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宏宇会议室。
霍希安正在与几名高层开会评估另一个暂停的项目重新启动的可行性。
秘书兼助理敲门,推门而入:霍生,天京的胡海锋先生想见你一面。
霍希安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站在门口的方子函:方小姐,我记得昨日已经吩咐过你,只要是姓胡的要来见我,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推掉都可以,别再来烦我。
我知道。
方子函一脸为难:但是楼下安保人员称胡生带了很多手下过来,说务必要见到你。
胡海锋混什么的,在座的人一清二楚。
霍生,要不你还是抽个空同他谈谈?一名高层管理建议道。
方小姐,麻烦你报警。
霍希安冷声吩咐。
报警?我相信你年纪轻轻应该没有耳聋,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不用。
方子函回过神。
那就去做事啊!我即刻报警。
方子函匆匆离开会议室,顺手合上门。
继续。
霍希安拿起面前的文件。
-离开公司,已经是晚上九点。
霍希安从地下停车场电梯出来,刚按下车钥匙,身后就被两名身材高大健硕的男子围住-霍生,胡生想请你饮杯夜茶。
-霍希安进来时,胡海峰挥手让身边奉茶的姑娘退了出去,亲自斟了杯茶:霍少爷,请。
多谢。
胡生客气了。
霍希安盘腿坐下来,没喝茶,直接朝胡海峰道:胡生有话请讲。
知道霍少爷刚接手公司,事务繁忙,那我就直说了。
胡海锋也不客套:小弟志锋日前确实做出了一些对令叔及霍太声誉有损的事情,我已经教训过他,他在AT亚洲区负责人的职务也被解除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霍家还想让我们胡家怎么做?我不是很明白胡生的意思。
胡海锋摇头笑:明人不说暗话。
撤掉广运,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小叔的意思?广运是胡海锋名下其中一家土方工程公司,这些年一直承包着宏宇建工所有项目的土方工程,但是年后忽然就被宏宇踢出局。
广运每年在宏宇赚取的利润占公司营利的百分之六十,现在宏宇忽然踢走他们,若是说与胡志锋恶意报复霍云易无关,没人会相信。
宏宇在H市的多个项目,若不是有他胡海锋牵头,能吃得下来?现在这么做简直是过河拆桥得过份了。
谁的意思不重要。
霍希安修长的食指在桌沿轻敲了下: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霍家这是想要跟他们彻底反面啰?哐一声,胡海锋推翻了面前的茶杯,褐色的茶水流了他面前半边桌。
所有的客套全都消失了。
你们霍家不要欺人太甚。
胡海锋一张蛮横的脸上怒意尽显。
欺人太甚?宏宇在H市的几个与胡海锋扯上关系的,他都派人查过了,他明里为他们宏宇在土地拥有者中牵线搭桥,暗中却吃两家饭,不知赚了多少。
我们霍家呢,通常都是与人为善的。
不过,不代表会任人骑在头上拉屎拉尿不吭声。
没别的事,走先了。
霍希安站了起来,没理会身后男人因怒意而扭曲变形的脸。
-霍云易履行年前应承过小祖宗的,同她出去渡假,目的地:慕尼黑。
她自己选的,他没有意见。
出发去慕尼黑之前,他们要飞一趟皇城。
霍太爷对他们的事情已经算是同意了,虽然自家父亲还未完全谅解,但对于了解他为人的霍云易来说,不是什么大事,迟早会接受。
现在他要做的是取得贺家二老的谅解,然后安安心心跟他小祖宗渡个假。
早春二月,春风十里。
不同于温暖的S城,二月基本是皇城最冷的时候。
贺静嘉小时候经常会随爷爷嫲嫲来大伯父家过寒假,暑假,一直到出国做小留学生后往来才渐渐地少了。
可她与霍云易才从机场VIP通道出来,戴着帽子,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贺小姐还是被人给认出来了。
贺静嘉,怎么?多年不见,不认识哥哥了?叫住她的是个三十左右,一脸意气风发的男子。
瞧你,就算十几年不见,那双猫眼里的狡猾半点也没变,不过,倒是长高了很多,你第一次来皇城,头顶刚到我大腿,跳起来都摘不到院子里那棵梅花……哦……在他的调侃声中,贺静嘉断片的记忆终于回笼:王家跃,是你啊!呵呵!王家跃可以算是贺静嘉每次随爷爷嫲嫲来皇城住时,最好的玩伴了。
他曾带着她几乎逛遍了皇城大大小小的胡同。
那年梅花开,她怎么跳都摘不到,还是王家跃同学自顾奋勇爬树给她摘下的,为了贺小姐那枝梅花,他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回家还被臭骂一顿。
后来,她出国留学后极少来皇城,他也外出求学,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圈,渐渐地就失去了所有音信。
没想到,她的脚才落到皇城地面,就遇上了故人。
更没想到,这位故人还能一眼认出她来,她可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是他的。
他乡遇故友,实在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你老公?王家跃看着她身侧的霍云易问道。
