定玩儿完。

想到这里陆为民也是一阵后怕,后世有一句啥话,看了《集结号》,才知道组织靠不住,自己不看集结号,也知道组织靠不住,还得要叶倩文和杜德伟那首歌,《信自己》。

我可是听说高主任有一次多喝了几杯之后满怀怨愤的说有些领导该强硬的不强硬,经开区已经明确上报了地区要把电子产业作为主导产业发展,地区也批复同意了,这种情况为什么不果断统筹协调?见了人家耍横斗狠,要挟放话就怂了,还讲不讲组织原则,成何体统…………看着鲁道元离开的背影,陆为民没想到高初和自己居然也走到了这一步,难怪,自己也觉得潘晓方一个人应该没有这么大能耐也没有大的胆量才对,原来还有高初在其中搅合,苟治良走了,高初看样子又贴上了甘哲,季婉茹告诉陆为民,甘哲和高初经常在一起,而且相谈甚欢,说得很隐晦,但是陆为民也明白,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无外如此。

第一百一十章 态度决定一切当陆为民把华侨城方面和阜头的联系情况向王自荣汇报之后,王自荣激动得几乎要站起身来。

华侨城意味着什么,王自荣太清楚了,作为分管旅游工作的领导,他对华侨城集团的情况太了解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能够把华侨城这样的企业引入到丰州地区来投资该是一个多么令人振奋人心的想法,事实上他也考虑过是不是可以考虑能把一期已经发完毕的骑龙岭风景区推出来吸引像华侨城这样的具有全国性意义的企业进来,这样既可以收回一部分资金,让这部分资金可以迅速投入到诸如翠峰山景区的开发上来。

这个意见他曾经和时任双峰县长的陆为民探讨过,但是当时骑龙岭风景区尚未正式营业,两人也就如果骑龙岭风景区真的效益上佳,那么是不是可以考虑增资扩股,引入战略投资者,加大力度开发翠峰山景区,陆为民也赞同这个观点,那就是不要把目光局限于眼前利益,而应当考虑如何加快开发,引入更多的资本,促进旅游资源开发,也能让游客在双峰停留时间更长。

骑龙岭风景区一进入正式营业就迎来了开门红,这和旅开司以及丰州地区、双峰县方面等多方的宣传力度非常大有很大关系,当然,省旅游公司也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王自荣就琢磨着能不能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引入一些具有更强资源和影响力的战略投资者。

但是这个意见在他向郑泽宁、罗耀祖和曹刚、邓少海等人一提出来时就遭到了婉拒。

遭到郑泽宁、罗耀祖他们的拒绝在他意料之中,骑龙岭风景区效益如此好,作为旅开司当然想要把这个生金蛋的母鸡抓在手中,但是对于双峰来说,曹刚和邓少海也不支持这个意见,就让王自荣有些不解了。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曹刚和邓少海的意图,他们不希望有外来者破坏目前的良好格局,这大概也和郑泽宁与罗耀祖对他们的许诺有关,要充分把骑龙岭风景区的旅游潜力发掘出来,而以目前的发展态势,县旅发司的收益给无论是省旅开司还是县里边带来的回报都是相当丰厚的,如果增资扩股,无疑会对各方的收益带来影响。

至于说翠峰山景区,现在无论是省旅开司还是县里边表现得都有些懒心懒肠,如果要开发翠峰山景区,就意味着还需要投入相当大的资金,现在组建成的县旅发司资金基本投进了骑龙岭景区的一期开发和紧接着要继续推进的二期工程,短时间内根本无力开发翠峰山景区,要开发翠峰山景区,只能采取吸引外来资本进入县旅发司,这也就意味着省旅开司和县里边的股份都会被摊薄,而这几年里的稳定收益都会减少,这无疑是省旅开司和双峰县委县政府不愿意见到的,所以抵制反对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为民,有多大把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王自荣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了,但是这不能怪他,因为这个消息的确是太刺激他了,华侨城如果真的准备在阜头投资,那可能投入的资金也许就不是一两千万那么简单,甚至可能高达几千万,而且华侨城根据地在岭南,资本渠道相当畅通,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华侨城咋阜头的投资收益可观的话,甚至可能源源不断的吸引更多的资本进入阜头。

王专员,这事儿我可不敢说,我感觉他们上次来的初步考察效果还不错,至少没有直接拒绝,我们阜头的资源条件摆在那里,尤其是青涧那边的资源,温泉、溶洞、暗河、天坑、溪涧、沟壑,都极具开发前景,原来最大的制约就是道路交通,现在阜双公路双峰段已经建成,阜头段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估计明年十月之前肯定能够建成通车,这个最大的障碍解决,即便是没有华侨城,我相信青涧的资源也会寻找到其他合适的投资者。

陆为民说话还是相当谨慎,领导们都是只听得进好话,泼不得冷水的,自己话说得太满,到时候出了纰漏,那领导们对自己的印象那就要大打折扣了,现在他宁肯把话说得保守一点。

王自荣也能理解陆为民的苦衷,说的太好,万一出了意外,那就是笑话了,这种事情不到最后,谁也不敢打包票。

那你总有一个大概的估计吧?王自荣还是想预判一下。

真不敢说,王专员,还是等他们这一次考察结束之后再来看吧,我本来想等到他们这一次考察结束根据情况再来汇报,但是我又担心地区里边有误会,认为我们阜头县委县府又在绕开地委行署,又在自作主张搞独立王国,嘿嘿,王专员,阜头情况摆在那里,吸引点项目资金进来也不容易,不能不小心啊,难免要引起一些人的误解和不满,还得请领导们多理解啊。

王自荣自然听出了陆为民话语里的意思,他没有搭腔。

鸿基集团项目群的问题引发了很大的争议,在地区里边也是吵吵嚷嚷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到现在也是余波未尽。

经开区那边对地区意见很大,甚至连王自荣认为一直和陆为民关系不错的陈鹏举在行署办公会上也提出地委行署有些太过于纵容阜头而不顾大局了,这在行署办公会上也引起了相当大的争论。

陈鹏举和高初认为既然经开区确定了作为全地区的电子产业基地,那么在各种资源上理所当然的应该向经开区倾斜,虽说鸿基集团是陆为民私人关系引来的,但是如果没有最初阜头工作失误导致台商投资考察团连丰州其他地方看都没看就直接放弃了,经开区说不定就已经争取到了这些项目的投资了。

诚然,这个项目后来是陆为民想法设法重新搭上线,但是这只能说是弥补了前面的过错,虽然这个过错不是陆为民早成,但是陆为民你现在是阜头县委书记,那么阜头上一届的责任你也当然要承担,那么地区就应当把这个项目群落户何地的主动权掌握在手中而不是交给阜头,就应该根据全地区实际情况来考虑,把这几个项目安排落户到经开区才对,更何况从各方面条件来看,经开区也要比阜头更具发展前景。

经开区的这个观点在地区里边也有一定的市场,不少人甚至觉得李志远和孙震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得有些软弱,尤其是地委行署对阜头县委县府这种公然违反组织纪律的行径没有做出正确合适的处理,而是采取放任默许的态度,不少人甚至包括一些领导都对此十分不满。

为民,哪里吸引项目投资都不容易,但是地区也好,县里也好,都是一级政权组织,我们党的纪律就是要求下级服从上级,局部利益服从整体利益,不能假借情况特殊而恣意妄为,这是组织原则不允许的,我不特指鸿基集团项目,但是不容否认阜头县委县府在这个问题上有些越线,这么大一件事情,县里一直隐瞒不报,直到签约前几天,这置地区于何地?如果各个县市区都这样,那还要地区一级党委政府何用?王自荣的话语气很平静,但是带来的压力却不小,连王自荣都这么看,那其他人呢?陆为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鸿基集团项目问题在地区这边留下印象有多么糟糕,但问题是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有选择么?王专员,既然说到这个问题上,那我就斗胆冒昧问一句,如果鸿基项目我提前在尚未和鸿基方面进行正式谈判之前就向地委行署汇报了,您认为地委行署是继续支持阜头接触谈判呢,还是会让经开区也参加进来呢?陆为民沉吟了一下,才反问道。

王自荣一怔,犹豫了一下,他不愿意在陆为民面前说违心话,我想,地委会让经开区也加入进来。

对了,如果经开区加入进来,我不认为阜头就有绝对把握在竞争中击败经开区,尤其是经开区在地区有明显倾向性支持的情况下。

鸿基集团也是企业,虽说我和他们有些私人渊源,但我不认为他们会为了私人关系而放弃作为投资者基本原则,所以我不会提前把这个情况向地区汇报,哪怕这样做可能会引来一些领导的不满。

如果我们阜头不是这么困难,我陆为民是双峰或者淮山这样地方的县委书记,也许我会提前报告,毕竟我还有可供选择的余地,但是在阜头,我没有选择,这一点还请王专员多理解。

陆为民不卑不亢却有相当坚定平和的态度让王自荣也觉得难以应对,他很难说陆为民这样做得不对。

他也是当县委书记县长过来的,像阜头这样的情况,要想拿到一个项目投资有多难他很清楚,有这样一个机会怎么可能大公无私的拱手让出,当然要不惜一切代价的留在阜头,这从他的角度来说没有错。

至于说地区在获知情况之后怎么做,那是地区的事情,与他陆为民无关。

你地委行署可以强令阜头把这个项目让出来,也可以继续支持阜头,这是地委行署的权力,权衡利弊做出选择即可,无论哪种选择都没错,观点不同而已。

既然你们选择了支持阜头,那么就应当很明确的表明态度,而不应该再在这个问题上态度纠结,甚至表现出一副对阜头做法不满意的意思出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烦恼算了,为民,这事儿已经过去了,可能在这个问题上地区里边有一些不一样的看法,但那只代表一种观点,对于我们来说,更重要的是面对现实。

王自荣回避了这个话题,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我只是提醒一下你,你还年轻,刚担任县委书记,很多问题考虑周全一些没坏处,就算是你觉得有些问题不宜过早向地委行署汇报,但我觉得你可以选择合适时机非正式的向主要领导提一提,这样是不是会更好一些呢?你自己斟酌斟酌吧。

王自荣的话让陆为民也有些触动,选择合适时机以非正式的方式向主要领导提一提,这就需要与主要领导保持较为密切的私人关系为基础,安德健提醒自己需要和孙震密切关系也就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王自荣也很隐晦的提到了这一点,虽然这个主要领导没有只是谁,那就需要根据实际情况,你自己去理解。

谢谢王专员提醒,我下一次一定注意。

陆为民对王自荣还是心存感激的。

行署办公会上陈鹏举提出要把鸿基项目谈判主动权拿到地区手中,最好由地区来直接和鸿基方面谈判,而不是由阜头来,潘晓方积极附和表示支持,甚至连焦正喜都有条件的表示了支持,据说事前高初也找过李志远、孙震和甘哲,希望地区能够支持经开区接手鸿基项目。

但是在行署办公会上,王自荣明确表示反对那样做,认为鸿基项目是阜头本届党委政府的第一项重要工作,这么做有摘桃子的嫌疑,建议还是先由阜头方面谈判,如果情况不佳,再由地区接手,谭德凯赞同王自荣的观点,尤行理不偏不倚没有表态,最后还是孙震勉强认可了王自荣的意见,才没有使这个意见提交到地委会上,如果提交到地委会上,只怕真的就悬了。

想到这里陆为民突然发现安德健一走,自己在地委行署里边竟然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形单影只了。

地委里边除了两位主要领导,甘哲和自己之间表面关系不错,但是关键问题上未必会支持自己,常春礼倒还有些情谊,但他的影响力有限,焦正喜却是建立在某种潜在的利益关系之上,如果没有焦武阳这层关系,焦正喜毫无疑问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章丘育和蔺春生不用说,剩下的几个地委委员,周培军态度模糊不定,郭洪宝也对自己没有好感,而萧明瞻自己又因为柯建设的问题与他有了龃龉,一时间他发现自己想要在地委委员里边找到一个真正无条件支持自己的,竟然没有。

而行署里边也差不多,除了眼前这位王专员外,谭德凯之所以在那件事情上支持自己只怕也不是因为他真心认可鸿基集团应该在阜头落户,多半也是因为陈鹏举接手了经开区,作为上一任经开区的实际掌舵者,他内心大概也不愿意看到陈鹏举能够一下子拿下鸿基项目,那会让他之前的那一段历史黯然失色。

这相当危险。

难怪安德健要让自己赶紧想办法密切与孙震的关系,他早就看到了这其中的危险,如果不尽快扭转局面,自己真的有可能在日后遭遇更多的麻烦。

为民,你意识到了就好,也不要把地委行署想得那么狭隘,地委行署考虑问题也会综合平衡,不会无端把本该是一个地方的成果强行给另外一个地方,这不公平。

王自荣也知道陆为民肯定通过其他一些渠道了解到了鸿基事件的题外话,他不希望对方还沉浸在这里边的阴谋论中,面对现实才是最迫切的,你刚才提到把青云涧和翠峰山联合起来推介给华侨城?嗯,我有这个意思,青云涧这边的优势在于水、洞、坑、沟,而翠峰山则有奇峰峻岭,还有不少历史遗迹,两地实际上连为一体,联合开发应该更能发挥各自优势,把最优美的资源展现出来。

陆为民建议道。

好,这个想法好。

王自荣很满意,他也觉察到陆为民的意图,都在说阜头方面山头主义严重,现在陆为民主动提出来他们联系的华侨城可以开发青云涧同时连带翠峰山,这就是一个姿态,表明阜头并不是外界所批评的那样,下午到孙专员那里汇报的时候,你要重点汇报一下这一点。

……中午和江冰绫一起吃饭时,陆为民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而江冰绫似乎也同样有点儿神思不属。

陆为民和江冰绫联系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每一次江冰绫来原来的双峰或者是现在的阜头,都要和陆为民打招呼,这让陆为民也很欣赏江冰绫的自信自立。

有些人因为朋友的升迁导致地位变化而觉得自己就不好再去叨扰打扰对方,主动放弃了和对方的接触交往,而感情和关系都是越走越亲,而你一旦决定放弃,那么这种关系就会迅速衰退下去,直至褪色为普通关系。

这其实是一种不自信的心态,觉得自己和对方在地位上已经有了差距,不适合再和对方保持这种联系了,而这也恰恰说明你自身并没有把对方真正视为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类和群并非指门当户对,而是指在观念和感情上有共同语言。

江冰绫在这一点上就让陆为民非常高兴,来双峰和阜头时都要主动和自己联系,不管自己有没有空,话说到,这份记挂就让陆为民很感动。

事实上无论哪一级领导都一样有孤寂落寞的时候,也一样有疲惫厌倦的间隙,如果能够有一个非同一层面的朋友在一起聊天沟通来排解压力和烦恼,同样会让他感触至深,这也是朋友的应尽之道。

怎么了?陆为民和江冰绫宛如心有灵犀,同时抬头询问对方,话一出口,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冰绫,你好像有心事?陆为民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抿了一口红酒。

不知道这算不算小资,总之陆为民现在吃饭的时候更愿意和红酒,而不愿意碰白酒,尤其是两三个人在一起时,不需要应酬,就是纯粹的调剂心情营造气氛,一杯红酒就能让氛围一下子起来。

是人,谁没心事?你还不是一样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还很少看见你这幅模样呢,你先说说你怎么了?江冰绫也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她酒量不错,不过容易上脸,几杯酒下肚脸上就得要红霞扑面,像这种红酒对酌她最喜欢,也不知道是不是陆为民有意为之。

你先说,我先问的。

陆为民摇摇头,微笑道。

没一点绅士风度。

江冰绫娇嗔道。

绅士风度讲求女士优先,你先把你的烦心事儿说出来,我替你分忧。

陆为民笑得很开心,朋友之间要说真话,不准隐瞒。

哼,就会占我便宜。

话一出口,江冰绫觉得有些语病,脸微微一红,不过见陆为民似乎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来,工作上的事情。

哎,是工作上的事情啊?没意思,我还以为是感情上的事情,那我倒是很想听一听,听一听冰绫内心世界的独白,窥探冰绫内心深处的奥秘。

陆为民一脸坏笑。

滚!江冰绫脸色绯红,娇媚的瞪了一眼陆为民,女孩子的感情世界怎么可能说给你们男孩子听?那有什么不行,我们是朋友,朋友么,就要讲求坦陈相对,肝胆相照么,有什么痛苦向我倾诉,实在不行我把我的肩膀借给你一靠,免费的……陆为民开始胡言乱语,气得江冰绫拿起勺子要打他,你究竟听不听?听,听,怎么不听?很难得听一听冰绫和我说你们工作上的事情呢。

陆为民收起嬉皮笑脸,认真的道:我倒是想听听什么事儿能难倒冰绫,也没有听蒲燕说起过啊?你和蒲燕很熟么?她凭什么告诉你?江冰绫瞪了一眼陆为民,你可别起花花肠子,她你可别去乱打主意,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喂,打住,我什么时候打过她主意?她是我下属,关系不错,也还合得来,也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说一说很正常吧?你怎么会那么想?小人之心啊!陆为民叫起撞天屈来,眼珠子却一转,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冰绫,不过冰绫也说得对,兔子的确不能吃窝边草,不过冰绫是不是也在暗示,如果不是窝边草是不是就可以偶尔一吃了呢?被陆为民的混蛋逻辑气得脸绯红,江冰绫也似笑非笑的斜睨着陆为民,你是不是要让我把这杯酒泼在你脸上才高兴?我投降,开个玩笑而已,陆为民连忙举手求饶,嗯,也是试探。

不理陆为民的调侃,江冰绫垂下目光,看了一眼手中酒杯里的红酒,我们局里罗局退了,现在是吕局长来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威胁要早铲除陆为民目光一凝,吕腾又在穷折腾了?罗长庚年龄早就到了,退下去也是情理之中。

应该说罗长庚担任地区财政局长本来就是一个异数,他既非夏力行的嫡系,也和李志远没有太大瓜葛,和孙震也谈不上什么多好的关系,但是从丰州建地区以来,他就这么稳稳的坐在财政局长这个位置上。

无他,罗长庚的确善于理财,丰州这么薄弱的税基,愣是让他给梳理得干干净净,精打细算之下,能够维系目前的局面,他功不可没,连对罗长庚很有看法的焦正喜也不得不承认没有更合适的人来替代罗长庚,当然,也许只是嘴巴上说说而已。

吕腾是原来的地税局局长,上个月转任财政局长,上任才一个多月。

江冰绫轻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吕局长这人我也说不上来,性子有些阴,不像罗局那样爽快,直来直去,而且也没有多少心眼儿,吕局长考虑事情更精细,嗯,我不是指工作范围内的东西,罗局的业务全局是无出其右的,嗯,我是指其他一些事情。

江冰绫有些吞吞吐吐,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陆为民也不多问,你不太适应?嗯,马主任也马上就要退下来了,他对我也很照拂,原本……江冰绫有些怅惘的摇摇头,却没有再说下去。

江冰绫现在是地区财政局办公室副主任,但她提拔起来时间并不长,都是去年才提拔起来的,这全凭江冰绫自己努力,加上罗长庚的欣赏,但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引起了一些非议,毕竟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长得漂亮不说,又是离了婚了,提拔成为财政局办公室副主任,的确很招眼。

女性,尤其是漂亮女性在这方面多多少少都会受到某些有色眼镜的看待,当然陆为民也知道这种看待往往都是准确的,而例外不是没有,但的确太少。

你们办公室主任也要换?陆为民皱起眉头,他知道江冰绫在财政局办公室时很受办公室老主任的照顾,所以在局里边工作心情一直很愉快,但现在局长换人,而且看样子对江冰绫不怎么待见,如果办公室主任也就是江冰绫的直接上司也要换人,那么就有点儿麻烦了。

嗯,据说是企业科的易连扬过来担任主任。

江冰绫见陆为民有些不解,吐出一口闷气道:这人也是离了婚的,原来追求过我,我没答应,德行很差,据说离婚就是因为喝了酒老是打老婆,又喜欢赌钱。

唔,那吕腾怎么会看上他?陆为民平心静气地问道:总得有点儿长处吧?业务这人也还算不赖,而且很善于讨领导欢心,属于眼眨眉毛动的角色,据说原来就和吕局长关系不错。

江冰绫郁闷的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

多大年龄?陆为民随口问道。

三十六七吧。

江冰绫看了陆为民一眼,纳闷儿地问道。

嗯,勉强算年轻有为嘛,我得看看,这人凭什么敢追求你啊,没点儿本事没点儿人才可不行。

陆为民笑了起来,如果换了别人,还行,但追求冰绫可能差了一点,还带也得要副处级以上干部才考虑,要不就得要家资百万以上可以入围,这些都是基本条件。

江冰绫又想拿勺子敲陆为民,也许是考虑到陆为民秘书和司机就还在斜对面吃饭,江冰绫才压抑住这种冲动,恨恨的道:我和你说正事儿呢。

那就说说正事儿吧,你没有必要太担心吕腾,他也是刚上任,而且短时间内他还得在两个大佬之间走平衡,心思放不到你们下边来,可能工作上会有些挑剔,但是还不至于有什么其他。

陆为民笑了笑,吕腾是孙震选中的人,据说在这个人选上李志远和孙震也还有些分歧,但是不知道孙震最后在什么问题上作交换获得了李志远的认可,陆为民估计应该是在何学锋推荐作为行署副专员的问题上做了交换,换取了吕腾出任财政局长。

何学锋不是孙震心里的菜,说实话陆为民也不怎么看得起这位计委主任,除了能忠实的跟在李志远身后外,其他这位计委主任的表现实在难以入眼,但有李志远的力挺,孙震也不好太过,这也算是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所做了妥协。

哦?江冰绫自然无从知晓这上边的博弈交易,她只知道吕腾很不简单,能从地税局长到财政局长位置上来,而且要说业务似乎也不算很熟悉,肯定有不简单的背景,所以也有些怵,怕就怕这些对业务也不是很熟,但是城府却很深的领导,稍不注意得罪了都不知道。

至于你们那位易主任,这种角色还真有些麻烦,不过对付这种人从一开始态度就要坚决,比给他半点面子,只要他有过线举动,那么就得要毫不客气的反击,让他明白厉害,是聪明人的话他就应该懂事儿,何况他也不过刚过来,也得要注意影响。

陆为民继续道。

他是主任,我是副手,我怎么可能……江冰绫又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

工作上的事情没关系,哪怕是针对你,你也得忍,但是涉及其他,就要坚决反击,否则对方就会得寸进尺,这个原则你要把持住。

陆为民费尽心机的替江冰绫出谋划策。

是不是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江冰绫突然问道,让陆为民张口结舌,半晌才反应过来,冰绫,你把我也看得太逊了吧?我用得着这种下作手段么?就凭我的魅力,那还不手到擒来无往不利?……江冰绫禁不住笑了起来,先前有些抑郁的气氛消减不少,行了,我知道怎么对付了,多谢你帮我出主意了,对了,说说你吧,你又遇上啥难题了?陆为民把自己情况说了说,江冰绫听得其中险恶,也是忍不住咂舌不已。

没想到陆为民已经坐在县委书记位置上,一样有如此多的险风恶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陆为民以如此年龄坐上了人家奋斗几十年都未必能企及的位置,自然会有许多看不惯想不通的人,如果再夹杂有工作上的一些原因,这些因素裹挟起来,也一眼可以形成一股强大的妖风。

为民,那怎么办?听得陆为民介绍完,江冰绫已经下意识的握紧酒杯,看着陆为民,有些紧张地问道。

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把自己工作做到最好,让别人无话可说。

陆为民淡淡的道:我得让他们明白,靠别人,靠上边儿,靠耍心眼,靠玩手段,都是雕虫小技鬼蜮伎俩,上不得台面,真正想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还得要靠自己的努力,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花招手段都是白搭。

一番听起来有些强横霸道的话语从陆为民嘴里出来却显得那样自然随意,似乎陆为民天生就是说这种话的人,这是江冰绫的感觉,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轮廓明显的脸颊上那双隐隐闪动着光泽的眸子,江冰绫发现自己竟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这是一个说一不二的男子汉,他说到的就肯定能做到。

……潘晓方注意到五点四十五陆为民准时离开了孙震的办公室,王自荣则没有离开。

从陆为民的表情上看不出对方情绪上有什么异样,这个家伙在下边打磨两年,情绪控制上却已经熬炼出来了,但从表面上很难看出他情绪变化,但是毫无疑问陆为民没有邀请到孙震晚饭,否则不会在这个时间段离开。

据他所知孙震今晚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安排,而陆为民受了自己暗示也不可能不去邀请孙震,那么应该就是遭到了拒绝,想到这里潘晓方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陆为民的态度怎么就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是嫉妒陆为民的话好运,还是真的因为陆为民表现得太过于强势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也许都有一点,但是潘晓方可以肯定,七月份自己入围大名单却最先出局,而陆为民却笑到了最后,这似乎对自己也有些刺激。

潘晓方不是那种不敢直面自我剖析的人,他承认他对陆为民有些嫉妒了。

这个家伙狗屎运太好了,或许他有些本事,但是如果没有夏力行为他打下的基础,没有安德健对他的一力扶持,他能走得这么顺么?凭什么只担任了一年不到的科长,就能下挂县委常委?凭什么县委常委一年不到又能担任副书记?而后来就更夸张了,担任不到半年的副书记就摇身一变成代县长,一年半后又提拔为县委书记,就算是阜头县情况很差,但那也毕竟是书记!潘晓方不想和陆为民结怨为敌,但是他却清楚自己也许不得不走到这一步。

何学锋已经确定上副专员,两三年内地区行署副专员的职位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而两三年后也许陆为民就是一个最强劲的竞争对手。

或许想这些有些远了,日后的竞争对手也不可能只有陆为民一个人,邢国寿,魏宜康,都一样,但是潘晓方下意识觉得陆为民才是最具威胁性的,未雨绸缪,只要能够想办法阻遏陆为民的步伐,那么潘晓方觉得就值得,尤其是他感觉到在那种情况下孙震居然还是没有否决阜头,这让他更感到一种威胁。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富即安心态要不得陆为民离开之后,办公室里只留下孙震和王自荣。

陆为民带来的消息无疑是激动人心的,对于丰州这样的地区来说,一个知名企业的引入,会对整个地区的知名度产生相当大的正面影响,进而影响到其他观望企业的选择,这一点已经有了明证。

鸿基集团落户阜头,直接带动了多家港台和国内电子企业进入,这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而这也是经开区最为不满的原因。

把握究竟有多大?孙震在陆为民汇报的时候显得沉静,没有表现出多少兴奋之色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内心不激动,在陆为民面前他需要保持一定的克制,情绪上虽然没有多少表露,但是却对细节情况问得相当仔细。

不好说,但是为民这个人的脾性,专员你也清楚,基本上都是有了一点谱儿才会拿出来,他这种性格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

王自荣笑了笑,理解的,说他这是稳重把细,谋定后动,不理解的就要说他目无大局,本位主义思想严重了,所以,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还是有些希望的。

孙震瞥了一眼王自荣,摇摇头,自荣,你还在帮他解释打掩护啊?鸿基集团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木已成舟,就不提了,但我要说他的观念有点儿问题,或许他作为一个县委书记有他的道理,但是站在地区角度上来说,我们的考量需要更全面一些。

算了,这事儿不说了,还是说华侨城的事情,陆为民提出来把翠峰山和青云涧纳入联合开发,你觉得可行性大不大?我觉得可以,原来我曾经与省旅游公司和双峰那边接触过,希望引入更多的企业资金来对双峰县旅发司增资扩股,但他们从眼前利益出发都不愿意,现在华侨城如果要进来,这是一个绝佳机遇,我估计一旦华侨城真有意要开发阜头,省旅游公司肯定坐不住,加上陆海集团和嘉桓公司,这样开发资金体量就大多了,这样既可以加快青云涧和翠峰山的开发,也可以引导资金向阜头的四大古镇旅游开发倾斜。

王自荣的话让孙震微微点头,显然王自荣也看到了华侨城进入带来的后续好处,不仅仅是青云涧和翠峰山的开发,而在于阜头方面提出的四大古镇游,如果四大古镇的开发能够和青云涧——翠峰山开发连为一体,这个宏大的规划一旦付诸实施,足以支撑起阜头今后几年的经济发展了。

但自荣,你觉得为民提出的这个构想成功性有多大?我是指吸引华侨城对四大古镇景区开发的可能性。

在孙震看来,华侨城可能会对青云涧现成的资源感兴趣,毕竟开发自然资源的风险要小得多,而且从陆为民带来的这些资料图片显示青云涧的自然条件的确非常好,华侨城感兴趣也在情理之中,就像陆为民所说的那样,即便是没有华侨城,也迟早会有其他开发商感兴趣,但是四大古镇的历史文化资源开发就不简单了。

这涉及到一个相当庞大的综合性构想规划,不但涉及到相当多古建筑修复,而且挖掘古镇历史文化的资源,使其能真正实现产业化,产生经济效益,这一点弥足重要。

专员,我估计这个问题,现在谁都没法回答,为民也和我探讨过,他的意思是先把华侨城引入开发青云涧——翠峰山,双方建立起良好的合作关系之后,再来探讨四大古镇历史文化资源的开发,这可能是一个长期过程,不是两三年就能见成效的,也需要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都有可能,但是一旦运作成功,其带来的效益也将是长期而丰厚的,为民甚至建议丰州财政如果有充裕财力也可以来参予。

王自荣觉得孙震似乎有点儿心急了,也许是古庆那边取得的好成绩让孙震对阜头和大垣也充满了期待,可古庆和大垣阜头情况不一样,古庆有丰富的资源,也有相对雄厚的工业基础,稍加运作,就能产生巨大变化,大垣和阜头则近乎于从零开始,阜头已经在鸿基集团项目群上先拔头筹了,现在孙震还不满足,还指望着能在华侨城这个项目上也能得分,大概也是想要复制去年双峰的奇迹吧,但是奇迹若是这么好复制,那就不叫奇迹了。

孙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笑着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也有些心急了,事实上现在看来,地委对古庆、大垣和阜头三县班子调整起到的效果还是相当明显的,古庆今年下半年大刀阔斧的改制,使得古庆采矿业迅速止跌回升,而且也没有国有资产流失之虞,效益产值都大幅度提升,魏宜康做得相当好,大垣确定以家具制造业作为重点打造产业,也收到了效果,他们县里两家集体企业也引入股份制改造,而且带动了多家私营家具制造企业扩大生产规模,家具制造业的产值比去年同期增长百分之一百六,可喜可贺啊;阜头引入鸿基这件事情虽然有些纷争,但是毕竟还是落户我们丰州了,我也很期待阜头明年的发展能给我们带来一个令人惊喜的变化。

嗯,专员您能这么看,我想对阜头方面压力也小一些,为民当时就在说,他们把目标放得很低,开发青云涧是最低目标,哪怕只是青云涧的一部分,都可以,合作开发不能急于求成,企业要讲汇报,他们需要看这里投资环境究竟怎么样,指望他们一步到位不太可能,尤其是像华侨城这样的外地企业,但是他相信通过合作可以让华侨城感受到阜头的投资环境,这样有了合作经历,对阜头也更了解,那么就可能有下一步更深层次的合作。

王自荣之前就曾和陆为民细谈了许久,他也告诉陆为民恐怕孙震对阜头县委有些看法,得一步一步来消融化解误解和嫌隙,不要指望一次汇报就能达到效果,让陆为民近期多找机会来汇报,陆为民也接受了王自荣的建议。

为民也还谈到他们希望能够把这一次与华侨城的合作作为一次契机,让阜头能够和华侨城结成长期战略合作伙伴,让华侨城能够在阜头赚到钱,进而为下一步更全面的开发合作打好基础,我觉得他这个想法很好,比有些地方只顾着把投资商忽悠来,人家资金一落地,他们就翻脸不认人了,只顾着如何从投资商身上捞到更多,这种短视的行为尤其需要引起警惕。

嗯,陆为民能看到这一点,还算是有些远见。

我看双峰县委县府在这一点上就有所欠缺,小富即安的心态很浓啊。

翠峰山风景区的开发我记得前年就已经提出来,陆海集团建设阜双公路的目的就是因为要启动翠峰山风景区建设,为什么到现在毫无反应?现在骑龙岭风景区的成功已经证明了旅游市场的景气,为什么还不启动翠峰山风景区的建设?如果资金不足,为什么不考虑增资扩股?是找不到合适的战略投资者,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引入投资者,满足于现在每年固定的收益?孙震的不满也从阜头转到了双峰身上。

今年双峰增速还算是可以,但是给孙震的感觉却是双峰正在慢慢失去去年那种犀利的锐气,招商引资也好,企业发展也好,总感觉好像缺了一点什么,尤其是在古庆的企业产权转让和兼并重组搞得轰轰烈烈,大垣的产业培育有声有色,阜头的产业构想层次分明的情况下,双峰似乎就有点让人失望了。

不能说双峰就落后了,双峰经济的发展依然迅猛。

根据地区统计局的数据,双峰医药产业占到了全地区医药产业总产值的九成,也就是说双峰一个县的医药行业产值就相当于其他县市区医药产业产值的九倍,这样巨大的悬殊比例让人难以想象;双峰机械产业产值占到了除央属企业外的全地区机械产业产值的三成,这也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据,尤其是在丰州市也在有意培育机械加工和制造业作为优势产业的情况下,双峰的机械加工和制造业依然保持着绝对优势地位。

但是双峰已经在地区心目中成为了头羊,那么头羊就应该有头羊的风范,如果依然如小脚女人一般,满足于在丰州地区里边称孤道寡,那就失去了意义,这一点上孙震也对曹刚和邓少海有些看法。

王自荣不好评价双峰的总体表现,但是作为他分管的旅游工作,双峰本来是最具发展前景的,但是在骑龙岭风景区的开发运营大获成功之后,双峰的发展速度慢了下来,这让王自荣也很不满。

二期工程迟迟未见启动,翠峰山风景区的开发更是无人谈起,双峰现在谈得更多的是双峰的经济总量已经超越了丰州市跃居全地区第一,他们的财政收入要翻番,满足于骑龙岭风景区每年可能带来的门票收益和旅游收入。

这种满足求稳的心态充溢在双峰人心目中,甚至包括县委县府主要领导在内的班子成员们,他们似乎忘了双峰的这种优势正是建立在他们前期不懈的努力和奋斗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生活继续在回阜头的路上,何明坤和史德生都觉察到老板心情不太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明坤和史德生还在羡慕老板很会调剂生活,找了一个美女搭伴儿吃饭,都说秀色可餐,老板心情也应该不错才对,下午去汇报工作时,老板也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没想到汇报结束之后,老板半句话都没说,直接上车说回县里。

在何明坤和史德生心目中,老板似乎总是意气风发挥洒自若的,无论面对什么,总能保持着一种应付裕如游刃有余的姿态,鲜有这种神情沉郁甚至有点儿迷失的表情。

当然这只是他们俩内心深处的感觉。

不过何明坤和史德生的观感并没有错,陆为民的心情的确不太好。

虽然早就有一些思想准备,但是陆为民还是在汇报工作过程中感觉到了孙震对自己的态度的微妙变化,这种变化如果不是小心翼翼的窥测,甚至感觉不到。

孙震依然是那种不亲不冷但又积极的感觉,但是陆为民却能从中体味出些许疏淡,就像是一杯凉白开里加了一小块冰,而且还融化了,稍不留意,你就忽略过去了。

如果是对事,那不要紧,如果是对人,那么陆为民就不得不认真考虑了。

孙震是那种不轻易表露感情色彩的人,这一点上和李志远有些相似,只不过李志远显得更阴柔一些,而孙震则稍显积极,但总体来说都属于偏内向那一种。

孙震有一个优点,他不是很看人,而主要对事,但一旦他对人有了成见,那么你就很难在他心目中扭转印象了,这也就意味着好则越好,差则恒差。

陆为民不知道自己在孙震心目中是否定型,但是他意识到之前自己的确有些疏忽大意了。

明知道自己在李志远心目中永远不是他的菜,那么就应当有意识的争取进入孙震的视野,在这一点上夏力行离开丰州之后曾经不露声色的提醒过自己,但是当时似乎沉迷于在双峰洼崮的工作中,也觉得自己当时的位置也还不足以进入孙震的视线,到后来真正觉得可以进入孙震视线之后,又觉得工作中拿出让人信服的东西来才是最好的资本,也就有些忽略这些方面的联络。

应该说自己的观点也没有错,工作中拿出实绩来永远是最有说服力和吸引力的东西,但是这不是绝对,就像自己用人不也一样,你有这份能力和实绩固然是最重要的,但是如果再和自己观念想法一致,有一定的私谊感情,那么就有可能是锦上添花,那么对孙震来说何尝不是如此?而聪明如自己,似乎在这一点上却疏忽大意了,甚至连安德建和王自荣都来提醒自己了,自己似乎还不自知,陆为民觉得自己是该检点一下自己了。

印象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形成的,而好感也不是一次两次工作汇报就能培育起来的,没有了安德建,自己在丰州地委里边缺乏有足够说话分量的自己人,王自荣虽然对自己不错,但是一来他的分量还不够,二来,似乎也还没有达到自己人那种程度,那么自己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大而化之了。

这也该算是一件好事,至少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让自己警醒一下,不至于忘乎所以了。

陆为民默默的梳理着,要有两手准备,实绩固然重要,人脉却也需要。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大成和关恒都觉察到陆为民跑丰州的次数明显多了一些,但他们都以为是因为华侨城考察团即将到来的缘故。

这一次考察几乎就是可能决定华侨城是否能入住阜头的关键,比起上一次的初步考察,这一次的考察队伍的规模要大许多,分量无疑也要重许多。

阜头县委县府最终同意了由民德建筑公司垫资修建县委县府新大楼以及县人大县政协的办公区。

这并不是因为康明德的软磨硬缠,而是陆为民和宋大成都觉得一个开放发展的阜头的确也需要一个相对崭新的形象,不奢求太过于豪华的办公楼,但是也希望给前来投资考察的客商留下一个比较深刻的印象。

按照陆为民的建议,县委县府以及人大政协都要考虑结合阜城古镇的风格,不宜修建成现代气息的大楼,而且在目前阜头新城区规划的新区那边,土地价格也相对便宜,如果修建成六七层的大楼,反而不及修成二三层的带有明显明清江南水乡风格的古典建筑群落更划算。

康明德在接到这个要求之后,很快就从省城专门聘请了设计师,按照陆为民的意见拿出了设计样稿和效果图,并在阜头县委常委会和阜头县府常务会议上获得了通过,正式进入施工阶段。

而阜头县委县府将新的行政中心确定在了县城新区,也让整个阜头县老百姓的视野开始向新区那边倾斜,而现在新区还是一片荒芜的田野,甚至比起工业园区更为荒凉。

提前催热房地产业,陆为民还没有这个本事,在没有中央政策放开的情况下,房地产永远都只能是温吞水,至少萧劲风电话里的哀声叹气就证明了这一点。

萧劲风煞费苦心开发的楼盘遭遇了滑铁卢,陷入了几乎卖不动的局面,开盘以来销售不足三成,任凭他的售楼小姐们喊破喉咙,卖弄风骚,但是客户群毕竟只有那么大,效果都难尽人意。

虽说现在有通讯公司输血,加上进入黄金期的华民公司带来的资本支持,并不存在资金问题,但是这还是让萧劲风很郁闷,一直顺风顺水的他终于还是被市场大潮好好的给灌了几口水,遭遇了一次重大失败。

不过在陆为民看来,这是好事,没经过失败的商人永远都有阿喀琉斯之踵,唯有经过失败的淬炼,才能真正对市场敬畏起来。

萧劲风的到来让陆为民颇感惊讶,尤其是看到对方胡子拉碴,一脸晦气的模样,陆为民就禁不住想笑。

怎么了?至于么,不就是点钱么,萧总连这点打击挫折都承受不起?陆为民看着坐在自己办公室沙发里的萧劲风,不痛不痒的道。

你是没经历过那份煎熬滋味,哪知道其中酸甜苦麻辣啊,不是亏不起,而是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伤了自尊啊。

萧劲风伸了一个懒腰,这一段时间可是把我给折腾够了,看到那一栋栋房子我就眼胀,还有那块空地,几百万砸进去了,却不敢再修,我他妈心里发堵,让吴健在那里守着,爱怎么怎么,卖不掉我自个儿去把它关蜘蛛行不?妈的,我就不信活人还得被尿憋死?得了,别像个怨妇一样,我觉得这种形象才是伤自尊呢。

陆为民摆摆手,有啥想法打算?没啥想法打算,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自个儿放松几天,清清爽爽的给自己放个假,没人来烦我,睡懒觉……萧劲风没好气的道:你看着安排。

陆为民挠挠脑袋,他不可能陪着萧劲风两三天,华侨城已经确定星期二就要过来,不过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陪着萧劲风玩两天还是可以的,问题是上哪儿去休息?心中微微一动,陆为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了。

……登上骑龙岭,踏足鲛湖畔,陆为民和萧劲风顿觉心旷神怡。

冬日的骑龙岭即便是周末人也不算太多,当然这个不算多只能说是相对于夏秋两季,雪景要在一月下旬才能看到,这边十二月还不见雪,按照隋立媛他们的说法,可能到一月里,生意又会好起来,这十二月恰恰是秋季旺季和冬天旺季的一个淡季。

三个妞儿,哪个是你的菜?萧劲风脸上带着一份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陆为民很不爽。

绕着湖畔行走,道路已经整理出来,铺上了条石,险峻地段都用原木搭架做起了防护栏,时不时一处小桥流水横跨溪畔,扑面而来的湖风吹得两人脸都有些发木,但是这份清新气息却让人越发兴奋。

