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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2025-04-03 13:44:52

殷重华大惊, 但他还未表态,大殿中的太宰,大司徒, 大司马等人立即出列大喊道:太子, 不可。

太子,您是国之栋梁,万一有个闪失, 这, 这如何是好。

太子, 此行太过危险, 还望三思!殷重华也皱眉看向她,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虽是自小对她要求甚高, 也算是文武全才了。

但他也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如何肯应。

太子,你不要胡闹。

殷重华双手按在龙案上,身体前倾,龙颜大怒。

他想若真是让她去了,那皇后潇月还不得撕了他啊!殷云枝毫不畏惧地抬眸看他,说道:父皇,我我意已决。

皇上闻言猛的站起,一拳重重砸在龙案上, 怒道:限你等明日上朝之前选出合适人选, 退朝!说完他就怒气冲冲地甩袖离去。

这可以说是皇上第一次发这么多大的火,大臣们纷纷抬手擦拭额头的汗珠, 一个个心惊肉跳地出了勤政殿。

殷云枝也郁闷地离开了勤政殿,她没有回东宫, 而是直接去了皇后的寝宫,长乐宫。

她知道父皇这会正在气头上,她才不会去触霉头呢!但父皇一向很听母后的话,所以只要她搞定了母后这边,她就可以去永丰郡,亲自惩治那些贪官污吏了。

殷云枝到达长乐宫时,潇月刚午睡醒来,正在大殿喝茶。

皇儿,你不是去参加芙蓉宴了吗?她看到殷云枝有些意外地问道。

殷云枝把芙蓉园及勤政殿的情况简单地跟她说了下,然后表达了自己要去永丰郡赈灾的想法。

潇月自然不会同意,把她说了一顿后,还第一次生气地把她赶出了长乐宫。

心情不好的殷云枝在离开长乐宫后,就直接出了皇宫去长华公主府找云染了。

殷云枝来到公主府后,发现云染在花园赏花,看起来心情不错。

于是殷云枝没有跟云染提起宫中的事情,而是陪她一起赏花品茗,吃了晚饭才回宫。

*第二天,勤政殿。

距上朝还有一段时间,此时大臣们都聚集在一起,他们正在激烈争论这次出使永丰郡的人选。

太子殷云枝几乎与皇上同时进殿。

参拜礼过后,殷重华直接问大臣们讨论的结果,并再次用眼神示意殷云枝不准再提昨日之事。

殷云枝只好砸了砸嘴,没吱声。

太宰大人段宏盛替众臣提交商议的结果,他出列恭敬一拜后说道:启禀陛下,臣等认为刑部侍郎董正平适合担任次职。

殷重华听后,把目光投向列队中后方的一名青年男子身上。

殷云枝也看向董正平,他相貌周正,三十岁不到,却颇有能力。

他不是士族出身,会被那些老臣推出来也属正常。

她见他身上有股杀伐之气,应是个果敢之人,不过她却认为此行查案为主,而不是单单做出惩戒,所以她觉得董正平并非最佳人选。

董正平这时一脸正色地出列,陛下,臣愿往。

殷云枝正要开口驳回段宏盛的这个提议,龙椅上的殷重华却已经宣布结果了,准奏!父皇……无事退朝!殷重华起身宣布退朝了。

殷云枝硬生生地被噎了一下,接着她气呼呼地跟在殷重华身后。

皇上走得急,郭公公忙去收了大臣们手中的奏折,送去御书房。

郭公公捧着奏章在御书房门口候着,只听里面时不时传出很大的争吵声。

他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殷云枝出来了。

太子殿下!郭公公忙弯腰行礼。

嗯!郭公公常年跟随在皇上身边,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

他猜她可能赢了,因为光听她应的这一个字就知她的心情还不错。

殷云枝从御书房出来后心情却是不错,她一回到东宫就带着侍卫承安出宫去找云染了。

她直接去云染房里没找着人,不过下人告诉她,云染在花园里。

公主府的花园,殷云枝可谓轻车熟路,她刚踏进后园就被一串清泠的琴音吸引了。

循着琴音,殷云枝很快就找到了云染。

云染此时正在一个处雅亭内弹琴,殷云枝走过去时,立即示意守在亭外的侍女息声,她自己则脚步轻缓地走了进去。

殷云枝并没有太过靠近,她姿态慵懒地倚在一根柱子后静静听着。

直到云染一曲罢了,她才总柱子后转出,并鼓掌陈赞,卿卿的琴音真真妙绝。

云染见到她愣了下,随后玉颜微微发红。

她嗔了殷云枝一眼道:你怎么来了?相比之前,殷云枝总是隔个三五七日才来看她一次,最近来公主府却越来越频繁了。

昨日还连着来了两次,可以说一日三餐殷云枝都是跟她在一起吃的。

