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彰除了孔博与孔娴是他的心肝宝贝,跟端悫生的亲儿子都不肯带,别人的儿子更没兴趣了。
拎到外头,放回邓奶妈手里就晃走了。
邓奶妈无法,好在虎贲军内猫狗最多,引的看了一回小动物,才把小祖宗哄的镇定了下来。
次日一早,管平波等人练兵的练兵,上学的上学,皆忙的飞起。
练竹起来,对窦宏朗道:他们这副模样,谁来照顾咸临?要不我们还是抱回去吧。
窦宏朗知道练竹想养,但他实在看着咸临的那张脸就烦躁,便道:甘临不照样长大了,他一个男孩子,还比不得女孩子?横竖有奶娘婆子,犯不着平波亲自养育。
练竹心里有些遗憾。
窦宏朗如今身边,唯有练竹最贴心。
见她神情低落,心中不忍,轻声道:看着别人的眼馋什么?我们早晚自己生一个才好。
练竹苦笑一声,没再说话。
夫妻两个洗漱毕,慢慢的在北矿营里绕着圈,看营中的情形。
窦宏朗猛的出现,让虎贲军上下很是别扭。
他们习惯了管平波的当家做主,这会子又来个当家,算什么?又有,在老虎营的心中,男主人该是谭元洲,现来了个叫后勤处的女眷要生要死的孔彰,众人正下注呢,呼喇巴来个外人,还是管平波的丈夫,下注的人好悬没叫气的掀桌。
知道管平波是窦家二太太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何况窦宏朗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够得上给管平波当爹的年纪,长的比他们还不如的脸,军中如何肯服气?连阿颜朵都忍不住道:改嫁!必须改嫁!几个女人正说闲话,听见阿颜朵猛的提起这个话题,李玉娇这位万年阎王脸也忍不住道:原先看着没什么,今次一瞧,着实配不上。
我支持改嫁!张四妹道:他还有个老婆,这不能忍!雪雁点头:此一时彼一时,以将军的威势,要什么人没有?二老爷太寻常了。
前来汇报工作,顺脚拐来看李玉娇的韦高义道:然将军的意思,还是不想脱离窦家。
她改嫁了,可就与窦家没关系了。
阿颜朵撇嘴道:谁说现在啊,将来不行?紫鹃一脸兴奋的道:就是,将来我们将军定然更厉害,谁还稀罕窦家。
你们说她改嫁哪个好?李玉娇斩钉截铁的道:谭大哥!雪雁很没节操的道:可是我觉得孔将军生的更好嗳!张四妹笑道:我倒觉着常来教甘临骑射的那位莫日根很是沉稳。
孔将军似孩子气了些,又有个妾。
雪雁驳道:我问过了,那个不是妾,是他在雁州盐矿时顺手救的。
看来心地也好,我觉着他好。
几个人七嘴八舌争执不出个高下来,谭元洲胜在老成持重,孔彰胜在年轻俊秀。
阿颜朵听了半日,莫名其妙的道:有什么好吵的,不能全要了么?韦高义一口茶喷出来,呛的脸都红了。
好半日才道:阿颜朵,有你这么乱说话的么?阿颜朵道:怎么了?你们自想想,若将军是男的,谭大哥与孔将军是女的,他能不能都娶了?你们那什么二老爷还有俩老婆呢!将军那么厉害,有两个老婆怎么了?三四个老婆的都有好吧!好有道理!众人一时叫阿颜朵给堵的说不出话来。
韦高义摇头道:男人跟女人不一样。
这话娘子军们不爱听了,李玉娇冷笑一声:怎么不一样?出来,我们练一练!韦高义菊花一紧,忙告饶道:不是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
就是……就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一群前文盲,管平波的教材里又没有三从四德,脑海里原先的认知早被管平波日常怼的个七零八落,以至于韦高义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女人凑在一起聊天就没有不歪楼的。
先还在说管平波的八卦,被李玉娇一岔,就歪去了男女差异上。
这话题,几百年后还没争出个结果,现才到哪儿啊?韦高义听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只觉着脑仁疼,他不敢再接话,告了一声,跑去校场寻管平波。
初秋的阳光依然炽热。
管平波在校场内练习马术。
孔彰骑着他的那匹金色大马,在一旁传授技巧。
管平波以前骑的马与西域马大不相同。
孔彰耐心的道:将军,你放轻松些。
西域战马是特特训过的,为了射箭的准头,它不是上下颠,而是左右晃。
你得习惯它的动作。
管平波骑上西域马,才明白马踏飞燕的出土文物怎么会是那样奇怪的动作。
