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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鄂王

2025-04-03 13:49:02

君山岛,窦家武场内。

窦元福手执木刀,对窦春生连续的攻击。

窦春生则从容不迫的抵挡着。

接连七八下,窦元福半点便宜没讨着,反倒累的满头大汗。

靠在墙壁上,气喘吁吁的伸出大拇指:老四你的刀法越发纯熟了!窦春生收回刀,笑了笑没接这个茬,而是问:还来么?窦元福摆摆手道:大哥有了年纪,比不得你们,得歇上一会子,下半晌再练。

窦春生道:我只回来几日,大哥这般突击,效果不怎么好。

窦元福笑道:果真只盼着你回来练,我怕是早被你打趴下了。

我如今日日都练的。

窦春生心中纳罕,窦元福虽是三个堂兄里在武学上最肯下功夫的那位,但也仅仅是比两个弟弟强。

似他幼时那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是再不能够的。

怎地忽然就拼起命来?窦春生素来不多话,窦元福见他没答言也不在意,伸手搭上他的肩膀道:走,去我院里一齐吃中饭,你嫂子酱的好猪耳鸭舌,都是你爱吃的。

窦春生无可无不可的跟着窦元福去到大房的院落,就有几个丫头拥上来,替兄弟两个打水洗脸。

收拾完毕,略歇了歇,窦元福引窦春生往厅上坐了,兄弟两个一齐吃饭。

窦春生为人最是沉闷,窦元福便也不多话,安安静静的吃完,窦元福又命人收拾了屋子,请窦春生去休息。

窦春生幼年丧母,跟随父亲窦朝峰常住雁州,与三个堂兄皆不熟。

他的性子像足了窦朝峰,沉默且沉稳,早看出了窦向东三个儿子的角力。

横竖不是他的家业,他懒得掺和,便只装不知。

他比窦正豪兄弟还小些,只比管平波大了一岁,众人一直拿他当孩子,便轻巧的躲过了种种纠葛。

不曾想此回才进门,就被窦元福逮住。

长幼有序,窦元福诚心请教他,他不好拒绝。

虽知道窦元福是想拉拢,但窦春生并不很放在心上,有谁示好他就接着,只别乱说话便是。

窦元福四十岁的人了,比不得年轻时候好睡,只身体疲倦,歪在躺椅上养神。

张明蕙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窦元福听到动静,闭着眼问道:去妈妈那处问安了么?张明蕙道:伺候了她歇晌才回来的。

窦元福又问:她身上可好些了?张明蕙答道:大夫才又看了一回,道是再吃两三日的药便好了。

你要去瞧瞧么?窦元福道:不必了。

张明蕙劝道:阿爷正是因你不敬她才恼你,便是装模作样,好过面上功夫都没有。

窦元福嗤笑一声,没有说话。

窦向东其实没那么在乎肖金桃,不然肖金桃也不会跟他离心。

可笑自己早先竟是陷入迷雾,学起了女人家的内宅手段。

每每想到此处,都恨不能给过去的自己来两个大嘴巴。

他是男人,在窦家扩张时,眼光该看向远方,跟一群娘们在内宅里掐架,那叫什么事?休说在此道上他的确不是肖金桃的对手,便能斗赢了一个女人,难道很有脸面么?无怪乎父亲的失望明晃晃的写在脸上。

窦元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窦宏朗出走后,他才想清楚其间的子丑寅卯。

可惜了,他明白的太晚。

窦宏朗已被逼出了野心,奔赴石竹与管平波联盟。

如今想赢得父亲的信任,比往日难百倍不止。

但,在艰难也得去做。

窦家沿着洞庭打了一圈,各路豪强皆俯首称臣。

然而苍梧郡最要紧的首府潭州,依旧属于朝廷。

鄂州郡的赵猛正从襄州往江城打,窦家不能再拖延,拿下潭州势在必行。

窦元福猛的睁开眼,从躺椅上翻身而起,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窦向东正在威风堂听管事卢生回禀与浔阳郡交易私盐之事,见窦元福进来,随意指了个座位,继续理着事物。