我想你了嘛!殷云枝笑着走到她身边,卿卿,那日我说你烹茶,我弹琴,你这是把两者都做了呢!云染反问道:怎么,你不高兴了?哪能啊!我在想,卿卿你如此多才多艺,我有种捡到宝的感觉呢!殷云枝忙解释道。

哼,指不定用不了多久你就视我如弊履了呢!云染从琴桌旁起身,走到一旁茶桌边坐下,轻嗤一声。

殷云枝一怔,连忙为她倒了一杯茶,递到她手里。

她这才面露讶色地说道:你怎会有这种想法,我岂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

是不是孟姝七跟你说了什么?云游最突然想起孟姝七来,那家伙是商人,嘴皮子溜得很,心想她肯定在卿卿面前说自己的坏话了。

云染闻言猛的一惊,连忙否定道:没有,你别多想,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殷云枝不解地望着她,问道:那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我也不太清楚,就是有些患得患失。

云染答道。

殷云枝听后,沉思片刻,坐在她对面,伸手握住她的纤细白皙手,有些自责地说道:看来我还是做得不够好,没能让你安心,这是我的错。

云染心想这事还真不能怪她,忙说道:怎能怪你呢!可能是我太过敏感了。

殷云枝想了想,望着她清亮的眼眸,说道:你年纪尚小,又独自一人来到朔风国。

我知道你以前受了不少的委屈,不过你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欺负你。

可我担心欺负我的那个人会是你啊!她想。

云染面上却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很好,身子骨也不好多了,看来朔风的土地适合养我。

殷云枝听后顿时双眼一亮,高兴地说道:嗯,那你就永远留在朔风,不要再回去了。

其实段宏盛当日在朝堂上所说的,万一等傲云皇帝清醒过来,真要接走云染。

那真是很麻烦的事,殷云枝还是有些顾忌的。

殷云枝看着病容渐褪,已经出落得越来越美丽的云染。

她有点想现在就去请父皇母后让她们成婚,这样她们的名分定了下来,以后云染不管身在何处都是她的人了。

云染笑了笑,没有作答,只是低头喝了一口茶。

这时,殷云枝才想起自己此次前来找云染的目的。

哦,对了,卿卿,我是来跟你辞行的,明日我就要离京了。

殷云枝幽幽说道。

虽昨日及今日在御书房时她表现得慷慨激昂,但真正面临着与云染分别的一刻,她又变得有些恋恋不舍了。

云染一愣,连忙抬起头,一双剪水双眸惊讶地望着她,你要去哪?上次跟你提起过的,永丰郡发生了罕见的水灾,上次父皇派出去的钦差不幸遇难,我怀疑他是被人谋杀的,所以自请前去查探。

云染听后顿时呼吸一窒,急道:那你去岂不是很危险?既然上一任出使后横死他乡,那殷云枝怎么可以去,太危险了。

殷云枝见她这么担心自己,心里满意极了,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云染嘟着嘴说道:我不想你去,太危险了,我怕。

殷云枝望着她的脸,轻笑着安慰道:傻丫头,你放心,父皇派了刑部侍郎董正平去,我只是在暗中查探,助他一臂之力,不会有危险的。

何况她身边保护的人从来都不少。

那你带我同行,可好?云染想了想,殷云枝可是朔风皇族的独苗,皇上皇后定不会让她涉险的,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殷云枝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行。

既然没有危险,为何不肯带我一起去,你是不是嫌弃我了?说完云染故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殷云枝满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解释道:卿卿,你别哭,我才没有嫌弃你。

只是你一个弱女子,我舍不得你来回奔波。

再说永丰郡是重灾区,或许早已饿殍遍地了,定会吓着你的。

云染还是有些不甘心,嘟囔一声:可是,你也是女子,你都可以去。

殷云枝不禁被她逗笑了,说道:我是女子,可我不是弱女子啊!你想想你连走几步路都喊累,这一去少不得要一个月,你又如何受得了。

云染轻哼一声,撅起小嘴不悦道:还说不是嫌弃我。

殷云枝急道:我的公主大人,我真没有,难道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肯信我么?云染被她逗得噗嗤一笑,其实她也清楚自己身子弱。

