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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万全策之龙抬头

2025-04-03 13:48:34

宁大人有什么万全之策,谢莫如对外面形势并不清楚,缺少准确的信息来源,她也无法猜测出宁大人的手段。

既然猜不出,谢莫如索性就不猜了。

二月二龙抬头。

天犹寒,小花园里却已是迎春吐蕊,新笋鲜嫩了,杜鹃树也枝条转绿,发出新芽,谢莫如喜欢春天这种娇嫩的绿意,带着勃勃的生机。

看着这些花儿啊草啊,便让人觉着,活着实在是一件无比美好的事。

丫环来叫谢莫如回去用早饭时,时辰与往日不差分毫,她规矩严明,起居三餐自有法度,只是,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春天的早晨,竟无端生出些许流连之意。

早饭是春饼。

龙抬头是吃春饼的节日,桌上摆好一碟玉色薄饼,一盘炒绿豆芽,一盘合菜,一盘韭黄肉丝,一盘炒鸡蛋。

绿豆芽要炒得脆,合菜则是肉丝、菠菜、粉丝、黄花、木耳合炒。

裹在春饼里吃,味道不坏。

其实,听张嬷嬷说,正经春饼的吃法儿,除了这四样热菜,还须有些冷盘,譬如小肚切丝、火腿丝、熏肘子丝、酱肘子丝、蔻仁、香肠、炉肉、薰鸡丝之类,再配以甜面酱与鲁地的羊角葱,才叫香呢。

