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城电视台。
林菲菲刚踏进办公室,助理就迎上来:台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什么事?不清楚。
助理摇了摇头。
-林菲菲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一个文件夹就朝她脸上飞了过来,尖锐的边角直接划过她脸颊,一阵刺痛。
她下意识地捂住脸,望着脸色阴霾的张台长。
前天晚上被霍云易甩了一巴掌,她半边脸都肿了,昨天请了一天假今日才来上班还未消完,没想到另一边脸颊又受伤了。
什么意思?她无意识地问了句。
什么意思?张台长语调极其讽刺:林菲菲啊林菲菲,亏我还一直以为你是个顶聪明的人,就算没能嫁进霍家,但至少还有些手段能让霍云易对你保留几分情份。
林菲菲瞪大了眼:他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张台长怒吼出声,霍氏跟我们的合作项目全都叫停了,今年度投入的广告预算也抽回?你说他做了什么啊?你这个蠢东西又做了什么?联合外人在那种场合给霍家那么大的难堪,霍家会放过你?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从即刻开始,你给我滚。
再无半点同僚之谊。
对啊?她是个什么玩意呢?利用她与霍云易关系的时候,捧她捧得像天上星星,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一脚踢远已经对得起她了。
呵呵!林菲菲没再为自己辩驳半句,默不吭声地回自己办公室收拾私人物品。
经过大办公区时,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望着她。
她弯了弯嘴角,昂道挺胸地离开。
-步出电视台大门时,她坐到街边的长椅上,仰望着湛蓝的天空好一会儿才拿出手机。
胡生,你应承过我,捧我入三色台。
-挂了机,她站了起来,再度仰着脸望天空。
没事,胡志锋应承过她,会全力捧她,她一定还可以东山再起的。
嘴角才向上弯了弯,她起身,将身侧的私人物品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她才转过街角,欲往电视台宿舍走,一辆商务车疾驰而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后,车门推开。
林菲菲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已经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巴,拉上车,关上车门。
动作一气呵气,前后不到十秒。
-林菲菲在惊慌失措中,被人蒙着头、眼,绑着嘴带到了个陌生的地方,然后被人按住椅子上。
她看不到,也没有办法出声,听闻到一阵阵的脚步声。
然后一个冰凉的东西贴到了她耳边-是手机。
菲菲,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哪?话筒里传来父亲焦急不已的声音-从昨日开始,公司各个合作方宁可付违约金也要撤消了所有的合作项目,生产线今日已经停工,仓库堆满了销不出去的货品,银行也开始抽紧银根,催我们还贷款,再这样下去我们家要玩完啊……你能不能去问一下霍家,到底是……话还没讲完,电话就被人挂断了。
林菲菲脑袋一片空白之中,被人扯了起来,拖着进了洗手间,头套摘了下来。
茫然惶恐之中,她看到了那个押着她的男人,熟悉得让她瞪大了眼。
那是,霍云易的保镖之一。
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就被面无表情的男人按住脑袋,往满满的水池里压。
……就在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溺毙的时候,男人一把揪着她的衣领,‘哗啦’一声,将她从水中提了起来,顺手撕开她嘴上的胶带,将她推倒在地。
新鲜的空气涌入鼻子,及大张的口里,她才觉得自己是还活着。
林小姐……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开口了,她循声望过去-是霍云易的另一个保镖阿钦。
此时,他坐在一张椅子上面,看着她的眼神冰冷无情。
是、是、是他让你这么做的?她开口,声音颤抖不已,全身发冷。
霍生曾让我转告你,好自为之。
显然,你没有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身为一个女人,你应该知道名节,声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但为了你自己的私欲,不惜以曝光别人的隐私为报复。
不如,我们今日也让林小姐尝试一下,失名节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林菲菲大惊失色。
她害怕了。
她失声哭了。
哭她自己不自量力,到头来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家人,害了她本该可以过得很好的下半生……-霍家。
从小到大,贺静嘉来霍家老宅无数次,熟得就像是自己家一样。
但这次跟霍云易一起回来,她却有些忐忑不安。
霍太爷从医院回来了,让他俩一起回去一趟,原本霍希安也是被要求回来的,但他跑得够快,昨日下午就去H市了,现在还以公事在身,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回来接受审判,简直是太过了。
