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政哲喝了不少酒,脸颊微红,望着她的眼神深不见底。
这种场合,谢筱晴半点私人情绪也没有,避开他的眼神,小外甥已经跑到他身后,接过他递到手边的蛋糕说‘谢谢哥哥’。
瑞瑞,嫂嫂的蛋糕还没动,要不要?余珊妮朝小的双胞胎柔声问道。
刚才,她不动声色地将他们所有的一举一动全都看在眼里,包括刚才一瞬间的眼神对视。
不用了。
谢谢嫂嫂。
瑞瑞有礼回道。
-一顿午餐,毫无波澜。
姐姐与姐夫还有双胞胎晚上留在这边,谢筱晴以与人有约在午餐结束后率先离开。
她今日没开车,也拒绝了司机,刚从贺家大门步行出来,欧阳的电话来了。
等我五分钟。
她对着电话那端道。
从贺家大门到路边,有一段私人道路,路两旁种满高大的银杏树。
S城冬季气温大都在20度上下,真正低于10度的不多,很多树木四季常青。
但是贺家门外这两排长长的银杏,每年一入秋就纷纷落叶,满地金黄,秋色迷人。
记得第一次陪姐姐回贺家时,正是深秋时节,金黄的落叶铺满她整个视线,树下,围墙,屋顶,草丛,置身其中,像极了童话世界。
微凉的秋风中,站在树下抬头,眼底是蓝蓝的天,金黄的叶子一片,一片在眼前簌簌落下,在十六岁的少女眼中,像是无边无际的诗情与浪漫。
她拿着单反对着满眼的金黄拍了一张又一张,还不过瘾,将相机放到树下的长椅上,掬起地上的落叶,像抛雪花似的,撒得满天飞。
斑驳的树影,金黄的落叶,树下的少女在别人眼中,同样是一副让人移不开眼的画面。
一直到,她撞到了人,还将满手的树叶全都撒到他脸上,她才惊慌失措地连连后退几步。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唉,再退就要撞到树了……青年的话音刚落,‘碰’一声,少女纤薄的背应声而撞,惹来年青男子爽朗的大笑。
少女白皙的脸在青年明亮的眼神下渐渐染红,有羞涩,也有恼意。
有这么好笑吗?微恼的少女,咬着唇,蹲下身子捧起满掌的树叶,再度往他脸上泼去-一下,两下。
他笑得越大声,她泼得就越起劲……那是她与他的第一次相遇。
她十六岁,他二十四岁。
-农历新年刚到,光秃秃了一冬的树梢已经悄然地冒绿芽。
她一棵一棵地数着走,也不知数到第几棵时,一辆车子在身边停下。
车窗降下来,是余珊妮。
筱晴,要不要送你一程?余珊妮亲自驾车,他坐副驾驶室。
开口的是余珊妮。
她勾了勾唇:不用了,我男朋友已经到了。
她抬了抬下巴。
十米之外,黑色轿车平稳地停了下来,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年轻男子下车,朝这边的她招了招手。
贺生,贺太,再见。
或许不应该说再见,而是再也不见才对。
人家未婚夫妻,伉俪情深,夫唱妇随,如此般配,他们要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关她什么事呢?再见,有空出来饮茶。
余珊妮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笑,不管真假,总之,她笑得很开心。
筱晴的男朋友看着很年轻呢,呵呵……贺政哲没理会余珊妮,坐在副驾驶室里就这么看着她往那个年轻男子而去,看着她与他在车边亲密的相拥,看着他替她打开车门,看着他俯身过来替她系上安全带,再看着他们的车子在眼前消失。
他自始自终,一句话也没讲,连表情都没变,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我爸他们已经到了。
她压抑住想质问的冲动,冷静地踩下油门。
-车里,收音机放着与春节气氛相匹配的喜气洋洋的旋律。
谢筱晴伸手关掉,车里安静了。
心情不好?欧阳笑问了句。
谢筱晴没理会他,托着下巴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
下午有什么节目?他又问。
没有。
晚上呢?没有。
要不要去我家?我姐也想见见你。
谢筱晴终于转脸过来:欧阳,我们好像还没到可以见双方家长的程度吧?你该不会是还想着你那个前男友吧?欧阳呵了声:那种男人有什么好?有未婚妻还来泡你,实打实的渣男典范,完全没有道德底线的垃圾。
你怎么不说是我泡他呢?谢筱晴也呵了声。
没有道德底线?谢筱晴并没有觉得自己的道德底线高到哪里。
他有未婚妻,她也有‘男朋友’,他们还是搅在一起了。
谢筱晴……欧阳挑了挑眉:你到底图他什么?技术?体力?还是****?这几样,我样样不输他,你见识过的。
而且我还比他年轻,颜值不知甩他几条街!这是一个律师该说的话?律师不是人?律师不需要饱暖思**?谢筱晴被他逗乐,冷淡的眉眼因为嘴角那一抹笑而生动起来。
女人就应该过得开心一点。
不如一起去看场电影吧。
好啊。
她轻快地应了声。
欧阳是她在HY任职时认识的,在HY进行的一个跨国项目中,他是对方的法律顾问。
虽然很年轻,但是实力不容小觑。
项目进行之时,他们仅仅是工作上的交集,那时候,欧阳还有女朋友。
而他们真正成为朋友往来,是在某次私人酒会之中,她无意中撞见他跟女友打了个分手P后。
那晚,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才会在进行之中分神瞥见了飘浮的窗帘之外,她一个人站在那里抽烟。
他们的动静,似乎完全没影响她。
不过,他却再无心情,草草将人打发走之后,撩开窗帘走出来。
不好意思,谢小姐,让你看笑话了。
借个火?他自发地拿起她放在栏杆上的女士香烟盒,抽出一根,凑了过来,借着她手上的烟点着,径自吞云吐雾起来。
呵呵,他何止借火?他连事后烟都借。
谢筱晴没料到在工作上一丝不苟的欧阳律师,私底竟是这般颓废,腐败,却又让人觉得这才是一个鲜活的人该有的样子。
谁还不是戴着面具活着呢?两人没再说话,各站一方抽烟。
那次之后,不知是两人有缘还是巧合,他们在多个场合碰面,吃过两次饭,然后他就开始追求她,契而不舍,从H市追回S城。
有事没事发消息给她,早安,午安,晚安。
开始谢筱晴根本都懒得理会他,信息通常是到了晚上才看到,工作忙时甚至是两三天后才看,一条都没回过。
不过,他也不在意她看不看,回不回,每天照三餐的发。
终于有一天,她实在是觉得他太有耐心与恒心了,回了他一条-【我对你不敢兴趣。
】【不感兴趣早就拉黑我了。
没拉黑我证明还没讨厌到那个程度。
不讨厌就证明有无数种可能。
】她没拉黑他,是因为他们公司跟他们律师楼经常有合作项目,说不定下次又是他负责。
他倒是能掰。
【欧阳律师平时追女孩子都是这么有耐心的吗?】欧阳:【你是第一个让我如此有耐心的女人。
】谢筱晴:【呵呵。
】不仅能掰,还巧舌如簧。
欧阳:【你不信?】谢筱晴:【感谢欧阳律师为我如此破例了。
】欧阳:【你要同意做我女朋友,以后为你破例的事情绝对可以申请个人吉尼斯记录。
】谢筱晴不理他。
可自从她回了他信息之后,他发得更是勤快了。
谢筱晴承认自己是高冷的,眼光也挑剔,再加上这些年对旧感情依然有抹耿耿于怀的不甘,对发展新感情一事完全没兴致,所以一直单身。
但她也不是刻意为了谁而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而是能让她看上的男人真的不多。
所以,她也没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去跟自己没感觉的男人相处。
不过,欧阳这种百折不挠的精神还是值得嘉奖的。
她对他,没有男女之情,更谈不上动心,但是喜欢两人相处的自在。
以后怎么样不好说,不过,跟他在一起有时候真的挺开心的。
可他对她,真的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般喜欢她吗?鬼知道。
-两人一起去看了场欢乐的贺岁电影,又一起吃了晚饭,他才开车送她回家。
谢筱晴的住处,他来过几次,包括那次送早餐来,碰上她前男友离开。
那次也是她第一次正面回应他的追求,考虑让他做预备男友候选。
预备男友,还候选?欧阳公子笑傲情场多年,从未有过这个身份。
但是,对像是谢小姐,他完全觉得可以接受。
虽然革命尚未成功,但她并不会防着他。
欧阳在男女关系方面一向都是美式作风,没有扭扭捏捏,但同样也不会强迫女人。
所以,谢筱晴完全不担心他会忽然兽性大发对她做些什么。
进了门,他像回到自己家,摊在沙发,长腿搁在桌上,一副主人的模样:给我倒杯水。
自己倒。
谢筱晴懒得理会他,放下包及手机去厨房,打算给自己榨杯果汁。
-贺政哲结束应酬时,已是十一点。
他喝了酒,让司机来接。
两场应酬,中午喝红酒,晚上喝白酒,他酒量一向不错,但一天两场下来,他也有些微醺。
车里暖和,他脱了外套,解开领带,拿出手机看消息。
没有任何新的提示。
他吐出一口气,打了几个字:今天我没有跟她打球。
想了想,又删掉,然后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响了两声就通了。
睡了吗?没等对方开口,他率先出声,可没想到,回他的却是个声线清朗的男声。
没睡。
请问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打错了?我女朋友在洗澡呢,你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的。
贺政哲以为是自己喝多了拨错号,匆匆说了声抱歉后,挂机。
再看,没错。
是她的号码,屏幕上‘晴晴’两个字清晰入眼。
意识到刚才那是她男朋友接的电话,再想到下午看到的那一幕,原本想再拨过去一次的冲动平息了。
手机被无情地丢到一边,他双手捧着发胀的脑袋,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贺生,要回家吗?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问道。
刚才上车时,贺生没说回家还是去哪里,只说让他先兜一圈。
后海湾。
最后,他说了一个地址。
-谢筱晴榨了杯果汁出来,欧阳还靠在那里刷手机,看到她手里只有一杯,挑了挑眉:我的呢?你不是要喝水吗?欧阳:……所以,这女人真的是只榨了一杯?要不要这么绝情?谢筱晴,听说我是你男朋友?我还听说M国股市崩盘,明日醒来我银行帐号将达九位数。
她端着果汁杯坐到他对面。
我还有一个办法让你明日银行帐号达九位数。
欧阳收起置于桌上的长腿,俯身过来。
谢筱晴没理会他,喝了口果汁,甜润的滋味才入喉,男人清俊的脸靠到她前,清亮的目光紧盯着她-嫁给我,我所有的财产全都转到你名下。
欧阳家的律师楼是亚洲数一数二的行业翘楚,欧阳公子身家几何不清楚,但这话,绝对不是骗婚。
我对男人的馈赠没什么兴趣。
是对男人的馈赠没兴趣,还是对我的馈赠没兴趣?欧阳公子完全不生气,要是你那个前男友送的,你要不要?我发现你今天对他兴趣真的很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追求我是为了曲线救国呢。