奈何谢莫如一向不喜欢吃或腌或酱的肉类,故此冷盘便免了。

吃过春饼,又进了一碗珍珠米粥,谢莫如起身漱口,梳妆后到正小院儿外请过安,便去松柏院了。

谢太太近日心情舒畅,次子要出使西蛮,可见是得皇帝青眼的。

今日又是过节的日子,见谢莫如请安不禁眉开眼笑,坐吧。

她已知晓,次子能出使西蛮,起因还是这个长孙女提的醒儿。

抛去近来越发倚重谢莫如不说,谢太太看谢莫如实在越发顺眼,笑问,可吃过春饼了?吃了。

谢莫如接过素蓝捧上的茶,呷一口道,平日里都想不起吃这个。

其实挺好吃。

谢莫忧道,是啊,尤其今年的薰鸡丝,百吃不厌。

谢太太不由笑道,可见是合了咱们二姑娘的口味。

大合大合。

谢莫忧摇头晃脑,引得谢太太一乐。

说笑几句,姐妹二人便去华章堂上学去了。

今天是龙抬头的大日子,民间吃过春饼,就要准备耕种之事了,朝廷也有亲耕亲蚕的盛大仪式。

谢柏傍晚带了宜安公主一并回府吃饭。

宜安公主也乐得来谢家,以往在宫中时,宜安公主还真盼着自己开府,当家作主,岂不自在。

如今这开府嫁人,来往的也就是宫里与文康长公主、承恩公府三处,再有,便是谢家了。

谢府自然置办得上等席面儿,谢莫如也没能回杜鹃院与母亲一并用饭。

自从年酒事件之后,宜安公主待谢莫如便有几分客气了。

如今,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大愿意同谢莫如打交道。

大过年的,她就替太后传了一回话儿,结果,把太后身边儿的老嬷嬷给折进去了。

她就一道请吃了回年酒,永福公主进静心庵了……这两件事,要说怪到宜安公主头上,宜安公主有些冤,可是吧,多多少少的都与她有些关系。

闹得宜安公主好不惶恐,进宫请安也是战战兢兢的,还是太后安慰她几句,说事情不怪她,宜安公主这才好了些。

并且下定决心,以后尽量远离谢莫如。

太会生事了!尤其是,生了事吧,谢莫如总是非常占理,吃挂落的都是别人。

都说谢莫如像大长公主,甭管这种说法是真是假吧,宜安公主虽也是自幼长于宫廷,但她对大长公主当真不熟悉。

不过宜安公主还是觉着,倘大长公主也似谢莫如这般厉害,也不怪当初能掌政多年了。

宜安公主对谢莫如有几分疏离,谢柏与谢莫如却是极亲近的。

待晚宴过后,宜安公主谢柏二人回了苍柏院休息,谢柏还特意吩咐墨菊,明日着人去杜鹃院说一声,后儿个休沐,问莫如有没有空,一道出去踏春。

墨菊恭敬应下,宜安公主身边的侍女服侍着公主驸马洗漱。

待洗漱后,宜安公主方道,你后儿个不是去给李公子贺寿么。

是啊,莫如也认得李樵,正好一道去。

谢柏笑悠悠地。

宜安公主正坐在妆镜台前由侍女服侍着通头,不禁问,难道只带莫如一个?莫忧不去?她更喜欢天真明媚的谢莫忧一些。

谢柏道,莫忧又不认得李樵。

宜安公主望向镜中的丈夫,嗔道,你这叔叔当的,罢了,你就带莫如去吧。

就李樵这名声,丈夫这般毫无顾忌的带着谢莫如去,要她说,总是不大妥当的。

只是,丈夫又与李樵交好,她也觉着李樵当初那事儿委实冤枉,可这黑锅李樵已经背了,与之来往,还是要当心一些方好。

不过,事涉谢莫如,她还是少开口吧。

第二日,墨菊过去杜鹃院传话已是晌午时分了,主要是早上要服侍主子,头晌她倒是有空,谢莫如却是要去华章堂上课的。

待晌午过来杜鹃院,墨菊都觉着有些晚,谢莫如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问,莫忧去么?墨菊道,二爷并未交待奴婢去芍药院,想来二姑娘是不去的。

谢莫如心下便明白了,明天的得程肯定与李樵相关。

点点头,打发墨菊下去吃茶了。

墨菊生怕谢莫如误会,特意与紫藤解释道,论理,昨儿晚上二爷交待的,今儿早我就该过来。

只是我早上不得空,叫小丫环过来,又怕说不明白,头晌过来,大姑娘在华章堂上学,就耽搁到了这会儿。

紫藤性子偏直,直接道,墨菊姐姐放心,我们姑娘再好脾气不过。

墨菊笑,是啊。

大姑娘的脾气好坏不论,不过,大姑娘素来对苍柏院不错,但,越是如此,墨菊身为苍柏院的首席大丫环,越发要将事情做圆满方好。

谢莫如未将这点儿小事放心上,她一直以为谢柏又要拿她做个幌子啥的,却是未料及二月初四是李樵的生辰。

谢莫如问,要不要准备生辰礼?总不好白白的上门吃饭。

谢柏道,放心,我都备好了,算是咱俩的。

谢莫如便不再说什么。

这次出门很顺利,自从永福公主去了庵里,谢莫如再想跟谢柏出门啥的,谢太太就不大管了,谢莫忧也不瞎吃醋了。

她现在简直求神拜佛的不愿意同谢莫如一道出门,太提心吊胆了。

她二叔要带谢莫如出去,去就去呗,那是二叔胆子大。

谢莫如换一身厚料子男式春衫,梳的也是男子的发髻,与谢柏一道骑马出城。

春日天,路畔,杨柳抽芽,鸟雀开嗓,农人春忙,哪怕春风犹寒,也挡不住那种春日特有的蓬勃。

马跑的并不快,一则谢莫如骑术尚浅,二则,春光大好,怎忍快行。

十里铺并不远,出城十里的地方,骑马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叔侄二人出城早,到十里铺的李氏庄园时也只是巳中。

