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商量到一半, 电话又乌拉乌拉的响, 检验部的人对白少凡歉意的笑笑,接起了电话。
白少凡让他先忙着,自己去技术开发部转转。
那人按着话筒说了声对不起。
技术开发部在下一个楼层, 白少凡没去等电梯,径直往不远处的楼梯间走去。
质量检验部的人多半时间都呆在检测室里,此时楼层中还挺安静。
空寂的走廊里,只有高跟鞋走过的声音,哒哒哒哒,带着清脆的节奏。
路过一个房门,白少凡停下脚步, 顿了一秒, 她侧过视线, 看了看那扇门。
门口右边立着小牌, 俄语英文都写着:仓储收纳室。
这是一个很不起眼的房间, 可是这里, 碰巧是监控系统的死角, 左右两边直射的监控摄像头都照不到此处。
白少凡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纤细的手指握在门把手上, 慢慢的, 打开了房门。
门里漆黑一片。
光线从她身后落进来,在地板上投射出一个窈窕的身形。
她面无表情的环顾一圈,抬起手,放到内墙的灯控按键上。
忽然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旁闪出, 速度极快的出手,一面拧住她左手手腕阻止她即将开灯的动作,一面钳制着她右手胳膊,几乎要将她所有的力道都卸下来。
白少凡疼得眉头紧蹙,光线踩在脚底,一半是黑暗,一半是光明。
对面的人突然楞了一下,十分诧异的低唤了一句:怎么是你??乌黑的长发遮挡着小半个面孔,白少凡冷着眉眼抬头,电光火石间也怔住了。
牵制住她的人,是江语缤。
走廊里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和着男子呼喝说话的声音,江语缤双手控住白少凡,脚尖轻轻一踢,带上了房门。
你……脚步声很快来到门外,白少凡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江语缤当机立断,将她压制在墙边,低下头,噙住了她的唇。
白少凡:………………唔……!!她一怔之下反应过来,喘//息着在她怀里挣扎,又恐外边的人听到,只能小幅度的拧着身子。
江语缤急了,环紧她,不管不顾的,深吻了下去。
白少凡:!!!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一瞬间的感觉被延伸到无限长。
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离,白少凡握着小拳头,突然狠狠的咬在了她的唇上。
江语缤嘶的一声,退开了些,手上却还拽着她的手腕。
白少凡气得踢了她一脚:你混蛋!她压着声音嚷了一句。
江语缤舔舔唇,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放手!江语缤不动。
白少凡深呼吸,转着手腕努力的控制住怒气:再不放手我真喊人了!江语缤慢慢的,一点点一点点的,松开了她。
顶上的灯格亮了起来,她们终于,看清了彼此。
白少凡脸上绯红一片,也不知是不是给怒火烧的。
她瞪着江语缤,却见她微微眯着眼,抬起手背在唇上试过,一点红色的血珠,还残留在嘴角,在这幽闭的空间,那一双凤眼中,竟凭添了几分魅惑。
方才在黑暗中唇舌纠缠的感觉,如逆流的画面,重新印在了脑海里。
白少凡的呼吸微乱,脸上的热度更燃了些。
她转过身,不再看她,冷着声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江语缤挑起眉,一模一样的回道:你又为什么在这里?这是我工作的地方。
她眉间微凝,忽然想起她和江语缤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是在A城的东郊。
而今江语缤又出现在这里。
这一切,只是巧合吗?你是那个闯进来的亚裔女子??她盯着她,心里忽然纷乱了几分。
那么你呢?你在这里,是做什么的?江语缤的脸色已平静,惊涛骇浪,都压在了眼底。
这与你无关。
时间紧迫,容不得深思。
白少凡阖了一下眼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偏过身子往室内走,在一排柜子中找到一叠整齐崭新的白大褂。
她把白大褂扔到江语缤身上。
你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趁着还没找到这里,先把外套扔了。
江语缤不言不语,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白少凡耐心用尽,冷声喝道:换啊!江语缤也知形势逼人了,她沉下眉目,换下了驼色的风衣。
穿起白大褂,把手插在了兜里。
白少凡快速的打量了一番,声线稳了些:你从这里出去,往右边走,走廊的尽头有个消防通道,会不会被发现,就看你自己运气了。
