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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正骨

2025-04-03 13:49:02

美人哭了,那还了得!管平波从怀中抽出帕子递给陆观颐, 安抚道:别哭, 别哭, 按着是有些痛,过会子能舒服些。

我好些年没按了,手生的很, 你且忍忍。

陆观颐接过帕子擦泪,低声道:不痛, 我是想起旁的事才哭的。

管平波歪着头问:想家了?陆观颐略略沉默, 嗯了一声。

管平波一面按着,一面道:我也想的很。

虽然姐姐严厉的跟后娘似的, 但忙碌之余, 除去夫妻相聚外的所有休息时间,都砸在了她身上, 不是亲妹妹, 想都别想。

姐夫则是不知怎么跟孩子相处,于是只剩买买买。

还有幼时照顾她的那一对, 她的全部家人中, 唯有那只小受最脆弱。

也不知自己嗝屁了, 他能不能受的住打击。

早知道放假就不到处浪了,多陪陪人家,也多点回忆不是。

她家真是缺孩子缺疯了, 姐姐姐夫能生不肯生, 寄养家庭一对基友想生不能生。

连带姐夫的父母, 三大家子守着她一根独苗,她跑去当武警居然无人抵死反对。

不愧是她家!果然勇猛过人!按了小半个时辰,拾掇好东间的雪雁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小丫头,说是伺候陆观颐的,请陆观颐赐名。

