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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2025-04-03 13:46:23

她还是问不出口那句话。

如果是假的,她怕自己的多疑伤了学姐的心,但如果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她又该怎么办呢?陶星月根本不敢去想,有朝一日她嫁给别人,那她们是不是就像那两只失去翅膀的蝴蝶,彼此分开,再也不能飞起来。

江潭扶着她在跑道上慢慢走,绕了一圈又一圈,上体育课的学生都渐渐散去,这里便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身影,曳在空阔的操场上。

操场上寂静无声,陶星月一直没有说话,江潭以为她还是没有缓过来,体力不济。

她一只手伸进衣袋,从里面拿出一粒糖,轻轻咬住包装袋边角撕开,递到她嘴边。

陶星月含在口中,甜丝丝的感觉在味蕾上化开,但是吃到后来,却觉得越来越苦。

再过一个月,古寺的樱花就开了,江潭目光温柔地望向前方,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陶星月顿住,目光闪躲了一下。

再过一个月,那不就是下月二十号了吗?她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像一片平静的水面,清晰映下了自碧蓝的天空和自己的身影。

嗯,陶星月笑了笑,好啊。

操场离练习室不太远,两个人散步到楼下,正好上去稍作休息。

陶星月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点,肺里依旧很难受,像进了一把沙子,还不停地在流鼻涕。

练习室的门没有锁,江潭轻轻推开,便看见胖子仰在沙发上打游戏。

吴棠坐在窗边,研究着眼前的乐谱。

阿潭?吴棠张了张嘴,轻唤一声。

胖子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猛的抬起头,朝门口望去,那头蓬乱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一颤。

潭姐回来了?!江潭笑笑,边走进门边问道:你俩的伤怎么样?那天晚上的事后,胖子伤得轻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肉厚的原因,全身大部分都是擦伤。

吴棠严重些,额头上破了个口子,缝了几针,刚开线不久。

没事了已经。

吴棠看见她没事,提起的心也就放下来。

我就更没事了,皮糙肉厚的,这些日子天天喝小陶同学的补汤,还胖了好几斤呢,还有医院的wifi是真的快啊,队长你说是不是……胖子嬉皮笑脸起来,又开启了话痨模式。

陶星月控制不住自己的咳嗽,边咳边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胖子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感冒了?陶星月摆摆手,暂时说不出话来,江潭替她回答:刚跑完八百米。

胖子噢了一声,开始吧啦吧啦地讲自己跑一千米时才用了几分几秒,吴棠白了他一眼,硬是给他戳穿,说他当时其实跑了倒数,根本没有那么快,两人于是开始争辩起来。

江潭见他们活蹦乱跳,也松了一口气,这次到底是她连累了他们,但是所幸没有大碍。

阿潭,你怎么样?吴棠又问了一句。

江潭勾起嘴角,笑着摇了摇头。

吴棠不再说话,其实他远比表面上更担心她的安危,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太拼命,他也不至于被人在额头上打裂一个口子。

但当时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考虑这些道上的人是否带着枪,经历了那么惊险的一个晚上,还好大家都没有事。

潭姐,那天劫走你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啊?胖子好奇地问了一嘴。

陶星月这时也突然停下来,抬头望向她。

江潭沉默几秒,说出一个名字:贺文杰。

胖子和吴棠交换了一个眼色,在明川,知道阮宁浪的必然知道贺文杰,一个级别上的hei二代,名气势力都和阮宁浪旗鼓相当。

那他……胖子吐出两个字,却又立马收住了。

江潭淡淡地说:他不敢动我。

胖子点点头,便不再多问什么。

这些事情,他们最好不要太好奇,只要江潭没事就行。

陶星月也没有和他们任何人说,自己那天给阮宁浪打过电话,但是他是否和学姐提起,就不得而知了。

江潭也把外套挂在墙上,走到架子鼓前坐下。

自从过年回家,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碰过它,她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落下。

她抬起头,看见陶星月正在洇湿抹布把桌子和窗台擦干净,这是她每天来练习室必做的第一件工作。

胖子看见她收拾,不好意思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没事,你躺着吧。

陶星月把他脚边的地面扫过,往门口走去。

胖子这些天仗着自己受伤,天天指使荣越他们给带饭带零食,每天就往沙发里葛优瘫,别说练歌,动都带不动一下。

两人住院的时候,一直都是陶星月在旁边悉心照料,吴棠深觉过意不去。

从前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只觉得是个细心体贴的人,这件事之后,他才发现这个女生不一样的地方。

