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太乐署

2025-04-03 13:47:20

如同每个计划都有所偏重一样,此次进入太乐署的三人:慕容仪、慕容月、慕容燕,便以慕容仪为重心。

阿大对她的期许是:嫁给高欢!听见这名字,步瑶心里一紧,北魏权臣高欢,那是如同司马懿一般的人物,其他人所不知道的是,高欢的谥号是:高祖神武皇帝!尽管心里万般思量,可马车行至洛阳城门外的那一刻,步瑶还是被震撼了。

古朴的砖石堆砌成巍然高耸的城墙,城墙之上,是三栋典型的北魏阁楼。

往来人群都是古人了,步瑶心里忽然激动起来。

步瑶,放下帘子。

慕容玄沉声吩咐道,多次随阿大下山,他知道容色过人的女子从来都是祸起之源,更何况三个。

哦。

步瑶乖乖照做。

慕容玄的担心不无道理,已有眼睛盯上这辆马车。

一小厮蹭蹭跑到一匹黑马之前,小声道:公子,这几个是准备入太乐署的女子,皆为各地选拔上来的绝色女子!知道了。

黑马上之人微微一笑,绝尘而去。

——————————————————————————————————————————刚刚进入太乐署,三人便被带至训话处,站在一众女子之后。

只见为首的年长伶官威严扫视全场,以中气缓缓说道:我魏国本设太乐、总章、鼓吹、清商四署,那时我魏国根基未稳,不以声律为务。

四周即时安静下来,京城官署的做派震慑了这群小戏子。

而我太武帝设乐部尚书,兴宫廷雅乐、雅舞,监管百戏,及四夷邦歌舞。

修复散缺的乐章,再行乐府之责。

自太和十五年……步瑶心里一动,果然又是北魏孝文帝,他的汉化改革真的是深入方方面面。

四署改为一署,即太乐署,设太乐祭酒、太乐博士、太乐典录、方舞郎庶长、方舞郎……力求事有专人,不违《周礼》。

而叛军尔朱兆入洛阳之时,燔烧我乐库!多少钟石管弦,毁于一旦!今尚书长令我等速速造办乐器,排练舞乐,以求皇上皇后大婚之时不出纰漏!所以,急调尔等一百伶官,入太乐署,日夜排演。

事从权宜,我将尔等按曲目划分,每组设总调动一人,乐官一人,力求尽善尽美。

我朝久不闻礼乐,若乐舞出色,皇上赏赐也是有的,尔等可听懂了?是!众伶官齐声答道。

现下就来定曲目,请各位乐官挑选伶官。

训话的年长伶官使一眼色,一位方舞郎会意,走到慕容三姐妹面前,你们三个,跟我走吧。

步瑶也懂了,阿大买通了太乐署伶官,她们不是去跳舞的,而是去吸引权贵注意的。

三人被引至住处,慕容仪掏出一包银子,放到方舞郎手中,请大人关照我姐妹三人!方舞郎早已被慕容仪三姐妹的美貌所震慑,只含混说道:战火连年,很久没见到如此好的伶官了。

先祝几位妹妹好运!慕容仪凄美一笑,谢方舞郎!——————————————————————————————————————————太极殿很多年没有这样热闹了,这是新帝元脩登基以来第一次宫廷夜宴。

满朝文武,世家贵族,悉数到场,无不盛装。

新皇上元脩端坐太极殿王座,服饰极为庄重,新制的冕旒严格按照《周礼》以朱、白、苍、黄、玄五色顺次排列,十二旒方为帝王规制。

身着玄色宽袖鹤氅,束白玉大带,下着玄色及地裳,端得是一身皇家气派。

然而元脩神色却似悲似喜,怔着望向这大殿众人,既要顾着皇家体面,又不敢过于做派头。

回想起不久前的那个大雪天,洛阳城东郭外,依照鲜卑旧制,西向设祭,举毡立汗。

可笑的是,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举毡问答,没有黄金宝座,没有奉上宝剑,也没有通宵的狂欢。