若真跟着殷云枝去了灾区,会给她添麻烦不说,还可能因为当地环境脏乱而染病。

那到时候就是吃力又不讨好了。

殷云枝见她笑了,便松了口气,你乖乖在京城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云染嘟着嘴不说话。

殷云枝道:你若觉得无聊,我让云画来陪你,或者你进宫陪我母后住一段时日,反正她很喜欢你的。

我不,我才不进宫呢!再怎么说,皇后都是长辈,云染在她面前多少会有些拘谨。

好,那就不去。

云画郡主不喜欢我,我也不要她陪。

云染继续道。

殷云枝想了想,好像云画那丫头确实对云染有些看法,遂不强求,好,那便依你。

嗯。

云染见她不勉强自己见不想见的人,心里挺感激的。

殷云枝叮嘱道:卿卿,你在这里要乖乖的,不要与我那些伴读过多接触。

还有,特别是那个孟姝七,你不要跟她来往。

云染不知殷云枝为何总是那么提防孟姝七,终于开口问道:太子,你为什么那么不喜欢阿七?殷云枝一愣,她不好意思直接说那是因为她感到了威胁。

她确实有些怕云染会被孟姝七那样有手段的人抢走。

呃,孟姝七是商人,与我们天生不是一类人,商人重利,无论做什么都会计较轻重得失,我担心她在利用你获取利益。

殷云枝顿了顿后,又有些得意地接着说道,不过昨日芙蓉宴中她被我当众禁足湖心亭,若她还有些眼力,就应该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惹怒我了。

云染听后一想,好像确实如此,自昨日起现在,易从菡与孟姝七都没再来找她了。

而且也没有派人送一些新奇好玩的东西过来了。

这让云染感到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不过云染转念一想,就生气了,哼,你还真是把我当成一只金丝雀了。

这个不行,那个不让,她都已经像孟姝七所说的那样被殷云枝变相禁足了呢!殷云枝一愣,不禁呆了呆,此话从何说起啊?云染气呼呼道:你看,我在朔风本来就只认识这么几个人,而你又不让我跟她们来往,你干脆把我禁足在公主府好了。

殷云枝眨了眨眼睛,她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了,但她也确实是为了云染不受到伤害,卿卿,我这是为了你好。

云染轻哼一声,说道:漂亮的话谁不会说。

殷云枝轻叹一声,有些无奈道:卿卿,不要闹了好吗?我明日就要走了,你让我安心一些,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我是真的关心你,你放心,我不在期间,我会让母后好好照顾你的。

你,你竟还说我胡闹?云染猛的站了起来,气呼呼地朝外走去。

云染突然生气,让殷云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想不通自己哪里错了。

但看着那抹纤秀美好的身影渐行渐远,她还是追了上去。

云染刚走到湖畔的杨柳树下,手臂就被殷云枝拉住,她被猛的一拉,差点扑进殷云枝怀里,你干嘛啊!殷云枝放开了她,耐心地她哄道:卿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那你是什么意思?殷云枝见她怎么都说不通,有些急了,直接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激动道:我是担心孟姝七把你带坏了,或者把你从我身边骗走。

虽然我知道她各方面都不如我,却不知为何我最近总有这个感觉。

至于易从菡那些伴读,她们跟你的立场本就相对的,我担心她们会伤害你,你懂吗?云染被她这样突然抱住,一时间有些懵,随后她感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烫,语气也软了下来,真是只是这样吗?嗯,你想去哪,等我回来,我都陪你去,好吗?殷云枝感到她的变化后立即说道。

好,你先放开我,我快被你勒死了。

云染有些艰难地说道。

殷云枝这才发现自己力道过大了,差点把她的身子都揉进自己骨血里了,忙放开了她,哦……清风拂过,柳条轻摇,眼前的湖面荡起一丝丝的涟漪,云染气消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过分了。

云染红着脸偷偷望了殷云枝一眼,羞涩低下头道:那个,刚刚我在气头上,你不要生气。

殷云枝宠溺地笑了笑,说道:你的这些小脾气我早已习惯了,你放心,我不会生你气的。

她这样,让云染更不好意思了。

云染转身朝方才那个雅亭走去,你要留下吃午饭吗?殷云枝追了上去,说道:要。

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准备,就当提前为你践行。

云染抿着唇偷笑着说。

跟在后面的殷云枝心情也很好,回道:你准备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们回去,你弹琴,我烹茶,可好?云染突然停下脚步,回身望她。

