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黑雾走进房间的时候,嘭地一声,门居然自己关上了, 背后贴上来一个怀抱, 脖子侧面被人咬了一口。
他转身一看, 死柄木正踮着脚, 嘴唇红红的,像极了偷吃东西的猫, 黑雾看着便微笑了。
为什么不理我?死柄木不满地问道。
他本来想狠狠骂黑雾一顿的,所以才躲在门后等他回来,可是从后面看到黑雾露出来的后颈又觉得口干舌燥,可恶,居然公然把脖子露出来。
小心我标记你!虽然想这么做, 但最终只是咬了咬脖子侧面,算是惩罚。
但是他很快就觉得这个惩罚不够, 因为黑雾居然对自己说:死柄木,回去吧。
什么啊。
死柄木不满道。
黑雾低声说:别在家里这样。
什么啊,死柄木抓狂道,你为什么一天一个态度, 你怎么那么难哄啊!咦?黑雾愣了一下, 我有吗?死柄木抓着黑雾的手腕,直接就问了:黑雾!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好了!黑雾看着死柄木那盛着愤怒的眼睛,心里警铃大作,要是说不是的话就没办法和欧尔麦特交代了, 要是说是的话死柄木可能当场就给他挫骨扬灰了。
这, 我……黑雾支支吾吾。
说啊!死柄木越逼越急。
死、死柄木……死柄木耐心值封顶,喝道:说清楚!死柄木话音刚落, 客厅传来声响,黑雾立刻捂住死柄木的嘴。
死柄木看着黑雾如临大敌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他拿开黑雾的手,平静地问:是因为欧尔麦特吗?死柄木,黑雾怕死柄木生气,低头望进他红得阴翳的眼睛,温和地说:大家都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你。
死柄木咬了咬下唇,低声问:不能用我喜欢的方式吗?他想创造自己的行星,让所有人都按着他设定的轨迹运行。
但黑雾却摸着他的脸,用年长者的语气劝自己:死柄木,有时候也需要去体谅别人的心意。
嘁,死柄木失望地撇开黑雾的手,冷冰冰地说,不用你替我说教。
太无聊了。
一昧去体谅别人,结果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样太无聊了。
我才不要像黑雾一样,总是压抑自己、勉强自己。
黑雾,在你眼中,我是谁呢?谁?死柄木盯着黑雾的眼睛,慢慢问:我是需要教育和引导的志村小鬼,还是已经无可救药的死柄木弔?听到死柄木抛出久违的这个问题,黑雾有些慌乱,急急道:死柄木…算了!死柄木却烦躁地截断了他的话,真没意思。
他落下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为了维持摇摇欲坠的平衡感,死柄木可以在欧尔麦特面前当志村转弧,也可以在老师面前做死柄木弔。
但是唯独在黑雾面前,他觉得他可以尽兴地做自己,结果黑雾却还是要给自己套上特定的人生设定。
这样,很讨厌。
死柄木手插着口袋,路灯下他的影子一下子在前面,一下子又移到后面去,夜晚的街道偶尔有出租车和私家车驶过,轮胎磨过沥青路面的声音很快又远去,死柄木觉得自己像在流浪。
算了,去找荼毘那家伙喝一杯吧。
虽然那家伙时常搞不清状况,对话和动作都把自己当成女人一样,但是他会听自己说话这一点还是很值得表扬。
死柄木刚掏出手机打算给荼毘发信息,从后面被人撞了一下,手机也掉到地上。
抱歉,抱歉,我撞到你了。
对方急切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
死柄木虽然不爽,但是听到人家有好好好道歉,遂没作理,直接去捡手机。
弯腰捡手机的那一刻突然感觉一阵眩晕,死柄木摁着地面跪坐下来,身上立刻泛起一浪浪的酥软,一只皮鞋走进他的视野,就着他的手踩了上去,左右磨蹍着,皮鞋的主人问:不疼吧?嘲讽的声音里哪里还带有醉意。
身上的神经很迟钝,由皮鞋碾着手背的感觉疼痛感并不真切,但这不影响死柄木想揍飞对方。
他生气地抬起头,一张极其滑稽的脸映入眼帘,死柄木差点被逗笑了,对方目测还很年轻,但是脸上有不少紫红色的疤痕,好像脸皮之上覆盖着另一张脸皮。
对方凶狠又得意,在那张脸上更显得不伦不类,你一定想不到我们还会见面吧?小英雄。
他特意强调了小英雄三个字。
你谁?然而死柄木完全不记得。
……对方面目更加狰狞,你不记得我了吗!混蛋!死柄木的目光透露出他的不感兴趣。
我就是那个被冰在墙上的人,两星期前我们才见过面啊混蛋!他捋起衬衫袖子,露出手臂上通红的冻疮。
哈,是你啊。
