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午过去,到了晚膳时分,顾翎之通过将军公子吐槽不停的嘴,得知了不少关于燕小世子的各种童年趣事。
什么趁着安王爷午间小鼾的功夫,不知从哪摸来了锁,悄没声的挂住了燕轻尘的门,更调皮的是,他找来的这把锁,是个没钥匙的,锁了开不了。
安王爷本约了好友,时间快到了,不知怎么的睡的也熟,若不是暗卫提醒,怕是耽误了时辰,可醒来后如何也打不开门,不得已运功震开了很是精致的金丝楠木门。
待到安王妃为此事找到他时,这个顽皮的小世子,心大的早把这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还有不少被王府和将军府人津津乐道的小趣事,吕赫是一个不落的都讲给了顾翎之听。
听着这些小故事,时间过的很快,这不眨眼就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了。
一个下午,燕檀初都跟小媳妇似的乖乖巧巧的贴在顾翎之身侧,看着他们二人,一个乐此不疲的讲,一个不厌其烦的听,全程下来,只脸上挂着看向阿舒时满眼自己不觉的爱意,和不停添茶倒水的手。
相处交谈间,吕赫觉得清舒是个不错的可交的朋友,况且看起来又与燕檀初关系匪浅,也把她当作了自己人一般看待,对她只有欣赏而无倾慕之情。
顾翎之唤来了小厮,燕小世子从善如流毫不打磕的报上一道道菜名,末了问吕赫可要饮酒。
将军公子看向清舒,顾翎之看着眼里的询问,想来应是怕自己不便,清舒酒量虽浅,却也不碍小酌两杯开口又加了两壶酒,小厮记妥后轻轻合门退出去准备。
顾翎之着手要收拾茶桌,被小世子抢先了一步,麻利的收起桌上的茶具茶盘和紫砂壶,桌面利索后,腻乎乎的又坐回了她身侧。
对面的将军公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两人,在顾翎之抬头时,又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
按理说来,本是武痴的吕赫不应该于燕小世子前,先一步窥破情之一字的奥秘。
可偏偏将军公子这一打眼,就看出了暗流在二人之间的情愫。
在书房呆了这么几个时辰,将军公子可是把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瞧了个细致,明白了个透彻。
眼前二人,这清舒姑娘定是对安王家的这个弟弟动了心,若没有,怎会容他如此亲近,若没有,怎会看向他时眼波流转,温情脉脉,若没有,怎会同他一起来见自己。
不过这自小机敏聪慧的小世子,看样子还没察觉自己的绵绵情丝啊。
他对清舒姑娘不自觉的亲近粘腻,他自己都不知,还有那么一瞬间有些男女之间有些逾越的举动,虽是及时反应收手,可那自然的动作却是下意识的。
只是看他那双眼睛里清澈无暇的眼神,想来还是不明白这清舒姑娘于他真正的意义。
似是想要探明自己心中的猜想,趁着此时菜未上桌,吕赫开口提起了这半年来,燕檀初在边关所发生的事。
阿初可有和清舒姑娘讲过草原风光?听着这句餐前闲聊,顾翎之自然而然道到没听他提及,只知他回来途中,在草原捕获了一只幼狐那幼狐却是难得一见的,不过这塞外风光也是值得说道的是吗语气有些上调的回了个疑问句,顾翎之侧身看着燕小世子,抽出被他握在手中拿捏的一角袖口,轻轻道那阿初讲给我听听如何?听着她柔柔要求自己讲,燕檀初很是受用,听话的不行,带着欢快的笑意一边回想一边讲这塞外草原天空很近阳光很烈,地理辽阔风也刮的又响又大,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草地,很是容易干裂皮肤,却是战马的天堂在那吃不到米饭和白面窝窝,可肉是不缺的,军营中养了很多的牛羊说到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小世子有些兴奋的问阿舒可见过,刚出生时的小牛小羊?我本来以为它们初生时,会是像小狗崽一般胖乎乎肉嘟嘟的一小团,谁知道一个个瘦瘦巴巴个头还挺高的听着他后面不乏有些小失望的语气,顾翎之直直的笑出了声你都没见过刚出生的小马驹吗?那新生的小牛犊自然不会是小小的一团哎呀,我以为嘛这撒娇的口气,听的顾翎之心头一软,不再取笑他,只觉得这小世子怎么这么可爱。
