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远与叶臻的订婚礼,贺政哲与未婚妻余姗妮姗姗来迟。
两人一同出现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除了今日的男女主角,就他们风头最盛。
一个是S城政坛重量极人物,一个是政坛世家之后,两人往那里一站,气质出众,足以耀眼夺目。
余姗妮亲密地挽着贺政哲的手臂,画面恩爱缱绻极了。
陆德宣夫妇携着陆怀远与叶臻亲自向前迎接。
贺家大佬对于孙子及准孙媳妇的迟到场面性地说了两句。
爷爷,阿哲临时有个会议嘛。
阿远,叶臻,不好意思呀。
余姗妮送上祝贺礼,态度大方有礼,一派大家闺秀的姿态,与众人寒暄虚礼。
阿哲,我过去跟静嘉她们打声招呼。
余珊妮离开时,贺政哲的脸侧了下,看向贺静嘉的位置。
贺静嘉正在陪霍夫人、贺夫人等一干女眷闲聊,她的身边,坐着神情冷淡的谢筱晴。
贺政哲看的人,是她。
只是,她连眼都不抬一下。
你的好闺蜜来啰。
贺静嘉碰了下谢筱晴的手臂。
她当然知道阿哲哥跟余珊妮过来,但她跟余珊妮一向不熟,也不想太熟。
余珊妮这人一向高高在上习惯了,不过她也不需要讨好她,他们贺家门楣不比他们余家低。
好闺蜜?!谢筱晴在心底冷笑。
抬眼时,余珊妮已经走到眼前,一脸盎然笑意地同各位长辈抬呼,最后,目光落到筱晴身上。
筱晴,好久不见,不给我这个老朋友个拥抱吗?余姗妮落落大方地朝她张开双臂。
拥抱就不必了,喝一杯吧。
谢筱晴取过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她:敬你。
余姗妮接过来,挑着精致的眉眼:敬我什么?谢筱晴嫣然一笑:恭喜你得偿所愿啊!得偿所愿,她咬得有些重。
余姗妮朝她扬了扬杯子,:多谢,筱晴,也祝你早日能得偿所愿。
我跟阿哲的订婚礼你没回来,明年我们结婚,你可不能再缺席啰。
好啊。
两人脸上皆是言笑宴宴,水晶杯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余姗妮微仰着头,浅饮一口,握着杯脚的手指上,环形戒面闪烁耀眼,散发着晶莹的冷光。
你跟阿哲也没久没见了吧,过去招呼一声。
余姗妮放下酒杯,忽然伸手,亲呢地握住谢筱晴的手腕。
好久不见?六个小时之前,她与她的未婚夫贺政哲先生刚刚共渡完良宵呢!呵呵!不过,这句‘好久不见’还真是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啊。
谢筱晴看着她笑靥如花的脸,带着抹恶意的报复感扬了扬唇:好啊,确实好久不见了。
两人走到与几位男性长辈说话的贺政哲身侧,余姗妮亲密的唤了声:阿哲,筱晴过来了。
贺政哲转身过来,与谢筱晴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贺生,好久不见。
谢筱晴笑得如沐春风,坦荡自如。
贺政哲镜片下的眼眸波涛暗涌,看着那张不真实的笑颜,平静地吐出四个字:好久不见。
该寒暄寒暄,该客套客套,面具戴上,虚假得谁也看不清谁。
-谢筱晴从洗手间出来时,差点撞上人。
不用抬头看,也知道谁敢拦她的路。
贺生,你未婚妻就在你身后不到五百米的距离看着我们。
谢筱晴还真不是唬他。
洗手间外面的窗口,正对着花园,余姗妮正陪着长辈在闲聊,目光时不时扫过来。
隔着人群,花海,有没有看到他们站在一起,不好说。
贺政哲没说话,漆黑锐利的眼眸就这么紧紧地盯着她不放。
贺生没事的话,我要出去了。
她抬脚,与他错身而过时,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筱晴,你到底想怎样?贺生,你呢?又想怎样?她顿住脚步,小巧的下巴微侧过来,看到他耳朵下方那一抹被她故意留下的红痕,嘴角上扬。
男人又是一阵沉默。
好久不见,送份礼物给贺生。
以后,别老是让女人吃药。
她走了,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远。
贺政哲凛眸,捏紧手中的东西,眉峰聚起。
透过玻璃窗,她袅娜的身影再度出现在眼前。
他将那个小小的东西放进口袋,拿出烟点上,烟气袅袅,模糊了他深邃锐利的眉目。
-此时,一楼书房里。
陆方女士满面喜色地坐在轮椅上,她的对面坐着一位年近古稀却依然双目有神,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老者。
此乃S城最有名的袁先生,善风水,占卜,摸骨,五花八道皆有一涉,是确有真本事的人。
陆方女士与之私交甚深,往日陆家行何重要之事,都请他前来一看,这次婚宴日期,几时开始,场地布置,座席怎么安排都是他亲自看过,理应不会有任何问题才对。
今日请他过来是喝喜酒,但在订婚仪式过后,先生却面带些许疑惑,请陆方女士回书房一谈。
先生,今日宴席是否仍有不妥之处?陆方女士示意管家出去后,才问道。
先生摇头:也未有不妥,就是有些看不透。