元脩只是将黑毡蒙在七个人身上,北魏就是他的了,不,是高欢的了。

他记得高欢拿下身上的黑毡时,元脩谦道:我未动一刀一枪,更无功于社稷,以后一切都仰仗丞相。

高欢笑道:臣仰仗皇上才是。

元脩成了魏国国主。

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他封了高欢一个皇帝所能许诺人臣的最高官职,大丞相、太师、世袭定州刺史……高澄也封了侍中和开府仪同三司,许他自置开府以下官属,赐高澄宫锦千匹、黄金万两、珍奇无数。

对高家已是封无可封。

而高欢晋阳的大丞相府极尽奢华,且地势雄壮。

东有太行山,西临蒙山,南拥霍太山高壁岭,北可控东陉、西陉两关,心思之深,让元脩不寒而栗。

元脩宽大袖口下的手微微颤抖,他默默深吸一口气,一手藏于袖口之下,紧紧攥住跪坐的腿,另一手郑重举起了酒盏。

朕登基以来,一无所长,诸事皆仰仗各位贤臣爱将,尤以大丞相为最!朕本无贤德之才,未动一刀一枪,便做了皇帝,临危受命,实在羞愧!这第一杯,便敬大丞相,以及所有为平尔朱氏叛臣浴血奋战的将士们!高欢率太极殿众臣皆干了盏中酒,气氛愈加热烈。

新制的胡人训狮石灯闪耀着明晃晃的烛火,照亮了整个太极殿,昔年拓跋氏引以为傲的洛阳皇宫,渐渐沦为新兴军阀世家的名利场。

在这个没有了礼义纲常的年代,有兵的人就是朝堂上真正的主人。

没有了权倾天下的尔朱荣,高欢就成了这狼群里的王。

大丞相高欢坐在元脩下首,头戴累金丝进贤冠,身着墨蓝云锦对襟宽袖衫,脚踩松纹笏头履,高鼻凤眼,长身玉面,不怒自威。

人群中,还有他的两个儿子,高澄和高洋。

和白皙俊美的父亲高欢相比,高澄看起来更加让人看不透,他抬手端起眼前的酒盏,一口饮尽。

神色自若,无波无澜,浓墨一样的头发在头顶简单发髻下面披散开来,如冠玉一般的面庞自有一股风流,一双眸子狭长而有神,如同淬了星光一般随着眼神流淌。

身态修长,十指如玉,虽少年却一副老成模样,叫人不敢小觑。

高洋则是另一派风度,如果哥哥是恰到好处的俊美的话,那么弟弟高洋更像是一个屠夫将军,鹰钩鼻,吊梢眼,狂放不羁,几乎让人不敢看一眼。

看看这太极殿之上,虽然个个山呼万岁,然而,谁不知道,那都是冲着高氏家族来的。

高欢眼风扫过,博陵崔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这些往常高高在上的世家如今都是高欢的座上宾了,更有新兴的鲜卑丘穆陵氏,宇文氏,更不要说没落的皇族拓跋元氏……高欢满意地喝了一口奶酒,终于等到这一天,比他想的还要快。

大殿中央,一支《白凫鸠舞》舞辞娓娓唱来。

翩翩白鸠,再飞再鸣。

怀我君德,来集君庭。

只有舞辞,哪里算应景。

只见一队白衣少女翩然而出,模仿着白鸠的样子,或唱或鸣,灵动婉转。

舞辞继续唱道:白雀呈瑞,素羽明鲜,翔庭舞翼,以应仁乾。

交交鸣鸠,或丹或黄。

乐我君惠,振羽来翔。

东璧馀光,鱼在江湖。

惠而不费,敬我微躯。

策我良驷,习我驱驰。

与君周旋,乐首亡馀。

我心虚静,我志沾濡。

弹琴鼓瑟,聊以自娱。

凌云登台,浮游太清。

扳龙附凤,目望身轻。

古曲素朴悠扬,闻之忘尘。

许久不闻礼乐,众人恍如隔世,有的不禁跟随着乐曲打起拍子。

看哪,那就是大丞相的长子。

众世家无不注目高澄,虽是窃窃私语,说的却是众人所想。

高欢已是人中豪杰,我看他儿子更是如在云端。

谁能和高家结亲,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哼,有什么,纵使他金山银河,也不过是小树新墙而已。