谢筱晴推开他越靠越近的脑袋,他顺势倒在沙发上,指了指她置于桌面上的手机。
刚才他打电话过来,问你睡了没有。
我帮你接了。
闻言,谢筱晴顿了下,拿过手机起身。
我回房了,你随意。
那老男人有什么好啊?欧阳公子看着那扇关上的门有些不屑。
或许人就是犯贱,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谢筱晴回房,看了眼那个已接来电。
大晚上的不跟未婚妻恩爱缠绵,打电话给她做什么?她将手机丢到床上,没打算回他电话。
-余家。
余珊妮陪同父亲进门时,余母还在客厅等他们,让保姆送上解酒茶后,便让她下去。
妈,这么晚还在等我们,有话讲?余珊妮坐到母亲身侧,亲密地挽住她手。
余母拍了下女儿的手背,反问她:这么晚了,你还回来做什么呢?这是我家,我不回这里回哪里?今晚不是跟阿哲一起出去应酬吗?余母的话,余珊妮怎么可能不懂?妈,我还没嫁出去呢!你就要把我往外赶?爸妈都不是老古板,你们也已经订婚了,偶尔不回来也没什么。
可是妈看你们最近好像有点不对。
是不是阿哲那边外面有什么情况?婚都没结呢?他敢有情况?我不打断他的腿。
喝了几口解酒茶的余父低声道。
这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他们心中都一清二楚,就算余父有时也免不了有点情况,但绝对不可能影响到他的家庭,仕途。
男人在外是一回事,回家对自己准女婿又是另一回事。
贺政哲这些年能爬得这么快,除了贺父的关系运作还有他自身的努力,当然也与余家不余余力地力荐脱不了干系。
如今他羽翼丰满,可也休想让他们余家女儿委屈,这都还没成婚呢!-S城十一点半,夜晚黑黑,巴黎的市郊,天色才微暗下来。
薛家移民到法国多年,但是每年春节还是如同国内一般热闹,同在法国的其它亲友都会相聚一堂。
贺静嘉已经多年未与薛家亲友过年,今年在这边过,成了大家话题的中心,晚餐时更是被灌了不少酒,两边脸颊红通通的。
薛嘉瑜扶着她上楼,她倒柔软的大床上喊口渴。
妹妹转身去给她倒水时,她醉意朦胧的摸到了手机,打给霍云易。
好一会儿都没人接,这个时候国内时间半夜了,他不接电话干嘛去了?她继续打,不屈不挠。
终于,那边通了。
嘉嘉……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模糊。
霍云易……你在干嘛呀?那么久……不接电话……她的声音因为微酣的醉意,断断续续的。
怎么又喝那么多酒?他低问。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在做什么没接电话……洗澡……就算是洗澡,他的手机也是拿进浴室来的,就怕她哪时又忽然打电话回来没接到。
刚才满身满手都是泡,所以接得迟了些。
呵呵……听闻他在洗澡,贺小姐娇笑两声:我也没洗呢!霍云易莞尔:那就早点泡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不要。
贺小姐娇蛮道。
不要什么?不要洗澡,不要睡觉。
那你想做什么?我要看你。
我在洗澡。
就是要看你洗……霍云易:……霍云易,你快开视讯啊!霍云易……在她的一声声‘霍云易’声中,薛嘉瑜将水杯放到床头,悄悄地走了出去。
-花园里,一帮年轻人正在放烟花,绚丽地在夜空中炸开,在这异国他乡中过着属于他们的春节。
薛嘉瑜在地毯上坐下来,拿出手机,回了几个国内朋友发的新年祝贺,刷了一圈朋友圈,觉得没什么意思,再点开那个熟悉的号码。
她没有他的社交帐号,在嘉嘉手机上见过,但最终也还是没有勇气去加。
自从年前雨夜之后,他们同在H市,却再也没碰过面。
他忙,她知道的。
她也忙,可每天都能从嘉嘉那里听到与他有关的事情。
宏宇有了融资渠道,被迫停止的项目将于年后重新启动,他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等他做决策,就连嘉嘉,在年假之前也是忙得瘦了几斤。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应该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暴躁了吧?三番两次想发点什么给他,哪怕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新年快乐,也好。
她写写删删,最后连一个标点符号也没有发出去。
-S城,夜深人不寐。
会所里,贺政寰一帮公子哥们精彩的夜生活才开始。
霍希安也在,许久没跟他们鬼混的他今晚一进场就被灌酒,灌得他有点想吐,推开那几只不断朝他嘴边拱的酒杯-你们几个,够了啊。
酒是不想喝了,当然,若是你们能一人再投资宏宇一个亿的话,另当别论。
滚!几只满满的酒杯同时撤离。
霍公子在年前忽然事业心爆棚,为了挽救快要倒闭的宏宇,不但四处与银行周旋,连他们这些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也不放过。
行,这遛鸟的革命情谊不可抛,他们能掏的都掏了,再掏连底裤都抵给他,他还想从他们身上再挖一个亿?想都不要想了。
呵呵……霍公子笑了两声,放下酒杯往露台而去。
夜晚,更深露重。
他点上一根烟,在烟雾袅袅中俯瞰着整个S城,高楼霓虹闪烁,耀眼迷人。
他转了个身过来,背靠着栏杆,透过一层玻璃看着屋内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吐出一口烟圈,玻璃窗上晃动的人影中,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以前他很享受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只是最近不知是不是被工作附身,忽然就没觉得这种生活没意思极了。
就连两个年轻的辣妹出来找他,他也毫无犹豫地推开,兴致缺缺。
我撤了。
他进屋,对正与两个女人喝酒喝得开心的沈林熙讲了声,不等他回应,径自离开。
第2卷 第220章 琴瑟和谐(百川与安琪)时间回到12小时之前,距离S城300公里外的某个小城。
安琪是被外面孩子们的鞭炮声给吓醒的。
迷迷糊糊的,眼都未开,手便往床的另一边摸去,空的。
她懒懒的伸了下四肢,才发觉酸酸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
羞涩与些许的慌乱同时涌上来,她将柔软的蚕丝被紧紧地攥着,拉到下巴的位置,一双大眼四处转了转。
房间里的一切陌生又熟悉,这是邵百川老家的房子,是他从小住到大的房间。
房间很小,都没有他们在半山别墅的浴室大,只放得下一张1.5*2米的床,一个简单的木制衣柜,一个简易书柜,一张小书桌,站在小小的空间里转个身都有些困难。
而这两天晚上,他们一起睡在这里,睡在这张翻个身都会碰到对方的小床上。
年前,第一次陪他回乡过年,他们亲手动手收拾、打扫老房子。
当然,重活,苦力活都是邵生一手包揽,邵太只要递递毛巾,擦一下汗,倒杯水,邵生便已是满身都使不完的劲了。
他们如同全天下任何一对新婚的平凡小夫妻一般,收拾、打扫,买菜做饭。
他房间里有他以前用过的书本,笔记,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奖杯,奖状,荣誉证书,证明邵生曾是个多么优秀的青少年。
小小的桌上摆着她买回来的鲜花,窗房贴着他们一起买的窗花,被套是他们两个一起挑选的花样与款式。
一切,都是陌生又熟悉的,包括被单,枕头,他的味道,他们的味道……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羞赧。
回来的第一晚,他们如同往常一般,没有半点越矩。
昨晚是除夕夜,用完晚饭后,他们开了一支红酒,坐在铺着柔软新床单的小床上一边喝酒一边听他聊年少时、他在国外读书、工作时的事情。
两人喝着喝着,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发生的。
是酒的原因吗?还是,她的心里障碍在他春风化雨的温柔中不治而愈了?以前一直抵触得不行的事情,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而后想起来,也不再是只有满满的厌恶。
他很温柔,没有半点让她觉得委屈的,最后,她好像也能从原本厌恶至极的事情中得到了快乐。
那他呢?她已经不记得了,迷迷糊糊中,只有他在耳边温柔地低语,轻轻唤着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然后,就睡到了现在。
那他呢?怎么起来了?一对结婚三年之后,终于琴瑟和谐的夫妻,不是应该相拥着醒来的吗?虽然,虽然,她还是有着难以言语的羞涩,可他不在身边,却让她心里不踏实。
这么想着时,房门被人推开,穿着白色卫衣牛仔裤,清秀俊雅,明明已经三十一岁,看着就像二十出头的男孩子的邵百川,端着冒着热气的红枣汤进来。
见床上的人已经开了眼,正咬着唇,一脸羞怯的小媳妇模样看着他。
他脸上的笑容更深,语气也是温柔得要滴出水。
醒了?肚子饿不饿?我去打洗脸水给你。
他放下手中的托盘转身要出去,身后一只小手拉住了他衣摆。
他回头问她怎么了,她却摇头,然后红着小脸将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见状,他反而是走不开了,坐到床边,将卷在被子里的蚕宝宝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过来,隔着一层柔软的被子,准确地与她躲在里面的脸贴上,问了句:要不要去洗个澡?回应他的,是一记隔着被子,绵软无力的拳头。
大年初一,邵百川原本计划带她出门到处逛逛的,却因为意料之外却发生得合乎情理的事情而打住。
两人窝在家里黏黏腻腻呆了一天,初二中午才出门去冯家拜年。
除夕前夕,他们回到这边时,邵百川将冯若飞托他们拿回来的东西送去冯家,已经带安琪去过一趟,当时只有冯家两位80多岁的长辈在家,两位老人家对安琪客气有礼,热切邀请他们二人年初二去他们家吃开年饭。
邵家就剩邵百川一人,也没有什么走得特别近的亲朋好友,冯家二老对邵家,对邵百川一直照顾有加,这个邀请,邵百川推不掉,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带安琪回家过年。
邵百川所在的小城,每年都有大年初二开年的习惯,新朋好友都会在这一天前来串门拜年,冯家这一日也是热热闹闹的。
安琪心理已经有准备去应付一群对她来说,基本上属于毫无相干的陌生人。
因为邵百川的关系,她愿意走出这一步,反正也就一次而已,明年他们会一起回安家过年,这是昨日讲好的。
至于,以后还会不会碰到,天才知道。
但是让安琪没料到的是,原本说工作太忙,不能回来的冯若飞,竟然坐在一群人当中,谈笑风声。