陆观颐相当谨慎,微笑道:叫原先的名字便好。

雪雁道:她叫三妹,姑娘不知道,我们巴州人管未婚的女孩叫妹子。

依着她的旧名,喊一声三妹,倒有八个人答应。

还是改个名字吧。

一语说起管平波的好奇,笑问雪雁:你原先叫什么?雪雁跟管平波熟惯的,很是没大没小的道:跟你同名,都叫大妹。

你才叫大妹呢,我可是有名字的。

管平波笑了一回,方道,既然你叫雪雁,那三妹叫紫鹃好了。

虽然一脸人妻气质的陆观颐跟林黛玉的气质半分相似的都没有,不过既然她都不要脸的给丫头起名叫雪雁,再剽窃一个也就不在话下了。

丫头的名字不过是主家随便起,不重名即可。

新出炉的紫鹃对陆观颐磕了个头,管平波抓了一把铜板替陆观颐赏了见面礼,就吩咐道:去给你们姑娘打水来烫个脚吧。

明日去铺子里买些艾草来,日日煮了水烫烫脚才好睡觉。

紫鹃应了。

雪雁笑道:奶奶有了姑娘,就不要我们了。

瞧着奶奶今天晚上要抢丫头的活计,我不敢拦着,可去睡了?管平波大方的道:我同妹妹睡,你爬我床上去睡吧。

那屋里只有一个榻,虽是上房,却不如西厢宽敞。

日后少不得我们一起睡的,你休讲客气。

时下主人家带着丫鬟睡的也多,窦宏朗往别处去时,练竹都是珊瑚陪着睡的。

这几日忙的脚打后脑勺,雪雁是真累了。

果真与管平波告辞,自回新屋子歇息。

管平波待陆观颐烫了脚,把人赶到里头,掖好被子,打了个哈欠就睡了。

陆观颐却是睡不着,一下子置之死地而后生,有些缓不过来。

她就这样逃出生天了?听着外面的寒风呼啸,陆观颐不知此时情景是真是幻。

良久,听着枕边人的呼吸均匀,悄悄的伸手抓住了一只温暖的手,才觉出了些许真实。

这只手,抓住了落水的她,抚平了旧伤留下的痛。

略带着薄茧,却是暖的直入人心。

管平波被惊醒,翻身轻轻拍着陆观颐的被子,道:睡吧,有我呢。

手掌的力道隔着被子传到胳膊上,似幼时乳母轻柔的抚慰。

疲倦之极的陆观颐终于安下心来,沉沉睡去。

醒来时,阳光照进屋里,身边已没人。

陆观颐轻颤不已,鼓起勇气掀开帐子,看见了挨着窗烤火做针线的雪雁,才记得呼吸。

雪雁抬头看见陆观颐醒了,起身行了一礼道:姑娘醒了?还要睡一会子么?陆观颐问:你们奶奶呢?雪雁笑道:我们奶奶常年五更天起,看你睡的香甜,叫我们不要吵你。

说着看看天色道,过会子她就习武回来了。

太太来瞧过你一回,老太太也使人来问过。

都说你只管睡,咱们家没那多规矩。

再有,早上奶奶便同太太说了请大夫的事,已着人去请于妙手了,他最擅骨科,只咱们家住岛上,离城里有些远,姑娘且耐心等等。

陆观颐点了点头,又道:日后五更时,我若起不来,切记把我唤醒。

不然误了晨昏定省,便不孝了。

雪雁噗嗤笑出声来:怪道人人都说姑娘出自大家。

我们家是没有晨昏定省的。

各房分开吃早饭,爱睡到几时睡到几时。

你别跟奶奶比,全家上下就属她精神好,一日日的翻墙爬树,没个消停。

旁的人得空了就四处走走。

老太太并大太太要管家,故寻他们说话得下半晌,上半晌没空呢。

窦家也不是一点规矩都没有,只不想让陆观颐乱逛罢了。

陆观颐:……乡绅的日子太惬意!梗了半天,才问,那太太们平日里做什么?雪雁道:老太太和大太太管家不得闲,我们太太日常抄经或同三太太闲话。

三太太也就是看看话本子,或去外头逛逛,或同族中媳妇打牌。

对门胡姨奶奶也爱打牌,这会子早约好场子,不在家。

奶奶么,不是撩猫逗狗寻太爷的长随打架玩,就是关在家里捣鼓机关,偶而还练练字。

姑娘看着就文雅,不似爱打牌的,更不似爱打架的,可要我去老太太那处领些纸笔来写字做耍?陆观颐干笑,她怎么觉着窦家比洪家还难适应。

想了半日,才道:我会些针线,昨日借了你奶奶的帕子,我今日绣一个与她。

雪雁嗳了一声:千万别。

她老人家日常就不爱用绣花的,锁个边就成。

咱们家有缝纫机,我眨眼就做好了。

若姑娘喜欢绣花,就绣着自己耍吧。

陆观颐也不知做些什么,终是要了块锁好边的帕子,拿着小绷子绣起花来。

陆观颐三四岁上便启蒙琴棋书画,练一手好丹青,故绣花从不用起稿,自在心中构图。

在洪家渐渐失宠的日子,就是靠着一手绣活生存,端的是又快又好。

待管平波领了大夫进门,她已在帕子角落绣完一丛梅花了。

管平波再是条好汉,出身使然,审美摆在那儿。

看着陆观颐的作品,赞不绝口。

梅花难画更难绣,盖因梅花的傲骨铮铮,歪了一点便失了气度。

看着陆观颐的梅花,一句诗已脱口而出: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陆观颐从未听过此句,笑问:你作的?当然是抄的!管平波指着自己鼻子道:瞅着我像会作诗的人么?说的陆观颐笑了。

话毕,管平波转身对于妙手道:这是我家小姑子,几年前摔了腿,偏在乡下老家,没有好大夫,便耽误了。

烦请妙手替她瞧瞧。

于妙手怕大户人家忌讳,先道:接骨可是要碰着伤处的,不知姑娘愿不愿意。

管平波豪爽道:看病哪有那多讲究,雪雁,替姑娘脱袜子!雪雁是管平波使惯了的,端的是令行禁止,蹲下就把陆观颐的鞋袜脱个干净。

于妙手才搭上伤处,陆观颐就浑身僵直,她自十五岁后,受尽凌辱,极讨厌男人碰触。

此时知道要看病,却是忍不住的抵制。

管平波还当古代女人腼腆,挨着陆观颐坐下,拿起方才绣了梅花的帕子,引她说咏梅的诗词。

陆观颐强行镇定着情绪,忍至大夫看完。

管平波见于妙手起身,忙问:怎样?于妙手叹道:当日接骨的手艺太差,姑娘的骨头都长歪了,如今要正一正,不独要重新上夹板,治起来更是痛疼难忍,也未必能痊愈。

只看姑娘要不要治了。

陆观颐再不想做瘸子,坚定的道:治!于妙手沉吟片刻道:正骨非朝夕之功,日日都要受些苦楚。

但老朽敢打包票,虽未必能痊愈,却比现在强。

姑娘若不怕,我便即刻替姑娘正骨。

陆观颐道:不怕。

于妙手道:那好,奶奶且寻根绳索来,把姑娘绑在椅子上。

正骨剧痛难忍,可半点动弹都不能有。

不绑严实了,一下错了劲,还不如不治。

再拿块帕子让姑娘咬着,免的坏了牙,或是不小心咬着舌头,就不好了。

陆观颐道:劳嫂子替我预备。

管平波点点头,令雪雁去寻东西,顺道吩咐:我早起使紫鹃去良才哥那处做东西,你喊个小丫头催她回来伺候姑娘。

雪雁应了,去练竹处告诉了一声,请珊瑚开库拿绳索。

练竹听得此事,亦过来探视。

见陆观颐被绑的严严实实,心中不落忍,摆手道:妹妹莫怪,我最怕这个,嫂子且去躲一躲,有什么就告诉你小嫂子,我都替你淘换了来。

陆观颐扯出个笑脸道:嫂子客气,我叫唤起来十分不雅,便不留嫂子了。

练竹想着正骨就脚打哆嗦,一溜烟的往肖金桃处去了。

管平波替陆观颐拢了拢头发,对于妙手道:开始吧。

话音未落,陆观颐就一声惨叫冲出喉咙。

于妙手惯常给人接骨,早就对各色叫唤充耳不闻,只管动手。

陆观颐历经波折,忍耐力非寻常女子可比,却也痛的冷汗直冒、惨叫不止。

直把管平波急的团团转。

陆观颐死死咬着帕子,不住的为自己打气。

陆家死的只剩自己,姑母虽在,却早是孔家人。

若她不能活着,谁还能给父母兄长烧一刀纸?她要活着,要好好的活下去,攒够银钱,把乱葬岗修成一座大墓,让父母族人得以安眠!让后人不停祭祀。

绝不认命,绝不认输,父母给我起了男孩儿的名字,就要比男孩儿更强!我还活着,陆家尚未绝嗣!永不绝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