看不透?人还是事?难得看到袁先生蹙眉深思的模样,陆方女士莫名有些担忧起来。
人、事皆有。
先生如实道来:今日在宴席上偶碰一女子,见她有些异像,出于本能便算了一下。
异像?闻言,陆方女士有些不安,有何不妥?陆太安心。
先生抬了抬手,这异像并非什么大恶之像。
陆方女士:那是如何?我刚要靠近那女子时,异像消失了。
哪位女子?陆方女士这才后知后觉问起当事人。
今日宴请的都是最亲近的亲朋好友,若是谁出在宴席上不妥当,都不好交待。
小陆太的孟姓友人。
陆方女士惊讶。
那是叶臻的好朋友。
先生随即又道:不必过于担心,她本质并无恶意,进来之前,我送了张平安符给她。
陆方女士点头,又追问:她们交往,会不会对我孙媳妇儿有影响?先生眉毛又蹙了起来,沉默不言。
先生,可有化解之法?陆方女士与这些能人异士交往多年,知道他们有时候即使知道能算到未来之事,也不便诉之对方,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逆天改命是要受惩罚的。
只是,近来家中确有许多不安之事,原以为一场喜宴能化解些许,却未料到似乎又有新事发生。
见陆方女士又是一脸紧张不安的模样,先生摸了摸胡子宽慰她:陆太不必过于担忧,万事皆有两面性。
陆家数代积富存德,惠及后代,小陆生与小陆太皆是有福之人。
话已至此,陆方女士知道他们陆家必要遇变数了,只不知变数几时来,几时消罢。
但愿托先生吉言,皆是有福之人。
陆太看几时方便,挑个时间,我想与小陆太谈谈。
好。
-今日陆家大喜,陆方女士与袁先生并未谈在书房里谈太久,按铃让看管家进来推她出去.她身体恢复得不错,但是行走还不是太好,干脆坐轮椅.三人刚步出书房,便听闻一声惊恐的尖叫声从楼上传来,随即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方女士脸色绷了绷,朝管家示意:上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刚才的声音似是叶曦发出来的,她住二楼,宾客没有接受邀请的话断然不可能会上去打扰到她。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管家领命而去,才迈出两步,一个小小的身影已经飞奔而下,正是叶曦,满脸的惊惧。
曦曦,不怕,到嫲嫲这来。
陆方女士朝她伸出双手。
叶曦颤抖着小小的身子窝在陆方女士身侧,二楼楼梯口处,叶璃一脸委屈与无措地望着楼下。
-管家出来,附在叶臻耳边低语了一句,叶臻脸色微变,跟几位长辈致歉后快步回主屋,陆怀远正被贺政寰一帮年轻人围在中间,眼角的余光处瞥见她提着裙摆匆忙离去的背影,长眉微蹙。
失赔一下。
他放下酒杯,跟了回去。
眼见叶臻、陆怀远双双进了屋,自家女儿又不见踪影,罗依莲心头一凛也跟了过去。
-叶臻进屋,第一眼就看到叶璃两手紧抓着裙摆,咬着唇一脸委屈的模样站在那里-见她进来,声音哽咽地叫了声:姐……曦曦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让你这辈子都不会安乐。
我叶臻说到做到。
叶臻没空跟她演戏,经过她身侧时,丢下狠话朝书房而去。
叶璃看着叶臻的背影,用力地掐紧自己的手。
书房里。
只有陆方女士陪着叶曦。
叶曦情绪已稳定不少,看到叶臻后放开老太太的手朝姐姐奔了过来,扑进她怀中时,哽咽又模糊地唤了声-……姐……姐……叶臻抚着妹妹颤抖不已的身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曦曦,不怕不怕,姐姐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
……姐……姐……细若的声音再度传入耳内,叶臻先是一愣,几秒后反应过来。
曦曦,你能说话了?对不对?她蹲下来与妹妹通红的双眼对视,急切又期待地看着她的神情:再叫一声。
叶曦看着姐姐,眼睛一眨不眨,抽抽泣泣地张了张嘴:……姐……姐……叶臻的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客厅里。
陆怀远一进门,叶璃红着眼哽咽地叫了声:姐夫……你在客厅等会,我去看看叶曦。
陆怀远朝她点了点头,进门之前,管家已将事情大致跟他说明。
见他要往书房走,叶璃向前一步拦住他,委屈得泪眼盈盈。
姐夫,我真的不是故意吓到叶曦的。
我只是进来要去补妆,正好看到叶曦上楼,我想着我们姐妹俩好久没见面了,就想跟她招呼一声,但是她跑得太快了,我就跟了上去,没想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话到最后,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陆怀远不动声色地将一块白色手帕递给她: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必道歉。
我进去看看她们。
说着,没有多停留便朝书房而去。
