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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离间

2025-04-03 13:49:02

孔彰轻轻用力,将人推直, 而后甩手就走。

那人愕然, 想追上去, 又怕他身后的亲卫起疑。

事实上张力行险些惊出一身冷汗来, 便是街上人来人往, 也不该叫人近了孔彰的身。

无事还好,有事便是亲卫失职。

忙对其他几人招手,涌上来将孔彰团团围住。

莫日根方才隐约听到姜戎话, 眉头一皱。

待想问孔彰,又怕叫张力行听见, 索性闭嘴。

二人去铺子上买了几笼小兔子小刺猬的包子, 又压了几个钱,借了蒸笼, 用稻草串起来拎着, 顺手买了些大家伙都爱吃的零食,孔彰便与莫日根分道扬镳, 自带着人上山了。

然而在莫日根预备渡河的当口, 凑上来了个汉子,操着阿速卫的汉话, 装作与他推销, 贩的却是北边来的鼻烟。

苍梧多山,十里不同音之事常有, 飞水又多商贩,彼此交流全靠比划的日日得见。

莫日根的亲卫并不在意, 手舞足蹈的汉子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只道自家有上好的鼻烟,有需要的话去某街某处看货。

军中不禁烟叶,莫日根有一个亲卫乃梅州乡下选拔上来的,没见过鼻烟,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女人家的胭脂?。

J1 B% p‘ ~7 E v莫日根笑着解释了两句,又道:比烟叶子便利,不消打火,战场上也能使。

一言引起了亲卫们的兴趣,莫日根顺势道:我们军中,战兵无事不得出营。

你捡些上好的,待休沐日来营门口卖吧。

鼻烟贩子装作听不懂官话,叫莫日根比划了好半日,才千恩万谢的走了。

不过是个小插曲,众人皆不理论。

至休沐日,鼻烟贩子果然来到了骑兵营的门口,大声叫卖。

京城很是流行鼻烟,他喊一嗓子,就围了好些骑兵上来,登时一篓子鼻烟就卖了不少。

莫日根预备上山去教甘临,路过摊旁,前日的那贩子一脸感激的往莫日根手里塞鼻烟。

莫日根笑着接过,按虎贲军的规矩,硬给了钱,而后收进袖子里,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待到教完甘临,惯例去找孔彰说话。

进了内室,莫日根才掏出鼻烟壶,果然里头藏着张纸。

细细倒出来,密密的蝇头小楷,写的正是劝孔彰回姜戎的话。

孔彰看毕,随手就撕了个粉碎。

莫日根低声问道:你觉着是真是假?孔彰亦低声道:便是真的,也只能当假的。

不想回么?孔彰低声道:上月,骑兵营调了三百人去李恩会处。

我如何回去?我若走了,李恩会是汉人,又机灵,将军或可用他。

岱钦他们可就必死无疑了。

莫日根暗叹,当日在京中,绞尽脑汁才保得骑兵营的完整,如今还是叫管平波给拆做了两处。

若说管平波防备他们,也说不上。

虎贲军的编制时常就有变动,且极重文书,原先什么样的,次后变成什么样的,皆记录在。

莫日根的品级不独能随时查阅,他就是没兴趣,都得叫陆观颐摁着读过一遍。

扩军有拆分,不可避免。

只如此一来,更制约着孔彰的行动了。

既孔彰不打算走,遂道:他们大老远跑来,无功而返,只怕不肯罢休。

我们倒是没什么,在中原也好,回姜戎也好,横竖都是给人卖命的。

将军此人,苗人侗人土家人皆用的爽快,并不和朝中那起子汉人一样,镇日间喊什么非我族类的话。

但你不一样,你回了姜戎,少说也是将军。

纵然你不动心,只怕将军疑心。

孔彰沉吟片刻道:那些人你不消搭理,过一阵子他们自会离去。

横竖我近来皆在北矿营中,便不下山了。

莫日根哭笑不得:你竟是靠躲的。

孔彰笑了笑:好使就行。

听得此话,莫日根只得罢了。

下山时避开卖鼻烟的,也不出门了。

姜戎派来的人在外头打转,就是无法与孔彰接上头。

胡乱贩来的货品逐渐见底,待卖完了还不走,必叫客栈掌柜疑心。

其中一个叫郭昊空的,最是机敏。

想了二日,灵机一动,从货品中捡出好些皮子,又派人去跑了趟潭州,凑了半车狐狸皮停在河上,带着人退了房,去到租来的船上,换了衣裳打扮,竟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再入飞水城。

明显的异族打扮,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他们早知道孔彰在北矿营,偏装作不知,操着极生硬的汉话,四处问人。