此时将军公子终于在两人之间插进了话阿初还在边境敌袭时,猎杀了敌方蛮族的一只老虎呢听了这般夸赞的话,顾翎之心头快速涌上的感觉,不是兴奋,而是浓浓的担忧,虽说此时人就在她身侧,可听吕赫说起,还是觉得心尖都跟着一颤。
没问老虎有多大多勇猛,而是问阿初可有受伤?吕赫继续装作无意的说道那一仗可谓凶险,若不是阿初身手矫健反应敏捷,生死弹指一挥间虽是最后阿初胜了,却也落下了不小的伤疤这话确实如将军公子所料一致的,让他确信了心中的判断。
话音刚落,顾翎之的淡然从容已经褪去大半,语气中也有顾不得压抑的紧张伤到哪了,我看看燕檀初不太想让她看,默默的盘上了腿,装作不在意的答没什么大碍,你可别听他胡说,哪里有那么夸张既然没什么大碍,给我看看又如何小孩子闹脾气一般,一副不看誓不罢休的样子。
僵持了一会,难得的小世子有些不满意花未开扬名在外的服务,心中不多时已经念叨了无数遍,怎的小厮还不来,明明没点多少菜品,怎么做的这么慢。
看着顾翎之倔强的眼神,不能再僵持下去了,不然阿舒怕是要生气了。
燕小世子松开了制住刚刚顾翎之想要伸过来的手,一边安抚妥协的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一边嘴上松口的说你可别生气,给你看就是说话间,燕檀初脑子不知已经转了多少圈,想着找自己身上别处的伤痕给她看,暂时糊弄过去,不然吕赫在一旁添油加醋的,保不齐阿舒不会难过皱眉。
他不想看到阿舒皱眉。
可思来想去的也找不出自己身上还有何处遗留下来痕迹的伤疤,燕檀初自幼便习武练剑,更是常年泡着安王妃给他的药包,体质遇些普通的毒都不侵,身上不是很严重的伤,恢复也都很快,没有留下什么伤疤。
顾翎之看他答应自己后,动作缓慢的像是只蜗牛,话都说完了,轻拍自己的那双手,才刚刚离开她的手背。
也不着急催他,就看着他在思量的神色里皱起了眉头,不用想肯定是要想别的理由应对自己,不过看着这不曾松懈的眉峰,看来是没找到什么好的应对策略。
小世子有些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下,认命般的叹了口气,一边伸开盘着的腿,一边打着预防针阿舒,我这伤没什么大事,只是伤了皮肉未伤及筋骨,没有看起来的严重嗯轻轻的应声,眼睛紧紧盯着燕檀初不紧不慢撩裤脚的手,锦缎衣袍被掀至小腿,小腿处一片狰狞的齿牙抓痕嵌进顾翎之的眸中。
伸出手,把小世子没完全揭开的裤腿,往上拨了拨,这才看清楚伤痕的全貌。
燕檀初觉得轻触到自己皮肤上的手,手指冰凉,似乎还有微微的轻颤。
小心翼翼的一寸寸抚过置于腿上的伤疤疼吗?仅仅出口两个字,里面却饱含了心疼和怜惜。
抓住她冰凉的手,空出一只手放开裤角掖进靴子里,还在她脸前给了一个大大的暖笑不是跟你说了,只是看起来严重,其实伤的不重不疼的,可不要因为这个平平添了心思燕小世子的手很暖,热烘烘的却不是汗津津的,此时这双手,正柔柔的握着自己的手,捧在手心不曾用力。
热意顺着掌心,缓缓的流过四肢百骸七经八脉,驱散了心中刺痛的紧张。
也不管还有旁人在一旁,抬起已经被捂热的手,满是爱意的摸上了燕檀初的脸颊,似是叮嘱又似是要他承诺的说以后,别再让自己受伤了,好吗?小世子在她手心蹭了蹭,神情严肃语气认真的给她保证好,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了这一句话平地惊雷炸出了将军公子想要的答案,吕赫也跟着开口眼下五国和睦,签订百年条约互为利益之邦,且异军突起的蛮族已灭,不会再有能受伤的机会了,清舒姑娘大可放心听出了吕赫话语中的心知肚明,顾翎之收回手看过去,就见将军公子趁着燕檀初没回神的空袭,递给自己一个了然的眼神。
相视一眼,已有千言万语在心间。
许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处,顾翎之和吕赫都微微摇头笑出了声。
看着一脸茫然的燕檀初,仅仅一个下午,作为武痴的将军公子都已看破我的心思,唯有你,日日相处如此之久,竟还是没能察觉。
燕小世子刚想要开口询问,门被敲响,小厮端着刚刚他在心中控诉许久的酒菜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 说些什么好?着实有些伤脑筋,比个心吧,感谢支持(≧?≦)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