叶璃紧紧攥着还带着他体温的手帕,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还在流,嘴角却悄悄地弯了起来。
刚才一番话,半真半假。
她进来补妆,真的。
看到叶曦上楼,是真的。
她想跟她招呼一声,也是真的。
只是,她招呼她,可不是因为久未蒙面叙姐妹情。
她悄悄尾随上去,正好抓到她进门。
她去敲门,敲了一会儿,没人应,她便计上心头,假装离开,躲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帘后面。
果不其然,那小哑巴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叶曦一直呆在房间里看姐姐与姐夫的婚宴现场直播,有专门的摄影师给她拍,实时传送,巧妙地将罗依莲母女的镜头避开。
其实这段时间,叶曦好了很多,已经慢慢地重新融入人群中。
只是今日订婚,女方父母不可不在现场,为了避免她与罗依莲母女碰面才不让她出去。
叶曦下楼来不假,她是到厨房给姐姐与姐夫做一个特别的小蛋糕,当作订婚礼物。
蛋糕是她与薛嘉瑜一同研究的,但是制作蕾丝的时候却总是脱模断裂,于是又上楼打电话给薛嘉瑜。
嘉瑜今日也有参加喜宴的,但是她在帮忙现场制作甜点,她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语音消息给她,告诉她有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该怎么操作。
叶璃敲她房门的时候,她正在认真薛嘉瑜的语音消息,根本没留意。
听完后,又瞧了一会儿现场热闹的场面才出来。
谁知才出来,就有人在背后叫她名字。
她整个人因为那个声音而僵硬,随着她越发靠近的脚步声身子也不由地颤抖起来。
曦曦,好久不见呀,不认得姐姐了吗?甜美却犹如恶魔般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同那一日,她在叶家二楼的书房里跑出来,飞奔而下,穿过客厅,穿过花园长廊,正要跑到湖边花架下躲起来时,忽来的声音将她叫住-呀,妹妹跑这么快,是要跑进湖里抓鱼吗?回忆与现实重重叠叠。
她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就如同那日那只手拽住她不放。
跑这么快,做了坏事?说啊?我没有。
没有你跑什么跑?说不说?说不说?我没有。
信你才见鬼。
小乡巴佬,你说不说?我没有。
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没有……没有……没有……在她的挣扎中,那只手将她推进湖中……碰……来人啊,有人掉湖里了……有人掉湖里了…………罗依莲进来就看到女儿拿着手帕站在那里抹眼泪。
璃儿,发生什么事了?叶璃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母亲,将刚才同陆怀远讲的那一番话又复述了一遍。
罗依莲走近她,将她搂入怀中,一手伸到她背后做安慰状,嘴俯到她耳边低声问:不是让你不要惹祸?你在这个时候去招那小贱东西做什么?妈,我说的都是真的。
叶璃抽泣了一声,我上楼真的只是跟她招呼一声。
万一监控里有拍到你做了坏事,妈也帮不了你。
罗依莲咬牙。
妈,不会。
就算监控拍到她有躲到窗帘后面,那也没关系,她只是拿手机拍一下花园里的婚礼现场而已,角度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叶臻倒是要感激叶璃,不是她乍然出现,妹妹也开不了口讲话。
但,她也只是说了‘姐姐’后,也不愿再多说什么。
叶臻已经很满足,至少,她的语言功能没有问题,而心理问题慢慢总能调整过来。
叶臻陪妹妹上楼,罗依莲母女已离开。
叶曦情绪已平复下来,坐在床边握着姐姐的手-【曦曦已经不怕了。
姐姐,你出去陪姐夫。
】叶臻将她的手贴在脸颊:曦曦好勇敢。
姐姐再陪你一会儿。
-宴席正酣,身为主角不能消失太久,星辰与明月上来陪叶曦,叶臻与陆怀远回到花园。
刚同贺静嘉她们几个聊了两句,就被陆方女士叫了过去。
嫲嫲……叶臻乖巧地坐到她身旁,问了几句曦曦怎么样后,陆方女士看着不远处正在与贺静嘉她们相谈甚欢的孟清雨道-你跟孟小姐认识多久了?叶臻有些不解,但仍旧据实回道:半年多。
陆方女士将目光从孟清雨身上收回来:你跟她很聊得来?恩。
叶臻点头:有什么问题吗,嫲嫲?陆方女士笑了下:当然没问题。
嫲嫲就怕你初涉世事,容易被人事表面迷惑。
嫲嫲,以后我做人行事一定会低调小心,不会再惹事。
叶臻想到之前自己确实惹下不少事情,内疚的保证。
傻孩子。
陆方女士拍拍她手背,嫲嫲只是跟你随意聊聊两句,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今天可是你们的大喜之日,要开心。
知道。
叶臻乖巧地回应。
这时,安女士走了过来,笑问:祖孙俩躲在这里聊什么这么开心?叶臻抬首唤了声:妈。
阿远在找你呢。
