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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齐心

2025-04-03 13:49:01

古时的官员上衙称之为点卯,即卯时需抵达官衙开始办公,必然得寅时末起床。

一家之主都起了,余下的人只得跟着起,故官宦人家睡的早,起的更早,久而久之形成了一股风尚。

到了乡绅人家又有不同,既不需点卯,亦不需起早贪黑的干活,晨起时间与后世的上班族相差无二。

吃毕早饭,已是辰时三刻了。

二房诸人才浩浩荡荡的往正院里去问安。

窦家有个极大的荷花池,建筑都依荷花池而建。

二房在荷花池的这一头,比大房与三房离正院都远些。

一行人朝北走过荷花桥,在大房门前立定,等窦元福一家子。

说话间三房也到了,练竹怔了一下,问窦崇成道:三弟妹呢?张明蕙恰走出来道:二弟妹你不知道,三弟妹前日晚上唬着了,天亮就发起了烧,只怕今日还不大精神呢。

又笑对三房的小妾候翠羽道,候妹妹那日在家里,不曾出来吃酒,倒是逃过了一劫。

候翠羽笑着对张明蕙福了福:也是唬的不轻,只比我们姐姐当时正瞧见了强。

张明蕙又对管平波道:妯娌间我只服你一个,那日晚上那我们都唬的动不得,独你还能杀退了强盗,现想起来都觉得佩服。

二弟当真有福。

明目张胆的挑拨,管平波更确定张明蕙与练竹不对盘了。

正欲说几句话辩解,窦元福却不耐烦的道:你们娘们的闲话等到妈妈房里再说,立在路上算什么?几大家子人立刻闭嘴,随着窦元福往正院里去。

窦向东早出门办事,肖金桃也理完了家务,坐在上首受了子孙的礼,就笑指管平波道:我们家又新添了人口,大家彼此认认吧。

管平波便老老实实的给肖金桃敬茶磕头,又给窦崇成的生母黄雪兰磕了个头,收了两个红包,再与平辈的叔伯妯娌见礼。

她比三房的候翠羽小几岁,然此时大小都随夫婿来,候翠羽倒要向她见礼。

待管平波见礼毕,就有大房的两个儿子窦正豪与窦高明领着晚辈来行礼。

说来窦家三房,独大房没有妾,两个儿子皆是张明蕙所出,窦正豪已二十,正在议亲,定的乃是巴州珠宝商沈家的千金沈秋荣,预备十二月底进门的;窦高明亦在相看。

故近来张明蕙着实有些忙碌。

二房就一根独苗窦怀望,已是见过了,不消多述。

三房正妻贺兰槐生了一子一女,妾候翠羽生了一子,因其父亲是个读书人,起的名字也别致,分别叫治通、则雅、和节,皆取自《荀子》,是希望孩子守礼的意思。

窦家的第二代三个儿子,第三代五子一女,衬的女孩儿尤其精贵。

男孩儿们见完礼都立在各自父母身后,独窦则雅挨着肖金桃坐了,显得地位超然。

管平波不知是不是《红楼梦》写的乃官宦人家,赵姨娘生了贾探春与贾环后也只能捞着个给贾宝玉打帘子的活计。

但在民间,正经父亲屋里的妾,竟是地位高于子侄的,甭管嫡出庶出,皆要唤她一声管婶婶或管伯母。

受了晚辈的头,自然就得发赏。

练竹出门时就准备妥当,让她放在袖中,此时拿出来一一发放,独窦则雅得了个双份子。

看着窦则雅一脸骄横的模样,管平波暗自好笑。

既然窦崇成都是庶出,她就不信肖金桃真能把个假孙女疼到哪里去。

待彼此认得了,肖金桃便打发哥三个去办事,小一辈的去上学,唯有三房的则雅和节年岁尚小,由丫鬟婆子带着在左近玩耍。

窦家正经的女眷不算少,坐在厅里闲话,一人一句就能说上半日。

问了一回贺兰槐的病情,肖金桃掉头问一直沉默的管平波:听闻你识得字,写两个来我瞧瞧。

丫头们忙铺开纸笔,叫管平波写。

前世照顾管平波的大哥哥一手好字,管平波也跟着学了几年。

这一世没那么好的条件,只拿着一根快秃毛的破笔蘸水在青石板上练。

故字算不得很好,亦不算丢人。

彼时对女眷要求不高,能把字儿写工整,被人恭维一句才女都不算很亏心了。

肖金桃点了点头,又问:算数呢?管平波道:比写字强。

肖金桃笑道:如此,日后便随着我算账吧。

只若跟着我做事,就睡不得懒觉了,少不得闻鸡起舞,你可愿意?管平波忙道:妈妈肯抬举,是我的福气,哪能不愿意呢。

张明蕙脸色微变,随即道:看妈妈说的,她新婚燕尔的,怎好狠使了她。

妈妈素日最疼我们,今日怎么不疼她了?肖金桃没理张明蕙,道:晚上早些睡便是了。

管平波心中纳罕,练竹是个和气人,但未免显得软弱无能了些。

这等当不起家的儿媳妇,婆婆没理由喜欢。

庶出的儿媳妇更不喜欢。

怎么正经的大儿媳也看着不对付了?总不至于一屋子儿媳,肖金桃没有一个喜欢的吧?却听肖金桃又对管平波道:算来今日该你回门的日子,老二不得闲,你若想回去,喊个外头的人,叫上一顶小轿家去看看吧。