未来老公。
贺小姐俏皮道,这才正式介绍对方身份。
霍云易。
霍云易大方地伸出手。
霍?前些年他回家,从贺家那边耳闻当年那个小女孩结婚了,夫家好像就姓霍?王家跃。
他也伸出手,回握。
虽然心有疑虑,但当着人家的面也不好问太多的私事。
双方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后才分开。
-霍云易他们的车子从机场离开,王家跃的车子紧跟其后,行了一小段后从后面超车上来,还降下车窗,朝她做了个再会的手势。
这是每次她离开皇城时,上车后都会给他做的,十几年过去,他还记得呢!贺静嘉微笑着,回了他一个同样的手势。
怎么没见你提过他?霍云易看着她充满悦色的侧脸,淡问了句。
早就忘记他了,有什么好提的。
相对于王家跃同学对贺小姐十几年未忘的情谊,贺小姐可就没心没肺多了,回答得也相当的没心没肺。
霍云易揉了下她脑袋,嘴角扬起了几不可闻的笑意。
-车子直接朝贺家而去。
车刚在门口停住,等候多时的贺太太迎了上来,一脸的笑意:阿易,嘉嘉,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
霍云易微微点了点头。
贺静嘉笑着迎上贺太太:大伯娘,好久不见,越来越年轻啰。
就你嘴甜,爷爷嫲嫲在屋里等你们。
说着,还故意看了眼霍云易。
真是没想到,一向稳重、顾全大局的男人,竟也会有这么一天。
霍云易面色平静扬唇:不要让长辈久等了。
贺静嘉心里早就知道,一向护短的爷爷一定这次丢这么大的面子,肯定会拿霍云易出气,但她没想到,他老人家可真是下了狠手。
进门,霍云易才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贺老……他手中握着的古董紫檀木烟杆直接就往他身上揍,一边揍一边骂-霍云易,你这个混帐东西,嘉嘉多大,你多大,啊?你竟然下得了手?我孙女这么漂亮,懂事,进了你们霍家,就是给你们霍家人这么欺负的?你们霍家不给我贺家一个交待,我绝不轻恕。
霍云易站得直直的,任着他打,好几次烟杆就这么直接朝他脸上招呼过来,他同样一闪不闪。
爷爷,有话好好说呀!爷爷,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爷爷,不许你打他……爷爷,你太过分了!贺静嘉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爷爷打着,骂着,就想扑向前拦住。
奈何大伯娘让家里两个保镖拦着她,不许她过去。
呜呜,爷爷好过分啊,她气得眼眶都红了。
幸好爷爷出了那口气,人也累了,‘啪’一声将烟杆砸到桌面上,不知是不是刚才打得太过用力,烟杆竟顺势断成两截。
这可是老爷子最喜欢的一根烟杆呢!贺家大佬气得脸色涨红,将这笔帐再度记到霍云易身上:霍云易,我告诉你,你不还我一根一模一样的,我跟你没完。
一模一样的,可能比较难,但是-贺佬,您放心,我们霍家有一根羊脂玉烟杆,稍早我回去,赔给您。
贺家大佬的脸色这才算是稍稍缓和下来。
那可是他太爷珍藏多年的宝贝,他多次想用其它古董跟老爷子交换,他都不愿割爱。
这次,可怪不得他啰。
呵呵!霍云易顺势拿出最恭敬、真诚的态度继续道:贺佬,我霍云易愿以手中持有的环宇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名下持有的所有资产为聘请贺佬将嘉嘉交给我。
哟,阿易啊,我还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是温莎公爵再世呢。
你名下所有资产包括非洲那两座稀有金属矿产及中东油田的股权吗?是。
他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
贺家大佬挑了挑眉,心里满意极了。
环宇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就不怕你们霍家列祖列宗从地下爬出来打死你这个不孝子孙?股份在我或在她名下都一样,嘉嘉也是我们霍家的人。
我还答应让她嫁给你呢!想将他一军?门都没有。
爷爷。
我不要。
被他刚才那番话吓懵的贺静嘉回神过来时,就见他当着爷爷的面拿出不知几时准备好的股权转让协议,一页一页地翻给贺他老人家看。
她急得不行。
环宇百分之十的股份,怎么样她都不能要,绝对不可以。
可是,那边那两个男人没人理会她。
贺静嘉真是急疯了,朝拦住她的保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又抬脚猛地踹他关键部位,趁保镖不敢还手放松力道之际,她朝他冲了过去,抓住他还在翻文件的手。
爷爷,我不嫁了,我不嫁了,我不嫁了。
霍云易,我们走。
她拖着他往门外走。
嘉嘉……他反握住她的手,想要拉住她,却被那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泪给烫到,心中一窒,由着她扯出门。
-你这老头子,还真是过份,嘉嘉都被你给气哭了!打人就算了,你还真是打算卖孙女呢?贺老太太看着他俩离开的背影,焦急又心疼。
你懂什么呢?我这是给他个下马威,要不然他们霍家还真以为我们贺家好欺负呢!侄子娶了我孙女,现在小叔还想来占便宜,美着他呢!贺家大佬完全不觉得自家孙女可能也有错的地方。