陆为民知道瞒不过萧劲风,所以来之前他有些犹豫,倒不是担心什么,如果这个世界上连萧劲风都要背叛自己,那么自己就真的是该被背叛了,他只是有些不想让隋立媛感觉不安,但想想也许日后迟早会有这一天,隋立媛不可能永远隐藏在黑暗中,当然不是指自己身边每个人,但是这样完全与自己生活隔绝,似乎就太残酷了,至少可以让她接触到自己生活的某一部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散心你说呢?陆为民漫不经心的道。

对萧劲风,他没什么好隐瞒的。

嗯,根据我对你的审美观分析判断,小隋吧?萧劲风的一个小隋让陆为民也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小隋,比自己和劲风都要大五六岁,隋立媛今年都三十三还是三十四了?萧劲风居然还叫人家小隋?不过或许是隋立媛生隋棠的时候年龄太小,无论是面容还是身段方面都保持得相当好,加上她家族特有的体质肌肤,你很难看出她是一个超出三十岁的女人,怎么看都像是二十七八岁的女人。

哦,为什么不是范莲或者朱杏儿?陆为民笑了笑。

嗯,直觉和经验告诉的我,你喜欢的女人就是属于丰乳肥臀那种,甄妮如此,估计你喜欢的女人都会是如此。

范莲勉强算得上,但看不出你们之间有什么异样,朱杏儿不符合你的审美观,倒是小隋看见你时眼眸中闪动的那种特殊光泽,除了恋奸情热,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形容,而且你和她之间的那种亲昵和随意,外人也许感觉不到,但我能感觉得出来,因为我了解你。

萧劲风洋洋得意,似乎在为窥探到了好友的隐私而自得,颇有点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厮和甄妮之间的关系始终是那种不愠不火的状态了,原来在这里金屋藏娇。

嗯,算你说对了吧。

陆为民耸耸肩。

喂,能不能把你们之间的故事和我说说,虽然我不是那种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但是对你,我真想知道,你打算把甄妮怎么办?不能就这么一直搁着放着吧,或者就这么两头跑,嗯,两个家,齐人之福?萧劲风欢喜得都快要眼冒金星了,脚步轻快的在木质栈道上跳跃着,之前因为楼盘滞销带来的烦恼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愉悦。

这一趟来得太值了,居然能知晓陆为民在这旮旯里有一个情人,而且看样子时日不短了,这家伙瞒得自己好苦。

立媛和我的事儿不足为外人道,你也不行。

陆为民翻了一个白眼。

嗨,我只是想了解你们俩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嗯,现在情况怎么样,下一步打算是什么?萧劲风搓着手,一副喜滋滋的,犹如过年时小孩期待大人发压岁钱的模样,看得陆为民一阵恶寒,自己怎么没看出这家伙有窥人隐私的恶癖,当然,也许只针对自己。

你想了解什么?我和立媛有没有上床,上过多少次,感觉怎么样?陆为民在萧劲风面前毫无压力,也毫无隐晦,还有什么?呃,我没那个爱好,一看你们也早就是滚在一张床上的货色了,你是哪种有好东西藏着掖着舍不得吃的人么?萧劲风有些尴尬,走到横跨水面的栈道头是能够站定,俯瞰着碧波如洗的湖面,甄妮怎么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陆为民摊摊手,淡淡的道:甄妮不愿意来丰州这边。

如果她现在愿意来了呢?萧劲风知道甄妮的事情,跟上问道。

嗯,这是个问题,她愿意来,当然好,但……陆为民皱皱眉,却找不出合适的言语回答。

得了吧,甄妮来也不过就是解决你生理需要吧?你现在的需要不仅仅是生理需要,而且还有心理需要吧?萧劲风毫不客气的剥开陆为民内心的面纱,别人慰藉你的需要,和你慰藉别的女人的需要,这两种心理需要,你好像都很乐此不疲。

也只有萧劲风能在陆为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挑开面纱,即便是陆志华在陆为民面前也不可能说得这样深刻。

被慰藉和慰藉别人都是一种需要,感情是相互的,很难说对错,唯有道德来约束。

被萧劲风说得有些恼羞成怒,陆为民气哼哼的道:劲风,你是想来当我的思想品德教师么?嘿嘿,没那个意思,就是有点儿嫉妒,所以火大,忍不住想要讥刺你几句,妈的,怎么你就这么多艳遇呢?萧劲风愣怔了一下,想了想,才有些不忿的道:当官就这么好?难怪人人都相当官,政治地位上的这层光环的确能让人平添无数魅力,你们能掌握无数人的前途,更掌握着巨大的资源,但是对你们的约束却少之又少,而其他行业,的确差远了。

陆为民无言以对,他不能说萧劲风的话不对,事实上萧劲风所言并非虚言,国内政府对社会干预程度远远超过国外,尤其是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还处于一个混沌时代,而且即便是十年二十年以后,这种转型仍然不彻底,这也造就了国内政府官员的权力过大,权力寻租市场有很大操作空间,而缺乏监督制约的手段,更让官员们可以在这个环境里恣意妄为,难怪国外有不少官员对国内官员的生活艳羡不已,称国内官员是最幸福的官员。

手握重权,却无制约手段,全凭道德约束,这种格局会被逐渐改变,但是改变就意味着对自身利益的伤害,可以想象得到这种改革难度有多大。

自己和隋立媛之间的关系也是萧劲风所说的这种情形下的产物么?陆为民扪心自问,要说没有一点儿影响,恐怕不是,正如萧劲风说的,这层光环平添无数魅力,这不假,但若是说自己是不是凭借手中权力为所欲为,这好像有些夸张了。

好了,你来不是散心休息么?就别沉湎于对时政的评判了好不好?陆为民没好气的道。

受刺激了,有感而发。

萧劲风狠狠的将手中的荆条抽在水中,溅起一阵水花,冰凉的水滴溅射在脸上,似乎让他心情好了不少,为民,这里环境真好,得说你有点儿眼光,也知道把这里开发出来奉献给世人,嘿嘿,你把小隋他们弄到这里开客栈,是不是以权谋私?至于么?谁愿意来投资开饭店宾馆,我们求之不得,欢迎之至,你想要来,我想现在双峰洼崮一样无比欢迎。

陆为民摇摇头,现在想丰州这边的县里边,缺的不是自愿,也不是市场,是资本和渠道,缺的是开拓这一切的人才,就怕没有资本和人才来,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陆为民和萧劲风沿着鲛湖一边清谈闲聊,一边绕湖快走,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身上已经有了些许汗意,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就是汗透重衣了,凛冽的湖风没有让两人感到寒冷,反而让两人头脑为之一清,加上运动带来的热意,这种感觉相当舒服。

湖畔人不多,天气不算好,因为没有太阳,客人本来就不多,很有点儿万径人踪灭的感觉,这却让陆为民和萧劲风十分满意,独自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独享这份天地,太难得了。

当陆为民和萧劲风回到山门处的三姝客栈时,天色已经隐隐暗下来了。

隋立媛已经把洼崮中药材市场的饭庄交给原来的一个老伙计经营,她的主要精力都已经放在客栈这边来了,八十个床位的三姝客栈在骑龙岭仅次于省旅开司的骑龙岭宾馆和长风饭店、北方宾馆,当然风格也迥异,这种全木质结构的院落式客房很是吸引外来游客,加上在价格上也极具竞争力,除了一些官方接待和公务会议旅游外,很多旅行社和私人旅游都更愿意选择这里,所以即便是像十二月份的淡季,因为是周末这里依然保持着六成以上的客人。

虽然不再是大厨,但是三姝客栈的餐饮部依然是隋立媛负责,极具本地特色口味的饭菜很得来往住宿客人的喜欢,甚至有不少住在骑龙岭宾馆和长风饭店的客人都愿意来这里就餐,只不过三姝客栈的餐饮部优先保证本店住宿客人的需要,一般不对外边营业。

二三十个客人陆陆续续来就餐,陆为民他们的晚饭并没有和客人在一起,而是摆在了后边的一处偏院,这是隋立媛和范莲、朱杏儿的宿处,也兼客栈的办公区。

像这样的偏院有好几个,大小不一,隋立媛她们住这个是最大的,因为兼着办公区,一间经理室,一间办公室,还有会议室和接待室,还加上两间储物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陆为民上来看过一次,但那时候还没有建成营业,而现在三姝客栈已经成为骑龙岭风景区小有名气的旅店,有时候连洼崮区委和洼崮镇党委政府的客人也会带到这里来消费。

萧劲风和陆为民大模大样的参观了客栈内外,朱杏儿摇身一变成为了导游兼解说员,把客栈情况做了一个介绍,也替两人安排了住宿。

他们俩都拒绝了住偏院,而是和其他普通客人一样住了两个单间,只不过两人自选房间也并不相邻,陆为民选了一处角落,但是推窗即可见山,而萧劲风则选了二楼。

第一百一十六章 商机陆为民他们吃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过了,已经过了吃饭高峰期,而该来投宿的客人也已经基本入住了,过了晚上八点,基本上不会再有客人上来,毕竟山区冬季气候也有些阴冷,尤其是在野地里更冷。

吃饭当然少不了隋立媛的当家手艺——豆腐,相当精心准备做出来的东西自然是脍炙人口,让陆为民和萧劲风都赞不绝口,连范莲和朱杏儿都说是沾了陆为民和萧劲风的光,才尝到隋姐的真才实艺。

对于陆为民突然把萧劲风带到这里来,隋立媛还是有些惶惶然的。

她听陆为民提及过萧劲风,应该是陆为民最要好的一个铁杆朋友,而且是穿裤衩长大的朋友,这种朋友和官场上的朋友又是另外一个概念,也就是说是可以交心的朋友,而陆为民把萧劲风带到这里来,也就是并不介意萧劲风知道自己。

这让隋立媛既有些惶恐紧张,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丝压抑不住的狂喜。

她从没有奢望过光明正大的走入陆为民的生活,两个人不同的身份和境遇决定了他们可以是生活偶尔交织碰撞,但绝不可能交融汇合的两类人,这一点隋立媛很清楚,但是这并不代表隋立媛就愿意被视为无物般的隐藏在黑暗中无法见光。

而今天陆为民让她出现在了萧劲风的面前,就像是把他的生活向自己开了一扇窗,让她如幽暗中的一株芽苗,终于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沐浴滋润,让她整个身心都禁不住灿烂起来,她甚至有一种想要放声高歌的冲动。

陆为民注意到了隋立媛情绪的变化,隋立媛是那种很容易被情绪所左右的女人,而最大的变化就来源于她的面部,情绪上佳时,面部肌肤会变得光泽莹润,白里透红,似乎眉目唇鼻间都有某种特殊的光辉绽放出来,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艳光。

就连范莲和朱杏儿也都隐约觉察到了隋姐身体的变化,仿佛才从完成了一次芳香SPA水疗一般,整个容颜姿色焕发出惊人的魅感。

吃晚饭之后,陆为民拍着肚皮坐在房间里,这里可以俯瞰窗外坡下,绵延起伏的坡地源生态植被并未遭到破坏,可以一览无余,只不过夜色已深,却只能看到黑魆魆的逶迤。

在这一点上陆为民当是专门交待过垛子口乡的两任党委书记——汪大东和田和泰,一定要配合县林业局和环保局监督好骑龙岭景区开发事宜,务必要做到尽可能不损坏原生植被。

陆为民甚至半开玩笑的与汪大东和田和泰交待,要把自己交待的这件事情当做他陆为民私人事情来办,这其中味道汪大东和田和泰自然不会不知,也意识到陆为民对这方面的重视程度。

这也使得林业局环保局经常和县旅发司扯皮,就是在开发中的种种琐碎小事上,认为林业局和环保局是吹毛求疵,在这个问题上陆为民都是给予了林业局环保局以坚定不移的支持,这也使得省旅开司和陆为民之间的关系更为恶劣。

萧劲风也坐在陆为民身旁,范莲和朱杏儿去收拾碗筷洗刷去了,而隋立媛却送上来两杯清茶,大叶片,墨绿肥厚,自然无法和那些碧螺春、铁观音之类的相比,但是胜在纯野生,山间采摘,别有一番清新风味。

立媛,你也坐下歇会儿吧。

陆为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隋立媛脸微微一红,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了一下,却在陆为民和萧劲风的目光下做了下来。

窗户打开,清冷的空气盈面而入,厚重的窗帘微微荡动,一盆生葵瓜子儿搁在桌案上,这是女孩子们最喜欢的零食儿,竟然营造出一份家的气息来。

生意好不好?陆为民没有理睬萧劲风有些古怪的表情,很自然地问道。

原本还有些忐忑惶恐的隋立媛听到陆为民问到客栈经营情况,心里才稍稍平静下来。

挺好,从十月开始,十月和十一月,两个月周末基本客满,主要是要满足旅游团需要,加上散客也不少,尤其是那些摄影爱好者,往往一来就住一个星期,除了周末,星期一到星期五,基本上入住率也在七成左右,十二月是淡季,周末也能有六成的入住率,平时在四到五成的入住率,应该说情况远远好于我们预期。

陆为民对三姝客栈的经营状况很关注,在他看来这是隋立媛、范莲和朱杏儿三女创业的最佳机遇,而事实上三姝客栈的表现也的确让人感到满意,尤其是从最开始的设计建造到后期的装修运营,他并没有操多少心,也就是在创业资金上提供了支持,而无论是隋立媛还是范莲朱杏儿都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了极强的热情和使命感,这才是陆为民觉得收获最大的。

现在三姝客栈以全天然全木结构、贴近自然、绿色环保为招牌,以个性化、连锁化、经济性为卖点,一下子就在骑龙岭风景区这个空白市场上打开了局面,稳稳占据了骑龙岭旅游景区旅客住宿市场的第一梯队,与骑龙岭宾馆、长风饭店以及尚未正式营业的北方宾馆成为中高端客源的首选,在某些层面甚至还隐隐压了骑龙岭宾馆和长风饭店一头。

八十多个床位基本上保持了六成以上的入住率,按照目前三十到六十的单价,每天住宿营业额可以达到两千元以上,加上用餐、小卖部的营收,每天总营业额可以达到三千元,纯利润可以达到一千元以上,而且按照隋立媛她们估测,翻年之后,尤其是过了春节,骑龙岭风景区的客流还会持续增加,预计明年上半年的平均入住率可以达到七成,到下半年甚至可以逼近八成,届时收益还会进一步增加。

哦?这么高的入住率?萧劲风来了一些兴趣,好奇的道:我记得这个景区才开发出来正式向外界宣传没有多久啊?怎么客流量变得这么大了?隋立媛看了一眼陆为民,见陆为民无意回答,这才轻声道:因为这个景区省旅游公司是主要投资者,所以他们宣传力度很大,目前在省内的热度也在不断上升,加上邻省的一些旅行社也和景区签署了合作协议,旅游团队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持了我们这边客流量,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景区的服务设施仍然还处于亟待开发状态,景区内旅客住宿的接待能力只有不到八百个床位,加上垛子口镇下边的接待能力也只有一千二百人的接待能力,一进入旺季,特别是节假日,很多游客,主要是散客,根本无法入住。

这么紧俏,难道就没有人看到这里边的商机?萧劲风意似不信。

也有人看到了,北方宾馆的规模就比较大,有接近三百人的接待能力,骑龙岭宾馆二期也正在扩建,扩建结束之后接待能力可以增加两百人,另外还有腾龙大酒店、龙湾宾馆等几家规模都不算小的酒店也在新建,估计这一轮建设结束之后,至少可以新增床位一千张以上,基本上可以满足除了旺季的节假日时段的需求了,当然这是建立在客流市场没有太大变化而只是稳步增长的这个基础之上。

隋立媛渐渐安下心来,回答起来也就是有条不紊。

那你判断客流会不会有较大变化呢?萧劲风更来了兴趣,紧追不舍地问道。

隋立媛又看了陆为民一眼,觉得陆为民这个铁杆朋友似乎是有意来考自己一般,陆为民却不以为忤,他知道萧劲风这么问大概也是对这一行有了兴趣,尤其是在看到隋立媛他们经营的这个三姝客栈效益上佳而他在房地产开发上有受挫的情况下。

说吧,没事儿,立媛,劲风是自己人。

陆为民随口道,一句自己人,萧劲风倒没感觉啥,隋立媛却觉得脸有些发烫,那意思是自己也和陆为民也是自己人了,那也就意味着萧劲风知道自己和陆为民这种关系了?可萧劲风好像还认识陆为民的正牌女朋友,那他会怎么看自己?患得患失的心情让隋立媛一时间没有回答,陆为民有些奇怪,看了一眼隋立媛,怎么了,立媛?啊,没什么,嗯,根据我和小莲、杏儿的分析判断,明年客流量应该会有一个比较大的增长,因为今年旅游公司和景区做的宣传力度都比较大,而景区口碑也开始渐渐向省外传播,尤其是距离我们比较近的浙苏两省,而风景区二期开发也在继续推进,我觉得明年春夏秋客流肯定会增长很大,就算是这第二轮建设结束,还是难以满足新一轮的客源增长需求。

隋立媛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这个时候,范莲和朱杏儿也收拾完回来了,听得萧劲风这样询问,也都接上话七嘴八舌的帮助隋立媛补充这个判断的依据。

第一百一十七章 醉里吴音相媚好夜深了。

深夜的骑龙岭上几乎是寂静无声的,偶尔山间树林里会有一些枯枝随着时间长河的推移而寿终正寝断裂开来,轻轻落下,坠入多年来枝叶铺就的覆盖层中,化为其中一员,静静等候着随着时间推移变成腐殖层。

隋立媛悄悄蹩进陆为民房间时,陆为民正在桌前看着书。

上海知识出版社的余秋雨的《文化苦旅》,还有一本上海文艺出版社的《刘晓庆——我的自白录》。

似乎闻到了身后的淡淡香气,陆为民抬起头来,这是你在看的书?嗯,我在看刘晓庆那本,那本《文化苦旅》我不太能领会其中的真义,也许是我太俗了一点,我听不少人都说好看,所以买了一本。

隋立媛在陆为民身后站着,替陆为民按摩着肩部。

纤指如绵,力道均匀,让陆为民感觉到肩部很舒服,也不知道这女人从哪里学来这一手,还真是下了点苦功,煞费苦心,让陆为民也很感动。

一个女人肯如此花心思来讨好一个男人,那是爱到了极致才会这样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可能对一个女人如此心意无动于衷。

畅销书未必就适合每个人,一本书对一个人来说是否合适,还要看心境是否合乎,我觉得你看刘晓庆这本自白录,应该更合适。

陆为民笑了起来,把头微微向后靠着,枕着背后女人柔软的小腹,感受着那份温软柔绵。

隋立媛穿了一件米白色的长风衣,一件柔软温暖的羊绒衫里还有一件贴身T恤,一条厚实羊绒裤外罩半截筒裙,棕色的马靴让她身材显得更加挺拔修长,凹凸有致。

看书是好事,不管看什么书,都比不看书好,隋立媛文化层次不算高,但悟性挺高,加上感情细腻,陆为民就是喜欢隋立媛这一点,而不仅仅是她的身体,当然他也不否认隋立媛的身体对自己有无穷的吸引力。

手掌抚摸着搁在肩头的女人手指,略略有些凉意,陆为民把对方的手拉过来,帮着搓揉了一阵,稍稍温暖一些,隋立媛心间暖意荡漾,眉目间情意流盼,随着陆为民的手渐渐用力往前拉,身子也渐渐倾泻下来,将半个身体伏下来,抱住了陆为民的头。

胸前那对豪硕饱满的肉峰挤压在陆为民头两侧,带来的那份感觉让人迷醉,淡淡香气沿着鼻腔窜入脑际,就像是在为自己身体里的干草撒下火星子,一触即燃。

陆为民坐的是一个一统碑式背靠椅,但不是通畅的硬木或者杂木,却是花梨木质料,这应该是明清时候某位大家里的货色,不知道如何流落在洼崮这边民间。

三姝客栈在修建时,隋立媛也借着收购建筑木料的机会,顺便也收购了一些老式的桌椅板凳和床,都有些年成历史,只不过山村中并无多少人对这种东西有多少研究,只要有人买,自然也就愿意卖。

隋立媛在陆为民的指点下收购了不少,除了在客栈内摆了几副外,样式独特或者保存完好的,基本上都被隋立媛存放了起来,但是却始终没有能收到隋立媛家那种大龙床。

蛮横的伸出手来揽住女人的腰部,把她拉到前面来,隋立媛挣扎了一下,见挣扎不了,红着脸小声道:我去把门关上,你电热毯开了没?陆为民微笑着点点头,隋立媛心中大羞,扭着身子去把门锁上。

偏院内范莲和朱杏儿都住在里边,陆为民选的这一间房正好在角落里,紧邻通向门的巷道,中午接到陆为民电话要过来时,隋立媛就好生做了一番安排,有一把这一角的房间腾出来没有安排,这紧邻的几间都没有客人,连楼上这一角也一样没安排客人,可谓用心良苦。

把隋立媛拉到自己腿上,面向自己对坐,筒裙下摆有些窄,隋立媛把筒裙往上拉了拉,让自己双腿可以分开叉坐在陆为民腿上,好在风衣很长,倒是可以把一切遮掩住。

轻轻把羊绒衫掀起来,然后又把压在筒裙腰际的T恤内衣扭出来,陆为民手立即钻进了一处温暖的肌体中,沿着柔绵丰厚的背部,寻找到了胸罩锁扣,在隋立媛配合的吸气中,很熟练的一扭,锁扣便脱落开来,一对绝对无法一手掌握的豪乳便落入手中。

看着灯光下女人渐渐变红的面孔,情意涌动间,那双美得让人心醉的水眸更是如梦似幻,嫣红的丰唇贝齿轻咬,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又像是在挑逗着克制力的底线。

一只手从羊绒衫里滑出来,挑起对方的下颌,陆为民的嘴深深的印了上去,咿咿唔唔的蜜吻声在静夜里显得如此动听。

隋立媛已经顾不得先前的所有担心了,此时的她完全沉醉在情欲长河中了,陆为民富有节奏的吮吸撩拨着她的香舌,一点一点把她内心深处的情火彻底燃烧起来,仿佛要把她烧成灰烬,但即便是烧成灰烬,她也一样心甘情愿。

室内温度也只有十度不到,但是却丝毫影响不到两人炽热狂焚的情焰,一点一点得把隋立媛的羊绒衫连带T恤掀起来,让那对傲人的雪丘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中,嫣红的两点粉剥鸡头肉似乎被冷空气刺激得迅速勃立起来,让陆为民忍不住一口噙入,疯狂的亲吻起来。

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淫靡起来,隋立媛的羊绒裤袜连带着紫色底裤被蜕到了膝盖处,轻轻踩在背靠椅的下端踏足处,男人有力双手的托起臀瓣,双腿微分,溪流潺潺,茜草茵茵,只感受到那一处火热直向自己腿缝间杵了过来,直刺入自己花房深处。

……隋立媛也不知道自己疯起来竟然如此恣意放纵,从迷茫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身无寸缕,就这样蜷缩在男人怀中,一床锦被把两具身体紧紧裹在一起,安稳而沉静,隋立媛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香这么沉过。

陆为民早已经醒了过来,昨晚的确有些疯,也许是禁欲太久,也许是外界刺激诱惑太多,让他今天终于爆发出来了,好在隋立媛似乎也有感觉,一盒避孕套都悄悄带了过来,陆为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当一回一夜七次郎。

感觉到自己身后的男人也已经醒了,女人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继续蜷缩在男人怀中,想让这份感觉保持得更长久一些,但是想想,却又从锦被里伸出手来,想要在枕头下翻自己的手表。

不用翻了,六点半还不到。

陆为民笑了笑,又捏了捏那让人爱不释手的蓓蕾,让女人身子又是一阵酥麻。

该起来了,我得先回去。

隋立媛有些不舍,但是却又怕范莲和朱杏儿发现自己彻夜未归。

没事儿,再躺一会儿吧。

陆为民搂住对方赤裸温软的蜂腰。

我怕……陆为民接上话,怕什么?范莲和朱杏儿怕是早就知道了,劲风么,就更不用说了。

真的?隋立媛其实也就是像得一句话,陆为民这么一说,便有缩了回去。

我骗你干什么?陆为民也很享受这样相依相偎的滋味。

为民,我感觉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也有意在骑龙岭上来发展?隋立媛小心问道:范莲和杏儿都在问我。

也许吧,不过他志不在此,就是见猎心喜而已。

陆为民知道萧劲风的习性,习惯性的觉得有搞头的事情就像掺和一腿,但像三株这样既有一定基础,又有市场,且又有放心的人管理的投资项目,他还真有点儿动心。

那你是什么意思?隋立媛歪着头问道。

你们自己谈,我不掺和。

不过我觉得三姝客栈的条件很好,也有扩大规模的条件,如果劲风真的有意要来插一脚,我主张他出资入股,扩大三姝公司的股本规模,在不影响目前营业的情况下进行扩建,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但是可能远了一点,如果你们能在这个合作问题上谈好,那么也许可以尝试下一步的动作。

陆为民建议道:我觉得骑龙岭风景区不应该是三姝客栈的终点,而应该是一个起点,或许是一个高起点,但是它的下一步也许可以走得更远。

陆为民的话给了隋立媛一些提醒,三姝客栈只是想存在于骑龙岭风景区么?难道就没有更长远的打算,比如到其他地方发展?这个想法换了在以前,隋立媛连想都没有敢想过,但是现在隋立媛觉得这也未必就是一个高不可攀的目标。

身子变得滚热起来,一晚的折腾让她疲倦欲死,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大兴致,他不是有女朋友么?怎么倒像是禁欲许久一般,全数发泄到自己身上来了,她既高兴,又有些担心,男人这样表现固然是对自己的喜爱,但是老是这样,却又容易伤身。

隋立媛晶亮热烈的目光看着陆为民,忍不住想要把身边的男人抱得更紧,让自己永远一直保持这样的姿态依偎在男人身畔,为民,你真的觉得可以走得更远?我有些怕……陆为民微一愣怔,看了一眼面容姣好白里透红的这张娇靥,心里也是一热,手忍不住有滑到对方娇嫩滑爽的肥臀上,轻轻一拍,放心,有我在,我说行,肯定行,实在不行,也还有我,难道还怕吃不了饭,没人管你了?隋立媛娇媚无比的一笑,扭动了一下身躯,立时变成天雷勾地火,缱绻无言。

第一百一十八章 进军清早起床,神清气爽,陆为民起身时,隋立媛早已经收拾好房间里一切,趁着还未天色还未亮起来,悄悄溜回后院,哪怕是掩耳盗铃,那也得做一做,若是被人看见从陆为民房间里出来,那可就太丢人了。

这两天在山上呆着可谓陆为民这么久来最轻松的两天了,想到下个星期还得要面对华侨城的考察团,还有各种繁杂的工作,陆为民突然觉得好像这官当得也没有多少意思,当然这种感觉也只是瞬间即逝,张弛有道,光是张没驰不行,但是一直驰不张,那就成废物了。

萧劲风这两天倒是和隋立媛、范莲以及朱杏儿她们打得火热。

他对整个三姝客栈的经营状况做了一个全面细致的了解,然后又了解了在骑龙岭风景区下一步发展情况,便与隋立媛她们开始商量起扩大三姝客栈规模到一百五十张床位,在三姝客栈侧面空地上新建一个规模和现在三姝客栈规模相当的客栈起来,风格、模式都全盘复制现有三姝客栈,建成之后,统一纳入现有三姝客栈管理,依然由隋立媛、范莲和朱杏儿来负责管理。

这对于萧劲风来说的确是小钱,昌州市区的楼盘开发虽然砸进去很多,但是在这里投资建一家客栈投资也不过就是几十万,但是这里日后的回报率却是相当可观,而且最为难得的是这里有陆为民的女人在这里管理,他无需操心。

三个女人或者女孩子萧劲风都接触了一下,范莲和朱杏儿都挺实诚但不乏精明,尤其是朱杏儿,性格外向,善于沟通,也很爱学习,对这方面上手很快,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但是三个人本质上都是实诚人。

尤其是隋立媛,萧劲风都在感叹,陆为民不知道从哪里刨出来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却又如此老实,性格也是温和柔绵,这家伙的艳福的确不浅。

看样子你是走不了啦,算了,我已经让史德生来接我了。

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冬日暖阳不多见,尤其是在这山区中,照在人身上,并没有多少暖意,但是还是让人心情好不少,漫步湖畔栈道,这一块上县旅发司还是投入不少,在湖畔时而是贴崖小道,时而坡上山径,还有一些路段就是直接在湖边的栈道了,脚下就是清澈透明的湖水,厚重的原木栈桥踩着踏实,带来的滋味却很舒服。

嗯,有你在旁撮合,还能成不了?萧劲风换了一身运动装,这是范莲和朱杏儿下山之后替萧劲风买回来的,大体的原则都商量得差不多了,就在这旁边扩建,我看了三姝客栈旁边预留的空地不小,两边都有,甚至后边都有扩建的余地,但我以为一百五十个房间床位算是一个不小的规模了,再大,可能就要带来管理上的问题。

哦,看不出嘛,居然也能知道大而不当大未必强的道理。

陆为民打趣了一句,如果你们要做,三姝公司的股份你们可以商量一下。

嗯,这我们知道,你不是最大股东么?萧劲风浅笑道。

从法律角度层面上来说,我不是,但是你们要认为我是也不无道理,我没关系,可以忽略不计,你和立媛、范莲、朱杏儿他们商量好就行。

陆为民坦然道:你知道我对商业赚钱上的东西只是兴趣爱好,而不是需要。

当你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时候,你就明白需要的重要性了。

萧劲风轻哼了一声,显然对陆为民的这种做派不太满意。

你觉得我会沦落到那种程度么?陆为民反问道。

得,你就牛吧。

萧劲风不再和他废话,你说你还有一些想法,是指什么?嗯,你不是还有那一块地么?我觉得位置也挺适中,交通方便,地块也不大,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搞商业开发,搞成写字楼或着商业用房,比如酒店这一类。

陆为民沉吟着道。

萧劲风吃了一惊,看了一眼陆为民,缓缓道:为民,这要开发成商业用房,恐怕风险会更大吧,住宅楼盘,多少也能卖出去一些,但是商业楼盘,这个我觉得一旦搞砸了,那就真的把我们陷死在这里了,就算是有通讯公司输血,但是你知道商业楼盘肯定不可能几层楼就打住,往少里说也得要十来层,多则二三十层,资金体量太大,银行贷款那边也有难度,我觉这恐怕……陆为民想了一想,还是觉得和萧劲风说实话,劲风,资金不是问题,你应该清楚我姐华民公司的情况,他们现金流量相当大,沉淀了不少资金,估计在明年资金沉淀量会更大,所以我姐和我也在考虑这么大的现金流怎么来安排,我觉得在这上边应该是一个比较好的渠道。

萧劲风眼睛一亮,他当然知道华民公司生产的补精益髓液销售火爆程度,这种保健品销售回款最为重要,而华民公司现在这方面做得相当好,只是一旦要建这种商业楼宇,所需资金也一样很大,如果不是出售而自持,那对于华民公司来也就是一个问题,为民,你姐的华民难道不打算继续在保健品市场上继续发展壮大,而把资金投入到商业地产上,我觉得华民公司现在的前景很好啊。

劲风,保健品市场的热度过高,我和我姐都觉得可能中间有问题,而且你也看到了保健品市场因为竞争的火爆程度,我担心一些问题突然爆发,像华民这种没有多少底蕴的公司,单凭一个拳头产权单打独斗,一旦保健品市场遭遇变故,也许一夜之间就崩塌下来都有可能,提前做一些准备布局,很有必要。

陆为民摇摇头,在萧劲风面前他也不遮掩什么,何况华民和你的公司合作开发商业楼盘,无论是商业楼盘本身和土地价值上来说,我个人判断都存在很大升值空间,如果你的公司或者华民公司日后在资金上存在需要,既可以转让楼宇获取现金,亦可以楼宇作抵押获得贷款,变现相对容易。

陆为民的话打动了萧劲风,他一直在为压在手中的那块地犯愁,如果能够与华民合作开发,那么他出地,华民出资建设,合作分享收益,或者合伙持有,都是一件好事情,日后需要资金时,亦可以此转让或者质押贷款,相对简单。

嗯,为民,你这脑瓜子比我强多了,说实话,你何苦要干这个?萧劲风舒展了一下身体,吸了一口气,看看你和小隋就这么点儿事还得偷偷摸摸,若是不干这个,谁来管你的破事儿?你想和谁睡觉都是你的自由,哪怕你和那谁……睡觉也没问题,只要人家愿意。

萧劲风随口说了两个歌星影星的名字,那份满不在乎的模样,似乎真的可以信手拈来一般。

滚!陆为民的回答只有一个字儿,我和你说正事儿,你自己好生再掂量一番,房地产开发日后肯定会是一个长盛不衰的行道,我们国内城市居民人均住房相当可怜,要解决衣食住行始终是摆脱不了的基本需要,而且从目前来说住房的确存在着保值增值的功能,但是这需要国家政策的支持。

我的看法是只要哪一天国家有政策出来,要把住房彻底商品化货币化之后,那么房地产的春天就来了,之前都还得是冬天。

……华侨城的考察团终于来了,让陆为民颇感意外的是地区对这个考察组的重视程度,在自己地委行署汇报华侨城集团考察组到了之后,孙震亲自给陆为民打了电话,表示李志远和他都要回见华侨城集团考察组的成员,以地委行署名义设宴款待华侨城集团的考察组,这让陆为民也很是郁闷。

虽说这地区没有摘桃子的意思,实际上现在也没桃子可摘,华侨城是以旅游产业为主,虽说其他区县市也有旅游资源,但是陆为民自认为就目前这种态势下,地区也不可能又要来干这种事情,其他地方也没有足以吸引到华侨城的东西。

地区的意思陆为民也猜测出一二,无外乎就是要凸显地委行署的重视和作用,华侨城毕竟是国内知名大型国企,而且是来自沿海特区,来到丰州地区这种内陆旮旯地区考察,足见丰州地区投资环境的优越性。

陆为民主持了和华侨城方面第一次见面座谈会,这一次来考察不再是张登奎,而是一位常务副总赵总,而跟随而来的人员也比上一次分量总许多,涉及到多个投资部门的高管和业务人员。

陆为民深知来自沿海企业的风格效率,所以致辞也是开门见山言简意赅,几句话说完,便直接步入正题,这给华侨城方面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待见看见陆为民欲言又止的表情,孙震皱起眉头,淡淡的瞥了陆为民一眼,平静的道:为民,有什么看法就说出来,别在那里碍口识羞的模样,也没有谁不让你说话。

焦正喜和王自荣目光都落在陆为民脸上,潘晓方脸色也有些复杂。

说实话,潘晓方没想到陆为民再度给自己上了一课,一上来就是一个更大的手笔,那份苦涩味道让他简直难以下咽。

华侨城啊,那可是全国闻名的大型国企啊,陆为民这家伙怎么就能搭上线呢?他听说似乎是陆为民私人的关系联系上的华侨城,这让潘晓方内心更加憋屈,这家伙哪来那么多关系?难道是夏力行帮他牵的线搭的桥?似乎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潘晓方是真有些羡慕陆为民,这家伙给夏力行当秘书时间不到一年,怎么就那么得夏力行的欢心,夏力行不但在走之前替他硬生生提上了副处级这个关键的台阶上,而且还为他留下足够的人脉,否则陆为民凭什么走得这么顺?怨念满腹,但潘晓方却也只能暗叹自己时运不济,昔日的下属,现在已经隐隐压自己一头,这份滋味委实不好受。

孙专员,我接触过华侨城方面的客人,以前也接触过台湾和香港方面的投资商,我感觉他们其实并不太在乎那些仪式啊宴请啊,相反他们觉得如果少一些这方面的应酬接洽,早一些接触实质性的谈判,他们会更满意,当然,并不是说他们不喜欢领导重视,领导只要出面接见,他们觉得就好,能促进下边具体谈判尽快推进,这样最好。

陆为民说得很委婉,但是意思却很明确,地区会见也好,款待也好,没有必要搞得太张扬太夸张,简朴一些,素淡一些,也许能给对方留下的印象更好。

见几个领导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陆为民歉然的摊摊手:可能我这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这是我的由衷之言,沿海地区那边人讲求效率,不太讲求形式,正如他们所说,他们是来赚钱的,不是为了来吃饭享受的,得有价值的事情才值得他们花心思。

为民书记,是不是说得太夸张了一点?华侨城的客人也是人,地委行署盛情接待,他们不会还会因为这个原因而反感吧?潘晓方插话了,他瞥了一眼几位领导,慢悠悠的道:都是中国人,我们中国人都讲求礼尚往来,人家不远千里来我们这里,我们随随便便打发了,这不仅显得我们不懂礼数,也会让人觉得我们接待不热情不够尊重不是?是啊,老潘说得对,最起码的礼节我们还是要有,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代表了我们地区的意思,也不耽搁什么,体现一份心意,是不是?焦正喜也插话赞同潘晓方的意见,他也觉得现在陆为民似乎很有点年轻气盛的架势,似乎招商引资取得了一点成绩,就有些张狂无忌了,对地区这边的意见也是经常顶撞叫板,这让他也有些不悦,不过看在自己儿子和昌达实业的关系上,而陆为民对昌达实业的帮助也不小,所以他也一直隐忍着,但是今儿个他觉得陆为民有些过了。

见焦正喜也这么说,陆为民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无论是焦正喜还是孙震都对自己有些看法,再加上有潘晓方这根搅屎棍在里边搅合,这气氛就越发显得沉闷。

焦专员,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不一定对,一切还是以地区的意见为准。

陆为民也懒得多说,愿听则听,不愿听则罢,自己尽了心也就问心无愧了。

最终孙震决定还是以行署的名义在御庭园设宴款待华侨城集团,而估计地委那边也要搞这么一出形式,陆为民的意见并没有得到认可。

……从行署出来,宋大成见陆为民兴致不高,试探性地问道:陆书记,我们把心尽到也就罢了,华侨城方面不喜欢这些做派,地委行署那边愿意这么做,也只有由得他们,胳膊还能拗得过大腿儿?反正也就是一个形式,会谈,吃饭,过了也就过了。

大成,我倒是也希望过了就过了,但是这一次那位赵总带的这帮人,人家都是认认真真来考察办事儿的,你这今天地委接见,设宴款待,明天行署会见,又设宴款待,再后天,还要搞什么座谈,人家怎么想?觉得怎么你们内地都是搞这些务虚的东西,几天时间就泡在和你们接见座谈上来了,这是一个印象问题,很容易让人家对我们这些地方政府职能部门的执行力和工作效率产生怀疑,人家投资是要讲求回报的,你这搞形式这么大张旗鼓轰轰烈烈,哪里还有多少心思去做实事?人家会不会担心,我这投进来的钱别都被这帮如此作风的人给糟蹋了呢?陆为民一边走一边叹息,可好心被人当驴肝肺啊,算了,咱们做咱们的,归根到底华侨城是和咱们打交道,而不是和地区这帮人浪费口水,咱们的表现才是最重要的,回去之后,你把龙飞和冯西辉给盯紧一点,让老丁把陆海集团那边公路建设进度和质量也要盯着,我估计华侨城方面肯定要去看道路状况,另外,我也在考虑省旅开司、陆海集团以及嘉桓公司那边,也许我们可以先把风透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找路子和华侨城接触,我觉得这样也许可以让他们相互之间来相互探底,我们坐壁上观,也许对我们更有利一些。

宋大成一惊,现在把风透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接触?那万一他们先就说好了呢?说好了不好么?陆为民笑着反问:华侨城就算是对我们这边的资源条件有些动心,但是他们也要考虑他们能不能适应我们这边的情况,淮南为橘淮北为枳的情况屡见不鲜,他们肯定内心也还是有些担心,但是现在省旅开司是地头蛇,嘉桓公司是本省私营企业,陆海集团又是来自津门的国企,却又在昌江落足扎根,发展也不错,这样几个合作伙伴,可以说囊括了各种形式类型,这对于华侨城方面的吸引力应该相当大才对,他们这样私下相互摸底沟通,要比我们去主动为他们拉郎配效果要好得多。

宋大成被陆为民说服了,但是还有些担心:陆书记,你就不怕这些家伙联起手来先达成一致意见,最后联手逼迫我们让步,让县里利益受损?陆为民笑了起来,笑容中却也有些无奈和苦涩。

这种可能性当然存在,但是我们现在要分清楚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对于我们来说,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把青涧资源开发出来,吸引更多的资本进来投入开发。

地委行署对我们压力很大,台商电子工业园区那边虽然投入不小,进展顺利,但是我估计至少也要明年下半年可能才会陆续投产,所以在此之前,也就是园区市政建设和厂房建设对建筑业的拉动,加上阜临公路和阜双公路建设,事实上我们都清楚今年阜头真正拿得出手的东西都还见不到,经济增速主要还得靠建筑业拉动。

陆为民顿了一顿,沉吟道:这肯定难以让地区满意,尤其是古庆那边的产权改制和兼并搞得轰轰烈烈,产值也迅速拉起来,我们这边光是眼下这点东西,不好交差啊,所以我们得尽力促成华侨城与我们的合作有一个协议,哪怕是年后再来实施,至少我们也是一个交待。

宋大成也意识到了问题症结所在。

古庆今年的表现可谓一鸣惊人,几大煤矿在推进产权转让兼并整合之后,又启动了产能扩增工程,产能迅速扩大,这也直接带动了古庆经济高速发展,事实上古庆经济并没有大问题,主要在于中小煤矿的产能整合上,魏宜康去了之后抱着尚方宝剑,大刀阔斧的推进兼并重组,三个月时间就完成了重组,从十一月开始煤炭产能迅速提升,磷矿的整合也进入收尾阶段,加上他提出的东出战略也给当地煤磷资源开发带来更大契机,也吸引了不少资本进入,古庆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气象。