在忐忑不安之中,贺小姐忍不住在霍云易耳边骂他。
等下像平时一样乖就行了,有我在,不怕。
虽然她面不改色地骂人,但霍云易又怎会不知她心里的不安呢?伸手摸摸她脑袋低声安抚她。
等会太爷会不会打你?贺小姐一想到上次霍希安被戒尺打得满手都是血的场面,心有凄凄。
长辈们再生气,可也不可能真的会对她动刑,但是他就难讲了。
无妨。
霍云易不在意打不打这个问题。
若是打一顿换来他们的谅解与支持,那根本就不是事。
怎么无妨了?昨晚爷爷打过了。
太爷年纪大了,力气小,打不疼我。
霍云易笑着安慰她。
那也不许打,你是我的人,要打也只能是我打。
万一以后我爷爷也要打你呢?我妈那边也要打呢?你要挨多少顿呢?霍云易莞尔。
他也不知道要挨多少顿打才能把老婆娶回家,但是,只要是为她,都没有关系。
-早春明媚,霍家后院竹枝鲜绿,茂密,穿过回廊时,贺静嘉忍不住伸手折了一枝,拿在手中晃着玩,时不时撩过他手背。
霍云易侧过脸看她微翘的嘴角,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那年那夜,那只雪白的小手拨开密密的竹枝,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探到他眼前问他是不是迷路的情景-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绕了一圈又一圈,错过一个又一个路口,最终,他们竟是彼此的归宿。
-后院凉亭的石桌边,管家正将茶具一一摆上。
看到他们一同回来,直起身子招呼。
霍太爷没理会他们,背对着他们逗那几只金刚鹦鹉。
霍云易示意管家退下去。
太爷爷……贺静嘉站到太爷身后乖乖地叫了声,眼睛瞥到那把放在桌子一侧的古董戒尺,心有忐忑。
看来今日是难逃皮肉之苦了。
霍太爷没应声,贺静嘉便坐下来:太爷,我给您沏茶。
我来吧。
见她要动手去碰茶壶,霍云易急忙伸手拦住。
这小祖宗平时连倒杯水喝都不让人省心,更别提沏茶,若是烫到手得不偿失。
我会沏茶。
烫到手怎么办?才不会。
万一呢?哪这么多万一?……太爷还真没喝过嘉嘉沏的茶呢!见这只小的在他面前你侬我侬的,霍太爷瞥了眼过来淡淡道。
太爷,今日就让您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贺小姐信心十足。
恩,好啊。
霍太爷点头。
霍云易只能提着一颗心,看着她开始烧水,随时随地准备出手救场。
不过,他还真是操心过头了。
烫壶,震壶,洗茶,点茶……茶过三巡,淡淡的茶香味飘荡开来,她熟练地将壶中的茶叶自底向上翻了个儿,高冲低泡,刮沫临盖,封壶,收手,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无言中透着一股平静与自信。
看得他,完全着迷了。
这小祖宗,讨好的花招倒是不少。
贺静嘉倒了茶,恭恭敬敬地端到面有惊讶的太爷面前:太爷,饮茶。
嘉嘉,这沏茶的手法不错呢,跟太爷讲讲,跟谁学的呢?霍太爷接过茶杯。
我跟陆羽的茶艺师学的。
就是为了能亲手沏茶给太爷喝,太爷喜欢,以后我经常回来陪您饮茶,好不好?好。
难得嘉嘉有这份孝心。
一老一小开始饮茶,谈茶,精致的点心一样一样地端上来。
霍云易也不插嘴,静静地听他们聊天。
当然,他并不认为霍太爷叫他们回来,几杯茶就能解决问题,但目前看来,气氛还不错,应该不至于会闹太大。
阿易……霍太爷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正在给贺静嘉夹点心的霍云易。
最终不免还是提到问题所在。
你们,怎么打算?爷爷。
霍云易正色回道:我知您一向都宽容大度,深明大义,我与嘉嘉的事情恳请爷爷谅解支持,过一阵子我们会结婚。
霍太爷:……他一开口就给他戴大帽,他要是不谅解,不支持,是不是就是黑白不分,棒打鸳鸯的老古板了?闹出那么大的事,你是想让列祖列宗从地下爬出来骂我吗?霍太爷翘着胡子瞪他。
我相信我们霍家列祖列宗跟爷爷您一样,深明大义。
霍云易,你少给我灌蜜糖。
有本事,你去问过列祖列宗同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哦。
霍云易应了声:那我顺便帮您问问,当年您娶嫲嫲进门时,他们有没有反对。
霍太爷:……霍太爷有一个弟弟,也就是霍云易叔公,战乱年代参军战亡,留下一个有多年婚约的未婚妻,也就是霍云易的嫲嫲。
当年霍太爷也有个订亲多年的未婚妻,他留洋归来,接手家族生意之际,两家人也在给他们准备结婚事项。
奈何,缘分不由人。
一场偶然相识,当年的英姿青年就被那充满着书卷气的秀丽女子给迷住了心魂,辗转反侧怎么也忘不掉,竟不顾两家人的面子,称自己是新文化下成长起来的新青年,不该与包办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旧思想旧观念挂上勾。
所以他拒绝履行婚约,改而要追求心上人。
然则,霍太嫲虽然是新旧思想交替出生长大的女子,但深受旧思想束缚,根本无意接受已亡未婚夫哥哥的爱慕与追求。
奈何,家道中落,乱世之中亲人失散流离,最后还是跟了那个对她热烈追求,关怀照顾有加的新青年。
碍于其原未婚妻家族势力影响,霍家长辈亲友无一不反对这桩婚事,可也奈何不了他的决定,最后还带着心上人奔赴香港。
后来在战乱中,霍家数个分支移居海外,霍家家道中落,霍太爷在战乱平息数十年后才带着妻子,儿子回来重振家业。
但是,知道这段旧事的人几乎已经不在了,他是哪来的本事挖到的?-没想到太爷还是个痴情种。
贺静嘉听完霍云易的转述,心中真是大为惊讶又感动。