见到他们时,仍旧一脸笑意不减的站起来招呼:百川,安琪,新年快乐。
过来这边坐。
围在她身侧的几个年轻人纷纷起身,招呼、让座,这几位都是邵百川、安琪的高中同学,数年未见,一阵热闹的寒暄声,邵家几位长辈也闻声出来,又是一番客套。
一时间,安琪耳内都是喧哗的声音。
一直到被触拥着坐下来,上了茶水,点心,水果,同样惊讶于冯若飞忽然回来的邵百川才抽个空看向她:最近工作不是很忙吗?冯若飞耸耸肩膀:有个行程临时改了时间,所以就赶回来跟大家吃个饭,晚上就回H市,你们呢?邵百川点了下头:过几日。
随即转过来,替安琪添茶,剥瓜子壳,将一粒粒小巧的瓜子放到她面前的碟中。
几位女同学见状,不由得调侃出声:百川,怎么不知道你现在这么体贴?人家只对老婆一个人体贴而已。
不是吧?我记得以前百川对若飞也很温柔啊,记得有一次上体育课,若飞忽然晕倒了,他焦急地抱起她就往保健室冲……毕竟是初恋嘛,呵呵……百川,你在前任面前对现任这么好,不怕伤了前任的心?你们几个够了啊,邵太还在这里呢,少胡说八道有的没有,什么前任,现任……冯若飞出声阻止他们。
几人看了眼沉默不言的邵氏夫妇,连声道歉。
邵太,不好意思啊,我们嘴太快了。
邵太,千万别往心里去嘛。
你也知道,同学聚会嘛,难免会说些有的没的前尘往事。
呵呵,不会啊。
安琪挤出一个笑:他们以前只是同学关系,跟你们一样,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在众人一阵呵笑声中,邵百川忽然一脸正色地出声:你们真的误会了,我跟若飞一直都是同学,家人一样的朋友关系。
抱她去保健室那件事,当时她就倒在我面前,相信任何一个同学碰到这种事,都会跟我一样的作法对不对?你们就不要再拿来笑话我了,要不然晚上回去我真的要跪榴莲。
这种时候,若是男方不出声解释,大家也就打几个哈哈哈,当作玩笑一样过去了。
毕竟都是多年的老同学,聚会时难免会拿以前若有似无的往事开开玩笑。
但是,男主角出来直接声明,就让这份笑闹中的‘前任’尴尬了。
不过冯若飞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落落大方地为自己圆场: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一起出国留学都是同学,对方什么衰样没看到眼里?真的就像家人一样,以后可别再乱开玩笑了啊。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但是几个旧同窗相聚,还是离不开当年一起上学时的旧人旧事。
中间,邵百川出去接了个电话,安琪基本上就没再插话了,但是心情却越来越不痛快,越听越不耐烦。
几位女同学有意无意间,总是又扯到邵百川与冯若飞高中时期,两个学霸的事情。
她实在是不愿意再听,‘唰’一声站起了来。
我出去一下,失赔了。
说着,拿起手袋抬步就走。
几位同学忽然集体噤声,面面相觑。
安琪……刚从阳台上接完电话进来的邵百川被冯家几位男性长辈拉住多聊了几句,正好看到安琪有些不高兴地往外走,唤了声她名字,她没理会,径自走着。
跟几位长辈讲了声后,他便追了出来。
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邵百川很快追了上来。
怎么了?是不是他们又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他低声问。
安琪哼了哼:她们有说过什么好听的话吗?她停下来,转头瞪他:邵百川,你没告诉我,除了冯若飞,还有那么一大堆不相干的人。
若是大家都是做做表面功夫,客套说话,她也无所谓。
可她们字字句句好像都在说给她听。
她能忍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邵百川一脸的歉意,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忽然回来。
那几位女同学会过来拜年,他也很意外。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一场意外的聚会,确实是让她不开心了。
他温柔诚挚的道歉,她却一直冷着脸不吭声。
她怕她一出口就会跟他吵架。
他们甜甜蜜蜜恋爱了一段时间,前晚又刚刚……在这大过年的日子,本就是开开心心,浓情蜜意的,却因为冯若飞,还有那几位女同学意外出现而吵架,实在是,不值得。
她不想这样,但压抑不住内心的烦躁,还有那股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的醋意。
他跟姓冯的女人,青梅竹马,见证了对方几十年的光阴,不管是好的,坏的,他们共同经历。
可她与他呢?仔细数来,认识也快有十年之久,结婚三年,可他们真正相处也不过是短短的数月光阴。
刚才那群女人还动不动就将他们以前读书的事情拿出来讲,讲他们不管学习还是生活,有多契合……真是越想就越气!越气就不越不想理他。
邵百川紧跟着她,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心疼又无奈地叹息。
-阳台上,冯若飞看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嘴角扬了扬,冷哼一声。
若飞,他们回去了?一名女同学走过来问道。
冯若飞无奈地耸耸肩膀。
邵百川也太不够意思了,就这么撇下一大帮人回去哄老婆?邵太是不是太小气了?玩笑都不能开?另一名女同学也出来,双手撑在阳台上看着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
恋爱中的人都这样,不管他们了,我们继续。
冯若飞张开双手搂着两位女同学回客厅。
准备开饭的时候,冯家长辈接到邵百川电话,称安琪有些水土不服,在家休息,晚餐就不跟他们一起用了。
冯家长辈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关心几句便挂了机,但对安琪却颇有些微辞。
我第一眼看到那女孩就觉得是个让人侍候的主。
那双手又细又白,怕是连菜刀都不会拿,百川可真是为难了……我看不仅是家务不会做,脾气还不小,刚才进门时还没什么事也没有,怎地忽然就不舒服了?百川也真是的,老婆闹点脾气就这么傻愣愣地返回去哄……能不哄吗?百川能有今日,人家老婆娘家可没少出力。
那又怎么样?要是他跟我们家若飞在一起,哪会受这种气?……此时,在别人眼中颇为委屈、受气的邵生正坐在床边,看着生气背对着他裹在被子里的邵太无奈道:别把自己给闷坏了。
出来,有什么气,有什么不开心的都给我讲讲,好不好?里面的人不动,他便伸手过来,想要扯开被子,里面的人却裹得更紧了。
他稍稍地加了点力道,里面的人便抓不住了,被子很快开了个口子-既然想闷,我陪你一起闷。
说着,在她的拳打脚踢中钻了进来,与她一起闷。
邵百川,你真讨厌。
哪讨厌?全都讨厌。
我看看不是真的讨厌……一番小打小闹,安琪心里憋着气已消散不少,卷成一团的被子被扫到地上,她靠在他肩膀微喘着气。
以后有什么事别闷着自己。
他帮她把散落在脸颊边的发拨开。
他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
虽然没有再亲耳听到那几位女同学在他去接电话时又无意间说到了什么,但肯定是与他与冯若飞有关。
所以,她心里才会不高兴。
这次,确是他做得不够好,就算接电话也应该把她一起带走的。
他极耐心地再次道歉,又把自己跟冯若飞的关系解释了一遍,并保证以后再也不跟任何异性有让人误会的往来。
你们从小大到都在一起上学,你就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她有点不信。
在一起上学能有什么想法?邵百川无奈地笑了,那时候的邵百川,什么也没有,满眼满心只有学习,拿奖学金,日后找到一个好的工作。
感情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很奢侈的东西,我从没往这方面去想。
对她,也只是悄悄地藏在心底。
那你的初恋呢?你。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像是对她说我爱你一样,认真,没有半点敷衍。
安琪忽然闹了个大红脸。
邵百川,你花言巧语……绝对没有。
现在就是。
原来跟老婆表白是花言巧语,那我多说两句好了……呵呵……闹够了,她没力气了。
明天我想回我妈那里了。
她与他十指交握,低声道。
好,我们明天一起回去。
原计划还要呆两天的,毕竟第一次回来,他想与她在他出生长大的地方走走,想带她回乡下外婆家看看,但今天让她受了委屈,便随她吧。
门铃响时,安琪躺在床上卷着被子玩,刚洗完澡出来的邵百川随意地擦了下还在滴水的头发,打开衣柜抽了件卫衣及运动裤出来,丢在床尾。
出去开门还用穿什么衣服?安琪瞥了眼过来。
难道你让我这样去?他将浴巾解下来往床上丢,安琪躲开时,呱呱叫着-邵百川,你真不要脸。
说着,又将那半湿的浴巾丢还到他身上。
换个衣服都能折腾一会儿,等在门口的冯若飞有些不耐地抬了抬手腕看时间,伸手正要再次按铃时,门开了。
头发微湿,穿着卫衣运动裤的邵百川出现在她眼前。
第2卷 第222章 地下情,曝光!(一更)露台花园灯光昏暗,玻璃门将宴会厅内的喧哗隔绝起来。
霍云易背对着她,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她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霍云易转头过来时,与她微仰的视线对上。
先这样。
他对电话那端的人讲了声便挂机。
林小姐,有事?他依然如此客气地称呼她,可她开口却还是他的名字:云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你说过,就算我们分开不在一起,也可以是朋友的。
林菲菲有些受不了他的客气,而且是在没有任何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霍云易不置可否:所以……所以,私底下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口口声声叫我‘林小姐’?抱歉。
见她情绪略微激动,霍云易语气低了低,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事。
她吸了吸鼻子。
如果你是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透透气的话,我还有事,不打扰你。
他客气完,走过来,经过她身边时,没有半点停留。
只是,一只洁白的手却从身后拉住他手腕。