管平波摇头道:我家里的事,也没甚好瞒的。

说起来是有些丢人,可捂在怀中,就不丢人了不成?如今我父母都没了,回去对着恶狼般的叔伯没意思。

何况我既嫁了来,自然这里才是我家,与本家再无相干,日后他们倘或来找我,也只说我不在吧。

张明蕙道:这事儿我们都知道,虽是委屈了你,却到底是长辈。

别怨大嫂话多,听大嫂一句劝,休同长辈计较,方是我们做晚辈的本分。

管平波心中默默道:我将来是要管账的,跟娘家眉来眼去的,是觉得上司太信任自己了咋地?初来乍到,管平波不好驳张明蕙的话,随口答应了一声,又低头不说话了。

肖金桃没什么对儿媳好说的,以要教管平波算账为由,将别的人都打发了。

引着管平波往东间走,此处是肖金桃平日里算账之所。

东间摆满了架子,层层叠叠的放着账本。

桌上还摊着一本账册,想是正算到一半的。

肖金桃随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凳子,道:坐。

管平波告了一声,坐下了。

肖金桃道:我是个爽快人,看着你也是个爽快人。

虽因才来,捏着嗓子说话,可昨日就能在家里逛足一日,就知道你不是一味老实的。

故,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告诉你一声儿,我是填房,窦元福不是我生的!管平波惊讶了一下。

肖金桃又道:你瞧见了,窦元福占了嫡长,窦崇成占了伶俐,唯有你那汉子,也就是我亲生的,不然我非说出一车好话来!你姐姐心里不糊涂,就是一味贤良,竟被胡三娘骑在头上撒野。

胡三娘是够泼辣,然脑子里全都是水,两只眼睛就看着二房一亩三分地,只知道争汉子!我看你是个明白且泼辣的,少不得二房的场子靠你撑起来。

稍顿了顿,肖金桃又道:昨日早上一战,你阿爷喜欢的很,已是叫大房留心。

家里的外账皆是账房在管,他只听你阿爷的话,你阿爷又重长子,因此除了窦元福,凭你们哪个,都是插不进手的。

你阿爷是个精明人,那些个下流手段,休想在家里用。

咱们只有大道可走。

一则你的武术别丢下了,日日同人练去,阿爷自记得你。

他记得你了,就是记得了二房;二则你再帮着我把内务管起来。

原是你大嫂在管,她又要娶儿媳妇,说来那是正子嫡孙家的,我不好太明着偏你。

日后且看吧。

再有,肖金桃深深看了管平波一眼,道,你姐姐腼腆,你却不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嫡庶无序,是乱家的根本。

你可记清楚了?管平波道:妈妈不同我绕弯子说话,我便也直说。

嫡庶我是不管的,世间的道理本就是能者居之。

可做人不能不讲恩义。

凭我再厉害,真个被伯父算计的落入烟花柳巷,一辈子都完了。

恩客老鸨怎么凌虐人的,我都知道。

我谢姐姐救命之恩,日后不从正房偏房论,我都会敬着她、护着她。

再则我是独生女儿,从此之后有个姐姐疼着我,有什么不好?只话说在前头,拿我当妹子的,我自拿她当亲姐姐;胆敢来招惹我,招惹我姐姐的,我定叫他知道什么叫‘糍粑是米做的’!肖金桃笑出声来,才进门三天,就被胡三娘给惹着了。

要不怎么说胡三娘糊涂呢?管平波都是敢提刀砍人的主儿,好端端的惹她做什么?料想胡三娘不是管平波的对手,肖金桃就懒得管闲事,挥挥手叫管平波退下了。

管平波想了一路,她如今势单力薄,得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

回到家中,就把肖金桃的话悄悄对练竹复述了一遍。

练竹道:妈妈说的没错,咱们才是一家子,合该齐心协力。

心中对胡三娘又生出了些许不屑。

窦宏朗算个靠的住的夫君,大事小情都只跟正妻商议,便是正妻不明白的,也从不拿去跟胡三娘说。

妾么,夫君死了守孝都不用的,怎比得过夫妻一体的正妻。

她是没生儿子,故没底气。

若她能生出来,家里才正经没有胡三娘站的地。

又看管平波,一脸乖觉柔顺,那就不妨多疼顾些。

一家人就该有一家人的模样儿,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