在他们从那个混乱的年代,结婚之后白头偕老至今,多么不容易!她真是太不应该惹他们生气了,以后更要好好孝顺他们才行。
不过呢,霍太爷可能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在听闻自家孙子将当年的陈年往事说出来之后,挥挥衣袖走人,连戒尺都没拿。
这么劲爆的秘闻,你是怎么挖到的?贺静嘉托着下巴好奇极了。
霍云易莞尔,给她添了茶。
自从与她在一起之后,他就知道,事情总有一天要爆发的,所以开始着手准备该怎么样才能好好说服家中长辈。
为此,他甚至回乡一趟,找了年纪最长的长辈们,专门聊陈年旧事,结果在霍太嫲那边的一位年长者嘴里听到了这么个让人震惊至极的消息。
看来他们霍家果然是有优良传统的,呵呵!给我说说看,几时学会沏茶的!他眼眸含笑地望着她娇艳的容颜,心中大为宽慰。
在对方不知情之下,他们都在为了共同的未来而努力。
他们霍家长辈,就算太爷不点头,但只要他也不出声干涉,那霍父那边的防线,崩溃是迟早的。
这个年,过得真好。
-两人进屋时,霍夫人正在厨房查看晚上的菜式。
听闻二人一同进来,儿子手中还握着那把戒尺,大为震惊,急忙出来-阿易,有没有打伤啊?要不要紧?妈,没事。
霍云易抬起两只安然无恙的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霍夫人放心了,但是-嫲嫲,他刚才拿戒尺打我了,好疼好疼。
贺小姐一手挽住霍夫人手臂,一手朝上摊开,洁白的掌心明明没有半点被打的痕迹。
霍夫人只能清了清喉咙:阿易啊,你打嘉嘉做什么呢?吃饱了没事干?霍云易:……真是会告状啊!刚才把戒尺拾起来时,不过是轻拍了她一下。
哪来的疼呢?呵呵!-晚餐气氛还不错,除了霍父,不管长辈晚辈怎么说话,他都是沉着一张脸。
这脾气也不知像谁。
霍太爷冷嗤一声,转脸过来朝贺静嘉道:嘉嘉,多吃点,最近好像都瘦了。
晚上留下来,明早陪太爷饮早茶。
好啊。
贺静嘉脆脆地应声,未了不忘朝沉着脸的霍父及霍夫人道:爷爷嫲嫲,明早一起饮早茶啰。
好啊好啊。
霍夫人点头称好,见自家老头不应,伸脚踢了踢。
霍父放下筷子:不吃了。
说着,起身走人。
贺静嘉看着霍父明显还在生气的背影,心里难过。
霍爷爷这次怎么这么难搞?-霍家老宅的房间,一向都保持得极好,仿佛置止于岁月之中。
霍云易的房间,这些年他回来睡的次数也不多,但一直整理得很干净,就像他天天都回来一般。
房间的摆设也是数年未改变过,特别是那张雕花大床,跟贺静嘉记忆中的印象一模一样。
洗好澡出来,她直接就跳上床,他不知几时换了个新床垫,舒服得躺上去就不想起来。
她将流苏金钩挑开,放下层层叠叠的雪白帷帐,躺在可以睡四五个人的大床中间,卷着鹅绒软被滚啊滚。
霍云易出来时,透过层层低垂的帷帐,灯光荡漾中,一团蠕动的被子让他柔了眉眼。
修长的手指伸了出来,将那一层层暧昧错落的雪白纱帐拨开,坐到床沿,将她一头披散在枕头上的长发一寸寸抽了出来,再掀开被子,露出一张娇艳迷人的脸蛋,明亮的眸子像是荡了水光看着他-霍云易,睡觉啰。
我在里面给你弄个窝,好不好?他温柔又宠溺。
是当年19岁的风华青年,又是如今岁月不败的成熟男子。
-第2卷 第228章 生活,每个人都在义无反顾(2更)H市,晚上十一点,宏宇某间办公室里.霍希安挺了挺腰,忍不住暗骂出声。
中午擦了药油,好了很多,可是忙了一整天之后,感觉又僵硬得不行,又僵又疼。
谁能告诉他,不就是闪了下腰,竟疼那么久不好?不过,一想到昨晚闪到之前,爽到他头皮到尾脊骨都在发麻的**,又觉得闪得值。
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后,他抽出一根烟点上一边划开手机。
你的腰怎么样?还疼不疼?晚上回去记得擦药油,我放你床头。
两条消息皆来自薛嘉瑜,他看了,没回。
收起手机起身,一边咬着烟一边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一个抬手动作过大,扯到扭到的腰,疼得他嘴里咬着的烟直接掉落在地。
又是一阵咒骂声在安静的办公室响起。
霍生,你不要紧的吧?还在加班的秘书兼助理见他一脸阴霾地从办公室出来,走路姿势不太对,颇为关切地问道。
没事。
霍希安面无表情地从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包括才华在内都兼具的方子涵。
您慢走。
霍公子完全没理会在半夜还在加班加点的方子涵,咬着牙快步离开。
真他妈的,疼死他了。
身为霍希安的秘书与助理,方子涵必须承认自己对这位年轻又俊秀仅仅比自己大两岁的上司有好感,但也仅仅是好感而已。
她大学毕业就进宏宇秘书室工作,霍希安接手宏宇之后,在她之前,曾有两位美女秘书试图用捷径搭上这位据说就算结婚了也一样玩得极开的霍家公子。
但很遗憾,那两位秘书被霍公子直接踢出办公室,建议她们可以去酒店上班。
而后她是贺小姐亲自挑选出来担任第三任秘书兼助理,她有贼心也不敢有贼胆重蹈覆辙。
霍公子在工作时间对下属完全不假辞色,脾气更是坏得很,从来不把公司的女职员当女人,连续加班半个月他都不觉得什么不对。
方小姐,好好做,除了工作别有其它想法。
这是贺小姐对她的忠告。
宏宇虽然曾是个濒临破产的公司,但有霍家在背后支撑,几个前景极好的项目重新启动,他日定能东山再起,只要她在工作上表现得够好,他自然会看重她。
所以,她绝对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有非分之想。
她看着上司消失在眼前的背影,重新坐下来,将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再收工。
-薛嘉瑜泡澡出来才发现自己有三个未接电话,皆来自霍希安。