安女士指了指陆怀远的方向。
叶臻离开后,安李莹才坐下来。
叶臻应该暂时什么也不知道。
她是我们陆家人,信任阿远,就算知道点什么也无事,但那位孟小姐就难讲。
陆方女士抬眸,看向孟清雨的方向,她正好也朝这边看了过来,双方目光对上,淡然一笑后又各自移开。
晚点我让人她查查她的来历。
恩。
陆方女士点头:你们手边清干净点。
知道。
-花园一角,罗依莲正在远房表妹白子楠的牵线之下将叶璃介绍带给很少在圈子里露脸的沈家大太太。
沈家大太太即沈寒川母亲,常住皇都,寻常年节都很少回来。
这次特地回S城参加陆怀远的订婚宴,也是难得。
虽然她很少与在S城,但能结交上这样一门关系,对她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沈太太是个很有涵养的女人,虽然不怎么想与罗依莲扯上关系,但表面上却还是很有风度地与她们碰杯,闲聊了几句。
叶太。
一记柔和的嗓音传来,让罗依莲满面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孟清雨握着酒杯巧笑嫣然地站在她面前,她只能强装笑脸:孟小姐。
恭喜呀。
孟清雨朝她举杯,她勉强地拿起酒杯与她碰了碰:多谢。
不打扰你们,我过去跟叶生祝贺一声,叶太不介意吧?她挑眉朝不远处正在与几名男士把酒言欢的叶国礼看去。
叶璃脸快要崩不住了,怎么会有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罗依莲嘴角扯了扯:孟小姐请便。
孟小姐与叶生叶太什么关系?刚才好像看到她坐在亲友团第一排。
一向端庄得体的沈太太看着孟清雨离去的背影八卦了一句。
叶璃:……罗依莲嘴角努力地向下弯着:以前是我们的秘书。
沈太太挑眉:是叶生的秘书还是叶太的秘书?罗依莲:先在我先生手下,后来调过来帮我。
她以为以沈太太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再问这种无关的事情,但-看来孟小姐能力不错嘛,帮得了叶生又帮得了叶太。
罗依莲:……只能陪着干笑。
-那边,叶国礼看着朝他举杯祝贺的孟清雨,额角忍不住抽搐,发疼。
真是半点也不省心。
-而花园的另一角,邵百川被岳母大人拉到一角,低声询问-怎么样?效果不错?他俩一到场,她就一直盯着他们不放。
表面上,跟以前差不多,两人都不怎么搭话,不过呢?感情这东西,就算你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神里溢出来。
自家女儿的眼神时不时会转到邵百川身上,在与他眼神对上时,却又故作转开,可眼角眉梢那抹喜悦是抹不掉的,也逃不上有心人的目光。
邵百川看着人群中那抹俏丽的人影扬了扬唇:只用过一次。
妈,其实安琪没有我们想像中的严重,只是往事带来的心理阴影太深所以下意识地抵触一些事,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行,我们现在相处得很愉快。
安母也笑得很愉快:你们愉快就好。
加油搞定她,我女儿就靠你了。
安琪下意识地往这边看了看,两人都朝她面露微笑,安琪冷哼一声,又转过脸。
她还不想让你们知道我们现在关系的转变。
邵百川脸上保持着微笑:所以妈,再给她多一些时间。
-订婚宴开始两个小时后,霍希安才姗姗来迟,拿了杯酒直接去跟陆怀远与叶臻道歉兼道贺。
怎么回事?陆怀远与他碰杯时,注意到他下垂的左手包着一层纱布。
玻璃割伤。
小事。
他不甚在意。
与一对准新人敬过酒,又与一干长辈们打过招呼后,他将酒杯递给服务生,避开热闹的宾客,一个人往后花园深处而去。
陆家花园对霍希安来说如同自己家后院一般熟悉,他打算到最靠里面的凉亭坐一会儿。
订婚宴设在前院,但悠扬的乐声依然回荡到后花园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当他穿过石子小路,小回廊,正要踏进凉亭时,才发现有人先他一步坐在那里小声地讲电话。
他在看到那人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走人,坐在那里的人似是听到有脚步声而来,下意识地转头朝他看来。
薛嘉瑜看到那个挺拔高瘦的背影离开,对着电话那端的人交待了一声后便朝他离去的方向追过来。
身后传来深浅不一的脚步声时,霍希安离开的步伐未停顿。
等等。
直到那句带着微喘的声音传入耳内,他才顿了下,却没回头。
薛嘉瑜行走不便,追上他时气息微乱。
他不愿回头看她,她也没勇气站他面前。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直到她气息渐稳,他才开口:什么事?态度冷淡,语气有些不耐。
薛嘉瑜低头看着他捶在身侧那只包着纱布的手掌,似乎有很多话要跟他说,但就算只是面对他的背影,她也不知如何开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见她不言,霍希安又不耐地甩了一句过来。