如果说江潭是块钻石,在看到的一瞬间就觉得光芒万丈,那么她像是日落时的海面,波光粼粼,柔光闪烁,不得不说,他莫名觉得这两个女生气场相合。

吴棠又迷惑起来,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摇了摇头,又把目光继续投到面前的乐谱上。

几个人各做各的事,午后的时光过得很慢,氛围淳静安然。

陶星月忙完以后挪到江潭身边,低声和她交谈。

江潭拉过一只椅子,让她坐下,然后开始手把手教她打架子鼓。

鼓槌握三分之一,用臂力……陶星月跟着她的指挥,认认真真地打一会儿就又没耐性了,便开始乱打一通,看见哪个打哪个。

江潭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无奈地皱起眉头:认真点。

陶星月哦了一声,又学了一会儿就直接扔下鼓槌不玩了。

江潭叹了口气,看一眼时间,和她说:我该走了,你别回去太晚。

陶星月这次迟疑半晌,才嗯了一句,目送她穿上外套,同胖子吴棠等人告了别,出门离开。

她慢慢撑起身子,在窗前站定,楼下那条路两旁植满了银杏树,这时候刚刚冒出一点绿芽。

江潭的风衣随着步伐一起一落,慢慢消失在她视线中。

——时间很快又过了三个多星期,一切如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陶星月过着普通平淡的生活,偶尔会和江潭见上一面,每次她似乎都很着急,没留多长时间就匆匆离去。

约好看樱花的日子到了,这天是十九号,刚好在周末。

陶星月一早就开始起床收拾,洗漱化妆,挑选衣服,却在一件淡粉色和天蓝色的毛衣间犯了愁,她拿出手机,拍张照片发给江潭,让她替自己做决定。

蓝色。

她很快得到回复,恰好和自己心底的答案是一模一样的。

最后又磨蹭片刻,她才拿好东西直奔门外。

江潭让出租车停在路边等她,自己支着头发呆。

之所以选在今天去看樱花,是因为就了一个便利。

阮夫人要她在订婚前去城南古寺拜一拜求子,老一辈的思想大抵都是这样,但其实她很清楚,阮夫人并不太想让她进阮家。

只可惜,她也没有更好的人选,而且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做某件事一旦认定就不会轻易改变。

陶星月从不远处跑过来,拉开车门坐进去,顺势贴在江潭身上。

她像只小猫一样整个人依偎在她怀里,半天不松手。

江潭无奈,分明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司机师傅震惊的目光。

陶星月就这样黏了一路。

待到古寺时,满林的樱花灿若云霞,绯色灼灼,漫漫无边,真像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彤海。

这天香客旅人尤其的多,来来往往,很多人结伴同游,带上准备好的零食饮料,在花树下野餐。

陶星月牵着江潭的手走在林中,日光从花瓣的间隙中倾泻下来,朦胧柔和。

她看见别人的脸上都挂着微笑,心里觉得很陶醉。

他们看起来都好幸福。

她轻轻呢喃着,好像在对她说,又好像在对着空气。

江潭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她拉一拉她的手,往寺中走去。

这寺里有座九层的宝塔,塔下有个许愿池,据说十分灵验,在明川当地很有名气。

江潭拿出两枚硬币,递给陶星月。

你要许什么愿望?她好奇地问道。

陶星月狡黠一笑,说:当然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江潭笑着摇了摇头,把自己的那枚扔进池中,平静的水面咚的一声炸开一朵小水花。

她闭上双眼,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等再睁开眼睛,她侧脸看向陶星月,却猝不及防地对上她的视线。

那双眼睛忽然包含了很多复杂的东西,有温情,有伤感,还有些许无奈。

她看在眼里,心却骤然抽痛。

而下一秒,陶星月倾过身子,不顾旁人的眼光,深深吻了上去。

时光突然变得悠远,一直被无限拉长,所有的声音都在顷刻间归于平静。

别人都是戏外的人,好似都只是块背景墙。

江潭愣了一下,选择不再逃避,她双手将她环在怀里,无声地搂紧,再搂紧……仿佛过了很久,陶星月慢慢离开,眼中泛着泪光,却笑着问她:你许了什么愿望?江潭笑笑,说:不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码字好慢好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