男人眉头一蹙,林小姐……霍云易,我知道去年中秋夜,你跟贺静嘉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字一句地道来,让原本想拉下她手的霍云易顿了下,然后才拉开。
他回头,面色平静地看着她,终于如她所愿,唤了她一声:菲菲……她的名字从他嘴里出来,让她眼眶微微有些发热。
只是,接下来他说出的话却又让她像是从温暖如春坠入无边无际的冰窟。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凡事懂得适可而止这个道理。
适可而止?林菲菲声音带了抹哽咽。
她怎么甘心呢?若不是贺静嘉手段太卑鄙,做得太过分,霍云易怎么可能这么忽然地提出解除婚约?她做得那么过分,你为什么不让她适可而止?那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利用你对她的容忍与心软欺骗你,你难道一点也不生气吗?生气?霍云易笑了,笑容里的放纵完全没有半点掩饰。
他怎么会生气?怎么气得起来?就像自家孩子自导自演绑架大戏以博取关心而被父母发现一样,父母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愤怒,而是如释重负,后怕还有心疼。
幸好,一切最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幸好一切都只是演戏而已。
她没有遭受到那样可怕的对待。
在知道事情真相时,他不知道有多庆幸,那只是自家顽劣的孩子导的一场戏。
我早知道她骗我。
那又如何呢?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其它事的话,告辞了。
说着,他转头就走,没有半点的留恋。
林菲菲的心,像是被千斤重的大石重重地压着,快要呼吸不过来。
再不承认,也得承认,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纵容至此,那份爱,一定是到了极致。
那是她林菲菲一辈子也碰触不到的。
就算,牺牲一切去弄到那个真相,又如何?他根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他在乎的只有那个女人。
……她将视频点开,又关掉。
捂住胸口,发不出任何声音。
没有任何意义了。
-宴客大厅里,言笑宴宴。
霍家90岁的老爷子一身唐装,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满面喜气亲自招呼各方重要来客。
舞台主墙面上方的投影屏幕上,轻缓的乐声流泄,滚动播出环宇国际新一年的未来展望与布局。
忽然,舞台灯光由明转暗,一个背景昏暗的视频出现在众人面前,三个被人五花大绑的男人跪在地上-……霍生,我们真的没碰过贺小姐一根毫毛……她给了我们一人五百万,让我们演了一场戏。
霍生,贺小姐的两个随身保镖当时就拿着机关枪对着我们,让我们……自-渎…………视频不过是短短几秒时间,但却让所有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而更让人震惊的是随即而来的更多幅亲密照-邮轮之上夜色中,女人站在船头张开双臂迎风,男人站在身后搂着她腰、女人回过头与男人唇碰唇、男人与女人甲板上相拥跳舞……地点转换,回到熟悉的H市街景,男人与女人在细雨纷飞的夜色中在车边拥抱、甜蜜的亲吻,一起上车,一起下车,一起进了某间公寓,在电梯里的亲密……照片并没有什么辣眼的画面,但却让看的人一眼就能知道,这是一对情侣或夫妻才有的亲密行为。
若这是哪对明星又在炒作或是什么所谓出轨外遇黑料,他们多看一眼都会觉得浪费时间,但照片中的男主女角是霍云易与贺静嘉。
在这样一个场合被人爆出来,那可真的是劲爆全场了。
地下情曝光了,贺小姐跟Uncle霍的地下情曝光了。
星辰一脸震惊之后,眼神闪亮,也不知是期待许久还是带了抹看戏的意味。
倒是向明月一脸懵逼,艹,成年人的世界真他妈的复杂,她到底错过了什么?怎么回事?叶臻咬着唇,有些焦急抓住安女士的手。
他们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被人在这样的场合恶意爆光,那又是另一回事。
真是糟糕透顶。
安女士头疼地按了按脑袋:公关公司怎么做事的!?霍家的开年晚宴上,各项检查工作公关公司就算没能做到滴水不漏,可也不可能让这样的大纰漏出现,肯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今晚,霍、贺两家长辈,合方合作方,亲朋好友悉数到场,是谁跟他们两家有这么大的血海深仇,要在这样的场合故意公开这种见不得人的视频与照片……真的是血海深仇还是情海不甘恶意报复……不管何种,在新年伊始的这一夜,霍、贺两家都得卷入这一场丑闻风波,掀起一场所前未有的家庭风暴……在一片震惊与慌乱之中,霍、贺两家,陆家及关系亲密良好的傅家、沈家迅速联手处理这一场临时爆发的危机。
今夜到场的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震惊之余,也很快地平静下来,纷纷向前与主人家告辞,让他们好处理家事。
真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夜晚,若是这些照片传出去,霍、贺两家的面子都丢光了。
但现在,也好不到哪里。
原本精神精神矍铄的霍老爷子当场气得胸口闷疼,急送医院抢救,霍爷爷也是血压飙升,紧跟其后。
霍家长辈中算是还能保持些许冷静的,只有霍夫人了。
她长叹一声,将这混乱的场面留给自家儿子善后,陪着老头子往医院而去。
贺家这边,倒还好。
贺大佬今年在皇城过年尚未回来,贺子航也是个离经叛道的主,年轻一辈的都没什么,当事人之一贺小姐在震怒之后,倒觉得这未免不是他们关系一个好的转折点。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家中长辈摊牌却总又觉得怎么都不适合。
现在,当作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只是苦了太爷,爷爷,盼他们无事才好。
霍云易善后之余,贺小姐被自家老头拎进了休息室,一脚踢上门后就开骂-贺静嘉,你跟云易搞什么鬼?我们两家人面子都给你给丢光了。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出去别说你是我贺子航的女儿。
当然,贺小姐是他的种,嚣张不服输的个性全都遗传得九成九。
贺子航就算是她老头,他骂她,她当然不会当缩头乌龟,乖乖站在那里受骂。
你以为我想承认是你女儿?也不看看自己那一堆烂事都没处理好,还有脸讲我?贺静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贺子航实在是被这个女儿气得不轻,若不是他这辈子没动女人动过手,就算是女儿他也要教训一顿的。
实在是,欠教训得很。
一个女人嚣张成她这样,哪有半点的女人样?那又怎么样?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他单身,我也单身,我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
哪像你,舍不得两家合作的脸面与利益,十几年来不敢给自己的女人一个名份。
我要是君姨,早就一脚踢了你找个小鲜肉……天知道君姨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来还,忍受这个臭男人的呼三喝四,指手画脚。
贺小姐完全不知收敛地继续顶撞自家老头。
混帐东西。
贺子航气得脸色发沉,我是你老子,再不对也轮不到你来对我评头论足。
虚伪。
再讲一句试试看!贺子航恼怒地举起手。
你敢碰我一根毫毛试试看。
事实证明,贺子航没有不敢做的事情。
不知天高地厚的不孝女,他还真是要教训教训她了。
------题外话------中午二更,么么哒。
作者确实脑容量不足,又在撒狗血了。
第2卷 第223章 贺小姐,有恃无恐!(2更)男人的大掌就要落下来时,一直坐在角落里看热闹的贺政寰终于起身,拉开这对马上就要开战的父女。
你们一人少讲一句行不行?我少讲一句,她还真当她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了。
真是反了。
贺子航挥开儿子的手,坐到沙发上,抽出一根烟点上。
他再不是也是你老子,你给我安份一点过来,把你霍叔怎么回事讲清楚。
贺政寰厉声警告自家妹妹。
宽厚的大掌握住妹妹的肩膀,将她拉到沙发上,开始会审。
-另一间休息室。
林菲菲坐在沙发上,忐忑不安地看着进门后顺手合上门的霍云易。
他面色如常,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声音低低地唤了声:菲菲……这温柔的声音,恍如隔世,好似他与她还在一起,从未分开,没有贺静嘉,没有任何人。
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眼眶微微湿润,低柔地唤了声:云易……啪,话音刚落下,粹不及防,一个巴掌朝她狠狠地甩了过来,力道重得让她整个人直接跌回沙发上。
霍云易性子成熟沉稳,待人接物绅士有礼,外人很少有机会看到他生气发怒的模样,更别提说动手打一个女人,一个曾挂上他‘未婚妻’名头的女人。
可见,这个人真的碰触到他的底线了。
那一记清脆的巴掌声,震得林菲菲耳际一阵阵嗡响。
她没想到,从未想过,一向温和有礼的霍云易会打她。
这一巴掌,也打破了她对他所有的认知,打碎了她对他的幻想。
他不仅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她这个人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她捂住脸,怔怔地看着面色依然平静如初的男人,脑子里一片乱哄哄之际,他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入耳内。
你要怪我,恨我,都无所谓。
但不应该扯上她。
日后,好自为之。
这种照片公之于众,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顶多就是被人冠以风流之名,就算有什么难堪之话,他也无所谓。
但是女主角是她,在没有任何铺垫之下,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这么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就算没有流传出去,可悠悠众口,怎么堵得住?以后别人会怎么说她?怎么看她?他再气再恼那个小祖宗,凶她两句话自己都会心疼,他怎么舍得让她当众遭遇这种难堪与委屈?!林菲菲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一直到重重的甩门声再度传入耳内,林菲菲再也忍不住现实的撞击,‘哗’的一声哭了出来。