这也给大垣和阜头带来了巨大压力,尤其是陆为民。

陆为民在双峰的表现绝才惊艳,也正是凭着在双峰的表现陆为民才能从那么多候选人中胜出,但是到了阜头之后,却没有能看到多少让地区领导感到满意的成绩,即便是鸿基集团项目群,也拂逆了地区的意图,弄得不太愉快,所以这种情形下,如果阜头仍然这么无声无息,陆为民承受的压力就相当大了。

这一点上,宋大成也感同身受,作为县长,他对陆为民的努力用心是心知肚明的,陆为民也为了阜头的发展煞费苦心,但阜头比不得古庆,加上原来留下的烂摊子,陆为民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相当难得了,而且宋大成也坚信,到明年这个时候,阜头就绝对能展现出不一样的风采来。

第一百二十章 辩解王自荣也没有想到陆为民在行署里边的印象居然如此不乐观。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可能陈鹏举对陆为民有些看法,毕竟陆为民拂逆上意拿走了鸿基项目群,他们认为如果阜头发扬风格或者地区强硬一些,鸿基项目群是完全有机会落户经开区的,至于之前阜头为此做了多少工作则不在他们考虑之列,要知道经开区可是地区的幺儿,而地区也一直在强调要把经开区打造成为丰州地区经济发展的发动机和龙头,那么无论是在政策还是资源抑或是项目上,有意识的向经开区倾斜就是必须的,否则经开区凭什么能发展得更快一些?这种观点在经开区班子里边甚至在地区一些领导心目中都很流行,经开区就是地区的门脸,其他地市的经开区都是各自所在地市发展最快的一极,但是在丰州这却成了隐痛,产业上的短板和规划上的零乱使得经开区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现在已经落后了,要想发展起来,就必须要有所倾斜,有所扶持,哪怕是牺牲其他县市一些利益,也是必须的。

王自荣并不认同这种观点,在他看来,经开区该不该发展,肯定该,需要不需要扶持,也需要,但是这种扶持却不是建立在牺牲其他县市的利益前提下,地区可以在政策和地区从省里获得的一些资源项目上予以扶持,但是却不可能去强行劫夺本来就是其他县市的项目资源来灌溉经开区。

因为这很不公平,而且只能起到副作用,缺乏在市场大潮中与其他县市竞争的经历,这个经开区就永远患有软骨病,永远都需要扶持,而这是不可想象的。

王自荣觉得陆为民所做的并没有什么错,竞争无处不在,那么竞争也就不择手段,只要合理合法,至于合不合情,则不再考虑之中。

陆为民没有及时向地委汇报阜头与鸿基谈判的进展情况,理由是前期成功几率不大,需要进一步谈判,希望等到有较为明显进展再来汇报,这也说得过去,地区可以批评阜头做法欠妥,但是绝对说不到上纲上线的层面。

应该说不少人内心深处也还是赞许陆为民的做法的,一个县委书记如果不能为自己所在县谋事,而是随便屈从于上边压力就把县里利益拱手让出,那这个县委书记根本就不合格。

所以王自荣没想到焦正喜和潘晓方都是对陆为民的态度有些微妙,孙震似乎也受到一些影响,所以王自荣在跟随焦正喜和潘晓方离开孙震办公室之后,走了一圈又倒回来,他想和孙震谈一谈,谈一谈关于阜头和陆为民的事情。

专员。

哦,自荣啊,进来坐。

孙震看到王自荣又倒转来,略感诧异,但脸上却为表露出什么,只是平静的点头示意对方进来坐下。

王自荣点点头,进来坐下,一时间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斟酌措辞。

孙震皱了皱眉,这才淡淡的道:自荣还有什么事儿么?嗯,专员,我想谈一谈陆为民和阜头的事情,也关于华侨城的事情。

王自荣想了一想,抬起目光平静的道。

你说。

孙震似乎料到王自荣要谈什么,不动声色的道。

我觉得咱们对阜头,也就是对陆为民的看法好像有失偏颇了,连带着对阜头方面的一些做法意见也有点儿片面偏激了。

王自荣似乎没有在意孙震的表情变化,自顾自的往下说:我在淮山当县委书记时也接触过一些港台和沿海那边来的投资商,嗯,怎么说呢,他们的确也希望地方党委政府领导重视,但他们更注重实际的东西,接待这方面固然也需要,但是他们尤其看重地方党委政府在和他们谈判中表现出来的作风和效率,特别是在项目落实这些方面地方党委政府的步骤措施,这些才是他们最为关注的,相反有些时候他们对地方政府过分注重形式上的表现还会有些反感,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甚至觉得华而不实,这一点上我觉得陆为民的看法没错。

孙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王自荣是他的副手,而且也是他比较信任的副手,对他的话,他得认真倾听思考。

现在行署里边,焦正喜和尤行理都是老滑头,滑不留手,焦正喜更是经常阳奉阴违唱反调,谭德凯似乎对他被调整不在分管经开区非常不满意,现在工作也是说不上来,总有点儿懒散的味道,陈鹏举似乎则显得有些浮躁,或许是经开区的几度失手也让他心烦意乱,加上和高初之间的蜜月期迅速消失,取而代之是相互的攻讦。

这一切似乎都不太好,现在也唯有王自荣算是行署里边对孙震最为支持,也是孙震最值得信任的角色,虽然他也知道王自荣和李志远的关系同样不错,但是这并不重要,就这个层面来说,孙震现在需要的是在工作上值得信任并能够为自己分担责任的角色。

你也觉得行署设宴款待不合适?孙震冷冷的道。

不,专员,你误会了,我没说不合适,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在方式上变化一下,不要搞得那么复杂,也不要搞得那么繁琐,比如我们可以以一个冷餐会的形式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座谈一并解决,也比较轻松随意,沟通也更容易。

这只是一个由头,王自荣的想法是要和孙震谈一谈陆为民的问题,我觉得地委也要这么搞,我们没有必要和他们一样,而据我所知,沿海地区也比较流行这种方式。

孙震陷入了思索,好一阵后,才点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们没有必要和地委那边一模一样,那样华侨城方面可能也会觉得疲倦厌烦,冷餐会,嗯,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方式,那这件事情自荣你和晓方好好筹措一下,就按你的意思来办吧。

见王自荣依然是意犹未尽的模样,孙震这才意识到刚才王自荣怕是还有其他话题,可能就是关于陆为民的,什么时候陆为民也如此得王自荣的看好了?孙震不是不清楚行署里边对陆为民的看法变化,陆为民最初在行署里边也是颇为看好的,尤其是他在担任双峰县长时,焦正喜也好,陈鹏举也好,都对陆为民印象不错,不知道陆为民怎么到阜头之后,和两人关系也就迅速恶化了,但这都没什么,孙震对某人的观感是不会轻易因为其他人态度变化而变化的,他有自己明判是非的标准。

专员,阜头今年的表现应该是相当不错的,我认为丝毫不亚于古庆,而且我觉得如果没有陆为民的执着坚韧和孜孜不倦,阜头无法取得现在的成绩。

王自荣终于调整好了自己想要说的内容,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孙震默默点头,示意王自荣继续。

鸿基项目群的事情我觉得虽然过去了,但是很多人都对陆为民隐瞒不报有些不满,而经开区更是觉得阜头抢了他们盘中菜,但是我要说一句,就凭我和鸿基方面的接触,以经开区现在的态度和工作作风,他们不太可能竞争得过宋州和宜山。

省委组织部贺锦舟副部长对阜头开展的‘三项活动’对改善阜头投资环境这一变化相当看重,省里《党建之声》也专门有贺锦舟副部长的一篇文章,就是探讨阜头开展‘三项活动’带来的可喜变化,但是我感觉经开区那边开展‘三项活动’纯粹是流于形式,根本没有领会到‘三项活动’的精髓要旨,一阵风而过。

他们现在的招商引资不尽人意,却觉得他们可以把鸿基项目群引入,似乎觉得只要阜头放手,他们就能行,他们可以稳压阜头一头,但是他们却忘了阜头怎么能够力压宋州的麓溪和宜山的宜城,难道说经开区觉得他们可以比麓溪和宜城强?我觉得地委行署在这项工作上做法是明智而正确的,交给阜头,可以取得成功,但是真要交给经开区恐怕就会收获失败了。

专员,我觉得有些单位不思自己如何打造好自己的创业投资环境,不谋划如何去吸引招揽外来投资,不认真规划适合自身发展需要的路径,却一门心思想要依靠上边的政策或者项目扶持,我觉得这种心态就有问题,这样日后即便是有机遇降落在他们头上,他们也很难抓住。

王自荣坦然道:我觉得阜头在这方面就做得很好,鸿基项目搁浅了,甚至大家都已经绝望了,彻底放弃了,但是阜头新一届班子就能锲而不舍不屈不挠的继续联络沟通,抱着一种永不言弃的态度来争取,最终才取得了这样的成功,我觉得在这个项目上,阜头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像华侨城,也是陆为民通过他自己同学私人关系去挂上线的,现在还无法说成功与否,但是他这种殚精竭虑寻找机会的精神我觉得就值得嘉奖。

第一百二十一章 触动王自荣离开之后,孙震陷入了沉思。

对方的话给了他相当大的震动,尤其是王自荣提出地委行署对于各县市区应该是政策扶持和方针指导,而不应该过多的介入具体事务,鼓励发挥各县市区的主观能动性,让他们成为招商引资主力军,而不应当什么事情大包大揽甚至插手具体项目,那样只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矛盾,而且从长远来说也不利于像经开区这样已经下意识的养成了依赖地区习惯的壮大发展。

孙震扪心自问,自己对陆为民的观感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他细细的梳理着,分析着其中从量变甚至达到要质变的具体原因。

至少在陆为民县委常委到县委副书记再到县长、县委书记这期间,孙震觉得自己都是支持陆为民的,只是在陆为民担任阜头县委书记之后,来地委行署时间很少,而且他认为应当汇报的几件事情上,陆为民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也许这才让自己陆为民的印象有些改变了。

像阜双公路阜头段陆海集团突然接手修建,而在之前,阜头县委县府与陆海集团接洽过几次,甚至他也出面和陆海接触过,但都被陆海集团婉拒,陆为民一出面怎么陆海集团就同意了,这是不是有伤及自己的颜面让自己有些不舒服了呢?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

又像阜临公路,地委行署也不是没有考虑规划过,但是都觉得近期在省里连上两条高速公路的情况下,省里边恐怕很难在同意阜临公路上马,但是陆为民又成功了,一层一层关系打通,最后利用谭学强的人脉关系走到位,这个项目居然就这么一帆风顺的立项上马开建了,而地委行署在这个项目上基本上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

对此地区计委和交通局都颇有微词,认为阜头县委县府太过狂妄,这样肆无忌惮的绕过地区自己去跑项目,根本无视地区的存在,自己好像也有些这方面的看法和情绪,而这些人的观点加深了自己的情绪。

而王自荣的话却似乎挑破了这一点。

一个地方的领导班子怎样才是最合格的?是不是事无巨细都像地委行署汇报,征得地委行署指示,按照地委行署的意见行事,这才是最合格的班子?这只怕也不是自己乐于见到的班子,谨小慎微,事事请示,难道说自己喜欢这样的干部?什么时候自己心态变得这样漂浮了,像陆为民这样过于自力独立具有开拓创新思维的干部反而不让自己所喜了?自己怎么也沦落到和李志远一样,只能听好听的、顺耳的,只喜欢那些听话的,喜欢来汇报的,经常在身边出现的干部了?高初无疑就是这样的干部,自己明知道他原来和苟治良关系搅得很黏糊,现在和甘哲也走得挺近,但却对他印象颇好,这大概也是对方的一种本事,曹刚在这方面也不差,但是曹刚比起高初来,至少也还有些魄力担待……孙震想了很多,一直到下午六点过下班了,他都没有意识到,秘书悄悄来看过,但是看到老板一直在沉思,外边打来的几个电话,他都没敢来打扰老板,因为老板这种情形的时候并不多。

陆为民无疑是一个个人风格很突出的干部,往好里说那叫有个性风范,往不好的说,那就是桀骜不驯骄狂不羁了,他对陆为民近半年来的表现的确有些看法,尤其是陆为民经常甩开地区自己干的事情很是恼火,但是他也得承认王自荣的话没错,如果几个县市区的一把手都像陆为民这样能主动出击自我突破,能取得阜头这样的成绩,丰州的情形何至于此?眼见得古庆、阜头和大垣都有了起色,但是经开区、丰州市和南潭却起色不大,尤其是经开区和南潭,似乎就陷入了发展停滞期,如果说经开区是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发展路径的话,那么南潭就真的是倒退了,这让孙震也是很揪心,加上淮山和丰州市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孙震觉得怎么着丰州地区几个县市区总是呈现出一种此起彼伏的发展态势,从未有过万马奔腾的顺心时候呢?……陆为民并不知道王自荣为了自己专门和孙震进行了一番深谈,深谈效果暂且不谈,但是也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提前拜会王自荣,向王自荣汇报自己近期工作的目的达到了。

在行署里边,也许目前王自荣是孙震较为信任的一个人,在自己直接向孙震汇报未必能取得良好效果的情况下,寻找一个侧面途径迂回进攻应该是一个好办法。

但对于陆为民来说,他并不是很重视这一点,因为他清楚,归根到底,决定自己命运的还是阜头的工作是否能拿起来,这才是关键。

不招人妒是庸才,这一点陆为民作为一个几年之内连续提拔的干部他当然很清楚,而自己能够被连续提拔甚至是破格提拔的原因也一样清楚,那就是自己手上能交得出来的政绩答卷,没有这一点,再是夏力行和安德健的支持,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升迁,而这几年间自己始终承受着来自方方面面的怀疑和非议。

从到洼崮担任区委书记开始,无数人就质疑自己能不能以二十五岁之龄担任一个几万人的区委书记,会不会让这个本来就相当贫穷落后的边远区情况变得很糟糕,其结果就是现在洼崮已经是全双峰县经济第一强区,甚至超过了县城所在的双塬区,后来自己担任分管经济工作的县委副书记,又有人怀疑自己是否扛得起六十多万人发展经济的重担,结果就是医药产业和机械制造和加工业成为全县的工业支柱产业,而全县的三产中的第二产业比重从一年多前的百分之十八,一年多时间后攀升到百分之四十六。

再后来有人对自己26岁担任代县长持强烈怀疑态度,认为自己无法担负起驾驭一县政府的责任,但是一年半时间告诉大家,双峰不但化解了亚洲国际骗局和合金会风波带来的冲击,而且全县经济增速创造了历史,成为全省经济增速冠军县,双峰GDP今年铁定成为全地区第一。

就这样一次一次反击那些质疑自己的人,才使得自己的威信慢慢建立起来,让他们在再一次质疑自己的时候不得不三思,如果在这样大放厥词,也许下一次被抽脸的还是他们自己,丢脸也还是他们。

但陆为民也知道自己的年龄和资历摆在那里,这个究竟是优势还是劣势很难分清楚的理由摆在那里,始终会有一些人揪住不放,那些唯恐天下不乱,愿人穷恨人富,心理存在问题的家伙,总会想方设法的从自己工作中的琐碎点滴里用放大镜来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出自己工作中的纰漏,然后加以渲染放大,用来抹黑甚至是打击自己。

回击这些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工作干得更好更出色,而就现在来说那就是拿下华侨城这个项目,让华侨城心甘情愿的在阜头落户投资,而且要大额投资。

陆为民几乎是抱着这种心态去的,对于地位也好行署也好所做的一切,他都抱着一种冷眼旁观的心态参加,无论是地委的热烈欢迎,还是行署的盛情款待,无论是地委书记的超长时间会谈,还是行署专员的逐一对话,陆为民都显得相当规矩,该参加的各种接见会见和座谈会、冷餐会,他都一个不落的参加,哪怕一些部门和华侨城方面的见面座谈,本可让宋大成或者蒲燕参加的,他都主动参加,就是懒得给那些人攻讦的借口。

陆为民一下子变得如此乖觉,让地委行署都颇觉惊讶,以前的陆为民好像是没有这么听说听教的,这一次怎么转了性?虽然陆为民在面子活儿上表现得挺老实乖巧,但是这边县里的准备工作却是半点没落下,田卫东和熊景辉两人负责编撰的阜头四大古镇风情暨梅坞渔村(阜天荡)景区旅游资源综合开发规划刚要经过几个月的苦心构思和打造,终于出炉了。

这也是陆为民请甄婕帮忙联系了昌江大学经济系和历史系几个学姐学弟借着课余时间来帮助县委县府进行调研规划,几个研究生大学生为这个纲要也是费了不少苦心,最后县里边还专门在这个纲要上署了他们的名,并且支付了一笔津贴作为薪资。

所以当被地委行署的会见宴请弄得不胜其烦的华侨城方面拿到这个规划纲要时,立即就被这个纲要的中近期、中期和远景规划所吸引住了,而这份发展纲要列举了各种大量数据事实,也结合了阜头日后城市规划和经济发展的前景,具有极大的现实操作性,这也是打动华侨城方面的关键。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敌人们华侨城方面根本就没有和阜头方面进行谈判,而是在粗粗看了一看之后,就直接离开了昌江,这个消息迅速在整个丰州地区传得沸沸扬扬。

从地委行署那边到各个县市区,消息不胫而走,而带来的冲击波迅速向四周扩散。

怎么会这样?魏宜康讶然,从办公桌上的文件堆里抬起头来,问自己的县委办主任,我觉得陆为民不是这样草率的人啊?华侨城是什么来头,他很清楚,这样大一个金主儿,他们怎么会没抓住?不太清楚,但是有两点确实准确无误,第一,华侨城方面对这一次考察不是很满意,有人亲耳听到华侨城一位高管说对这一趟行程安排非常不满,说老总有些冒火,没多少兴致来谈正事儿;第二,华侨城方面的确没有和阜头方面正式进行谈判,和上一次华侨城方面与阜头方面进行两轮正式会谈的情况截然不同,只是做了一个比较粗浅的接触,甚至根本就没有正式谈判,华侨城方面就离开了。

一脸兴奋的县委办主任说不出的痛快,魏宜康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县委办主任内心在兴奋个啥,阜头如果把华侨城这个项目拿下了,那么以华侨城方面的实力,砸进来几千万不算啥,那么今年阜头加上前期鸿基集团项目群的投资,那么就很有可能压倒古庆一头,在招商引资工作上拔头筹了,而如果没有华侨城这个项目,那么古庆胜出一筹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自己这个主任的消息还是相当准确的,能当县委办主任,连这点消息渠道都没有,也就有点儿不称职了,而且对方获知的消息和自己获得的情况也是一致的。

看样子这回陆为民怕是难得向地委交待了,这小子,风光了好几年,今儿个终于要受点夹磨了。

魏宜康语气里显得漫不经心,上一次鸿基的事情这小子就和地区里边有些领导闹得很不愉快,这一次他又是逼近了才向地委行署汇报,如果不是华侨城影响力太大,地区里边骨节眼儿上不愿意多生事端,才忍了他,如果煮熟的鸭子真的飞了,那陆为民就有点儿不好说了。

那不是咋的?这么大的项目,阜头方面却显得满不在乎,我听说他们连宴请都是相当简单,一点都显示不出重视,人家心里会怎么想?这样怎么招商引资?现在好了,事儿弄砸了,日后怎么办?主任摇摇头,这个陆为民有点儿恃宠而骄了,觉得自己无往不利,其实还是仗着原来地委书记夏力行给他留下的人脉资源,仗着原来地委组织部长安德健给他的支持,才为所欲为,现在这两人都不在了,还不知收敛,吃亏受挫是迟早的事儿。

魏宜康对陆为民的看法到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和陆为民接触不多,但是陆为民招商引资搞经济工作的能力确实相当厉害,这一点魏宜康在担任丰州市长时就很花了一点心思琢磨,像双峰县确立医药和机械制造加工产业作为全县重点培育的支柱产业就是一个相当经典的举措,当时谁都不相信双峰这么折腾能有什么收获,但是两年后双峰已经成为全地区乃至整个昌东昌南医药产业总产值第一大县,机械制造和加工业一样是蓬勃发展,在全地区甚至压过了丰州市这个近水楼台,陆为民的前瞻和规划构思能力无人能出其右。

但是陆为民的才华虽然屡屡被证明,但是作为如此年轻的县委书记,他的这些才华能力很容易受到外界的质疑,这些人都会把陆为民的成功推到夏力行给他留下的人脉资源,推到安德健对他不遗余力的支持上,所以现在在夏安二人都已不在的情况下,陆为民很容易受到来自外界的攻讦,尤其是在工作中受挫的时候,这种声音就格外响亮。

陆为民也的确在这方面还欠缺些经验,虽然未必要去韬光养晦,但是某些方面的配合造势是必不可少的,地委行署都那么重视,你阜头县却显得孤傲不群,这一旦出了问题,板子自然会打到你头上。

魏宜康到没有太多幸灾乐祸的兴致,古庆的发展势头应不可阻挡,尤其是在和浙西那边协商好打通到柯城的东出通道之后,古柯公路正在紧锣密鼓的规划当中,这条道路将会把古庆在全地区中交通区位的短板彻底弥补,让古庆的地理位置优势陡然凸现出来,下一步他有这个信心让古庆经济更上一层楼,也许前两年看双峰,这两年就该是看古庆的时候了。

……真的走了?陈鹏举也有些不敢置信,几乎要站起身来,也没和地委行署这边打个招呼?这怎么可能?的确走了,蔺秘书长和潘秘书长那里我都问了,的确没有和地委行署这边联系,就直接走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华侨城的考察团没有和阜头方面进行任何一次实质性的正式谈判对话,听说只是零星的一两个人和陆为民、宋大成接触过,好像时间都不长,应该谈得不是很愉快。

高初脸上很平静,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内心却是无比的愉悦,简直比三伏天喝冰冻绿豆汤还爽。

上一次华侨城还和阜头县委县府那边谈了两次吧?陈鹏举喃喃道,心里的感觉也有些复杂,怎么会这样,陆为民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不留住他们,就算是谈不成,也要知道人家究竟对哪些方面不满意才对,以便日后好改进啊。

我得到的消息,听说是阜头方面故意把省旅开司、陆海集团有意要投资开发阜头的意思透露给华侨城,弄得华侨城非常恼火,觉得阜头方面是有意借这一点来施压华侨城,所以对阜头方面很不满意,认为阜头方面没有诚意,不重视华侨城,而现在省旅开司那边传出话来,他们现在无意进入阜头开发,我也了解过,现在省旅开司的主要精力都扑在骑龙岭风景区的开发上去了,根本拿不出多少资金来开发,所以陆为民用这一手来要挟华侨城纯粹是自找没趣。

陈鹏举对高初不正常的情绪皱了皱眉。

高初平时的表现还是不错的,虽说经开区这两年的发展很不顺,但是陈鹏举清楚实际上经开区今年本来是有些机会的,郭怀章提出的发展电子产业作为经开区的支柱产业,全力围绕电子产业发展抓好招商引资,这个想法是很有见地的,但是郭怀章七月调整到丰州市担任副市长,这边工作就停滞了一段时间,而且也没有人能把郭怀章的工作续上。

高初在做抓具体工作上能力还是弱了一点,所以就耽搁了,而阜头横空出世把鸿基项目群一下子揽到了怀中,就把经开区置于一个尴尬境地。

前期做了不少工作,甚至都有那么几家有些落户意思了,这一下子都没了消息,后来都陆续到了阜头,原因无他就是因为鸿基的吸引力,而产业吸聚带来的交通物流、技术人才互补等诸多优势让这些中小企业难以抵挡,现在经开区就面临一个艰难态势,怎么来调整局面。

这也难怪高初对阜头和陆为民满怀怨念,这一重击连素来觉得自己心胸还算宽广的陈鹏举都对陆为民很有看法,只是高初喜欢形诸于色,陈鹏举却不愿意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背后诋毁上多花心思,他宁肯在领导面前直言不讳的指出来。

如果真是这样,陆为民可就有难了。

陈鹏举颇为感叹的道:地区对华侨城满怀希望,尤其是华侨城带来的标志性意义难以想象,李书记和孙专员都对这一点很看重,如果这么无疾而终,又没有一个说法,真还不好交代。

哼,陆为民这个骄狂无忌,吃纰漏栽筋斗都是迟早的事情,他还真以为他们阜头就是聚宝盆了,谁来都得要听他的,一切都得要围绕他为中心,也不想想,人家华侨城是什么来头?有点儿关系就可以趾高气扬颐指气使了?高初悻悻的道:鸿基集团问题上他可以摆我们一道,现在总怪不得别人摆他一道了吧?陈鹏举摇摇头,鸿基集团的事情大概都成了高初心里的魔障了,时不时要跳出来,让高初情绪失控,阜头方面有责任,但是经开区这边工作没做到家也是事实,人家阜头为什么能在地区屡次做工作都无功而返之后继续不屈不挠的跟进,为什么经开区这边就听之任之了,这就是差距,虽然陈鹏举对地区未能在鸿基集团重新有意到丰州地区来投资时果断接手交给经开区有看法,但是他也得承认陆为民带领下的阜头班子战斗力和意志精神值得学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节点上宋大成回到县委县府大院就感受到了一副压抑气息,县委办主任章明泉脸色不太好看,但是见到自己后,脸色稍微浮起了一抹笑容,宋县长,回来了?嗯,回来了,送到机场一直登机,明泉,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啊,我看大家好像如丧考妣的架势,怎么了?宋大成也大略猜测到了一些什么,但是他没有想到会如此严重。

陆书记被地委叫去了,蔺秘书长在电话上和陆书记吵了起来,陆书记摔了电话。

章明泉言简意赅。

啊?宋大成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他们知道具体情况么?哎,蔺秘书长本来就对陆书记有些成见,这件事情现在外边炒得非常厉害,就这么半天,我都接到五通电话,都是一些熟人打来的,说什么的都有,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该放走华侨城,怎么都该留下来谈一谈。

章明泉苦笑。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没有谈?这些人的手都伸到我们地盘上来了啊,耳朵还真灵啊,这是什么心态什么素质?宋大成也有些冒火了,现在阜头这边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要传出去,外边都是见不得阜头好的人,华侨城的事情和他们有多大关系,值得他们这么可劲儿的捣腾。

谁说不是呢?但地委不那么看,把陆书记招去了。

章明泉耸耸肩,我就怕陆书记性格控制不住,在地委里边闹腾起来。

不至于,陆书记这段时间一直也在自我反省检点,我相信他有应对之策,而且华侨城这个事情,本身就还是一个未定之数,这就是一个相互试探相互碰撞的过程,你怎么可能指望一蹴而就?他摆个姿态我们就怵了就怂了,那还怎么谈?宋大成傲然道:我陪他们一路上到机场,也没歇着,谈了不少。

我觉得陆书记判断的没错,他们对阜头有兴趣,而且兴趣非常大!这一次为什么这么仓促离开,原因很多,一方面也是摆姿态,表示他们不惧省旅开司的竞争,这恰恰证明他们在乎这一点,另一方面就是可能觉得阜头资源不像他们想象的只有山水风光,更有厚重的文化历史资源,这也是他们十分感兴趣的,而如果要涉及到全面姓的综合开发,恐怕他们还需要进一步研究,所以他们现在不敢随意表明态度。

我感觉,如果下一次华侨城回来,那么带回来就是一份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丰盛的投资意向。

两人正说着,信心十足的田卫东已经走了过来,宋县长,华侨城方面临走之前除了带走了我们的规划纲要外,赵总和另外一位毛助理也都和我说了,希望能够把关于四大古镇和梅坞渔村以阜天荡的图片能够整理一下,另外还要一些关于这些历史古迹的渊源资料,他说也许以后会用得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会很快回来?哦?宋大成点点头,老田,那我的自信心就更足了,看来他们是真瞧上了咱们阜头这几大古镇的资源了,而不仅仅是青涧那点山水,我也一直在想,青涧山水固然好,但是在咱们昌江可能也还是找得出来相若的,但是这四大古镇,保存如此完好,原汁原味的明清风格,包括古渔村、古河码头和仓库、古军事建筑,这些原来大家都觉得是很普通的东西,但是对于外界来说,这些也许就是一份想象不到的资源呢。

田卫东这几个月几乎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抓四大古镇和梅坞渔村的资料收集和整理了,这让他既感到压力巨大,也意识到机遇无限。

陆为民和他深谈过几次,这位新任县委书记的胃口之大让田卫东感到吃惊,他觉得陆为民的胃口已经超越了简单的旅游资源开发那么简单,而是要把整个阜头的城市城镇规划建设与旅游产业培育融为一体了,相比而言,那青涧区的旅游景区开发简直就是一个餐前小点,那岭南那边的说法,那就是毛毛雨啦。

但是据田卫东所知,陆为民的这个构想大概也只和宋大成、关恒等寥寥几人说过,估计章明泉也知晓一些,连蒲燕和龙飞这些人都未必清楚,这也让田卫东颇感振奋,这说明陆为民是看重自己信赖自己的,如无意外,陆为民在阜头县委书记至少也还要两三年的,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这个构想能够付诸实施,那自己作为这个构想的具体负责人,无疑会被赋予更重的责任。

如果之前田卫东还有些担心担心陆为民的一些设想构想流于头脑中或者纸面上,但是当阜临公路这个阜头方面想都不敢想的工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拿下开工,当鸿基集团项目群这几千万投资就被陆为民轻而易举拿下,尤其是龙飞在陆为民的指示下居然真的把华侨城引来了之后,田卫东就认定陆为民一定能行。

不为别的,如果陆为民都做不到的话,那就没有人能做得到,哪怕这个规划构想显得如此庞大甚至超出了一般人想象,但是田卫东认定陆为民能行。

所以当华侨城这一次匆匆来匆匆去,田卫东根本就不在意,外边也有不少人打电话问他,他根本就懒得解释。

华侨城之所以几乎没有正式商谈就离开,在田卫东看来,不是因为他们觉得阜头没有价值,而是觉得价值意义太大,无论是投资和收益都涉及面太大,所以他们才需要回去之后重新进行研究,重新拿出方案来。

只有宋大成和田卫东两人知道陆为民是和华侨城方面的赵总进行了一番深谈的,只是他们俩的谈话是单独进行的,具体谈论什么,没人知道,但田卫东可以肯定,这绝对与四大古镇和梅坞渔村以及牵扯到影视文化基地建设构想有关,因为在会谈之前,陆为民专门亲自对这方面的资料有进行了一番整理,显然是要作为和对方长谈游说对方的依据。

而且最重要一条,陆为民有一个同学在中宣部办公厅工作,陆为民也让田卫东联系过,而联系的事宜就是和中国电影公司、首都电影制片厂、昌江电影制片厂等几家电影制片厂以及中央电视台联系,主要就是了解建立一个综合性影视基地的可能性,当然这只是一种最初步的联络,还远谈不上其他,但这已经透露出了陆为民的勃勃雄心。

现在毫无疑问陆为民已经向华侨城方面提前了这样一个规划构想,而且甚至可能已经谈到了具体实施的步骤策略上来,否则华侨城方面不可能这样匆匆离去,这恰恰说明对方对这方面暴露出来的兴趣,因为他们需要马上回去向他们华侨城总部高层汇报。

关于影视基地构想,现在县里边暂时还没几个人知道,按照陆为民的意见,原本是想要在青涧那边开发基本敲定之后再来探讨四大古镇旅游资源综合开发时才逐步引导进入影视基地的构想,堡口的大量古军事设施无疑可以作为影视基地古代军事战争时可用和借鉴,而阜天荡更是可以考虑复制建设成为水泊梁山或者赤壁那样的古代水城,阜城和泊头的老街古巷则基本上是明清时代的城镇翻版,稍加修缮,便是原汁原味的江南古街风韵,这里边文化产业用商业形式来开发表现,有太多值得探究的东西,同样也蕴藏着无穷商机。

陆为民被地委招去让县里边都有些担心。

他们倒是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陆为民承受不地委的压力而突然爆发,因为大家都知道陆为民这几个月里一个一个项目争取,在很多项目上基本上是绕过了地委行署,这样的好处是效率极高,不需要再在地区那边纠缠,像阜双公路阜头段和阜临公路。

同样陆为民在捍卫阜头利益上表现出来的强硬和坚决,就算是丁贵江、尹国基这些和陆为民关系不算密切的人都得要承认陆为民相当够意思,为了阜头的利益,基本上是让他自己义无反顾的占到了地区的对立面,虽然大家都知道这种对立面是可以转化的,但是毕竟这是对立面,要转化一样需要付出代价和让步,而这种印象,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

没有哪个县委书记愿意为了工作上的事情而与上级领导闹得不愉快,而陆为民却这么做了,而且做得坚决。

外边的传言相当多,都说地委行署主要领导都对陆为民的不成熟和刚愎自用相当不满意,在几次会议上都不点名的批评了阜头县委。

这么久来陆为民一直承受着来自地委行署的批评和压力,而古庆的优异表现更是让不少人觉得陆为民有点儿恃宠而骄,看看人家古庆一样在地委行署的坚强领导下把经济工作抓起来了,而你陆为民呢?这种观感不仅仅在地委行署,在县里边一样存在。

第一百二十四章 反击在地委小会议室,陆为民花了一个半小时介绍了这一次华侨城考察团考察情况,也对华侨城方面为什么没有进行正式谈判就离开的情况做了一个解释。

陆为民的解释是华侨城考察团鉴于阜头方面提出的四大古镇历史文化资源的综合开发规模太大,认为这与他们来之前掌握的情况出入太大,所以暂时无法进行实质性的谈判,而需要回去之后把他们目前掌握的情况向华侨城总部高层进行一个全面汇报,等待下一次的来阜头再进行正式谈判。

但是这个解释很难让有些人接受。

听取汇报的除了李志远、孙震、甘哲和常春礼外,还有焦正喜和蔺春生,除了甘哲没怎么说话外,包括常春礼在内的其他几人都提出了不少疑问,陆为民也一一作了解答,但这种情形下,解释效果不太好。

为民,我觉得你们阜头县委县府对这一次华侨城考察团的考察还是不够重视,准备不够充分,无论怎么说,一个考察团来了这么久,地委行署如此重视,以这样的规格接待,最终的结果却是连正式谈判都没有进行就离开了,这如何解释?常春礼对这个情况也很不满意,虽然他私下里和陆为民关系不错,但是在具体工作上,他却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是啊,常书记说得对,说一千道一万,这样虎头蛇尾的考察,很难让人相信,你先前的解释或许有一些客观理由,但是他们华侨城真的就这么心急火燎的要回去,既没有和你们谈判,也没有给地委打个招呼,你说这正常么?蔺春生一脸平淡无奇的表情,但是语气里却是死死拿捏住不放。

之前,第一次华侨城来考察你们阜头县委不吭声不出气,直到人家走了才来不咸不淡的给地委报了一下,地委连基本情况都没有掌握,这一次倒是好,来了,地委行署如此高规格热情接待,结果呢,没谈!什么都没谈!那他们来干啥?逗我们玩?你觉得像华侨城这样的著名国企或做出这样没谱儿的事情么?这说不过去嘛!现在外边传言不少,华侨城这样的大型国企,又是来自沿海发达地区,招牌响亮,资金雄厚,如果能落户我们丰州,那带来的影响力难以估量,在这个问题上,我记得陆书记和孙专员都专门提醒过你,要你无比给予高度重视,但是为民,看来你并没有意识到这一次对象的特殊性啊。

蔺春生相当狡猾,像他这种老辣成精的角色,在言语中更是千锤百炼的了,一句你没有意识到特殊性,听起来是指你有些疏忽大意了,但是更深一层的意思却是你根本没有认真听书记专员的告诫提醒,内心深处把书记区长的话放在心上,这对于已经有了前一次鸿基项目上不愉快的李志远和孙震来说,无疑更容易激发对方的不满。

陆为民也不是雏儿了,对于蔺春生的手段花招他心知肚明,但是对于对方的这种言语陷阱他虽然很是不屑,但是却也知道这言语的杀伤力,不能不认真应对。

蔺秘书长,华侨城的影响力我想我还是清楚的,我当然知道如果华侨城落户我们丰州会带来什么,否则不会煞费苦心的通过各种渠道去联络对方了。

陆为民淡淡的一句话就把蔺春生噎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

先前说了那么多,似乎忘记了华侨城不是主动找上门来的,而是陆为民动用各种渠道资源去联系上的,这简直就像是抽了蔺春生一记耳光。

换了其他人,陆为民是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对方说话的,毕竟是地委委员,又是李志远的大内总管,得罪他麻烦很多。

但是陆为民对此人印象太差了,更重要的是对方从自己一到双峰开始就屡屡针对自己,如果自己不适当给对方还以颜色,他还真是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把自己当病猫了,在双峰当县长是他就吃过自己的哑巴亏,怎么还不长进,还要跳出来指手画脚,看来不好好给他上一课,他就掂量不到他自己的分量。

秘书长位置特殊,分量也就可轻可重,关键在于你这个秘书长自身本事,而不在于这个位置。

安德健在担任丰州地委秘书长时,可以说其影响力几乎就要压过其他常委,仅次于两位副书记,与担任组织部长的苟治良也是毫不逊色,但是蔺春生这个秘书长却显然失色太多,别说和安德健担任的组织部长无法相提并论,甚至连章丘育担任的宣传部长和萧明瞻担任的纪委书记都逊色不少,也就只能和有些边缘化的政法委书记周培军以及现在有些黯然的丰州市委书记郭洪宝一较长短了。

安德健是从南潭县委书记上来的,基层工作经验相当丰富,可谓什么世面都见过,下边县里领导想要在他面前耍什么心眼儿把戏根本就别想,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在安秘书长面前别想玩什么花样,所以安德健在地委里边就能说得起话。

而蔺春生是从行署秘书长过来的,在担任丰州地区行署秘书长之前他是黎阳地区行署的副秘书长兼行署办主任,基本上是从黎阳地区行署办秘书开始做起走,给一位行署副专员当过秘书,从副科长、科长、副主任、副秘书长这么一步一步爬起来,基本上没有在基层干过,所以自身底气也就不壮。

陆为民是最瞧不上这种纯粹靠玩笔杆子晋升的,在他看来你没有在基层干过,你就根本无法理解基层的实际工作和困难,也不会清楚下边群众和基层干部心中所想,更谈不上能做出正确的评判和决策了。

华侨城是干什么的,我们都很清楚,旅游行业的龙头企业,开发了锦绣中华和中华民俗文化村,取得了良好效益,华侨城是旅游产业为主的大型国企,但是它落足是在岭南,实事求是的说,岭南的旅游资源在全国并不算丰富,但是他们都能取得相当好的效益,这说明这家企业的运作能力相当强大,而现在各地旅游资源基本上是被各省旅游公司所把持,但恰恰这些省级旅游公司在资金筹集能力和投资渠道上并不顺畅,我们都看到仅仅是一个骑龙岭风景区都让省旅开司捉襟见肘,所以我们才想到要引入省外更具知名度的企业来合作开发。

最初我们的打算的确是想要开发青云涧,而华侨城的确也有兴趣,但是在这一次接触中,我们邀请赵总等人参观了我们阜头几大古镇以及包括泊头的崇圣禅院、古河港码头和粮仓、堡口碉楼和古长城,赵总他们觉得这些资源都极具开发前景,而我们县委也适时提出了一些综合性的开发构想,但赵总觉得这一次他们的参观考察所获远远超出了他们最初获得的授权谈判范围,但是他们又不愿意舍弃这样一个机会,所以才会没有进行一般性的谈判,因为他们希望能够有一个更完善更详实的谈判方案再来谈判,所以他们先行离开返回岭南去汇报了,这就是我的看法。

当然我不排除华侨城方面觉得我们阜头的胃口太大,整个投资规模太大,让他们胆怯退缩了,如果是这样,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相信一个有雄心魄力来像我们这样的内陆地区掘金的企业,是不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的。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一个企业不远千里来考察,怎么可能连一次谈判都不愿进行就走了?这可能么?符合逻辑么?这分明就是你们阜头县委狂妄自大,怠慢投资商,酿成这样的后果!蔺春生有些气急败坏。

那我要问一句,蔺秘书长,你觉得一个不远千里带着这么大一个团队的大型国企决策层,会因为我们怠慢了他们,就如此意气用事到连谈判都不愿意谈一谈就悄然远去么?要知道之前他们第一个团队可是在我们阜头逗留了一个星期!如果是那样,那我还真要怀疑这个大型国企是不是真的那么名符其实了,他们的决策层管理层就这个水平?要知道他们是企业,企业是要讲求盈利而不是讲求面子!陆为民也不再客气,他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解释怎么做也不可能获得这个家伙的认可,与其一味退缩忍让,还不如好生给对方一个教训。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蔺秘书长你就那么听信外边的各种传言,却不愿意听一听我这个阜头县委书记的解释?难道说那些传言的真实性可靠性就比我这个县委书记所说强得多?或者说蔺秘书长就认定我敢在这么多地委领导面前撒下弥天大谎?陆为民毫不客气的反驳让整个小会议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谁都听出了陆为民语气流露出的强烈怒意,虽然他口口声声是咬着蔺春生,但是潜在的意思无一不是在直指在座的众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政治是一门灰色艺术小会议室里的汇报不欢而散,虽然李志远最后的点评稍稍有点儿缓和的迹象,但是陆为民知道李志远对自己的这番说辞还是有些不太满意的,但他也无可奈何,能解释的已经解释了,信不信更大程度在于内心的感情倾向了。

