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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窥探

2025-04-03 13:49:02

初秋的季节,一场暴雨,暑意全消。

李玉娇把一套崭新的军装,放在了张四妹跟前,温言笑问:军规背熟了么?张四妹在军规上连指了好几个字,表示她不认识。

李玉娇拿官话解释,张四妹却只能听懂些许,茫然的望着她。

李玉娇无法,只得道:等谭千总得空了来教你吧!这句听懂了,张四妹点点头,又对李玉娇绽出一个笑容,尽量用官话道:多谢你。

李玉娇微笑着摇摇头,用极慢的语速道: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张四妹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怎么没见你夫婿?李玉娇轻笑:我还没嫁人哩。

张四妹脸色微变,不由追问:那你在营里做什么?李玉娇怕张四妹听不懂纪律两个字,便掰着手指数:早起抓他们迟到睡懒觉啦,中午吃饭不排队啦,训练不认真啦,调戏妇女啦、欺凌弱小啦、彼此口角打架啦等等,你看军规就懂了。

凡是军规上写的,都归我管。

张四妹看了一眼一本书那么厚的军规,问道:男人们服你管么?李玉娇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不服气的可以试试嘛!张四妹沉默了许久,终于问道:除了你,营里的女眷都是做什么的?李玉娇道:后勤吧,做衣服养兔子什么的。

将来我们在飞水扎下根来,你便知道了。

见张四妹惴惴不安的模样,李玉娇猜着了她的担忧。

时下军营里,女人家是活不下去的。

张四妹无非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又见管平波是女子,方才鼓起勇气加入。

然风俗如此,由不得不怕。

遂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们营里,是没有军妓的。

张四妹怔了怔。

李玉娇接着道:我知道许多匪类与朝廷军,时常劫掠百姓、奸淫妇女。

便是那梁山好汉里的女将们,也多是要嫁个男人,寻个靠山,才能立足。

语言不通,李玉娇观察着张四妹的神情,但有皱眉或茫然,便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甚至耐心的重复。

说完一句,略停了停,给她一些反应的时间,才又慢慢道,但这些在我们营里,这些个陈规陋习,一律废止。

女眷多在后勤,倘或有战兵瞧上了哪个,须得向镇抚司汇报,由镇抚司出面问询女眷。

若该女同意,由镇抚司择日,替他们完婚。

若该女不同意,战兵可以送送花唱唱歌,但不能骚扰,否则军规处置。

李玉娇说着忍不住笑道,我们营里,素来女人比男人凶,我看你就很有母老虎范儿,天生该是我们营里的人。

张四妹过了许久,才消化掉李玉娇的话,有些恍惚的道:我都不敢信你说的是真的。

李玉娇有些骄傲的道:你休看此回只有营长和我两个女人来。

在我们老虎营,最大的三个官里头,两个是女的。

张四妹问:除了营长,另一个是你么?李玉娇摇摇头:是陆镇抚,你将来遇着她,就知道什么叫美人了。

往下,稽查队长是我,军衔与百总平级,不过因是稽查队,所以他们比较怕我。

说着又笑,再有宣传队长阿颜朵,一副好嗓子,人又生的好,惹的我们石竹营内外的男人,个个都想娶她。

后勤的女官更多了。

你识得字,很占便宜的。

且看吧,本地后勤,定有你一席之地。

张四妹神色松动开来,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一直担心才出狼窝又入虎穴,看来是我胡思乱想了。

李玉娇大笑:你可不是入了虎穴么张四妹也跟着笑。

又说了一会子话,她拿出一本《千字文》摊到桌子上,指着上头的字道:李队长,你能用官话读一遍么?李玉娇赞赏的看了张四妹一眼,反应真快。

不过管平波的法子显然更凶残。

李玉娇从书架上拿下一张纸,把汉语拼音默写下来,并在旁边标了相应读音的汉字,才对张四妹道:你先学这个,千字文不急。

如今营内语言不通,教会你们说官话是当务之急。

营长已使人请了雕版师傅,预备印刷带拼音的三百千,你只消学会了拼音,官话便能自学了。

张四妹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跟着李玉娇就阿喔衣的读了起来。

李玉娇连教了十个后,从口袋里掏出根细炭条递给张四妹:这是我们常练字或临时记录的东西,便宜又好使,这根送你了。

你且把今日学的练熟了。

若是忘了或记不真了,随便逮哪个战兵问。

他们有些学过,有些还没学好。

学过的自会教你,没学好的便会带着你去寻会的人。

你别不好意思,我们营里的规定,识字多少,才可当相应级别的官。

他们认字学官话积极着呢。

你也一样,便是活做的再好,不会讲官话,也是不能升官的,可记清楚了?张四妹拿着炭条,有些不敢相信的道:我果真也能当官?李玉娇道:那当然了!那……女人当了官,诰命算谁的?李玉娇噗的笑出声来:我们又不是皇家,还发的出诰命了。