-霍云易推开贺静嘉所在的休息室门时,贺小姐正在被自家哥哥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一看到他出现,在被哥哥与父亲的审问中极为委屈的贺小姐扁了扁嘴:霍云易,他们欺负我。
贺政寰:……一开嘴就颠倒是非黑白,她是怎么做到的?贺子航按掉手中抽了一半的烟,看向霍云易:阿易,你跟嘉嘉,到底怎么回事?贺子航本身也是个不怎么在乎世俗眼光的男人,震惊之余,似乎也有点了解。
自家女儿与霍云易,从小到大都黏糊得很,女儿九岁出国留学之后,在筹建海外分公司的霍云易照顾了她三年,那种细致入微的照顾不知甩他这个父亲多少条街。
偶尔他经过慕尼黑,顺便去探望她,女儿在选择回家与父亲见面还是去公司找云易叔叔之间,永远选后者。
年纪小的时候,他还可当作是长辈疼爱晚辈,但是他们那种黏糊的关系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年,若说他们没点什么暧昧,都有些说不过去。
他无所谓他们之间如何,三年前,女儿忽然因为意外与希安结婚,他也没多放在心上。
如今,婚后才忽然爆出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人始料不及。
刚才,他们父子俩在审问这件事情,她除了那句:你们觉得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之外,那张嘴什么也撬不出来,他总不能真的抽她两巴掌。
虽然她那死倔脾气真的是很让他恼火就对了。
阿寰,你先放开她,有什么问我。
霍云易没有回应贺子航的问题,反而先朝贺政寰吩咐道。
贺家父子:……一得到自由的贺小姐在奔向大靠山身后之前,还不忘记踩自家哥哥一脚,力道还不轻,疼得贺公子直咬牙。
他刚才就应该在霍叔过来之前,狠揍她一顿。
行了,坐好。
我跟他们谈谈。
霍云易将奔到他身侧的女人按坐到沙发另一边,和面对贺子般道:我现在,确实是跟嘉嘉在一起。
事情既然已经瞒不住了,那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
你们,这算什么?贺子航挑高眉毛。
地下情。
正常交往。
贺小姐与霍云易同时开口,答案却是天差地别。
贺静嘉,你给我闭嘴。
贺子航又有些冒火了,刚才怎么问她就是不开口,现在是有持无恐了是吧?闭嘴就闭嘴,她才懒得跟他讲多问,贺小姐嘟了嘟嘴,拉着霍云易一边手不放。
嘉嘉跟希安已经离婚了,我也单身,所以目前,我们正在交往。
霍云易一字一句地解释。
离婚?几时?为什么我不知道?贺公子一脸懵逼。
要你管呢!说是闭嘴,可贺小姐如今有了靠山,那张嘴怎么也闭不住。
我管你?费事多。
贺公子冷哼一声。
前阵子。
霍云易平静道。
她离婚,你退婚。
贺子航点头,他们可真行。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霍云易朝贺子航保证。
这一点,我从来不担心。
贺子航摊了摊手。
霍叔,我是担心你吃不消。
贺公子这话还真是发自肺腑。
他妹妹这种性子,能忍的都不是一般人。
关你屁事。
贺政寰,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谁让你直称我名字的?贺静嘉,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的是不是?你不也直呼我名字?我是你哥。
我是你妹。
兄妹俩又在那里抬杠,贺公子有些恼火-贺静嘉,你最好给我客气一点,以后连霍叔都得改口叫我一声‘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懂不懂?霍云易:……贺子航:……贺家父子对于伦理一向都是不拘一格的个性,见霍云易亲口承认两人之间的事情后,也懒得再理会他们。
事情传出来,确实是不好听,但那又如何?一点儿女私情,动摇不了霍贺两家的根基。
爷爷那边呢,你自己亲自跟他讲,过不过得了,是你们的事情。
最后,贺子航对女儿道。
他们父子俩是好商量,但是贺家大佬可是极要面子的,到时一定会震怒,幸好二老去皇城过年,今晚若是也在现场的话,不是闹进医院就是家法伺候这些小的。
还有霍家那边的几位长辈,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就不是他能插手的了。
你们霍家的事,自己处理。
离开之前,他伸手拍了拍霍云易的肩膀,有种我将女儿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的架式。
放心,我会。
霍云易话不多,但每一个字都是诚意十足,让人放心。
贺家父子一前一后离开,贺小姐他们身后甜甜道:爸,哥,慢走。
贺政寰回头:若不是霍叔肯要你,我都不知道你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嫁出去。
滚。
贺小姐朝自家哥哥翻白眼。
霍叔,辛苦你了。
贺公子麻利的滚了,还不忘记给他们合上门。
霍云易,好开心呀,好开心呀。
休息室只剩下他们二人,贺小姐兴奋地直扑进他怀中,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开心。
哪来什么委屈呢?也是,她一向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的。
有时候,他一个大男人都没有她勇气可嘉。
霍云易回抱着她,心下那股阴郁因她的开心而消散了。
不委屈吗?他还是问了句。
没有啊。
那就好。
我们去医院探下爷爷嫲嫲,恩?好呀。
她搂着他脖子,:要是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就私奔好不好?他抚着她的脸颊,笑得温柔: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呢?家中长辈一向都疼你,但是要他们接受这样一个事实,需要点时间,你乖一点,恩?贺小姐得意地昂着小下巴:我在长辈面前,几时不乖?似又似想到什么,她一双亮晶晶地望着他:霍云易,你早就知道那件事是我骗你的,对不对?撒谎成精了,是不是?闻言,原本抚着她脸颊的手刮了下她鼻子。
不成精,怎么勾引得了你,对不对?贺小姐脸上尽是得意的神情:你有没有生气呢?你说呢?呵呵……回他的,是她清脆又悦耳的笑声。
-林菲菲躲在停车场的柱子后面,看着他们一同从电梯出来,一同上车离开,牵着的两只手从未分开,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原本以为,将要掀起一场大风浪的事件,却在不经意间让他们完完全全毫无顾忌地走到众人面前来。
他们没有被击溃,反而是她的私心与不甘成全了他们。
手机响起来时,她不知自己站在那里多久了。
她麻木地接了起来:林小姐,今晚的表现不错呀。
几时来H市?我做东请你吃饭。
-医院里,霍老太爷刚刚抢救过来,不适合再有任何的刺激。
霍云易与贺静嘉直接往霍父的病房,跟在他们身后的是霍希安。
霍父情况倒还好,只是血压飙升,经过处理已经无碍,霍夫人在床边陪着他。
见他们三个一起进来,霍父脸色瞬变,语气极其不善:丢人现眼的东西,都给我出去。
爷爷……贺静嘉咬了咬唇,软软地叫了声。
正要缓步过来同老人家好好说话,一向疼她疼得不行的霍父却厉声阻止了她:不许过来,我今天不想跟你们任何人讲任何话,都给我滚远点。
贺静嘉从小到大,被霍家长辈捧在掌心,宠上天,如今天被霍爷爷冷着脸责骂,心里还是很难受,带着强烈内疚的那种难受让一向很少落泪的她忍不住眼眶发热,喉头微涩,声音也带了抹哽咽:爷爷,嫲嫲,对不起。
行了行了,你爷爷血压刚稳定下来,你们先回去休息。
霍夫人怕他们在病房里吵起来,起身,将三人给推出病房。
-门口,贺静嘉回身挽住霍夫人的手臂:嫲嫲,你也生我的气对不对?霍夫人看着她委屈又难受的模样,长叹一声:嫲嫲没生气。
真的?贺静嘉有些不信。
嫲嫲骗你做什么?真要生气,刚才跟爷爷一起赶你们了。
嫲嫲,就知道你对你最好了。
贺静嘉眼眶一酸,忍不住将头靠到霍夫人的肩膀上。
行了,你跟希安先回家。
阿易你留下来,我有话跟你讲。
霍夫人拍了拍她肩膀,看向自家儿子。
-送走霍希安与贺静嘉,霍云易随母亲进病房,霍父看到他,依然没有半点好脸色。
转了个身,有些孩子气地拉过被子盖住头。
一把年纪还闹什么小孩子脾气,不理他。
霍夫人招呼儿子坐下来。
霍云易倒了杯茶过来,递给母亲,脸却朝病床上背对着他的人开口道:爸、妈,抱歉,今晚的事情让你们丢面子了。
霍夫人又是一声长叹,床上霍父却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朝他吼:知道丢人现眼还做得出来?做也就算了,还被人家踢爆,霍家十八代祖宗的面子都被你们丢光了。
以后我拿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爸。
你血压刚刚稳定,别老发那么大火。
霍云易起身,欲前往安抚老父亲的情绪,却被年纪不小,脾气更不小的父亲给喝住:你给我站住,别过来,看到你就烦,走,走,走,别碍我的眼。
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我会处理。
处理?处理什么?怎么处理?你堵得住人家悠悠之口?我跟你爷爷这两张老脸,以后不知怎么出去见人哪?霍云易,你让我们以后怎么见人?嘉嘉年纪小,不懂事就算了,你快四十的人了还跟她一起胡闹?行了,别气了。
等会血压又上来。
霍夫人见他越说越激动,急忙过来安抚暴躁的老头子,一边给小儿子使眼色,让他赶紧走人。
霍云易点了下头:时间不早了,您先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早再谈。
我过去看一下爷爷。
你还是别去了,省得把你爷爷给气死。
霍云易合上病房门时,霍父的声音从身后传入耳内。
病房里,霍父一把推开妻子的手,又骂:慈母败子,都给我走开。
你行了啊,事情不发生都发生了,生气有什么用?那两只不成事的东西,丢了我们霍、贺两家人的脸,你让外人怎么看我们两家人?就算嘴里不说,心底怕也是要笑话死我们,一个小叔,一个侄媳妇,这都什么事呢……你管人家怎么看你,我们自己的家事自己处理,与外人何干?霍夫人堵了他一句。
