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不久,茶几被她们光速清空,留出很大一片位置。
沈西洲从冰箱里拿出生日蛋糕,她解开绸带,揭开盒子,蛋糕全貌露出来。
嘶集体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奶油以墨蓝色为主,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蛋糕面上画的是当初军训路上宋纾猝然转身拍她,她瞬间诧异又哑然失笑的脸,画的相当写实生动。
旁边两行竖排楷书:二八年,沈家有女红妆,西洲如玉。
纾,聊以贺之。
除此再无多余的点缀,清新雅致。
还喜欢吗?为这一刻,宋纾等了很久,学做蛋糕不难,怎么在短时间内把她画完整还要好看才麻烦,好在素描和油画她从小学到大,画功拿得出手。
对上她期待的表情,沈西洲红了眼,升起潮潮的雾:我很喜欢。
感谢的话无法说出口,显得太浅薄。
又好像什么都不用说的,她都明白。
沈西洲过生日从来没有唱生日歌和许愿的环节,大家都不愿意将这么精致的蛋糕切开,她自己也舍不得,还是宋纾偷偷告诉她,画的原版也放在牛皮袋里,她才动作利索地把蛋糕均分成很多块,一一分出去。
蛋糕入口即化,像一大口软冰淇淋融在舌尖。
姐,我还要。
沈相思飞快吃完一块,把空碟子递给沈西洲。
沈西洲刚扭头,左脸上草草划过一抹软意,她错愕地看向宋纾,宋纾躲在连子茵身后,向她摇摇沾着奶油的手指。
其他人纷纷效仿,沈西洲躲不过,干净清秀的脸上很快沾有一道道奶油。
宋纾在一旁哈哈大笑,拿起手机对准她连拍好几张照片,沈西洲伸长手,想把这个罪魁祸首捞到身边,和她好好谈谈。
一个电话适时打起,宋纾手机的屏幕上跳动的备注名是花花,她向沈西洲打个手势:我去接个电话。
去吧。
沈西洲暂时放过她,去洗手间洗脸。
喂?事非紧急,现在的年轻人一般不用电话联系,宋纾莫名不安:花花?她一边说话一边往阳台走,进去后关好门,靠在护栏边,夜里的风卷起花盆里的铜钱草和常春藤,绕到她大腿上,漫开些微的痒。
夜里的风把段荷的声音灌得有些别扭:纾纾,韩宁回国了,她刚和我们吃完饭。
一场凌汛突袭,冲溃平静的冰面。
宋纾看着里间说说笑笑的一群人,眼睛失去焦点,她无意识地重复:韩宁回国了。
众生百态,只有她茕茕孑立,眼中剩下烈焰烧毁旧都后的一片虚墟,余烬飞扬,遮蔽万里青空。
段荷沉默,当年她们在一起的事大半个圈子的朋友都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她们会走到最后。
乃至她们分手,一些朋友的关系也因此闹得很僵,宋纾也……一直到韩宁出国,事情才算彻底告一段落,可现在,她回国了。
重返客厅的沈西洲不时偷看宋纾,她的身形在阳台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怎么那么久还不回来?实在不放心她,沈西洲从热闹中抽身。
呯呯。
阳台的玻璃门被人叩了两声,宋纾抬头,握着手机的手微颤。
你还好吗?沈西洲唇语无声。
宋纾听懂了,点头,示意她回去。
一扇玻璃门,隔着两人心中的悲欢。
沈西洲摇头,如青绿修竹,长身玉立,眼神里溶着浓郁的秋色。
她分明知道宋纾在难过,她又问:你还好吗?宋纾本来就被韩宁回来的消息扰乱心绪,因为她的关心,钝痛姗姗来迟,几近哽咽。
沈西洲没等到她的回答,看到的却是她脸上越加受伤的神色,很像她回家途中遇见的被主人遗弃的猫,怯生生地蜷在街边,用潮湿的眸打量生人。
她伸出手,放在玻璃门的把手上,迟迟未动。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大概,可能,后面不会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