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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扇面

2025-04-03 13:45:09

三日之后, 天子下旨定下了卫尉云舟的大婚之期, 重阳之日,满京同庆。

京城中人已经不羡慕这位探花郎的青云直上,齐人之福。

天子赐婚, 皇后主婚,联姻一品大将军府与廷尉府, 此等殊荣,只怕是送命的前兆。

毕竟卫尉夫人只能有一个, 探花郎选了谁, 无疑就得罪了另一边,注定是活不长的。

可那些都已经是后话了。

此时的云舟安静地站在宫门外, 一袭朱红色的官服穿在身上,更添了几分她的唇红齿白。

今日皇后突然传召,云舟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这定是皇后来问她答案了——到底谁为正妻?其实这个问题并不难答,她喜欢烟烟, 自然是烟烟为大。

至于得不得罪楚忌,亦或是得不得罪魏王, 她不会顾忌那么多。

毕竟,烟烟若是不高兴了,那可是天塌的大事。

幽深的宫道尽头, 柳儿低头缓缓行来,在宫门前对着云舟一拜,卫尉大人, 这边请。

有劳了。

云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皇后并没有在椒房殿接见她,在御花园安排了一席酒宴。

云舟映入尉迟容兮眼帘之时,她眸光黯然了三分,盯在云舟脸上,好似要把她看穿了似的。

在云舟的记忆里,皇后娘娘温柔可亲,从未出现过这种隐含敌意的目光。

难道是她猜错了?还是她近几日做错了什么?云舟惴惴不安,戏文里常有这样的角色,平日里温润如玉,反转之后,却是另个狰狞模样。

臣……云舟规规矩矩地对着尉迟容兮行礼,云舟拜见皇后娘娘。

尉迟容兮并没有马上说话,还是静静地看着云舟。

柳儿知趣地带着其他宫婢内侍推得远了些。

云舟开始有些发怵了,小声问道:娘娘?你就这点胆量么?尉迟容兮终于开了口,可与此同时,自她袖中射出一枚飞镖,齐着云舟的耳侧飞了出去。

凉风拂过,云舟惊瞪双眼,哪里还敢多言一句?更不敢多做一个动作。

没有看见云舟吓得腿软坐下,尉迟容兮眼底的寒意散去不少,可声音依旧冰凉,云舟,你可知谢南烟于本宫而言,意味着什么?云舟沉默,不敢答话。

皇后娘娘有孕在身,可千万别惹她动了胎气!尉迟容兮倒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若有一日,你对不起她了,本宫保证,你心口定会被戳个稀巴烂!云舟正色道:娘娘的教训,臣定当谨记。

还以为真是温柔皇后,发起狠来都是一个样的。

你须多疼她怜她,南烟能活到今日,其实很不容易。

尉迟容兮说得话中有话,她往后的路更不容易走,你答应本宫,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护在她之前。

云舟隐隐觉得皇后娘娘很哀伤,可她又想不出来,皇后到底为何哀伤?嗯。

云舟郑重地点头。

尉迟容兮低头将酒案上的巴掌大锦盒推向了云舟,这是我送南烟的大婚礼物,由你带给她,我想她会更高兴。

云舟恭敬地用双手拿了起来,并不急着打开。

皇后娘娘方才自称的我,料想这份礼物定是很珍贵的。

南烟为正妻,楚拂为平妻,这是本宫懿旨,日后所有人有异议,只管让那人与本宫理论!尉迟容兮不等询问云舟,便帮云舟解决了此事,可这些只是对外之说,对内,孰轻孰重,还请你好好掂量。

云舟点头,烟烟对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尉迟容兮还欲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下了。

她倦然挥手,退下吧。

云舟再拜,默然退了下去。

尉迟容兮抬眼看着云舟的背影,这一霎,她所有的羡慕涌上心头,让她悄然红了眼眶。

柳儿悄然走了过来,小声提醒道:娘娘,这宫中眼线众多……本宫知道。

尉迟容兮黯然笑笑,她垂头轻抚小腹,说得极为哀伤,柳儿,若是这个孩儿是女娃……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知道今日确实多言了。

若是个女娃,也有殷家的血统,会不会有一点点像南烟?偌大的深宫,她只剩下这一点点盼头。

柳儿不知她的心思,摇头叹道:若是个女娃,朝堂上那些人又要拿这个当借口,让陛下选秀了。

眼泪沿着尉迟容兮的脸颊滑落,她释然轻笑:其实也好……我可以名正言顺成为一枚弃子……嘘,娘娘慎言。

柳儿惊惶。

尉迟容兮自忖确实说得多了,她擦去了脸上眼泪,与平时一样地温柔轻笑,本宫如今还是皇后,确实要慎言。

否则,她会害了南烟。

当云府的牌匾悬上新府,意味着卫尉大人的新府邸已经翻整完毕。

府邸西院,谢南烟收拾好了一处小院给桑娘住下,对外就称桑娘是云舟的远房表妹,打发了两名丫鬟好生伺候着。

起初桑娘对谢南烟还余惊未消,待住了几日,便发现只要她不主动靠近云舟,谢南烟便能对她和颜悦色的。

在卫尉府中,似乎所有人都把她当做了表小姐看待,对她一个小渔村出来的小姑娘来说,比之前过的任何一日都要舒坦。

这几日云府上下几乎都在为云舟的大婚忙碌着,桑娘静静地看着这座府邸的变化,看着它一点一滴地染上了浓浓的喜色。

她心头的疑惑是越来越深——舟姐姐与谢南烟都是女子,为何大婚越近,两人脸上的笑容就越灿烂,就好像是真的要成亲似的?她从小与云舟一起长大,她清清楚楚,云舟不该是这种喜欢女子的荒唐女人。