殷云枝笑,张开了双臂,一副邀她扑进自己怀里的样子,甚好。

云染拎起裙子转身就跑,殷云枝笑着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一直远远跟着的沁柔沁芳还有承安都有些懵,他们只见两位主子似乎在亭子里吵架了,跑出去后不久又开开心心地一起回来了。

承安的心里活动有些多:太子殿下实在是太厉害了,不仅搞定了皇上,还搞定了这个娇里娇气的公主。

八角雅亭内,殷云枝坐在琴桌后,看了眼对面的云染,抬手拈指轻轻拨动一根琴弦。

只一个单音传出,云染的心却莫名地跟着一颤。

接着她们相视一笑,互给对方一个请的眼神。

很快,雅亭内泠泠琴音倾泻而出,淡淡的茶香也飘散开来。

两人初次合作,却意外的和谐。

她弹奏她爱听的曲,她也烹了她爱喝的茶。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殷云枝留在公主府用膳后,又陪着云染下了两盘棋,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宫。

殷云枝走后,云染一想到将有一个多月不能与她相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伤感。

*殷云枝微服私访是皇上最后的妥协,第二日她秘密离京,并未惊动任何人,而董正平则前一日就出发了。

董正平出发之前接到皇上的密旨,说太子会同去,但在暗处,令他配合且一定要保障太子的安全。

他考虑到上一任钦差走水路翻船而溺亡,他便选了陆路。

董正平意识到这是一个给未来新帝留下好印象的大好机会,所以一路上他不辞辛苦,昼夜不停地赶路,力求在太子赶到永丰郡时,他已经做出了些成绩,至少也要先把太子在永丰郡的衣食住行安排妥当。

殷云枝一行人走扮作商队,出了京城后走的是水路。

西江是一条基本横跨整个朔风国的大江,此时南下的江面上行驶着一支由十余条船组成船队,每条船上挂着皇商的鲜亮旗帜。

为首的是一条豪华大船,此时船头甲板站着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

远远一看,两人身量修长,如琼枝玉树般迎风而立,衣摆随着江风不断掠动,让人只觉那是遗世独立的翩翩佳公子。

此时身着白衣的公子苦着一张脸看向身边的人,抱怨道:太子,你要去永丰郡就去,为何要拉上我?她们正是孟姝七与殷云枝。

孟姝七此时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昨夜她差不多一宿未眠,只因殷云枝要用她的商队运输赈灾物资。

这些物资又特别重要,所以她差不多是亲自紧盯着的。

殷云枝闻言淡淡地说道:孟姝七,在外你叫我云公子即可。

等这趟跑完,本公子就请皇上正式册封你孟家为皇商,总比你那小打小闹地开几家店铺好,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孟姝七气道:你,你分明有现成的皇商可用。

她心中冷哼一声,已经猜到殷云枝把她带离京城,一定是怕她趁她不在时去勾搭云染。

殷云枝看着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孟姝七脸上出现这个表情,心里不禁偷笑,语调却依旧平淡地说道:难道你没看出来,本公子这是在栽培你。

孟姝七气得别过脸,心道:哼!我差点就信了。

她望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江面,幽幽说道:那我先谢过云公子了,不过此行我是否还有命回京还尚未可说呢!孟姝七知道殷云枝这只小狐狸舍不得带云染出来涉险,又想分开她们,就把她给拉来了,还美其名提拔她,这让她心里多少有些怨气。

但她能说什么吗?显然不能,谁让人家是太子呢!这个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全手全脚地回到京城的。

殷云枝笑了笑,继续说道,何况我还是挺欣赏你这个人的,又怎会让你陷入危险之境呢。

抛开因云染的关系而产生的偏见,她确实挺欣赏孟姝七的,有能力,长得好,家世也不错。

而且,这次出行殷云枝还看出了其实孟姝七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孟姝七听了殷云枝这话却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像是被江风吹过后打了一个冷颤一般,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

你的欣赏我可担当不起!孟姝七说完主动地从殷云枝身边移开几步。

殷云枝见她这个反应不禁一愣,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孟姝七撇了撇嘴,回道:我爹说了,伴君如伴虎,他还让我孟家族人断了进宫为妃的念头。