死柄木这才想起是有一个渣滓被精灵球埋过,没想到这家伙被埋在半面冰墙下居然还没死。
死柄木想起刚才被撞到的是右肩膀,他艰难地举起没被踩到的左手往后摸去,果然摸到小小的一个注射器,死柄木嫌恶地把注射器扔掉,骂道,你的手法还是这么下三滥。
但是对待你们这种有强力个性的人却屡试不爽呢。
对方俯下身来,通红的伤疤让死柄木有些反感。
给我过来吧。
男人抓起死柄木的两只手腕,把他推搡进巷子里。
死柄木的背刚撞上墙壁,男人马上抓着他的领口嘲讽道:你说我怎么弄死你好呢?随之他兴奋的表情在瞥到死柄木的脖子时愣了一下。
脖子上,在平时布料保护着的下方,有不少暧昧的痕迹。
哈…男人舔舔嘴唇玩味地笑了,说道,你这家伙,难道是喜欢男人吗?和谁做的?上次那个小哥吗?还是还有别人?想不到你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身体却这么淫。
荡,嗯?小英雄?死柄木听他说得越来越不入流,皱起眉头说:少胡扯了,你想死吗?喂喂,男人轻轻拍着死柄木的脸说,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你以为你的性命现在是掌控在谁手上,啊,他轻松抓住死柄木偷袭过来的左手,笑得更得意了,你的个性是靠手部发动的对吧?先废了两只手怎么样?死柄木眯起眼睛,眼睛里的血色越来越浓,但是这双漂亮的红宝石却引起男人更大的兴趣。
我改变主意了,先来陪我好好玩玩吧。
男人将手指伸向死柄木的身体,却发现卡在半空中怎么都无法动弹。
他转过头去,有什么黑色的东西缠上他的手腕,仔细辨认才发现是黑色的雾气凝结的大手,顺着雾气往后一看,一个五官俊秀的男人正用危险的眼光盯着自己,手里拿着死柄木的手机。
你想对他做什么?他说话的方式很客气,但是音调却低得吓人。
喂!不要多管闲事!男人正在兴头上,突然被打扰了,一肚子火气。
对方已经看出死柄木的异样,换了个问法:你对他做了什么?他的脚步很轻,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韵律。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啊!男人突然惨叫一声,本来抓着他手腕的雾气变成闸刀,不断锯着他的手腕,好疼!住手、住手!把他,还给我。
此时声音已经很近了。
等到对方站到自己面前,男人才发现来人虽然五官沉静,金色的眼瞳却有如巨蟒,男人再不敢迟疑,一把把死柄木推过去,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又开始上演了求饶的戏码,捧着受伤的手不断道歉。
死柄木被推过来,放松地叫了黑雾的名字,黑雾马上就发现死柄木浑身无力。
你对他做了什么?黑雾第三次问,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雾气在他身后滚动着,形成黑色的巨大阴影。
男人手上流血,脸上冒汗,又不敢撒谎,硬着头皮说:麻、麻药,只是一点点!脚…脚不小心踩了他的手……只、只是这样而已。
黑雾这才发现死柄木的手也受伤了,拿起来一看,发青发紫还出血破皮,皮肉里嵌着鞋子上的灰尘砂砾,可见是用多大力气蹍的。
黑雾慢慢重复对方的话:只是这样而已…男人从对方的口吻中听出自己被判了不可饶恕的死刑。
黑雾觉得自己珍视得不得了的人被人欺负了,而对方居然觉得不过是这种程度而已。
你以为我们平时是怎么对待他的!黑雾背后的雾气迅速地包裹了男人和覆盖了地面,黑雾?死柄木抬头去看黑雾,发现他又露出了巨蟒一样的眼睛。
不、不要!!男人发出惨叫,死柄木又望过去。
弔,别看。
黑雾捂住死柄木的眼睛,被包裹的男人身上的雾气变成无数绞碎机,把他撕毁分离,掉落到地面,被地上的雾气不知道传送去了哪里。
等死柄木恢复视野时,巷子里茫茫一片真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痕迹黑雾:请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你也是这家伙的男人吗?男人嘲讽着说。
黑雾皱皱眉头,说:请不要在他面前说这种话。
死柄木还是个孩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下流的痕迹么?给你看看如何?男人挑开死柄木的衣领,却听见黑雾说,我知道,他耿直地点点头,是我做的。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