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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报偿

2025-04-03 13:48:34

五皇子完全是贤王风度,他一来就立了碑亭纪念阵亡的海军,接着又拿私库银子修了孔庙,带着闽安府大小官员老少士绅们拜过孔圣人,又去参观州学,给州学修了修破损的房舍,连带各官府衙门,因这年头有官不修衙的说法,所以一般官衙难免陈旧破败,五皇子帮着修了,并不豪华,但起码窗明几净。

这一点,高官们影响不大,毕竟他们不必委屈自己在破屋办差,再怎么不修衙,主官们办公的地方都不错,得益的是那些小官小吏。

既得益,难免嘴上赞一声闽王贤德,体恤他们这些当差人。

如今又要开办官学,五皇子道,州学里多是秀才举人就读,本王近来时常忧虑官宦子弟的学识教导,故而有意在藩王府开办官学,遴选官宦子弟就读。

这事儿更没人反对,十年寒窗,那说的是寒门子弟,官宦子弟的路子要宽的多,哪怕如谢家这样的书香之家,家中子弟亦大都要科举的,但也不必寒窗就读,教育资源丰富的了不得。

而且,对于官宦子弟,最重要的真不是四书五经的功课,最重要的课程是人际关系学。

五皇子这么一说,官宦子弟都来吧,到藩王府念书来,本王这里有先生,先生的学识你们不必担心,都是北岭先生给本王举荐的。

有好先生,又是在藩王府念书,同窗都是官宦子弟,谁不乐意去啊!都乐意去!此举措,不必说中低级官员,就是高官们也都乐意的。

这时候就甭说什么众生平等了,皇帝说爱民如子,可您见过皇室子弟与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一道念书的么?行啦,众生三六九等,多是在六道轮回时投胎就注定的。

开办官学的事定下来,五皇子又叫着唐总督苏巡抚商量年下补贴战亡家属的事,还有安置伤残兵士的事,这两件事,五皇子自是先与自己的属官商议好了,才与唐总督苏巡抚说的,安置伤残兵士的事还好说,无非以后税赋上的减免,一时还到不了眼前,就是补贴战亡家属之事,得真金白银拿出来啊。

大年下,本就是年关难过,五皇子又要发善心,行仁政,且事关军队,唐总督咬牙也得挤出几万银子来。

苏巡抚很是欣赏五皇子到闽地后的一系列举动,五皇子还说了,年前祭祀天地,还得请二位与本王一道同往。

要搁帝都,祭天地的事五皇子也经常参与,那是因为他掌管礼部,祭天地的事是礼部的差使。

五皇子正管。

而且,在帝都,祭天地的人是他皇爹,皇子们得得他皇爹亲眼的才能被叫上一并参加。

如今为一地藩王,在藩地祭祀天地的事,就是五皇子打头了。

唐总督苏巡抚自然应下,他们理应相随,要是五皇子不让他们去,这就是一种不祥的政治预兆了。

当然,有五皇子亲口相邀,与五皇子直接命人传谕,还是不一样的。

五皇子不只是要祭天地,到腊月底,还得带着儿子们祭祖宗,他爹还活的好好的,主要是祭他祖父,从未做过一天皇帝的世祖皇帝,还有他祖母他嫡母们。

祭祖之事,家庙已提前建好,五皇子就打算在自己藩王府的家庙中举行。

藩王府的建设进程,让闽地官员大开眼界,因为先时按闽地官员预计,藩王府能三年建好都是快的,绝不会存在磨洋功夫的事。

但谢王妃接手后也不过俩月,藩王府的主要建筑都差不离了,怪道先时谢王妃不满他们的工程进度,人家绝不是在吹牛啊。

当然,这藩王府能这般迅速,谢王妃能干吧,可她手下使唤的也是人而不是神,藩王府建的快,主要是,规制上节俭了许多。

的确是节俭,譬如藩王府要用的金丝楠木,闽地不产此木,这倒还是小节,此木价值高昂,一根百年的楠木就得几千两,闽王府干脆没用。

谢王妃不喜琉璃,正殿大面积的琉璃顶也未按制用。

倒是闽地山多林密,就地取材,开采了些够年头的中上木材用的,且整个藩王府并无描金绘彩,而是用玄、朱、白三色,再加上飞檐斗拱,倒也气派非常!工匠役夫们也得回家过年,如今藩王府派了亲卫看守,五皇子祭过祖先,带着儿子们参观了回自己的王府,深觉满意,回家还与谢莫如絮叨了一回,气派的了不得,花木长势也好。

那就好。

有经验的花匠,便是数九天移树也可活的,帝都那样的寒冬,移栽树木都无恙,何况闽地?谢莫如递上温茶,问,殿下手腕觉着如何了?这几天有些冷的。

五皇子接茶喝一口,道,可能是忙的,没觉着不舒坦。

你说也奇,要是闲时,总要三不五时的或酸或麻,这忙了,反倒不觉。

谢莫如笑,可见闽地是咱们的福地,原本我想着,闽地气候潮湿,怕是不比帝都。

可自咱们来了,我算着,咱们到闽地,殿下这手腕倒比在帝都时舒坦些。

是啊。

五皇子还有事,与谢莫如道,我与唐总督、苏巡抚他们说好了,年初一不必过来拜年,年下戏酒也免了,我倒要去军中看望一下兵士。

来这许久,还没去军中看一看。

殿下想的周全。

五皇子忽然露出个鬼头鬼脑的笑容,悄悄说与妻子道,其实是我跟九江商量好的,用初一巡视军营做个暖场,初二就开始全境巡视。

到时,你与我同去。

谢莫如道,年下没什么要紧事,早些巡视也好,这事儿你与唐总督他们说一声才好。

这是应当。

五皇子道,我还想着,初一你也与我同去,到时让唐总督带上唐夫人。

让她给你做个掩护。

掩护什么?你眼光素来比我好,我想你一道去军营看看,可这儿虽是咱们的封地,也是有御史的。

哪怕御史不多嘴,我就怕有多嘴的人,说妇道人家如何如何的,咱们在帝都也有几家不对付的,那等小人,什么话说不出来。

事缓则圆,这回叫上唐夫人,她不敢不去。

何况,若只你一个女人去,兴许有人挑刺,再加上唐夫人,便是挑刺也得想想。

到时把江姑娘也叫去,你们三个人,估计也就是有人唧咕两声,不敢明说的。

如此次数多了,待大家习惯了,也就成了。

谢莫如一时说不出话,五皇子自顾自的絮叨了一阵,摸着茶盏呷口茶道,所以,我想先这么着。

想他媳妇一向有主见,五皇子问,你觉着如何?谢莫如道,殿下如此厚爱,如何敢当。

你我夫妻,有什么不敢当的。

谢莫如眼中流光一闪而过,良久无言。

五皇子道,媳妇?嗯?你刚刚是感动的哭了吗?谢莫如唇角一绽,笑了。

五皇子正色道,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殿下的话,我会记得。

只管记得。

她从来不掩饰对权力的关注,他当然会察觉,会知晓,会明白。

只是,此诺不可轻许。

既已许诺,我会当真。

她一步步的辅佐他,引导他,为他出谋划策,抚养儿女,铺就大道……这一切,当然需要报偿。

不,眼泪是世间最没用的东西。

感激感动感怀也并不是我需要的报偿,你的父亲有没有感激感动感怀过辅圣公主。

据说,你的父亲还深爱过我的母亲……所以,我不需要这些空洞的报偿,我所需要的,只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