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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149哀求

2025-04-03 13:49:03

宴席一直持续到晚上, 管平波携孔彰回到福宁宫, 洗漱毕,换了家常衣裳, 才得空好生说话。

两人分别数月, 自有许多私房要讲。

何忠厚带着满屋宫女太监, 退到了屋外。

屋内的冰盆驱散了炎热, 屋外的虫鸣便显得尤为的惬意。

然孔彰紧皱的眉头, 始终没有松开。

管平波抚上孔彰的眉心:怎么?见了我不高兴?孔彰深吸一口气,千言万语, 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前线隔几日就有军报往回传, 各地大捷, 理应欢天喜地。

唯有伊德尔之事,能让孔彰烦心了。

管平波叹道:他还是不肯投降?孔彰低声道:源赫截杀布日古德,若不依附于陛下,恐难在西垂生存。

其余部族皆无头领,将来只能一盘散沙。

姜戎已无威胁, 不知陛下能否……管平波抬手截断了孔彰的话,平静的道:我需要四海归心。

如今你已是众星拱北, 还不够么?孔彰道, 你高瞻远瞩的兴建教育体系, 天下读书人皆为你的喉舌,谁还敢质疑你的权威?管平波无奈的道:伊德尔是皇帝。

孔彰垂下眼:他都没几日好活的了。

他要活着,你定倾尽全力供养。

可是……管平波直视着孔彰的眼,一字一句的道:孔彰, 你不止是将军,不止是郡王,还是皇子的父亲。

你的一言一行,下面的人都会有无数种解读。

谭将军英灵在上,虎贲军与姜戎血海深仇,你善待伊德尔,我如何向麾下万千将士交代?道理孔彰都懂,他几千里水路,该想过的都想的明白,可心里实难接受。

伊德尔的部众屠杀平民时,他恨的牙痒痒。

待他落难,难免忆起幼年时光。

他和迦南,是伊德尔最宠爱的两个孩子。

虽然宠爱源自于女儿女婿并无继承权,但他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昔年,谁敢擅闯王庭?唯有他与迦南,敢在大殿里嬉戏。

