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不误砍柴工,这句话在陶然这里倒是十分适用,在查阅了足够的资料后,下笔如有神。
其实朝服,凤袍什么都还算是常规的,只是陶然对传统服饰不是那么了解,又害怕出错,这才花费很多的时间来查资料。
谨慎一点总没有坏事。
想着还有重头戏的衮冕没有设计出来,陶然紧赶慢赶,总算是在第二个月内将其他的东西准备好了,在干脆将顾惜暮单方面认作女主后,其他纠结的东西总算是少了不少。
看着史书上对女帝登基时所着的衮冕的描写,陶然却又一次犯了难。
史载,皇帝登基时,衮冕,金饰,垂白珠十二旒,以组为缨,色如其绶,黈纩充耳,玉簪导。
玄衣,纁裳,十二章,(八章在衣,日、月、星、龙、山、华虫、火、宗彝;四章在裳,藻、粉米、黼、黻,衣褾、领为升龙,织成为之也。
)各为六等,龙、山以下,每章一行,十二。
白纱中单,黼领,青褾、襈、裾,黻。
(绣龙、山、火三章,余同上。
)革带、大带、剑、珮、绶与上同,舄加金饰。
女帝应该同样不列外才是。
虽然说当年陶然读书的时候语文学得还不错,可是依旧看不太懂这说的什么,甚至还有好大一部分的字陶然都看不懂。
衣,这个陶然知道,大概就是上衣,裳,这个陶然也知道,大概就是裙子的意思,其他的,都是什么什么的啊。
问度娘,度娘上面也是含糊其辞,压根就找不到解释,摆一大段的东西在这里有什么用啊,压根就看不懂啊。
愁啊愁,愁白了头,陶然看着《旧唐书》上的记载,真的是头疼。
陶然再一次想去市图书馆查查资料,可是上班时间,还得请假,何主管那家伙今天也请假了,给他发消息也不回,陶然没有办法,走不了,一合计,就想干脆找闻再思请假。
敲了敲闻再思办公室的门,得到闻再思的允许后陶然推门而入,闻再思抬起头看到是陶然进来,原本有些冷冽的表情缓和了下来。
有事吗?闻再思打量着陶然,眼中却没有其他的情绪,原原本本公事公办的态度。
陶然点了点头:闻总,我想请半天假。
闻再思皱起了眉头: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想去市图书馆查一下资料。
陶然有些忐忑的说,原本她以为她和闻再思的关系以及算是朋友了,没想到闻总工作起来就是六亲不认。
什么资料一定要去市图书馆查?闻再思疑惑的问,你可以直接在网上查的。
陶然将手里旧唐书中关于衮冕的记载放在闻再思面前,无奈道:我也没办法啊,根本就看不懂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网上也没有关于这些东西的翻译,我想去市图书馆碰碰运气。
闻再思把东西仔细看了几遍,道:你这东西就算在图书馆查到了翻译恐怕也没有太大的作用,这里很多都是名词,就算是翻译出来了你确定你知道是什么吗?陶然一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果然上司就是上司,你永远也不要想他会对你网开一面。
看到陶然咬牙的表情,闻再思嘴角闪过一丝没有被任何人察觉的笑意,慢慢的道:我认识H大一位古汉语教授,我和他联系一下,这周抽空带你去拜访他一下,唔,你可以顺便把你的这几件完成的设计稿带上,这位教授的妻子正好是研究这个方面的,你可以让她帮你看看有什么不足、不对的地方。
陶然讶然,忍不住道:闻总你这是在给我走后门吗?当然不是,闻再思正色道,我一没有帮你设计,二没有搞黑幕让你作品直接通关,怎么叫走后门呢?但是你给我介绍了外援啊?陶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闻再思朝她眨了眨眼:我这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介绍我的另一个长辈给我的朋友认识。
清咳了两声,闻再思恢复了陶然最开始见到的波澜不惊的样子,正色道:好了,陶设计师,你的假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可以出去了。
陶然乖乖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闻再思还是最开始进来的时候那个不近人情的样子,但陶然却觉得分外的可爱。
算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很快就要有老师的陶然有点松懈了下来,趴在桌子上算是养神。
可是冯颐看不下去了,坐在陶然的对面的他伸出脚踹了踹陶然的桌子,没好气的道:陶然然你醒醒,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抓紧时间,都做好了是吧?怎么可能?陶然懒洋洋的说,但是也差不多了吧,差一个衮冕。