我看美着的人是你吧?贺老太太看着老头子那得意的样:你也不怕老霍家到时要怎么怪我们贺家呢?我能原谅他们已经不错了,还敢怪我贺家?老霍家这辈子是斗不过我了,他的儿子,孙子全都被我孙女拿下了,呵呵……是啊是啊,你孙女最厉害了。
刚才可是嚷着不嫁了,哭着跑出去。
我看你怎么收场。
我们家嘉嘉还真是厉害着呢!年轻的贺太太忍不住赞了句。
-车子里。
贺静嘉双手捧着他被打出淤青的脸,眼泪掉个不停。
对不起……爷爷真是太过分了……呜呜……霍云易,你疼不疼?真是傻气。
不哭了,不哭了,我不疼。
他伸手替她拭掉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
他无奈又心疼,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欺负她呢。
嘉嘉,不哭了,啊……他低下头,温柔地吻着她落个不停的泪。
贺静嘉这辈子的眼泪都没有今天流得多,她窝在他怀中,哭了很久很久才停下来。
霍云易,开车。
她一边哽咽着一边道。
去哪?他低笑一声问她。
去哪都可以,就是不要见那个坏老头子了。
我好不容易征得长辈的意见娶你。
这么走了,老婆怎么办?他不同意,我也是你的,你的,你的。
才不要他同意。
果真是女儿外心。
白疼这小白眼狼了。
半开的车窗,贺家大老出来偷听墙角,听到自家孙女完全不顾脸面地要跟人家走,气得转身就走。
-霍云易千哄万哄,还是把小祖宗哄下车,进屋。
贺家大佬坐在梨花木椅上喝茶,面前摆着霍云易刚才翻给他老人家看的几份股权转让书。
她一看到就来气,向前抓起来,想要撕,却被贺大佬给喝住了。
这是他给你的聘礼。
你敢撕了试试看?贺小姐也恼了:要嫁的人是我,要不要聘礼我说了算。
贺静嘉,你就这么上赶着嫁呢?我就赶着嫁。
眼看着一老一小又要起争执,贺家嫲嫲,霍云易一人劝一个。
客厅一片嘈杂时,贺家大伯贺子谦回来了。
贺子谦看了眼脸上有些狼狈的霍云易,再听了这爷孙俩争执的起因,接过佣人送上来的茶喝了口才慢条厮理道:你们这事闹得那么大,再多的聘礼也无济于事。
霍云易:……贺静嘉转脸过来:大伯爷,你到底站谁?我是贺家人,你说我站谁?你不仅是贺家人,你还是人民公仆,是人民公仆就得为人民服务,就算回到家也不能徇私。
不就是结个婚吗?你看爷爷就像是卖孙女呢!难道婚姻法里有送多少聘礼才能结婚这条规定吗?没大没小,怎么跟长辈讲话的呢,恩?贺家大佬低训了声。
爷爷,明明就是你理亏。
理亏的是他们霍家,反正你不签了这些文件,我不会同意你们结婚。
贺大佬很悠哉道。
反正不管你同不同意,这个婚我是结定了。
我告诉你爷爷,说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有了贺家的下一代,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就看着我再做一次手术,反正我是不会生下来的。
贺爷爷+贺嫲嫲+贺子谦夫妇:……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呢。
霍云易也是:……什么都能给她掰出来。
嘉嘉,你不能乱来,做手术多伤身体呢,啊!贺嫲嫲急得不行,向儿媳妇使眼角。
对啊,嘉嘉,你冷静一点,大家什么事都好商量的。
千万不能冲动行事,懂吗?不懂。
这回,轮到贺小姐低头玩手指头了。
我看阿易也是诚心十足要娶我们嘉嘉的,不如这样……贺子谦清了清喉咙,看向一直沉默聆听的霍云易:环宇的股权,我们嘉嘉暂时不能要。
其它聘礼的话,看嘉嘉自己的意思。
至于结婚,我个人是觉得还要缓一缓,等风头过了再谈。
------题外话------新旧交替之际,忽然生病了,这个冬天太难了。
爆更只能取消,存不了稿子,明天还有一章存稿,若是哪天更不了,会在群里通知哒。
放心,不会坑。
第2卷 第232章 贺小姐:霍云易,以后我养你傍晚时分,二月的皇城,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雪,屋檐下的纱灯在暮色中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
温热暖呼,茶香袅袅的客厅里,霍云易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画地在文件上签下她的名字。
环宇的股权,打死她也不要。
但是霍云易名下的私人资产,他却坚持不动摇。
这是他给她,给贺家最大的诚意。
签完后,她眼眶湿润地望着他:霍云易,你全部身家都给我了,那你怎么办?他笑了,伸手轻刮了下她脸颊:不是还有老婆的嫁妆嘛。
霍云易,以后我养你。
呜呜呜……好。
他低低地应了声。
霍云易,我好爱,好爱,好爱你……她搂着他脖子,在他脸上一顿乱亲。
行了行了,开饭了。
贺嫲嫲过来,将当众亲亲抱抱的两人拉起身。
还能不能矜持一点了?-晚餐结束,已是九点半。
柔白的雪花,如同羽毛般飘飘扬扬,簌簌的铺在地面上,很浅很薄的一层,脚踩上去很快就化了。
他牵着她的手行走在飘着雪的院子里,寒意湿了眉眼,交握着的双手却是暖意融融。
院子里那棵梅花还在,今年开得极晚,现在还刚刚抽着苞。