若是只打一次,她还有可能理解为是他打错了,但没可能打错三次吧?今日她发了两次信息给他,他都没回。
这大半夜的,是不是腰疼?她回拨了过去,对方很快接通了。
薛嘉瑜,你把药油放哪了?霍公子语气不爽地质问她。
床头柜。
没看到。
啊?啊什么?过来帮我找.没等她多问一句,对方已经挂断了。
薛嘉瑜匆匆忙忙地赶到他公寓,霍公子开门时语气很不爽快。
从你的住处到我这里,23.2公里,你走路来的啊?我去诊所多拿一瓶药油。
她微喘着解释,见他满脸的隐忍与不耐烦,低声问道: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啰嗦。
他低骂一声,转身回房。
薛嘉瑜进他房间时,下意识地往床头柜看了眼,今早她拿过来的药油,好像真的不见了。
但是鼻尖却是都是药油散发出来的味道。
她又瞥了眼床边-柚木地板上,眼熟的玻璃瓶倒在那里,褐色的液体流了一地。
这是打翻了吗?怎么也不收拾一下?万一玻璃裂开扎到怎么办?你在磨叽什么?见她愣着不动,已经趴在床上的他不耐烦地转头过来。
意识到她在看什么时,俊秀的脸似乎有抹尴尬划过。
他又把脸转到另一边:快点。
哦。
她回神,应了声,急忙脱鞋上床,动作利落地打开新的药油,倒在掌心替他推着结实的腰部。
我问了DR。
黄,她说腰扭伤最好睡硬板床。
要不要换一张?她小声征求他的意见。
他不理她,她又问,会不会是错位了?要不然明天请个推拿师过来复位看看?不用。
他半边脸埋在枕头里,声音有些闷闷的。
还是看一下比较放心吧?要不然一直疼……怎么那么多话呢,我说没事就没事。
好吧,他说没事。
擦好后,他动了动身子,妈的,不行,翻身都觉得疼痛不已。
要不要我帮你?薛嘉瑜,你是不是觉得我腰闪了下就残废了?霍公子又是极度不耐烦的吼人。
好吧,不要就不要嘛,干嘛老是这么凶!她闭嘴了,说什么都错。
下床来,收拾好地上的烂摊子,霍公子不知几时已经躺平在床上,微闭着眼好像睡着的模样。
薛嘉瑜站在床边,朝床上的人说了句:那我先回去啰。
回就回,啰嗦什么?难道还想他开口留她下来?霍公子不出声。
薛嘉瑜在离开前又交待道:我多买了两瓶药油,放在客厅的药箱里。
一直到耳边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原本闭着的眼才猛地张开,然后又闭上。
夜深人静,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空气中还飘着浓浓的药油味。
他有些说不出的烦躁,想翻个身却又扯到腰,疼得他好想骂人。
-霍公子原本以为,睡一觉起来后应该没事了,但没想到,还是疼得不行。
他有些颓废地倒在床上,很是烦躁。
想打电话给她,好像又觉得自己有些无能。
但是昨晚打都打了,再打一次应该也没什么的吧?不过,昨晚她走之前,好像说多买了两瓶药油放药箱了……药箱里有没有止痛药?霍公子拿着手机想着给她打电话的理由。
为什么要打给她?他就不能打给其它人吗?他在H市的朋友也不少,再不济还可以叫公司的职员过来,甚至可以打电话回家,派个佣人过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但是,他霍希安不就是闪个腰而已,有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吗?说不定还会被扯笑年纪轻轻就闪了腰,不中用。
所以,还是叫她来最合适,反正她也见识过他狼狈的一面。
脑海里百转千回之际,门铃响了。
会这么大清早来这里按他门铃的人,除了她,没别人。
算她识相,还知道过来。
霍公子扔下手机,咬着牙硬撑着起床。
确实是薛嘉瑜过来了,不过不是她一个人,她的身后还跟着个穿着休闲装,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搞什么?带个男人来几个意思?霍公子脸色瞬间黑了。
是不是又疼了?先回床上躺着。
薛嘉瑜见他脸色变幻,焦急地问道。
霍公子却是直直望着那中年男人:先生,你哪位?中年男子笑了下:敝姓吴,是薛小姐请过来的推拿师。
霍公子起初对这位吴师傅的手法不太相信,但奈何自己腰疼得不行,将信将疑地让他试试。
不过是短短一分钟,霍公子只闻耳边传来几声咯咯响,整个人随着他运功的力道翻了几下后,原本肿痛不已的腰部瞬间轻松了许多。
霍生的腰椎骨没有问题,只是筋肌受损,多休息几日就好了。
吴师傅留下一樽特制的药油后便走了。
是不是舒服很多?薛嘉瑜看他轻松的神色,心也安定不少。
哪来的蒙古大夫?霍公子嘴巴不饶人。
是DR.黄介绍的.若是明日还疼,再请他过来一趟.薛嘉瑜温言细语道,你吃早餐没有?肚子饿不饿?你怎么那么啰嗦呢?霍公子忽地地又甩出一句不大耐烦的话。
薛嘉瑜噤声。
她一向摸不准他阴晴不定的脾气,看似俊秀风流,可眼神及表情总是冷淡又充满嘲讽,嘴巴也是恶毒得很。
那,我先回店里了。
她摸不着他到底想怎样,但既然吴师傅说他骨头又没问题,只要好好休养几日就行了,她还是不在这里惹人烦了吧。
要走赶紧走,我没空送你。
霍公子的声音里带着抹烦躁的火。
那你好好休息。
有事再打我电话。
她没有多停留,提着包就走了。
-四十分钟后,她刚进店里,手机就响了。
才接通,里面就传来男人极其暴躁加不耐烦的声音—你想饿死我?薛嘉瑜:……霍公子,真是难伺候啊。
-这个春节,每个人的生活都在悄然的改变。
大年初八,陆怀远携叶臻回了镇上给太公太婆拜年,同行的还有邵百川与安琪。
回到安家,安琪父母也刚进门。
距离上次回来已有数月之久,叶臻对小镇甚是怀念,家中一干长辈及亲友对他们的归来更是亲切热情,一进门就被拉着去聊天。
一大家子坐着饮茶,热热闹闹之中,陆怀远凑到她耳边:我上去一下。
说着,又同长辈们交待了一声后起身离开。
