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酒店房间里,谢凌一倚着靠背,看到方立安在帖子后面的回复,吐出一口浊气,手机往床头柜上随意一扔,砸到台灯铜座,发出哐当的声响。
嗯~怎么了?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
谢凌一对此充耳不闻,掀开身上的薄被,赤脚踩在地毯上,干脆利落地穿衣服。
床上的女人意识到不对,拥着被子坐起身来,酥胸半露,傲人的曲线忽隐忽现,故作懵懂:要走了吗?谢凌一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冷漠道:十万,闭嘴。
女人不敢吱声,谢公子明显是腻了她了,与其冒着惹怒他风险人财两失,不如乖乖听话,最后再捞个十万。
一个晚上二十万,美死了!谢凌一穿好鞋:二维码。
女人快速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嘀的一声后,微信消息弹出,十万元到账。
她默默在心里比了个耶,乐滋滋地看着谢公子走了。
自从两年前王莎莎整了那么一出,谢凌一就没心情再交女朋友了。
一个是他对初恋女友余情未了,对别的妹纸根本提不起兴趣。
另一个是谈恋爱风险太大,要是再闹什么幺蛾子,他怕他爸会想法子给他生个小弟弟。
反正他们这种家庭,时候差不多了,家里就会给安排门当户对的女人联姻,他现在又何苦费尽心思讨女生欢心?所以从那以后,谢凌一就开启了浪荡模式,走肾不走心,有需求就找人解决一下,简单方便,无忧无虑。
今天看到贴子上说她改了蹭课习惯,害得他差点以为自己摘不下的高岭白菜被别的猪拱了。
好在后面她本人澄清了,不然他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这两年已经进入谢氏上班了,手头上逐步有了一些人脉和资源,几乎可以说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要是让他知道哪个王八犊子……唔……他一定要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前面提到过,方大爷爷家的大外孙陶玉丰在北京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上学,比方立安大三岁,高一届,现在上大四。
他们家跟方立安同龄的老二陶玉慧今年六月份参加高考,考得还不错。
想着北京有她哥、她二奶奶、她表姐,所以家里也给她报了北京的学校。
作为家里的老大,陶玉丰性格内敛,做事稳重。
老二陶玉慧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聪明机灵,从小就被哥哥护着,弟弟让着,全家上下都宠得厉害。
乍一离家,来到大都市,便被这里的繁花丽景、灯红酒绿迷了眼,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大一开学没两个月就开始翘课泡吧逛夜店,浪的飞起。
一群人纸醉迷金,除了玩,时不时地还要攀比一下。
陶玉慧家庭一般、长得一般、成绩一般,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点,为了更好地融入这个群体,跟大家打成一片,一个控制不住就跟别人吹嘘:我表姐也在北京上学,是我们那儿省状元,首都大学的学霸,长得漂亮不说,还会拉小提琴,老厉害了!有那跟她玩的不好的就挑刺了:你表姐首都大学的,学习好,会拉小提琴又怎样?首都大学的学霸方立安那才是真牛X,人家小提琴都拿的国际大奖,还是付氏集团的代言人,根本没得比。
所以说陶玉慧机灵呢,她不直接说她表姐姓甚名谁,只说人家如何如何厉害,自会有看她不爽的拿最好的最出名的怼她。
这时候再说她表姐就是某某某,反正厉害不是她说的,你自己都承认了的,可不好再自打嘴巴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方立安的名头是真的好用,消息一放出去,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就连之前喜欢跟她呛声比高下的女生都对转变了态度,让她内心咂舌不已。
陶玉慧有跟方立安的合照,有一家子一起拍的,也有两人单独拍的,一开始就给亲近的同学看过,因此也没人怀疑她说假话,顶多就在背后酸两句:我猜方立安跟她关系也就一般般,普通亲戚而已,不然怎么开学两个月了也没见人家来找她玩!方立安确实没来找过陶玉慧,她就比陶玉慧大几个月,哪里轮得到她照顾人。
而且,方老太太还在家呢,天天闲着没事,每隔一星期就会打电话叫陶玉丰和陶玉慧来家里吃饭。