安德健走了,夏力行的影响力逐渐消退,在地委里边,能帮自己说话的人没有了,而现在因为自己这两年的几连跳,也让很多人积累了对自己的嫉妒和不满。

能力和政绩的确相当重要,但是一个县委书记想要单凭所谓政绩就能坐的四平八稳,也就有些天真了。

一晃就是半年了,虽然陆为民自认为自己在阜头县委书记的位置上干得算是费心卖力了,但是落在领导心目中却未必,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哪里都能见到的,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但陆为民却很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如此苦心孤诣的为阜头发展谋划,获得的却是这样的对待?随着三菱越野驶出地委大院,陆为民看了一眼大门口上吊牌上那猩红色的几个红色大字,陆为民内心突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烦闷。

在这些人手底下干事儿怎么就这么憋屈呢?这些人为什么就那么热衷于勾心斗角的玩圈子搞派系,却不愿意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呢?可这一切自己却无法改变,不但无法改变,还得去适应,陆为民冷冷的想道。

适应也是一种能力,陆为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既然现在无力改变这一切,那么就得要去适应,因为适应了你才可以逐渐变得更强大,等到强大到你有这个能力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假如你还想改变,那你才有这个资格,当然,也许那个时候你就不想改变这一切,而是享受这一切了。

规则从来就是为既得利益者所设,而要改变规则,那就是在挑战整个体系了。

也许自己该为此做出一切改变却适应了。

虽然适应是一个必然选择,但是在选择如何去适应,或者说得更直白更现实一些,现在的自己的该选择谁?几乎没有什么选择项可供选择,于情于理,都是孙震。

既然拿定主意,陆为民就不在犹豫,很果断的给算了算时间,拨打了孙震的电话。

孙震在电话里没有多少诧异,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约好了时间,就挂了电话。

搁下电话的陆为民叹了一口气,看着车窗外,心里却有些苦涩。

前世的老恩主,现在自己却不得不再一次去弥合之前若隐若现的鸿沟,好在这道沟壑并非什么原则性的,而是先前的种种因果造成,如果真是原则性的,陆为民宁肯选择隐忍退让,也决不妥协。

政治既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黑暗无底,也不是行外人所见的那样平淡直白,在陆为民看来,政治就是一种灰色艺术。

何谓灰色?那就没有非黑即白那么纯粹,政治更讲求妥协,为了达到目的实现目标,一切只要不超出底线的妥协都是允许的,那么平衡,交换甚至是交易,以退为进或者退一步进两步,一切非暴力或者暴力的形式实现体系正常运转,按照各自设定的目标前进,那种颜色就像是冬日里大城市的天空,永远是不黑不白的灰霾。

何谓艺术?什么时机,什么环境,什么对象,什么结果,一切都取决于你的运作方式,平衡也好,交易也好,妥协也好,都讲求方式策略,而能取得最佳效果,那就是所谓艺术,只不过是体制内的能力艺术。

二者合起来,就是政治。

现在自己就又需要再度体味一次灰色艺术,之前的一切自己跟多的是迅速渐进式的,被动的,或者说心甘情愿的,而这一次自己是主动的,直接的,或者没有那么心甘情愿的,但是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甚至后者更好,因为自己已经实现了从第一阶段的被动式向第二阶段主动式的跨越这也是灰色艺术成熟的一种表现。

……干渴让陆为民从朦朦胧胧的睡梦中醒过来,他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但是不知道是谁应了一声,是个女声,是隋立媛,还是甄妮?好像都不像,难道是杜笑眉?陆为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回到了一年多前在双峰县招待所的时候,醉了,有杜笑眉或者另外两个女孩子伺候,什么也不用担心,但好像自己已经不在双峰了。

陆为民努力想要让自己头脑变得清醒一些,但是头仍然是昏昏沉沉的,他甚至想不起自己这是在哪里,自己怎么会醉成这样?在哪里喝的酒?一杯温水递到了嘴边,甜甜的,声音很熟悉,喊自己什么,为民?甄妮是不会喊自己为民的,她喊大民,而杜笑眉也不可能,她喊自己陆县长,那就是隋立媛了,只有隋立媛才会喊自己为民。

陆为民迷迷糊糊的咕咚咕咚把水灌下去,说了一声谢谢了,重新躺了下去。

江冰绫气哼哼的看着这个家伙,大模大样的又躺了下去,恨得咬牙切齿。

这可是十二月,天寒地冻的,她的家里可没有安空调,全靠电热毯,可家里床只有一张,被这家伙占了去,自己只能斜躺在一隅。

江冰绫也不知道陆为民这是吃错了药还是怎么的,九点过了还把自己喊出去坐一坐,但是她接到传呼回电话时感觉对方心情不是很好,所以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晚上江冰绫是不太喜欢去应酬的,因为本来单位上应酬就多,好不容易得个机会在家里看看书,休息一下,却被陆为民这家伙给拉了出去。

丰州现在的酒吧也不少了,但是大多数档次都不高,当然,也就几家档次不错的,大多集中在北方机械厂和长风机器厂生活区那边,毕竟两大厂的消费能力都要比丰州这边高出不少,不少酒吧都是专门针对两大厂的高消费群体的。

到酒吧陆为民就把他的秘书和司机打发走了,江冰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了问他的秘书,对陆为民的秘书江冰绫有些印象,而那个秘书也认识自己,但是秘书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陆为民吃饭他并没有参加,只知道是陪领导吃饭,应该喝了不少酒。

那时候陆为民还挺清醒,但是两瓶红酒所剩无几之后,江冰绫意识到陆为民可能有些过量了,或者说因为心情不好,陆为民醉了。

江冰绫也不知道陆为民的秘书和司机的联系方式,晚上十一点过,上哪儿去找人?把陆为民送到宾馆里住下,可他这幅模样一个人丢在宾馆里没人照料似乎说不过去,可如果自己留下来照顾他,陆为民可是地区红人加名人,那被人看见,还不得传出多少难听的事情来。

想给蒲燕打电话,可想想还是没打,蒲燕一直在怀疑自己和为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这要来了看到这副情形,那还不又得要闹腾出多大的动静来,只怕今后一年自己耳根子都别想清静。

思前想后,江冰绫只能把陆为民给扶了回来,出租车把两人一直送到了行署老宿舍里边。

江冰绫没能在财政局那边排上号,单位分房优先考虑已婚家庭,尤其是家庭成员较多的,江冰绫是单身,所以未能入围,好在地区行署这边因为一期二期的住房陆续建成,大批家庭搬入新居,也空缺出来不少原来他们的住房,江冰绫也分到一个复式套间,也就是所谓的一套一,一个客厅带厨房外加一个卧室,卫生间总算是单独的了,与卫生间合在一起,简陋了一点,也算差强人意了。

这些房屋大多是丰州县原来各个单位住房,就成为丰州地区行署的单身住的宿舍了。

因为蒲燕到阜头工作,蒲燕那边江冰绫也就不再过去住了,本来就是为了图个热闹免得寂寞,现在蒲燕走了,江冰绫也就搬回自己这边住。

行署这边因为住的人并不多了,大多数已婚的都已经搬到了新宿舍区里了,一些年轻人甚至为了分房子而提前结婚,这边住下的要么就是真的没找到对象的,要么就是才参加工作不久得了,像江冰绫住的这是一栋四层楼的老式房,86年的房,她住一楼,二楼和对面一楼的都刚搬进新居不久,还空着,三四楼倒是几个年轻人住着。

好在这边住的人不多,门卫也就管得很松,出租车才能直接开到门口,要不要让江冰绫把陆为民这个大块头搀扶回来,麻烦不说,而且肯定也会相当招眼。

江冰绫喜欢睡大床,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一米八大床现在却被这家伙占去大半,穿着衬衣和长裤的陆为民就这么躺在床上,江冰绫也在犹豫是不是该帮他把长裤脱去。

但想想还是算了,就这么凑合着对付一晚,换了睡裙的江冰绫也还是有些脸红,但看陆为民这喝了水之后就这么沉沉睡去,心里也踏实不少。

想到今晚陆为民的表现,江冰绫心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县委书记也不好当啊,这么重一副担子压在他身上,也难怪他要借酒来减压消愁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铸错?得偿所愿?陆为民在喝酒之前并没有说多少其他,但是江冰绫很敏锐的觉察到陆为民心里有事儿,她对陆为民在心里有事儿的时候想到了她也有些微微心动,还有一点儿自得。

这是陆为民对她的一种信任,这种信任也许包含了很复杂的感情色彩。

她是那种心思很灵巧感觉很敏锐的女孩子,陆为民对她的那种特殊感觉并非那种单纯的朋友,但是也不是那种男女之情,更像是那种听起来有点儿江湖味道的红颜知己,嗯,也还夹杂一点说不出的心照不宣,总而言之,就是那种介乎于好朋友和恋人之间的那种关系,但更多的是理解相知。

在江冰绫很技巧的引导下,陆为民零零碎碎的谈了一些近期的工作,更多的则是他内心的情绪和压力的一种宣泄,对地委行署个别领导的不满,对地委行署对自己苛责的愤懑,都让他倍感压力和抑郁。

江冰绫这个时候才知道陆为民内心隐藏着如此多的东西,借着酒意,陆为民不无自我解嘲的说他自己现在正在经历着某种蜕变,一种为了适应生存的变色龙技巧,他不喜欢这样,但是却只能面对,甚至要主动去适应。

投效,输诚,这是陆为民一晚上不断提及的两个词语,但是江冰绫听得出,陆为民在提及这两个词儿的时候充满了无奈和反讽意味,似乎对他刺激不小。

向现实投降和妥协,把自尊和人格收拾起来放在一旁,陆为民嘴里时不时也冒出这样一句感叹,那种苦涩的滋味让江冰绫都觉得有些感伤,平时只看见陆为民意气风发挥洒自如的一面,却鲜有看得到陆为民情绪如此低落甚至有些落寞的一面,这还是那个昔日和自己当邻居时的那个言笑不羁的小秘书么?也正是基于这种有些怜惜和同情的心态,江冰绫也陪着陆为民喝了不少酒,说一些宽慰对方的话语,帮助对方排解内心的烦恼和压力。

看见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的陆为民,江冰绫也有些茫然。

仕途上的奔行未必就真是让人愉悦的,看看像陆为民这样丰州政坛的明星人物,平时前呼后拥,风光无限,但内心深处一样有彷徨无助的时候,一样也是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所束缚,弄得焦头烂额,甚至要用喝酒来排解压力,如果像自己这样的女性也走上这条路,只怕遇上的挫折困难就更多了。

但是蒲燕倒是很少和自己谈到她在阜头那边的烦恼,除了说工作繁忙事情多外,倒是没有听说和领导处得不太愉快这方面的事情,宋大成是个比较实诚温和的角色,江冰绫清楚,蒲燕给宋大成当副手应该不会收多少夹磨,但是陆为民的性子可不那么好处,但是好像蒲燕这丫头倒是对陆为民赞誉有加,看样子也是处得挺好,陆为民谈到蒲燕时也是表示很满意,倒不知道蒲燕用什么办法把陆为民给伺候得这么好。

想到伺候这个词儿的时候,江冰绫没来由的脸一热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蒲燕经常撩拨逗弄自己,说自己肯定在于陆为民当邻居时代就有奸情,否则不会与张海鹏离婚,说自己肯定是给张海鹏带了绿帽子,让张海鹏难以忍受,又觉得无法和陆为民竞争,才会愤然离开丰州回了黎阳,否则不会离了婚还要离开丰州,又说陆为民的确有值得傲娇的资本,有男人魅力,说她如果年轻几岁,说不定都要主动去勾引陆为民了。

这些话虽然都是些两个单身女人没事时候的玩笑话,但是的确勾起了江冰绫内心的一些绮思,要说对陆为民没有一点感觉那是假话,快一年的邻居,陆为民表现出来的坚毅体贴,都让江冰绫颇为感动。

虽然和张海鹏离婚与陆为民并无实质关系,但是内心深处自己未尝不是觉得像陆为民这样的男人才是值得真正值得依靠的男人,而不是像张海鹏那种整日里只知道沉迷于家庭生活而惧于在外面世界去打拼的鸵鸟。

看到陆为民沉睡中宁静的面容,眉宇间似乎还带着一丝思索的沉郁,倚在床头的江冰绫在心中暗叹一声,这样的男人却不是自己能企及的了,自己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像陆为民这样前程无限的仕途明星想一想都是不现实的,她下意识的摇摇头,自己在想些什么啊。

进入下半夜温度更低,江冰绫被冻醒时才发现自己也要和陆为民争被子了,在家里她只准备了一床厚被子和一床薄被,薄被子就搭在两人身上,江冰绫觉得晚上不脱衣睡觉很难受,所以想了许久还是换了睡裙,只是没有取调胸罩,和一个大男人挤一床,再说陆为民睡得死,她也有些不习惯。

看见陆为民依然睡得很香,江冰绫心里放下了一些,两个人几乎是背靠背的挤着在睡了,江冰绫替对方拉了拉被子,也替自己拉了拉被子,就只能这么凑合着睡了。

陆为民睡得并不像他表面上那么香,一晚上似乎都被梦境所包围,夏力行,安德健,孙震的面容轮流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下午和孙震的长谈更是碎片化的浮起在梦境中。

他冻醒时头仍然是懵懵懂懂的,旁边睡着的女人无疑就是隋立媛了,他还记得自己睡下去之前这个叫自己为民的女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温合适的蜂蜜水,这也是隋立媛的惯例。

他翻过身,手下意识的就钻了过去,对方穿着睡裙,他熟练的掀起了对方的睡裙手探了进去,怎么立媛还把胸罩戴上睡觉?脑袋里迷迷糊糊也没多想,手在对方背上摸索着解开了胸罩锁扣,然后重新沿着对方腋下钻过去,握住那只饱满的乳房揉弄起来。

江冰绫在背后男人摸索着解自己胸罩锁扣时就惊醒了过来,她身体一僵,还来不及反应,对方动作很熟练,一下子就解开了锁扣然后就从腋下钻过来握住了自己的左乳,有力的揉弄起来,阔别已久的亲昵动作让江冰绫有一种惊惧、惶恐、激动、刺激的快感,从和张海鹏离婚之后她就在没有过男人,虽然经常在梦境中也有过那些荒唐的想法,也曾自己解决过寂寞难熬,但是每一次都会让她难受许久,而这一次……背后的男人似乎并没有给她多少思考的余地,那只温软有力的大手在自己一对饱满的乳房上逡巡蹂躏,捻磨着自己最敏感的蓓蕾,让她身体下意识的想要蜷缩起来,但是没有让她反应过来,男人的手已经移到了她的腰上,滑入自己的内裤中开始揉捻着自己的私处,一阵前所未有的快感如电击一般穿透她的全身,禁欲太久她几乎在这种状态下就到了高潮,让她禁不住咬住被角才未叫出声来。

就在江冰绫还在克制自己的感觉避免太过丢人时,陆为民已经很自然的脱掉了江冰绫的内裤,而把自己的长裤也蹬掉了,一只脚探进对方两腿间,搂住对方温润的小腹,纵身一挺,便钻入了对方臀缝间湿热腻滑的花径甬道中,由浅入深由轻至重的耸动起来。

酒后的迷茫感让陆为民的思维显得有些迟钝,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身旁这个女人的不同,至少在最开初这一段时间他没有意识到,因为这个女人是背对自己的,昏黄的台灯让整个环境都显得有些朦胧,一直到陆为民渐渐在快活冲动中慢慢想起昨夜的一切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铸下了大错。

再看看眼前蓬松的秀发,陆为民心中忍不住暗叫一声糟糕,隋立媛时那种乌黑柔顺的长发,要么就是一个发髻包,要么就是彻底披散下来,而眼前这个女人却是蓬松的披肩发,随缘的肩头是圆润丰满的,而这个女人却是光洁腻滑的,而入手的乳房虽然也是肥润坚挺,但是却和隋立媛生过孩子的那种丰软饱满有不小的区别。

而随着神志越来越清醒,感觉越来越灵敏,陆为民越发感觉到怀中女人和隋立媛的不一样,但为时已晚。

糟糕!糟糕!糟糕!一连串的词语在陆为民心中涌起,酒后误事儿!他不否认他对江冰绫也是有些感觉的,但是却从未想过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与对方发生亲密关系,但是现在大错已铸,却奈之何?虽然内心惶恐不已,但是陆为民的身体却完全背离了他的理智,仍然贪婪的在这个女人身上放纵着,双手依然揉捏着女人胸前的那对玉兔,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直把江冰绫送入了云霄深处,那原本咬住被角的嘴唇虽然竭力压抑,但是鼻息间咿咿唔唔的腻人鼻音无疑证明女人已经步入天堂极乐。

伴随着女人一阵阵痉挛抽搐,陆为民发现自己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握住女人那对傲人豪乳的力道也变得大了起来,还沉醉在高潮中的江冰绫毕竟不是才识性事滋味的女孩子,自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而背后男人似乎在犹豫什么,她也大略知晓一二。

几乎是用蚊蚋般的声音仰着头把自己的嘴附在紧贴着自己颈项的身后男人耳边上,江冰绫无比羞涩的道:我还在安全期……似乎是得到了一个允许,这也意味着自己并没有未被对方的意愿,陆为民终于放下心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成熟的过程当自己嘴里吐出那句话之后,江冰绫才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大胆放纵,竟然能向一个第一次欢好的男人说出这种话来,羞得几乎要全身都紧缩起来,然后陆为民接下来的动作却让身体紧绷到了极致才又彻底舒缓下来。

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的陆为民头脑立即就回到了迅速转动的状态,怎么来应对这种场面对他来说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却也并非毫无脉络可循,女人都是需要哄的,江冰绫并不知道先前自己把她当做了隋立媛,这一点便是打死陆为民,陆为民也不会承认,哪怕江冰绫有些觉察,陆为民也得帮她释去疑心,否则那对一个女孩子的打击就太大了。

无论哪个女人都绝不愿意当谁的替身,她们最骄傲的无过于自己的魅力吸引到男人情不自禁,江冰绫也不会例外,谁要是要以弄错了或者睡昏了头这种拙劣的理由来解释,那他无疑就是一个最愚蠢的蠢货,如果这个女人真的对你没有意思,你也不想一想,你怎么可能恶行得逞?陆为民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拥住对方身体,静静的亲吻着江冰绫的后颈,耳垂,发梢,双手依然很温柔的爱抚着女人的身体,尤其是那对傲人的玉球,他更是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热爱。

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男人的爱意,江冰绫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心思渐渐放下来了,先前她不是没有怀疑陆为民是不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把自己当做了他的女朋友,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有些多虑了。

这个家伙显然是早就对自己心怀不测,起了觊觎之心,只不过利用了这样一个机会来达到目的罢了,表面上虽然有些让人羞恼,但是江冰绫内心却还是喜悦远多于恼怒的。

你得偿所愿了?说!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蓄谋?感觉到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体上贪婪的游弋,江冰绫也不愿意再做鸵鸟,微微侧过头来,盯着陆为民的眼睛,娇声问道。

微微发红的面庞上似乎还萦绕着那高潮之后的余韵,美眸间的情意挥之不去,虽然脸上还有些恼意,但是陆为民知道如果江冰绫真的要拒绝自己,自己就根本不会犯下这个迷人的错误,而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没有给江冰绫任何回答,陆为民径直吻上了对方的樱唇,在江冰绫惊呼声中,狠狠的撬开对方的贝齿,贪婪的吮吸着对方的香舌,再度卷起一阵暴风骤雨,这就是最好的回答,而女人也就最希望这样的回答。

鼻息间咿咿唔唔几声之后,原本假意要推阻陆为民更加猛烈动作的柔荑也变成了搂抱,先前虽然一番恩爱缠绵,但是两人却还未有过这样亲怜密爱,尤其是这样的深度湿吻,而现在这一切界限都已经跨越,而接吻也往往就意味着女人无论是从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接受了你。

很快湿吻就再度燃起了两个人之间情焰,急促的呼吸和相互的爱抚一点一点把两个男女再度带入了狂野的情欲之河中,而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更加火热爆烈,伴随着江冰绫主动替陆为民解开衬衣纽扣,而陆为民也掀掉了江冰绫的睡裙,两具或遒健或婀娜的胴体紧紧的融合在了一起,伴随着席梦思床的摇晃颤动,一去荡人心魄的小夜曲再度畅响。

江冰绫已经记不清两个人再度醒来的时间了,她只知道这一番酣畅淋漓的欢爱让她欲仙欲死却又疲倦不堪,只能紧紧的拥住身畔男人酣然睡去。

清冷的空气让裸露在锦被外的胳膊变得有些凉,江冰绫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全身上下都如此舒爽过,虽然身体还有些酸软,但是那种阴阳调和后的滋润感让她觉得似乎连空气里的氧离子都富足了许多。

陆为民还在沉沉入睡,江冰绫看了一眼这个满脸沉静的男人,她很享受这种依偎在对方怀中的安全感,虽然这个男人注定无法陪自己一生一世,但是不是有话说得好么?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也许自己追求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闹铃声打破了这种难得的宁静,江冰绫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如此痛恨这个该死的闹铃,看到男人睁开眼睛,江冰绫伸出手按住床头闹铃的囧相落入陆为民眼中,说不出可爱,而那对调皮可爱的蓓蕾更是脱离了锦被的遮掩,在空气中嫣红两点,俏然生姿。

在陆为民目光注视下,江冰绫才发现自己的囧态,一只手忙着想要掩住暴露的春光,忍不住尖叫一声,啊!,陆为民却没有给对方机会,两手捂住对方那颤颤巍巍的翘乳,让江冰绫身子顿时瘫软下来,钻入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昨晚是不是弄疼了你?陆为民轻吻了一下对方的耳垂。

哼,你是不是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像疯了一样,你不是有女朋友么?难道你们真是要等到结婚之后才做爱?江冰绫仰躺在陆为民怀中,脸上再无平素那种简练精干的气势,取而代之是说不出的慵懒气息。

陆为民笑了笑,江冰绫是知道甄妮的,只不过她并不认识甄妮,也不了解甄妮的情况。

我们还没有那么古板,不过她不愿意到这边来,我回昌州的时间也很少。

所以你就跑来祸害我?江冰绫脸又浮起一抹绯红,目光里有些嗔怪。

嗯,真不是有意,纯粹情难自禁。

陆为民捧起江冰绫的脸颊,抿抿嘴,用鼻子嗅了一下,我喜欢这种味道。

江冰绫有些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体,避开陆为民的目光,岔开话题,你昨晚好像心情很糟糕?嗯,有些烦躁,不过到今早就好了。

陆为民若有所指的眨眨眼睛,逗得江冰绫脸又红起来。

下不为例。

话一出口,江冰绫觉得自己有些软弱,甚至还有点儿诱惑的味道在其中,以后你再敢这样,小心我……陆为民轻笑,我会努力,但是有些时候冰绫你也知道……你是和地委行署里边闹别扭?江冰绫狠狠的扭了一把陆为民的胳膊,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否则只会越说越暧昧,越说越没底线了。

说不上,我都说了,人总难免要生活在偏见和嫉妒中,或许我的表现有些让人看不惯吧,我也知道,但有些事情却不是我能改变的,我会努力去适应。

陆为民淡淡的道:都过去了,心理上那一关我已经过了,我想我现在比昨天强大很多了,嗯,真的,承受能力至少增加了一个倍数。

昨天的感觉的确让陆为民有些难受,虽然前世记忆中孙震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领导,但是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自己尊重孙震并不意味着自己就愿意在某种特定环境下去投效他。

这种非自愿形式的输诚让陆为民有一种屈辱感,但他知道这是每个人成熟需要付出的代价,只有当你能够很淡定的丢掉那一切时,你才是真正成熟了,至少现在自己还做不到,心里的隔阂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磨蚀掉。

江冰绫也意识到昨天恐怕对陆为民来说是一个很总要的日子,应该说对陆为民的心理上好像都有些一些影响,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迈过了一道坎儿,她甚至听到陆为民躺倒在床上入梦时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卖过一次就是婊子,似乎不在乎卖第二次了。

那就好,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你真的觉得自己过不去,嗯,还是来找我吧。

江冰绫几乎是鼓足勇气才说出这番话,看到陆为民眼中喜悦的笑容,江冰绫羞得扭过头,我是怕你去祸害别人,蒲燕可是我的好朋友,你千万别……那怎么可能?蒲燕和我可是纯粹的同事关系,冰绫,你这脑袋里怎么会想到蒲燕?陆为民怔了一怔,不至于吧?哼,谁说得清楚?江冰绫看了看床头上的时间,有些忸怩的道:该起床了,要不一会儿就该迟到了。

不能打个电话请半天假么?陆为民见江冰绫一脸正色的摇头,苦笑着坐起身来,好吧,起床。

两个人都有意避开了对方,背对背的开始穿衣,门外却响起一阵敲门声,冰绫!冰绫!江冰绫和陆为民瞬间石化,江冰绫更是满脸惊惶,是蒲燕?!捉奸?!当然不是,可是蒲燕怎么这个时候跑到自己这里来了?陆为民也听出了是蒲燕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看了看江冰绫,又看了看时间,才八点钟不到,江冰绫闹铃是设定在七点半的,这女人怎么这个时候跑到冰绫这里来了?冰绫,还没有睡醒么?快点儿,我八点半还要开会!蒲燕急匆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要换件衣服,快点起来开门!我时间来不及了!第一百二十八章 站队江冰绫急得汗都出来了,而陆为民却也是有些着忙,这个蒲燕,什么时候不好来,这个时候跑到江冰绫家中来,这不是故意要出自己的丑么?燕姐,我还没起床呢,你稍微等一下!江冰绫一边忙着穿胸罩,一边寻找着内裤,昨晚一晚疯狂,内裤都不知道扔哪里去了,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害臊了,勾着身子,一只手掩住胸部,小碎步跑到衣柜边上,拉开抽屉找出一天内裤,迅速穿上,只是那弓腰抬腿间妙相毕露,让站在床头上的陆为民也是眼热心烫不已。

死丫头,这都啥时候了,还赖在床上?蒲燕气哼哼的道:快点儿,八点半我还要到行署开会呢。

江冰绫和陆为民手忙脚乱穿着衣,一边还的想着怎么应对这一切。

江冰绫这套房是典型老式一室一厅一卫,一个小客厅紧连着卫生间,而卧室略大,但也是一目了然,蒲燕已经是把江冰绫这里习惯了的,进来之后如自己家,这稍不藏好,就得要露馅儿。

陆为民望向了阳台,但是阳台太小了,两个平方,多站一个人都困难,除非马上从阳台跳出去,但是现在马上就快是上班时间了,外边时不时有人路过,被人发现那就真的成了偷香窃玉采花贼了。

江冰绫原本想让陆为民去卫生间,但是想想蒲燕是从阜头赶过来的,这要万一想上厕所,这不也要出大乱子?思前想后,江冰绫都没有想到什么地方能容纳陆为民,还是陆为民指了指大衣柜,江冰绫才算是眼睛一亮,这个老式大衣柜虽然不算高,但是容积不小,江冰绫的一件风衣和两件大衣都挂在里边,陆为民身体高了一点,但是蜷缩着进去也勉强能挤进去。

几乎是把陆为民塞进大衣柜里,江冰绫给陆为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忙不迭的替蒲燕开门。

冰绫,你在屋里边鼓捣着干啥?这么久才开门,莫非是和哪个野男人在床上被我逮住了?蒲燕进来的一句话就让江冰绫吓得花容失色,而衣柜里的陆为民也是吓了一大跳,这女人的嗅觉就这么灵敏?燕姐,别瞎说。

看蒲燕根本就没有注意自己的表情,江冰绫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打了一个呵欠,怎么了,怎么想到我这里来换衣服了?嗨,别说了,昨晚被拉去陪客人,两个岭南那边过来的投资商,不是都说岭南那边的客人不能喝酒么?没想到这还真有不一样的,一顿饭吃到九点钟,白酒喝了还要来啤酒,晚间还要去唱卡拉OK,空调开得又热,弄得我出了一身汗,可那边的衣服我才洗了还没晾干呢,这不就只有回来换,可走得匆忙又没带钥匙了,这汗腻在身上太难受了,就来你这里换衣服了。

蒲燕大大咧咧的进来把包往床上一扔,就直奔大衣柜。

江冰绫的大衣柜里出了大衣和风衣外,柜子里右边最下边还有一格抽屉,就是她放内衣的,胸罩和小裤都放在大衣柜下边的抽屉里,蒲燕对这个情况也清楚,所以轻车熟路的直奔大衣柜而去。

啊?!江冰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没想到蒲燕竟然一进门就直奔大衣柜,这简直就像是故意来抓奸拿双的,下意识的惊叫起来。

蒲燕的手已经拉到了大衣柜的把手,听见江冰绫凄厉的惨叫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来,讶然问道:怎么了,冰绫?你,你,燕姐,你说你要换衣服?江冰绫一个箭步扑上前去,卡住了蒲燕的去向,我帮你拿,你要换秋衣?还有胸罩。

昨晚出了一身汗,胸罩也润了,穿着一点儿也不舒服,换一个,我自己来选。

蒲燕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自顾自的道。

我来替你拿。

江冰绫不动声色的站在了大衣橱前,然后微笑着道:燕姐你刚从阜头赶过来,也累了,坐一会儿,喝口水吧,我来替你拿。

赶紧,我赶时间。

蒲燕也不客气,当着面就开始脱衣服,顺手拉开旁边的五斗橱,从五斗橱里拿出一件羊绒衫,丢在床上,三五两下就把身上外衣连带着羊绒衫脱了下来,只剩下火红的胸罩箍在一身雪白的胴体上。

江冰绫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一拉开大衣柜就得要原形毕露,但是蒲燕已经等得不耐烦,再要不拿出来,只怕就真的要勾起蒲燕的疑心了,趁着蒲燕在解胸罩时,江冰绫以最快速度拉开大衣柜,正准备打开抽屉随便替蒲燕拿一个胸罩,却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大衣柜里滚落出来,江冰绫定睛一看,暗自叫苦,却是陆为民的手提包,不知道怎么落了出来。

来不及多想,江冰绫轻轻一脚将手提包踢到了一边,不动声色的把床上自己的一件外套拉下来盖住了皮包,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抽屉,随手拿了一个胸罩给对方。

这一切让躲在大衣背后的陆为民看得叹为观止,江冰绫的冷静和临场应对,简直堪称完美,从开大衣柜的门到一脚提包,再用衣服盖上,最后到弯身拉开抽屉拿出胸罩,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停顿。

当然让陆为民心旌动摇的还有那蒲燕就这么面对面的对着自己把胸罩摘下,一对饱满鼓胀的奶子就这么颤颤巍巍的直对自己,然后大大咧咧的换上胸罩,期间甚至还用她自己的手掂了掂那对白腻腻的大奶子,直线距离不到三米远,那活色生香的气息几乎要扑面而来,差一点就要让陆为民鼻血喷出来。

一直到蒲燕换完衣服匆匆离去,关好门的江冰绫才把大衣柜门拉开,凤目圆睁的看着从里边出来陆为民:好看吧,看够了吧?陆为民咧咧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没来由的飞醋吃得可真是有点儿夸张了,只是此时他只能摸着头嘿嘿傻笑:说实话,比冰绫你的还是稍逊风骚。

一句话就把江冰绫弄得满面绯红,忍不住擂了陆为民两拳,你还敢说?!要被燕姐知道了,还不得剥了我的皮!……陆为民回到县里时已经是中午了。

一夜的荒唐,并没有带给他多少疲倦,相反一个女人倾心无疑是让人心旷神怡的,哪怕这个女人一样可能带来不少麻烦,但是陆为民相信江冰绫的睿智聪慧,对于两人来说,这种偶尔的甜蜜,能维系多久,他们都不知道,但是他们都渴望能够在可以品尝这份甜蜜时不去打扰它,而让这份甜蜜能更久远一些。

跨越了那道心理门槛,陆为民内心反而宁静了许多,迟早要走这一步的,唯一不同的是可以选择自己能够接受的,这不算超越底线。

孙震总体来说应该还是一个想要有所作为的领导,当昨晚自己敞开心扉谈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孙震也略略吐露了他的心声,这符合陆为民的分析判断。

孙震也对目前丰州的局面很不满,李志远耽搁时间太久了,虽然今年七月的调整收到了一些效果,但是这种调整来得太晚了一些,而且孙震也认为即便是李志远也认为丰州需要一些改变,但是他仍然无法摆脱旧有思维的束缚,求稳平衡这种心态依然在他心目中根深蒂固,虽然迫于省里边的压力他不得不动手,但是每走一步,他都要观察半晌,这才走下一步,而对于丰州来说,又还有多少时间来等待和观察呢?对于如何来改变丰州,孙震和陆为民的观念大体一致,要想改变丰州的局面,仍然只能通过改善投资环境,加大招商引资力度来实现,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关键还是在干部素质作风的转变,这一点现在并没有多少人真正意识到,陆为民自然不必说,三项活动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而孙震则是真正意识到了这一点的重要性。

素质作风的转变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收到效果的,持之以恒是必要的,但是现在对于丰州来说需要的却是立竿见影的效果,在这一点上李志远和孙震都一样面临巨大压力,无论是谁来当这个地委书记,都会面临这个压力。

陆为民感觉得到孙震的言外之意已经流露出省委对丰州地委的工作很不满意,这意味着调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依然悬在李志远头上,三个县调整之后的起色表现也许只能是让这柄剑短时间内不会落下来,但终究会落下来,这也许是孙震的危言耸听,但是陆为民确认为孙震并非虚言夸大,而他透露给自己的这个意思也很明显,他孙震就是继任地委书记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选。

这个暗示已经足够表明许多问题了,而他陆为民如果还不懂,那也许就真的该被踢出门外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数据说话政绩始终是考核一个干部的最关键因素,而经济指标则是核心,要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归根结底还是得要有过得硬的政绩来作底气。

对于陆为民来说,这半年来的努力他自认为自己是竭尽全力了,而作为自己身边的同事们也能认识得到这一点,但是对于外界很多人来,陆为民的光环正在渐渐褪色。

想想在双峰那两年时间里陆为民表现的绝才惊艳,洼崮的强势崛起,俨然成为丰州地区第一镇,甚至连省经委都专程来调研洼崮的发展历程,尤其是洼崮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造就昌江药都这一稍嫌夸张称号的前因后果,再看看机械加工和制造业在双峰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迅猛发展,一个工业强县已经在丰州大地上初具雏形,如果再给双峰三五年时间,加上旅游产业的红火,双峰纵然还无法觊觎全省经济十强县的地位,但是前二十强也许就能有双峰的一席之地了,而这也是丰州地委最引以自豪的目标。

但是现在再来看看阜头这半年的表现,的确就有些黯然失色了。

虽然拿下了诸如阜双公路阜头段和阜临公路工程,但是阜双公路阜头段被认为是炒冷饭,这个项目是迟早也要推进的事情,陆为民不过是借助原来结下的香火来演了一回戏为自己造势罢了,至于阜临公路,不少人则倾向于陆为民这是还在挖掘夏力行留下的人脉资源,属于江郎才尽的表现。

即便是在很多人眼中觉得颇为耀眼的鸿基项目群问题上,由于外界非议甚多,尤其是经开区方面的刻意诋毁,加上地区一些人的推波助澜,不少人也对阜头罔顾大局一意孤行的表现有些看法,加上签约这几个月来,台商方面因为不想刺激地委行署那边而在陆为民的要求下可以保持低调,所以也就渐渐淡下去,甚至还有不少人说,这几个项目其实就是台湾那边淘汰下来的垃圾项目,根本就是属于夕阳产业。

陆为民对于这些非议倒是没有太在意,在他看来,回击这些传言非议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实绩来说话,只有当阜头的产业真正发展起来,只有一笔一笔投资敲定落实付诸实施,最终产生出了效益,这些传言非议自然而然就烟消云散,而现在,就让他们去说个够,无外乎也就是给自己增添一些压力,陆为民自信自己这个县委书记再不济,地委那边再不满,恐怕也得要让自己干上一年半载,而那时候如果阜头仍然没有起色,那就真是愧对自己了。

仅从经济增速来说,阜头95年的经济增速并不算慢,尤其是下半年经济增速更是迅速走高,从九月开始,经济增速同比增速都在百分之六十以上,十月高达半分之七十三,而十一月和十二月经济增速都超过了百分之六十。

当然这一方面是由于阜头的经济总量的基数太低的缘故,而另外一个因素则是因为包括阜头工业园区的多个厂区建设和二期市政建设、以及阜双公路、阜临公路等多个重大工程建设项目都进入了全面施工阶段,这些基建项目直接带动了一大批附属产业的繁荣,像商混、预制件等建材行业,像运输、餐饮、建模租赁等服务产业,都受到了相当强劲的拉动。

陆书记,数据下来了!蒲燕兴冲冲的冲进陆为民的办公室,脸色因为兴奋而略微有些潮红,而因为几乎是小跑着进来,胸前双丸即便是被羊绒衫和文胸包裹着依然是跌宕起伏,让陆为民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日这个女人就这么近距离站在自己面前,赤裸上半身,甚至还掂了掂她自己的双乳,那份诱惑刺激经久难忘,历久弥新。

这么早就出来了?陆为民知道这几天县里边的人都在竖起耳朵听地区统计部门的数据,这不但是对全县今年工作的一个说明,更重要的是这也关系到全县干部职工的年终奖能拿几档。

丰州地区的年终奖历来是要分档次的,只不过这种档次不是哪位领导一刀切,而是要根据每年各县工作实际表现打分来综合得出,而随着进入经济为王的时代,一切都要以经济发展为衡量标准,这也使得各县的竞争更为激烈。

差不多了,统计局那边我找熟人一直盯着在,数据一出来,马上通知我们。

蒲燕并不知道自己曾经在面前这个小男人面前空门大开袒胸露乳,兴致勃勃的挥舞着手中的纸片,我们去年经济增速百分之三十六点三,居全地区第三,仅次于双峰和古庆,财政收入增速达到百分之四十一,也是第二,次于双峰和古庆。

陆为民点点头,这在他预料之中,虽然阜头从根本上产业结构还没有调整过来,但是由于阜头经济总量基数相当低,紧紧凭借基础设施建设大投入带动建筑业和相关产业的拉动,就能实现超过百分之三十的经济增速,这也只有在阜头这样的经济弱县才能有这样的情况,换了在昆湖、青溪甚至宋州这样的地市,根本就不可能。

古庆和大垣情况如何?三个县同时进行了班子调整,陆为民也想知道那两个县的情况。

古庆几个指标都是全地区第二,经济增速百分之四十点八,财政收入增速达到百分之六十六,大垣只比我们略差,经济增速百分之三十三点九,财政收入增速百分之三十八点四,除了双峰,古庆、阜头、大垣包揽了全地区二三四名,排在第五的是经开区,增速也达到了百分之三十二,不过他们的基数实在太低了,税收增幅达到了百分之四十八……蒲燕基本上没有提双峰,因为双峰这两年经济的高速发展基本上稳居全地区第一,只要没有大的意外,其他县市区很难超越。

双峰和丰州市呢?陆为民笑着问。

陆书记,双峰就别提了,我们是望尘莫及了,也许日后只有古庆能有机会追赶了,双峰去年经济增速达到了百分之四十八点三,财政收入增速实现了百分之四十九点二,这都在其次,关键是双峰的94年的经济总量是我们阜头的两倍多啊,现在差更是拉到了三倍,您说这样大的差距,我们怎么能追得上?蒲燕一边叹气,一边把头摇得给拨浪鼓一样。

蒲燕,别妄自菲薄。

不错我承认双峰底子不是我们阜头能比的,但是想想前两年的情形,你也还在地委工作嘛,和现在阜头有多大差别?我还是那句话,双峰能在我手上搞起来,那么阜头也一样能在我手上搞起来!陆为民声音低沉,但是语气里却是充满了自信:没什么大不了,基础差也好,基数低也好,也就意味着这是一片白纸,我们可以在这张白纸上按照我们自己的意图来绘出更中意的画卷来。

蒲燕脸上也是浮动着一层喜悦激动的神光,她得承认陆为民有这个底气,双峰虽然县委书记是曹刚,但是谁都知道双峰经济工作的总操盘手是陆为民,她在地委办工作就更清楚这一点,曹刚顶多也就是起到了定调子稳大局的作用,当然这份作用也很关键,遇上一个与你唱对台戏的县委书记,那一切都可能乱套。

去年我们阜头地区生产总值是2.65亿,今年我们GDP实现了3.61亿,而到明年我们阜头工业园区的十多家企业都将陆续建成投产,而且还有多家企业正在和我们洽谈入住投资意向,明年我们的经济增速完全有希望冲到第一,甚至翻番也不是不可能!双峰前年的GDP和财政收入不都是翻番了么?那我们阜头凭什么就不能做到?陆为民心里笃定得很,鸿基集团项目群进入阜头工业园区的影响正在逐渐显现,尤其是许多希望能和鸿基配套的企业都开始把目光转向这里,而阜头方面在这一点上的宣传也做得相当到位,既满足了鸿基方面的需要,希望来阜头与鸿基配套的企业落户得越多,越有利于鸿基的议价能力和日后扩大生产规模,也能有效减轻鸿基在附属配套上的投资压力,将更多资金投入到总装规模和核心部件生产上,这种相互吸引的影响将会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存在,而且在鸿基方面建成投产之后还会有一个更大提升。

