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阳光洒进了粹青阁的木制地板上。
一只白皙如雪的手拉开了床帷。
寒清眯着眼睛,浑然不知前一夜发生的事是真实还是梦境。
如果是做梦,他的腰背为何如此酸痛?如果是真的,那——月去哪了?他急忙坐起来,才发现床单上血迹斑斑,他想起了昨晚自己一时不知如何控制,估计月是很不好受了。
刚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一想起那场有些不真实的交合,更是羞得直捶自己的脑袋。
穿好衣服,往门口走去,却发现雪梅正站在那儿,脸色说不出来的奇怪。
翠竹?你怎么会在这?还没等她回答,他就又继续问道,月呢?他去哪了?雪梅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又低下头去了——虽只是匆匆一瞥,却是流露出了太多的幽怨和同情,还有一丝失望。
看到她这种眼神,他有些慌了:怎么了?你告诉我啊,月去哪里了?雪梅摇摇头,便不再说话。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你说话,月他去哪里了?!他有些恼怒了,连音量都提高了不少。
没想到雪梅的眼泪立刻就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少爷……不值得,他不值得!!什么……意思?少爷为了他,承受了这么、这么多痛苦,现在少爷甘愿让他欺、欺负……他却这样对待少爷!寒清顺着雪梅的目光看去,低头瞅着自己的衣裳——上面有些许斑驳的血迹,原来雪梅以为他才是在下面的那个。
一看着这些依然没有干透的绛色的血,他不由得心里一紧,月到底去哪了?他一定很疼……寒清实在是见不得她这样磨蹭,怒道:你只需要给我说,月去哪里了!雪梅的全身微微一颤,怨嗔地说:南宫公子一大早就出门了,奴婢问他去哪,他说叫我告诉你……他去天香楼了。
天香……楼?寒清也是呆掉了,笑道,还有哪个地方叫天香楼啊?反正不会是那个妓院就行了。
南宫公子他去的……就是妓院。
寒清的脸立刻就失去了血色——这怎么可能!月肯定是同他开玩笑的!可是这玩笑开得未免也太大了吧?!公子……?他想也没想着要回去换衣服,便想往外跑。
雪梅却是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哭道:少爷!你别去了……呜呜……奴婢见不得少爷再为他伤神了,少爷……求求你,奴婢给你磕头了!说完,端的跪了下来,连连磕头,碰得地板砰砰响。
少爷……少爷!!寒清像是根本没有看到她一样,径直往大门跑了出去。
天香楼。
花街柳巷,众多娇艳名姬;楚馆秦楼,无限风流歌妓。
几个身价偏低的鬻容女子站在楼门前,有些惺惺作态地挥舞着手绢,不时装羞地抚上面颊,做出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时而引来了女子的侧目和男子的淫色。
寒清站在天香楼门口,却是怎么也不想进去。
哎呀,姐妹们快来,看看这是谁来了?不是我们的尚书公子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公子,人家见过你好多次,你却从来不进我们这里玩玩的,可把奴家的心给念得好痛呢——是啊,天香楼什么漂亮姑娘没有?你长得这般好看,怕是大家都抢着要你呢!一堆女子全部围上了寒清,像是怕他会跑掉一般,抓住他冰凉的手便往里面拉。
寒清却是很不习惯地甩开了她们,只问道:你们这可有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来过?几个曳云仙的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一个穿着大红色轻纱的妓女说道:我们怎会知道——天香楼一天进进出出这么多名门子弟,风流潇洒的可多着呢——不过,像公子这样美的,奴家还真是没有遇到过呢!另一个圆圆眼睛的妓女说:今儿早不是来了一个公子,美得不似人,她们都在议论他呢。
听说连水仙都挑中他了!掌嘴!谁叫你多话了?!那个红衣妓女横了她一眼——她这样不是存心想赶走客人吗?说罢,又胁肩谄笑道:尚书公子,您别介意,先进去坐啊。
寒清听到那个圆眼妓女的话,想到十有八九都是南宫月,便随着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