江语缤问:那你呢?继续上班。
白少凡冷淡的说着,一边推着她走到门边。
白少凡。
她回过头来。
白少凡越过她打开了房门。
记住,别抬头!白炽灯下谁都无所遁形。
她没有给她留下犹豫的机会。
消防通道一直通到大楼的侧门,门口守着个老头,江语缤随手将白大褂卷进垃圾桶,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天边压着层云,她戴起墨镜疾步走过街心,几分钟后,推开了一家咖啡厅的门。
顾莞和江语绮坐在斜对着街景的位置,听到门前铃铛声,一同抬起头来,就看到江语缤森冷着眉眼,走了进来。
这样零下的气温,她只穿了衬衫和修身的小西装,外套却不知扔在了哪里。
姐。
江语绮看她脸色不对,起身给她拉开了椅子。
顾莞不等服务生过来,径直走到前台,叫了一杯热咖啡。
姐。
出什么事情了?江语绮拉过她的手,只觉冰凉一片。
热咖啡很快送了上来,顾莞道:你陪着姐姐,我出去买件衣服。
顾莞!江语缤双手捧着咖啡,视线却不看她。
顾莞顿住脚步,听到江语缤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留给我的那个电话,你的同事,叫什么名字?顾莞的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带着一点儿疑惑的心情,诚实回道:白少凡。
江语缤半垂着的羽睫,微微的,颤了一下。
离目标楼宇太近,三个人并没有过多逗留,江语绮结好账单,顾莞已经从停车场把车子开了出来。
就近随便买了件外套,江语缤把衣服穿好,一行人回到酒店时,她的神色已如常了。
顾莞把她们姐妹俩送回房间,想着刚才江语缤的脸色实在很差,便让她先休息一会,江语缤却笑说这才起床多久,没什么好休息的。
于是三个人在会客厅坐定,江语缤把在楼中遇到的事情看到的景象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们。
只是隐去了那一个,不知能不能称为亲吻的吻。
你是说,是白副救了你?顾莞诧异极了。
江语绮看着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忍不住走了一下神。
真是和奇奇猫太像了啊。
她端起茶杯佯装饮茶,遮住了微翘的嘴角。
江语缤淡淡的应了一声,解释道:你们来之前,我偶然在酒吧帮过她一回。
噢。
顾莞点点头。
江语缤道:那栋楼里……感觉很正常。
怎么说?江语绮放下茶杯,正襟危坐。
我遇到的每个人,都很坦荡的样子。
江语缤回想了一下,手指交叉的支在桌沿:如果他们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研究,不太可能那么……积极向上。
也许是当警察的直觉吧,我们对于事物的阴暗面总是更敏感一些。
会不会是做非法研究的只是其中极少数的一拨人,大多数做的还是和国立大学之类的院校打交道的科研工作。
顾莞说着,望向她。
江语缤摇摇头,道:我感觉不像。
顿了会,却又续道:不过凡事也要讲究证据。
直觉也有可能会被误导。
三个人又商量了一会,顾莞察觉到江语缤有些倦意,便先告辞回房了。
午餐时江语缤没有下楼,顾莞和江语绮在酒店附带的餐厅里吃了份简餐,再给她带了个三明治。
离送冬节越近,到达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游客就越多,酒店每天都处于爆满状态。
这天不知哪儿来了个旅行团,叽里呱啦的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语言,几乎占满了整个餐厅。
顾莞和江语绮用过餐,带着三明治上楼。
刚走进电梯,后边乌压压就进来了一群人。
江语绮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顾莞留意到了,她侧过身,微微的抬着手,把江语绮护在了臂弯和观光电梯的玻璃壁之间。
酒店开的是中央空调,两个人下来时都没穿大外套,江语绮捏着三明治的纸袋子,被顾莞庇护着,与那不着调的旅行团,隔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顾莞比她略高一些,呼吸徐徐的,落在她的眼前。
她扑闪着长长的眼睫,电梯里吵吵嚷嚷,她的心却难得的宁静。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顾莞松了一口气,侧目瞧着电子版的楼层显示,离江语绮住的楼层还有好几层,她等了一等,身边的位置活泛了几分。
可是还没等她松开在江语绮面前握着扶手的手,身后一阵欢呼,叽里呱啦的声音响起,外头不知几个人涌了进来,顾莞脸色一变,突然被一群人压迫着往前猛跌,吧唧一下,她亲到了江语绮的脸上。
江语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