有世家长者不屑一顾。

哎,仁兄,时移势易啊,我可是被尔朱家打仗打怕了,逼着我我捐粮捐到棺材本都空了,连我婆娘的嫁妆都变卖了半数。

若是高家能给我们太平日子,我就愿意把女儿嫁他。

哼,你也是世代簪缨之家出来的,怎的这般眼皮子浅。

一时之势尔!不然,不然哪。

娄夫人还是真定侯孙女呢,她嫁高欢的时候,高欢可是一无所有的贺六浑啊,城门楼站岗的小卒,还不是有今日吗?什么真定侯,不也是捐的吗?和我们怎么比?那人放低声音,悄悄说道:我们虽有祖荫,如今乱世,却也庇佑不了几年光景了。

你莫要小看娄氏,有人已经算过了,娄夫人那可是龙母,我看好高氏。

众人暗语纷纷,高澄却是不动声色。

高欢多次教他,越是情势明了,越不能让人看出你的心思。

十九岁的高澄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

如果像尔朱家那么张扬,能活得了几天?偏殿灯火暗处,慕容三姐妹静静观看。

规矩都记得了吗?要大方,神态要美,你们仔细观摩,到自己的时候可别乱了阵脚。

就算跳错了,也要镇定自若,跟着大伙儿再合回来便可。

方舞郎悄声嘱托,他深知这姐妹三个虽出身不高,前途却不可限量,他可是听过赵飞燕和卫子夫的。

是。

三姐妹轻声答道。

随着乐曲节拍加快,这曲《白凫鸠舞》渐入高潮,众少女如白凫翻飞,神鸟附身,灵动柔美。

众人越跳越紧凑,最后贴在一起,仿佛一只巨大的白凫,翩然远去。

步瑶微哂,原来古代是这样的,大殿里是世家权贵,她们这些女子因为有几分姿色,便要争着去做这些老男人的妾侍。

望着慕容仪绝美的侧颜,她在宽大衣袖下摩挲着被针扎得千疮百孔的手指,定定看着成为她目标的那个人,高欢。

而步瑶呢,那句话总徘徊在心口:红尘中还有一人等你……太闷了,我们出去走走。

高澄低声对高洋说。

高洋眯眼一笑,我知道一个好去处。

哼,你知道的还不是那些地方,我不去。

哎,哥哥有所不知,最近有世家要把美女献给父亲,我们先去看个新鲜。

哦?还是那几家的?父亲不是都娶过了吗?非也,这次是太乐署的人出身虽低,可的确是绝色佳人!我远远看过,真是漂亮!那也是献给父亲的,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哪止一个啊?光我看见的就有三个,没准还有我们兄弟两个的呢!想到车帘后那几张貌若惊鸿的娇俏面容,高洋心里泛起莫名的亢/奋。