吹胡子瞪眼的单于骂的震天响,到底没舍得收拾过,所以他们有恃无恐,所以伊德尔所有的庶子,皆要避他们之锋芒。

孔彰抓住管平波,怔怔的盯着她,希望她能网开一面。

管平波回避了孔彰的目光。

孔彰心底一凉,抓住管平波胳膊的手颓然放开,缓缓跪下:陛下,我求你……管平波一言不发。

除了孩子,他们是我仅存于世的至亲。

孔彰满脸哀求,李恩会的母亲与继父不知所踪,莫日根的妻儿遍寻不见。

西垂数年征战,没有单于的庇佑,孤儿寡母,早已尸骨无存。

陛下,单于对我,有再造之恩。

纵然我不喜他的残暴,然我与他的父子之情,无异于亲生。

管平波道:我与元洲,亦情同手足。

孔彰苦笑,一个头磕下去,臣愿挂印辞官,以求陛下海量汪涵。

管平波盘腿坐在了地上,揉了揉孔彰的头发:起来吧,你讨厌跪我,我知道。

其实我也不大习惯被人跪拜。

孔彰的手抓着地毯,不肯松开。

管平波叹了口气:不提谭元洲是我此生难消之痛。

李恩会此番有大功,然他的计谋能执行,离不开张群的殚精竭虑。

朝中无人,我欲让张群入阁,你说伊德尔温柔乡里泡着,张群怎么想?稍停,管平波又道,草原王自有傲骨,我理解。

不为了他,你日常都恨不得对我直呼其名。

我亦曾在窦宏朗脚下匍匐,那般屈辱,至今铭记于心。

我不愿朝任何人跪拜,所以不择手段做女皇。

可是成王败寇,我赢了,他放不下尊严,就得去死,这是规则。

不是你交出兵权,乖乖呆在后院里,就能左右。

何况,你的异族长相,本就叫人忌惮。

如果我愿意,对你卸磨杀驴不说轻而易举,至少要比捋下张金培容易的多。

你辞官没有意义。

要么,伊德尔金銮殿上对我俯首称臣;要么,我拉他去刑场,就地正。

法。

管平波道,我自问不算刻薄的帝王。

看在你的份上,没有诛他九族,没有肆意凌。

辱。

他愿投降,我让他温香软玉里活;他不投降,我让他堂堂正正的去死。

如果我仅仅是你的妻子,大可以陪你一起骂御座上的人冷酷无情。

可我还是皇帝,我还要考虑满朝文武的心情。

孔彰,北方生灵涂炭、伊德尔罪行昭昭,我已经尽力克制满腔杀意,别让我太为难,好么?孔彰抬起头来,扑倒管平波,狠狠的搂住了她的腰。

管平波任由他抱着,听着他的泣不成声。

管平波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的身不由己。

正是不想一次次被人主宰命运,才拼尽全力走到今天。

君臣父子夫妻,层层递进的关系里,只有君不是奴才。

人世间,谁也没有绝对的自由。

可是在残酷的古代,唯有君王,能有真正的尊严。

如果孔彰够狠、够有手段,干掉她登上宝座,那么今日跪地哀求为谭元洲报仇、而被无情拒绝只能痛哭的人,就会变成她。

这条路,她从没有过后悔。

哪怕孔彰从此与她离心,也没太多可惜。

帝王路,本就该那样孤独。

六月初九日,顺水而下的李恩会抵达了应天,进宫陛见。

此时交通不便,君臣二人前次见面,还在潭州。

管平波端坐在龙椅上,温和的叫起:李将军辛苦了。

李恩会忙道不敢。

管平波又问:元宵和孩子可好?李恩会笑道:都好,只是惦记着陛下。

这有什么?管平波笑道,改日她过来一趟,正好参加他小师兄的婚礼。

李恩会应了。

先聊了几句家常,才切入正题,向管平波汇报源赫策应与布日古德自杀之事。

管平波其实想把西垂彻底吞下,奈何人口严重不足,不可能迁徙边民向西。

但如若那处千里无人烟,又很容易被更西边的民族侵吞。

怎么处理莫葫芦与阿伏于两个家族,需得谨慎行事。

管平波想了想,决定拿去内阁会议上讨论,于是对李恩会道:孔彰在东耳殿,你去寻他说话吧。

他心里不舒坦,你宽慰宽慰他。

此话信息量颇大,李恩会没敢多问,跟随着太监往东耳殿走去。

东耳殿内,铺着厚厚的地毯,一个一岁多的胖娃娃在地上乱爬。

李恩会猜着是小皇子,正欲行礼,从里间出来的孔彰阻了他:年纪太小,不让他受礼。

李恩会笑道:天潢贵胄,理所应当,郡王太小心了些。

孔彰随意指了指厅中的座位道:你我二人无需讲那多虚礼,坐。

李恩会从善如流的坐下,宫女端上茶果点心,而后顺手抱走小皇子,跟着满屋子人退了个干干净净。

李恩会也是混过权贵圈的人,还没见过这等行事,有些摸不着头脑。

二人自幼相识,默契十足。

孔彰看李恩会的表情便知他在疑惑什么,解释道:你来寻我,自是有话要说。

范元良精的跟鬼似的,站在里头伺候怕我们不自在,索性出去了。

李恩会:……孔彰自嘲道:他们如此费尽心机讨好我,可见陛下着实是很宠我的。

这话听着不对味,李恩会试探着问:吵架了?孔彰没回答,而是问道:阏氏怎样了?还行。

不过源赫为了表忠心,把皇子们都砍了,皇孙们剩的也不多。

李恩会叹道,我再晚去点,只怕就随便留个人,送进京称臣便是了。

好在阏氏反应快,立刻提到你,源赫对你颇为忌惮,不情不愿的逼着手下把宗女吐了出来,都叫我带上了船。

现按规矩送去监牢了,按我们虎贲军军纪,理应无甚大事。

孔彰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唐春荣。

炎朝刚入京城时,宗女被掳掠一空,留京的宗室子长的清秀的,也没逃出魔掌,玩腻了随手送人。

唐春荣撑到了虎贲军的解救,而她的兄弟姐妹,早不知下落。

或是死了,或是依旧在哪处苟延残喘,横竖是天宫落到了地狱,再难翻身。

陈朝皇室骄奢淫逸,当年看到唐春荣的下场,他不是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

而今落到自家人头上,只剩满身的冷汗与后怕。

果真是屁股决定脑袋,谁都不能免俗。

李恩会见孔彰情绪低落,补充道:男丁不好说,小郡主们总有活路。

我们尽力而为、无愧于心便是了。

孔彰交出兵权的事都干了,的确是无能为力了。

扯了扯嘴角道:陛下待女眷素来和气,我看能不能把她们放在宫里,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寻个人家,嫁出去吧。

男孩子……不梗着脖子顽抗的话,陛下大概也会给个面子。

阿娘提出想见我的目的,大抵为此了。

李恩会点了点头,路上他与图门宝音有几次交谈,家族零落到了如今的地步,除了保命,别无他求。

不过,李恩会有些纠结的道:当时源赫的人为了赏钱,一顿乱砍。

活下来都是命大的,其中……有绍布的幼子,呃……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谭元洲那是管平波的逆鳞,只怕孔彰未必保的住。

但我跟他们窜了口供,单于子孙那么多,外人分不清。

给扣你三哥头上了,横竖他长的挺像姑姑的……说是绍布的,人家还未必信。

孔彰僵了僵:哪个姑姑?小姑姑……像迦南啊……嘘!李恩会悄声道,别提了,你真是的,不怕她吃醋。

孔彰笑笑:她又不是端悫那等无知妇人,从不乱吃飞醋。

李恩会鄙视:你太不了解女人了。

孔彰更鄙视:你拿她当寻常女人?李恩会:……我错了……罢了,孔彰站起身来,跟我走一趟。

李恩会疑惑的道:去哪?劝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