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大踏步的走进管平波的办公室,喜笑颜开的把手中的文件递给管平波道:回禀将军, 从浔阳迁入的良民统计完毕, 共计七十九万人, 其中男丁五十四万, 女人二十二万, 孩童三万。
分别迁入了苍梧与岭东。
此外,从源赫手里也陆陆续续的买了七万多人,预备迁往岭西, 开垦荒田。
管平波揉着太阳穴道:岭西啊……岭西水土贫瘠,得想法子帮他们搞出经济作物出来。
对了, 与洋人打交道的人有没有问出我前次说的橡胶?雪雁道:听说南洋就有, 不过很贵。
管平波道:重金收买他们,想办法弄点种子回来。
岭东岭西的最南边可以少量种植。
另, 看能不能通过陆路, 从岭西走私。
雪雁道:那玩意能干嘛?管平波笑道:用途多了,打草鞋烦不烦?有了橡胶, 就能做鞋底, 一双鞋生产出来穿两年都不坏,且跋山涉水都没问题。
再则各色机械, 有了橡胶便可更上一层楼。
我肚里有多少货, 因欠缺橡胶倒不出来,我有多憋屈你知道么?说着, 管平波敛了笑,正色道, 此事你需得牢记在心里,若有希望,可不择手段。
雪雁一凛:是。
管平波点头道:你什么时候弄到了橡胶种子,我什么时候调兵攻打琼涯。
雪雁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合着能否开疆扩土,全在她身上了。
获得人口的喜悦一扫而空,蔫头巴脑的道:不择手段……美人计能用么?管平波道:当然能用,不过你得让你的人自愿才好。
雪雁:……管平波轻易不动用美人计,盖因世道苛责,失了贞洁的女子,多会被人闲话。
似苏小小这般的,大不了隐了过去不谈,不叫人知道便是。
可是若使了美人计,不谈如何记功?摊开来讲,又难免叫人耻笑。
折腾多了,容易生出事端,还不如不用。
可此时却同意了美人计,可见橡胶之重。
雪雁在心里略略调整了工作重心,又汇报了几件其它琐事,便告退了。
管平波目送雪雁出去,见外头无人排队,便起身活动了下筋骨。
才扭了两下腰,亲兵来报:将军,孔将军来了。
请进。
管平波换成了扭脖子的姿势,头也不回的道。
孔彰进得门来,屋里的亲卫霎时退了个干净。
上位者的奸情,瞒得过旁人,瞒不过亲卫。
斐光济等人见孔彰一个人没带,独自蹦了过来,就知道自己该滚了。
排着队走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门闩的咔哒声与孔彰的笑声同时响起。
管平波无奈的停下活动,转身对孔彰道:你很得意?孔彰搂住管平波的腰,拖到了罗汉床上,圈在怀里抱住,轻笑道:我都吃不着,你还不让我过点瘾,我可就憋死了。
管平波捏了捏孔彰的鼻子,笑道:能不能别这样抱着我?知道你高大威武,但考虑一下我的自尊心好吗?孔彰才不理会,反收紧胳膊,迫使管平波整个趴在了他怀里,而后低头,在她的脖颈处重重的咬了一口。
管平波:……孔彰咬够了,才放开管平波,用手指摩挲着方才留下的牙印:有我的印记了。
管平波伸手环住孔彰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我这会子要叫两声,美人你会有何等感受?赤果果的威胁!孔彰却不以为意,调整姿势,把管平波压在罗汉床上,居高临下的道:大不了早些造反。
要不要来?管平波笑道:时机不对,可是要死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孔彰说完,又纠正道,老虎肉噎死,做鬼也不亏。
管平波笑个不住,岔开话题道:隔三差五的工作时间骚扰我,你是不是很闲?孔彰道:谁让你四处留情。
夜里我能跟大姐姐抢人吗?管平波拍拍孔彰的手臂:乖,你大姐姐病着呢。
孔彰哭笑不得:我还能真跟个女人吃醋不成?我就是忙完了,过来同你说说话。
再则,我听到个消息。
江南郡的士绅聚在一处,声势浩大的反对‘摊丁入亩’,他们有亲族在朝中做官,正在闹事。
其中有人云:‘如若圣上执意听信谗言,就别怪我们清君侧了。
’可真有此事?管平波推了孔彰两把,道:你这个姿势不累?孔彰知道她不耐烦了,顺势放开,自己歪在了靠枕上。
管平波整了整被孔彰那熊孩子弄乱的衣服,才道:事是真的,你听谁说的?孔彰道:方坚同我闲话的。
我在想,他们果真敢清君侧,我可请旨去平叛。
然后顺便把江南郡划归我们的地盘,直接土改了。
管平波笑道,你想的美,窦宏朗能有那么傻?再说即便他果真蠢到不忍直视,满朝文武能放你离开应天?他们怕贺赖乌孤怕的要死,跪都跪的你留下啊。
孔彰郁闷的道:这么大的便宜,就不占了不成?管平波笑道:你别闹,源赫不动了,苍梧正调兵,准备骚扰黔安。
黔安是不值什么,可黔安与巴蜀搭界。
巴蜀何等要地,怎能放任不管?孔彰想了想舆图,道:巴蜀东边挂着苍梧西边了,你可直接从苍梧出兵,不必借道黔安。