那走吧。

高澄整了整衣领上的黑貂毛。

高澄与高洋慢慢踱到太极殿后身,再穿过式乾殿,就要走到显阳殿了。

哎,再走就是永巷了,你难道想进内廷啊。

高澄诧异道。

那有什么,皇上是新皇上,哪有什么后妃。

就是有,也不用理会。

看来你不是第一次来了。

嘿嘿嘿嘿……两人满不在乎,穿过永巷,就要进入后妃所在的宣光殿,只是里面空空荡荡。

元脩新皇上位,并无后妃,只有两三个自幼伺候的丫鬟,出身极低,元脩并未打算封。

高澄眼风扫过,刚刚走出太极殿,便有人远远跟了上来,他未动声色,若无其事继续前行。

步瑶跟着方舞郎走出太极殿,按规矩太乐署伶官暂在宣光殿偏殿等候,戴夜宴结束后再一同离开。

恰在此时,一阵北风刮过来,差点迷了眼睛。

几人顶风前行,蓦地,一块冰冷生铁抵住了步瑶喉咙。

一年多的功夫并不白练,三人立刻停住脚步,不敢轻动。

待这阵风刮过,才看清,一位黑衣公子手握一把利剑挡住了姐妹三人的去路。

方舞郎待看清来人,立时跪地,给大丞相世子、开府仪同三司问安!我等乃太乐署伶官,今夜奉命进宫侍宴。

慕容仪与慕容燕立时低下头,利剑在喉,却不能跪下。

高澄待看清几人,想起上回那内监掌心的字,再看看周围,缓缓收回剑锋。

今夜大宴,宫中遍布高欢的眼线,想来元脩也不敢今日下手。

心思略动,便收回了佩剑。

却撞上一双眼睛,这双眼眸似有不同,那女子毫无温度的眼神直直看向高澄,清冽而直白,没有回避,没有掩饰。

看什么看,还不跪下!高洋掂掇着高澄的心意,抬脚便把步瑶踹倒在地。

猝不及防,步瑶后退几步,重重的摔在地上,只觉得胸口闷闷发痛。

丞相世子……那不就是……冷静回来,看见方舞郎、慕容仪、慕容燕三人齐齐跪地磕头,低呼世子饶命,心说不好,方觉自己眼神太过凌厉,这里的女子从来都是低头垂目,自己怎么就没学会不直视对方呢?步瑶用力爬起来,死死咬紧牙关,端正跪在地上。

想来这里奴婢挨打也属常事,高澄眼中并无波澜。

只是口中淡淡道:你们,起来。

四人依言站起,低头不敢说话。

抬起头来!高洋不觉倒吸一口气,这不就是那日城门口的几位女子吗?为首的女子天香国色,美得清冷幽静;另外两个,一个眉心一点红痣,甜美动人;而被他踹倒的女子,清秀的额头冒出一丝冷汗,轻蹙的眉心有着让人怜惜的弧度,墨染的眉眼,挺翘秀鼻,唇如樱果,唇畔缓缓渗出血丝。

你们是太乐署的?方舞郎连忙答道:是!奴婢几个皆为太乐署伶官!你叫什么?高澄看向步瑶。

步瑶不敢放松,连忙答道:奴婢太乐署慕容月。

说着,血缓缓从嘴角流出。

慕容月……高澄横睨了高洋一眼,对方舞郎说道:近来宫中常有刺客,尔等夜宴结束便速速离去吧。

是!————————————————————————————————步瑶姐姐,还疼吗?步瑶回来便不曾说过一句话,慕容燕小心地观察步瑶,帮她换下滴了血的衣衫。

疼吗?她也不知道,之前身上的青一块紫一块好歹是练功所致,虽然疼但不至于屈辱。

她还想起了遥远现代的妈妈,她总是充满着人间烟火,柴米油盐热热闹闹,却又从不逼她做任何事,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想不学就不学。