好容易打听明白,就风风火火的挑着担子,装着礼物,往北矿营里去!至门口,大大方方的道:我们是单于派来,给我们孔指挥使送礼的。

还请通传。

守门的战兵道:可有凭证?郭昊空指着担子道:有骗人东西的,没有骗子来送东西的。

你们不信,打开我们的担子看。

皆是上好的皮毛,给我们孔指挥使裁衣裳穿的。

守门的一面派人往里报,一面唤了人来检查担子。

打开来看,里头果然是各色皮毛,还有些不曾镶嵌的宝石。

虽然奇怪大热天的姜戎送皮毛,但想想又觉得有道理。

上万里路程,谁知道有什么事耽搁了?不趁早送,没准就拖到明年夏天了。

郭昊空不住与守门的战兵套近乎,又是塞钱,又是给东西。

战兵们哪里敢收,皆道:我们军规甚严,这位大哥莫害我们。

郭昊空一路从姜戎到飞水,路上关卡无数。

各路山匪的自不消说,甚布政使家的、通判家的、千户百户家的,不计其数。

真个是商人,早赔的裤子都穿不住了。

到了梅州境内,关卡依然无数,却是分文不取。

他们当时装的是商户,自然不好打问。

此刻才知道,居然还有这等军规!一行人莫不心中纳罕,唯有郭昊空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令行禁止,虎贲军不凡!最先接到消息的是陆观颐。

人家千里迢迢而来,不让进门,显的不妥。

休沐日里战兵的家人来瞧,还能混进来呢。

只现战兵在训练,陆观颐便道:请去后勤,我且看看他们送来的礼。

于是郭昊空被带到了后勤处,有人上了茶,过了好一会,陆观颐才缓缓行来。

端坐于主位,对自觉占了左下手第一位的郭昊空笑道:我姓陆,是军中管事,亦是彰哥儿的表姐,他现不得闲,我先来见见你们。

待晚间你们再见吧。

郭昊空心中一突,他奉单于之命带回孔彰,对孔彰家中景况,自是了然于胸。

知道孔彰的亲友或在京城,或在原籍,怎么都不能在苍梧。

心中怀疑有诈,起身见了礼,却不肯拿出礼物来。

陆观颐含笑着与之拉起了家常,问他们怎么来?路上有什么趣事?还问李恩会的母亲可好?莫日根的家眷可好之类的闲话。

郭昊空一听便知玄机,从容答道:李将军的母亲自打嫁了人,好久都不曾回,好不好我们都不知道。

莫日根我不认得,他家眷在姜戎?我倒可以替他带信回去。

李恩会的家事都知道,那便真的是从姜戎来的了,只不知道目的。

姜戎不是中原,哪来那多节礼?陆观颐试探了好几回,郭昊空都不肯给礼单,心中更觉不对。

陆观颐想了想,横竖自家地盘上,闹不出甚事端,便使人去请孔彰。

孔彰听陆观颐的人说了来龙去脉,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前几日他才接到密信,还想避开了便好。

不料姜戎人大大咧咧的上门,不知有何图谋。

然他们打着送礼的旗号来,只得去见上一见,不然倒显得心虚了。

不紧不慢的走到后勤,坐在陆观颐下手的,正是当日撞了他的人。

张力行还有印象,不由咦了一声。

孔彰微微一叹,在陆观颐身边坐了,问道:什么事?郭昊空此时才忙忙的递上礼单,又喊人搬礼物。

才在门口打开检查过,此刻扎的不甚严实,很快便摊在了厅内。

陆观颐自幼便是钱堆大的,一眼扫过去,就看出了破绽。

果真是单于送来的皮子,断不是这等品貌。

再看那宝石,更不入眼。

不动声色的一项项对礼单。

那郭昊空却是潇洒的一拱手:小人差事已毕,便不打搅。

小人在城中租了几间屋子,若孔指挥使有回信,只管交给小人,小人定能带回姜戎!孔彰淡淡的道:单于就没有信给我么?郭昊空一拍脑门道:险些忘了,小人该死。

忙不迭跪下连磕了几个头,待孔彰明说了不计较之语,才从怀中掏出信件,奉给孔彰。

孔彰当着众人拆开一看,全是姜戎文字,与前日那封密信的内容差不离。

再看几个人讨好的神色,心中已是明了。

想是郭昊空察觉他不想见人,便故意使了个离间计。

今日来送皮子不过是开始,过几日换一拨人,再捡甚刀剑、盔甲等他喜爱之物送来。

隔三差五的蹦跶,管平波早晚要生疑心。

到时便由不得他选择,只好老老实实回姜戎。

计谋粗鄙不堪,却是洞悉人性。

上位者鲜有不多疑的,孔彰不敢打包票说管平波一定信他。

就如莫日根所言,倘或只是个寻常姜戎人,管平波未必放在心上。

但他毕竟是单于亲手养大,天下间,又有几个人会背叛自己的父亲?打发走郭昊空,孔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陆观颐道:他们……想让我回姜戎。

陆观颐微微一笑:你不会回去的。

孔彰有些惊讶:你何以如此笃定?陆观颐敛了笑,看着孔彰道:都是做将军,我们管老虎哪里比不得单于呢?孔彰客观的道:单于是我养父。

你叫他单于。

陆观颐道,而不是父亲。

孔彰微微一怔。

陆观颐淡淡的道:祖父不会杀自己的孙子。

[孔彰的手紧了紧,连带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陆观颐抓住孔彰的手腕,柔声道: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孔彰立在原地不动,神色平静的问道:大姐姐,将军会信我么?陆观颐侧头看向孔彰,反问: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