而这还是在没有计入华侨城这边谈判的情况下,一旦华侨城这边真的能如陆为民所判断的那样能进入阜头合作开发,那么阜头明年的经济增速还会提升至少十个百分点以上。

嗯,有陆书记这样说,我心里就更有底了,今年丰州市也还行,增速达到了百分之十九点二,排在第六,淮山第七,南潭今年排在末尾了,据说秦海基和顾鸣人都挨了尅,两个人在县里边也是公开相互攻讦,闹得不亦乐乎。

蒲燕笑吟吟的道,她显然知道陆为民和秦海基之间的过节。

第一百三十章 又是一年底陆为民现在已经没有那份心思去琢磨秦海基了,在陆为民看来秦海基已经是过去式人物了,而秦海基的本事能力只能用平庸二字来形容,甚至连萧规曹随都学不会,除了耍弄权术上堪称一流外,其他真的没啥值得一提的,而没有工作实绩作为底气,任何手腕都是白搭。

南潭本来有一个不错的开头,尤其是率先设立了全省第一个县级经济技术开发区,但是却未能抓住这个机遇,满足于建成那样两年所取得的成绩,食品产业本来可以作为南潭发展的支柱产业,但是却迅速被淮山超越,可以说没落是迟早的事情。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南潭这种政治格局决定了它的发展前景,渐渐落下来甚至掉队也就是必然了。

蒲燕正说得高兴,宋大成也到了,蒲燕又把情况向宋大成汇报了。

宋大成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全地区排座次基本上出来了,双峰经济增速远远超过了丰州市,达到了8.6亿,略低于双峰县委县府确定9亿的目标,也是相当可观了,但和最初陆为民预计的九点五亿却差距不小。

而且今年古庆异军突起,以百分之四十点八的经济增速傲视群雄,地区生产总值也一跃超过了十亿,达到了10.5亿,一下子就夺回了阔别一年的经济总量头名状元,而丰州市以9.6亿退后一位,回到了以前的老二格局,原本雄心勃勃的丰州市在去年上半年的表现虽然也不俗,但是下半年有所放缓,加上经济基础原因,虽然拉近了与丰州市的差距,但还是未能超越丰州,却又被眼见得已经没落下去的古庆重新稳固了头名地位。

现在丰州地区的经济格局已经基本形成,古庆、丰州市、双峰三个县市形成了第一集团,与其他几个县区的距离拉开了,淮山、南潭居于第二集团,地区生产总值都在7亿多,而阜头和大垣则属于第三梯队,大垣基础略好,已经突破了4亿,但是第三梯队与第二梯队的差距十分明显。

这一次古庆算是扬眉吐气了,一下子突破了10亿,算是咱们丰州地区第一家啊,咱们丰州也算是有一个说得上话的经济强县了。

蒲燕有些艳羡的道。

古庆基础摆在那里,魏宜康一去就抓住了牛鼻子,推动企业兼并重组,充分挖掘企业生产潜力,产值一下子就上来了,加上引入外来资本进入扩大生产规模,所以一下子窜起来也在情理之中。

陆为民平静的道:这就是有资源的好处,煤、磷,采掘出来那就是钱,就是产值,不过这种资源型产业第一容易受到经济气候的影响,第二一旦资源采掘殆尽,就面临着转型的巨大压力,所以这种地区作为一级党委政府应该要有更长远的打算,否则十年二十年后一旦面临资源耗尽的局面,而又没有提前未雨绸缪的话,那就会变成‘失落的世界’。

宋大成和蒲燕都在思考陆为民的话,的确陆为民的观点考虑很深远,只是现在的领导哪里会考虑到十年二十年后的事情?只要现在能出政绩,能为自己的升迁添砖加瓦,哪里顾及得到那么多?陆书记,你是不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人家古庆有资源,咱们阜头没有,你这就酸溜溜的说这些话?这话也只有蒲燕这种女同志敢和陆为民说,哪怕是开玩笑,宋大成都禁不住皱起眉头。

我用得着么?我说的是真心话,而且蒲燕你说的我们阜头没有资源也是错误的,我们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尤其是历史人文资源,这种资源要比煤磷这种自然资源强得多。

煤磷资源那是采掘一点少一点,迟早有一天要挖完,但是旅游资源,只要你规划得当,合理开发,那就会成为一个永无止尽的聚宝盆,比如说长城、故宫、颐和园,又比如说华清池、兵马俑,又或者黄山、泰山、桂林山水,历久弥新,一代一代人都要去欣赏感受,就这么简单。

但是像旅游资源开发起来见效慢,投入大,比不上人家古庆那样……蒲燕有些不服气的道。

任何事物都有利弊,而且我个人认为今年古庆的确增幅很大,立竿见影,但是明年也许增幅就要落下来,因为他们把他们的潜力一下子爆发出来了,而我们不一样,我们的电子工业园都还在建设期间,明年下半年都要陆续投产,也就是说明年才是我们阜头爆发的时候,还有这个华侨城,一旦真的能达成合作开发,那后年我们又会迎来一个新的增长点,也就是说,明年和后年,我们都能够保证我们阜头以一个相当高的增速发展。

陆为民很笃定的道。

陆书记,那你说华侨城方面真的有兴趣和魄力来我们阜头合作开发么?换做一个其他人,问这个话可能显得有点儿软弱,但是蒲燕是女人,而且是一个长得漂亮的年轻女人,这话问起来很容易激发男人的自信心,陆为民也不例外。

我坚信华侨城的高层如果眼睛没瞎,他们就应该看得到这其中蕴藏的巨大机遇。

我和赵总谈过,他并非看不到这其中巨大的前景,而是有些担心华侨城过多的资源投入到阜头来,影响他们今后几年在其他地区的开发,比如岭南,那可能会引起岭南地方政府的不满,所以我告诉他,也许我们可以寻找一些更多的合作伙伴,他又有些不愿意,所以这对他们也是两难,又想要攫取最大利益,但是却又不愿意别人参予太多,这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我只能建议他们好好平衡一下,只要能够保持开发主导地位,在利润上不要太计较。

陆为民很干脆的道。

听得陆为民如此说,宋大成和蒲燕心里都有些激动,陆为民素不轻言,接触这半年,基本上他说到的都实现了,像鸿基集团项目群接触的时候,宋大成和蒲燕就觉得不太可能,就算是真的接触上了,那也不过是改变一些印象,遭遇了被围堵事件之后,这些台商怎么可能会选择阜头,但是陆为民却一步一步的改变了台商们的看法,让他们意识到了阜头的优势所在,硬生生的把鸿基这个对日后阜头发展至关重要的项目拿下了。

对于宋大成和蒲燕来说,陆为民虽然年轻,但是已经自觉不自觉的形成了阜头县委县府的核心,大家已经习惯于陆为民在这个班子群体中起主导作用,先前还有一些人对陆为民有所怀疑,但是经历了鸿基项目群落户之后,所以怀疑都一扫而空。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阵年底资金的使用。

今年阜头财政收入也有大幅度增长,但是却赶不上资金消耗,尤其是阜双公路、阜临公路、环城路以及污水处理厂,虽说当初合同约定是垫资建设,但是建设到一定阶段,就要说支付部分资金了,阜头县政府的信誉是建立在陆为民个人信誉基础之上的,陆为民可不愿意砸了自己的招牌。

好在阜双公路和环城路签约条件都对县政府比较有利,阜双公路要到三月份才支付第一笔款项,六月支付第二笔,年底支付完毕,环城路则更宽松,六月第一笔,年底第二笔,建成之后的半年内支付完毕。

不过污水处理厂和阜临公路那边情况要紧一些,陆为民和宋大成都分别通过地区农行和建行洽谈了以县建设开发有限公司名义贷款的事宜。

地区农行那边舒展飞基本上同意了,这倒不完全是舒雅同学的功劳,双峰县的成绩摆在那里,谁也无法抹杀,地区建行那边陆为民通过陶汉找了省建行的门道,也基本上同意了县建设开发有限公司平台融资贷款的想法,这也让陆为民雄心勃勃,准备以更大力度来推进今年的全县基础设施建设,尤其是工业园区建设的力度更要加大。

陆书记,你和蒲燕都是新来,我也刚上,这大伙儿都在眼巴巴的望着呢,虽说咱们财政很紧张,但是毕竟今年咱们也开了一个好头,经济增速第一次挤进了全地区前三甲,多少也得鼓励一下大家伙儿,现在一到年边上,大家心里就发慌,前几年不说了,大家也不会去想,个人缩着脖子回家过年好了,但今年不一样,大家的脖子都伸长了啊,就盼着你能龙颜大悦,给大家多考虑一点儿呢。

宋大成也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陆为民摊摊手,大成,这是县政府的事儿,你和蒲燕商量着定下来,提到常委会过一过就行了,就像你说的,也得让大家伙儿辛苦了有盼头,但奖金得有差距,不能整日在外边忙碌辛苦的和坐着看报喝清茶的一个样儿,你们定一下原则。

嗯,我和蒲燕也是这个意思,是要分一分三六九等,否则难以调动大家工作积极性,不过我觉得这差距也不宜太大,毕竟春节也是喜庆日子,有差距也就是一个暗示,钱是小事,也就暗示你的工作有差距,不努力,下一次也许就不是钱的问题了。

宋大成表明自己的态度。

大成说得对,钱差距可以不大,但是要分出来,这是一个提醒,一个鞭策,这才是目的。

陆为民暗自点头,宋大成考虑问题很周密细致,这个建议更切合实际。

第一百三十一章 稳定局面在孙震出席了阜头县工作总结会之后,县里的气氛就变了许多,先前一些的一些传言也就烟消云散了。

按照丰州地区这边的惯例,两个主要领导是只参加部分地直部门的工作总结表彰会,而不参加各县市区的工作总结表彰会的,各县市区的总结表彰会要么是副职参加,要么就自行召开。

孙震的参加就代表着一个态度,意味着地委行署对阜头的工作是满意和认可的,这种姿态性的参加往往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一下就涤清了阜头县委县府内部一些人的疑心。

陆为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里虽然有些悻悻,但是他也得承认,无论自己在阜头干得多么出色,但是毕竟自己来阜头时日太短,加之人又年轻,而且一来也做了不少让地区那边不太舒服的事情,这也难免让人心怀疑虑,即便是如蒲燕、田卫东、赵立柱、糜建良等已经向自己靠拢进入自己麾下的诸人也多少有些心存疑忌,除了关恒和章明泉外,大概也只有宋大成对自己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了。

宋大成的信任是建立在他知晓了自己的全盘规划,尤其是陆为民与中宣部办公厅某要员的密切联系,加上他深知陆为民和夏力行乃至陶汉的关系,所以相当放心,对于陆为民的这些动作虽然也提醒过,但是并不担心。

其他人对自己在阜头的一些出格行为还是持有抵触担心怀疑的情绪的,只不过这种情绪要分为两种,一种是像柯建设这种的公然反对,而另一种则是像田卫东、赵立柱这样的担心,后者是为陆为民着想,所以这是两种性质。

而自陆为民道阜头这半年来,地委行署领导来的也并不多,除了甘哲因为省委组织部来人的原因而在阜头逗留外,也就只有行署副专员王泽荣来过两回,像和陆为民关系不错的常春礼都只来过一次,也是上午来未到中午就离开了,这种现象落入有心人眼里也一样会引发许多猜测。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来阜头时间太短,威信尚未真正树立起来的缘故,虽然阜头在这半年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但无论是阜双公路还是阜临公路都还处于建设阶段,环城路和污水处理厂也同样是刚进入施工阶段,鸿基集团项目群要投产还要到明年下半年去了,所有这一切看上去都还只是一个开始,而以县建设开发有限公司作为融资平台,县委县政府已经向地区农行、建行等金融部门贷款不少,不少人已经放出风来,说陆为民是在借债度日,要把阜头弄得负债累累,到时候他一拍屁股走路,留下的都是阜头本地人来倒霉吃亏。

应该说这种说法还是有些市场的,但只能停留于一些目光短浅者的群体。

无论是陆为民还是宋大成都清楚,以阜头目前的格局,如果不以超强力度投入基础设施建设,那么根本无法与古庆、丰州和双峰这些地方竞争,古庆丰州不用说了,经济基础摆在那里,加之一个有丰富的自然资源,一个是地区所在地,仅仅是土地价值就远胜于阜头,而双峰抢先了两年时间发力,而就是这宝贵的两年,使得双峰的主导产业已经成型,一下子就把其他几县甩开了。

现在阜头要想赶上去,除了一方面要力求在干部素质作风和创业投资软环境上独树一帜外,基础设施硬件建设上也不可或缺,只有建立在基础设施硬件条件与其他地区相若的情况下,你再以软件优势胜出,你才能赢得竞争,这也是陆为民和宋大成多番研讨后的共识。

孙震在工作总结表彰会上出现带来的影响力让陆为民都觉得惊讶,从关恒和章明泉那边获得的消息都不一般,县里边原来还有些嘀嘀咕咕的声音一下子弱了许多,加之两台桑塔纳陆为民还是一咬牙一跺脚买到位送到了县人大和县政协那边,使得县人大和县政协那边的老家伙们一下子心气都顺了许多。

原来就有不少声音也是来自人大和政协那边,但是孙震出现在总结会上,两台车买到,外加年终奖金也终于敲定下来,这三板斧下来,迅速就扭转了局面,人都是现实的,也是讲感情的,既然已经意识到地委行署对陆为民的支持,县委又对人大政协如此支持,而奖金又如一场春雨浇熄了下边普通干部的怨气,一切也就烟消云散了。

一进入1996年1月,也就意味着春节将近了,作为县委书记,陆为民可以不像去年担任县长那样再操心过多具体事务了,而一些务虚的工作则可以由副书记关恒代劳,他现在关注的只有两件事情,一件是纪委书记柯建设的去留,一件是华侨城是否会在春节前给阜头方面一个准信儿。

从宋州回来,陆为民就找机会去见了萧明瞻,但是那一次见面情况不是很好,萧明瞻听取了陆为民的情况汇报,但是未置可否,只是很平淡的指示阜头面临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纪检监察部门应当充分发挥作用,起到防火堤的作用,防微杜渐,将工作做到前面,责任很重,工作量很大,半句未提柯建设,这让陆为民也有些纳闷儿。

期间陆为民也提到了柯建设抱恙,但是萧明瞻没有接这个话题,陆为民也就没有好深说,在陆为民看来,这一次汇报没有起到作用,沟通交换意见不顺利,他也判断这可能与当时的地委行署的气氛有一定关系,所以他也有意搁置了这件事情。

现在又是快一个月过去了,柯建设一直赖在医院里不肯出来,还很有点儿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意思,而陆为民也早就打定主意,这种货色日后留在县委里边绝对属于一个螺丝打坏一锅汤的角色,坚决不能让其留在阜头,哪怕花些心思也要把这个家伙个挪走。

陆为民也知道纪委书记不可能在县里产生,肯定是外派和或这上边来,而新来的也未必和自己齐心,但陆为民不怕不齐心的,就怕不识时务的,喜欢逆流而动玩卖直取忠的,那样给自己找点麻烦无所谓,就怕在有些重要事情上给耽搁了,而阜头现在耽搁不起。

不过现在情况略有不一样,孙震来阜头参加工作总结表彰会,就是一个很敏感的信号,意味着地委行署对阜头县委对陆为民本人态度有所变化了,那么陆为民就可以再找机会和萧明瞻见见面,或许选一个更放松私下的场合会更好一些?孙震来阜头的副作用也是有的,孙震不是地委书记,是地委副书记、行署专员,他和李志远身份不一样,他某种程度只能代表地委中的一部分意思,并不能代表李志远,但是在当初陆为民受到地委一致攻讦的时候,陆为民也别无选择。

他不会去选择李志远求得支持,先不说李志远会不会接受自己的输诚投效,即便是他接受,陆为民也不会选择他,因为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李志远今年这一关也许勉强算是过了,但是大势已定,他的性格缺陷太过明显,在果决魄力上尤为不足,难以执掌丰州地区这样一个落后地区,不仅仅是安德健暗示过,陆为民通过从魏行侠那里获知的情况加上自己的综合分析,也判断李志远不太可能熬过96年。

选择孙震也带有一点投机色彩,丰州地区这几年表现不佳,如果地委书记被调整,行署专员能否接任地委书记,也值得商榷,这要看省委怎么来看待这个问题。

办公桌上的移动电话响了,陆为民一看是一个有些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才接通:喂,你好。

陆书记,您好,我达金啊。

达金?百家姓里有姓达的么?陆为民脑子里楞登了一下,但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是杨达金。

杨主任你好!呵呵,这么久了,您安排的事情一直没办好,也就没好意思打搅您,今个儿总算有眉目了,我和市教育局郭局长已经说好了,您那个朋友的弟媳调市红旗路小学,您可以通知她到市教育局人事处去办理调动手续了。

杨达金在电话显得很愉快,似乎也有点儿轻松,大概也是为办理这件事情煞费苦心。

陆为民会阜头之后季婉茹又打来一次电话说,宋州市教育局直属的两所小学条件很好,所以进教师的资格卡得相当严格,进一个教师校长根本说了不算,哪怕是学校急需的教师人才,都得要上市教育局局务会研究,也就是说,除了市教育局局长点头,其他人都是白搭,而现在宋州市教育局局长郭伟全是个很野火的人,在市教育局里一手遮天,而且与现任市长关系很好,等闲人的帐根本不买。

季婉茹言外之意很清楚,意思就是如果不行,看能不能调到沙洲或者宋城甚至麓溪区里的小学就行,只要进城,陆为民没有明确回答,因为他杨达金不是一个空口说白话的人,他清楚自己和安德健的关系,他既然敢在自己面前夸口,那就应该考虑办不了的后果,如果对方真办不了,他也会给自己一个说法,所以陆为民也就只是应和着,没多说其他。

第一百三十二章 也是个人物杨达金一直没有给陆为民回话,陆为民也没有给杨达金打电话催问,杨达金是聪明人,能混到市委办副主任,而且还能被安德健相中,岂是不通时务之人?没有给自己打电话肯定也是因为事情有难度,但是肯定也能办下来,市教育局长再是牛逼,但是市委办副主任代表的是新任市委副书记,只怕不是狂妄无边的蠢人,也不会因为这等区区小事而与杨达金乃至安德健过意不去才对。

这个时候杨达金才打来电话,也说明这件事情的确有些难度,但是越是有难度,才说明他杨达金替自己办妥了一件不容易的事儿,否则以杨达金出面找几个区有关领导,完全可以很容易把这件事情办好,调到区里某所小学里,就是有了这份难度才足显分量,这份情自己就得要好好记着,这般心思在陆为民心中也是一掠而过。

杨主任,真是太感激了,这件事情劳你费心了,我听说你们那边教育局对红旗路小学进人卡得很严啊。

杨达金如此费心的替自己办这件事情,陆为民不能表示一下理解。

果不其然,对方在电话里显得很高兴,大概是也清楚陆为民很了解宋州这边的情况,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毕竟办这件事情也花了他不少心思。

陆书记,瞧您说的,您吩咐的事儿,再难我也得您办好不是?日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尽管开口。

杨达金在电话里的笑声格外响亮。

呵呵,杨主任,你这么说,我倒是真不好多说什么了,这份情我记下了,改天我到宋州来,专门请你……两人又在电话里寒暄了一阵,才挂了电话,这也算了了一桩事儿,陆为民随即给季婉茹打了电话。

季婉茹在电话里也是喜出望外,这么久她也没有给陆为民打电话,倒是宋州那边她的弟弟弟媳不知道了多少通电话过来,而在弟弟结婚那天,父母对她的态度也略有变化,显然是受到了齐蓓蓓可能被调入市区这个情况的影响,齐蓓蓓的父母对她更是关怀备至,咋一看,齐蓓蓓的父母倒像是她的生身父母了。

但是陆为民这边迟迟未给她消息,也让季婉茹心里有些发急,她也了解过红旗路小学和实验小学的情况,还真不好进人,进任何一个人都得要市教育局长亲自点头才行,不是随便什么找个人去说和就能行的。

季婉茹也不好再给陆为民打电话,这份压力只好自己承担着,只是这一直没有消息,季婉茹想着今年怕是回宋州家里都没法回了,要不,这还得要被一家人给烦死。

现在可好,陆为民的电话终于让她松了一口气,自己总算是对家里边对弟弟有所交待了。

为民,嗯,这事儿没让你为难吧?说不上什么为难,可能有些麻烦,但是既然人家能办,肯定也有他的门道,我没多问,你赶紧让你弟媳去办吧,免得夜长梦多,学校已经马上就放假了,也正是每个学校人员调整的时候,抓紧时间办。

陆为民温和有度的叮嘱让季婉茹心中又是一阵微微悸动,如此英挺俊伟男儿,体贴大方却又谦和自然,为何自己却不能在以前遇上?那我该怎么谢谢你那个朋友?这件事情肯定也花了你那位朋友不少精力,我想当面感谢一下。

季婉茹幽幽的道。

陆为民迟疑了一下,他也觉得有必要感谢一下杨达金,不管事情难度有多大,人家如此上心,而且替你办得这么妥帖,于情于理,都应当感谢一下。

嗯,这样吧,我打算这两天过去一下,请他吃顿饭,再等几天,他们可能就很忙了,到时候我再和你联系。

陆为民想了想才道。

一直到陆为民那边挂下电话之后,季婉茹依然是情愫萦怀,让她难以自拔。

……萧劲风说得相当对,陆为民发现自己的审美观的确有些偏好于丰乳肥臀体态婀娜的那种女性,这大概和前世带来的记忆有关。

前世中自己最欣赏女性身体,电影明星里边国外影星无疑是莫妮卡?贝鲁奇,她在《西西里美丽传说》里边的表演让人欲罢不能,虽然对话不多,但是仅凭肢体语言就征服了观众,国内影星里,巩俐、关之琳和利智也是让陆为民最喜欢的,嗯,所以连带着周围的朋友同学都说自己是喜欢肉弹型女星。

正因为这种审美倾向,使得自己在生活中也是有这样的审美观,隋立媛吸引自己的第一印象不就是她的丰乳肥臀的体型么?虞莱和季婉茹不也是这样进入自己的视野么?便是甄妮、甄婕、江冰绫在一般人眼中也绝对当得上丰乳肥臀,只是和隋立媛、虞莱、季婉茹相较略逊而已。

陆为民本想是自己一个人到宋州之后再和季婉茹联系或者让季婉茹自己先去宋州,这样就可以让史德生送自己去宋州,但是想到这样做可能会伤及季婉茹的感情,所以想想还是算了,自己开车,搭上季婉茹。

作为一个县委书记经常自己开车出去不是一个好习惯,这很容易给人感觉你在外边有很多不能见人的私事,事实上单位给你配司机的目的就是让你能有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司机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监督,只不过这种监督似乎从未被证明过有用。

季婉茹身上的香气让陆为民总有点儿神游天外的感觉,一身亚麻色细格子纹小西装套装,内里乳白色的衬衣透露出一抹肉色,下身一条宽臀窄膝直筒长裤,顿时让整个女人少了几分柔媚,多了几分飒爽气息。

从双峰到宋州,几个小时车程几乎是一晃而过,陆为民和季婉茹总能找到合适的话题,从下半年开始的经济软着陆到特区之争,从通胀控制到高层传得沸沸扬扬的万言书,季婉茹都能插得上话,这让陆为民相当惊讶,转念一想,季婉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也曾经在政府机关工作过,只不过是三年前的那场情变让她脱离了这个体系罢了,而御庭园又能让她随时听得到来自各界的消息。

季婉茹何尝不是如此?陆为民意兴飞扬的发挥让她着迷,娓娓道来的典故趣闻亦是让她如痴如醉,她在大学时就素以心灵嘴巧为傲,毕业工作后也以组织动员能力见长,没想到在陆为民面前竟然就像一个笨拙的学生妹,这让她内心也多了一层复杂心思。

宋州不愧是老牌大市,宋城、沙洲、麓溪三个城区,麓溪属于新建区,也是发展方向,但是宋州这两年经济不景气限制了城区的拓展,宋城和沙洲两个区则是老城区,繁华热闹,甚至不比昌州那些商业繁华区逊色多少,而支撑起宋州这片繁华的很大程度是宋州发达的餐饮娱乐业,也难怪外界说宋州是繁荣娼盛。

陆为民和杨达金约好的吃饭地方是宋城区的环球大酒店,而环球贸易大厦也是宋州标志性建筑物之一,是宋州外贸总公司修建的一幢十八层大楼,格局和华廊大厦有些类似,一部分作为外贸总公司也就是外贸局的办公用房,一部分作为环球大酒店,另一部分对外出租。

十八楼在宋州已经算得上是巅峰了,不过这两年外贸公司正在走下坡路,欠银行贷款上亿,据说这幢大楼早已经抵押给银行了。

杨主任,请。

陆为民很客气,早早和季婉茹在门口迎候,这让杨达金也相当惊讶。

对于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他也是做过一番了解的,堪称现在市委副书记安德健的得意门生,种种妖异表现都足以证明此子绝非池中物,现在县委书记的职位只能是他的一个台阶而已。

杨达金之前一直是市委政研室副主任,在梅九龄和黄俊青主政时代,他从未指望能从政研室里能跳出来,曾经担任过苏谯县副县长、县委副书记的他一度是宋州政坛上的一颗新星,也曾是苏谯县县长最有力的竞争人选,但是却被一下子踢到了市委政研室副主任位置说那个一搁就是四年,如果不是安德健来宋州之后力排众议把他从政研室调到市委办,只怕他这一辈子就只能在政研室混吃等死了。

尚权智和安德健陆续来宋州,而黄俊青未能继任市委书记让杨达金看到了一线曙光,正因为如此,他才通过各种关系主动向安德健靠拢,最终经过一番考验之后获得了安德健的认可,既然获得了安德健的认可,那么安德健身边的重要人物杨达金自然也就要了解清楚了。

通过各方面的情况收集,杨达金了解到的安德健较为看重的二人有两人,一个是一直跟随他的徐晓春,另一个则是一鸣惊人的陆为民,而对于前者,杨达金是尊重,对于后者杨达金则是期待了,所以他才会如此看重陆为民委托的事情,而陆为民能主动委托他办事,在他看来也是对他的一种信任。

第一百三十三章 寻机看见陆为民和季婉茹陪着杨达金进来,季永强和齐蓓蓓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只不过季永强是心情复杂而又有些忐忑,而齐蓓蓓则是兴奋快乐中夹杂有些惶恐不安。

他们已经知道陆为民的身份,县委书记,虽然只是丰州下边一个穷县的县委书记,但是对于体制内的季永强来说,在检察院工作四年,已经让他充分明白县委书记的分量,灭门令尹这句话就是形容县委书记的权柄,麓城县委书记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们县检察院的检察长骂得狗血淋头,现在他们区检察院的余检为了迎接区委书记到院里调研,早上一大早亲自到各办公室检查卫生,由此种种可以想象得出一个县委书记的分量。

可是这个家伙分明就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甚至也就和自己姐姐年龄相仿,怎么可能是一个县的县委书记?这一切疑惑不安都只能压在心里,季永强和齐蓓蓓更多的心思都沉浸在了调动的喜悦中去了。

陆为民也没有想到季婉茹通知了季永强和齐蓓蓓,但是季婉茹觉得还是通知一下自己弟弟弟媳更合适一些,毕竟杨达金帮了自己家这样大一个忙,季永强和齐蓓蓓两个当事人都不出面,似乎不太好,陆为民也不好多说,只能依她把,不过这顿饭可能就吃得没有多少滋味了。

好在杨达金也是一个很风趣健谈的人,而且相当会寻找话题,在市委政研室一呆四年多时间,对于市区两级情况都相当熟悉,随意拉出一些人和事来,也能供他发挥好半天,倒是把鲜有这种机会的季永强和齐蓓蓓两人听得兴致勃勃,也缓解了两人的紧张情绪。

待会儿沈秘书长可能要过来。

杨达金出去了一趟,微笑着进来,小声对陆为民道。

哦?陆为民吃了一惊,看了一眼杨达金,杨达金却显得很泰然,略有些抱歉的道:陆书记,不是我出卖你啊,吃饭时候沈主任才叫我,可我知道你要过来,所以我就和他说了,沈主任笑骂了一句说你要过来为什么不给他打电话,我把事情说了,沈主任才没说了,他们也在环球,而且也是私人性质,嗯,好像是你们丰州地委萧书记过来了。

萧书记?萧明瞻萧书记?陆为民更为惊奇,萧明瞻来宋州干什么?嗯,是他,他和尚书记关系很不错。

杨达金说得很含蓄隐晦,但陆为民自然一听就明白了。

萧明瞻在老黎阳地区尚未分家时就是古庆县委书记,应该是那时候就和尚权智就有很密切的往来,只不过分家之后萧明瞻留在了丰州担任副专员,当时他怕是很希望到黎阳那边的,不过那时候究竟是谁到丰州担任地委书记也还未定,一直传言是尚权智到丰州这边来担任书记,没想到最后却是夏力行来了。

不过萧明瞻和夏力行关系也不错,在夏力行担任地委书记期间,对萧明瞻也还是很看重。

沈子烈没给陆为民打电话,陆为民估计肯定沈子烈也很忙,不过既然都选在环球大酒店,肯定也就是要过来敬一杯酒。

正琢磨间,包间门已经被推开来,杨达金已经站起身来迎接着沈子烈,沈子烈一脸埋怨之色,为民,来宋州不和我说,却给达金说,什么意思?陆为民心中叹了一口气,沈子烈已经有些变了,语气里其实并没有多少埋怨之意,只是个由头而已,想必杨达金和他说了自己托办的事情,觉得也该是杨达金去办而不该找他了,这是一个不为人觉察的变化,而且从语气也听得出来沈子烈现在气势的变化,比起以往那种略显内向的风格,现在才更符合一个市委办主任这样的大员的派头。

沈秘,您现在是大忙人,我一点儿碎末之事如何敢劳烦您?就是请杨主任帮忙,那也是琢磨良久,可宋州这边算来算去也就这么两三个熟人,也不好去叨扰安书记,所以也就只有厚颜请杨主任帮忙了,今儿个来也就是帮朋友了个心愿答谢一下。

沈子烈看见了陆为民身旁的季婉茹,略微一愣,陆为民也知道这种事情回避不了,他如果知道沈子烈要来就然季婉茹回避,无疑是在羞辱季婉茹,这比杀了季婉茹更难受,何况同样也会让杨达金觉得不可想象,所以他很淡定的任何表示都没有。

沈秘,这是我朋友,季婉茹,这是她的弟弟弟媳,小季,小齐,婉茹,这是我的老上级,我参加工作时的启蒙恩师,现在是宋州市委副秘书长兼市委办主任。

陆为民站起身来替季婉茹他们介绍。

陆为民的介绍让沈子烈听得很舒服,启蒙恩师,也许自己当得起吧?这个季婉茹分明就是丰州御庭园的女老板,怎么会和陆为民搅在一起,这小子还真是荤腥不忌啊,也不怕被人拿住这方面的把柄。

季婉茹万万没有想到杨达金口中所说的沈秘竟然是这位沈主任,她当然有印象,这位沈秘当时还是省委宣传部的主任,到丰州调研工作时很是在御庭园吃过几顿饭,季婉茹很清楚的记得陆为民真正走入自己心中留下深刻印象就是在陆为民宴请了这位沈秘之后,而现在竟然在这样一种场合下相见,这让她一时间有些惊惶不安,手足无措。

但看到陆为民瞥过来的目光里的淡然和平静,季婉茹心下顿时镇静下来。

沈秘书长,您好,我是季婉茹,我见过您,您还在省委宣传部时……季婉茹得体大方的笑容让沈子烈很高兴,点点头,嗯,我有印象,既然你和为民是朋友,我也就叫你小季了,对了,你的弟弟弟媳,也是小季,小齐,为民刚才说我是他的启蒙恩师,高抬我了,不过我和他有缘在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好,所以今天我要骂他,来宋州居然还是达金告诉我,嗯,既然是酒桌上,我也就不骂你,罚酒三杯,为民,有没有意见?沈子烈的应变能力比起以往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言语之间那份应付裕如的驾驭局面的能力也比以往强了不知多少,至少在陆为民印象中,沈子烈在这方面原来是一项弱项,但是看看现在,可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早已非吴下阿蒙了。

没意见,没意见,我就是心里有意见,只要是沈秘叫我喝,多少杯我也得喝啊。

陆为民满脸笑容,举起酒杯,也不废话就一饮而尽,刚搁下酒杯示意季婉茹替自己斟酒,季婉茹略略迟疑了一下,也知道这种场合下没有她插话的余地,只能替陆为民满上。

这样一下三杯酒下肚,沈子烈才替陆为民倒了一杯酒,陆为民与沈子烈碰杯喝了一杯。

这过场走完,沈子烈给陆为民了一个眼色,陆为民也明白,与杨达金一直把沈子烈送到门外,杨达金也是一个眼眨眉毛动的角色,知道沈子烈和陆为民有话要说,一送出门就停下了脚步。

他也有些佩服陆为民,既是安德健的得意门生,又与沈子烈关系处得如此之好,要知道沈子烈可是尚权智的铁杆心腹,虽说现在尚权智和安德健关系很好,但是这是因为需要合力面对黄俊青为首的宋州本土势力,从本质上来说尚权智和安德健都是那种性格坚毅不易屈服的人,这种人的性格难免也就有些刚愎因素在其中,只不过尚权智表现得更为外露一些,而安德健则显得更为隐蔽一些,这两个人日后能不能一直如现在这么和谐,连杨达金都说不清楚,当然对杨达金来说,这暂时还不是他考虑的事情。

陆为民陪着沈子烈走到了走廊一头,沈子烈看了陆为民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为民,别乱花迷了眼啊,有些女人碰了沾了脱不了身,就算是你没结婚,影响也不好。

陆为民苦笑着摇摇头,沈哥,我和季婉茹至少目前没有任何关系瓜葛,在你面前我不说废话,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行了吧?沈子烈点点头,神容一缓,你明白轻重分寸就好,你前程似锦,沾上个不合适的女人,你又不可能和她结婚,闹出乱子来,肯定会有负面影响,所以,哼哼,自己把握,什么女人能沾,什么女人不能碰,你自己心里得有底儿。

谢谢沈哥提醒,我明白。

在没有外人面前,陆为民也就喊沈子烈为哥,这样更亲热。

听说你和萧明瞻之间有些不愉快?沈子烈直接问及关键,这也是他把陆为民叫出来的原因。

不算吧,只是可能有些误会,我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向他汇报解释,他大概也有点儿情绪,我正打算找时机再向他汇报一次,怎么他今天怎么来宋州了?陆为民也大略明白沈子烈是想给自己创造机会,心里也有些感动,不用说都安排在环球肯定也是沈子烈的意思,就是要看能不能凑成机会。

第一百三十四章 化解沈子烈略一沉吟,便道:他和尚书记关系一直很密切,这一次他的外甥参军分到了宋州军分区,大概是过来看看,顺便也就看看尚书记,如果安书记在,恐怕安书记也会参加。

安德健到省里开会去了,要开三天,这一点陆为民来宋州之前杨达金就和他说了,让陆为民也更放松。

这样啊,沈哥觉得什么时候合适?陆为民征求沈子烈意见。

要不待会儿你去敬一杯酒看看再说,如果他有这个意思,吃了饭之后尚书记肯定要离开,到时候肯定是陈秘书长陪着萧书记,也许可能去喝杯咖啡,也许唱歌,看萧书记的爱好,你再看看有没有机会。

沈子烈也摸不准萧明瞻和陆为民之间的这种嫌隙究竟到一种什么程度,是势不两立还是小误会,这要看陆为民和萧明瞻两人自己来掂量。

行,我去敬一杯。

陆为民点点头。

等到陆为民尚权智他们那边去敬了一圈回来之后,陆为民心中也就有了一些底了,萧明瞻的态度很好,和上一次的谈话氛围截然不同,或许是在不同的场合的缘故,但是觉得孙震的态度清香肯定也起到了一些作用,今晚应该是一个机会,一个化解二人嫌隙的机会。

因为有了这份心,陆为民回到自己这一桌时也就显得有了一些心事,杨达金和季婉茹都觉察到了这一点,但是都很知趣的没多问。

等到那边沈子烈给陆为民打来电话说他们那边已经结束时,陆为民他们这边也差不多,杨达金意识到陆为民肯定还有其他事情,很知趣的道别离开,陆为民也不多客套,只是在临分别时表示了谢意,并表示在春节期间抽个机会聚一聚,这让杨达金眼放神光,连连道好。

不出所料萧明瞻婉言谢绝了陈昌俊和沈子烈的安排,而是提出晚饭后他想要休息了,他就住在环球大酒店,陈昌俊和沈子烈也很尊重萧明瞻的意见,很礼貌的道别离去。

十分钟后,萧明瞻和陆为民已经坐在了环球大酒店七楼咖啡厅里一个很幽静的角落里。

萧书记来宋州的时间不算多吧?陆为民端起糖盒示意了一下,见萧明瞻摆摆手,放下,替自己加了一颗方糖。

来的时间不多,宋州算是咱们省第二大市,用一些人士的话来说,他算是咱们昌江省的区域副中心之一,但这只是从历史角度来说,实际上从八十年代中后期以后,这里的发展就滞后了,国有企业囿于机制问题,举步维艰,尚书记来这里实际上是来收拾烂摊子。

萧明瞻也是从县长县委书记一步一个脚印干起来的,他担任古庆县长县委书记期间是古庆经济发展最快的几年,所以对经济工作也相当有发言权。

嗯,宋州的确发展慢了,但是从表面上看起来宋州还是相当繁华富庶的。

陆为民附和了一句。

为民,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种表面繁华其实蕴藏着更深层次的危机,宋州经济几乎是以国有大中型企业支撑,这些企业一旦陷入困境,也就意味着宋州的经济会迅速跌落下来,繁华富庶的宋州也就要跌落神坛,你看吧,就这两年内,宋州就要跌入最深渊,而且凡是那些以国有大中型企业支撑起来的地市都要陷入困境,你肯定也看到了各种数据在显示,我们国内的国有大中型企业改革遭遇的困境,改来改去,什么下放权力,一会儿一包就灵,现在又在酝酿股份制改造,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战略思路构想,光是战术上的动作,效果只是临时的,意义不大。

也许是今天心情不错,或者说多喝了几杯酒,萧明瞻谈兴很好,这还是陆为民第一次正经八百的和萧明瞻谈话,萧明瞻的看法算是比较跟得上形势的了,也看到国有大中型企业目前存在的弊端,看样子今晚饭桌上和尚权智也探讨了这个问题。

萧书记说得对,国家是需要对国企改革有一个明确方向和目的,而且也需要拿出能够切实解决这个老大难问题的决心来,老是这样修修补补,无法从根本性解决问题。

两个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共同语言,话题一旦开来,谈话氛围就迅速融洽起来了。

两个人从宋州目前面临的经济发展困难延伸到了丰州的发展情况,话题也自然转移到了阜头,陆为民一直在寻找着如何切入柯建设的问题,现在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

萧书记,您也是从县长、县委书记一步一个脚印干起来的,更清楚目前阜头的情况。

阜头比不得古庆丰州,古庆有资源,丰州有区位优势,发展的基础都要厚实得多,今年阜头虽然取得了百分之三十六点三的增速,但是您清楚,阜头地区生产总值才两亿多,今年实现百分之三十多增速才达到三亿多,可古庆人家都已经过十亿了,而且阜头今年的增速很大程度是源于基建投资及其附带行业拉动,阜双公路、阜临公路和环城路、污水处理厂等大型基建项目,现在阜头是负债累累,光靠这些基建投入要想保持持续发展显然不现实,如果没有稳定的实业进入,那么阜头的发展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末,很快就会原形毕露,所以我们阜头县委确定的目标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打造一到两个主导产业,而就目前来说,电子产业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萧明瞻已经听出来陆为民如此长篇大论阐述的意图了,不过他也曾任陆为民所面临的问题是事实,阜头根本无法和古庆相比,可以说一个在地底下,一个天上,古庆自然资源丰富,工业基础雄厚,除了采矿业外,还有采矿机械、建材和木材加工业都有一定基础和规模,要不魏宜康凭什么能如此快扭转局面?他还真以为他自己是天才?说到天才,萧明瞻想到眼前这个家伙,也许这个家伙勉强能算,至少在他心目中双峰和阜头情况相若,但是这家伙在双峰干了两年多时间就把双峰给鼓捣成现在这个模样,不能不说这家伙有两手。

我到阜头担任县委书记,我也知道地委里边争论很大,李书记和孙专员都很明确告诉我,我到阜头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把阜头经济工作抓起来,改善人民群众生活,让老百姓腰包鼓起来,但阜头底子差,是个纯农业县,又遭遇了台商被围堵事件的影响,招商引资工作比从零开始还要困难,基本上是从负数开始,所以县委很珍惜每一个机会。

在鸿基集团项目群的问题上我承认我对地委行署最初是有所隐瞒,地委有关领导也对此有些看法,也不点名的批评过我,但是站在我的立场角度,我觉得我没做错什么,是阜头县委县府当初要对这件事情负责任,但是前任书记县长已经付出了政治生命的代价,不可能再由我们新的一届党委政府一直把这个责任背下去吧?萧明瞻也感觉到陆为民情绪有些激动了,大概也是被鸿基集团这件事情折腾得够呛,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如此表露,这也从某个角度来说,对方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值得倾诉的对象,这也算是一个好迹象,至少对方对自己还是比较信任尊重的,这也意味着两人关系变得略微密切了一些。

我知道地委行署有些什么想法,无外乎就是经开区这两年发展不顺,一直没有寻找到适合他们自己的路子,主导产业的确立和培育也没有能做好,所以也急需要一个机会来启动吧,鸿基集团这个项目群大概就是他们心目中最理想的,但是他们有没有考虑过我们阜头的感受?经开区就是大妈生的,我们就是二房养的?我们煞费苦心引来的项目,他们伸手就可以摘走,我不指望地区一碗水端平,但至少你不能硬生生把我们碗里的水舀出来倒给别人的碗里吧?他们有这个迹象,我们就不能不防。