闻言,霍父抬眼,有些疑惑地盯着自从事情发生之后,一直非常平静的妻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厮混在一起了?要不然,以她一向一惊一乍的性子,能保持如此镇定?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霍夫人低了低眼,我哪来的通天本事早知道啊!当初,她发现事情端倪的时候,一次二次地问过他,结果他呢,完全不理会她,还当她发神经呢。
呵呵,好了,现在被气到无法接受的人反而是他。
最好不是你们母子俩欺上瞒下。
霍父语带威胁。
谁敢在你老人家面前欺上瞒下呢?睡吧睡吧。
发生这种事情,我能睡得着?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把他们拉去祠堂家法伺候?家法伺候是逃不掉的。
你,去把霍云易给我叫进来。
说着,好像又想到什么:对了,希安那里怎么样?把希安也一起叫进来,我好好问问他,怎么做人老公的……真是没用的东西,净给我丢人现眼……霍夫人:……人都给赶走了,他现在到底要叫谁呢?------题外话------下午还有一更,爱大家。
第2卷 第224章 霍云易深藏的心事(三更)霍云易去另一间病房探90高寿的霍太爷。
霍太爷与老夫人身体一向安好,精神不错,但却在数月之内被他们这些小辈搞得双双入院。
年前,老夫人刚刚清醒过来转到普通病房,过了个年,他又把老太爷给气进来了。
真是大不孝。
刚走到病房外,霍云霆夫妇刚从里面出来。
爷爷怎么样?他低声问道。
霍云霆看了眼弟弟:暂时没事。
大霍太撇了撇嘴,语气很是不满:阿易,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跟你大哥放在眼里?霍云易知大嫂的意思,蹙了下眉:这件事,我回家再跟你们解释清楚。
丢脸都丢到大众面前了,还有什么事不能讲?霍云霆冷哼一声:阿易,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想到你竟然能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霍云易这个小他近20岁的弟弟一向倍受家中长辈的宠爱与偏袒。
他聪明,能干又稳重,爷爷更是直接越过他,将公司大权交付于他。
当然,不可否认,他将公司的大大小小的事务处理干脆利落。
他当然知道这个弟弟在事业上是比他能干,但心里还是有疙瘩,也有不甘心的,只是一直憋在心里。
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他一点把柄,自然是不愿意放过的。
哥,我说了,家事我们回家再谈。
霍云易也板下了脸。
怎么?怕丢脸?怕丢脸还做得出来?大霍太同声同气。
阿易,这回真是你做得太不厚道了,撬墙角撬到自家人身上来了。
你总得给我们为人父母的一个说法,对吧?你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爷爷,爸、妈原谅你们,我们也不能原谅你这种行为。
夫妇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听得霍云易心头烦躁。
他揉了揉眉头,低叹一声:够了,我说过,家事回家谈,现在我进去看爷爷,让开。
霍云易脾气一向很好,极少有动怒的时候,特别是对家人,但这次,他真的火了,脸色铁青,语气也是极为严厉。
霍云霆夫妇面面相觑了下后,还是让开了。
霍云易刚进病房,霍夫人尾随而到。
大霍太一见她就迎了上来:妈,爸怎么样了?没事。
阿易呢?进去看爷爷。
霍云霆也走过来,开口问母亲:阿易跟嘉嘉那件事,你跟爸打算怎么处理?霍夫人看了眼儿子:回家再讲。
大霍太不开心了:妈,阿霆阿易都是您儿子,你们为什么老是偏心阿易呢?我不管,这次的受害者是我们家希安,自家儿子自家疼,你们一定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
霍夫人:……这会,知道希安是他们儿子,知道要关心他了啊?-病房里。
爷爷,对不起。
霍云易坐到病床前,朝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的老爷子轻声道。
老爷子没应声,他便简单地解释了下他与贺静嘉的事情,包括她与希安早已离婚的事情。
老爷子的脾气比父亲的温和许多,或者可以这么说,霍云易的性子随爷爷的更多一些,上了年纪之后,更是极少会大动肝火。
上次他与林菲菲取约婚约,老夫人是气得晕倒,爷爷也气,但理智尚在。
这次之所以被气进医院,实在是被当众爆发的事情给深深地震惊了。
爷爷现在心里可能还是有气,但绝对不会像自己父亲一样,气得完全不想听他任何的解释。
所以,他轻言慢语地说完,床上的老人没大动干戈,抬了抬枯瘦的手,嘴唇微张,长叹一声。
老爷子没说话,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发生了这种事,霍家面子里子都丢了。
但是,发生都发生了,还能如何?一个是他最信任的孙子,一个是他们疼了二十多年的嘉嘉。
如今那两个被他们几个老的偏心有加的孩子闹出这样的事情,失望吗?确实。
可他细细想来,家中几位长辈都有责任。
两只小的,腻腻歪歪了这么多年,他们无一人阻止,都觉得理所当然,不出事才怪。
只是,他们要出事,为什么不早点出?非得闹了这么多年再来这么一桩大事?这个面子,霍、贺两家铁板钉钉地丢定了,要怎么处理还有待商榷。
外人的看法可以不理会,但是对内霍家那么多人,实在是……这档口,他老头子不想多说什么,也懒得气了,要不然恐怕见不到明日的日头。
见老爷子不想多谈,霍云易也不想再惹他不快,起身,将他的手放进被中:爷爷,我明日再过来看您。
转身要走时,原本闭着眼的老爷子地忽然开口叫他:阿易……霍云易回头:爷爷,我在。
算了。
老爷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出来的时候,霍云霆夫妇,霍夫人还在等他。
你们回去先,我有话同阿易讲。
霍夫人让大儿子,儿媳妇先走。
妈,阿易还没给我们一个交待。
大霍生表示不愿意。
就是。
大霍太也附合。
难得夫妻俩如此同心同气。
这个家是你们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你们的事情,明日回家再讲。
霍夫人板下脸训斥。
见状,二人只能暂时离开。
-霍云易陪同母亲回到霍父病房,霍父已经安静无声,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母子俩到病房附带的房间,轻合上门。
妈,对不住。
霍云易再次道歉。
这三个字,今夜他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霍夫人长叹一声。
算了,事到如今,道歉有什么用?你跟嘉嘉,打算怎么办?霍云易倒了杯水给母亲后才缓缓问道:妈,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跟嘉嘉在一起了?从她到公司探班,情急之中脱口而出质问他时,她心里应该早就有谱了。
她不说,他自然不可能主动提。
但其实双方早已心知肚明。
霍夫人喝了口水,看了眼小儿子平静的脸,哼了哼:你们都那么明目张胆了,还怕没人知道?霍云易:……听他老妈的语气,好像知道得有点过早了。
这个世上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你就单单挑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呢?妈,这件事你不要怪嘉嘉,怪我。
当然怪你,嘉嘉从小到大被我们两家人宠着长大,她什么性子你一清二楚,可你呢?你若是真的喜欢她,为什么不早点说……这恐怕是他们两家人最想问的问题了。
霍云易蹙了蹙眉,看着母亲缓缓开口-是,怪我,怪我一直分不清对她的感情……他将她从小宠到大,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只想哄着她开心就好。
她跟他表白,他权当是她年纪小,任性,当她分不清是习惯性依赖还是真的有爱情的成分在里面。
所以,他拒绝了她几次的表白。
更因为,她每次都是喝了酒,才胡言乱语,他更是不会当真。
可是,妈,我拒绝她,看她难过,委屈,我心里也不好受。
我意识到自己对她有不同寻常的情感时,是听到她与希安要结婚的消息。
那时候,他脑子一片空白,觉得自己的心忽然缺了一块,再也填不满。
可她跟希安都要结婚了,那时候的我还能做什么呢?我看着她穿婚纱,我心里欢喜又难过。
我到国外分公司,一年未归。
工作再忙再累,可每当躺在床上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会想她。
我想她结婚后开不开心呢?会不会跟希安吵架,闹别扭呢?会不会委屈呢?整整一年,我经常失眠,吃东西都觉得没胃口。
一直到她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像是给他注入一股新的生命力。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国,去找那个因为工作不顺心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小姑娘。
再次见着她,她又愿意跟他说话,跟他撒娇,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可是,我知道,我跟她,只能这样了。
所以,我克制地维持着我们之间的距离,看着她与希安出双入对,我由开始地难受,慢慢地习惯了。
我想着,只要她开心就好。
跟林菲菲订婚,是出于孝心,也想断了自己不该的念头,让她跟希安一直这样过下去。
就算最后我与林菲菲结婚,她依然是我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只要她需要我,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护她周全。
可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照我所想的线路走下去。
我跟她,还是不免走在一起了。
妈,我想说,若是有错,错的也是我。
是我忽略了她,还有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
你们要怪,要指责,我全都一个人担着,不要怪她。
这一晚,霍夫人难得听到儿子在成年之后第一次这么掏心掏肺地跟她讲心底的话。
她听了,心里酸酸楚楚,眼眶有些热。
她的阿易,总是把自己的心思藏得极深,极深。
在嘉嘉与希安结婚后的那一年,未曾回过家一趟。
她出国看过他好几次,每次见他,总觉得他又瘦了很多,眉间眼底忧郁深浓。
问他怎么回事,他总说是工作太忙,太累。
她没想到,他心底承受了那么多压抑制的情感。