但大学生嘛,周末的娱乐活动丰富得很,谁愿意放下一群有趣的小伙伴跑去亲戚家跟一个老太太吃饭?再说了,北京那么大,这么一趟下去,来回一天就没了。
一寸光阴一寸金懂不懂?尤其是像陶玉慧这种,平时逃课玩的战战兢兢,晚上还要应付宿舍查寝。
周末没课不查寝,她岂能不趁着这个机会玩个痛快吗?然而,就在某天,她终于摊上事儿了。
起因嘛,就是一群人周末大晚上的约好去嗨去浪。
这伙人里头,一个小开过生日,请大家去高级会所享受享受。
中途,陶玉慧去卫生间补妆,不小心撞了一个公子哥儿,好巧不巧,公子哥儿又撞到了后面端盘子的服务生。
公子哥儿的衣服脏了,服务生的酒也撒了。
公子哥儿穿的是阿玛尼衬衫,全球限量版,价格在五位数往上。
陶玉慧一边慌里慌张地道歉,一边在心中窃喜:天赐良机!上天莫不是要送她一双灰姑娘的玻璃鞋!她红着脸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抱歉弄脏了您的衣服,我愿意负责……帮你洗……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公子哥儿就不耐烦道:既然愿意负责,直接掏钱好了,八万块,不二价。
陶玉慧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要她掏钱?八万块?她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那么多钱,我可以……我可以帮你洗干净……在公子哥儿轻蔑的眼神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公子哥儿心道:一年总会碰上两个要帮小爷洗衣服,小爷看着像缺保姆,还是缺洗衣机啊?他戏谑道:这衣服不能洗,懂不懂?土老帽儿。
陶玉慧咬唇,我见犹怜道:我没有钱……要不你给我留个卡号,我分期还……公子哥儿却不依不饶:你没钱,你家里总有,叫你家里送钱来,不然咱们去派出所说道说道。
玩归玩,浪归浪,派出所能随便去吗?陶玉慧一听,脸都白了。
这哪里是什么白马王子,分明就是个催债恶鬼。
就在这时,服务生也开口了:这位小姐,你可不能走,酒钱还没赔。
陶玉慧简直头大,衣服八万,还有酒……酒又不是我撞倒的,干我什么事。
她当然知道自己撞了别人,别人才撞倒了酒。
可是她能认吗?这可是高档会所,里面的酒多贵啊!只看那酒瓶子就知道不是便宜货了……她拿什么赔……我们这里有监控视屏,如果您不承认的话,我们只好跟派出所报案了。
服务生根本不买账。
陶玉慧想哭……这时,围观全程的闺蜜蒋琳琳拉了拉她的袖子:叫你表姐来一趟呗,自家人总归比外人好说话,再说了,这点小钱在她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不了以后慢慢还她,总比闹到派出所强。
说句不好听的,这事就算闹到派出所,你照样得赔钱,何必呢?陶玉慧一听,确实是这个理,反正这钱早晚得赔,不如让表姐先把钱垫上,以后自己一点一点还她。
再一个,哪天表姐跟她玩的高兴,说不定就不要她还钱了……想好了对策,陶玉慧仿佛找到了靠山,底气十足道:赔就赔,你们等着。
她掏出手机,翻通讯录,拨号,却没看见公子哥儿和她闺蜜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晚,凌晨十二点半,方立安被手机铃声吵醒,来电显示是表妹陶玉慧。
一下子睡意全无,任谁三更半夜接到亲戚的电话都要担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表姐,是我,慧慧!电话接通,传来陶玉慧焦急的声音。
慧慧,怎么了?你冷静点,慢慢说。
方立安从床上坐起来。
我这边出了点事。
陶玉慧吞吞吐吐道,我跟同学出来玩,把别人的衣服弄脏了,还打翻了别人的酒……他们要我赔钱……我没有……能不能先问你借一点……方立安打开免提,下床换衣服: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听陶玉慧三两句说完,便道,会所的名称和地址发给我,我给你送钱去。
说完,就挂了电话。
心道:大晚上出去鬼混,被人讹了还不自知,也真是好样的……方立安不想叫醒老太太让她担心,又怕她半夜过来查房,只好把床上的毛绒玩具塞到被窝里,施了个障眼法,悄悄出门。
夜里的北京畅通无阻,出租车只花了二十分钟便到了般提拉高级会所。
方立安穿过旋转门,报了包厢号,便有人领她过去。
来到门口,服务生体贴周到的拉开门,她往门前一站,包厢里顿时鸦雀无声,只剩下卡拉OK的原唱伴奏,是李健的《传奇》: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方立安环视一圈,心中冷笑:哟呵!许少爷,你也在啊!皮又痒了吧!来,爸爸给你松快松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