对不起。
薛嘉瑜的声音细细柔柔的,若不是他们离得不算远,可能他还听不到。
霍希安听了,嘴角一撇-不必跟我道歉。
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
丢下这句话,他没再停留半秒,迈步离开。
那些被酒精及荷尔蒙冲动影响行动的愚蠢事情,绝不会再发生了。
他看不到身后女子嘴角扬起的苦笑,也听不到她那一声依然细细柔柔的好字。
-正文 第191章 霍云易,你心里不舒服啊?霍希安从后花园回到热闹的前院,就被霍夫人叫了过去,与熟悉的数位长辈一一招呼,包括刚刚也是被霍夫叫过来的霍云易。
霍夫人本来是问他怎么迟到这么久,但看着孙儿受伤的手很是震惊,霍希安却只是云淡风清地说了句:无事,玻璃割伤。
霍夫人又问怎么会被玻璃割伤,严不严重,有没有打破伤风?嘉嘉怎么都没她提起过?是不是不知道还是……一点小伤,大惊小怪。
霍云易打断老妈子的询问。
霍夫人看看儿子,又看看孙子,有些不信。
不过,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问太多,伸手将正在不远处与筱晴、孟清雨等一帮年轻女子闲聊的贺静嘉叫了过来。
让她好好看着希安,受伤了不要让他碰酒,要多关心他一下云云。
贺静嘉瞥了眼他包着纱布的手,心里暗骂活该,语气却是极为关切-我看看伤口有没有再渗血?说着,她极为关切地握起他的手,拇指压在手背纱布上面,置于他手掌下的其它四指却悄然使力——一阵胀痛。
霍希安咬了咬牙,瞪她:死不了。
说什么任性话呢?是不是又疼了?要不要吃颗止疼药?贺小姐脸上担忧更甚,心中却笑开花。
吃什么止疼药,亲一下就好了。
玩他是不是?霍公子瞥了眼一边脸色平静的小叔,语气忽然变得极其亲密道。
闻言,众位长辈都笑成一片。
希安你还是小孩子呢,呵呵……懂什么,后生哥,恩爱得大大方方呢。
嘉嘉,亲他一下,安慰安慰他啰。
霍夫人也在一边起哄这对小年轻。
……亲啊。
霍公子感觉到掌下的疼痛愈发严重,脸上却不动声色。
好啊。
贺小姐咬了咬牙,抬高他手。
你们聊,我到阿琛那边。
霍云易看着被众人调侃的侄子与侄媳妇,转身离开。
-贺静嘉低头,嘴唇轻碰到他手背上时,霍希安凑过来,在她耳边低语-有本事,亲久一点。
贺小姐直接将下巴撞了上去,疼得他想一巴掌拍开她。
花园一隅,傅琛递了根烟给脸色神情不明的霍云易-霍云易接过来,点上。
不舒服啊?傅琛看着不远处还在打闹的一对小年轻问道。
霍云易吐出烟圈,沉默不言。
阿易,你这窝边草吃得也太大胆了。
傅琛揶揄他。
看我笑话?霍云易转过身子,看向远处的某一点。
在邮轮之上,傅琛就看出他与嘉嘉的不同,那时的他淡淡地否认了。
但是昨晚在会所,嘉嘉进了包厢,他在J先生面前介绍她是朋友时,也就没打算再瞒傅琛。
他们这一辈人中,他与傅琛年纪相仿,虽然两人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但私情却是最亲密的。
几时开始的?傅琛也点上一根烟,颇有兴趣地问道。
霍云易没打算回他这个问题,正好贺政哲过来了。
傅叔,霍叔,怎么躲在这边抽闷烟?贺政哲调侃了句。
傅琛弹了弹烟灰,笑:抽闷烟的可不是我。
阿哲……霍云易也转身过来,与他谈起了男人的其它话题,傅琛也没再提刚才的话题。
不过,某位叔叔的眼神却还是时不时往被霍夫人拉着在一边作陪的霍希安与贺静嘉身上瞥。
霍叔,是哪位淑女勾住你眼球了?不仅傅琛知道他走神,连贺政哲也看出来了。
孔小姐。
霍云易淡淡地回了句。
贺政哲与傅琛同时看过去,今日也来贺陆家大喜的孔家小姐正在孔太太的陪同之下,与霍夫人她们一行人招呼。
霍云易与孔小姐自然不认识。
他刚刚之所以能顺口说出来,当然是因为另有所图的霍夫人特意指给他看。
他没同意与她见面吃饭,但在同个圈子里,只要有心,总会有见面,认识的机会。
他老妈子怎么会错过?孔家小姐出身书香世家,叔父从商,与陆德宣合作不少项目,所以今日她陪同叔父夫妇前来。
她是个个性文静,外表秀丽的女子。
虽然已年过三十,但大概是长年从事教职研究工作,让她看起来很年轻,充满着浓浓的书卷味。
霍夫人既然有心将孔小姐介绍给自家儿子认识,这个大好的机会当然不可能错过的。
当着众人,当着贺静嘉与霍希安的面,孔太太与霍夫人将自己的侄女与儿子隆重地介绍给对方。
这种架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霍云易前阵跟未婚妻取消婚约的事情虽然没有公之于众,但圈子里的都已心知肚明。
内情外人不得而知,但无所谓的。
不说霍家背景,单单霍云易这个人,以足以让女人趋之若鹜。
霍云易没在众人面前失礼,伸出手,有礼地握住孔小姐的手,声音温和有礼-孔小姐。
霍生,你好。
孔小姐姿态优雅,语气温婉。
贺静嘉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眯了眯眼,很想向前将他们扯开,或者直接将那个女人一掌拍飞。
但是霍希安按住她肩膀,警告她:这是陆家。
阿远哥的定婚礼。