这几年,他过得并不开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她这个母亲又怎会看不出来呢?可自从他与林菲菲取消婚约之后,她明显地看到他眉眼间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悦色。
那是他与嘉嘉在一起之后才有的,如同之前,他们两个还要好的时候那般。
唉!大儿媳妇讲得不错,自己儿子自己心疼啊。
可这三个都是他们霍家的孩子,怎么办?希安那里,你看一下怎么跟他讲。
一个是儿子,一个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霍夫人觉得自己处理不了这件事。
希安早知道我跟嘉嘉在一起。
霍夫人:……霍云易紧接着道:他们已经离婚了。
霍夫人再次:……妈?霍云易见霍夫人张着嘴却不出声,唤了声。
所以,上次你出去夜跑,是跟嘉嘉在跑对不对?霍夫人觉得自己不应该质问这么私密的事情,但是一想自己被这三只小的明里暗里欺骗那么久,心里又有些不爽。
这回轮到霍云易:……你们果然是好样的,好极了呢!妈,我们……呵呵,你们事情还真是不少啊!说说看,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在外面偷听了好一会儿的霍父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咬牙切齿地瞪着这对母子。
-相对于在医院里面对长辈质问而小心措辞的霍云易,刚回到家的霍希安与贺静嘉可是轻松极了。
好了,天都光了,以后各回各家,各自安好,再也不用演戏了。
若不是长辈们都还在医院,他们都想开支酒庆祝一下。
口渴,去给我倒杯水。
贺小姐摊在沙发上,理所当然地指使‘前夫’。
没长手啊,自己倒。
霍公子懒得理她,径自收拾自己的物品。
终于可以搬出这间房,开始他自由又快活的单身生活。
霍希安,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以后你得叫我一声‘小婶’。
贺小姐得意地伸着自己修长漂亮的手指。
霍希安额角抽了抽,叫她一声‘小婶’,他还真是有些叫不出口。
贺静嘉,你还真是自恋得可以,他会不会娶你还是个问题,就算他愿意娶你,太爷,太嫲,爷爷嫲嫲他们也未必同意。
他泼她冷水。
呵,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关于这一点,贺小姐压根不放在心上。
以今晚嫲嫲的态度,肯定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至于其它长辈,以她对他们的了解,拿下他们也是迟早的问题。
再不济,交给霍云易就好了,想太多容易老的。
-霍公子提着简单的私人物品从房里出来,被自己父母给堵住了。
希安,你干嘛呢?大霍太看着儿子怀中抱着的私人物品惊讶道。
回我房间。
霍公子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妈,让一下。
这就闹分居了?大霍生蹙了下眉。
难道还要同睡一张床?你不恶心我都恶心。
大霍太语气很不客气,声音也不小,似乎是故意说给房里的人听。
妈,你够了没有?这大晚上的你们干嘛呢。
霍希安脸色不好地喝住母亲口无遮栏的嘴。
妈这是替你觉得不值呢,一个男人丢那么大的脸,亏你还为她讲话?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对呀,这明明就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婆婆……贺静嘉走了出来,挑眉看着明里来算帐的前任公公婆婆:哦,我应该改口了。
贺静嘉,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件事你们贺家不给我们霍家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绝不罢休。
大霍太有些咄咄逼人。
这件事与贺家有什么关系?贺静嘉撇了撇嘴:我跟希安早就离婚了,我跟霍云易在一起光明正大,在责问我之前,你可以先问问你们的乖儿子,他之前都做了些什么亏心事。
不好意思啊,我困了,有事明日再讲。
贺静嘉关上了房门。
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大霍太咬着牙。
离婚?你跟嘉嘉什么时候离的婚?大霍生板着脸问正事。
早就离了,霍希安抱着东西从母亲身侧走过,被母亲一把拉住:希安,你给我站住,把事情讲清楚再走。
讲什么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啊?霍公子很不耐烦。
刚才嘉嘉说你做了亏心事?什么亏心事?霍希安沉默,不打算回应父亲的这个问题。
倒是大霍太挑了挑眉:希安,不会是你先出轨的吧?男人偶尔逢场作戏不是很正常吗?嘉嘉她应该可以理解才对。
关于这一点,霍云霆绝对是站在儿子这边的。
身为男人,这种事他表示非常理解。
霍云霆,不要把你那种恶心的作法套在希安身上。
大霍太怒目瞪向大霍生。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大霍生耸了耸肩。
你去死。
你有病吧?……一向两看两相厌的大霍生,大霍太在走廊上吵了起来,霍希安理都不理,转身就走,重重地甩上房门。
------题外话------三更结束,爱大家,明早七点见。
第2卷 第225章 霍云易:嘉嘉现在是我女朋友(1更)这一晚,大多数人都还沉浸在春节浓浓的欢乐气氛之中,霍、贺两家却被一桩突如其来的事件,深深地笼罩在阴霾之中。
而远在皇城与小儿子一家过年的贺家大佬在晨起时才知晓,顿觉得脸面全无,怒意冲冲地打电话回来给自家孙女时,原本想要好好质问、教训一番的,结果听到孙女那娇娇脆的声音时,却又骂不出口,最后一向威风凛凛的贺家大佬竟然做出了逃避的行为。
等你们处理好这件事,我再回S城,你们自己看着办。
爷爷。
在贺家大佬挂机前,罪魁祸首之一的贺小姐笑咪咪地叫住他:新年红包还没给。
您可以直接转帐。
今年没有了。
去找霍家要。
贺家大佬气得胡子直翘,挂机。
小气。
贺小姐看着被挂上的电话嘟嚷一声,将手机丢到一边打算继续睡时,霍云易回来了,她睡意也没了。
盘腿坐在床上,一头漂亮的卷发披在身后,微仰着小脸朝坐在床边的男人问道:太爷他们怎么样?没什么大事,下午就可以回家了。
霍云易笑了下,却掩不住眉间疲惫及眼睑下方淡淡的青色。
你昨晚都没有睡呀?要不要上来躺一会?贺小姐拍了拍身后的枕头。
我回房。
霍云易还是做不到心无芥蒂地睡在这张床上。
贺静嘉看他起身的动作,摇头笑:希安又没睡过这张床。
霍云易脸上闪过一抹被人看中的尴尬。
他清了清喉咙:你再睡一会儿,我回去洗个澡。
我要去你那边。
贺小姐直接从床上蹦下来,直接扑向他背后要他背。
霍云易无奈,只能背着她往外走。
刚出房门,就被一大早赶去医院,缠着霍夫人回家商量处理家事的大霍生夫妇给迎面撞上这亲密至极的一幕。
霍夫人表示头疼。
几个人瞬间面面相觑,霍云易将贺静嘉放下来。
妈,哥,嫂子。
他面不改色地开口招呼,贺小姐也落落大方地招呼了一轮,未了,跑到霍夫人身侧,挽住她手臂,甜甜地叫了声:嫲嫲,我陪你饮早茶。
呵呵,还有心情饮什么早茶?大霍太冷嗤一声。
嫲嫲……贺静嘉撒娇地拉了拉霍夫人的手。
这个时候跟大霍太耍嘴皮子一点意思也没有,还不如乖一点。
行了,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嘉嘉你回房洗漱一下,换套衣服下来,今日在家饮茶。
霍夫人打圆场地看向小儿子:阿易,你也是。
-霍家的早茶很丰盛,但是却没人有心情品尝。
在一片无声的静默中,霍云易率先开口:哥,嫂子……大霍生与大霍太放下筷子,等着他继续下去。
在所有人的注目中,霍云易慢条斯理道来:这件事,对希安确实不大好,所以我……他话还未讲完,就被霍公子打断了:小叔,我不介意,你也不用觉得内疚。
希安,你给我闭嘴。
大霍太狠狠地瞪了眼自家不争气的儿子。
长辈讲话,哪轮得你插嘴。
大霍生也对儿子这番话极期不满,真是蠢货,被人从头绿到脚还不自知。
好吧,你们随意。
霍公子耸耸肩。
真要讲名声受损,小叔只怕不会比他这个侄子好到哪里,可他霍希安为人处理一向率性而为,他是爱面子,但是世俗伦理束缚不了他。
别人怎么看无所谓,生活在他自己在过。
贺静嘉虽然也有点气大霍生大霍太,但也不好当众开口顶撞,只能咬着牙等下文。
阿易,你继续吧。
霍夫人示意小儿子。
霍云易看着置于事外的侄子。
在这件事平息之前,我跟嘉嘉暂时不会结婚。
什么?闻言,贺小姐恼了,‘啪’一声放下筷子:霍云易,你不负责啊!我要告诉我爷爷。
霍云易:……什么叫不负责?这火真是一点就着。
霍夫人转头过来,安抚她:嘉嘉,阿易只是说暂时不结对不对?这件事对我们两家的影响有多大,你想都想得出来的,一时半会不能焦急啊。
就是啊,你看太爷太嫲可还在医院呢!他们一向最疼你了,你该不会这点面子也不给他们留吧?你委屈?我们家希安还委屈呢?霍云霆夫妇你一句我一句地插上话。
贺静嘉扁了扁嘴:嫲嫲,对不住。
是我不懂事。
霍云易心中长叹一声才继续,为了弥补希安,我会把我名下百分之二的环宇股份转到他名下……闻言,霍希安猛地摇头拒绝:小叔,我不要。
霍希安,你脑子抽了!大霍生抬脚,在桌底下踢了下儿子。
就是。
大霍太附和:阿易,你看这样行不行?希安最近忙着宏宇的事情,我跟你哥吧,这几年忙也忙惯了,现在忽然闲下来也不习惯,既然希安不要,你给我们两公婆也一样的,反正日后我们的也是他的,对不对?对,对,对。
我们手中本来也持有一些环宇股分,加上你这百分之二,正好让我们回环宇做事,大家兄弟一场,理应互相照应的嘛。
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贺静嘉忍不住又开口,马上被对面两位长辈以身份压了回去。
这是我们希安的事情,没你这个外人讲话的份。
对,你们已经离婚了,那之前云易转到你名下的荣光通讯应该要还给我们霍家。
贺小姐一脸郁闷,真是人走茶凉啊,她转眼间,怎么成了他们口中的外人了?你们够了没有?霍云易看着扁着嘴不开心的小祖宗,又转头看向哥嫂:嘉嘉现在是我女朋友,怎么成外人了?呵,女朋友就这么护着,要是贺静嘉日后成了他老婆,他是不是连霍家都双手奉上逗她开心啊?当然,这些话霍云霆夫妇现在也只是在心里暗想而已。
这档口,不适宜吵架。
见他们都不出声,霍云易才继续道:百分之二的股份可以给你们,不过,我有我的要求……什么要求?夫妻俩异口同声。
环宇现在没有适合你们的职务安排。
他们习惯了指挥人,进来环宇看人脸色是绝对不可能的,还不如不要来给他添乱。
闻言,大霍生与大霍太又要骚动,霍云易伸出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环宇这边我没办法安排。