所以我也就独断专行了一回,要求县委班子成员在这个问题上必须要保持一致,决不允许以什么大局观、组织纪律等名义作出伤害阜头县利益的事情,再后来,萧书记,你就知道了……萧明瞻面色平静,似乎是在细细的咀嚼消化陆为民话语中的含义,良久才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慢慢道:为民,你不能说老柯的做法就错了,作为一级党组织,在重大问题上向上级汇报是义务更是责任,他有这个权力,也有这个责任义务。

萧书记,我没说老柯的做法错了,但是我觉得他做得不合适,我当时在县委常委会上说了,一切责任由我陆为民来承担,地委行署要追究责任也有我这个高个子顶着,但是他没有,我认为,他作为县委常委、纪委书记,首先他是县委常委,然后才是纪委书记,而作为县委常委就应当服从县委常委会的决定,但他没有,而且我想他也不是向你萧书记直接汇报的这个情况,因为这不在纪委书记的职责范围内,我想我的行为也还在一个县委书记的权责范围内,他是通过其他一些渠道透露出去,所以这让我很生气。

陆为民回答既冷静客观,又有理有据,让萧明瞻也颇为动容。

第一百三十五章 各让一步柯建设没有直接向自己汇报这个情况,大概也是考虑到要让自己把这个情况直接提到地委会议上无疑就是要让自己与陆为民翻脸,这也许是为自己着想,不过他通过潘晓方的路子把消息带进地委,也让萧明瞻有些不高兴。

明知不可为之事而为之,在萧明瞻看来就是不智,你柯建设就算是看不惯陆为民的一些做法,但是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在其他你认为不合适的问题上提出来,为什么非要在鸿基集团这个问题上发难,而鸿基集团对阜头来说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相对于把自己摆到了阜头县委县府以及所有人的对立面,让萧明瞻即便是想要帮他一把都不好帮。

陆为民说的也没错,在这个问题上阜头县委和他本人没有退让余地,而萧明瞻也清楚如果丰州地委提前知晓这个情况有很大可能性会强行把这个项目移栽到经开区,让阜头竹篮打水一场空,作为县委书记他不可能坐视这种情况放声,采取任何方式来达到目的都很正常。

柯建设选择在不恰当的时机对不恰当的对方发难,所以他注定难以在阜头立足了。

萧明瞻其实也无意要在这个问题上和陆为民较劲儿,但是作为地区纪委的一把手,而柯建设素来也比较听话,他不可能对这种情况毫无表示,那只会被人轻看。

纪委系统相对独立,许多案子省纪委可以直接交给地区纪委办,而地区纪委也可以直接交给县纪委办,这也是的双方在业务上的联系比较紧密,配合比较多,柯建设这个事情闹得不小,如果不能拿出一个合适的处理结果来,肯定会影响到地区纪委在各县纪委甚至县级党委心目中的威信,这对日后地区纪委开张工作也很不利,所以在这一点上萧明瞻不能不考虑清楚。

为民,老柯可能在有些问题上想得太过于简单了一些,他是老同志,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这也可以理解,实话说,你们阜头县委的表现让包括我在内的地位很多人都有看法,当然站在你的角度也有你的考虑,你刚才的解释我觉得的确阜头的情况比较特殊,面临这种情况,作为县委书记做任何一种选择都会引来很多争议,所以我觉得也是见仁见智吧。

萧明瞻的评价很中性,这让陆为民心中一喜,这种情况下获得中性评价,实际上也就是说萧明瞻是认可了自己的观点,要知道柯建设可是纪委系统的,现在陷入这种僵局萧明瞻那能这样评价,难能可贵了。

不过,为民,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我想你肯定也不愿意见到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下去,你说说你的打算。

萧明瞻淡淡一笑,看了陆为民一眼道。

陆为民掂量着萧明瞻话语的分量,想要琢磨对方内心真实意图,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把姿态摆得相当端正了,既阐明了自己面临的巨大困难以及种种苦衷,又不动声色的点明了柯建设在上次事件中行为的性质,如果对方还是不愿意妥协,那自己也就没有办法了,但他想应该不至于到那一步。

萧书记,那我就冒昧说说我的意见,老柯在阜头工作也二十多年了,可谓生于斯长于斯,情况熟悉是他的优势,但是也是劣势,毕竟搞纪委这一行工作,容易得罪人,但是我们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面对各种亲戚朋友同学熟人同乡等有时候要抹下那层脸面,的确也很难,所以我听说纪检系统也在尝试领导干部交流任职,我想如果可以的话,老柯也不妨适当交流一下,这样对他本人对县委都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陆为民一边说,也一边在观察着萧明瞻的脸色变化,但他也知道很难从萧明瞻这种老于世故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他不过是要表明一个姿态,那就是自己很尊重对方的看法。

萧明瞻面无表情,如果老柯交流出去,县里对这个纪委书记有没有其他打算?萧明瞻这话是一个两口话,语意也很丰富,有没有其他打算,既可以理解为你们县委有没有合适人选要向地委推荐,也可以理解为你们县委对纪委书记这个人选会不会有其他特殊要求,也是一个变相试探。

陆为民立即就明白了对方意图,很爽快的道:县委目前没有合适人选,地区纪委在这个纪委书记人选上我想更有发言权,县委会服从地委及地区纪委的安排,我代表县委表个态,会全力支持新来的纪委书记开展工作。

萧明瞻无声的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好一阵后才道:这个情况我回去之后会向李书记汇报一下,阜头今年工作任务很重,纪委作为反腐的一道防线不可或缺,尤其是在重大工程中更要发挥作用,避免上马一批项目落马一批干部的现象发生,这件事情说到这里吧。

到这个时候陆为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上一次自己主动找萧明瞻汇报工作地方虽然未松口,但是的确也起到了缓和两人之间关系的作用,现在地区和县里关系也趋于明朗,不像以前那样剑拔弩张,萧明瞻大概也觉得为了柯建设再让这种僵持局面持续下去没有多大意义了。

这个扣一松,陆为民心情总算是放开了,今次来宋州能够把这件事情办好,也算是意外之喜,不过就算是没有这一次机会,陆为民也相信只要双方有这个意思,那么达成妥协也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当萧明瞻以身体倦乏称需要早一点休息时,陆为民相当礼貌的恭送萧明瞻一直到电梯口,又替萧明瞻按下电梯层数,一直到把萧明瞻送入电梯内,才含笑挥手道别,这份姿态也让萧明瞻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在某些方面的确能做到相当到位,让你心里就算是有些不悦也会渐渐被他给化解掉。

陆为民心情相当好,他没有住环球大酒店,而是住了的东宝宾馆,陆为民和萧明瞻在环球咖啡厅喝咖啡时,就委托季婉茹帮自己去订了房间,这种事儿陆为民也不好让杨达金去代办。

东宝宾馆也是一家三星级酒店,虽然不及环球大酒店那么豪华大气,位置也距离市中心远了一点,已经有些靠近麓溪那边了,但是胜在环境优雅,交通也相当方便。

陆为民给季婉茹打通电话,季婉茹告诉他订的房间在东宝宾馆406房,陆为民也没多想,径直驾车便到了东宝宾馆。

东宝宾馆位置略偏,但是却在宋州的国都大道上,国都大道其实就相当于宋州市的绕城路,只不过这个绕城路范围有些大,基本上是沿着城郊结合部绕了一圈,应该说建设这条国都大道的倡议者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五年前就意识到了宋州城区扩展速度,所以提前规划建设,但是由于宋州经济不景气,建设进度也是断断续续,一直到95年初才算勉强完工通车,而这个时候昔日的荒野良田现在就已经变成了城郊结合部了,如果不是宋州经济拖累了城市市区的拓展,只怕这条路就要变成城市的一条一环路了。

东宝宾馆位于国都东路与国都北路交汇处,也就是宋州市区的东北角上,几年前这里位置很偏远,但是现在也算是市区内了,只不过距离市中心还有些距离。

陆为民驱车驶上国都大道,这国都大道取名也怪,国都东路、国都西路,国都南路,国都北路,一个国都名头用上四条大道,形成一个不太是很规则的口字型,这也算是宋州特色,大概是指这国都大道内的都是属于一国之都的城区吧,倒是图个吉利的意思。

陆为民刚走到406室门口,门就打开来,陆为民也有些惊奇,外边铺着地毯,自己无声无息的走到门口,怎么季婉茹就知道了?我看见你车在停车场停好下来,算着时间……季婉茹温婉的一笑,看出了陆为民的惊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你弟弟弟媳走了?陆为民刚准备把包放下,季婉茹已经很自然的伸手接过陆为民的包,替他搁在床头柜上。

这是一间挺宽大的单人间,这年头的三星级酒店标准还算不错,而且这家酒店也开业不太久,只有两年时间,装修风格也是陆为民很喜欢的淡雅风格,陆为民听自己二姐说过,说住华廊还不如住东宝,所以这一次就选的东宝,没想真的很符合自己胃口。

嗯,走了,他们得偿所愿了,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季婉茹幽幽的道,给陆为民端来一杯白水,很有点居家女人的味道,这让陆为民也觉得有点儿别扭。

你呢?你就不高兴?帮自己弟媳,看到弟弟弟媳喜悦,你心里不愉快?陆为民坐进沙发里,季婉茹却只是站着斜倚在梳妆台旁咬着嘴唇,表情有些复杂。

第一百三十六章 该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季婉茹神色古怪的摇摇头,似乎对这个问题不太在意,说不上什么不愉快,但是如果办不好这件事情,肯定会很烦,因为家里人肯定会纠缠和埋怨,我是一个不太喜欢心里装事儿的人,心里有事心情就不好。

那就对了,至少你把事情办好了,获得一个好心情,这就足够了。

陆为民笑了起来,你不回家住?我已经很多年没回家住了,那里也没有我的位置。

季婉茹幽幽的道: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只希望有一个能替门楣增光添彩的女儿,而不希望一个给他们无尽羞辱的女儿。

女儿就是女儿,无论怎么也改变不了这一点,或许老年人爱面子有这些表现,但是我相信他们内心还是这样想的。

陆为民不好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这也不是他能说服得了对方的事情,得季婉茹自己心里去过这一关。

算了,你不用宽慰我了,我知道。

季婉茹摇摇头,目光有些飘忽,今晚,沈秘书长看你和我在一起,会不会……会不会什么?陆为民反问道。

会不会有一些不太好的联想?季婉茹脸色略略有些白,盯着陆为民道。

什么叫不太好的联想?是觉得你我之间有某种关系?还是觉得我和娱乐行业的老板走在一起不太好?陆为民浅浅地笑道:你的门第观念怎么这么浓啊?我们是朋友,难道说我陆为民的朋友还需要有什么身份限制么?难道说你是御庭园的老板,就很低贱么?沈秘书长清楚我的为人,他也知道我交朋友的原则,他只是有些嫉妒吧,嫉妒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性朋友,而之前他一无所知。

季婉茹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目光也变得灵动柔媚许多,咬着嘴唇看着陆为民,好一阵后才低声道:为民,认识你,也许是我的幸运。

婉茹,别自轻自贱,你不是苔丝,也不是美狄亚,你不比任何一个最优秀的女孩子差,不要因为生活中的一些挫折就自暴自弃自轻自贱,真的,在我眼中,你的坚强和理智就足以证明一切,至于以前那些事情,顶多也就是你在成长路上的偶尔惶惑迷失罢了,人都会有那种时候,经过了岁月阅历的发酵,女孩子才会变得更加成熟动人。

陆为民的话让季婉茹心里如注入一股暖流,让她干涸的内心顿时变得滋润起来,这一段时间她已经被家里人折腾得疲惫不堪,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也许自己对于家里人存在的作用和价值就是帮他们解决这些问题,如果自己无法帮他们解决这些,自己是不是在他们心目中就一无是处甚至可有可无了?是不是还是那个会给他们带来羞辱的角色?看见女孩的目光变得清亮起来,脸色也多了几分红晕,陆为民知道季婉茹情绪已经调整过来,笑着道:你住哪儿?早点休息吧。

季婉茹无声的点点头,我住你隔壁408,你也早点休息。

陆为民把季婉茹送到门口,季婉茹突然转过身来,为民,真的很谢谢你,不仅仅是蓓蓓的事情,还有你刚才那番话。

陆为民看见对方娇美绝伦的粉靥里流露出来的那份情愫,他也不是铁石心肠,心里也是一荡,婉茹,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独立自立,坚强理智,不比任何人差,面对任何人,你都可以理直气壮的挺直胸膛。

季婉茹脸上泛起一抹红潮,美眸中光彩照人,点点头,吻我一下,好么?陆为民一愣,看见季婉茹媚眸半闭,粉颊殷红似火,似乎也是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笑了笑,吻了吻对方的额际。

不,我要这里。

季婉茹如一个娇俏的小情人一般闭上眼,噘起樱唇。

陆为民心里叹息了一声,他有些犹豫。

季婉茹实际上是一个很敏感的女人,尤其是和恽廷国的那一段既让她伤到了骨髓里,也击碎了她原来的骄傲和自尊,让她变得无比自卑,而掩盖外自卑外的却是格外的敏感,陆为民希望她恢复原来的骄傲和自尊,但这种骄傲和自尊要想重新凝固起来无疑相当困难,而似乎她把自己的认可当做了一种重塑自我的希望。

只是短暂的犹豫了一下,陆为民轻轻印上那火热滚烫的又有些哆嗦的粉唇。

季婉茹终于放下心来一块石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变得如此不自信,为什么如此渴望获得这个男人的认可,以前那一段一度让她认为是感天动地的感情这个时候更像是一段灰色阴影始终笼罩着她,让她如此渴望一道阳光来消融,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那道阳光。

丁香暗吐,舌尖似乎有意无意的逗弄着陆为民,陆为民不是圣人,事实上当这个女人做出了如此姿态时他就在考虑该如何应对这个场面,要说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感情一点兴趣,那是假话,但现在这种情形下,他却不愿意随意放纵,那既对对方不尊重,同样也不合适。

轻轻揽住季婉茹的腰肢,陆为民吮吸着那一点滑腻火热的香舌,很快两个人的情欲似乎都被搅动起来,郎有情,妾有意,天雷勾地火,咿咿唔唔的湿吻中,陆为民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手下意识的已经抚弄上了对方浑圆挺翘的丰臀,结实丰圆的臀瓣在陆为民手中微微颤栗,陆为民手掌慢慢上行解开季婉茹呢子外套的纽扣,一颗,两颗,三颗,钻进低口V领的羊绒衫里,揪住高支纱精纺衬衣,把它从裤腰里扯出来,终于抚上了对方温软光洁的玉背。

热烈的深吻仿佛耗尽了女人的氧气,让女人鼻息变得更加急促,是开似闭的美眸下的双颊如火如霞,双手已经揽住了陆为民的颈项,嗯嗯啊啊的鼻音更是在诱惑着男人的底线。

陆为民的手终于费力的解开了女人背后文胸锁扣,季婉如也许是要刻意避免自己胸部太引人注目,所以陆为民感觉在文胸上至少小了一号,而一旦解开,只感觉自己胸部好像都像是遭遇了一次膨胀挤压,而当他的手回到女人胸前时,才发现自己的判断绝对准确。

入手那对坚挺丰硕给陆为民的感觉比起前几日江冰绫给他的感觉至少还要大一号,如果江冰绫是34C的话,那么季婉茹就是36D的,这不过这个女人平时掩藏的很好,故意用了一个小一号的文胸来约束自己,也不知道这样难受不难受?坚若鱼背,滑腻温软,陆为民想起某个广告,不能让男人一手掌握,这句话似乎太形象了,恣意的把玩揉捏,轻捻细拂,弄得身前的女人几欲瘫软,陆为民很有一点抱起这个女人直接进屋的冲动,但是女人绯红面颊上访眼角处的一抹泪痕却让如中雷击,内心翻滚的情欲陡然间平复了大半。

有些恋恋不舍的将手从对方胸前那对让人回味无穷的绝世胸器上收回来,陆为民温柔的替对方收拾好衣衫,季婉茹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陆为民,眉宇间的一抹凄楚和惶然,让人不由得心生爱怜。

婉茹,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我们,我们还没有做好跨越那一步的心理准备,你觉得呢?陆为民捧起季婉茹滚烫的脸,直视着对方目光道。

季婉茹从对方眼中找不到半点虚假和闪烁,她突然间有些害羞,如果我们有一天觉得合适了呢?陆为民笑起来,那我会毫不客气的把你抱上床,好好享受属于我们的美好时光。

季婉茹脸上的凄楚落寞瞬间便挥发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阳光,点点头,嗯,好,我想我已经准备好了。

不,婉茹,你也需要认真考虑,对女孩子来说,不要随意……为民,你说过,我最大的有点就是独立和理性,我很清楚我自己所做的一切,我也清楚我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这一点你不用提醒我。

季婉茹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好了,我明白了,晚安。

季婉茹的翩然离去,几乎没有让陆为民多解释什么,这让他很郁闷,似乎自己有点儿自作多情了。

但说内心话,的确是陆为民自己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前一段时间和江冰绫之间的火花突然点燃,引发了那样激情一幕,现在陆为民还在考虑自己和江冰绫之间该如何面对,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像是一只鸵鸟,把头缩在沙子里回避着一切,而这些点点滴滴逐渐汇聚起来,让他最终意识到自己无法躲避。

隋立媛好说,岳霜婷也许早有她自己的打算,但其他呢,这一切让他头疼欲裂,安德健给自己的时间限制已经到了,但是他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内解决问题,没有多问,但是自己也清楚,自己需要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广泛撒网,重点培养飞机缓缓在机场降落,宋大成、蒲燕、田卫东等人接到陆为民。

大成,你和蒲燕来干什么?陆为民心情不错,宋大成这种姿态要说不高兴,那是假话,但是也觉得宋大成有点过了,县委书记出去一趟,就算是招商引资工作,但也不至于让县长来借机,蒲燕来也就行了,而且宋大成也知道自己不是那种喜欢讲排场摆架子的人。

嘿嘿,也想早点看到陆书记,早一点听到你们这一趟的好消息啊,另外我也有好消息也报告陆书记。

宋大成显得意兴盎然,游目四顾,上车再说?嗯,走吧,呆在机场也没啥意思,累了今天,也不差这一会儿。

陆为民点点头,看宋大成眉目间都是喜色,又看了一眼同样是喜滋滋的蒲燕和田卫东,陆为民还真有些好奇了,蒲燕,你和卫东都是笑眯眯的模样,就这么一个多星期时间,难道还真有啥好消息?这一趟去江浙沪考察,陆为民带着、章明泉、糜建良、尹国基、龙飞四人以及县委办县府办一行十人一道出去,一去就是十天时间,分别到上海、南京、杭州、温州、台州等地考察暨招商引资,几乎是马不停蹄。

当然是特大好消息,要不怎么宋县长都合不拢嘴了?蒲燕嫣然一笑,又看了一眼陆为民,陆书记我看您也是精神焕发,想必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少好消息吧?如果你们的好消息真的是特大好消息,那我就不知道我们这一次回来的收获能不能拿的出手了。

陆为民笑着环顾四周,看尹国基和龙飞正在交谈着,老尹,龙飞,蒲燕在问我们这一趟收回如何呢?看样子是觉得如果我们一个交待,蒲县长今晚的接风洗尘这顿饭就不好吃啊。

尹国基和龙飞都笑了起来。

蒲县长这么气势汹汹,看样子肯定是心里有底气啊,不过我们不怕,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陆书记还在呢。

尹国基搭上话。

这一趟出去,陆为民觉得收获破丰,除了在江浙那边招商引资取得很大成绩外,也和素来和自己保持着距离的尹国基拉近了距离,虽然还说不上意气相投,但是这一次出去十天时间,几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很多,交流的机会的也就多了,几次畅谈之后,原来的隔阂距离迅速消除,现在陆为民觉得至少两个人可以比较信任的坦然交流工作而不像原来更多时候是公事公办的对话。

老尹,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是长他们志气,灭我们自己威风呢?陆为民故作生气状,难道说我们这一趟的收获就少了,就还真不如他们在家里做等天上掉馅饼的不成?嘿嘿,陆书记,你还真别说,我们就是在家里等着了馅饼落在我们桌上了。

宋大成乐呵呵的道。

因为陆为民他们这一行人出去多达十人,加上来接的人,一下子就有十来号人,要么就得要开四五辆车来,要么就得去租一辆中巴车来,好在宋大成提前就向陆海集团借了一辆雪佛兰鲁米那MPV,陆为民又让他在丰州水泥厂借了一辆丰田大霸王,加上陆为民那辆三菱蒙特罗,也就够了。

一行人三辆车刚出了机场,一辆悬挂着丰州牌照的小号奥迪和就驶入了机场,机场拐弯处,车速都不快,陆为民自然很清楚这辆奥迪乘坐者是谁,是地委秘书长蔺春生的奥迪,而后边还跟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尼桑风度A32,悬挂的也是丰州那边车牌,陆为民不经意的从车窗里瞄了一眼,却看到坐在后座的居然是魏宜康和李志远,两个人似乎谈得很投缘,关系似乎也很亲密。

两车相会一闪而过,陆为民他们车窗玻璃没有放下来,对方自然看不见,但是这边车上人却可以清楚看见对方,宋大成显然也看到了,笑了笑,李书记好像要跟着省里到广东和海南区考察,老魏大概是去送行吧。

陆为民也会意的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老魏本事大啊,一去就搞了一辆风度,他也不怕像我一样被调查?陆为民借这辆三菱的时候也是被调查过,魏宜康这辆新款的尼桑风度看起来更气派,加上他今年风头如此之劲,难免也会有人盯着眼红。

嗨,这算啥?古庆那边煤矿磷矿那么多,随便哪个矿手指缝里漏点儿,买辆车也是分分秒秒,不过我估计老魏这心性,多半是借那个矿上的车用,何必要县里出钱买,懒得冒风险。

宋大成对这种手段也是见惯不惊了,我听说古庆那边还借了一辆皇冠3.0给地委,但是地委好像一直把那车锁着没用。

陆为民心中微动,看样子魏宜康是和李志远打得火热。

这也怪不得魏宜康,古庆去年推进的矿山企业兼并重组,同样也遭到了来自下边不少利益相关方的强烈反弹,告状信也像雪花片一样飞向省里和地区,如果没有地委的强力支持,魏宜康怎么可能如此迅猛快捷的就完成了这些矿山的整合?陆为民并不十分赞同古庆的那种大刀阔斧的整合方式,基本上是采取引入省内其他大型矿企进行兼并,而这些大型矿企进来,挑肥拣瘦,好的全部拿下,条件稍差的,就撒手不管,甚至采取转包方式重新返回给那些私人矿主,或者直接转让给私人矿主,可以说名义上是一口气打包吃下,但是结果却是只把肥肉和汤吃干喝够,却把棒子骨丢了出来。

而这些条件不好的小矿山要开采,必定在安全、环保和资源节约上就不可能采取综采方式,其带来的后果和后患并不是没有人看不见,只是这一切都淹没在了古庆煤磷产能的高增长以及带来的地区生产总值高增长的光环中了。

一俊遮百丑,古庆的高速发展可以掩盖一切,而在以GDP和招商引资论英雄的时代,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不计。

不能不说魏宜康这家伙见风转舵的本事不简单,出身苟治良门下,却又在苟治良离开丰州之后华丽转身投入李志远怀中,如此之快就已经达到了亲密无间的地步,陆为民不知道坐在前面那辆奥迪里的蔺春生如何感受,估计应该很不是滋味才对吧?想到这里陆为民嘴角也禁不住露出一抹笑容。

看见陆为民嘴角有一抹诡异的笑容,宋大成也有些好奇,似乎陆为民对看到李志远和魏宜康在一切并不太在意,这不是那种装出的不在意,而是真正有些不太在意,仅仅是这个表现就足以让宋大成咂舌了,能保持这种心态可不容易。

大成,你还没有说你要带给我的好消息呢,这会儿可以说说了吧。

陆为民把心思收回来。

两个好消息,一个是意料之中,但是提前来到,但很让人振奋,一个也许没有那么大,但却是意料之外的,你想先听哪一个?宋大成也卖起了关子。

嗯,听后一个,意料之中的,不刺激。

陆为民含笑道。

好,有一家汽车电器生产企业正在和我们洽谈落户,这也是鸿基一个配套商帮我们联系的,他们原来有业务往来,在江苏那边,因为和鸿基这边的一家配套企业有配套业务,他们就过来看一看,我们和他们接触了两次,我感觉他们有些兴趣。

宋大成抛出了第一个好消息。

哦?陆为民大感兴趣,汽车电器生产企业?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利好消息,这意味着阜头电子工业园的吸引力不仅不再局限于以电脑零部件为主的电子企业了,而开始向更宽泛的电子类生产企业扩散,像汽车电器也涉及到相当多的通用电子元器件,他们愿意来这里落户,无疑也开始看到了这些通用电子元器件生产企业聚集在这里,他们就近落户可以节省更多的成本,同时把市场也像内陆推进拓展。

他们的投资可能不是很大,我们了解了一下,如果他们要落户,投资规模大概就在三百万到五百万之间。

宋大成补充道。

大成,眼光放远一点,不要那么小家子气,投资多少不重要,关键是这是一个风向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陆为民压抑住内心的喜悦,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意味着我们先前实施的战略是成功的,引入鸿基集团,然后利用鸿基集团的配套需求,大力吸引那些通用电子元器件生产企业来为鸿基集团配套,而这些企业的到来无疑又会对其他与这些通用电子元器件有需求的其他电子电气企业到来,这就是一个互动循环效应。

宋大成点点头,有些期盼的道:这是一个好兆头,像这样的汽车电器制造企业落户,会不会带来其他汽车零部件生产企业的到来呢?这要看日后发展了,但我想如果我们努力营造,最起码可以吸引一些汽车电子相关产业到我们电子工业园来,我们有这个优势,完全可以做到。

陆为民信心百倍,明年我们就要有针对性的开展招商引资,而不像这一次我们到江浙那边那样广泛撒网,而要重点培养了!第一百三十八章 久等有席坐看样子陆书记你们这一次出去广泛撒网也还是捞到一些鱼了?宋大成脸上浮出喜悦的笑容。

走一趟若是半点收获没有,我也无法回来见人啊。

陆为民在去江浙那边之前就做足了工作,不但请范金海帮忙联系协调,也请黄绍成帮忙。

范金海和黄绍成都在各地家乡相当有人缘,黄绍成家在温州是以做鞋帽成衣起家的,现在已经有了相当规模,而范金海就不用说了,有他们两家在当地帮忙联络,加上陆为民请省政府办公厅的名义帮忙联系了浙省那边的相关部门,所以这一趟招商引资虽然略显仓促粗糙,也缺乏经验,但是总算是走出了第一步,第一次尝试在沿海发达地区进行招商引资。

在出去之前,阜头方面也做了相当多的准备工作,尤其是在旅游资源、招商环境、电子工业园、劳动力资源、交通条件和市场环境都具有一定优势的条件方面都做了相当详实的介绍,而且制作了上百本精美的宣传手册,没想到这一百多本宣传手册在沪、宁、杭等地就散发一空,真正到温、台两地时,已经是囊肿空空了,让陆为民也颇为懊悔。

不过走这么一趟已经让陆为民发现了一些东西,那就是招商引资必须要把准备工作做主,要做到有的放矢,那种到沪、宁这样的大城市去泛泛的逛一圈,请相关部门帮忙开一个发布会,邀请一些所谓大企业来坐一坐捧捧场,搞个所谓对接,其实没有多大意义,人家根本就没有把你打上眼,除非你是有准备有针对而来,拿得出吸引对方的东西,人家才会感兴趣,否则只推介一下自己地区的情况,收获也就可能寥寥。

阜头这一次的准备应该是相当充分的,尤其是在突出阜头优势的方面,甚至把土地价格、工业用电、用水价格、财政补贴扶持那些行业、税收优惠具体政策以及目前形成的产业优势等都逐一细化罗列,陆为民甚至是口干舌燥的逐一与那些对进入内陆发展的投资商进行商谈,即便是这样,如果没有在温、台两地的收获,仅仅是在沪宁杭等地的收获就只能说是寥寥了。

也幸好在温台两地的苦心准备才算是发挥了作用,总算是赢得了一些企业主们的兴趣,不过陆为民觉得在沪宁杭等地也有一个收获,那就是成功的在这些地区给当地私营企业主们留下了一个印象,陆为民打算在明年继续要向这些地区进行渗透,达到吸引这些地区投资商进入的目的。

陆为民把在温台两地招商引资收获给宋大成做了一个介绍之后才想起宋大成只说了第一个喜讯,还有一个意料中的喜事没有说,随口一问,宋大成的回答却让陆为民吓了一大跳:什么?华侨城后天要过来?嗯,他们考察团的名单都已经传真过来了,还是赵总带队,但是这一次规模还要大很多,比上一次人数还要多少七八个人,达到二十多人,而且他们在电话中的意思也是这一次恐怕还是不是最后一次,年后可能还要来。

宋大成也对华侨城这已经马上是春节边儿上了还要这么兴师动众的过来感到有些不解,而且还说翻年之后还要来考察,这不是把过来考察当成游山玩水了?难怪有人说这些岭南人是不是在戏耍县里,纯粹就是过来度假旅游,这边县里吃喝拉撒都得管,还得要陪着看这看那,这未免也太潇洒了一点。

这样啊,这是有意思,这距离春节都不到一个月了,他们还要来,这里边蕴藏的东西就有点儿多了。

陆为民摸着下颌,沉吟着道:不管他们怎么想,来了就是客,都得要好生接待,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一次那位赵总来,也许真的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一些惊喜。

……96年的春节成为几年来陆为民最忙碌的一个春节,因为华侨城考察团来的时间实在太晚了一些,只有二十来天就是春节了,他们却选择这个时候到来,而且一呆就是十天时间,这几乎占去了年底其他工作的相当多时间,当然这也是好事儿,华侨城用这种方式表明了他们对阜头方面提出的想法的重视程度。

一轮接一轮的仔细考察了解,甚至是刨根究底,几乎要把阜头自秦汉以来的历史都要琢磨个透,而四大古镇和梅坞渔村以及阜天荡更成为了这一行二十来人的中专业人才有针对性的考察重点,阜头方面也早就有准备,把准备好的调研报告和规划书拿出,一字一句的与华侨城方面进行探讨。

华侨城方面依然保持着既有的谨慎,没有流露出半点其他意向,只是一味的了解研究探讨,然后对每一个细化方案进行可行性研讨,但很显然,华侨城方面这一次是动了真格。

李志远和孙震都分别再次会见了华侨城方面,但是华侨城方面对这种礼节式会见兴趣不大,这也让地区那边有些失望和扫兴,以至于在华侨城方面一直没有提出明确的投资构想之后也就渐渐淡了心。

对于一个没有投资意向的企业,无论它是多么声名赫赫,对丰州来说都毫无意义。

心急吃不到热豆腐,久等有席坐。

一直到华侨城方面终于离开后,连宋大成和蒲燕龙飞他们都有些失望时,陆为民这才淡淡的道。

华侨城方面并非没有任何投资意向,对于青云涧开发华侨城方面已经有了一个草案,只不过相较于宋大成、蒲燕和龙飞他们所期望的对四大古镇、梅坞渔村和阜天荡全面进行开发这个构想来说,对青云涧的开发草案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你们这些人啊,最初是怕人家连来都不肯来,觉得只要来了,那就是看得起我们阜头了,后来就觉得来了,只要能丢下点儿投资,也就心满意足了,这可是华侨城的投资啊,这示范效应该多大?现在呢,人家愿意投资了,而且也不是有点儿,算一算,一样是上千万的投资,我估算一下至少也是两千万以上,就算是华侨城有意联合省旅投司和陆海集团、嘉桓公司,他们要付出的真金白银至少也得要一千五百万以上才能保持他们的控股地位,怎么,还不满意?看见陆为民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几人,无论是宋大成还是蒲燕、龙飞都有些尴尬,倒是田卫东显得很平静,倒是冯西辉满心欢喜。

陆书记,话不能这么说,这华侨城来了这么多趟,动作搞得这么大,什么花样都玩完了,这一拍屁股就走,去只说要开发青云涧,如果真的是只开发青云涧,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四处考察么?用得着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我们提供这方面的资料补充那方面的内容么?我看他们在四大古镇和梅坞渔村以及阜天荡上考察花的时间可比在青云涧那边多多了,他们这不是在耍我们么?蒲燕气哼哼的道。

你觉得华侨城方面有这么无聊么?马上就是大过年了,他们呼啦啦来二十多个人跑到我们这旮旯里来,人生地不熟,生活习惯也不合,天寒地冻,就是来耍我们?陆为民含笑反问。

陆书记,我看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想要先在青云涧尝试一下,一方面是检验考察,一方面可能也是觉得我们提出的规划规模太过庞大,还有一点大概也是觉得您提出来的和电影集团方面的合作现在还没有明确意向。

田卫东插话道。

嗯,卫东说得没错,华侨城能够发展到这种地步,一方面固然是他们锐意进取有魄力有闯劲,另一方面也是他们在风险控制上做得很好,大胆探索,但是却不轻易下注,这才是一个成熟企业的表现,如果被我们这一忽悠,他就脑袋一热,呼啦一声表示要投资三五个亿,那我还真要怀疑华侨城具不具备运作这样一个宏大工程的能力了,放心吧,青云涧开发只要我们合作顺利,而电影公司那边如果也能有达成一致意见,我相信华侨城终究会把重注押在我们阜头身上的。

陆为民脸上浮动着自信的光泽,包括宋大成在内的所有人都被陆为民这种自信的风采所感染,陆为民不是一个大言炎炎的人,他所说的基本上都已经得到了实现,就连他这一次出去招商引资时所提到的可能只会略有收获,但是现实是依然招揽到了将近十家企业的投资意向,哪怕是单个企业的投资规模并不大,但是如果算一算总金额以及随后可能带来的附属效果,仍然让人心动不已。

第一百三十九章 政法麻无忌是来邀请陆为民参加全县政法工作总结会的,会议规模不算大,只开到全县公检法司四家中层干部以上和各区委各乡镇分管政法工作的副职以上,不过数十人的规模。

阜头各系统各单位的总结会各不一样,像党委管的宣传口、政法口、组织人事口都是以系统来召开,但是其他政府主管的比如财税口、农业口、工交口、卫教口一般说来是要各单位单独开总结表彰会,这倒说不上什么其他原因,主要还是多年延续下来的传统,所以在选择邀请的领导上,各系统各部门也不尽一致。

虽然名义上主要领导都要邀请到,但是事实上主要领导一般说来是不会面面俱到的,一方面是主要领导在年底事情会议和应酬都很多,不可能一一参加到,如果参加了许多单位而恰恰一两个单位没参加到,很容易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想,二来,主要领导每个总结会都要参加也有削弱分管领导权力之嫌,当然亦有以邀请到主要领导为荣的这种想法,各个部门单位领导心思也不尽一致。

对于各部门各系统的总结会陆为民一般不参加,除了组织人事系统的总结表彰会他明确要参加,连原来县委书记、县长历来都要参加的财政工作总结表彰会陆为民都不参加,在陆为民看来财政工作就是政府工作宋大成和蒲燕参加足矣,没有必要自己还要去当一尊菩萨。

当麻无忌来邀请时,陆为民考虑再三,决定还是要参加政法系统的总结表彰会。

因为他觉得自己到阜头这半年来,基本上所有精力都扑在了经济工作上,事实上已经有点儿侵占了宋大成和乔晓阳的职权,但是他别无选择,阜头的情形摆在这里,耽搁不得,他不能不把心思花在如何把经济工作抓起来,尤其是这前期的开局工作更是尤为关键,万事开头难,只有把这第一步走好了,陆为民日后才能松手。

但是在全副身心抓经济工作的同时,他基本上放弃了作为一个县委书记对其他工作的关注,而是主要交给了关恒来负责,无论是党务、组织、宣传、政法这几条线的工作,他基本上是委托关恒来帮自己处理,所以当关恒建议他也参加全县政法工作总结表彰会时,他同意了。

麻无忌对陆为民同意参加总结会也颇感惊奇,之前他曾经和关恒说过,但是关恒说陆为民年底事情很多,而且也不喜欢参加各个系统部门的总结表彰会,所以多半请不到,财政工作总结表彰会蒲燕兴冲冲的去邀请都未能让陆为民挪步。

关书记,陆书记真的要去参加?从陆为民办公室出来,麻无忌还有些吃不准,陆为民不喜开会尤其是不喜欢参加年终这种会意是出了名的,据说在双峰那边就是如此,能推就推,能让人代就代,现在却同意参加政法系统总结表彰会,无疑有些让人意外。

老麻,陆书记答应了的,就肯定会参加,会议准备的怎么样?可别出什么疏漏,全县这么多单位开总结会,陆书记只参加了组织系统和你们政法系统的这两个会议,你可别搞砸了。

关恒也有点儿意外,陆为民这一段时间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安排满了,下午陆为民本来要去丰州拜会行署常务副专员韩德凯,但是考虑再三还是让宋大成和蒲燕去了。

陆为民已经不像最初才来时那么桀骜不驯了,和地区里边的关系也明显改善了不少,虽然还无法和魏宜康所在的古庆和邢国寿治下的大垣比,但是比起前一两个月时的那种针尖对麦芒的火药味儿已经纾解了许多。

印象中原来地委行署里边除了甘哲和王自荣与陆为民关系不错外,几乎都是与陆为民关系不睦的,就连原来和陆为民私交不错的常春礼都有些疏离,现在这种局面已经大为改观了,除了甘哲和王自荣外,上个星期陆为民带上关恒、乔晓阳专程拜会了常春礼,谈得很开心,一顿饭下来,也基本上达到了目的;前天宋大成由带着蒲燕和尹国基拜会了陈鹏举,晚饭时候陆为民也赶到了丰州参加饭局,据说也谈得很愉快。

昨天陆为民和关恒、赵立柱、章明泉到昆湖拜访了据说省委常委会已经过了定下来的丰州地委组织部长的祁战歌,这位祁部长是原昆湖市委常委、统战部长,陆为民通过了昆湖市市长茅定庵牵线搭桥,抢先一步联系上了这个即将步入丰州政坛的重量级人物,谈得也很拢。

这一连串的动作也让关恒看到了陆为民主动出击背后的隐藏的丰厚人脉资源。

就像这位祁部长,据说在昆湖工作时间并不算长,仅有两年时间,之前是在省委办公厅工作,在昆湖也表现得相当安分守己,虽然是市委常委,但是统战部长这个职位的确有些鸡肋的味道,但是仅仅两年之后,祁战歌便一跃出任丰州地委组织部长,虽说昆湖和丰州之间差距甚大,但是组织部长和统战部长之间的差距却更不可同日而语,以前谁都没有把这位统战部长打上眼,估计想和这位昆湖的前统战部长拉上线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找到合适牵线人的却很少。

那我得再去重新安排布置一下,陆书记这么重视咱们政法口,得让陆书记对咱们政法工作留下深刻印象才行,对了,关书记,陆书记肯定要讲话,需不需要替他准备讲话稿?麻无忌已经在思考如何来重新安排下午的总结会了,原本以为陆为民不会参加,他甚至也问过了陆为民的秘书,陆为民下午要到丰州,没想到陆为民却答应了,现在来准备讲话稿也有点儿手忙脚乱了。

不需要吧?这种会议陆书记都是脱稿说话,他的风格你还不知道,就算是有稿子,也不会照着念,这样,我让明泉把公检法司的今年工作总结材料拿给陆书记过过目就行了,估计他也不会要稿子,你就不要费心了。

关恒想了想替陆为民做主了。

关书记,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陆书记卡壳了,可别怪政法委没替他准备稿子啊,那我先去安排了。

麻无忌点点头便走了。

……陆为民步行走到阜头宾馆时,距离开会时间还是二十多分钟,他没有走正门,而是打算从侧门准备直接走到后面的休息室里,来得早了一点,本来打算多睡几分钟,但是却又怕睡过头,索性就起床,直接过来了。

他没有带何明坤,何明坤还有一篇调研文章,这也是陆为民给他布置的任务,每个季度要一篇言之有物的调研文章,如果达不到陆为民的要求,还得返工重来,何明坤本来事情就多,给陆为民当秘书就忙得脚不沾地,这每个季度还得有一篇让陆为民都满意的文章,委实有些让何明坤压力山大。

但何明坤也知道陆为民这是在给自己加担子,他从双峰过来也半年了,县委办据说一直有传言要给他挂个职务,但是都被章主任压住了,何明坤自然清楚不可能是章明泉给压住了,肯定是陆为民没点头,他也知道自己距离陆为民的要求还有些距离,所以事事经心,力求做得精益求精。

陆为民原本听说政法工作总结表彰会原本是放在县礼堂开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突然改到了阜头宾馆,他倒也没有在意。

阜头宾馆是县委县政府招待所,老式的建筑,四层楼,有一个会议室,现在阜头宾馆虽然没有对外承包,但是却基本上自负盈亏,所以在会议室的使用上也是很有讲究,一般单位部门开总结会也是不敢拿到这里来,要用会议室可以,如果在这里用餐到一定标准,那么会议室就可以免费,而不用餐,那么会议室就要收费。

相比起四处漏风的大礼堂来,阜头宾馆的这个会议室规格肯定要高许多,虽然也有些年成了,但毕竟关系到县里的颜面,所以会议室还是装点得挺中规中矩的,陆为民也在这里开过几次会,对这里情况也很熟悉,所以轻车熟路的就直接到了后边休息室里。