花苞上压着薄薄的一层雪,枝条被浸润出乌黑色,昏黄的灯光下,含苞鲜艳的花骨朵点纵在乌黑的枝头,蓓蕾初绽,幽香淡淡。
就是这就一棵?霍云易侧过脸看她。
对呀。
她微仰着头看那高高大大的梅树:小时候都没有这么高的呀……你小时候也没有这么高。
他低笑一声,伸长手去碰头顶那枝条,这一枝,好不好?我来折。
贺静嘉站在他身侧,垫高脚尖,抬高手,还是差一点点没够着。
霍云易,你抱我起来。
好。
他依然,将她抱了起来,举高,任她像个淘气的孩子般,折了这枝,又要折那枝。
我房间里放两枝。
嫲嫲房里也放两枝。
大伯娘房里也放两枝。
那我房里呢?他低笑着问。
你房里不是我房里吗?好像,不是。
刚才出门时,大贺太可是吩咐佣人去给他准备客房了。
不管,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贺小姐极其自信地保证,话音落下,她手中那枝梅枝也发出一声清脆的裂响,在她松手之际弹回上空,摇落了枝头上的雪花,落了两人满头,满身。
啊,好冷啊!被调皮的雪花钻入脖子下方的贺静嘉大叫一声,惹来男人低低的笑。
-屋内,贺嫲嫲端着茶怀往外望,隔着一层玻璃,看到了夜色中那两人笑闹的身影,感叹一声:阿易比希安更适合我们嘉嘉呢。
正在把玩着那根断成两半的烟杆的贺家大佬没应声,嘴角却悄悄地扬了起来。
-霍云易刚洗完澡出来,房门就被人推开,探入一张红润的脸蛋-霍云易,来我这边睡。
他走过来,摸了摸她脑袋-别再惹爷爷嫲嫲不开心了,恩?不管。
你不过去,我就过来。
嘉嘉,这么晚还不睡,干嘛呢?贺家大佬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马上就睡了。
贺静嘉头也没回地应声,然后迅速推门而入,反锁。
我就要跟你睡,看他能怎么样?贺小姐一脸的得意。
霍云易:……是不能对她怎么样,但是对他,可就不好讲了。
-深夜,雪花越落越密。
坐这来。
霍云易拍了拍床沿。
恩?她挑高眉毛。
过来。
哦。
她听话地坐到床沿中间,两只手乖乖地放在膝盖上,望着他的眼神闪闪发亮。
干嘛呀?霍云易当着她的面屈膝跪地。
啊?她惊讶地瞪大眼,正欲起身时,被他一把按住。
坐好。
霍云易从床头柜上取了只首饰盒过来,打开。
灯光下,一枚红色钻石戒指静静地躺在中间,流光溢彩。
贺静嘉整个人震住了,这个世上没有女人会不喜欢钻石,如果有,那一定是那个钻石不够大,不够珍贵。
红钻的稀有,就算是亿万富翁也难见其踪。
他是怎么找到的?三年前出差到西班牙时,跟朋友去了趟拍卖会,偶尔碰到,觉得适合你,就拍了下来。
他抬头凝视她,嘴角扬了扬:嫁给我,好吗?高贵,亮眼,夺目,就像她一样。
他曾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以这样的方式送给她。
他们在一起之后没多久,他就找人按照她的尺寸设计求婚戒指。
怎么?不喜欢吗?见她不出声,他低问了句。
贺静嘉摇头,瞪大眼看着他手里捧着那枚戒指,眼眶有些热:三年前就买了,干嘛不早点送给人家。
霍云易笑了下:不觉得现在才是最适合的时机吗?他拍下钻石时,她已跟希安结婚。
我可以马上离婚的啊。
都怪你,都怪你,那么久才拿出来。
求个婚都不能正常一点的,唉。
他叹息一声,手伸出来。
她的手指纤长如葱,不上班时,喜欢涂上亮眼的指甲油,最近回了环宇,把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他执起她的手,取出戒指,一点点地套进她的手指中。
前尘往事如同走马观灯,一一从他眼前掠过。
流着口水趴在地上扯他裤腿的一岁小娃娃,满脸稚气又傲娇的六岁小姑娘,狡黠又明丽的十八岁少女,明明穿着婚纱却一脸委屈的23岁女孩,还有,现在意气风发的Sexy Child women……他见证了她二十七年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在未来不可知的日子里,他要牢牢牵着她的手。
不论富贵还是贫穷,不论健康还是疾病,都要在一起,爱她,安慰她,尊重他、保护她,永远照顾她,始终忠于她,就算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那枚红钻戒指套在她手指上,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今日的贺静嘉忽然变成爱哭鬼了。
霍云易,说你爱我。
他站了起来,俯下身子在她额上亲了一记:我爱你。
这一刻,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爱你。
一直爱你,一直爱下去。
-清晨,雪停了。
雪花堆了薄薄一层的在窗台上,洁白晶莹。
屋内还是一片静谧,院子里却传来一阵的惊叹声-呀,梅花开了呀!-两人姗姗来迟到楼下时,贺子谦夫妇已经双双出门,可客厅却坐了两位不速之客。
确切来说,贺政寰不是不速之客,王家跃才是。
这一大早的,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哥,你几时来的?贺静嘉瞪大了眼。
来做什么?昨晚十点,太晚了就住酒店。
贺政寰笑了下,看向王家跃:早上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他,就一起过来。