他才离开,安琪父亲安诚也随即起身,上楼。
叶臻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心知他们是有事情要谈,但一直到晚饭要开桌,他们二人还未下来。
太婆让叶臻上楼去催催陆怀远。
叶臻上楼时,与一脸铁青的安城正面碰上。
安舅舅。
她招呼道。
安诚只是点了下头以示回应便匆匆下楼。
进门时,还未见着他的人,鼻尖就闻到一阵刺鼻的烟味。
他抽烟?叶臻秀眉一蹙,直奔烟味而去。
阳台上,陆怀远背对着她,一手撑在木质栏杆上,一手夹着烟,高大的背影有抹说不出的沉重。
听闻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转身过来看她。
过来。
他声音低低的,按掉手中燃了一半的烟。
叶臻走过去,还差两步,他伸手手将她拉了过去,紧紧地拥入怀中。
怎么了?她柔声地问了句。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叶臻便不再出声,回抱他的小手在他背后轻拍着,安抚他沉重难安的情绪。
-餐桌上,陆怀远与安诚这对关系一向极好的舅甥没什么互动,明显都在生对方的气。
这可是极为少见的,家中长辈看出端倪,关切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没事。
正在想年后的一些工作安排。
安诚敷衍了句。
我也是。
陆怀远也回了同样的话。
两人都不是小孩子,就算长辈们知他俩肯定是有了些矛盾,可也不好过问太多。
于是将问题转移到陆怀远与叶臻不久之后的婚礼上面。
晚餐结束,安诚夫妇率先回城。
安诚在与储位长辈话别时,没跟陆怀远讲声,陆怀远也冷着脸没去送人。
我爸跟阿远哥干嘛呢?安琪与母上大人在门口话别时悄声问道。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过问。
安母也颇为敷衍道,随即招手将站在后面几步远的邵百川叫过来,交待这,交待那。
妈,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安琪表示有些不满。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百川这么好的男人我早介绍给别人了,还轮得到你?安母有些嫌弃。
安琪:……听听,这可真是亲妈对亲闺女说的话呢!安诚夫妇离开后,陆怀远也带着叶臻同几位长辈辞行。
回S城途中,陆怀远比平常沉默许多,叶臻也没吵他,任他牵着她的手,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回到S城这一晚,在情事上一向温柔有加的陆怀远失控了……而邵百川与安琪回到S城后直接去了H市,抵达半山别墅时已是深夜。
邵百川去厨房弄了消夜出来时,安琪刚挂了安母的电话。
我还是觉得我爸跟阿远哥很不对劲。
她托着下巴,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东西。
别想太多,他们都是大人,有问题会想办法解决。
邵百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们之间的不对?但是家中长辈都没问出什么来,他们更加不可能了。
而且,他隐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不仅有问题,问题还很严重。
但是,他没将这疑惑讲出来,怕安琪担心。
要是,解决不了呢?就算邵百川不说,安琪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是单纯,又不是傻瓜。
她面带忧虑地放下勺子。
她虽然极少去关注他们之间的事情,但很多事,她是耳熏目染长大的。
她爸爸这些年政绩频频获得肯定,与陆氏不余遗力地大搞开发项目,迅速拉动GPD增长脱不了关系。
若是这其中出了任何问题的话,后果完全不可想像……她手中握着的勺子‘哐’一声摔落在地。
安琪,不要胡思乱想,有我在呢。
邵百川坐到她身边,搂住她。
-新春伊始,谢筱晴结束休假,忙得不可开交。
年前,远航国际在港交所聆讯通关,新股资额估值飙过千亿,将于本月中旬在港及S城几近同步挂牌上市。
她在两地飞来飞去忙忙碌碌的空档,却接到了远在欧洲出差的姐夫的电话,让她去医院一趟,看一下姐姐。
谢筱晴没想到在两个小外甥六岁的时候,姐姐又怀孕了。
因为没有计划,所以谢筱君自己也不知道怀孕了,在陪双胞胎参加学校活动时,忽然头晕摔倒,出血了送医急救才发现。
姐夫急得不行,只能拜托她过去陪她一下才安心。
谢筱晴放下手头的工作从H市赶回来探望姐姐,别说姐夫不放心,她同样也是。
匆匆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刚从车上下来,就见门诊大厅那边一阵吵杂,成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种情况,大都是领导或者是院方高层巡查,也有极小的可能是上头领导体察民情。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都与她无关。
她关上车门,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走在一行人最前面,衣冠楚楚,气度非凡的贺政哲。
那,也不关她的事。
自从大年初一在贺家碰面过后,他们没再见过面,他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没接,后来也没见再打。