桑娘在府中可以随意走动,有时候在小院里面待得无趣了,便会到莲池的小亭中坐坐。

只是这日,她才在小亭中坐下,便瞧见谢南烟也走了过来。

桑娘妹妹,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谢南烟含笑问她。

桑娘点头,却不敢多话。

正在此时,云舟抱着锦盒踏入了后院,桑娘本想打个招呼,也只能强行忍下。

我……我想起来嬷嬷方才还找我有事……桑娘匆匆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便退出了后院,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谢南烟含笑看她走远,慵懒地生了个懒腰。

对于聪明人,她向来是以礼相待的。

烟烟。

云舟走了过来,面色有些不好。

谢南烟惑然问道:你可是说错话,惹容兮姐姐不快了?云舟摇头,哪敢说今日的皇后娘娘凶?谢南烟觉得她藏了话,嗯?阿舟,不老实。

云舟赔笑,将锦盒双手递上,这是皇后娘娘送你的礼物。

谢南烟知道一时半会儿云舟是不会乖乖回答,她倒也不急,便先接过了锦盒,将锦盒打了开来。

锦盒中叠着一块绣好的扇面,鸳鸯成双,正好可做她大婚用的遮面喜扇。

容兮姐姐有心了。

谢南烟看着这熟悉的针法,只觉温暖。

烟烟喜欢就好。

云舟莞尔。

容兮姐姐从不绣东西给旁人。

谢南烟慨声道,我以为当年她只是一句戏言,却不知她竟一直记得。

云舟安静地牵着谢南烟的手,坐到了她的身边。

她忽然有些理解,今日的皇后娘娘为何待她那般凶。

想来,她定是把烟烟当作了亲妹妹。

那年容兮姐姐奉命剿匪,与将士们打扮成送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入了山匪盘踞的深山中。

山匪来抢亲,结果被容兮姐姐反杀了个干干净净,她回到军营时,还穿着那身染血喜服。

我远远看着她,觉得她是这世上最好看的新娘。

谢南烟回想着记忆中的那一幕,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后来……谢南烟故意停下不说了,反问道:你可知容兮姐姐为何让你亲自送我这个?云舟笑然摇头,烟烟你故事都没说完,我怎能猜到?谢南烟歪头枕在云舟肩头,继续道:我肯定不能错过这么好看的容兮姐姐,所以就偷偷地先钻进了她的营帐。

我本以为,容兮姐姐是肯定不会绣花的,谁知我竟在她的榻上看见了一块未绣完的扇面……然后你就被皇后娘娘抓了。

云舟能猜到这事的结果。

谢南烟点头:我记得她将扇面夺了过去,红着脸问我,可知出嫁之人为何都要以扇遮面?云舟其实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谢南烟继续道:容兮姐姐说,除了世人说的那套外,她只想让心上人亲手却下她的喜扇,笑吟吟地对着心上人唤一声,夫君。

说着,谢南烟坐直了身子,将叠好的扇面拿起,半掩住自己的面容,露着一双笑眼,酥声道:就像这样,傻阿舟……云舟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地将扇面拿下,笑道:烟烟,这扇面还未制成喜扇,可我……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却说得动情,喜欢你唤我……眸光忽地变得有些发烫,云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也没来得及对谢南烟动口,便被谢南烟揪住官服的衣领拉了过去。

谢南烟的眸光比云舟的还要炽热,她一字一句地道,你亲手却了我的扇,你就要疼我一生一世,否则……一定一生一世……云舟忍笑回答。

谢南烟看她眸底不再有惧色,忍不住打趣道:胆儿长进了不少,就不知……为夫之道长进了多少?云舟红着脸道:我……我不知怎样才算长进?先……试试?谢南烟轻咬下唇,狡黠看她。

云舟坐直了身子,谢南烟顺势跨坐上去,面对面看她,不……敢?怎的不敢?云舟心虚地把声音放大了些,脸已经红了个透,可……可是这儿谁都瞧得见……那就……今晚……谢南烟凑近她小声说完,便站了起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在房中等你……云舟看着谢南烟得意地走远了,可她的心脏还在猛烈地跳动着。

咳咳。

端着茶水走入小亭的杨嬷嬷一本正经地问道:大人,明早想吃鹿血羹还是鸡蛋粥?云舟羞红着脸道:我……身体很好……不用补的……杨嬷嬷点头道:反正我都给你备着,大人明天什么时候想喝都有。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身体不适,眼睛过敏性结膜炎,超级不舒服,还鼻炎烦了,所以更新停了几天,大家莫方哈,长凝没有突然失踪~今天开始恢复更新,谢谢大家的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