贺政寰自然也是识得王家跃的,只是这些年生活圈并没有什么交集罢了。
如今,难得旧友重逢,又有时间,便过来拜访一下二老。
公事?霍云易坐下来随声问道。
算是。
贺政寰随意回了句。
你能有什么公事?贺静嘉表示怀疑。
她家哥哥就一整天花天酒地,混吃等死的纨绔少爷,还能有什么公事?关你什么事?贺公子不满地瞥了眼妹妹,懒得跟她讲。
贺小姐也懒得理会他,转过头来同王家跃聊天。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的梅花开了,要不要出去看一下?王公子热情地邀请。
贺小姐有些兴致缺缺,不了。
我昨晚我已经摘了几枝放花瓶,早上也开了呢!呵呵……王家跃笑:会爬树了呀?我未婚夫折给我的。
她得意地朝‘未婚夫’看了眼。
王家跃:……昨天在机场介绍说是未来老公,一个晚上过去,就成了未婚夫。
他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了。
二老穿戴整齐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出门饮早茶,到茶馆时才知王家爷爷奶奶已早先到场定了位。
贺家兄妹对王家二老都不陌生,只是多年未见罢了,见到小时候的两个娃都已经长大成人,不免感慨一番,不时谈起他们两个小时候来皇城与自家孙儿一块玩的趣事。
其间,二老也不时地看向霍云易,心里有疑惑,好像之前在老贺家看到的她一张结婚照里,其夫婿是个很年轻俊秀的青年,这会见到真人,怎么感觉都不像,不仅外表,气质更是相甚远的。
他们刚才介绍时,就说是她老公。
也许,也有可能是第二任老公呢?毕竟这年头,年轻人结婚,离婚,离婚结婚都不是什么事。
这是他们的家事,他们好奇也不好过问。
不过,眼前这位霍生看起来成熟稳重,气度不凡。
他们几个老老少少闲聊时,他并不多言,偶尔只是插一两句。
他不时地给贺静嘉面前的碟上夹小点心,添茶。
添茶时,他的手指一直抵着茶杯的边沿,为她试温度,觉得可以了才让她喝。
一个男人,能如此温柔地宠爱一个女人,对她照顾得如此体贴周到,就算离婚再嫁,倒贴都抵呢。
喝茶到中午,几位老人家要去吃素斋,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解决。
做为东道主的王家跃同学要带他们去吃涮肉,地点是皇城有名的涮羊肉馆。
贺政寰上车前发了定位给一起来皇城办事的傅衍,让他过来。
哥,原来你是跟傅衍哥一起来的,傅衍哥有事做,你干嘛,S城的妹妹仔泡腻了跑来皇城,看看能不能泡上个格格?多事。
贺政寰只留给妹妹两个字,转身上车。
去,好心遭雷劈。
她朝他的背影冷哼一声。
就算真的有格格,可哪家的格格这么瞎看上他?呵呵……-古香古色的装潢,冒着热气与独特香味的紫铜小火锅,几个年轻人围坐一桌,气氛热烈。
手切羊肉鲜嫩,肥而不腻,柴而不骨,一涮即熟,鲜嫩可口的羊上脑,手打鱼丸,烤羊肉串,所有招牌菜全都上来了。
这回,照顾人轮到了贺小姐,每一样她只吃了一口然后全都堆到霍云易面前,一个劲的催他吃。
傅衍与贺政寰看着霍云易面前那一堆羊肉,对看一眼,呵呵笑了两声。
霍云易望了一眼这两个,贺政寰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清清喉咙:霍叔,你是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霍云易:……王家跃:……贺公子,这样当众开车,真的好吗?调侃的对像还是自己妹夫。
贺静嘉俏脸一绷:贺政寰,你这个风流滥情的东西才力不从心。
一顿好好的饭,怎么气氛忽然就变了?这兄妹俩也是犯冲,在一起就没能好好讲话的。
阿寰,嘉嘉,你们一人少说两句。
来来来,吃东西。
晚餐再带你们去吃更正的宫廷私房菜。
傅衍与王家跃出声打圆场,灭了这兄妹俩要起的火。
-二月的皇城还是一片冰天雪地,南国的S城已有初夏的架势,元宵过后,气温连续三日直攀25度。
唐家书房里,向明月趴在书桌前看着摊开的数学练习册,看了半天,发现她除了选择题,其它的一题也写不出来。
那些复杂的数学公式,妈达,闻所未闻。
她咬着笔,狠狠地咒骂出声:X你老母。
她不知道数学的老母是谁,但是这个时候非常地想骂自己的无良老母陆怀柔女士。
强行把她打包送来唐家补习就算了,又自作主张地让唐御叔叔帮她补同样差得一塌糊涂的数学,唐御叔叔又自作主动地答应下来。
她这个当事人算什么呢?完全没有半点自主权?未成年人就可以这样压迫吗?她老母还振振有词:人家牛津经济系的高材生愿意给你一个小高中生做家教,你还敢埋怨?陆女士,冒似你学历也不低,不如我回家,您亲自教育我吧,我保证一定会听妈妈的话,再也不调皮了。
呵。
向明月,你能听我的,至于现在混成这样吗?你在唐家那边乖一点啊。
月考成绩有进步了,我才考虑接你回家。
向明月深深地震惊了。
妈咪,你该不会是打算把我一直放养在唐家吧?恩,唐小叔说他这一年都会在国内筹备分公司的事情,正好有时间给你们两个补补课,争取一年之内把成绩给提上去。
晴天霹雳。
人生再黑暗不过了。
原本还指望着唐慕岩这个小*受跳出来与她一起反抗的,结果那没良心的东西不知吃了什么药,忽然转性,变得热爱学习起来。
每天自己在二楼的书房猛地恶补基础,还嫌她吵,让她自己一个人在一楼书房学习。
她怨念要多深就有多深。
怨陆怀柔女士,怨唐慕岩,更怨唐御。