此时此刻,碰面来得如此忽然。
不过,大概是只有她无意间看到他,被围绕在中间的他怎么会看到小小一介平民的她?她低下眼,朝另一入口而去。
-病房里,谢筱君虚弱地躺在床上,双胞胎坐在一边陪着母亲,小小的脸蛋上挂满了忧虑。
医生已经向他们保证过,妈妈跟肚子里的宝宝都没事,可年纪尚小的他们亲眼看着母亲在自己面前倒下,那种恐惧,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贺家老宅那边派了两个保姆过来,照顾大人与两个孩子,可毕竟不是亲人,再多的言语都安慰不了他们幼小的心灵。
一直见到小姨过来,眼眶微红,双双扑进她怀中,在她的安抚之下总算是安心。
工作那么忙,以后一点小事就不要赶着回来了,我又没事。
谢筱君知道妹妹工作极忙,不想她还得为了她操心。
都晕倒住院了,还小事?自己有小宝宝了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谢筱晴一边喂着姐姐喝汤,反过来教训她。
真的是意外,我根本没打算再要。
谢筱君摇头笑。
妈妈,以后我们会照顾你的。
还有妹妹。
双胞胎急忙表态。
说不定是弟弟呢。
我们不想要弟弟。
双胞胎异口同声。
为什么?爷爷嫲嫲都喜欢女孩子,就像嘉嘉姐一样的。
对,我们要一个像嘉嘉姐一样的妹妹。
你们好像还有一个小瑜姐哦。
这么说不怕她伤心?谢筱晴转头过来,打趣他们。
小瑜姐太温柔了,容易被男生欺负。
对,我们的妹妹不能被人欺负。
你们妈妈也温柔呢,有谁欺负她吗?有。
又是异口同声。
谁?爸爸。
谢筱晴笑弯了眉眼,这段对话应该录下来给姐夫听,让他改改那霸道的大男人脾气,免得日后被自己儿子鄙视只会欺负女人。
谢筱君只能:……一家人在病房里欢欢喜喜之际,却来了个不速之客-余珊妮。
她是来看望谢筱君的毋庸置疑,不过,这消息来得可真快呢。
余珊妮在谢筱晴这里,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心底。
同样,谢筱晴在余珊妮那里,也是一根拔不掉的刺,就这么卡在她喉咙里,她吐不出来,也吞不下去,时时刻刻折磨着她。
特别是最近几个月。
她们谁都不想见到谁,可表面功夫做得一个比一个滴水不漏。
客套寒暄,微笑都未停过。
幸好,她呆的时间也不太长,因为谢筱君同她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也没什么话讲。
当然,若不是谢筱君在贺家地位越来越不容忽视,余珊妮也不会自降身价来医院探望她。
都是为了一层面子,再多关心的话也暖不进心底。
客套一番过后,她便以晚上跟贺政哲一起吃饭告辞了。
谢筱君让妹妹送她一下,谢筱晴不置可否。
刚出病房门,她就拿出手机拨号。
阿哲,我刚在医院看完小婶。
恩。
没事,筱晴在这边里陪她。
你那边忙完没有?要不要我过去接你?好,那我先回去,等会见。
从病房到电梯门口,余珊妮一直在讲电话,对话回什么,谢筱晴没注意听,也有可能是对方声音小吧?呵呵!不好意思啊。
余珊妮收起手机时,朝谢筱晴笑得一脸灿烂。
余小姐,不用在我面前显摆。
一个男人心在你身上的话,谁都抢不走。
是吗?谢筱晴没回她,转身就走。
再见谁也没说,因为,若是可以的话,谁也不想再见。
-------题外话------二更结束,明天见。
第2卷 第229章 贺小姐:霍云易,我们生个宝宝来玩晚上,谢筱晴陪两个小外甥回家。
车窗外,霓虹闪烁,担心大半天的小家伙回到一半时,两只小脑袋靠在一起睡着了。
她打开手机,处理了几封紧急邮件后退出来,查看个人消息,除了欧阳发过来的几条,还有一条新的好友请求。
Sunny?头像是两只交握在一起的男人女人的手,手上的钻戒闪亮耀眼。
余珊妮?神经病,加什么好友。
她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
-回到家,照顾两个小家伙洗好澡,检查完他们当天的作业,再等他们都睡着,已接近十一点。
洗了澡出来,穿了套宽松家居服,长发松松地盘在身后靠坐在床头,在等待笔电开机时,顺便拿过手机看了眼,一个未接电话,来自-陌生号码。
贺政哲。
这大晚上的,又打电话给她干嘛?原本没想理他,但一想到在医院时,余珊妮刻意又得意的那个电话,还有稍早主动加她的举动……她回拨了过去。
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余家,书房里。
贺政哲正在与余父谈些工作上的事情,置于桌面的手机震动了下。
他看了眼,镜片下的眼神微动。
抱歉,我接个电话。
他起身,没有理会身后余父疑惑的眼神,走到落地窗前接听。
喂,是我。
贺生,刚刚打我电话有事?她的声音穿过层层夜色,生动地传入他耳内,他的眼前仿佛可以看到她轻笑的模样。
小婶怎么样?他挑了一个非常安全的话题。
没事。
明天中午姐夫就回来了。
晨晨,瑞瑞呢?要不要让家里多派个人过去?讲话这么正经,不会是未婚妻正好在身侧吧?谢筱晴卷着垂在身前的发丝,嘴角微微扬了扬。
还闹着不肯睡,不如你过来陪陪他们?贺政哲:……这是在消遣他呢,还是……贺生没时间就当我没讲过啰。
行,等会我就过去。
他想问她,她男朋友在不在,但这场合,讲不出口,也不能讲。
-这么晚还有事?余父握着茶杯,轻描淡写问了句。
小婶住院,小叔出差,两个小的在家闹得慌,我过去照看一下。
贺政哲语气平静道。
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你先过去吧。
余父倒是好说,但在贺政哲告辞要走时,却又叫住他-阿哲-他返身回来看着耷着眼皮的余父:您说。
你也没带过孩子,不如让珊妮跟你一块过去看看吧。
贺政哲顿了下,我就过去看一下,这么晚了不用麻烦她。