便是我们将来能,只怕也没有诰命一说。

以我们营长的性子,八成就是一句,女人家想要诰命,自己出门挣去,官职不比诰命体面的多?说的张四妹也笑了,拍着额头道:是我糊涂。

李玉娇敲敲桌上的纸道:你复习吧,我不打搅了。

张四妹忙起身,把李玉娇送出门外。

还待送远些,李玉娇阻了张四妹,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马蜂挑着担子,沿着山路,一颠一颠的往矿山走。

原先窦家在城内的宅子早已易主,城外的临时据点也被人占去。

不欲争执引人注意,马蜂等人只得化作卖米糕的,在城中典了间二层的宅子居住。

米糕不难做,不过是用黄米熬成浓粥,放点子盐,放入四方的模具里,放凉了便凝结成了一块。

拿刀切成豆腐大小,就可沿街叫卖。

此物廉价,吃起来又极方便,百姓花钱买可省柴禾,倒比自家做饭还省些。

商家赚的也就是个辛苦钱,若马蜂果真干了这个营生,只怕也就是个饿不死的下场了。

走到小路尽头,矿山的围墙映入眼帘。

马蜂擦了擦汗,扯开嗓子喊道:卖米糕咯!两文一个的米糕咯!一面喊,一面扬起笑脸靠近城门,见无人理会他,忙径直走到门口,掀开盖米糕的纱布,拍了拍米糕,对着看门的道:哥哥们瞧一瞧,我熬的好米糕,个大料足还够咸,只要两文钱一个,不买一些么?守门的笑了笑,十分礼貌的道:多谢老乡惦记,我们站岗的时候不可以买东西,你先回去吧。

马蜂眼光一闪,说的是官话,那便是老虎营的人了。

故意装作听不懂,陪笑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比划着推销。

守门的战兵只笑,不多话,亦不买。

马蜂又磨战兵道:里头的矿工能吃,他们买不买?战兵艰难的分辨着,待马蜂放低难度,悄悄改了点口音再说过几遍,方才听懂了,于是解释道:矿工有食堂,腊肉汤浇饭,一顿三两杂粮饭,他们不买糕。

马蜂无法,只得挑着担子走了。

今日不算白跑,至少打探到了两点。

第一,矿上的确落入了老虎营手中;第二,管平波爽快的把矿工养了。

从张和泰处得的消息,管平波的老虎营是日日有肉的。

她才抄了地主的家,倒不愁粮草。

想是怕肉供不上,才不似石竹战兵营那般保证每人二两,而是用了腊肉汤。

但仅知道这些细节是不够的,管平波对手下人大方他不是今日才知。

从窦宏朗回到巴州那日起,窦向东即令人四处搜寻关于管平波的一切。

其父管老爹不愧为读书人,果真百无一用。

空担着个读书人的名分,面对刻意欺他绝户而转嫁税收的官吏与兄长,不过掉几句书袋,全无招架之力。

于是管平波自幼同人打架,无怪乎有那般身手,真是再没有比实战更锻炼人的了。

到了窦家后,她自己没几个钱,对着丫头却是手松的很。

如今善待矿工,不足为奇。

而马蜂最想知道的,乃管平波到底是用何等手段拿下的矿山。

要知道梅山蛮不独能打,还喜宗族抱团,对外乡人十分抵制。

当日窦家伙食虽比不得管平波,亦是不差,至少比当地豪强的好,矿工们依然不买账。

本地几个大户挑唆的几句,倒帮着他们打起窦家来。

否则本地豪强再厉害,也不可能打的过水匪。

实则是矿工不愿,窦家才放下了飞水,转而全心守卫雁州。

马蜂乃窦家家生子,没挨过饿的人,哪里知道食物的震撼?窦家的伙食比豪强的好的有限,加之豪强的盘剥本就不留情面。

窦家被赶走后,矿工不是没有人后悔,只梅山蛮性子执拗,面上死不肯承认,反梗着脖子,不住的说外来人的坏话。

管平波不按理出牌的肉攻法,矿工再要面子,也绷不住了!一旦有人带头,登时一溃千里。

隐入树林,马蜂放下担子,坐在树下休息。

他不得进去,便巴望着有人出来。

横竖他不是真卖米糕的,损失的起。

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

马蜂清早起来做米糕,实在有些疲倦,拿草帽盖了脸,倒在树下闭目养神。

突然!马蜂感到了一丝异样!欲要翻身而起,哪知才至一半,就被人一脚踹回了地上!不待反应,脖子已被人拿手肘抵住,动弹不得!接着,熟悉的巴州方言在耳边响起:马蜂,好久不见!是谭元洲!马蜂眼前一黑,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