李氏庄园并不大,三进的宅子大小,却只建成大四合院,故此,瞧着倒也宽敞。

院中有花有竹有高树有茅亭有新井,还有篱笆围出个小菜园,论建造不比帝都府第讲究,不过青砖灰瓦白墙,衬着四周青山绿水村落农人,亦有一番古拙情致。

李樵在院中忙碌,见到谢伯一行进来连忙起身来迎,笑道,没听到门口动静,汉乔,有失远迎。

谢莫如行一礼,笑,李先生好。

李樵还礼,笑,谢姑娘不必多礼,去岁见过。

贤叔侄里面请。

在前面带路。

谢柏见李樵手上都是泥土,笑问他,在忙什么?院子里的春笋,再不挖就老了。

李樵坦坦荡荡的看谢莫如一眼,笑道,去岁原见过姑娘,今朝要不是与汉乔同来,我险些认不出来了。

谢莫如笑,先生还是老样子。

一载未见,李樵还是那幅悠然见南山的打扮,青布衣,黑布鞋,较之去岁,只少一支竹杖。

李樵请叔侄二人去茅亭中坐,他去洗了手,带着小仆端来茶水。

谢莫如见里面是陶杯里泡着几片竹叶,闻一闻,自有一股竹叶清香,倒也雅致。

李樵笑,早茶还没下来,去岁的茶喝完了,我嫌白水无味,这是前些天炒的竹叶,凑合着喝吧。

谢柏笑,九江真雅人也。

喝竹叶茶就是雅人,那世间最雅的肯定是以竹为食的猫熊了。

谢莫如轻笑,想着李樵怪风趣的,倒不似以往谢柏说的孤傲人。

李樵笑,我已交待下去了,正有新笋河虾,春菜肥鸭,咱们好生喝一杯。

正说着话,苏不语也骑马来了,大家起身在茅亭里相迎,苏不语团团一揖,同谢莫如打招呼,莫如妹妹,时久未见,你可好?我都好。

谢莫如见苏不语一身华衣锦服,想上回同李宣一道去别院,苏不语也不穿得这般光灿灿,看来故意的,不禁笑道,倒是苏才子,过年过的憔悴了。

过年跟陀螺似的没个闲的时候,能不憔悴么。

诸人说笑几句,难免说到即将来帝都的北岭先生头上去,李樵道,南薛北江,江北岭声名赫赫,不知江北岭什么时候到帝都?开讲几场?苏不语道,大老远的,北岭先生来都来了,我觉着,怎么也得住上小半年吧。