我们是一家人呢,怎么会麻烦?眼看着这档口,怎么也拒绝不了的,他只好应下:好。
-两人一同坐后座离开余家。
贺政哲一直盯着手机看,没有理会坐在身侧的余珊妮。
是不是觉得我跟着去,坏了你的好事?余珊妮看着他冷若冷霜的侧脸,淡淡地开口。
闻言,贺政哲终于抬眼过来,看她-若是不高兴,何必跟来自寻不快?贺政哲冷漠道。
自从大年初一一起回贺家之后,她变相地盯他盯得很紧,甚至派人对他暗中盯哨。
想不到,她余珊妮也能做出这等事情。
贺政哲,我知道你对她余情未了。
就算自寻不快,我也不会让你们在我的眼皮底下偷情。
相对于余珊妮咬牙切齿的语气,贺政哲压根半点情绪也没有-我们现在谈这个话题合适吗?难道要我亲自抓奸在床才叫合适?注意你的言辞,我跟筱晴那一段早就过去了。
捕风捉影,泼妇骂街有侮你余家大小姐的风度。
怎么?我多讲她两句,你心疼啊?你要一直这样给自己寻不开心,随你。
贺政哲不再理会她。
贺政哲,你也会心虚啊?怎么?怕我毁了她的名声?有一个做人外室做得心安理得的姐姐,妹妹从小耳熏目染,自甘堕落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哦……喋喋不休,烦。
停车。
贺政哲忽然朝司机冷声道,在余珊妮震惊的表情中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下车。
贺政哲,你什么意思?赶我下车?既然你对小婶的偏见这么深,没必要惺惺作态地再去看我两个弟弟。
贺政哲再无半点客气。
余珊妮面子上过不去,自已推开车门下车。
贺政哲,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碰’一声,甩上车门。
开车。
贺政哲揉了揉眉低声命令道。
老韦从贺政哲初在政坛渐露锋芒时,就担任他的司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车子很快就从余姗妮眼前消失在夜色中。
早春,深夜气温极凉,晚风吹乱她的长发。
贺政哲,你等着。
她抚开粘在脸颊上的发丝,恨恨不已道。
-贺政哲进门时,家里一片安静,哪来的闹着不肯睡?他们呢?他看着仅着睡衣,长发披在身后的谢筱晴问道,声音有些暗哑。
睡了。
谢筱晴没有半点惭愧。
他点了点头:睡了就好。
我还以贺太要陪贺生一起来呢。
贺政哲:你就那么想见她?不想啊,不过也阻止不了贺生贺太出双入对,伉俪情深对不对?晴晴,能不能不要提她?既然贺生不想听,那就请回吧。
太晚了我也不方便招待你。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眉毛微扬,带着抹挑衅的意味。
你把我叫来,是故意气我的,恩?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捏住她下巴,迫她抬头。
贺生,你若是不想来,我怎么叫你也不会来的,对不对?她冷笑着嘲笑他,然后发现男人脸色紧绷,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疼得她蹙眉,脾气也跟着上来,扬手想要拍掉男人的的箝制。
放手。
要是我不放呢?谢筱晴想都没想,直接在他手臂上重重地咬了口,力道没有半分收敛,贺政哲疼得闷哼一声。
但她的得意不到三秒,下巴再度被人抬高,双唇很快就被覆住了。
……房间里,床头灯散发着昏黄的光。
贺政哲坐在床沿,俯身看着睡着的她安静的容颜,很久,很久。
离开之前,轻柔的吻在她额前如同羽毛撩过,风过水无痕。
-翌日清晨,他还未起来,父亲的电话就来了,开口就问他与余珊妮的事。
这就闹到他父亲那里去了?贺政哲坐起来靠在床头,微闭着眼,揉了揉眉心:她都跟您说什么了?是老余给我打的电话。
说你最近在外面有情况,怎么回事呢?在这个档口,你可别给人扣顶作风不正的帽子。
爸,我没情况。
贺政哲一口否认。
最好没有。
你最近还是严谨些。
知道。
我听说筱晴那个女孩子最近又回来了?贺父试探地问了句。
是。
他也没隐瞒。
阿哲,做个情种对你的前程没有半点益处。
我知道。
你也不小了,这些年经历的风浪也不少,勿要因小失大。
父亲挂了电话。
他将手机丢在床上,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
外头,春光明媚。
他的心头却是一阵发沉。
因小失大。
私情事小,前程事大。
可他怎么就这么地不甘心呢?-贺静嘉接到谢筱君住院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日上午。
年后,她放手宏宇让霍希安管,她回了环宇几日,没有正式接手新项目。
环宇从上到大,高层到普通职员,大概都耳闻了大老板与贺小姐之间的事情,虽然也好奇这天下奇闻,却也没有人敢在公众场合议论。
她每天与霍云易去公司,帮他处理公务之余,顺便了解环宇的具体运营。
工作还算轻松,两人每天一起上班,下了班就回霍家老宅陪几位长辈吃饭。
霍太嫲昨日从医院回家休养,除了不能走路,精神还挺不错。
见她与霍云易出双入对,也会好奇地问:他俩是不是在一起了?老人家好像对很霍云易与林菲菲那一段记忆没了印象,甚至不记得她与希安结过婚。
医生说发生过脑梗后的病人,失去一部分记忆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贺静嘉握着老人家枯瘦的手,心底酸酸的。
所以,他们现在是搬回了老宅,尽量地多抽时间陪陪他们。
除了霍父,依然没有原谅他俩的迹象。
有时候,倔得像头驴。
霍云易私底下这么评价自己老子。
话题回归贺小姐得知谢筱君住院后,马上收拾手上的事情,拎着包离开办公室。
霍云易还在跟几个高层谈事情,她跟刘秘书讲了声后驱车往医院而去。