在陆家就能让她的男人与别的女人眉目传情了吗?贺小姐气炸了,快要原地爆炸了。
霍夫人还在一边与他们言笑晏晏。
婉嫆,叫什么霍生呢,太客气了,叫云易吧。
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有空可以出来喝杯咖啡。
是啊是啊。
孔太太也附和。
霍希安,我头疼,你带我回去休息。
贺小姐实在是不想看他们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烦人。
闻言,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他们身上来了,又是一派关切之言。
没事,昨晚睡太晚了,头有点疼而已。
贺小姐双手搂住霍希安脖子,让你折腾我。
抱我回去休息。
霍公子:我手疼。
这女人,随时随地都能戏精上身,烦死人了。
他瞥了眼自家小叔,表示自己跟她是清白的。
霍云易:……嘉嘉,希安手还受伤呢,怎么能抱你?霍夫人笑着,看向正在朝他们走过来的谢筱晴道:筱晴,嘉嘉有点头疼,你陪她回屋休息一下。
谢筱晴扶着‘不太舒服’的贺小姐回屋,身后依然笑言宴宴。
妈,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等再过一阵子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带她回来。
在她们离开后,霍云易对极力撮合他与孔小姐的几位长辈缓缓道来。
为了避免他老妈子日后各种花样的相亲饭,他索性当众搬出个极其合乎情理的理由。
抱歉,孔小姐。
他只能朝明显对他有意的孔小姐点头致歉。
霍夫人讪笑两声,儿大不由娘,几时又交新女友也不跟我这个妈讲一声。
真是……我们过去跟主人家招呼一下。
孔太太也有些尴尬,倒是孔小姐依然落落大方朝他道:再会,霍生。
等身边人都散了,霍夫人拧住儿子手腕:霍云易,你哪来的女朋友?给我解释清楚。
霍云易叹了口气:我真有女朋友了,等有合适的机会一定带回家介绍给你们。
见儿子一脸认真的模样,霍夫人眯了眯眼:不是敷衍我?当然不是。
好,我等着你带女朋友回来。
霍夫人咬牙。
-谢筱晴与贺静嘉窝在陆家客房里喝酒。
昨晚跟阿哲哥去哪了?光喝酒不说话,那是喝闷酒。
贺小姐是快要气炸了,但还没到喝酒浇愁的地步。
喝酒浇愁这种事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边喝边算计着,回去要怎么折腾他才能消了心头这把火。
不过,筱晴的感情生活也是要关心一下的。
她知道筱晴在英国念书的时候,有一阵子听君姨说是有男朋友了,但没人见过她男朋友,再过一阵就听说分手了,至此再也没听说她与任何异性有过交往。
昨晚在包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俩有问题。
或者她应该问问她的是-那年你在英国交的男朋友是不是阿哲哥?贺小姐反应极其神速。
不过,阿哲哥大学跟研究生都是在国内念完的,他们是怎么交集到一块的?还来了一场异地恋?对于这个问题,谢筱晴也不打算瞒她,言简意骇地回了一个字:是。
其它的,却不愿再多提一句。
这么小气干嘛?贺小姐好奇极了,握着酒杯靠到她肩上,抬着下巴望着她:是不是我大伯拆散你们的?贺家几代从商,到了贺静嘉父亲贺子航这一辈,贺子航接手家业,大伯贺子灿从政,贺政哲也跟随父亲脚步,一路高歌挺进。
若是大伯知晓阿哲哥与筱晴在一起,势必会出手阻拦的。
谢筱晴摇着酒杯不说话,那就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了。
阿哲哥未免也太不是东西了,这么大个人感情的事还不能自己作主?那个余珊妮,除了家庭背景,有哪点比得上你?贺小姐愤愤不平。
谢筱晴嘴角扬了扬:光是背景,就足以压死多少人了。
贺小姐了然。
自古以来,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很多时候,政策联姻是稳固地位的必要及重要手段,阿哲哥这些年顺风顺水地升得这么快,不可否认与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当然,没有余家,以他的能力还有大伯的关系在上面周旋,贺政哲想要高歌挺进,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人生总是有失有得,他既然与余姗妮订婚,肯定是经过了权衡利弊做出选择。
那也就没必要再与筱晴扯上关系,要不然到时一个作风不正的话题就足以让他不慎失足。
可看昨晚那架式,明明是阿哲哥主动挑事。
败类,贺静嘉暗骂一句。
那他昨晚拉你出去做什么?叙旧?贺小姐又好奇,目光忽然瞥见她被长发半遮半掩的洁白颈间多了抹红色印记。
这东西,贺小姐绝对不会错认啊。
他们叙旧叙到哪了?呵呵!本来是。
筱晴笑了下,不过后来我反悔了。
然后呢?约他去了我家。
在会所,他确实有过意乱情迷,但很快地就清醒了。