她在这样温暖又开明的环境里长大,看得见的未来是找一个姜中行师兄那样贴心又有学识的男孩,过一过父母那样温暖琐碎的日子。

本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历史,未曾想到身处其中是这样的不堪。

连主子都算不上的人,便可以对你抬腿便踹。

叹了口气,燕儿,我不疼了,没事了。

我今日眼神太过凌厉,以前你们总是说我,我还不以为意,谁知今日果然吃了大亏。

突然想到什么,仪儿姐姐,今日这两人便是大丞相的儿子吧?慕容仪忙擦了擦眼泪,正是。

阿大曾远远指给我看,黑色衣衫的是世子,亦是长子。

而另一个,便是次子。

步瑶心下明了,也不算冤枉,被高洋踹一脚,应该算是轻的了,想想《北齐书》被他污染的帝后本纪吧!今日只是吃小亏,反思一下还来得及。

眼神、脚步、动作、语气,都要模仿着慕容姐妹来,不然就和今日一样惨。

猝不及防,高澄的脸又出现在她眼前。

那个……就是高澄么……仪儿姐姐,阿大让你嫁的便是他们的父亲么?慕容燕小心问道。

是……便是他们的父亲,当今的大丞相。

他的儿子都凶成那样,大丞相……会不会更凶?不会的,听说大丞相很有城府,对身边人也很好。

慕容仪想起自己是两人的姐姐,便收起了那一丝落寞,又拿起手头的针线,一边做活一边嘱咐步瑶:你以后万事小心,今日算是教训。

这些权贵公子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你本不是我们慕容氏的人,原本不必受这苦。

只是……因缘际会,以后,姐姐会尽力保护你们。

步瑶姐姐,这是我跟方舞郎要来的,他们练舞伤了总会喝这个,喝一碗吧。

只见一碗褐色的汤药放在眼前,慕容燕吹了又吹,听说里面有接骨草,也不知道里面伤着没有。

那个二公子太可怕了!算了,吃一堑长一智,今后我离他们远远的便是。

我最怕给你们惹祸上身。

今天你们也看见了,连皇上也是瞧着他们父子脸色说话,我们能脱身,已是不容易。

步瑶见慕容仪不说话,只是瞧着窗外,仪儿姐姐,下雪了呢。

是啊。

慕容仪回过神来,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呢。

她倚在窗前,更无声息,只目不住睛地瞧着那一朵朵落下的雪花。

步瑶心里一阵发紧,姐姐,你看今日的雪,虽无大风大雪,缓缓落下,像不像谢道韫所咏的柳絮?未若柳絮因风起!真的很像。

慕容仪愈加寂然,仿佛已飞身融入雪中,轻飘飞舞。

她也的确是有林下之风的女子啊。

步瑶轻叹。

慕容仪忽然黯淡了神色,只是她出身王谢之家,那可是江左高门,母亲也是阮氏名门,能嫁给王羲之的儿子王凝之,又岂是我可比的?我连进一户清白人家,安心度日也不能,只能进那乌糟朱门,做一个玩物儿。

姐姐……琅琊王氏,陈郡谢氏,还有今日夜宴的这些高门……步瑶,有朝一日,你我只能为妾为仆。

你虽不记得前事,但我看你也颇有学识,想来也是不错人家出来的。

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将来你们若有中意的男子,我就算拼,也要为你们求一求。

步瑶怔在那里,慕容燕则小声哭起来。

是啊,进了太乐署,明天会跟谁走,谁也不知道。

———————————————————————————————魔鬼训练开始了。

为着十余天之后新皇上和大丞相长女的大婚,太乐署所有伶官全体出动,安全生产,保质保量,几乎是夜不能寐,比高考冲刺还紧张几分。

北魏春晚排练一整天下来,回到房中,只觉得连抬起手喝茶的气力也没了。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步瑶记得,一门课上,他们曾读过北魏杨衒之的《洛阳伽蓝记》,对其他寺庙印象不深,只记得写到白马寺时,里面说到白马寺经函放光,白马甜榴,一实值牛是有多么神奇,结的大果子有七斤重,当时江一牧还和姜中行争论,结的七斤重的柰到底是大石榴还是大沙果(花红),馋得众人下课后直奔水果摊,一人一个大石榴。

哦!对了!步瑶的心砰砰跳起来,一行文字突入脑海:有沙门宝公者,不知何处人也,形貌鬼陋,心识通达,过去未来,预睹三世。

发言似谶,不可得解,事过之后,始验其实。

过去未来,预睹三世?过去未来,预睹三世!那么他是不是在此年间呢,哎,光顾着背晋书,其他朝代只能硬想啊。

哦对了,他曾经预言过尔朱荣!胡太后闻之,问以世事。

宝公曰:把粟与鸡呼朱朱。

时人莫之能解。

建义元年,后为尔朱荣所害,始验其言。

对了,河阴之变!作者有话要说:步瑶与小澄澄初次相遇哦,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