明明是回国工作的,他怎么就这么闲要抽时间给他们俩补习呢?又没补习费。
牛津算什么呢?哈佛跟剑桥同时给我寄了入学邀请,全都被我拒绝了。
他要是真的这么能干,应该把才能放到事业上面,像舅舅一样把家族事业推向顶峰。
每天监督我学习真的太屈唐先生的才了。
……向明月拿着书房的电话给在H市活得有滋有味的姐姐打电话,抱怨自己水深火热的生活,再顺便腹诽一下那位唐叔叔。
呜呜呜,就算给她摸一下他的美手,也不能抵除她心中的怨恨。
两下也不行,除非,让她舔一口。
在她絮絮叨叨了半个钟后,星辰那边说有事挂了机,向明月只能低下头,重新与作业奋战。
不会,只能线上请教徐学霸。
难得有人逼得她如此好学上讲,还在H市母亲那边呆着的徐学霸极有耐心地教了她很久。
从这里,画一条辅助线下去……就在她咬着笔头想要怎么解这最后一题时,某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修长好看的指头点在了她的练习珊上。
大魔头下午不是说有事,让他们自己做题,晚上才回来的吗?这才五点呢?不过,经他这么一指点,原本毫无思路的她,忽然茅舍顿开:咦,我刚刚怎么没想到呀……就你这脑袋,想不到也正常的。
男人坐到了她身后的沙发上,打开笔电。
好气!向明月转头过来瞪他:唐御叔叔……她话还同讲完,唐御叔叔开口打断了她:不过,脑袋不够用的话,是可以通过多读书,多学习,少玩游戏,少看垃圾电影,少吃零食来弥补的。
啊啊啊!为什么要抢她的话?还要私自擅改。
明明是要多玩游戏,多看电影,多吃零食才对。
向明月气炸了。
本小姐的脑袋十里挑一,考不及格只是想做人低调一点而已。
开学月考看我怎么高调给你看。
好啊,我拭目以待。
要是我考好了,手机还我。
可以。
在这期间,你不可以偷看我的珍藏好野。
唐御:……他有必要去看她那些垃圾吗?还是趁手机在他手上,清理干净得好,免得她脑子里一天到晚都不知装些什么。
------题外话------2019的最后一天,大家有票勿忘投哦。
霍叔叔与贺小姐甜蜜了那么久,腻了吧,该告一段落,明日开始主线剧情,副线拉得太多,完全淹没主线了,深刻反省了。
努力在农历2020年春节来临之前happy ending.第2卷 第233章 富婆速成法:嫁给千亿富豪三月初,S城花开似锦,梧桐山的杜鹃灿若云霞。
在工作繁忙之际陆怀远带叶臻远赴荷兰拍婚纱照,同行的还有伴娘之一的星辰,怎么样也要跟着一起试伴娘礼服。
一行人与刚从慕尼黑转飞荷兰的霍云易他们碰上了。
三月的阿姆斯特丹,美得像一副精心绘致的油画,灿烂的郁金香花海铺满了各个角落。
迷人的水乡风情,大风车,全世界最美丽的郁金香、最古老的北欧建筑,都有他们的背影。
最后,他们回到陆怀远位于郊区的农场拍最后一幅。
农场的每个角落里,满眼都是盛放的郁金香。
花海中,陆怀远让摄影师休息,自己兴致勃勃地拿着相机不停地追拍着她,每一个转身,每一个嘴角微扬的动作,都在他闪光的镜头里。
霍云易在房间里处理公事,二楼的露台上,贺静嘉端着茶杯遥望远处那甜蜜的一幕,嘴角忍不住往上弯。
看着看着,忽地就想到了自己。
她结婚,陪她试婚纱的人是霍云易。
她的高跟鞋不合脚,为她奔波更换的人是霍云易。
她拍婚纱照,为她整理头纱,无声地地陪着她一个多小时的人是霍云易。
她发脾气将龙凤褂剪烂,马不停蹄地为她重新置一套的人还是霍云易……这个世上,为她付出最多的人就是他。
他怕她冷、怕她饿、也怕她委屈,怕她不开心……她低下头,看了眼戴在手上闪着光芒的戒指,暗暗咬牙:总有一日,不管外界如何看待,她会为他重新穿上婚纱,龙凤褂,做一个最开心,最幸福的新娘。
贺小姐,思春呢?不知几时跑进来的星辰,凑到她眼前晃了晃小手。
大好的春日时光就在眼前,我用得着思春?贺小姐拍下她的小手。
唉,你跟Uncle霍几时结婚呀?星辰眨着眼,期待不已。
贺小姐看她的模样就知她在想什么。
想做伴娘团之一啊?贺姐姐你真是了解我,记得预我一份哪。
像我这么美丽可爱,又不会抢了你新娘风光的伴娘可不好找呢。
红包支票记得开大一点。
呵呵……呵呵……贺小姐也笑:我可没舅舅的身家厚。
去,少装了。
谁不知道Uncle霍为了娶你,全副身家都拿出来做聘礼了。
Uncle霍的身家可不比我舅舅少哦。
霍太啊,你手指缝多漏一点,足以让我做富婆。
就算没有她漏手指头,她简小姐一样是富家千金派头。
瞧她身上穿的,脸上涂的,吃喝住行,哪一样不是最好的?不过-星辰啊,想要做富婆,姐姐还有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找个千亿富豪嫁了,平分他财产啰。
运气好的,足够爱你的,也有可能把全副身家都给你。
呵呵,贺姐姐,那些千亿富豪个个都是油腻的中老年大叔,留给你们这些阿姨好了。
我穷死也不要。
简小姐一棍子打死所有千亿富豪,包括她青年才俊的舅舅及Uncle霍在内,也得罪了贺姐姐这个阿姨。
是可忍,熟不可忍。
简星辰,你说谁是中年叔叔,,谁是阿姨?!贺小姐追着简小姐,从楼上追到楼下,差点撞上端着一杯热咖啡出来的霍云易。
不知好意思啊,千亿富豪叔叔……简星辰呵笑一声,动作飞快地窜出门。
简星辰,今日不收拾你,我就不姓贺。
贺小姐呱呱叫着追了出去。
霍云易对于这个任性的三岁娃娃表示无奈。
晚上,他好奇地问句,下午与星辰闹什么时,贺小姐仍然一脸愤愤不平:以后再敢说我老公是中年叔叔,我不直接灭了她。