跟她说‘抱歉’,然后送她回家,只是车到她公寓楼下的时候,她‘邀请’他上楼了。
他想保持清醒,她总有办法让他不清醒。
这作风,几时跟我学得这么像了?真那么喜欢他啊?可是筱晴与阿哲哥又与她与霍云易之间有很大的不同。
她是霍云易看着长大的,她心里太知道他对自己的那把尺有多宽。
所以,她可以在他面前可以作天作地,完全没有顾虑,就算耍心机去破坏他与林菲菲的婚约,她半点也不怕,更不会后悔。
但是阿哲哥可没有霍云易对她这么多的耐心与宽容。
他是个政客,男女之情对于他来说,有,不过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依然不影响他的进阶之路。
她怕到最后,受伤的还是筱晴。
大概是,不甘心吧!?筱晴最后这般回她。
贺静嘉心里想的,她都知道。
她们不同。
她是霍、贺两家长辈从小娇惯大的,霍叔更是把她惯得上天下地。
她可以恃宠而娇。
可她,没有那样的先天条件。
别提我跟他的事。
你又怎么回事?我看你哪都不疼,就闲得疼。
谢筱晴转移话题揶揄她,立即点燃了贺小姐心头那把未熄尽的怒火。
放下酒杯,将她推倒,蹂躏。
客房里一片欢闹。
-订婚礼结束,陆怀远送叶臻姐妹回S大附近的公寓。
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叶曦进房后,他抱了她好一会儿都舍不得放开,她又何尝不是?但是许久未来S城的安家长辈们会在陆家留宿一晚,明早才回W镇。
叶曦的情况不适合留宿在陆家,而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她也想同妹妹好好聊一聊。
所以,再不舍,也总是要短暂的分开。
送他到门口,还是舍不得,于是又送到电梯门口,还想跟他再呆一会儿,于是说要送他下楼。
我不是三岁小孩,不要聊太晚。
明早过去跟太婆饮早茶,恩?陆怀远再不舍也还是比她理智,没允许她跟着进电梯,还搂着她将她给送进门来。
叶曦洗好澡从房里出来看到他们还在门口,睁着眼-【姐姐,姐夫,你们站在门口好久了。
】她回房之前,姐夫就跟她说再见了,结果半个小时出来,他还在呢。
行了,明天见。
他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了一记后离开,不许她再跟出门。
安家这边好几位长辈都在陆家,难得亲自来S城一趟,他也得回去陪他们一会儿。
-陆怀远离开后,叶臻便拖着妹妹坐在沙发上,让她说了好多声‘姐姐’,直到她确认不是自己出现幻听后才紧紧地抱着妹妹,声音哽咽地叫了好几声:曦曦……姐妹俩相拥着了许久,叶臻几次诱哄妹妹开口,她却依然只有‘姐姐’二字。
叶臻已经满足了,不再逼她开口。
会好的,一切都会慢慢好的。
-叶家。
叶国礼从儿子房间出来后直接去找叶璃,母女俩都在书房里。
璃儿,到楼下来,爸爸有话同你进。
他不想再跟罗依莲起争执。
有什么话我这个做母亲的还听不得?罗依莲冷冷出声。
叶璃看了看母亲,又看父亲。
爸,你是不是想问我今天在陆家的事?叶国礼见女儿开门见山提出,便也不再遮掩。
去之前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叶曦也住在陆家,没事你不要去打扰她,为什么就不听?叶曦受到惊吓的事情,除了他们自己人,宾客并不知情。
但他还是要提醒一下女儿,免得以后还要再惹事生非。
我没有去打扰她。
只是正好碰上她要上楼才跟她打了声招呼。
叶璃咬着牙齿坚持自己没有错。
她跟上楼的事情,她绝不会跟他说,免得又要长篇大论地训她一通。
爸爸,我也是你女儿,你现在要为了你另一个女儿来教训我这个女儿吗?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自从叶臻跟陆怀远在一起之后你就变了……行了。
叶国礼打断女儿委屈的控诉: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总之你以后离叶曦远一点。
晚了,你们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
爸。
叶璃见母亲无动于衷坐在那里,咬了咬牙追出来:这么晚你去哪?有点事出去一下。
叶国礼淡淡回应。
什么事?叶璃紧追不放。
大人的事小孩子管这么多做什么?男人蹙了蹙眉,有点头疼。
妻子不闹了,现在轮到女儿。
我不是小孩子。
你是不是又去找外面的女人?是不是……行了。
叶国礼打断女儿的逼问:爸爸做事有分寸。
说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爸……叶璃朝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委屈地叫了声,男人没回头。
璃儿,回去休息。
母亲的双手从身后按住她肩膀。
妈,你就任他这样?大半夜回来还要出去找别的女人?你们还没离婚呢!叶璃气得眼眶发红。