休息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一台窗式空调嗡嗡的响着,不过看样子也是准备就绪了,老式沙发用白布外罩,厚重的茶几上拜访的茶杯擦拭的清洁明亮,几盘苹果和广柑以及瓜子,甚至在两个托盘里还摆放着拆包后的香烟,陆为民拿起一只看了看,又看了看旁边纸篓里的烟盒,还是玉溪,档次挺高的,陆为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麻无忌还安排得挺周到嘛。

陆为民觉得自己走过来,脚倒是暖和了,但是身上还是有些发凉,不过窗式空调的效果倒还不错,坐进来两分钟,就暖和过来了,正觉得自己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一点,有些百无聊赖,就听得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从门外传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章 也是社情民意佟姐,都快冻死了,领导要我们这么早来干什么?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气冲冲的道: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想起这一出,还要我们来发奖?以往不是领导把奖状给那些先进们手里一塞就完了么,让我们来是啥意思,把我们当啥人了?小凡,别在哪儿嚷嚷,领导安排咱们怎么办,咱们怎么办就行了,连你佟姐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不得在这里扮嫩,和你们这些小丫头一起,佟姐都没说啥,你倒是在那里吆喝起来了。

一个文静的女声打断那个叫小凡的女孩子悦耳的声音。

佟姐,这领导是搞的哪一出啊,以前可从没有这种事情,听张局说今天的总结会新来的县委书记要参加?是不是这个新来县委书记喜欢这些无聊的事儿啊?另外一个女声接上话:我看法院和检察院那边也有人过来,法院那边来了三个书记员,检察院来了两个,都在那里发牢骚呢。

行了,别在那里瞎说,新来的书记哪里会管你这些小事儿?你看看新书记来我们县公安局几回?就是他上任时来过一回吧,听说焦局他们准备好几天,他倒好,来坐了半个小时就一拍屁股走人了,交警队和城关派出所那边为了迎接这个新书记的调研,准备好几天,队列都操练了四五个下午,都是顶着烈日下边训练,我们那位每天回来都是丢下一大堆汗臭味儿的衣物鞋袜,结果呢,人家根本就不看,就坐在会议室里听汇报。

听汇报也就罢了,可连汇报都懒得多听一会儿,刘政委本来还准备说一说咱们局里的困难,可人家根本就没给你说这些的机会,几句话丢下就走人了,听说焦局和刘政委都阴着脸好几个星期。

另外一个有些尖刻的声音接上话。

好像焦局和刘政委心情不好不完全是为这件事儿吧?我听说是新来的书记对局里边在阜城台商被围堵的事儿处理方式上很不满意,批评了局里……那个叫佟姐的女声有些犹豫,小凡,苗子,别说这些事儿了,让焦局和刘政委他们听到,我们又得要挨尅了。

哼,我看就是那个新书记故意在那里耍威风,想给焦局他们来个下马威吧?处理台商围堵的事儿哪是我们公安局能定板的?那还不都是县里原来的书记县长定调子,我那口子说了,他们都是冤枉被黑锅,那个新书记批评公安局不讲法律,不讲原则,不讲方式,哼,谁不想将法律讲原则讲方式,可县里边能同意么?我那口子是参加了那个案子的,听说焦局说了两句就被县里边骂得狗血淋头,说焦局不懂政治看不清形势,那种情况下谁敢说其他?不想干了差不多。

姓苗的女声道。

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别看焦局在局里一言九鼎,但在县委书记县长面前,他也一样只有低着头挨骂……都这样,可恨那些当官的就知道两眼望天,也不听下边汇报,只知道扯着嗓子横加指责,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混到那个位置的。

几个女人的声音就在门外,很清楚的从门外传递到休息室里来。

陆为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县公安局民警们心目中的印象这么差,的确,他去县公安局调研时遇上地区副专员王自荣临时过来,他要赶过去,所以只在县公安局里呆了四十分钟不到,连汇报都没有听个囫囵。

不过县公安局的汇报材料他后来还是看了一遍的,但像下边三个基层单位他就的确没有时间去看了,后来事情多,他的主要精力也放在经济工作上,原本打算再去一趟县公安局调研的想法也就慢慢被搁置淡忘了。

看来自己在这方面的确有些疏忽轻慢了,陆为民若有所思的琢磨着。

法院和检察院那边也差不多,我听说新来的书记去法院和检察院也一样,都是坐一会儿就走人,根本没多少心思听工作汇报,连鼓励的话都没说两句,我们家那一位也在说,新来书记在双峰就是搞经济起家的,只对发展经济感兴趣,其他都没有兴趣……能搞经济也是好事儿啊,真要能把我们县里经济搞起来,大家福利待遇提高一点,局里边办公条件好一些,听说今年县里年终奖金要比去年翻番还多呢。

想得美!我听说县里也要把奖金分为三六九等,说那些搞经济的部门就要高许多,其他部门就要差一截,我们政法口就吃大亏了……都这样!我听说局里行财科的马科长说今年财政那边本来是比去年好许多的,但是县里边搞基建摊子铺得老大,现在财政比去年都还困难,原本刘政委指望年底去找县里要点钱,把局里好多人出差费给解决了,但是看样子也是打了水漂,我们那位现在包里揣着两千好几的出差费都报不到,我就在骂他,你一天到外折腾个啥,拼死拼活的,结果工资一分钱没拿回来,还倒贴,捏一把发票回来,那发票能买菜卖肉还是买衣服买电视?听说刑警队那边个个都揣着几百上千的发票,三辆车又两辆车都趴窝了,一辆坏了送到修理厂,人家修理厂根本不给修,行财科去打招呼让修好再说,那边咋说,说不能修,修好了,你们刑警队来一帮人说有紧急案情,立马要用车,否则耽搁了就是犯罪,谁还敢拦着?吃过一回亏,现在就不干了,非得要把以前修理费结了才修,还有一辆车那就是谁用谁去加油,刑警队贺队长老婆前几天跑到公安局大闹,说要和贺队离婚,就是因为贺队把他家里存折上五千块钱存折给取了去给了加油站,那是他家小子要读大学用的钱。

都差不多,检察院小王刚才也在说,她们到昌州省检察院去培训一个月,省检察院的招待所拆了在重修,就各自住宿,他们都只敢去住那些小旅店,要不回来报不到帐,那又不知道捏在手里捏多久才能变成钱。

法院那边不也一样?听说十月份法院判一个案子,当事人是古庆那边一个矿老板,找到法院,直接说这个案子如果手下留情,少判几年,人家愿意赞助法院一台桑塔纳或者切诺基……佟姐,不是都说那个新来的书记牛皮哄哄的本事大得很么?咋都半年了,没见动静?我们局里情况还那样?比去年还困难,去年奖金虽然少点儿,但大家的报账还是解决了一大半的,今年就半点动静都没有?那个叫小凡的女孩子气哼哼的道:还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受冻当花瓶,他要真有那份本事,别说我们在这里受冻受冷当花瓶,就是让我们陪酒陪舞我们也心甘情愿!哟,死丫头,对象还没找,说话就这么野了?陪酒陪舞不够,陪上床还差不多……那个叫苗子的女子娇笑着调侃起来。

小凡,苗子,嘴巴别没遮拦。

那个佟姐沉声道。

佟姐,这可是小凡自己说的,我可没乱说,可别说,新来书记听说还没结婚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凡,你可是咱们县公安局一枝花,没准儿还真能成呢,到时候咱们公安局可就是娘家,肯定好过许多了。

苗子笑着道。

冻死了,佟姐,我们进去暖和一会儿吧,还有将近二十分钟呢,那些领导都是距离几分钟才回来,我们就进去暖和一下身子,政工科马科长还专门和我们说不能穿厚毛衣,只能穿薄羊毛衫,不能穿毛裤,只能穿秋裤,要显身材,这又不是模特走时装,再不让我暖和一会儿,我肯定要感冒了。

小凡的声音听起来挺清脆。

只有十多分钟了,万一领导过来了……佟姐有些迟疑。

嗨,我们就呆几分钟,县里领导肯定要最后才来,咱们局里领导肯定先来,他们来,咱们就出去还不成么?小凡央求着。

好吧,就呆几分钟,要不待会儿焦局刘政委他们过来肯定又要不高兴,说我们不懂规矩了。

佟姐终于松了口,要不去把那边法院和检察院她们几个也叫进来,我看她们也都冻得不行了。

没等陆为民反应过来,门被一下子推了开来,几个女子都说笑着跺着脚进来了,一眼看见了坐在对面单人沙发里的陆为民,都愣怔了一下,但是也都没在意。

陆为民就听见几个身着小西服春秋警服的女警们看了一眼自己,并没有理睬自己,自顾自的说笑着,陆为民也隐约听见几个女警一边看自己,一边说着宾馆工作人员这一类的词语,大概是把自己当做了宾馆里的服务员了。

陆为民打量了一下这几个女孩子,那个三十来岁长得挺丰满的漂亮女子大概就是他们喊的佟姐了,陆为民对她印象颇好,不但因为对方说话相当客观,而且心也挺细,人品也不赖,进来暖和,也不忘叫上法院和检察院那边的同事。

第一百四十一章 趣事儿哇,政法委还真是奢侈啊,还准备水果和瓜子,还有香烟,他们这是在搞什么?这是联欢会么?那个叫做小凡的女孩子忍不住惊叫起来,这休息室领导能坐多久?几分钟,就搞这么大排场,政法委这帮人还是真会溜须拍马呢。

陆为民仔细打量了一个这个所谓公安局一枝花的女孩子,长得的确挺靓丽,鸭蛋脸,长辫子垂到肩头上,大概也是单位要求,画了淡妆,鼻梁高挺,嘴却很小,肌肤白皙,一双挺有性格浓眉。

小凡,别瞎说,这也没啥,就是两包烟一点水果而已,花不了两个钱,就是一个姿态,对领导的尊重,礼节而已。

三十出头的女人眉目如画,一张白净匀称的瓜子脸,星眸里目光柔和,典型的古典美人气息,但是却又有一份现代女性的宁静娴雅,合身的橄榄绿警服把胸前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条本来毫无美感的警裤同样也把颀长健美的双腿表现无遗。

哼,以前政法委开总结表彰会可没有这么多过场,分明就是要讨好那个新来的书记,那个家伙一看就知道是喜欢这一套花架子的,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混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上边也是有眼无珠……女孩子显然还有些忿忿不平。

小凡!佟姐终于沉下了脸,如果只有单位上几个人倒也罢了,这里边还坐着一个工作人员,也不知道宾馆的还是政法委的,看坐在那里的模样却又不像宾馆服务员,但若是政法委的工作人员,自己在政工科担任副科长也有两年了,好像却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若是被人传到有心人耳朵里,肯定要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最起码焦局和政委知道了,肯定又要尅人,今天局里这几个女孩子是她带队,政委专门交代了要服务好,别掉链子,这个小凡,一张嘴真是牙尖嘴利不饶人。

见佟姐真的沉下脸,小凡吐了一下舌头,攀住佟姐的肩膀,摇着对方身体,好了,佟姐,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么?但我说的也没错,那个家伙来当我们县委书记,我们局里情况半点没改善,还喜好这些虚架子,你说该不该骂?行了行了,该骂该骂,他罪该万死,干脆你去写封检举信给地委,把他给告垮了事大吉,大家皆大欢喜!被女孩子的亲昵举动逗得无可奈何,佟姐恨恨的瞪了对方一眼,总有哪一天你这张嘴巴要吃亏才知道。

陆为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不招那个女孩子待见,对于公安局的拨款情况陆为民并不清楚,说实话这一段时间他也没有心思去过问这些,在他看来,用钱的事情是县政府那边的事情,宋大成和蒲燕都是他信得过的人,他就无需多去过问。

但他也知道今年财政收入虽然大增,但是开支更是翻番般的暴增,要说比去年更困难也不是假话,但是在年前财政通过县建设开发有限公司已经成功贷到了款,主要就是用于年前各项开支,包括解决各单位部门奖金和必须的开支,像刚才那几个女警们提到的出差经费报销问题应该要得到解决才对,如果真的没有解决,他倒是要过问一下,问一问宋大成和蒲燕在怎么计划安排。

看见陆为民竖起耳朵听自己几个人的谈话挺来劲儿,佟舒也有些警惕,大模大样坐在沙发里的这个家伙好像对对自己几个人谈话十分感兴趣,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哪儿来的,正琢磨间,检察院和法院几个女孩子也都跺着脚哈着气进来了,休息室里一下子多了十个女孩子,顿时变得热闹起来,倒是陆为民一个人坐在正对面的沙发里倒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尴尬起来。

陆为民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自己来找了一会儿,却能听到这么多事儿,也算是不虚此行,只是以这种方式偷听,虽然真实,但是总觉得不自在,若是被人戳穿,倒像是自己故意在偷听似的,想到这里,陆为民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先行离开了。

只是这一大群莺莺燕燕拥挤在门口,自己这会儿要出去,倒有点像是故意要去打拥挤占便宜一般,算了,还是就老老实实坐这里等着,想到这里陆为民顺手就在桌上的托盘里拿了一个橘子剥了起来,出门时也没有带茶杯,也没喝水,嘴里有点干,正好吃个橘子。

一帮女警官女法官女检察官们都注意到了坐在里边的陆为民剥桔子的动作,看到陆为民心安理得的剥开一个橘子塞进嘴里,一帮人都有些吃惊,这个宾馆的工作人员怎么敢这么放肆?佟舒也吓了一跳,难道真是政法委新来的人?政法委的人也不能这样吧?你就是要偷嘴,也该躲到一边儿去吃才对,万一这会儿领导进来,看个正着,你怎么说?喂,你是不是太大胆了?还没等佟舒说话,小凡已经叫了起来,你也不怕你们领导看见,你还想不想要工作了?什么要不要工作?陆为民愣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指自己吃橘子这件事情,不至于吧,就吃一个橘子,这摆在桌子上,不就是让人吃的?你可真是胆儿够肥啊。

被陆为民的表现给逗乐了,小凡笑了起来,你们宾馆经理来了看见你这样,你说他会怎么样处理你?陆为民正琢磨该怎么回答,那个三十来岁的女子也皱起眉头,温言道:小伙子,你这样做不合适,这是给领导和来宾准备的,你这样做被你的领导看见了,你的印象就毁了,赶紧收拾了,以后别这样了。

陆为民心中微微一动,这女人心倒是挺好,正想着,却听见大门上一个温厚的声音:怎么都跑到休息室里去了?佟舒,你怎么回事儿?你带的人呢?休息室门打开来,一个个子不高但是却很精神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佟舒赶紧招呼着女孩子们出去,政委,外边太冷了,你又让大家要保持身材,穿这么少,也不怕大家冻坏了,我们才躲到里边来暖和一会儿。

是啊,刘政委,就算是我们来当花瓶,也得要讲人道吧,穿这么少,在外边占一个小时,你来试试?我们就来里边暖和一会儿,反正那些县里领导也没来,这桌上东西我们也没动过……几个女孩子都围着进来的警服男子叽叽咋咋的说了起来。

警服男子皱了皱眉,佟舒,把人带出去,都有领导来了,赶紧整理一下,包括法院和检察院的几位同志都一起,你来带队安排,别坠了我们队伍的精神,得给陆书记关书记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知道了,政委。

佟舒招一边呼着一干人就往外走,一边瞥了一眼那个依然大模大样坐在正对面沙发里吃橘子的年轻人,有些气恼又有些怒意,怎么这家伙这么不懂事儿?不管他是宾馆的还是政法委的人,佟舒已经可以肯定对方多半是政法委新来的人,大概是哪个大学新分来的大学生不懂事儿,心里有些发急,赶紧给那个家伙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起身出来。

啊?!听得政委嘴里一啊,佟舒就知道坏事儿了,果然看见政委目光一下子就盯着那个对自己挥手视若无睹的笑吟吟的年轻男子,政委,这个年轻人可能有些不懂事儿,你别和他一般见识……陆书记,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说一声,政法委的人呢?刘国政已经一个箭步踏进门,紧走几步上前,满脸堆笑,根本就没有听到佟舒说什么。

什么?陆书记?什么陆书记?哪来什么陆书记?佟舒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自己脚都迈不开步子了,茫然的看着那个年轻男子指了指他旁边的沙发,示意政委入座,他喊政委什么,国政?他居然喊四十多岁的政委国政?连焦局平时都喊军队里边团长转业回来的刘政委为政委,记忆中除了政法委麻书记喊政委有时候喊国政,佟舒还真没听到谁喊政委直喊名字,甚至连姓都不称呼。

几个正在大门口正准备出去的女孩子都懵了,她们都看见政委相当殷勤尊重的快步走过去和对方握手,对方甚至都没有站直身体和政委握了握手,就坐下了,继续吃橘子,还拿了一个给政委,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而听到政委称呼对方为陆书记时,她们才意识到这个坐在里边一直被他们当做宾馆服务员的家伙竟然就是新来的县委书记!摊上大事儿了了!佟舒脑子里猛然蹦出这句话,刚才自己说什么来着?说他罪该万死,让小凡去写检举信告新来县委书记,告垮台了事大吉,大家皆大欢喜,虽然只是玩笑话,但是先前说了那么多对方的坏话,看对方刚才的表情就一直在听自己几个人的谈话,恐怕在门口说的话都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了。

佟舒倒不怕自己有个啥事儿,不就是个政工科的副科长么?不当也罢,难道还能把自己开除了?只是拖累了局里边,尤其是拖累了焦局长和刘政委,就实在有些对不起他们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一样的县委书记刘国政没想到陆为民早就到了。

他自己来得还算早的了,会议是政法委这边在安排布置,他也没在意,只是麻书记突然要求公安局挑选几个漂亮女警来发一发奖牌,说要把仪式搞得隆重一些,据说是因为县委陆书记要亲自参加。

陆书记,你来了多久了?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刘国政含笑坐下,他和这位新书记打交道机会不多,上一次陆为民来县公安局调研,县局准备得很充分,但是陆为民却只坐了半个小时就走了,虽然后来县委办主任章明泉解释说是地区来了领导,但是他和焦挺之都感觉到似乎这位新书记对公安工作不够重视。

不出刘国政和焦挺之所料,后来陆为民便再没有来公安局,这半年时间里焦挺之也很少有机会见到陆为民,他就更不用说了,顶多也就是几次会议上见个面打个招呼。

焦挺之几次准备去汇报工作,不是陆为民不在,就是陆为民没有时间,要不就是凑着机会汇报一下专题工作,综合性的全面汇报愣是没找到机会,这让焦挺之也很郁闷。

刘国政和焦挺之关系处得不错,焦挺之也是一个做实事的人,性格豪爽,也很合他的脾气,两个人搭档也挺默契,但这些年县财政情况不佳,县公安局又是全县仅次于教育局的第二号大局,这预算经费每年都是欠缺,每年年底都是捉襟见肘,但都没有今年情况困难。

今年书记、县长、分管组织人事的副书记和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全换了,宋大成还好一点,原来就有交道,但县委书记、副书记和常务副县长都是外边来的,以前不认识,加上好像新来县委书记对县局在处理台商围堵事件上的方式不太满意,局里边的工作似乎也就一下子有些停滞下来的感觉了,连地区公安处一些领导都在问他是不是县局这边和县委关系没怎么处理好,弄得他和焦挺之都有些压力。

嗯,来了一会儿了,听你们的人谈了一会儿,深受教育,深有感触啊。

陆为民说的倒是实话,刚才那帮县公安局的女警们的对话他也是听了个明明白白,这种无心之谈才是最真实的,他也没想到县公安局情况已经到了那么拮据的地步,再回想一下,好像何明坤也的确和自己说起过焦挺之想要汇报工作,但是不是遇上自己要到昌州或者丰州,就是遇上要接待考察团,反正就是时间不对,自己也就往后推了,这一推就一直推到了现在。

啊?!刘国政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已经走到门口的佟舒、楚凡几女,却见佟舒和楚凡几个人都是呆若木鸡,面无血色,显然是刚才这几个丫头在陆书记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虽然陆为民面色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当县委书记的人,岂能没有点城府,只怕是说得再难听,这会儿也是面带笑容如沐春风了。

刘国政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这个佟舒,自己还觉得这女子挺有头脑和涵养,识大体顾大局,而且政治觉悟也颇高,哪怕有些风言风语说这女子长得太漂亮,自己也没在意,把她当做后备干部在培养,焦挺之也很认同,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陆为民并没有注意到刘国政脸色的变化,自顾自的道:刚才我在一边上听你们局里同志说了一些情况,对了,就是那位小佟,国政,你让她留一留,正好还有几分钟,也听一听你们基层同志对县委的意见。

刘国政脸上乌云密布,狠狠的剜了面色苍白的佟舒一眼,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怒意,佟舒,你过来,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佟舒默然无语,只得低垂着头走了过来,看见政委冰冷恼怒的目光,不敢作声。

坐吧。

陆为民又吃了一个橘子,这嘴里还真有些渴了,中午喝了几杯酒,所以也就多吃了连个橘子,看在佟舒眼里觉得这个狗屁书记就是一副酒囊饭袋的模样,连买的几个橘子都吃个不休,哪有这样的县委书记?陆书记叫你坐,你就坐。

刘国政狠狠吐出一口闷气。

国政,刚才这位小佟和其他几位同志在外边谈了许多,我听了很受触动,看来我是有些官僚了,老焦找我几次汇报工作,我都因为有其他事情耽搁了,我这里要检讨一下,一切都不是理由,是我这个县委书记官僚作风严重,工作没做到家了……刘国政和佟舒听得陆为民这么说,心里都更是一紧,看来这位年轻县委书记是被伤面子伤狠了,所以才会说这番反话,只是这家伙说话说得中正平和,貌似半点火气皆无,但这往往就是愤怒到了极至的表现,这个时候刘国政倒也就平静下来,事情出都出了,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挽救,只有等到日后找机会来弥补了。

对不起,陆书记,这一位是我们政工科副科长佟舒,她人年轻,不懂事,有些话不知道分寸轻重,下来之后我会好好批评她们几个……刘国政斟酌着言辞,一边观察着对方脸色,佟舒,你还不向陆书记道歉?你是怎么一回事儿,都是局里中层干部了,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佟舒还从来没有被刘国政这样声色俱厉的批评,眼圈一下就红了,眼泪也就涌了出来,好容易强忍住泪水没有当着人面流下来,颤声道:对不起,陆书记,我……什么对不起?陆为民一愣,这才看二人脸色,反应过来,嗨,国政,我说你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和你说正事儿,怎么,你以为我在和你说反话不成?啊?!刘国政和佟舒都有些不敢置信,抬起目光望着陆为民,陆为民看佟舒那张俏脸珠泪盈眶,樱唇微张,一脸震惊表情,心里一颤,却正色道:你们是不是也把我的心胸想得太狭窄了一些吧,就说了一些现实情况,难道我都不能接受,小佟,你们刚才说的县公安局的情况是否属实,是不是有很多民警的帐都没有钱报?是不是刑警队汽车坏了没钱修,油钱无法解决?还有法院和检察院那边的情况是否也是如你们所说?看见陆为民清冽的目光直视过来,佟舒的心下意识的一动,嘴里却半点不含糊:陆书记,我敢以我人格保证我们局里的情况绝对是事实,至于检察院和法院那边的情况,我只能说我们是听到她们这么说的,但是否真实,我不能保证。

听得佟舒这么回答,陆为民很满意,这个女子说话很有条理分寸,保证自己公安局里边的情况真实,检法两家情况只保证她是听到这么说了,但具体情况是否真实她是局外人,不敢打包票。

唔,国政,这事儿说到这里,你和老焦说一声,年前,也就这两天吧,我抽半天时间带关恒、老麻和赵立柱以及蒲燕到你们公安局搞一次调研,你们准备一下,主要把你们存在具体问题和困难归纳一下,向县委县府做一次汇报。

……下面请县委书记陆为民同志为我们作重要讲话,大家欢迎!县委政法委副书记秦守军话音一落,场下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照理说鼓掌欢迎应该是发自内心,刚才守军书记还专门说一声要大家欢迎,看来守军书记是早有准备,为啥,害怕我这个县委书记登台讲话,掌声稀稀拉拉,我脸上没面子啊。

陆为民一说话就让整个场面都紧张起来了。

这话是啥意思?坐在陆为民周围的公检法司四家领导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陆为民说这番话的意思,只有坐在下边第一排的刘国政大略知晓陆为民话语里的含义。

我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我估计这掌声虽然响,但是那都是在守军书记逼迫下的,或者说要求下鼓掌,很多人内心并不愿意,甚至可能下边还有同志内心在骂娘,这事儿我也干过,做台下听见台上领导高谈阔论,口若悬河,却解决不了自个儿实际问题,我不敢当面骂娘,内心也一样要骂娘的,所以我能理解。

陆为民这话一说出口,下边气氛都是一缓和,有些人都笑了起来,不少人都觉得这个县委书记有些意思,至少敢说实话。

政法委麻书记请我参加这个总结表彰会,本来我不想来,因为我觉得各人工作自己抓好,我这个当县委书记的没有必要到处冒充内行指手画脚,说一大通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或者说是改个头子到处通用的废话,今年全县各系统各单位总结会,我只参加了一个组织系统总结会,然后就是政法系统总结表彰会,为什么,因为党管干部,党要管党,党要管枪,这是原则!陆为民提高调门。

第一百四十三章 政治导向,讲法律还是讲政治陆为民突然提高声音让整个会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对这位年轻县委书记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观感,尤其是公检法司的副科级以上干部们,都说这位县委书记是以搞经济工作见长的,但是陆为民却没有去参加财政、工业这些口的总结会,只单单参加了组织和政法系统的总结会,这意味着,这位新县委书记对这两项工作的重视程度。

虽说我觉得应该参加政法系统的总结表彰会,但是我觉得我最大的收获还是会前,我无意间听到了政法系统的一些干警们的闲聊谈话,谈到了他们各自单位的具体情况,说实话,我感触很深,我得承认,我作为县委书记,犯了官僚主义,有失职之处,对于政法系统现在存在的问题和困难认识不足,虽然干警们的话不一定完全正确,有些观点也有失偏颇,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不少情况是我这个县委书记应该掌握却没有掌握的,在此我要做自我检讨……陆为民话音未落,已经在台上台下引起了轩然大波,上边下边都是一阵左顾右盼窃窃私语,不知道这位新来书记怎么会突然做自我检讨,这份姿态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连关恒都觉得有些惊讶,麻无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们阜头财政情况困难,我相信大家都比我清楚,但是我要说,我们从今年开始财政状况已经逐渐好转,今年我们比去年财政收入增长了百分之四十,这是一个可喜的进步,但是这还不够,明年我们的财政还会有一个大幅度增长,届时作为政法系统的条件还会得到大幅度的改善……有些同志说我对政法系统关注不够,这一点我要承认,但是我对今年政法系统各部门取得的成绩相当满意,因为今年我们县财政给予公检法司各部门的经费并不充裕,甚至还有些拮据,但是我们的政法队伍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我非常高兴,在此我也对刚刚荣获了先进和获得了嘉奖的单位和个人致以最热烈的祝贺,感谢你们在去年的一年工作中做出的杰出贡献,正是你们的努力才保得我们阜头一地平安……对于我们县的政法工作,我只提一点想法,一个要求,一点想法就是充分认清形势,围绕全县中心工作开展工作。

我们县近期乃至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是什么,就是发展经济,这样就要求我们政法工作要有针对性……第二,我对我们县政法工作的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工作中坚持一个基本原则,维护社会公平和正义,坚持依法办事……衡量一个国家,一个社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国家的司法系统是否做到了秉公执法,是否做到了维护社会公平和正义,是否严格依法办事,不以任何客观理由来作为不依法办事的依据,如果能做到这一点,那么这个社会就是成功的……政法系统总结表彰会终于结束了,对于陆为民的即兴演讲,虽然后面给予了自发的掌声,但是很多人似乎都听出了这位书记在最后提出的想法和要求上有些与众不同。

围绕中心工作开展工作也就罢了,但是强调依法办事,维护社会公平和正义,这似乎就有些拔高了,甚至提到了一个相当高度上,让很多人都觉得有些刺耳,这话乍一听也没啥,但是单单独独提出来无限拔高,而且是抛开了其他一切,只强调这一点,就显得意义特别不一般了,这也让很多人,尤其是公检法几家的一把手们都若有所思。

总结表彰会结束之后,陆为民又召集了公检法司四家主要负责人和政法委委员,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陆为民简短的听取了各单位情况介绍,表示会在近期内到公检法司进行调研,力争解决公检法司四家目前存在的具体困难,这让公检法司四家的主要领导也是喜出望外,会上陆为民再度提到了秉公执法、依法办案的严肃性,强调各级党委政府不得干涉政法部门独立执法办案,维护社会公平和正义的高度责任感。

会议散后,关恒和陆为民一道乘车返回,陆为民注意到关恒脸上似乎有些沉郁的表情,笑了笑,老关,是不是对我今天的表现有些意外?嗯,要说意外,有一点儿,公检法三机关困难我也知道,但是今年县里财政增收远赶不上支出,这一段时间宋县长和蒲燕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不就是为了凑过年钱么?哪里都在伸手要钱,今年县里启动的基础设施项目多,到年底多多少少哪怕是撒花椒面也得给各承建单位撒点儿,要不人家怎么过年?关恒叹了一口气,不过公检法几个部门的问题也的确需要解决,咱们县的社会治安状况一直不错,公安局居功至伟,老焦和老刘两个配合得很默契,检法那两位也很不错。

钱是有点儿问题,但是我觉得哪怕其他方面挤一挤压一压,公检法还是要保证的,总体来说阜头公检法的评价都还不错,至少比其他县市区的评价要好不少,我觉得就冲着这一点,县里也要大力保障。

陆为民沉吟了一下,海口也夸下了,县府那边真不够,我也就只有厚着脸皮去借点儿了,说出去的话,总得要兑现才行。

关恒笑了笑,不再言语,陆为民觉得关恒眉宇间似乎还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味道,怎么了,老关,我觉得你好像还有点儿什么话未尽啊。

呵呵,陆书记,我在琢磨你今天讲话最后那一段儿,嗯,怎么说呢,总觉得有些不那么对味儿。

关恒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看了一眼陆为民,我觉得你好像有些过分强调依法办案而忽略其他了,也许是我有些敏感了,不过我估摸着很多人都和我有同样的感觉吧,我觉得你像是故意为之。

真的这么明显?陆为民微微一惊。

陆为民的态度让关恒也吃了一惊,他看着陆为民的眼睛,为民,你真是有针对性的?明显不明显要看个人感觉,也许普通干部不觉得,但是向老焦他们几个肯定有感觉,只强调维护社会公平和正义,维护法律,依法办事,半个字不提党的领导,这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味儿?而且你还在临时会议上专门强调各级党委政府不得干涉司法部门依法独立办案,这依法办案是对的,独立办案也是对的,但专门强调党委政府不能干涉,这就有点儿出格了,那党的领导体现在哪里?我说了,党的领导应该是体现在政治方向和组织保障上的领导,而非具体执法上的领导。

陆为民立即回答道。

为民,你这种强调,很容易被人误解,而一旦被有心人刻意操弄,会带来很多问题。

关恒叹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这位县委书记还是太意气用事了一些,陆为民肯定死对台商被围堵事件上涉及多人被公安机关收容审查有看法,连带着对焦挺之他们都有看法,但是实事求是的说,在这件事情上公安机关做得没错,而且做得很合理到位,如果公安机关不服从县委县府主要领导意见,那才不正常,至于说现在陆为民的要求,那又领导别论,一个时代和另一个时代的要求和强调又各不相同,现在是你陆为民当政,你的要求当然各部门要服从执行,而在那个时候姜开全和钱书理的意见,县公安局难道可以违背?而且他们的要求在当时并不离谱。

关恒对陆为民的过分强调遵守法律也有些看法,在现在的格局下,讲政治和讲法律,往往就是对立的,有些事情合理不合法,有些事情合法不合理,讲政治也许就不能完全按照法律来,而你要严格执行法律,往往就会与一些政治任务和要求相背离,这一点关恒不相信陆为民会不清楚。

陆为民沉默了,作为县委书记,他当然知晓这对矛盾在具体工作中很多时候都会暴露出来,但是他仍然这么做,自然有其道理。

关恒,我不是不明白你的担忧,但是我要告诉你,像我们这样一个处于急剧转型期的社会,法治的要求会越来越迫切,或许我们很多时候因为具体工作中的现实需要而不得不采取一些妥协,也就是违背法治精神的做法,即便知道那是饮鸩止渴,有时候也不得不那么做,但我们需要光明正大提出来,让这种例外越来越少,进而逐步做到杜绝,这是一个长期过程,尤其是需要在人们的心目中树立这个理念,法治和法制,都是社会前进不可阻挡的潮流,要让我们所有人尤其是一级领导干部尽早明白这个理念,这很重要,而越早树立这种理念,就越有利于我们社会的转型。

陆为民沉重但坚定的语气让关恒为之色变,但很快他就陷入了沉思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佟舒一直到分手之后许久,关恒都在思考着陆为民的话,他一直以为陆为民之所以不遗余力的把自己招揽到阜头来,固然是因为自己和他在许多方面思路观念相近,意气相投,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陆为民的主要精力和心思要放在抓经济工作上去,对于像党务、组织这一块的工作希望自己能帮他扛起来。

事实上这半年来也基本上是如此,陆为民并未过多的过问自己这一块的工作,自己基本上是承担了相当一部分本该是县委书记亲自抓的工作,但是今天陆为民给自己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了,他提出的一些观念理念证明他并非在这些方面欠缺不足,相反他的一些理念甚至还走到了时代的前面,讲政治和讲法律这两个看似并不矛盾甚至还可以被诠释得相辅相成的含义,对于他们这些在基层工作随时面临各种具体问题的干部来说,矛盾是不可避免的,如何来处理好这种情形,更多的时候都会选择首先讲政治,但是陆为民的观点给关恒上了一课。

对方虽然没有明确表态讲法律高于讲政治,但是却对那种假借讲政治之名违背法律的行为阐明了态度,而且也提出了要树立法治观念,打好思想基础,这一点不能不让人深思。

陆为民在全县政法工作总结表彰会上的讲话在公检法司几个部门引发的震荡相当大,当然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更看重的是陆为民提出的要增加对政法系统的经费投入,确保政法系统有充足经费不受干扰影响的开展工作。

焦挺之和刘国政在会议一结束之后,就把佟舒叫到了办公室。

听完佟舒的介绍,焦挺之和刘国政都是脸色复杂,他们现在还真不好判断陆为民先前在会议上所说的究竟是一种恶意的反话还是真的有所触动。

佟舒脸色苍白,手心也有些湿冷,忍不住双手绞在一起。

这个时候她也不敢撒谎,毕竟她们那么多人在门里门外说了那么多,攻讦也好,批评也好,谩骂也好,各种话都不少,就算是自己那份有些带开玩笑的话语现在听起来都是那么恶毒,领导听在耳朵里会是什么样的感受真还很难受,尤其是那个县委书记那么年轻,城府气量小一点,也许就觉得自己是故意在诅咒他了,当时把自己留下来当着政委的面说那些话听起来挺好听,但是谁知道是不是暗示政委要处理自己的意思?佟舒,你们还说其他的话了么?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说其他针对陆书记的言语……焦挺之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别看陆为民在台上台下说得闹热,但他内心怎么想还真不好说,至少他的感觉县公安局这一年来不顺,先是遇上台商围堵事儿前任书记县长说情报不准,后来新任书记来了又说县公安局不依法办案,乱抓人,也把他批评了一顿,后来新任书记的调研也是蜻蜓点水,自己的汇报也是屡屡被拒,这一切都预示着新任书记对县公安局的工作很不满意,没想到今儿个又出这么大一个乱子。

一帮女人在陆为民面前大放厥词,若真的只是说了县公安局里的困难难处也就罢了,可这些不省心的娘们儿还居然直接攻击新任书记官僚作风,喜欢花架子,牛皮哄哄,这不是老虎头上扑苍蝇么?这个佟舒平素觉得挺文静稳重一个女子,怎么也敢开那些玩笑?说什么他罪该万死,要写检举信把新任县委书记告进去,谁听了不火冒三丈?你说你是开玩笑,他会觉得你是开玩笑么?万一陆为民自己就觉得你这是在故意针对他,要抹黑他呢?焦局,刘政委,那些话都是我说的,我是说了他罪该万死,把县里搞得一团糟,写信去告地委,把他告垮,但是那是我和小凡她们之间的玩笑话,并没有其他意思,陆书记若是真的坐在里边,他就该听得出来,他若是真要觉得我是在针对他,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佟舒胸脯急剧起伏,咬着嘴唇道。

她看出来两位局里的主要领导也是相当窝火为难,显然这件事情把两个领导推到了一个尴尬境地,焦局据说本来就不太入新书记的眼,现在又出了自己这件事情,也难怪他脸色难看。

嗨,佟舒,你也是局里中干了,领导的心思你多少也应该明白一些,什么话最犯忌讳,陆书记本来就年轻,来县里时间很短,对咱们局里工作有些看法,我和政委都一直在琢磨怎么在陆书记面前挽回好印象,你可倒是好,几句无心之言落在他耳朵里,不在于我们怎么想,关键在于他怎么想啊。

焦挺之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刘国政对这个女子的印象很好,说实话之前他对这个性格文静娴雅又不失干练的女子也颇为看好。

刘国政和自己提过,看是不是让已经担任了两年副科长的佟舒接任政工科长,现在政工科长年龄已经到了,也有那么两三个竞争人选在竞争这个职位,他基本上倾向于刘国政的意见,但是这一次佟舒却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好在这个女子也还是有些担待,一口把责任揽下来,倒让焦挺之有些为难。

不过这件事情局里边其他领导也都知道了,认为这让局里本来在县委那边不太好的印象就更糟糕,只怕要再提拔佟舒担任政工科长就不合适了。

算了,佟舒,你也别那么大压力,如果没说别的,我想陆书记也不至于连那点儿胸襟气度都没有,你下去吧,我和政委在商量一下接待陆书记调研的事情。

焦挺之有些烦躁的摆摆手,刘国政也给了佟舒一个安慰的目光,示意佟舒别太担心,示意她先下去。

佟舒一出局长办公室,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只感觉自己眼里就有点儿酸涩,看看周围没人,赶紧拿手绢抹了抹,这才平复了一下心绪,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虽然局长政委都没有说啥,但是她知道今天这件事情自己是给局里添了不小的麻烦,如果那个县委书记真是一个小鸡肚肠的家伙,恐怕局里明年会很难过,焦局和政委都会很难过。

那个家伙说等两天就要来调研,这个调研也许会是真的来解决困难解决问题,但是也有可能就是来吹毛求疵挑毛病找茬儿,而在佟舒看来,恐怕是后者可能性较大,别看这些当官的一副貌似心宽似海的模样,但其实却只有芝麻大,一点小事都能记恨半年。

焦局和政委都是很难得好领导,据说政法委麻书记有可能要接任纪委书记,原来纪委书记据说就是得罪了新来这个县委书记站不稳脚,要调走,麻书记要接纪委书记班,焦局长也想要去争取接麻书记的班,政委本来也可能接焦局的班,但是现在被今天这件事情给一闹,只怕就坏了事儿了。

想到这里佟舒心里就更难受,自己怎么就嘴巴那么不关风,一下子戳出个这么大的漏子来了呢?自己犯的错误,就该自己去解决,佟舒走进自己办公室,看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际,似乎雪花也要下来了,暗暗咬牙。

……陆为民回到宿舍里时,走廊里有些暗,穿堂风呼啸而过,让人忍不住想要缩脖子。

陆书记回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招呼着陆为民,陆为民一看是章明泉的妻子,咦,陈姐什么时候来的?明泉还没有回来么?我看他办公室没人了啊。

老章早回来了,他说今天偷一会儿懒,比你先走了,今天我们包饺子,陆书记也过来吃吧。

章明泉老婆笑吟吟的道:就我和老章俩。

咦,你们家小胜呢?陆为民知道章明泉老婆大概是放假了,章明泉老婆一直没有调过来,大概也是觉得阜头这边条件不怎么好,也担心孩子老是换学校影响学习。

去他奶奶家了。

章明泉妻子笑着道:老章正在擀皮儿,馅儿都剁好了,不知道陆书记包饺子的手艺如何?呵呵,我这手艺,包子饺子都差不多,但我吃没问题啊。

陆为民笑了起来,他和张明泉住两对面,这一走廊原本是县里老单身宿舍,腾了几间出来,陆为民、章明泉住了两间大一点儿的,何明坤和史德生住了两间小一点儿的,何明坤和史德生看来没口福了,何明坤未来老丈人过大生,他要赶回去,正好史德生也这么久没回去了,我就让他们俩回双峰了。

陆为民话音刚落,却见章明泉老婆使了一个眼色,陆书记,那边有个女人一直站在那边走廊下,说是要找你,让她进来,她不肯,都来了好一会儿了,我和老章说了,老章说好像是公安局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一顿饺子的功效陆为民有些惊讶,公安局的,还是女的,他记得县公安局里领导没有女性啊,而且这个时候到宿舍来找自己,未免有些蹊跷了,难道是拜年送礼的?焦挺之和刘国政自己不来,还找个女的来?陆为民来阜头时日尚短,很多人并不清楚陆为民的风格,虽然关恒和章明泉都或明或暗的提醒过下边人,说陆书记不喜欢这一套,也介绍过陆为民在双峰的作风,但是总还是有一些人不死心,要来试一试。