中年叔叔!?霍叔叔蹙了蹙眉,确实该打。
不过,这一晚,霍叔叔用行动彻底证明,自己绝对不是中年叔叔。
-回国前一日下午,三个女人在露台上喝茶,简星辰忽然神秘兮兮问贺小姐:贺姐姐,你知不知道阿姆斯特丹还有一个别名叫什么?一听她这么问,就知道这坏东西脑子里想什么了。
呵呵,她笑了两声,看向似乎有些心事的叶臻:不如问问你小舅妈啰!问我什么?明显刚刚在想事情的叶臻回过神来。
臻臻,晚上我们出去玩一玩好不好?简星辰托着下巴笑得一脸灿烂。
来一趟Sex City,不去红灯区见识一下,怎么对得起这个称号?好啊。
叶臻没想就应下了。
自从大年初八从小镇回来之后,婚期越来越近,在期待与喜悦之中,她心中总有一抹隐隐地不安,可生活,工作一切却又平静如常,就连叶氏那边也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不安,却又不知从何讲起。
-贺小姐下楼来,跟最近难得坐在一起闲话的陆怀远与霍云易说她们三个女人晚上有节目,不许他们跟来时,两个男人同时蹙了蹙眉。
什么节目?去哪?问话的是陆怀远。
阿远哥,放心啦,不会卖了你老婆,带她出去轻松一下。
去哪呢?霍云易同样也有些不放心。
女孩子们的节目,秘密。
紧跟下来的简星辰竖起一根手指头抵在唇边。
不过等这三个半大的女人出门后,陆怀远与霍云易对看一眼就知道她们目的地了。
真是不省心。
霍叔。
陆怀远清了清喉咙,你还是管管你老婆,不要带坏我老婆跟外甥女。
霍云易:……怎么就是他老婆带坏他老婆了?还有,他外甥女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脑子里的想法可不会比他老婆少,谁带坏谁不好说。
两个护短的男人同时出门,各自将正准备入场增长见识的自家老婆给抓上车,没有老公的简小姐被保镖押着走。
喂,我又没老公,也成年了,为什么要受到跟你们一样的管束?我要进去,我要进去啦。
简小姐极其不服气地嚷着,奈何挣脱不了保镖有力的钳制。
在被人强行送上车之前,她忽地大叫一声:我肚子好疼。
小姐,你没事吧?保镖颇为关切地问了句。
没听到我说肚子疼吗?怎么会没事?简小姐好没气地吼了他一声。
我送您去医院?生理疼去什么医院?保镖:……女人生理疼的话,那要怎么办?保持心情愉快,不要生气就能缓解了。
简小姐振振有词:所以,舅舅跟Uncle霍他们都走了,你让我进去参观一下就没事啰。
保镖:小姐,为了您的安全,还是请上车吧。
肚子不舒服的话可以请医生到家里来给您看看,应该有更科学的缓解方式。
怎么说也说不通的榆木脑袋,简小姐气坏了。
放手啦。
保镖一动不动。
不放手我怎么上车。
保镖只好放手。
-车子离开红灯区时,简小姐在后座扬声道:带我兜一圈,我要看夜景。
夜晚的欧洲老城,暖色的灯光亮了起来,整座城市变得像童话一般。
阿姆斯特丹的夜晚,其实她并不陌生。
16岁那年,她跟同学第一次来玩,在返程的前一夜,就是在这里发生了严重车祸,整整昏迷了一年,醒来时所有的记忆都是一片空白。
妈咪曾带她来过发生车祸的地方,她却依然半点记忆也没有。
前日,臻臻与舅舅在河上拍婚纱照时,船只经过运河桥,她还指着告诉他们:车祸就是在那发生的。
那时的她,与同学骑着自行车从桥上过,一辆车从身后驶来,直直将她飞,连人带车飞进河里……这是后来她清醒后,妈咪告诉她的。
今夜,车子再度经过那座桥时,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又被人给撞了。
保镖下车,与对方交涉,将她锁在了车里。
她就降下车窗,看着对方的车。
太巧合,对方也是一辆跟他们一样的宝马防弹车,下车与她保镖交涉的是个身材高壮的黑衣男子,一看就知道也是保镖。
他说的是当地方言,她保镖说的是英文,鸡同鸭讲,只能报警。
在等待的过程中,对方后座一直紧闭的车窗忽地降下一半,伸出一只夹着烟的手。
男人的手,修长,骨节分明。
夜晚灯光昏黄,对方又坐在车里,她看不清他的脸,只模糊地瞥见一个侧影,黑色西服衬着宽阔的肩膀,还有男人吐出烟圈时,隐隐滚动的喉结。
明明没有任何的交集,她却在这无声,若有似无的对望中,心头莫名的一颤。
她下意识地,关上了车窗。
-私人专机从阿姆斯特丹飞回S城,喜欢热闹的贺小姐与陆怀远他们同行。
贺静嘉接到嫲嫲打到机上来的卫星电话,称她老爸老妈准备协议离婚,让她劝劝他们,三思后行。
她在电话里应了嫲嫲,会劝他们,可挂了机却直接打到君姨那里:君姨,我爸我妈要离婚了,哈哈哈。
你们几时结婚呀?接到电话的不是谢筱君,而是谢筱晴。
她下班后过来看孕吐严重,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的姐姐。
妹妹刚进门,还没有说上两句话,她又跑到厕所里吐得天昏地暗。
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以为是又出差的姐夫打回来的,没想到是贺静嘉,而且带给她一个这么震惊的消息。
震惊,又是喜悦的。
姐姐跟他在一起时,还是个如花少女,带着小妹妹.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双胞胎6岁了.再美的爱情,也是需要有一个婚姻的仪式感才够完美.谢谢.她的声音带了抹哽咽.筱晴?贺静嘉有些惊讶:是你呀?怎么啦?高兴。
高兴?应该的。