殷云枝听后思量一番,好像确实只有孟家从未有塞族人入宫为伴读的行为,而孟家不管嫡系还是旁系,子弟众多,与她年纪相仿的也不少。

那是孟老头的偏见。

殷云枝想起那个固执又专注的工部尚书孟建奇后说道。

孟姝七见她这样说自己的父亲,便马上反驳道:哪有,我觉得我爹说得对,在皇宫可能因为说错一句话而被砍头,就算受宠还要遭人嫉妒,一不小心就被人陷害了。

还有就像一只金丝雀被锁在华丽的皇宫中,完全没有了自由,那样的人生该多无趣。

殷云枝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后,说道:看来你们孟家对皇族都有偏见,这得改,因为我们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殷云枝觉得她的脑子有点问题,想问题也过于偏激了。

突然殷云枝想起最近云染的种种反应,以前觉得有些不对劲,却认为是自己想多了,如今听到了孟姝七的这一番说辞,让她不禁有了新的看法。

殷云枝眸色渐冷,走向孟姝七并盯着她的眼睛,冷冷地问道:孟姝七,这些话你是不是也对云染说过?孟姝七见殷云枝浑身冒着冷气,还哪里敢承认啊!她连忙否认道:没有的事!最好如此。

殷云枝说完给了她一个不然要你好看的眼神。

孟姝七心里憋屈,这叫什么,毫不掩饰的威胁啊!真是官大压死个人叻。

殷云枝并不担心安全问题,一来她们的船挂着皇商的旗帜,沿途的水匪不敢打她们的主意,二来她此次带的护卫极多,皇上还特意把自己身边的暗卫调派给她了。

永丰郡是临海州郡,地处朔风国南方,离京城有三个郡之远。

其实永丰郡常年有水灾,只是今年的洪灾特别凶猛,几乎整个永丰郡都成了一片泽国。

损失的钱财房屋各种设施不说,单单死伤百姓就让人触目惊心了。

这也是殷云枝执意要来的原因,百姓们都这么苦了,那些人竟然还敢谋取私利祸害百姓。

这让她如何能忍,何况还死了一名优秀官员。

她们走水路,又是顺游,只花了三日便抵达永丰郡。

董正平比她们前一日出发,又是昼夜不停的赶路,也仅仅快了她们半天的时间。

殷云枝靠岸后,董正平亲自带着永丰郡的大小官员前来迎接。

他没有道出她与孟姝七的身份,为大家介绍也只是说她们是皇商云公子,孟公子。

不过本地的官员们及围在码头的百姓们都等人对她极为客气,百姓们甚至自发地欢呼起来,她毕竟带来了十余船的物资来。

也不怪百姓们如此欢呼雀跃,因为上一批朝廷赈灾的物资,他们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被水浸过的房屋街道,还有地面上未除净的淤泥。

入眼处,尽是萧条,殷云枝心里感触良多。

这里是永丰郡的主城,都是如此模样,可以想象周别的小镇及村落会是怎样的了。

等物资与当地官员交界完毕,殷云枝皱着眉头带着孟姝七住进了董正平为她安排的一个还算干净的院落。

对此她并没说什么,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住进城主府确实不妥。

殷云枝与孟姝七进入大堂分主次落座后,殷云枝的侍女映寒映雪是送来茶水果盒。

孟姝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看了刚踏出门的二侍从背影一眼,笑着调侃道:云公子的侍女也长得这般水灵,真是令人艳羡不已。

殷云枝也喝了一口茶,口中轻嗤道:你若喜欢,本公子将这二女赐予你如何?孟姝七正想答应下来,毕竟白给不要是傻子嘛!就听到殷云枝继续说道:嫁给你。

孟姝七大惊,差点把手中的杯子摔了,她忙摇头摆手道:不可,这可万万使不得!她心想这太子果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把自己的侍女赐给她,让她有了妻室,那她还怎么去追长华公主啊!殷云枝轻哼一声,不与她多作争执,继续喝茶。

一盏茶后,孟姝七叹了一声,到了永丰才知这里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过你直接把赈灾物资给了他们,就不怕他们再动手脚吗?殷云枝没想到她竟会主动关心这事,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回道:这个你放心,有董正平在此驻守,那些贪赃枉法之人不敢如此嚣张连续害两任钦差,吞两拨赈灾钱粮。

再说从上任钦差遇害到现在已有一段时日,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销毁证据让董正平与我们都查不出什么来。