这段时间来拜年的不少,让陆为民也不胜其烦。

红包、信封、高档香烟、名酒甚至金银玉饰,形形色色,五花八门,有来就开门见山的,也有忸忸怩怩的,也有悄悄留下的,不一而终。

陆为民发现阜头的风气比双峰那边还要糟糕,至少梁国威在双峰虽然强横霸道,但是却在经济上没有太多毛病,而像这里,自己三令五申或明或暗都敲打了不少,还是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来搞这一套,足以说明前一届的县委县府主要领导形成的风气已经深入官心了。

佟舒也看到了陆为民的身影,她已经在走廊外的等候了大半个小时了,寒冷的北风吹得她脸青唇白,她只穿了一件呢子外套,里边一件羊毛衫和秋衣,却没想到天气变得这样快,也没想到陆为民这么晚都还没有回来。

有心想回去添一件衣服,但是又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这一回去只怕就要消散,所以佟舒几乎是咬着牙关硬挺着。

陆书记!看到陆为民终于回来,佟舒也管不了对方还在和那个女人说话了,橐橐橐橐的走上前来。

陆为民这个时候才算是看清楚来人,有些惊讶,噫了一声,是你,小佟?怎么在外边站着,进来坐吧。

不了,陆书记,我只想和您说几句话。

佟舒强压住内心的紧张,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年轻男子面前如此紧张,平时自认为自己很大气自然的自己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一般,难道是因为对方身份的压力?就在这里?陆为民环顾四周,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佟舒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放松了不少,眼前这个给她很大压力的男子那个无意识的挠头动作让她一下子觉得眼前这个人虽然是县委书记,但是却是一个毛头小子,那有些稚嫩的动作逗得佟舒心里也有了一分笑意。

嗯,就在这里。

佟舒吐出一口气来,沉静的道。

陆为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也让对方一下子减压了,皱了皱眉,也行,你说。

我想向您解释一下,今天中午开会之前我和我同事之间的那些话的意思。

佟舒发现自己一谈到正事儿,心里又有些发紧起来,毕竟眼前这个家伙可是决定着局里明年的日子是否好过,焦局和政委日后的前程。

哦?不是已经解释过了么?其实不用解释了,我在休息室里听得很清楚,县公安局的情况我也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我和老焦、国政也说了,过两天我会到县公安局再做一次调研……陆为民不解的看着这个身上流淌着一种宁静娴雅气息的女子,不知道对方还想给自己解释个什么。

佟舒狠狠的盯了一眼陆为民,她想搞清楚对方究竟是在说反话还是在说正事儿,什么叫听得很清楚,那意思也就是自己说的那些玩笑话他也听得很清楚喽?陆书记,快进来包饺子了,虽然你是书记,但规矩不能坏,不劳动,不得食啊,小佟,有什么话,进来说,我看你这副架势,陆书记不给你交待清楚,你是不准他进屋了啊,哈哈,站在这走廊里,北风呼啸,穿廊而过,你们不冷,我都替你们冷得慌啊。

章明泉围着一个围裙,满手面粉灰,还拿着一个擀面杖笑着走出来。

他见过这个佟舒,陆为民因为这半年工作主要是以抓经济为主,他不一样,作为县委办主任,和县里各单位接触也比较多,见过这个越看越有味道的漂亮女子来县委组织部几次,也来过县委办一次,好像是县公安局政工科的,难道焦挺之和刘国政知道陆为民不喜欢阿堵之物,就要走美女道路?佟舒也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家庭妇男模样的家伙,对方认识她?但她马上就认出来,这人就是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章明泉,被对方话一说,她脸也微微一烫,自己这气势汹汹的架势,还真有点儿对方说的不说清楚不准走人的架势。

陆为民乘着佟舒一愣,也就走进章明泉的屋里,章明泉这是老式一套一,一个小客厅,里边一间卧室,其实就是一间大房间中间起了一堵墙隔开来而已,在门口有个小厨房,也就只能供一人容身。

看见陆为民进了章明泉的家,佟舒咬着嘴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倒是章明泉替她解了围,小佟,来,帮帮忙,包包饺子,你也还没吃饭吧?这又冷又饿,不是滋味啊,要向陆书记汇报工作也正好,一边儿包饺子,待会儿一起吃饺子,有什么话什么委屈可以说个够。

章明泉看出了佟舒想来说什么,陆为民和他聊了聊中午的情况,估摸着焦挺之和刘国政也是误会了,以为陆为民真的对这些意见有了看法,大概也是批评了这个女人,所以这个女人想要来找陆为民解释,倒是看不出这个女子挺有个性。

佟舒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有些堕了气势,而且日后也没有更好机会来解释,现在趁着这个时候解释一番,也是个机会,便一咬牙也进了章明泉的家里。

一个小方桌上铺满了白面,擀好的饺子皮儿放在一边儿,韭菜肉馅儿搁在铝盆里,章明泉老婆相当熟练的包着饺子,佟舒见陆为民洗了手也开始包饺子,也只好跟着洗了手,在一旁帮忙。

对于包饺子佟舒并不陌生,很快就和章明泉老婆形成了默契,从章明泉手中接过了擀面杖,一手拿面团一手擀面,犹如一条龙一般流水作业起来,反倒是让陆为民和章明泉成了多手多脚的局外人。

章明泉受了人家恩惠,脱离了擀面的苦活儿,自然也要投桃报李,打开话题,小佟,听说你们几个在休息室里把县委和陆书记批评得够呛?章主任,没有的事儿,我们只是闲聊说了说今年我们局里的困境和难处,而且都是实事求是,没有半点夸大其词,本来我们局里人多事儿多,县财政经费拨款就不足,还得要靠罚没款返还来弥补,听听外边对我们局里的批评,很大程度都是说我们交警和治安部门以罚代法,可我们愿意么?县财政名义上是给我们预算了那么多,但其中三分之一都得要我们自己去通过罚没款挣回来才返还给我们,就这样,我们局里今年还是差很多,很多民警捏着发票报不了帐,这是事实。

见章明泉帮忙打开话头,佟舒心里也是一宽,有这个县委办主任来帮腔,自己今天的解释工作效果就要好得多了。

于是你们就在背后骂县委,骂陆书记?章明泉看了站在一旁帮忙和面的陆为民,含笑道。

我们可没骂县委,也没骂陆书记,那都是玩笑话,如果陆书记连什么是玩笑话都听不出来,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佟舒飞快的瞥了一眼有些笨拙的和面的陆为民,见对方似乎有些神思不属。

陆为民还真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被佟舒所提到的以罚代法和罚没款返还充当财政拨款这话给提醒了,公安局是各部门开支仅次于教育局的,因为人多出差机会多,自然开销就大,而交警治安这些部门权力大,自然也就生财有道了。

陆书记,人家小佟可是给你解释清楚了,你可别还记在心上,让人家小佟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怕是老焦和老刘心里也在嘀咕是不是你心里对县公安局有疙瘩了呢。

章明泉帮着腔解释。

本来就很清楚,那也是你们县公安局自己想复杂了,我不是和刘国政说了么?反映的情况属实,我接受,难道说我连这点儿心胸和信誉都没有?小佟,究竟是你这么看我的呢还是焦挺之和刘国政这么看我给你施加了压力,非要让你来跑一趟解释解释?陆为民漫不经心的言语让佟舒又是一惊,想了一想才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说是自己心眼儿小心思多了,逗得章明泉两口子都笑了起来,气氛似乎也就轻松下来。

锅里的水很快就沸腾了,包好的饺子下了锅,佟舒想走,但是却在章明泉和陆为民的挽留下留了下来,不太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太不合群的印象,何况她也知道如果能够在陆为民和章明泉心目中留下一个好印象,同样也对日后自己有好处。

多了一个颇有魅力的女性一起包饺子煮饺子吃饺子,似乎整个氛围都变得轻松愉悦不少,陆为民的豪爽大气,佟舒的大方优雅,加上章明泉夫妇的夫唱妇随,这顿饭让陆为民觉得是这半个月来自己吃得最开心最舒服的一顿。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进入视野三天后,陆为民带关恒、蒲燕、赵立柱、麻无忌、章明泉一行到县公安局调研并现场办公,明确向县公安局党委班子提出96年县委县政府要保证县公安局运转经费,不得以罚代法,取消县财政原来制定的返还政策,罚没款一律进入财政,不再进行返还,这个意见在县公安局也引发了巨大震动。

这么多年来县财政从未给公安局预算经费拨足额过,历来都是通过罚没款返还来解决缺口问题,现在陆为民却提出打造一流执法环境,确保全县创业投资环境在全省一流,而前提就是县财政要保障政法机关的运转经费。

焦挺之和刘国政都是啧啧称奇,即便是在古庆和丰州市财政相对富裕这些县市,也没有敢推进这个制度,虽然这个呼吁年年都在人大政协会议上提出来,但是具体要到落实上,却是要以真金白银的财政支出来抵挡的,何况公安机关每年的罚没款也有一定定数,并非说上缴财政不返还便没有了,《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和交通法规本来就明文规定了罚款是一种最重要的行政处罚手段。

但是陆为民却率先提出了要落实这一条,焦刘二人都是颇为震动,虽说阜头县今年发展态势相当好,估计春节之后发展速度会更快,但是在这方面走到前面,的确还是要拿出一点魄力来的。

他们俩也知道佟舒去找陆为民反映问题,甚至还在章明泉家中吃了一顿饺子,佟舒没有隐瞒二人,把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也让焦刘二人十分意外,没想到佟舒去吃了一顿白食饺子居然换来如此收获,委实让人觉得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佟舒这女子怎么就正好对了陆为民的眼,让陆为民如此信任,或许是那一日佟舒大义凛然的把一切责任自己扛了的表现让陆为民很是认可对方的这种锋范气度吧。

……《浅论执政党对政法工作的领导与中国民主法治建设》,真是没想到啊,连田书记都会感兴趣。

贺锦舟若有所思的拿起搁在书房案桌上的《党的建设》,这篇文章他看过两遍,觉得一些观点极具创新意义,他把这篇文章推荐给了董部长和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耿阳明,董昭阳不说了,是他的直接领导,耿阳明是他老乡,关系也还不错。

董昭阳看了这篇文章之后没有发表意见,但是耿阳明却打来电话说这篇文章有点儿问题,作者对党委和政法委对政法工作领导的理解上有失偏颇,过分强调民主与法治,忽略了当今社会的客观性,受到了西方一些所谓民主法治观念的影响,相当危险,要引起警惕,但是耿阳明也承认随着社会时代变迁,也应该允许一些不同观点存在。

耿阳明的观点在贺锦舟意料之中,他本来就是一个观念比较正统保守的人,但并不迂腐,就像他不认为这符合目前现实状况,但是也承认时代变化也使得党的领导方式艺术也要随之而变化以适应,可以对这篇文章进行批判式讨论。

刚才董昭阳给他打来电话说这篇文章省委田书记看到了,觉得也很有新意,问了他这篇文章作者和写这篇文章背景,贺锦舟也在电话里把情况向董昭阳汇报了,估计董昭阳也要向省委田书记汇报。

董昭阳今晚好像是和田书记在一起,接待中央一位退下来的老领导,估计也应该是吃饭时候谈到了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的作者昨天才和自己一起吃了饭,本来这年前各种应酬很多,贺锦舟本来也是一个不太喜欢应酬的,但是处于这个位置上,很多应酬不参加也不行,所以能不参加的,贺锦舟都尽量不参加,但是昨天这个饭局是自己答应了对方的,所以还真不好推,最终去了。

几个月不见,对方似乎又有不少变化,变得沉稳许多,这篇文章是上个月发在《党的建设》上的,贺锦舟也是在一个偶然情况下看到的,也是看到了这篇文章作者才认真看的这篇文章,没想到这一看还真觉得有点儿意思。

昨晚在一起吃饭时贺锦舟也谈到了这篇文章,对方介绍了他一时兴起写这篇文章的背景和想法,贺锦舟很受触动。

他觉得陆为民的观念已经走到了前面,目光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现阶段的工作,而放在了至少十年后,谈到了法律和法规的效力差异,谈到了收审制度的弊病,谈到了违法犯罪人员的基本人权保障问题,谈到了经济全球化对中国经济日已融入世界与国际接轨带来的社会法律制度的接轨问题,虽然听起来有些遥远了一些,但是贺锦舟还是相当敏锐的意识到,对方提出的不少问题都是很有前瞻性的。

有些工作走到了前面,哪怕只是一步,也就意味着先机,这不仅仅是经济发展,社会事业的发展同样如此,在这一点上陆为民比很多人都有更清醒的认识,甚至让贺锦舟都颇为意动,二人言谈起来也是格外投缘。

想了一想,贺锦舟给陆为民打了一个电话。

为民,我贺锦舟,嗯,刚才董部长给我打电话,说田书记看到了这篇文章,很感兴趣,问了这篇文章作者和写作背景,好像指示要省委政法委对你这篇文章的观点进行内部讨论,对错得失,都要拿出相对应的观点和论据出来,嗯,很有意思啊,怕?你怕什么?有争论才是好事儿,写文章就怕你写出来无人问津,我把你这篇文章推荐给董部长和耿阳明看,就是要看看他们的态度,董部长态度不明朗,耿阳明从大方向上来说是持否定态度的,但是也承认有一些道理,现在田书记感兴趣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

贺锦舟听见陆为民在电话里一边笑一边表示担心,他也笑了起来,工作经验是什么?就是在不断地事件过程中总结提高,对具体工作进行总结升华抽象,剥开现象看本质,抓住起精髓,能够抽出本质,那就是能力。

对错?对错也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往大里说要历史来检验,往小里说,就是要能对现实工作具有指导意义。

这些你不要太担心,大气候下,有些争议很正常,百家争鸣,百花齐放,这本来就是一种民主的体现,社会主义民主与法治一样如此……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我觉得你的一些思路观点很有新意,上一次通过制度作风转变来营造良好创业投资环境也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如过你们阜头能够在具体实践中取得了一些成绩,我觉得这会更具说服力,嗯,华侨城这个项目就是关键,如果真的成功了,我建议你们可以主动联系一些媒体来进行剖析报道,不是指华侨城这个项目,而是指你们的创业投资环境,对,作为一级党委,招商引资那是政府的事情,你需要的搞好制度建设,具体细化到目前的中心工作,那就是创业投资氛围的营造,这是县委的职责。

……陆为民在电话里和贺锦舟说了好一阵后才放下电话。

他没想到昨天才和贺锦舟一起吃了顿饭,今天贺锦舟又给他打电话,让他也吃惊不小。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贺锦舟告诉他省委书记田海华看了他写的那篇《浅论执政党对政法工作领导与中国民主法治建设》,而且还颇感兴趣。

说实话,在写了这篇文章发表在《党的建设》上之后,陆为民估计自己在这篇文章里的一些观点恐怕就会遭到攻讦和非议,贺锦舟告诉他省委常委、省委政法委书记耿阳明对文中一些观点不太认同,持否定态度,也让心里咯噔了一下。

其他人有些不同看法也就罢了,省委常委、省委政法委书记耿阳明有看法可不是一件好事,这也让他有些压力,幸好贺锦舟说董昭阳没有表态,而现在田海华感兴趣,这似乎意味着风向又有些变化,尤其是贺锦舟在电话里说有争议是好事,也让他感觉到一些什么。

田海华的态度很奇怪,要政法委对这篇文章进行剖析研究,拿出意见,这看似是一个中性的评判,但是对陆为民来说,却是一个好兆头,至少可以暂时抵消了耿阳明的负面作用。

怎么了?只穿了一件黑色羊毛衫的江冰绫把胸前的那对坚挺的凸起勒得更显饱满硕大,下身更是只穿了一条乳白色的贴身秋裤,见陆为民放下电话似乎酒意都消去不少,扭了一把热毛巾给对方,我看你有心事?第一百四十七章 情人知己嗯,没事儿,我想想。

陆为民吐出一口气酒气。

陆为民来敲门时把江冰绫吓了一大跳。

这深更半夜的,她又是一个离了婚的单身女孩子,或者说已经不能叫女孩子了,叫年轻的单身女人,自然晚上很谨慎。

虽说这是原来的老地委宿舍,但是绝大部分人都应搬离了这里,剩下的都是一些单身汉年轻人,来来往往的人也就有些复杂了,所以她专门自己花钱把老式木门换成了铁制的保险门,又把原来的窗户都安上了钢制防护栏,就是怕出啥事儿。

敲门声把坐在床上看书的江冰绫惊醒时,也让她吃了一惊,这么晚有人敲门,而且敲门声音也不大,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事情,她哆嗦着站在门口问了好几句,才听清楚是陆为民声音,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担心。

陆为民这么晚进来门卫上难免会看见,虽说门卫不认识他,但是也不知道问他来找谁没有,他是怎么回答的,这也让江冰绫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一开门就闻到了陆为民一身酒气,江冰绫就知道陆为民肯定喝得有点儿多,要不这一段时间年前陆为民在丰州的饭局很多,也没有来找过他,多半是有点儿过量了,找不到合适去处,又觉得住宾馆不方便了,才会来自己这里。

问了陆为民是司机开车送进来时,江冰绫心里也是一阵羞恼有些放下心,陆为民敢让司机送进来,也说明司机肯定是陆为民信得过的人,而门卫对小车进来基本不问,所以这一点担心倒是可以丢开了,只是让人知道陆为民和自己这层隐秘关系,日后难免是不透风的墙,就算是自己无所谓,可陆为民日后却有些不方便了。

只是看见陆为民有些惺忪的醉眼,江冰绫也不好多说,除了替他准备解酒的蜂蜜水外,局势给他倒了洗脸水用热毛巾替他擦脸。

陆为民坐在床边,把电话搁下,感觉头还有些晕乎晕乎。

半杯蜂蜜水下肚,让他稍微清醒一些,不至于在接贺锦舟的电话失言,但思路依然有些烦乱,好在主要是贺锦舟说,他只是嗯嗯啊啊应和了几句,不至于出乖露丑。

头一天与贺锦舟吃饭谈得很投缘,他也没有提到田海华看了那篇文章的事情,这么晚打电话来,说明肯定是才收到消息,也足以说明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已经有了一些印象根基了,这让陆为民也颇为得意。

贺锦舟不是谁都能靠上线的,这个人很挑剔,尤其是在择人上。

在之前他就很花了一些心思来做调查,他朋友不算多,能入他法眼的人也很少,自己能这么顺利进入他的视野,并且成功获得对方认可,既有一些缘分在其中,但更多的还是陆为民之前所花的心思和所做的工作合了对方的口味。

不是每匹千里马都能被伯乐相中的,良马太多,官场就相当于是一个盛产良马的草场,成千上万皮良马中,你想要脱颖而出,就得要有伯乐相中,而要让伯乐相中,你就得要在伯乐把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展示你的体型、肌肉、步伐,也许伯乐目光只会在你这一片停留几秒钟,你要在如此短时间内展示,而且要符合伯乐的胃口,那么值钱的种种准备工作就必须要做足。

陆为民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精心准备后发力,而现在也算是小有收获了。

晚上甄敬才请徐晓春吃饭,拉了自己作陪,丰州水泥厂一帮人都能喝,徐晓春他们那边也不示弱,加上有郭怀章,这一车轮战下来,夹在中间的他就成了磨心,几番鏖战下来,饶是陆为民早有准备从白酒换成了红酒,但还是有些抵挡不住,如果不是史德生帮他扛了好几杯,他只怕当场就要倒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江冰绫这里了,反正他不想去住宾馆,而当史德生问他是不是回阜头时,他直接叫史德生把他拉到了这里。

史德生是个相当合格的司机,对于不该知道不该问的事情半句话都不会多问,送到之后,问了问陆为民有没有问题之后,就开车走了,什么都没有问。

见陆为民坐在床边上有些发愣,自己递过去的热毛巾也没有反应,江冰绫瞪了陆为民一眼,索性就直接把毛巾盖在他脸上替他擦拭了一番,又把陆为民手拉起来擦拭一番,还真有点儿当姐姐给弟弟或者母亲给孩子洗脸洗手的味道。

陆为民如梦初醒,江冰绫却已经收拾好脸盆扭动着身子走了,乳白色的薄秋裤裹在浑圆丰硕的臀瓣上,三角内裤的印痕相当明显,随着那臀部的扭动,陆为民只觉得一点心火腾地从身体某一处窜了起来。

收拾完这一切,江冰绫身子都有些发冷了,她本来就在床上窝着热乎,这一起来折腾这么久,身上热气儿都散了,想要缩回床上去,陆为民却又坐在床边,虽说和陆为民有过那一次了,也知道今晚两个人肯定也只能睡一床,但是一想到这里,就禁不住脸发烫心猛跳。

要招呼陆为民上床这种事情江冰绫是张不了口的,但是看到对方喝了酒有些迷迷瞪瞪的德行,江冰绫又觉得别自己不招呼这家伙上床,这家伙就在床边坐一晚上吧?那这家伙跑自己这里来干啥?看见江冰绫蹩到床的那一边上了床,脸若红霞,陆为民这才意识到有些尴尬,自己这算是干啥?之前似乎脑袋瓜子里也是啥都没想,就懵里懵懂跑到冰绫这里来借宿了,冰绫怎么想?是不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得寸进尺了?会不会觉得自己这个人品行低下?见陆为民愣头愣脑的坐在那里发呆,江冰绫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羞恼,难道说还要自己请他上床不成?床上电热毯开着恒温,热乎乎的,江冰绫一上床就觉得身子暖和起来,把羽绒服披在身上,顺手把刚拿出来的枕头搁在陆为民那边,见陆为民还是没有反应,恨得她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呆瓜,自己这么明显的暗示都还看不懂么?那你跑自己这里来干啥了?她实在不好意思给陆为民倒洗脚水,那样简直就真的只有妻子才做得出来了。

实在是忍耐不住,江冰绫几乎是蚊蚋般的扭过身嘤咛道:冷就赶紧去洗漱,水瓶里还有热水,牙刷抽屉里有新的,洗完赶紧上来捂一捂啊。

陆为民这才恍然大悟,忙不迭的赶紧去洗漱,等到陆为民洗漱完钻上床时,江冰绫早已经羞得满脸通红背向着陆为民连羊毛衫都没脱躺下了。

看着被窝里这具背向自己丰腴温热的身体,陆为民只觉得自己身体猛然间处于一种要爆发的临界状态,几乎要咬破嘴唇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想让冰绫觉得自己来这里就是为了做某种事情,虽然他这会儿的确很想做某种事情。

站在床边上,陆为民想了一想,才脱掉外裤和秋裤,只穿了一条平角短裤上了床,都走到这个份儿上,自己还要忸怩作态,反倒显得自己有些虚伪矫情了。

感觉到背后一个身体似乎上了床,江冰绫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如果说上一次大家还是在朦朦胧胧半梦半醒之间突破了那道界限,一蹴而就,那么今日却是大家都在清醒状态下了。

就算是陆为民多喝了两杯酒,但是他这会儿理智是无比清醒的,而且选择到自己这里来,本身也就意味着什么,不想上一次是他在酒醉状态下来被自己扶回来的。

看见这具微微颤抖的身体连羊毛衫和秋裤都没有脱掉的身体,陆为民就体会到眼前这个女子心中那种忐忑中夹杂惊惶羞喜的复杂心态,江冰绫对自己并非毫无情愫,否则自己和对方也不可能上一次逾越了那道界限。

以左肘顶在枕头上,陆为民微侧着身体,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具背向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感受到背后的空虚,江冰绫扭动了一下身子转过头来,陆为民看见对方几乎要连脖项都红起来的肌肤,在对方娇羞恼怒的目光中,揽过了对方的身体,轻轻吻上了对方的丰唇。

嗯的一声,如风行水上,水到渠成,江冰绫斜着身子扭过头来迎合着陆为民的深吻,双手也搂上了陆为民的肩颈,半睁半闭的俏眸情意流淌,嗯嗯啊啊的鼻音撩动着陆为民神经。

一只手有力的托着女人的腰背,一只手很自然的钻入对方羊毛衫中,掀起内里的秋衣,直接按上了那对丰硕鼓胀的肉峰。

江冰绫虽然没有脱下乳罩,但是因为上床准备睡觉,把乳罩纽扣解开了,陆为民可以轻而易举的捕捉到目标,揉弄起来。

双颊赤红如火,一阵亲怜密爱,江冰绫挣扎着按住陆为民已经滑入自己内裤中的魔掌,娇嗔道:你来我这里就只想这个么?陆为民哑然失笑,抽回手:嗯,都想,既想来看冰绫,和冰绫说说话,也想和冰绫爱爱。

那人家问你事儿,你都心不在焉?江冰绫拍了一下另外一只还在自己胸前流连的魔掌,嗔怪道:你就不能老实一会儿?你刚才问我是不是有心事,嗯,心事说不上,但是听到的消息也不知道对我是祸是福。

陆为民见依偎入自己怀中的江冰绫很想听自己的事情,也很高兴。

那说给我听听,我想听。

江冰绫撑起身体来,羊毛衫和秋衣卷起来,露出小半个雪白的小腹,煞是诱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玩火者未必会自焚陆为民心中愉悦,将江冰绫身子揽在怀中,自己靠在床头上,把刚才是谁给自己打来的电话,电话内容,以及自己和贺锦舟如何结识的经过,还有自己的想法都一一娓娓道来,半点遗漏都无。

江冰绫也是第一次听到陆为民向自己袒露心声,如此细致详尽的说他自己的工作上的事情,而且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工作上事情,堪称是他工作中最尖端隐蔽的一部分了,而他能对自己敞开心扉谈这些,足见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你说省委书记对你的那篇文章很感兴趣,但是却又没有明确表明倾向性,而是要让省委政法委来进行讨论?江冰绫凝神沉思,似乎对陆为民这篇文章引起高层领导十分惊奇。

嗯,这也在我预料之中,田书记肯定不可能轻易表态,我那篇文章的确有不少超出了现在观念的想法,比如都说党纪国法,党纪和国法,也就是党的纪律和国家法律,都说是统一体,但是我们都知道它们之间是有差异的,不可能完全统一,这也就意味着党和国家之间的定位区别,按照宪法规定,执政党也是需要在国家法律下开展活动,那么执政党如何实现对政法工作的领导,国外提倡的司法独立,与我们国内提出的政法部门依法独立办案又有什么样的现实差别,这些探讨都涉及很多敏感问题,甚至涉及到我们国家根本制度,所以相当敏感,但是我觉得有些问题是需要我们积极探索,来寻求最适合我们社会时代变化的改革。

陆为民极富耐心的解释让江冰绫心里十分舒服,而陆为民所谈及的话题同样也感到震惊,的确陆为民所涉及的话题观点都是关乎国家政治制度和政策根本方向的问题,在江冰绫看来这根本就不该陆为民这个层次来探讨,最起码也应该是省部级的领导们才有资格就这些话题发表意见,陆为民这样冒然的提出这些观点,无疑就是要把自己推上火山口。

她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陆为民也不介意,他能理解江冰绫的担心:冰绫,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是不是觉得我来发表这些观点有些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甚至有些超越自己本分了?嗯,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是有些超越本分了,但是你知道我现在的尴尬处境,今年阜头因为限于自身条件,经济上起色远不如古庆,地区那边对我的压力也很大,嗯,拿某位领导的话来说,工作得有亮点,如果你工作没有亮点,那么最起码你本人就得有亮点,否则,哼哼……所以我得有亮点,明年,阜头经济拿起来了,我就不用玩这些小花样了。

你说你是在玩小花样?江冰绫皱起眉头,凤目圆睁,为民,你这是在玩火。

玩火者不一定自焚,玩火者也可能用火焰照耀前进的道路,成为先行者,这关键在于玩火者怎么来把握这个尺度,我想我能把握好这个尺度。

陆为民微笑着紧了紧自己抱住江冰绫身体的胳膊。

为民,我不喜欢你这样,你这样有点儿赌博或者说投机取巧的味道,我宁肯你踏踏实实做实际的工作,就像是你在双峰做的那样。

江冰绫将自己脸贴在陆为民胸膛上,幽幽的道:要不一脚踏空,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陆为民内心有些感动,轻轻吻了一下江冰绫的脸颊,冰绫,我本来也在做和双峰时候一样的工作,只不过我在双峰的时候有一年时间在洼崮那边打基础,而到阜头这边,就是一步跨过来到位,而现在形势也和前两年不一样,我现在是主要领导,要对地委负责,地委的压力我首当其冲啊。

至于说你担心的,我告诉你,其实那不是玩火,你想想,如果我那篇东西真的是大逆不道的,能刊载在《党的建设》上么?《党的建设》是什么刊物你难道不明白么?你未免也把省委组织部和宣传部那帮人看得太逊了吧?他们的嗅觉可是比谁都灵,他们敢把这篇文章抛出来,还敢推荐给主要领导看,其实也就说明很多问题了。

你的意思是实际上这篇文章的观点已经早就获得了高层认可?江冰绫似乎悟出一点什么来了。

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我这篇文章有些观点可能在现在一时间还无法被完全接受或者说付诸实施,但是可能在有些高层领导心目中觉得应该是一个发展趋势,有必要提前未雨绸缪,做一些这方面的探索和尝试。

举个例子,收审制度的法律依据和效力,要么通过人大立法,要么就应该要取消,毕竟长时间限制人身自由,甚至超过了《刑诉法》规定最高期限,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又比如,党组织对政法机关的领导,如果是具体案件,难道说党的领导就比专业人员的判断更具科学性么?如果不是,那么党如何来实现对政法工作的领导?一级党委如果可以干预政法部门尤其是检法部门的办案审理,那么将上一级检法部门的地位作用置于何地?如果不这样,那么党对政法工作的领导,又着重领导什么?这些现在很多都是混沌不清的,各个地方也都是各行其道,所以应该要有一个较为明晰的法律政策制度来划分界定,我所提出的,也就是希望在这方面先行一步进行摸索,而我相信高层也有很多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同意或者鼓励这篇文章发表,来引导大家的探讨争论,为下一步完善提供舆论和理论基础。

陆为民一边分析,一边也在揣摩贺锦舟给自己的电话内容,田海华示意省委政法委对自己这篇文章进行探讨剖析,可谓把自己这篇文章拔得够高,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自己可以借助这件事情获得更大的影响力,甚至包括地委那边的压力也会减轻不少,坏的方面就是肯定会引来耿阳明的不满,同时一些自己观点不理解不接受的人肯定也不会少,都会对自己日后带来不良影响,但总的来说,利大于弊。

他需要一些时间来化解李志远的压力,虽然与孙震这边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但是光是孙震还不够,地委里边对自己嫌恶的人不少。

甘哲态度有些模糊,陆为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婉茹的关系,也许这个家伙觉得自己是在唬他?或者觉察到了季婉茹对自己的态度有些不一样?常春礼这边的关系,陆为民已经通过常春来来弥合了,但是常春礼是个固执的人,效果有一点,但是未必能有多好。

章丘育和蔺春生那里陆为民是不会去浪费精力的,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改变自己在这两个人心目中的印象,所以陆为民懒得去;焦正喜那里,陆为民也通过梁炎疏通了焦武阳,但是和常春礼一样,焦正喜未必能听焦武阳的,也许一般事情上可以容忍一二,但是在所谓的大是大非面前,也许焦正喜就未必了。

萧明瞻那边现在要看萧明瞻的表现,虽然自己和他都表现出了足够和解的意愿,但是一天未敲定,一天都很难说。

形势何曾一下子变得如此险恶,就因为安德健的离开?陆为民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在为人处世上仍然还有不少欠缺,尤其是在来阜头之后有些忘乎所以了。

江冰绫也感受到了陆为民心中的情绪,从蒲燕那里她也经常听到关于陆为民的一些情况,但是蒲燕只能从县里角度来评判,而陆为民现在的压力并非来自县里,相反如蒲燕所说,陆为民在县里印象极佳,包括人大政协那边都对陆为民赞不绝口,陆为民的压力是来自地区。

为民,你真的觉得压力很大么?那这一篇文章引起的争论能帮你减压么?江冰绫有些担心的侧仰着头凝眸问道:我真的有些怕你……感受到江冰绫的关心,陆为民轻轻吻了江冰绫的唇角,将被子向上拉了拉,掩盖到江冰绫胸前,微笑着道:放心吧,只要有冰绫能经常陪我说话,替我分析排解,我就有把握扛过一切困难,你的男人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后男人身上溢出的浓情蜜意和坚忍不拔的意志,心神俱醉的江冰绫目光迷离,仰起头,迎合着陆为民的动作,微微翘起嘴唇,回吻着对方。

轻吻很快变成了深沉的蜜吻,陆为民的手再度袭上了怀中女人的胸前,伴随着胸前起伏的动作,原本盖在江冰绫胸前的锦被微微下滑,而卷起的羊毛衫和秋衣依然卷到了锁骨边上,一对坚挺豪硕的软肉裸露在空气中,在陆为民手指间不断变幻着形状,那浅淡粉色的乳晕似乎也在男人手指恣意捻揉下,颜色也变得深了起来,豆大的两点鸡头肉也凸翘起来,细微的颗粒显得格外惑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另类的金屋藏娇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来。

江冰绫的声音略略变得有些沙哑,这是兴奋到了极致的表现,陆为民有些粗鲁而极富侵略性的动作让她丰隆的双峰有些轻微的刺痛感,而这种刺痛感同样也具有很强的刺激性,这让她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

嗯,那你希望不希望我经常来呢?陆为民鼻息在江冰绫耳后颈间流淌着,痒酥酥的滋味让江冰绫觉得这种痒的感觉传递到了自己肌肤的每一处,而在私处更甚。

江冰绫嫣红的双颊更烫,这个坏男人非要自己把话挑明么?她恨恨的瞪了陆为民一眼,你愿意来就来,不来拉倒。

陆为民笑了笑,手从她的胸前滑落在她的腋下,握住羊毛衫和秋衣轻轻向上举了一举,江冰绫明白身后男人的意思,又娇媚无比的瞪了陆为民一眼,但还是很配合的举起双手,陆为民把女人上半身的衣物连带着胸罩一起剥落下来,此刻的江冰绫真正变成了一只半裸羔羊。

陆为民把自己的脸贴在江冰绫温润如玉的脊背上,粗重湿热的呼吸气息喷洒在江冰绫赤裸的背肌上,而那双手则是肆无忌惮的揉弄着女人那坚挺结实的豪乳,手指打着旋儿的逗弄着那蓓蕾两点,从女人身上传递过来的阵阵颤栗,显示着怀中女人已经情动难耐了。

江冰绫真的有些难以自拔了,身后男人的勾弄让她第一次感觉到已经几年没有这种感觉的她如此渴望一个男人的爱抚,如果说上一次还是有些半推半就,那么这一次她就是真的极度渴望了。

那一次之后多少个夜晚梦境里都让她梦到陆为民和她相依相偎,梦到陆为民在自己身上扬鞭跃马,纵横驰骋,那份羞人的快感似乎也只有在梦中才能体会得到。

男人身体的特殊部位死死的顶在她的臀缝间,传递过来的灼热即便是隔着几层裤布依然让她心生颤栗,她甚至下意识想要把屁股向后向下挤压,让那份充实的感觉更真实一些,而这一次终于是真实的了。

双手扣住身前女人腰际的秋裤,连带着内里的三角内裤一起,陆为民轻盈以手指一托,女人便明白过来,配合的收腰翘臀,让陆为民能够很轻松的把秋裤连带内裤褪了下来,一直退到了女人的膝弯处。

伴随着女人半带愉悦快活的惊呼声中,犹如一并烧得赤红的钢刀切入丰厚的黄油块中,那份腻滑腴润的快感让紧紧搂住那丰软腰肢的陆为民差一点就有要爆发的冲动。

噢!江冰绫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欲望,忍不住呻吟起来。

和张海鹏离婚几年之后,她便洁身自好,去年张海鹏还曾经来找过她,百般温言恳求,只求能留宿一晚,但是都被她断然拒绝了。

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绝不可能在重来,何况江冰绫对张海鹏已经再无复有往日的那份牵挂,哪怕张海鹏回了黎阳之后如潜龙出渊,一下子飞上高枝,成为黎阳地委副书记瞿文广的秘书,江冰绫依然很平静的看待对方,人的性格不会因为一时的境遇改变而轻易改变,江冰绫已经从本质上看透了前夫,这样的男人实在不值得自己倾心相许。

张海鹏在被拒绝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骂得很难听,但是江冰绫没有和对方计较,在她看来这样的男人没有必要和他计较,那是一种浪费精神的行为,也不知道自己读大学时候怎么会被他的一副好皮囊所迷惑,想到这里江冰绫都觉得羞愧。

几年的禁欲生活一直到陆为民上一次才打破,而这宗禁欲生活被打破,带来的就是无尽的渴望,她也是一个青春少艾的女子,也曾经有过性生活的经历,如果能一直坚持自我克制,也许能熬过去,但是这种生活一旦被打破,那随之而来的欲望便如潮水拍堤一般,随时冲击着她的理智底线,尤其是打破她这种生活的人又是一个让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看见身前这个女人终于忍不住扭腰甩臀,迎合着自己的冲撞,疯狂起来,陆为民忍不住享受般的深吸了一口气,女人玩命似的耸动着身体,简直就是要让自己出丑。

火热湿滑的紧致感觉包裹着陆为民的身体,那狂放的扭动简直要让陆为民无法驾驭身下这匹野马,这丫头看来是憋得太久了,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间一下子变得这么狂野。

沉醉在那种汹涌而来的快感中,江冰绫一时间只知道哼唧着眯缝着迷离双眼看着晃动天花板,用力的筛动着自己臀瓣迎合着身后男人的冲撞,一直到感觉到自己身后男人动作越来越凶猛时才猛然间想起什么似的惊叫起来,为民,别,别在里边,我在危险期,拿套套,在床头柜下边……伴随着一声声高亢的尖叫,如高飞的天鹅被劲弩射中坠落,房间里终于平息下来,两具赤裸的胴体紧紧的拥吻在一起。

江冰绫几乎失神的任凭着陆为民的手在自己胸前那对饱满乳肉上蹂躏挤压着,先前的释放让她耗去了所有精力,现在她连动一动脚趾头的力气都没有,整个身体就像是在云端深处漂浮着,既舒服又无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才渐渐从高潮余韵中慢慢恢复过来,江冰绫的体力不错,而这种积蓄已久的情感爆发更让她得到一次强烈释放,倦怠和兴奋混杂着,让她就像保持着这种静卧,但是又不想入睡。

为民,你是有女朋友的人,那你说我们算是什么关系?江冰绫言语里并无什么拈酸吃醋或者不满的情绪,似乎还有点儿探究的味道。

自己和陆为民这种关系算什么呢?能够维系多久呢?或许他只是把自己这里当做小憩的客栈,一旦恢复便又要展翅高飞?不知道,如果一定要说,也许算是情人加知己吧?陆为民想了一想才道。

相比较于自己其他女人,江冰绫算得上是最简单的了,离异的年轻女孩,和自己年龄相仿,不说情投意合,至少也算是相知相得。

他在欢好之后才慢慢想起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怎么会向江冰绫把自己内心很多隐秘的东西都和盘托出?这不是酒过量那么简单,在说自己喝多了,也不会做出没有底线分寸的事情,理智永远存在,那为什么江冰绫的感觉就这么让自己放心,让自己禁不住就想把许多秘密和她分享呢?陆为民一边轻轻捻揉着怀中女人那蓓蕾两点,细嫩柔软的乳蒂似乎还在高潮余韵中显得格外绵长,淡粉色的乳晕似乎因为高潮而在羊脂玉峰上扩大了一圈,一边嗅着怀中蓬松秀发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这是一个值得珍视的女人。

甄妮无疑是和自己最亲密的女人,而且和自己相好时间最长,但是在她面前,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想要谈起自己工作中点点滴滴的欲望,和她在一起,更像是一个已然多年的老夫妻,找不到更多的新鲜感,除了在床上外。

隋立媛是除了甄妮之外自己的第二个女人,自己最初的感情更多的是一份怜惜,但是随着两人关系日益亲密,那种建立在怜惜感觉之上的爱怜吸引也让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更稳定,陆为民喜欢和隋立媛在一起,因为没有任何压力,只会让他感到放松,甚至可以肆无忌惮的放纵自己,这个是个成熟到了极致的女人,可以让自己释放一切。

和隋立媛在一起他们之间的话也很多,但是却更多的是关于隋立媛生活中的内容,而陆为民的事情并不多,尤其是陆为民调到阜头之后,隋立媛对陆为民的阜头的情况了解就更少,两个人的话题更多的是围绕着隋立媛或者三姝客栈。

岳霜婷的情况有些相似,虽然两个人话题不少,但是更多的是闲谈生活,就像两个小资在一起清茶夜话,探讨生活的真谛和乐趣。

或许也只有苏燕青能够真正和陆为民就工作中的问题来进行探讨,但是面对苏燕青这样出身于官宦家庭,本身又是名牌大学毕业,见识看法本身就不凡,陆为民更多的是介绍情况,苏燕青来点评或者为陆为民筹谋划策,这让陆为民有一种随时随地受教的感觉,而且苏燕青对丰州地委行署这些人的情况并不了解,而陆为民也下意识的不愿意把自己在仕途上阴暗或者灰色一面暴露给对方,更希望把自己光明灿烂的一面展示给对方,留给对方一个更光辉的印象。

而像江冰绫这样的小家碧玉,温柔体贴却又不乏坚强,这样如小鸟依人般依偎在自己怀中,静静倾听,偶尔插话发问,抑或是感叹宽慰一两句,恰到好处的建议,丝毫不认为陆为民所作所为甚至是一些不太光明的做法有什么不妥,这种柔顺体贴的理解却让陆为民获得一种格外满足。

或许这就是一种另类的金屋藏娇?第九卷 从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