谢柏道,九江,你要不要去听北岭先生讲学?李樵道,当然去。

苏不语嘿嘿一笑,问,你可有票?李樵还不明白哪里的事,怎么去听个讲学还用票了?苏不语笑,你可是不知道,北岭先生人还没来呢,国子监已把北岭先生讲筵的地方安排好了。

依北岭先生的名气,谁不想去听啊。

国子监就想出这么个法子,凭票入场,省得到时人太多挤不下。

李樵都听愣了,道,倘这般,岂不是没票的就一直听不到北岭先生的讲学了。

苏不语道,我估计也只是现阶段这样,以后定会放开的。

说着自袖管取出一张听课票,递给李樵。

李樵接了,谢莫如望去,李樵递给她,谢莫如只是没见过,觉着稀奇,见这票上印着国子监的印鉴,连位子都写得清清楚楚。

素白的指尖儿在票根上轻轻一按,谢莫如唇角微不可察的一翘,将票根还给李樵,道,二叔也有票么?谢柏道,你要想去,到时咱们一道去。

谢莫如对于听讲筵无甚兴致,不过,她倒是想去见识一下这位北岭先生,便点头,好。

谢莫如又问,南薛北岭。

听你们说,北岭先生已是偌大名气,难不成还有一位薛先生在北岭先生之上?苏不语素来嘴快,道,莫如妹妹,你竟连薛易山都不知道?谢莫如瞟谢柏一眼,笑道,没听说过。

看来这位南薛先生与她有些挂碍。

这也不怪你,你一个女孩子,年岁小,又不常出门,没听说过南薛也正常。

苏不语道,薛易山也是一代学问大家,薛易山点评的时文,历来为读书人奉为科举经典。

薛易山本就是状元出身,他年纪较轻,如今也不过四十来岁吧。

谢莫如便愈发不解了,道,我听二叔说北岭先生都快七十了,这位薛先生不惑之年,比我祖父都年轻,如何能与北岭先生平分秋色,名声竟还在北岭先生之上?这也简单。

薛易山做过帝师,今上……顿一顿,苏不语方道,今上顺利亲政,薛易山功居至伟。

谢莫如面无殊色,她甚至笑了一笑,道,想来这位薛先生已不在帝都。

陛下亲政后,薛先生便辞官回了老家,今上苦留不住,听闻他如今隐居青城山。

苏不语语焉不详,倒不是有啥隐情不能说,实在是薛帝师如今只余传说。

谢莫如颌首,原来如此。

薛帝师居江北岭之上,方是理所当然。

端起茶想喝一口,到唇边才发现茶盏里没有茶了。

谢莫如只得再将陶杯放下,李樵为谢莫如续上茶水,谢莫如浅呷一口,道了声谢。

大家说一回话,便到了午饭的时辰,李樵居乡间,厨子也只是做些粗食饭菜,自不比各家饮食精致,不过,春日菜蔬鲜嫩,只要火侯得宜,自有鲜美之味。

待用过午饭,诸人还一并去赏了杏花初开。

谢莫如第一次见这般大片的杏花林,因时节尚早,杏花多是含苞,开者寥寥,不过倘佯其间,已令人心旷神怡。

谢莫如请教李樵一些西蛮语的事,李樵一一为其解惑,又问,是汉乔与姑娘提过我通西蛮语的事么?二叔下月要出使西蛮,与我提及过先生精通西蛮语的事。

谢莫如的眼睛在灿烂如锦霞的杏花林中驻足。

李樵闻弦歌知雅意,道,但有机会,我也想去西蛮看看。

谢莫如侧头看他,微微一笑。

谢莫如年岁小,其实五官还没长开,但她相貌偏于凌厉,并不似寻常女孩子柔美,这一笑间,眼尾微微上翘,倒有些冰消雪融的味道,李樵听谢莫如道,先生不像汲于功名之人。

李樵初时以为谢莫如在说他去西蛮是借机攀附尚书府,可又一想,这可不是谢莫如说话的水准。

心思电转间,李樵已明白谢莫如说的是他科举的事。

李樵淡淡道,做不做官,有无功名,于我,并不要紧。

但是,不能让别人提起李樵就说,呐,这是一坨狗屎。

而检验名声的最好方式就是科举,没有比这个地方更重名誉。

那先生其实不必与二叔一道去西蛮,北岭先生的机会很难得。

李樵笑,江北岭那里,去上一二遭也就罢了,成则成,不成便罢,又不打算拜他为师,不必久待。

要是薛易山来帝都讲学,说不得要多留些日子。

谢莫如笑,也有理。

待赏完杏花,天色不早,谢家叔侄告辞,李樵送至村口,道,汉乔什么时候去西蛮,别忘了跟我说一声。

谢柏先是微有讶意,继而眼睛在李樵与谢莫如脸上逡巡而过,点头,好。

九江别忘了北岭先生的讲筵。