管平波满脸黑线:你别闹哈,那里崇山峻岭,能行军吗?而黔安有赤水、乌水直通巴蜀。
打水战我不怕巴蜀王秦玉龙,走陆路却真怕他来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古代打巴蜀,常从北往南打。
秦玉龙的兵备要塞必然多半在北边,我分明能从后偷袭,却翻山越岭,那不是有毛病。
何况黔安虽穷,播州却是极为富庶的。
那儿大土司有钱,我不去打个劫,岂不是坠了我土匪婆的威名?孔彰无言以对,只得正色道:你预备派谁去打?李乐安与杨文石。
管平波道,兵分两路出击。
另,赵俊峰入了潭州卫,赵家的水军我们算是彻底拿下了。
我欲将他们调去湘中、湘南,与二位主将磨合。
巴蜀与鄂州、三秦两郡搭界,尤其是三秦,自来是抵御异族的要塞之一。
论起经济,西北那一溜都穷。
然论起军事,史上南边可着实没几个兵家必争。
要不怎么说从南往北打那般艰难呢?孔彰听完就有些胃疼了,管平波从来极有主意,也不知她暗自规划到了几十年后。
并且若没有事到临头或刻意问起,她通常不说出口。
旁人永远不知道她心里憋着什么坏。
譬如眼下,明面上她正在跟窦宏朗抢班夺权,实际上她不独在朝堂拉杆子,还算计到了千里之外。
还有武器与民用机械研发,平时不声不响的放手让人去做,真卡住不能动弹时,她去看几眼摸两下,就能提供好几条有用的思路。
孔彰是不信她回回都是灵机一动,可如果不是突发的灵感,那桩桩件件,她又默默积累了多久?这女人当真深不可测。
常言道入乡随俗,孔彰觉得自己在苍梧住了那么多年,八成要屈服在苍梧的怕老婆的传统之下了。
管平波奇道: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孔彰回过神来,身体稍稍前倾,长臂一捞,就把管平波捞到了自己身边。
十分手贱的扯掉管平波的发带,让她的头发披散下来。
管平波:……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长发情结?孔彰摁着管平波的头揉了好几把,然后抱怨道:你很久没穿裙子了。
管平波呵呵:老虎穿裙子好看吗?孔彰认真道:好看。
不是大姐姐闲时穿的那种。
你在北矿营刚卖成衣的时候,叫苏小小收拾的那几套就挺好看的。
管平波回忆了下:袄裙?深衣。
孔彰笑道,袄裙你穿着真不好看。
管平波恍然大悟:啊!想起来了。
你不是还有套类似的么?苏小小亲手做的。
可惜你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穿了一回,再也不肯穿了。
孔彰无力的道:你真不吃醋呐。
管平波干笑道:不好意思哈,我奸情比你多,吃醋显得不厚道。
孔彰:……管平波摸着下巴想,孔彰说的那几套,应该叫短曲深衣?她记得有一套是黑色短曲,领口袖口有红色花纹,再镶了道金边,裙子则是正红。
非常的端庄大气,分分钟能去cos女版汉武大帝。
要论气场,的确是秦汉时期的最为威武霸气。
将来的龙袍复下古?横竖窦宏朗的那身狗屁玩意,她是真的看不顺眼。
再看孔彰,这身形、这气质,必须是干净利落的深衣才出效果啊!且秦汉尚武,政治意义也不错。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孔彰被管平波看的后脖子发凉,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管平波笑眯眯的道:在回忆你当时穿深衣的样子。
孔彰痛苦的道:我不爱穿那个,忒麻烦。
小时候我娘教我中原礼仪,印象最深的就是……咳……上厕所非得叫更衣,我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就是被苏小小坑的那回,穿上那衣裳跟大姐姐出去逛了一日,简直顿悟,可不是要脱了衣裳么!管平波脑补了下孔彰在大街上好不容易找到厕所,衣裳却半日脱不下来的囧样,十分不厚道的捶桌大笑。
幸亏当时打广告的时候,她看着长曲就不顺眼,短曲还不至于那么惨烈。
怪不得赵武灵王要胡服骑射,中原的衣裳好看是好看,但是巨坑啊!孔彰被笑的恼了,摁住管平波就挠起了痒痒,恨恨的道:笑,我要你笑个够。
管平波极怕痒,被挠的四处躲。
奈何她本就不是孔彰的对手,又因琐事缠身,功夫退步神速,实在逃不掉,只好不住的告饶。
门外突然传来亲卫的声音,孔彰忙放开管平波,就听外头道:将军,宫里来人了。
管平波立刻跳下罗汉床整理衣服,重新快速的扎起头发,并把亲卫叫了进来。
才收拾妥当,就有人领着一脸焦急的福宁宫大太监马吉祥进来。
管平波心中一突,问道:何事?马吉祥看了看左右,管平波便挥退了孔彰等人。
待门关上,马吉祥才噗通跪在地上,颤声道:娘娘,圣上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