够了,我跟你爸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罗依莲面色也不好看,语气沉重地训斥。
叶璃气得推开母亲的手往房间跑。
罗依莲长吁出一口气。
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不在这个家里,你怎么闹也没用的。
有这个心思去闹,不如多为自己多做打算。
才推着女儿进门,叶国礼电话回来了。
明天下午两点召开董事会议,你跟璃儿讲声,让她一起来。
简短地交代一声后,他挂了电话。
罗依莲看着被挂上的手机,随即拨打乔律师电话。
叶生这边没有新动静。
乔律师坦言道。
结束通话后,罗依莲两道描绘得精致的眉毛紧紧地蹙了起来,表情凝重。
他这是什么意思?她本来以为,他若是坚持要将手中百分之十的股权转到叶臻名下,肯定是借今日的订婚宴以订婚礼物的名目当众送给她,借此堵她的口,赌她为了名声不会当众闹得下不了台。
她也已经做了迎接这个消息的准备,但婚礼上他并无任何动作。
她以为他暂时停歇了那份心,现在出门之后又忽然打电话回来通知她明天开董事会议,是几个意思?-贺静嘉是凌晨两点才回到霍家的。
霍夫人与自家老头在定婚礼结束后就陪老太爷回霍家大宅。
霍云易离开陆家后,打了几个电话给她都没接,他知道她在生气,但是公司有事情要处理。
处理完后已经是晚上十点,这小没良心的一个电话也没回给他,再打依然也没人接。
小瑜在婚宴结束后就直去了H市,于是回家里等她,这一等就等了几个小时。
他都以为她不要回这边了呢,结果她就醉意浓浓的进门了。
几米之外都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她到底是喝了多少?嘉嘉……他起身,唤了声。
她充耳不闻,摇摇晃晃地上楼。
霍云易伸手止住了怕她会摔倒,想要跟着上去的佣人,让她回去歇着。
佣人离开后,他也跟着上楼。
贺静嘉还没进房门,今晚她喝得是有点多了,有些头晕眼花的。
爬上楼来,喘了好几口气,反胃得有些想吐。
喝这么多做什么?霍云易过来,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她一把挥开。
霍云易,别拿你碰过别的女人的手碰我。
她很嫌弃地挥着小手。
他就跟别个女人礼节性地握了下手,她就能气成这样?那她跟希安还搂上,亲上了,他是不是要揍她一顿?霍云易眉头蹙起:胡说什么呢?先回房躺着。
他又上前两步,想要靠近她,靠在门上的贺静嘉却忽然旋开房门,动作灵活地进了房,贴着他的鼻尖把门给甩上。
真是个祖宗!霍云易咬了咬牙,咽不下这口气,推门而入。
白天在陆家,贺静嘉与筱晴两人喝了不少酒,宴会结束后,一帮年轻人还不过瘾,浩浩荡荡地去了御皇开厢,酒一支一支地开,玩到半夜。
这会她真是醉了,全身没力地躺在床上。
但看到霍云易进来,她还有力气气他:这是我跟希安的房间,你不许进来,万一等会他回来呢?霍云易脸色沉了沉,一言不发地向前,将个醉鬼给抱了起来。
去哪?她晕乎乎地问,似乎忘了他此时也是拿那双‘脏手’抱她的。
我房间。
呵呵……她娇笑着搂住他脖子。
回到他房间,她吵着说口渴,头疼,蜂蜜水喝了两口又闹着喝果汁。
等他端着果汁上楼时,房间里没了她人影。
焦急地出了房间,佣人上来禀报,说她去了室内泳池,要游泳。
真是,半点不省心。
他人刚到泳池入口,就听闻一声尖叫,伴随着重物落入水中的声音。
不到十秒时间,他已经冲进来,跃入泳池中。
跌入水中的不是她,是藤制躺椅。
喝得走路都走不稳的人,还有力气将椅子推进水中,吓他。
真的是——而那个罪魁祸首却蹲在池边,托着下巴看水中有些狼狈的他笑得极开心-他伸手,抹掉脸上的水珠,眯了眯眼。
不教训她一下,她都不知道错。
开心了?他一边低声问她,一边缓慢朝岸边走来。
洗干净了才开心呢。
闹腾半天,她醉意倒是醒了不少,不过看他的眼神还是水蒙蒙的,一张白嫩的脸被酒精染晕,灯光下娇艳万分。
好啊。
那就一起洗干净。
他伸手,将粹不及防的她拉进了泳池中。
扑通,水花四溅。
-翌日清晨,陆怀远亲自驾车过来接叶臻回陆家,陪同安家数位远道而来的长辈饮早茶,午饭过后才与他们一行人辞行。
离开陆家前,陆方女士拿出两个红色平安符递给叶臻,说是袁先生给的,她与妹妹一人一个,吩咐她们随身带着,叶臻听话地放进随身的包里。
上了车,叶臻问陆怀远:你怎么没有?陆怀远扬唇,一脸认真:我天生自带神体,妖魔鬼怪不敢近身。
叶臻被他的认真逗乐了:陆生,你不是信奉马克思,无神论?陆怀远耸耸肩:耳熏目染到大,没办法。
他看着她的笑颜,心生喜悦,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脸颊小小的笑涡。
车子停在叶氏大楼前时,孟清雨已经等候多时。
要不要陪你上去?陆怀远低声问。
不用。
叶臻在他脸颊亲了一记,晚上见。
好。
陆怀远下车,目送她与孟清雨进去。
这时,一辆黑色车子也在叶氏大楼前停下,车后门被人推开,叶璃匆匆忙忙地下来,朝正欲返回车上离开的陆怀远叫了声-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