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元洲给气笑了:你不恼啊?管平波好笑的道:恼甚?证明你有价值,他才想着策反啊。
一石二鸟,好计谋!谭元洲道:老太爷最恨自家拆台的,他怎地自己拆起台来?我都疑心是不是有人冒充了他的笔迹,却又是王洪交到我手中的。
大老爷理应还没有本事拢住老太爷的人。
管平波便笑着把过年的发生的种种说了一回,谭元洲听到窦宏朗扔铺盖时,险些叫口水呛着,忍不住脱口而出:他脑子没问题吧?管平波捶桌大笑:我往日听说,恶妇毁三代,心中十分不以为然。
既是夫为妻纲,三代尽毁与妇人有甚相干?你觉得她都恶的毁三代了,何不休了她?领导责任赖的太利索了吧?此回我才算长了见识,不过需得改一个字,叫蠢妇毁三代。
练竹他们几个,休说做贤内助了,拖起后腿来简直惊天动地。
我当时就想问她脑子有没有水?妈妈就一个亲儿子,难道她不心疼过你?你说你们挑唆个什么劲儿!便是十分不爽快,也得先寻妈妈拿个主意吧?她们几个莫不是认为窦宏朗干的过我?你可不知道,二房一出昏招,可把老爷子愁的肠子都要断了。
他写信给你,只怕是想让我死心塌地在窦家。
横竖我无父母,你无宗无族。
除了抱紧窦家的大腿,没别的路可以走。
管平波十分不厚道的点评,养了一窝猪队友,老爷子太心累了。
谭元洲不高兴的道:太不尊重你了。
管平波笑道:有甚尊重不尊重的?我们老虎营且没资格受这两个字。
脸面都是自己挣的,旁人想给都给不了。
谭元洲没好气的道:君辱臣死,我不愿主将受辱不行么?管平波安抚道:宽容是强者的专利,慷慨是富人的特权。
我不在意,因为我想做强者。
越强之后,就会越不在意。
越不在意,就有机会越强。
谭元洲怔了怔。
管平波轻声道:元洲,你不能把心思都放在旁人的评价上。
旁人怎么看自己,那是旁人的事。
能否成就事业,能否让人心服,唯有自己能做到。
窦家上下哪个不恨的想掐死我?可他们谁又能奈我何?能被人算计,才是最大的尊重,明白?我小心眼,我咽不下这口气。
谭元洲是真的恼了。
当一瞬间的兴奋过后,便是难以抑制的恶心。
窦向东在老虎营内有人他知道,但如此大大咧咧的直把信送到他手中,就是示威!何况这封信到底经了多少人的手?有没有夜不收见过?管平波知道么?因此,不单是恐吓,还有离间。
离间他与管平波的关系,暗中拆分老虎营的势力。
手段太龌龊了,窦元福可真是你亲生的!管平波摇头笑道:说的好像我心胸宽广似的。
我是说为了旁人生气不值当,又没说不许报复回去。
谭元洲忙问:怎么说?管平波道:窦家的最大问题,在于窦元福与窦宏朗不相上下。
若我们都站窦元福,那窦宏朗就没什么好蹦跶的了。
但由此会延伸出另一个问题,窦元福真能收服我们么?窦元福可不是窦宏朗,正紧甘临的亲爹。
要说窦宏朗待我虽不好,却也没使过坏。
夫妻过不到一处是性格问题,他没害过我是真话,但窦元福呢?他老婆可是坑过我的。
我若大度,自懒得恼窦宏朗。
我若心胸狭窄,难道就能放过张明蕙?何况我不同窦宏朗一起,与窦家的维系实际上是淡了的。
老虎营又是我自己一手一脚打下的,到时候带着老虎营做嫁妆,天下豪杰随我挑,还是大老婆呢!这便是他为何写信给你的目的了。
谭元洲冷笑:当我们是什么了?他说怎样便怎样?管平波笑嘻嘻的道:所以你赶快回信告诉他你愿意呀。
谭元洲呆了呆。
管平波卷起一叠纸在谭元洲头上拍了拍,道:怎么?过了个冬你脑子冻木了,骗人都不会?他许你娶,你便应了呗。
横竖是你来我往的演戏,难道还真有人认为一句话能定我的前程?他算老几?谭元洲:……管平波阴测测的道:胆敢策反我的人,看来我演技不错嘛!你等着,我就要韦高义家给我传话,立刻叫窦宏朗过来一趟。
谭元洲不解:他过来作甚?你说呢?管平波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森然道,作为一个合格的搅屎棍,岂能轻易的叫窦家天下太平?谭元洲看了管平波一眼,道:你请他来,老太爷不就知道你两面三刀了?管平波呵呵:老太太会让他知道么?谭元洲摇头道:时至今日,他不可能再放任老太太了。
管平波点头:不蠢的话,就该拔尽老太太在家中的爪牙。
不然老太太在内宅,惹恼了她,随时可以干掉窦元福。
但我们传个话还算容易,他手脚不至于快到那般地步。
除非,他真撕破脸,直接动用武力把老太太关了。
不过以老太太的性格,丈夫果真如此待她,只怕她宁愿一死吧。
谭元洲叹道:怪道帝王要做孤家寡人,许多时候,便是心中不愿,也不得不愧对不该愧对的人。
管平波嗤笑:那是他到底没想透。
若是我,要么传位给二叔,要么把窦元福弄残。
谭元洲奇道:你就这么不看好窦元福?管平波道:若你依旧在巴州,老爷子此刻死了,你从此跟着窦元福,心里安定么?你不安、我不安,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个各立山头,各奔东西。
窦家被人族灭都不奇怪。
反倒是窦宏朗,有个精明的亲娘镇场子,我也算不错的助力,再生个伶俐的儿子。