送走谢家叔侄,苏不语问,你要跟谢汉乔去西蛮?他是不走的,要在李樵这里住上几日。

我也一直想去西蛮看看。

苏不语想了想,此事不能说谢家占便宜,本身李樵也不吃亏,索性便不再去想,反道,你跟莫如妹妹在杏花林里唧唧咕咕个些什么。

李樵笑,随便聊聊。

苏不语啧啧两声,随便聊聊,他也想随便聊聊。

直待回府,叔侄二人去松柏院,谢太太只是略问几句便打发他们各回各院收拾洗漱了。

谢柏并没问谢莫如是怎样同李樵说起西蛮之行的,很明显谢莫如已经把事定下来了。

既成定局,这事不提也罢。

谢柏道,一会儿来我书房说话。

谢莫如点点头。

洗漱后换回长裙,重挽了发髻,谢莫如喝了盏茶,方去了苍柏院。

谢柏亦换了家常长袍,待谢莫如坐了,丫环捧上茶,打发了丫环,谢柏方道,江北岭的事,李樵怎么说?江北岭的机会,他看得到,苏不语看得到,李樵肯定也看得到。

既然要与他一并去西蛮,看李樵的样子,倒不知他是如何打算。

谢莫如道,李先生来帝都这几年,一直努力恢复名誉,如果江北岭带给他的利益远大于西蛮之行,想来他会婉辞西蛮的事。

江北岭的确是难得的机会,但关键,这个机会变数太多。

像李樵说的,成则成,不成则罢,他并没有打算拜江北岭为师,可见李樵并不愿在江北岭身上付出太多。

李樵不打算付高价,江北岭除非真是圣人,不然怎肯为李樵背书担保名誉。

看来,李樵的意思很明白了。

谢柏为之惋惜,道,错过这次机会,再觅良机怕是不易。

名声这东西,站的越高,你就会发现,实在太过重要。

像李樵,少时为人陷害,已至科举都屡屡受挫。

谢莫如道,我倒有个法子。

谢柏知谢莫如素来不说没把握之事,忙道,说说看。

谢莫如望向谢柏的眼睛,轻声道,二叔已是驸马身份,与以往尚书府二公子的身份比,天壤之别。

以往,二叔见李先生都要遮掩一二,不能让祖父祖母知晓。

如今,二叔已经可以以驸马的身份来行事了。

谢柏不由自主的考虑起父亲的意见来,谢莫如却道,二叔是二叔,尚书府是尚书府,立场不同,也不稀奇。

谢柏皱眉,你是说,只管光明正大与李樵来往。

谢莫如一笑,为何不可?她道,很多人喜欢看兵书,兵书第一句便是,兵者,诡道也。

要我说,诡道之上,犹有王道。

便如阴谋之外,犹有阳谋一般。

身份不同的人,道是不一样的。

二叔先时为家族着想,不能明示与李樵的关系。

一则,是二叔的孝心;二则,也是二叔的身份尚有不足之故。

我们为什么会觉着江北岭是个机会,不外乎是江北岭有这个身份,他说的话,有人信,人们肯信。

二叔为驸马,你说的话,虽然没有江北岭的份量,但你的身份已经可以为李樵一事表明立场了。

谢柏立刻就明白了谢莫如的意思,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视自己驸马的身份。

是的,尚主之后,官场之路艰难是一定的,但是,驸马这个身份本身就代表了极大的话语权与豁免权。

何况,为李樵张目之事真说不到豁免权上去,李樵毕竟也是永安侯的长公子。

谢柏道,这倒是没问题,北岭先生讲筵就是机会。

既然二叔肯担此风险,再有两人,这事便成了一大半。

谢柏道,苏不语和李宣。

他们三人出面,帮李樵站稳脚跟是没问题的。

对。

谢莫如道,北岭先生毕竟只是白身,他不是薛易山,所以,他注定成不了决定成败的关键。

这步棋,要放后一些用,才有最好的效果。

就像太祖皇帝,江山打下来了,拿江北岭做个牌坊。

你爱做官也好,不爱做官也好,我开国皇帝的身份亲自上门,延请三次。

你死活不肯低头,我也不杀你,你死活要走,那就走吧,咱送车送仪程。

江北岭因此名声大噪,但,太祖皇帝礼贤下士的好名声也传遍天下。

多少前朝那些不大贞烈的臣子就此低头,继续为东穆王朝服务。

谢柏素来善断,他道,就这么办。

以往力有不逮,方会借助外力。

既有良机,他自当为其张目,何需再借他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