待卢生说完,才道:旁的不消多提,他们若是不愿给米粮,就用府库的火器火药来换也是一样的。

卢生应了。

窦向东才转头问儿子:春生呢?你怎地一个人来了?窦元福笑道:他躺床上就睡了,我不好吵他的。

窦向东又问:你寻我有事?窦元福点头道:这几日儿子练了练刀法,发觉生疏了许多。

仔细想来,是许久不曾出门的缘故。

原先在水上,虽然辛苦,心里倒也踏实。

现日日关在家里,反倒容易胡思乱想。

我独自思量了一番,如今我们家地盘不算小,可比起天下来,不过九牛一毛。

昨日我略略盘算了下家底,钱粮兵器甚都不缺,何不一鼓作气,拿下潭州?我们不做出头鸟,也别落后了太多才是。

长江天险,若叫赵猛打了过来,便是我们打退了他,亦是自家地盘吃亏。

他是步兵,我们是水兵;他在下游,我们在上游。

我们先下手为强,逼的他朝我们纳贡称臣,岂不妙哉?窦元福捋着胡子,满意的点头:我正有此意,还没来得及同你说,你竟是先想到了。

我们打地盘不消着急,却也不能不求上进。

顿了顿,又笑道,你特特来说此事,可是想亲自带人拿下潭州?窦元福爽快的对窦向东行了个礼道:儿子请阿爷成全。

窦向东听得此话,老怀大慰!他一直视窦元福为继承人,恰恰是因为窦家的家底有窦元福的一份功劳。

窦元福十六岁登船,父子同舟共济二十载,二人之间,不止有父子之情,还有袍泽之义。

是以他从未考虑过旁人来接他的衣钵,奈何窦元福近些年来,越发小家子气,活似个内宅妇人一般使尽了小手段。

父子之间,不是没谈过,更不是没打骂过,通通无用,窦向东才勉强把希望寄托在窦宏朗的小老婆身上。

一个刺头的儿媳妇,怎比的上亲生骨肉?见窦元福主动提出要出门,好悬没落下泪来。

拍着儿子的肩膀,窦向东语重心长的道:一拳一脚打下来的才是家业;一言一语争夺来的,不过面上光鲜。

阿爷老了,不定哪日蹬腿。

我才能留下多少东西给你们?好男儿志在四方,莫要学了妇人们的小肚鸡肠。

窦元福眼圈泛红,哽咽着道:往日只把阿爷的话当做耳边风,现我想通了,阿爷放心吧。

窦向东又笑着在儿子的后背拍了一记:好!男儿当如是!过来,我跟你分说一下水路地形!是。

窦元福都能看出来的局势,窦向东没理由看不出来。

他早就预备攻打潭州,继而东进,沿着长江往下,直达应天。

如今鄂州赵猛风头正胜,他不打算针尖对麦芒。

纵观史书,似赵猛这般打顺风仗的起义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说甚大宋后裔?不过是一群泥腿子抄了两把菜刀,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窦向东决心等上一等,随他蹦哒,实在有崛起的迹象再收拾不迟。

窦元福主动提出攻打潭州,窦向东便命八大金刚之一的李运为副手,顺道把窦春生扔上了船,备齐了物资,将窦元福送上了战场。

时值五月,湘江洪峰刚过,水量丰沛又不至于行船困难,恰是大船好行驶之时机。

苍梧郡在长江以南,故境内河流多是由南向北,接驳长江。

窦家船队南下不如北上爽快,却是规模十分浩大。

窦元福站在船头,看着滔滔江水,心中自生出一股豪情。

巴州距离潭州水路三百里,窦元福乘坐的沙船逆水两日即可抵达。

天下烽烟四起,守城之人远远看着窦家旌旗,撒腿就往各处衙门报信。

窦家早先与洪让打擂台时,潭州知府便同他们打过交道。

比对着鄂州郡的情形,知府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暗骂一回洪让,呆在巴州死人一般,竟是连个信都不报。

又急急冲到后院,扯着嗓子喊丫鬟小厮:快快!叛军打来了,收拾细软,我们尽快出城!接到信的同知忙忙跑过来问:大人,我们该如何抵御?知府心中骂娘,潭州城内尽是兵痞,还有三分之二吃空饷的,打个屁!没好气的道:我又没学过打仗,问我作甚?再说我上头有布政使指挥使,轮的到我指挥吗?同知哭丧着脸道:可是布政使与指挥使都找不着了!什么!?知府惊的跳起,他他他们全都跑了?同知道:下官寻了一圈,只寻到了大人你!知府气个倒仰,平日里一个赛一个的有官威,到了要紧时候,竟是屁都不放一个,消没声息的溜了!心中又生疑窦,叛军才出现在水上,他们竟跑的那般利索,莫不是早有消息不成?然而此刻多想无益,心急火燎的催促着家人:乱七八糟的别带了!带上细软粮食,我们骑着牲口走!城墙上的守卫还不知当官的全跑了,低阶军官们死命的大嚷:关城门!关城门!叛军打不进城的!乱跑什么!城门处百姓四处乱窜,有往外跑的,里头八成是各种伪装好的官吏;更多的是往里跑的,受惊的百姓玩命的往城内躲,卫兵好几次被冲散,砍了好几个人头,杀的城门口鲜血淋漓,方才堪堪稳住了局面。

狼狈的把城门关好,窦家船上的箭羽便如雨点般朝城墙射来。

守军蹲在墙体后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觉竟是一个指挥官都没有!一群在本朝差点混成乞丐的兵丁,哪里肯为朝廷卖命。

后头无督战的官员,在密集箭羽下,登时作鸟兽散。

窦元福放过一轮箭后,城墙上如死一般的寂静。

当日窦朝峰打雁州,很是迂回了几日,窦元福不敢大意,只派出一小队人试探。

哪知那一小队人扛着云梯,顺顺当当的上了城墙,而后在城墙上大喊:一个人都没有,开城门直接进来吧!窦家船队全体:……满怀雄心壮志,试图用一场大捷证明自己的窦元福被噎的吐血,你倒是装作抵抗一下也好啊!就这么径直入城,他算什么?捡臭鱼的吗?潭州城就这么乌龙的落入了窦家手中,与此同时,血战七天的赵猛亦取得了江城大捷,正式自封为鄂王!一月之内连失两郡,圣上怒不可遏,接连下数道诏书捉拿苍梧郡一应官员,又褒奖江城战死的将兵。

而后赤红的双眼扫过朝堂,咬牙切齿的问:谁,去给朕荡平叛贼?朝中无人敢应答。

圣上抓起一个砚台,狠狠砸在地板上,喝道:全都哑巴了吗!?良久,太子出列,躬身行礼道:臣荐邵总兵之子邵晖云出战!圣上略微平复了些许怒意,咬牙切齿的道:调集火器营,三月之内,夺回鄂州!太子嘴里犯苦,路上都得走三个月!三月内怎可能拿下?却是不敢在圣上气头上说话,只得恭敬的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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