君姨呢?在吐。
贺小姐:……在这个这么值得庆祝的档口,君姨她竟然在吐?怀孕真的那么可怕吗?贺小姐想到上次君姨怀双胞胎时,也是每天吐得什么也吃不下,整个人除了肚子大,四肢跟脸反而像是瘦了一圈般。
心有凄凄,她要是怀孕会不会也这样啊?亏她之前还一直想要生个娃来玩呢?要不,还是先不了吧?想什么呢?见她挂了电话后一直坐在那里发愣的霍云易走过来,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霍云易,我觉得我们暂时先不要生孩子吧。
霍云易:……真是一天一个花样。
君姨又吐了。
我一想到那个场景好可怕。
怕什么?每个人的体质都一样。
妈说怀我的时候就什么异样也没有,每天就不停地吃。
好像也是哦。
贺小姐想到自己母亲薛女士,说怀他们这三个孩子,一股气肚子涨了起来,时间一到切一刀,完美。
上回听说君姨吐得不行,还吐槽说她矫情。
薛女士绝对没有半点吃醋的意思,纯粹就是嘴巴毒,特别是当着贺子航的面。
霍云易……贺小姐的注意力完全从生孩子上面转移了,双手搂住他脖子:我们来玩个刺激的游戏,好不好?他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心生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贺小姐俯到他耳边,慢慢吐出两个字:机Z呀。
霍云易:……(龙少爷有些不屑道:什么刺激游戏?本少爷玩烂的梗!)-S城。
谢筱晴端了杯柠檬水给苍白着的脸坐在沙发上的姐姐,顺便跟她说姐夫其实不是出差,而是到法国跟薛女士协议离婚去了。
谢筱君很是惊讶,他出国之前,并未同她讲起半点关于协议离婚的事情,怎么忽然就……惊讶,愉悦与一抹淡淡的轻愁染上她清秀的眉梢,她可以不在乎自己没名没份,但孩子们?虽然入了贺家的户籍,也是贺家的子孙,但是父母没有一个正式的婚姻关系,在别人看来怎么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现在的他们还小,还未到领略人情世故的年纪,可他们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但是,若是忽然这样,只怕是引起双方家庭的不满。
她只怕他一向强硬的性格……我要个电话给他。
缓过神的谢筱君轻声道。
不用她打过去,他已经打过来了。
谢筱晴不知电话里,姐夫都跟姐姐说了什么,她只看到姐姐眼眶红了,然后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她无声地将纸巾替了上去。
不管说什么,总归是好的。
姐姐挂了机回房休息,她开车出门亲自去接两个外甥放学。
车子行至学校附近正要转弯过去时,就看到前方被人群围成一大圈,将原本宽敞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一群人正在交头结耳说着什么,甚至有人手中拿着手机录视频。
谢筱晴看了下时间,担心接人迟到,有些不耐烦地按了下喇叭,前面的人却像是没听到一样。
她降下车窗时,外面的热闹传入了耳内-什么小三、情妇、某某领导等字眼不断地传来,还伴着女人的尖叫声,辱骂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会离开他……有手有脚什么什么不好,做人小三,破坏别人家庭,死不足惜,打她……把她扒了,传到网上去,让她的父母,亲戚朋友都来看看她这个不要脸的婊子…………又是一场原配打小三的戏码,这些年,屡见不鲜。
谢筱晴关上了车窗,再度按下喇叭。
终于,围堵的人群散开了些,让开一边道路,让车子得能通行。
车子经过人群时,谢筱晴瞥了眼车窗外,终于见到那名‘小三’,披头散发,全身狼狈不堪地被人拖扯着,拖到了人行道上……后续发展怎么样,她不知道,心中却有些发悸,有些庆幸。
庆幸她的姐姐没有承受过这种难堪与遭遇。
虽然这些年,她从来不说,心里也是有过委屈的吧?庆幸姐夫还算是男人了一把,学会愿意为自己喜爱的女人放弃一些东西。
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愿意等一个未知的未来,也不是所有的男人最终都肯为女人放弃。
所以,有些事情,再不甘心也该放下了。
不管是不甘心,还是心中仍有爱,都不值得她委曲求全,在某一日可能被人揪住爆光时践踏到体无完肤,失去所有的自尊。
有些事,余珊妮是一定会做得出来的。
余家千金有资源有人脉,足以令她得到这个世上她想要的任何东西,包括一个就算不爱她的男人。
可她谢筱晴只有一个姐姐。
姐姐跟姐夫要结婚了,以后他们是一家人,名正言顺的一家人。
她这个妹妹能给姐姐最好的礼物,就是希望她下半生平安幸福,不受任何人指指点点,特别是能得到贺家二佬的理解与支持。
所以,她与贺政哲,该结束了。
不管他们的开始与过程如何百转千回,总归要给彼此留个体面的结局。
他有他的锦绣前程要兼顾,她也有她的美好人生要继续。
------题外话------2020,新年快乐。
愿大家所有愿望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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