但我会将我名下持有的擎宇交给你们打理。
闻言,夫妻俩双双面露喜色,霍夫人与贺静嘉则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擎宇是霍云易进入家族企业之前自己一手创立的公司,规模比不上环宇,但是一年的营收却足抵半个环宇。
霍云易却要将它交给他们夫妻二人打理,那可是比进环宇强太多了。
可是,以这两位的经营能力,将擎宇交给他们,就不怕他们搞垮他的心血吗?我不同意。
贺小姐再次发声。
对啊,阿易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霍夫人也表示,不大赞同。
妈,我是不是你儿子呢?大霍生表示强烈不满。
同样都是儿子,婆婆你不能太偏心了。
霍夫人:……嫲嫲是怕你们毁了小叔的公司。
就你们这脑子,哪来的自信呢?霍希安忍不住要吐槽自家父母。
霍希安,怎么说话的呢?生块叉烧都比生你好!眼看着一家人又要内战,霍云易动作微重地放下筷子,你们能不能让我一次性把话讲完?行了,这回全都安静下来了。
把擎宇交给你们,我也有我的要求。
三年之内,擎宇业绩与营收要保持现在的水准,若是达不到要求,我会收回来。
阿易,做生意都是有亏有赚的,对不对?你这个要求实在是有点……大霍生表示,现在全球经济都不景气的情况下,这个要求有点苛刻了。
就是啊,谁能保证下一个金融危机几时会来?就算是环宇,每年的营收都有起有伏的嘛!环宇在我手中六年,每年的净产值与利润都在稳步上升,若是你们觉得我这个条件苛刻,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
为人弟兄,他能做的,到此为止。
阿易,阿易……大霍生急忙开口叫住弟弟:我接受,我接受,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保持擎宇现有的状态之下,努力提高营利……爸、妈,不是我看衰你们,就怕你们撑不过一年。
霍公子又泼了一大盘冷水给不靠谱的父母。
霍希安……你还是不是我儿子?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是他们儿子,好不好?-早餐结束,大霍生夫妇不再计较霍云易撬了自家儿子墙角的事情,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两公婆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霍夫人摇头叹道。
小叔,你真不怕擎宇变成第二个宇宏?霍希安表示很担心这个问题。
怕也没用。
迟早的事情。
贺静嘉也要唱衰他们。
家和万事兴。
霍云易起身,我上楼休息一会儿。
哦,我也上去。
贺静嘉紧跟其后。
霍夫人看着他们一前一后上楼的背影,表示无奈,转头看向孙子:希安,要不要嫲嫲介绍个女孩子给你?嫲嫲,我跟朋友约了谈事情,走先了。
霍公子即刻走人。
这个话题,不太美妙。
他好不容易从围城内出来,傻瓜才会再钻进去。
-房间里,贺静嘉又在滚被子。
霍云易换了套家居服出来,平躺到床上将她从被窝里拉出来抱着到怀中。
要不要陪我睡会?不要了。
她一手撑着脑袋,伸出手指,摩挲着他略青的眼睑下方:你睡吧。
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他拉下她的手.我问个问题就下去陪嫲嫲.恩?他挑了挑眉.你真的这么放心把擎宇交给他们,就不怕被他们搞到破产?宏宇可是前车之鉴,那堆烂帐我跟希安搞了一个多月都没搞清.三年之内,他们若是真的没有能力管好,我会收回来.三年都够他们两公婆败的.到时你可别叫我去收拾烂摊子.贺小姐冷哼,表示不愿意.我几时让你收拾烂摊子?霍云易好笑地刮了下她脸颊.你不会是给霍希安这个烂人铺路吧?贺小姐假乎有些明白,抬了拍了他肩膀好几下:你干嘛对他那么好?我对你不好吗?不够,不够,不够……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对你还不够好?怎样才够?算了,你还是睡觉吧。
昨晚熬了一夜,再运动过量的话会心猝的。
贺小姐亲了亲他下巴,跳下床。
霍云易只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倒在柔软的床上。
-大年初七,S城天气晴好,阳光明媚,春意融融。
霍夫人让人在花园里摆了茶具。
嫲嫲,我陪你。
贺静嘉坐下来甜声道。
好啊。
太爷,跟爷爷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霍夫人看着对面难得将长卷发绑成马尾,看起来比往日多了一抹英姿飒爽的明媚女孩,心中感叹。
她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从小小一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到俏丽飞扬之中带着抹狡黠的少女,再到如今明眸皓齿,鲜艳明媚,怎么看怎么都是爽朗娇艳的女人,怎么有人舍得责怪她?舍得生她的气?他们身体没事,先让他们缓一缓再说。
这阵子你们都给我安安份份的,不许再若事生非。
知道,嫲嫲。
你爷爷嫲嫲那边,恐怕到时得你回去亲自好好解释一下啰。
以他们对贺家大佬的了解,都是护短的主。
界时脸面上过不去,指不定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他们家云易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会的。
贺小姐托着下巴,想着要怎么回去哄家中那两位。
嘉嘉啊,云易这些年也不容易,既然你们最后还是选择在一起,爷爷嫲嫲也拦不住……霍夫人语重心长地同她谈谈心里话,贺静嘉乖乖地应了声:哦……以后你也要懂事一点,别总是这么任性,让云易头疼,知道吗?知道。
知道就好。
昨晚,小儿子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让霍夫人这个母亲心酸又心疼,所以,难得与贺静嘉谈谈如何为人妻,为人母的道理。
以前,她与希安一直都是打打闹闹的,他们也没什么担心。
但是云易不同希安啊……这日上午,贺小姐很是乖巧在坐在那里听训,霍夫人说什么,她都应好。
毕竟现在是他们惹恼了长辈们,适当的听话还是必要的。
-医院里,薛嘉瑜探望了明显还在生气中的霍爷爷,又去陪霍太爷,霍太嫲讲了一会儿话才离开。
昨晚S城发生的事情,虽然没有传出去,可自家人又怎么会不知道?一大早还在皇城过年的嫲嫲就打电话给她,长吁短叹好久。
她从H市回来看了霍家长辈,打了电话给嘉嘉,她正在家中忙着炖汤,让她去霍家一起吃晚饭。
她想了想,以要去看望双胞胎为由拒绝了。
下午四点,S城春光明媚。
薛嘉瑜多年未真正地好好看过S城的街景,站在路边等司机过来时,忽地心生走一走,看一看的冲动。
她没什么目的性,就单纯地一个人走走,看看。
S城是座生活节奏极快的城市,每个人为了生活,为了理想,奔走不息,大年初七,眼前不知行走过多少行色匆匆的行人。
薛嘉瑜坐在某个露天咖啡座,点了杯红宝石咖啡,只尝了两口就放下了,口感与她在法国喝的,相差太远。
她托着下巴一边心不在焉地搅着小小的咖啡勺一边望着不远处开得花团锦簇的风铃木,一朵朵黄色的小花像小小的风铃挂在树梢,仿佛微风轻拂,耳边就能响起清脆悦耳的铃声。
‘吱’一声轻响,她回过头来,一身黑色休闲装的男人已经拉开椅子坐下来。
是霍希安。
他怎么在这里?薛嘉瑜很是震惊,手中握着的咖啡勺差点掉落。
希安哥……她低着眼睫,招呼了声。
对面的男人没应她,抽出一根烟点上,含在嘴里,性感的喉结滚动,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扣了下打火机,幽蓝的火光窜起,点燃他指间细细的烟。
男人抽烟动作熟练,姿势极其诱人。
她离他只有一张桌子的距离,浓烈的烟草味,直熏而来。
空气像是被抽干一般,让她有些口干舌燥。
霍希安点着烟,将打火机丢到桌面上,拿出手机一边抽烟一边处理事情,就好像当对面的她不存在一样。
他不应她,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薛嘉瑜也不敢开口再问他。
咖啡点的店员过来招呼他,问他要点什么。
他连眼都不抬一下。
薛嘉瑜只能尴尬地道:我朋友,他不需要。
店员看了眼这莫名其妙的两人,退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坐了好一会儿,他手中的烟快要燃到尽头了,他竟直接按熄在桌上,收起手机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人。
把她空气一样。
薛嘉瑜看着他男人修长的身影穿过人行道,打开那停在路边的车子,不到一分钟,离开她的视线。
所以,他刚才只是顺路,过来抽了根烟就走了?薛嘉瑜收回视线时,看到了他落在桌面上的打火机。
她伸手,刚将它拿在手里,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他。
喂……她轻唤了声。
我打火机落了,帮我拿过来。
你在哪里?前面街口。
电话挂上了。
-薛嘉瑜结了帐,手里紧紧地握着他的打火机,有些忐忑不安地朝前方街口而去。
他的车子就停在路边,他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一边搭在降下的车窗上,夹着根刚点上的烟。
你的打火机。
她将打火机递了过去,他却不接。
薛嘉瑜想将打火机从车窗扔进去,可他大半个人堵在那里,要往他脸上砸吗?这人,到底想怎样?她咬了咬唇,正要再次开口时,耳边传来一阵车轮摩擦地板的声音,是交警叔叔来了。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请马上离开。
车里的男人无动无衷,好像没听到一样。
先生,这里不能停车,请马上离开。
又重复了一遍。
霍公子连眼都不抬一下。
交警叔叔转而面对薛嘉瑜,小姐,跟男朋友吵架?薛嘉瑜:……有什么问题你们私下解决,赶紧上车走吧。
薛嘉瑜:……小姐,你男朋友吵架也不能影响交通啊。
再不走,我可要叫拖车了。
薛嘉瑜想说,他不是她男朋友,他们也没有吵架,她就帮他拿个打火机过来而已。
可交警叔叔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极其热心地帮她打开副驾驶室的门,请她上车离开。
快点啊。
没看到后面的车子要堵成龙了吗?交警叔叔有些不耐地催促着。
------题外话------中午还有一更哦。
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