合着战马根本就不是电视上那样跑的!战马比想象中的平稳,却让才学会骑矮脚马的管平波一时适应不过来。
少不得慢慢调整。
心里又有些庆幸,得亏把孔彰降服住了,不然靠着她的常识,训骑兵就是个笑话。
教学中的孔彰十分严肃,学习中的管平波更无半分松懈。
按着韦高义对管平波的了解,她今日八成要练一整天。
该汇报的工作已经汇报完,便不打搅,径自下山去了。
管平波果然练到下午,实在累到极限,才肯从马背上下来。
孔彰扶了一把,碰到了管平波手腕上的坚硬的铁块,怔了怔。
原来她是靠着这个练力气的。
管平波还不至于站不住,笑了笑,自拆了沙袋,交给迎上来的亲兵,对孔彰道了句谢,调节着呼吸,往住所去了。
孔彰看着管平波被汗水浸到湿透的衣裳,油然生出一股敬意。
一军主将当如是!管平波累的快趴下了。
回到屋中,还得扯着嗓子喊人帮忙打水。
自从雪雁与紫鹃被培养成了后勤人员后,管平波就再没有侍女。
屋中只有亲兵帮着两位甘临的仆妇照应。
虎贲军内的亲兵与亲卫还不一样,所谓亲兵,相当于后世的勤务兵。
帮忙处理一下诸如制作沙袋递毛巾搞卫生等生活琐事。
然亲兵毕竟是男的,许多时候不甚方便,就靠着原先肖金桃送过来给甘临的两位仆妇了。
如今添了咸临,倒多了两个人使。
横竖孩子再大点,都是要送幼儿园的。
调来照顾她与陆观颐的起居,也是个法子。
管平波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出来,打了个哈欠,滚到榻上,昏昏欲睡。
体力这玩意,还真得每日定额操练。
一段时间不曾特训,竟是有些支撑不住。
然她也知道,到了大管家的份上,想要日日有这般闲工夫练习骑射武艺是不现实的。
管平波翻过身来,望着天花板叹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甘临的笑声从外头传来,不一时,听到她清脆的喊了声:阿爷!进门的窦宏朗心倏地一软,弯腰抱起甘临,狠亲了两口,笑道:还记得阿爷啊?甘临非常诚实的道:哦,早上姑娘告诉我的。
窦宏朗捏了捏甘临的脸道:下回可要自己记住。
甘临没什么诚意的答了声:好。
就挣扎着滑脱窦宏朗,好奇的打量着邓奶妈手中的咸临道,我弟弟吗?窦宏朗回头笑道:是啊,你弟弟。
在巴州家里,你还有个哥哥。
甘临惦着脚往上看,邓奶妈半蹲着身子,叫他们姐弟认上一认。
咸临生的好,甘临一眼就喜欢上了,咯咯笑道:弟弟好看。
管平波在里间听到,轻声笑骂一句:颜控!知道自己躺不下去了,叫仆妇张嫂拿了两个大枕头垫在身后,半倚着墙,等窦宏朗几个进来。
窦宏朗带着练竹逛了一日,倒也长了不少见识。
尤其是沼气生火煮饭,很是神奇。
原先管平波在家就爱捣鼓些新鲜玩意,到了外头自己有钱,更带劲了。
练竹倒是对沼气灯感兴趣,对管平波道:你想卖灯罩,怎地不连灯一齐卖?我瞧着那灯好,一准好卖。
管平波笑道:太麻烦,没空折腾。
将来有空再说吧。
我这里什么都好,就是没甚好吃的。
明日得闲你们去山下的飞水城去耍,有好些小吃味道不错,也是尝个新鲜的意思。
练竹没接着茬,而是有些兴奋的道:方才我又看见孔将军了,那年他去岛上的时候,我不曾看仔细,原来人真的有绿眼睛啊。
管平波笑道:明日你去骑兵营里瞧,还有蓝眼睛呢。
对了,张和泰和马蜂呢?跑哪去了?窦宏朗道:早起说找谭元洲说话的,你没见着他们么?管平波道:我练了一日的骑马,没顾上。
说话间,门口又是一阵嘈杂。
管平波揉揉太阳穴道:我这里就没有一刻是安生的。
无奈的翻身下了榻,走到厅中,就见张金培揪着个眼熟的书生,一脸不高兴的道:你不是说要告状吗将军在此,你告啊!那书生哼了一声,站直了身体,整整衣服道:你上学不认真,我怎么就不敢告了。
管平波在脑海内过了一路,不大确定的问:方坚?书生忙对管平波一揖到底:正是在下,见过将军。
管平波坐到了位置上,问道:什么事?方坚道:张司长派在下去给张队长教学,张队长上课便睡觉,在下是管不住了,特来禀告将军,还请另择高明吧!管平波一指张金培道:你出去给我站着。
张金培炸毛道:我能出去办事就行了,干嘛一定要我学读书写字啊!管平波的脸直直挂了下来:出去站着,别让我说第三遍。
张金培还是怕管平波的,不情不愿的出去,往墙根下老老实实的站着。
管平波才看向方坚道:方先生。
不敢当。
管平波勾起嘴角道:你自荐的方式很别致,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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