一路上,想到自己又要有个比自己小20多岁的弟弟或妹妹,她有点心塞。
这死老头,一把年纪了,战斗力还挺强的嘛。
到医院时,谢筱晴也在,关心过君姨的情况后,她忍不住将那句话讲了出来,惹得君姨略显苍白的脸都红了。
若是他在场,这父女俩绝对又要杠起来了。
谢筱晴好笑建议她:所以,你还是趁霍叔现在还年轻,赶紧生,要不然到时可成高龄产妇了?贺小姐就听不得高龄二字。
谢小姐,我好歹也是个有男人娶的女人,貌似你比我还大一岁呢?也不知谁高龄。
男朋友呢?呵呵……我有男朋友啊,不过暂时没结婚的打算,更没打算生孩子。
对哦,筱晴,你那个男朋友,是叫欧阳吧?听闻妹妹主动提起这个话题,谢筱君很是关心:找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啊。
姐,你先关心好你自己,我的事不用担心。
谢筱晴将剥好皮的苹果切成薄片,喂到姐姐唇边。
贺小姐也附和:对呀,君姨,不如趁这个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母凭子贵,逼我老头娶你进门。
谢筱君哭笑不得。
还是第一次见到为人子女的这么想自己父母离婚娶别的女人,可见惯了他们父子女相处的她,也知性情爽直大方的她,还真的是真心为她这个外面的女人着想的。
以前年纪还小的时候,她确实有过委屈,也想结束这关系,奈何他不愿意,还故意让她怀孕了。
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想开了,没想过要嫁入贺家。
她一向与世无争,现在这生活平稳得比很多人不知要好上多少。
那人脾气虽然很坏,经常对她颐指气使,可他待她也是真心好,名份不名份已经不重要了。
倒是他几个儿女,经常为她打抱不平,特别是嘉嘉。
三个女人聊得火热时,病房门推开,匆匆从欧洲赶回来,一脸风尘仆仆的贺子航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霍云易。
有没有怎么样?贺子航一进门就直扑病床前,没空理会这两个小的,两只小的也识相,谢筱晴与霍云易招呼过后去洗水果。
怎么过来也不跟人家讲一声?贺静嘉向前,挽住他手臂,笑得一脸甜蜜。
总该要过来看看的。
再怎么样,日后总归是一家人的。
贺小姐知他的意思,表情带了抹促狭:对哦,我小妈,也是你小妈哦。
霍云易:……谢筱君年纪比他还小,让他叫一声‘小妈’,还真是有点叫不出口的。
-贺子航回来后,他们没在病房呆多久,将私人空间留给他们。
谢筱晴回公司,霍云易与贺静嘉直接回老宅。
她一上车,就打电话给远在皇城的嫲嫲,报备他们即将又有一枚孙子或孙女的喜事。
聊了几近一路,车子快到霍家大门时才挂机。
霍云易,我们也生个宝宝来玩,好不好?宝宝是生来玩的吗?她自己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霍云易看着她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清了清喉咙:恩,等过一阵子。
虽然她知道,现在要宝宝不是非常好的时机,但提到这个话题,她又有话讲了。
你是不是有问题?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刻意去避孕,可她的肚子就是没有任何动静。
不怀疑都有些不正常不是他有问题,就是她有问题,总之一定有问题。
车子滑进雕花大铁门,霍云易无声地望着她。
霍云易,不许回避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你看很多人,检查身体都没问题,可就是没有孩子对不对?这是一种概率的事情。
别想太多,恩?他这般回答她。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她表示强烈的怀疑。
我有个高中同学是妇科医生,给你做过检查的对不对?他回答没毛病,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那你上次干嘛这么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有宝宝?还真是不好哄。
霍云易转脸转到窗外,适时地转移话题:太爷,太嫲在那边晒太阳,下去陪陪他们。
-早春二月,霍家老宅花园里,花团锦簇。
霍太嫲坐在轮椅上,膝盖上铺着方薄毯,静静地听太爷给她念书。
见二人一同回来,太爷放下手中的线装书,转身又去逗那几只鹦鹉。
太嫲,我念书给您听,好不好?贺静嘉蹲到老夫人面前,拿起太爷置于一边的线装书。
呵呵……太嫲铺满皱纹的脸,笑得慈祥又欢快:嘉嘉,太嫲有礼物送给你。
呀,是什么礼物呀?贺静嘉很是惊讶。
打开看看。
太嫲的手指了指放在旁边的一只带着岁月痕迹的古董檀木盒。
贺静嘉将之放在膝盖上,木盒雕刻得极为精致,高山流水,阁楼亭台,每一处都雕刻刻得纤毫毕现。
盒子里垫着厚厚的纯白绸缎,上头躺着的一对羊脂白玉手镯,在阳光下转着湛湛流光。
太嫲,好漂亮的手镯呢!这可是你太爷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呢。
太嫲的声音带着抹回忆的甜蜜:太爷说,你跟阿易要结婚呢,这对玉镯送给嘉嘉,希望能佑我阿易与嘉嘉百年,永以为好。
太嫲……这份礼物太珍重了。
她眼眶有些热,抬眼看太嫲,阳光下,太嫲的眼底也有光在闪烁。
------题外话------恢复一日一更哦,年纪大了,脑子不经用了。
爱大家。
PS:第221章添加了2000字新内容,唐叔叔VS向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