冯颐没好气的说:你以为衮冕那么容易啊,还只剩一个衮冕了,衮冕要做得多精细你不知道啊,这花纹搞得我快要死了。
陶然摆了摆手:我现在还不是很懂衮冕到底应该是怎么样的,我有个朋友认识一位大学教授近期会带我去拜访一下,现在我想画也不敢下笔啊。
你要是有认识的也可以去拜访一下,免得最后出现了什么低级的错误。
冯颐嗤笑了一声,道:陶然然,你到我这里来看看。
嗯?陶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冯颐面前的电脑上正是衮冕衣的设计图,冯颐正在上面加上缭乱又不是章法的花纹,还没有上色。
陶然只扫了一眼就赶紧站好不再去窥探,没好气的说:你就这么让我看就不怕我泄露、剽窃你的设计图吗?冯颐嘿嘿一笑:我这人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但是看人的本领还是有那么一点的,我们都当了那么多年的同事了,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陶然嘟嚷着,坐回了自己座位:知人知面不知心。
冯颐笑了笑,道:我啊,喜欢混二次元。
嗯?陶然坐直了身体,要是脑袋上有两个兔子一样的耳朵,现在怕是已经警觉的竖了起来。
冯颐扶了扶脑袋:不能说精通,但是对古装我还是了解不少的。
陶然忍不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看这次需要设计的是古装才忽然一下子爆发的吗?冯颐骚包的撩了撩额前的刘海,然而这个动作只能让他表现得更娘:那是当然!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冯颐看着又趴回了桌子上的陶然,耐心道:我最开始是想告诉你衮冕是真的很难,特别是颜色还是花纹都很难把握,你既然有人教,那就更应该事先多了解一点,免得一问三不知,你自己也说了,那是朋友的朋友或是朋友的长辈,不是你的,事先做好准备是很重要的。
陶然然从桌子上爬了起来,看着自己手里从《旧唐书》里摘录的东西,有些为难:可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笨啊!冯颐无奈的道,你不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查啊,总归是还能查出来的,这你就知道大概的意思了。
你当初读书的时候遇到古文还不是要一个一个的去查不知道的词语的意思。
陶然故意停顿了好久,才说:那没有,我们当时工具书、习题册上都有翻译。
冯颐感觉自己要被这丫头噎死了:随便你!陶然也没有再趴在桌子上,认认真真的开始查每个不知道的字的意思。
这一查,才发现其实解释都是有的,比如:组,用作名词也就是这里的时候应该翻译为丝带,查来查去,陶然都觉得自己不需要闻再思给她请的外援了,她好像自己就可以画出来。
可惜陶然也是知道一个大概而已,要是具体的东西她还是说不上来。
周六,闻再思叫上陶然一起来去拜访闻再思说过的那位教授,路上,闻再思道:周教授是我母亲的老师,两位老人家没有孩子,我小时候经常由我母亲带去拜教授的,后来被送回了老家和我爷爷奶奶一起住,也就偶尔只有假期的时候去见见了,放心吧,周教授不会难为你的。
闻再思笑了笑,陶然然啊,看起来有些紧张。
陶然翻了个白眼,现在她是越来越不把闻再思当上司看了,特别是下班的时候。
闻再思饶有趣味的盯着她:我看到你自己也在翻译,翻译结果怎么样了?陶然不想理这个人,凶巴巴的道:好好开车,看路!闻再思叹了一口气:陶然然啊,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有求于我的啊,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拉回去?陶然诚实的摇了摇头。
现在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可以说是越来越自然了,一点也没有开始的拘谨。
闻再思带着陶然在H大附近一个比较老的小区停了下来,陶然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年头了的老树浓密茂盛,烦人的知了在树上聒噪不停,甚至有一栋楼上爬上了爬山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