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美国专家的资料发给柳生,拜托他跟幸村的主治医师打好招呼,不二摊开大字型躺在床上。
像大敞四肢这类热血男子的举动,举止优雅的他从来不做,还曾被裕太吐槽装模作样。
如今大大咧咧躺床上,身体舒服了,脑里一团浆糊,拟好几份说辞跟迹部解释,怎么感觉都没有说服力,而且心里烦躁的很,越想越乱。
设身处地思考,他理解恋人大发脾气的理由,但事情尚未明朗,先质疑他的感情,后下分手定论,他十分生气,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要求无论发生什么,不许提分手!不二愈发委屈,赌气发条短信给迹部:笨蛋笨蛋,分手就分手,本大爷成全你!周助,你在房间吗?门外响起不二由美子的声音。
不二慌忙擦掉眼泪,整理好衣着,起身去开门:姐姐,什么事?裕太学校来电话,说他和社团的人打架,请家长过去,周助你去看一下吧。
不二拎包出门:我马上去!。
裕太不会无缘无故打架闹事,多半与他有关,姐姐才让他去。
自己优柔寡断帮手冢,引发的蝴蝶效应那么大。
正如不二所料,青学网球社一年级不满不二的做法,一根筋的桃城更是恶言相向,引爆兄控裕太的臭脾气,两人口角吵不停情绪激愤又动手动脚,身上各处挂了彩。
龙崎教练得知来龙去脉,特意打电话请不二过来一趟。
不二赶到青学网球部部活室时,除了脸上挂彩各站一边互不理睬的裕太和桃城,青学正选队员齐齐到场,除了手冢。
这阵仗有些尴尬啊~不二站到裕太身边,粗略瞄几眼,手上脚上运动裤遮不到的地方破几块皮,脸上沾少许灰,嘴角裂开残留一丁点血没擦干,视线相撞时后者刻意撇头,泛红的耳朵意外透露他的紧张。
龙崎教练,听说裕太和人打架,真的非常对不起。
不二向龙崎教练鞠躬,转个方向冲桃城也鞠了个躬:桃城君,我代裕太跟你道歉,很抱歉害你受伤了。
被教练训一顿冷静下来的热血桃城承认自己做错事,一码归一码,不应该迁怒到裕太身上,他不好意思挠挠头:不,我也有错。
裕太,对不起。
裕太怏怏不乐,倔强地保持不二进来后的姿势,衣角被哥哥扯几下才勉强拉出一个敷衍的笑容:嗯,对不起,桃城。
龙崎教练拍拍手:好了,好了,男孩子嘛,打架很正常,知错能改这事就翻篇,大家不许再提。
另外,趁不二在这,我要宣布一件事,手冢已经决定去德国治疗手臂,完全康复才回国。
桃城打断龙崎教练接下来的话:我没听错吧,教练!比赛怎么办,部长不能不在啊!菊丸应和:对啊,马上全国大赛,手冢怎么能缺席啊!龙崎大吼一声:安静点,而后嗟叹不已:没办法啊,手冢的伤必须马上治疗。
我叫你们大家过来,也想好好说一下这件事。
手冢是在刚入社时受的伤,一直有做康复训练,但那家伙责任心太重,私下偷偷加训,等我发现时他的手伤严重恶化,其实不能上场的。
手冢执意完成和大和的约定,我心里也明白青学少了他打进全国大赛的胜算很低,没有加以劝阻,作为教练我失职了,急功近利差点断送一个天才选手的网球生涯。
多亏不二,让手冢下定决心去德国治疗。
不二,我要谢谢你,冰帝的榊教练说接收手冢的康复机构是你拜托他联系的,这种情况下还考虑到这些,我代手冢感谢你。
裕太,你的哥哥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是一个好对手。
转而向其他正选队员解释:网球走得长远,健康的身体是关键,不二的出发点是好的,也许你们不能接受他的方式,但目前的结果对于手冢最恰当,他本人没有丝毫怨言,你们不许再为这件事起争执,明白吗?是——不二一直保持着往常弯眼笑的姿态,待龙崎教练讲完,上前给她深深鞠一躬,千言万语道不尽感谢:龙崎教练,谢谢你理解我,谢谢你帮我说话。
转身面对以前的队友,现在的对手,正色道:呐,英二、阿隆、大石、乾,我是真心和你们交朋友……但……我也是立海大的一员,到了球场我们便是敌人,选择让自己队伍获胜的方式,给你们造成伤害,我很抱歉。
我不祈求大家谅解,只有一件事——我希望大家分清楚,不二周助是不二周助,不二裕太是不二裕太,请不要将对我的看法加诸在裕太身上,他只是在维护血脉相连的哥哥,这几天为这事和我怄气,请大家体谅他的处境,谢谢。
龙崎教练,我和裕太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不二拉着裕太走出部活室,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个人。
龙崎教练无奈摇摇头,自家几个正选和立海大天才交往甚密,她有意从中调和,维系和立海大的良好友谊。
不二倒好,自己的事轻描淡写,那番话说到底只为帮弟弟澄清,不让他受委屈。
超乎年龄的豁达大度,思维细腻,高瞻远瞩,加上无可挑剔的精湛球技,全日本大概找不出第二个心理素质和球技与职业选手旗鼓相当的国中生,他应该去挑战世界舞台,呆在日本浪费了。
龙崎教练当下便产生一个想法。
沿途熟悉的校园风光,青春的气息将记忆带回遥远的三年。
动不动扯嘴皮子吵到手冢罚跑圈的桃城和海棠,时常凭空冒出的乾以及顺手掏出的笔记本和诡异蔬菜汁,一握球拍性格火爆击出全垒打的河村,一个老实一个跳脱意外互补的黄金搭档大石菊丸,日文较差总以万能口头禅你还差得远接话的小不点越前,以及严肃到让人忍不住开玩笑的手冢,无论不二多费心维持和青学旧友的关系,终归立场不同,再也回不到从前并肩作战的日子。
既选择与前世相反的道路,又希冀人事物与前世一样留在身边,约莫太贪心。
斩断前世眷恋似乎不太容易啊!老哥……嗯?不二回神过来,发现裕太落在后头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往回走几步,掏出手帕给裕太擦伤口。
和小时候一样,裕太忍不住边哭边骂:老哥为什么要那样说,什么不二周助是不二周助,不二裕太是不二裕太,算什么啊?老哥一直让周围人分清我们俩,不想我受委屈,我明白。
我是没有老哥的天赋啦,也不喜欢别人叫我天才不二周助的弟弟,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们爱说就说,我才不会放在心上。
相反的,他们对我好奇,其实羡慕我是天才不二周助唯一的弟弟,这才是我最最最骄傲的事啊!!!给我记住了,白痴哥哥,以后不许再这么说。
细心呵护的弟弟不知不觉长出羽翼,独当一面抵挡风雨,不二拥抱裕太,曾经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后头的奶孩子,已经成长成比他高大的大人,很欣慰地笑着道歉:对不起,裕太,以后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