他窦宏朗就是状元儿子宰相爹的好八字,便是窦家不能成事,至少不会被人忌惮,生存的概率总是高些。
老爷子终究是想有人继承他衣钵,却偏生没有好儿子,又怪谁去?谭元洲撇嘴道:还是二老太爷吧,他儿子也不错,不多话,是个做事的人。
管平波道:故,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窦家大戏,对我们亦是警告。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休自以为是,休自相残杀。
谭元洲道:知道了。
管平波又笑道:且把盐井的庶务拿来说说。
谭元洲忍不住道:你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且先吃饭吧。
你不饿我还饿呢。
管平波听闻此言,看看刻漏,已是酉时初了,不由哂笑:怪道觉得外头天色发沉了。
说着从椅子上站起,伸手拍着谭元洲的肩道,欠你们顿团圆饭,走,陪你喝一杯。
谭元洲毫不留情的耻笑道:就你那点酒量,陪谁喝啊?管平波没好气的道:我还没到十八,身子骨都不曾长全,原不该喝酒,陪你喝已经很给面子了!谭元洲笑道:钱也不爱,酒也不喝,你什么喜好都无,难怪老爷子满腹惆怅,不知拿什么收买你。
谁说我没喜好了?谭元洲问:说来听听?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管平波看着谭元洲,别人给不了,只好自己拼了。
谭元洲道:美人是指观颐么?管平波吊儿郎当的道:非也非也,环肥燕瘦各有风情。
我翌日问鼎天下,后宫怎会只有一个美人!不独中原各地的要,盛产美人的西域也绝不放过!不塞满三宫六院,也是皇帝老儿的行事这话一听就扯蛋,谭元洲笑个不住:你不怕观颐打死你?我们巴州的堂客,可是有打老倌的传统的。
管平波瞪了谭元洲一眼,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再说了,娘娘多么温柔贤淑,怎会生出嫉妒心肠!谭元洲笑道:可你是女的啊,你不该收男人么?管平波斩钉截铁的道:美人不分男女,只要好看的,我都要!谭元洲无奈了,怎么还是一团孩子气啊!管平波挤眉弄眼的道:到时候你也养一群,看我们谁的更好看。
谭元洲道:我才不养。
管平波撇嘴:毫无情趣,注孤生!什么意思?注定孤独终生!管平波鄙视的道,少根筋!谭元洲差点被噎的提不上气来,他们两个到底谁少根筋啊!?注孤生你妹啊!好半天才把气顺下去,木着脸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谁似你般生的满腹花花心肠。
管平波张大了嘴!她居然在古代遇着个情圣!窦向东还有妾呐,窦元福还偷人呐!窦家居然养出个痴情种来,这不科学!很奇怪么?挺好的。
管平波笑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若果真能找到志同道合之人,自然是除去巫山不是云了。
谭元洲忍不住问:所以你是没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么?管平波又一阵大笑:这种人,我此生大概遇不着了。
谭元洲脸色微变:为何?管平波认真道:帝王之路太艰辛,我没空。
谭元洲愕然:不耽误吧?情爱太易分神,我把那点想男人的时间,放在老虎营的战略上,或许……管平波侧头看向谭元洲,一字一句的道,你,我,以及老虎营的所有人,就更容易活下来。
不是么?说毕,管平波看向东方:元洲,我们被老太爷盯上了。
所以?我们再没有缓慢发展的机会。
必须得加快步伐往前狂奔,否则我们的全部经营,不过是为窦家做的嫁衣。
管平波微微抬头,正视谭元洲的眼,秋收后,我将进攻飞水,而石竹,就交给你了。
谭元洲喃喃道:把后背交给我么?管平波点头:迄今为止,我最信任的人唯有你。
守护老虎营的根基,仅仅忠心远远不够,更重要的是才华。
谭元洲心中五味陈杂,终是应了声:好。
管平波正色道:天下曾是帝王的天下。
然而在我心中,日后的天下将不是我一人的天下,而是我们的天下。
通往天下的起点,正在我们脚下。
元洲,你莫让我失望。
谭元洲郑重承诺:我与石竹共存亡。
好!管平波突然抽出匕首,反手用力,三千青丝随之散落。
收刀入鞘,管平波眼神一凝,从今日起,全员进入最高战备。
新年之前,拿下飞水!是!=====================================================顺便送个小剧场:管平波:我女儿好可爱陆观颐:我干女儿好可爱谭元洲:楼上放屁,那是我干女儿,不过的确很可爱。
窦家:眼前一黑,卧槽,为什么不是儿子!!尼玛咱家站不稳脚跟了肿么破?不争气的狗老二,废物!你他妈滚去石竹给我生娃!窦二:长脚小鸡鸡含泪路过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完第二卷: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