所以,我们并无危险。

孟姝七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此次出行会出意外,但殷云枝这一分析,她觉着颇有道理。

她也感到自己与殷云枝的区别,果然是立场不同,思考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她是商人总想着物资钱粮的得失,而殷云枝所想的范围就大多了。

随后几日她们与董正平一起去实地走访了几个赈灾物资发放点,其余的大部分时间殷云枝则在宅子里翻看董正平秘密派人送来的卷宗。

孟姝七则带上了自己的护卫,在城里大街小巷游荡着。

这里她的商业王国还未涉及到,她想着反正不能提前回去,干脆考察一番,看看从哪里可以入手,开个店,赚点钱,也算不枉此行。

就这样过了十几日,不仅董正平那里没查出什么,就连殷云枝这里也没找到可疑的线索。

哼,他们把罪证处理的如此干净,不过我就不信,他们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殷云枝不甘心道。

若是此行什么都没查到,立不立功她倒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戕害的百姓的毒瘤依然留着,以后还会不断地危害百姓。

你说得对,雁过还留痕呢!她发火,孟姝七也少不得开口安慰几句。

这件事的转机是在她们来到永丰郡的第二十天,这期间她们把整个永丰郡的城镇村落都走访了一遍,把整个郡的官员也梳理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线索,这让殷云枝变得越来越暴躁。

是夜,殷云枝暂居的院落迎来一位客人。

这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他叫洛城雨,是永丰郡主城的主簿。

他一被放进去后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殷云枝面前,下官洛城雨,拜见太子殿下!你认得本太子?殷云枝眉头微蹙,她此次出行是微服私访,容貌上也略有遮掩,永丰郡的人应该不认得她才对。

下官前年上京赶考,有幸见过太子真容。

洛城雨恭敬地回到。

殷云枝抬手示意他平身,哦!你先起来说话!多谢太子殿下!洛大人,夤夜来此,所为何事?殷云枝看着他问道。

洛城雨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卷卷宗,双手托举着躬身道:请太子过目!孟姝七走过去取了卷宗递给殷云枝,殷云枝看了后面色大变,她面露愠色地责问道:如此重要的卷宗,为何现在才呈上?请太子恕罪,下官也是今日才认出太子您的。

殷云枝又皱眉问道:那你为何不呈予董正平大人?洛城雨急道:太子,此事涉及到下官及家小的平安,所以不敢冒险。

殷云枝敛神,沉思片刻,她有些理解洛城雨的顾忌,毕竟这次的毒瘤凶险万分,连钦差大人都敢谋杀,何况他一个小小主簿。

再说他也不确定这个钦差跟那伙人是一伙的,而太子就不是一样了,一个储君怎会与人同流合污。

他此举也为了永丰郡的百姓。

洛城雨,你知情不报是大罪,不过念你收集证据有功,本太子赦你功过相抵!洛城雨听后面露喜色,他又跪下了,多谢太子殿下!嗯,退下吧!是!洛城雨走后,殷云枝便把他送来的卷宗再认真看了一遍。

不多时,她把卷宗用力掷在桌上,怒道:好大的狗胆!一旁的孟姝七被她吓了一大跳,忙问道:是何人?殷云枝道:这里记录得清清楚楚,是永丰郡的郡守联合十数名上游大小官员,还有当地大户李家,私吞了这笔钱粮。

可是,你也不能单凭这一卷案卷及名单就相信了吧?孟姝七疑声道。

殷云枝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个本太子自会查清,我猜他们可能与京中大员还有勾结,不然不能把事情做到如此滴水不漏。

对,这种毒瘤,一定要把他们连根拔起。

孟姝七这些天一直跟着殷云枝,百姓受灾后的惨状她也亲眼目睹,所以感同身受道。

接下来是十日,殷云枝与董正平正式彻查此事,经查此次涉案人员与洛城雨所呈上的卷宗出入不大。

案子水落石出后,她责令董正平行使钦差的权利让涉案人员按罪论处。

殷云枝虽说让洛城雨功过相抵,但如此正直又细心的人才她怎会一点嘉奖都不给,于是回京时她把他带走了。

*京城,公主府。

云染自殷云枝离京后就闭门谢客,直到第三天被皇后召进宫中关怀了一番。

其实这段时间她除了经常莫名其妙地想念殷云枝外,倒并不是觉得日子很难熬。

因为从小到大,深居内宫的她已经习惯了。

作为傲云国最受宠的公主,她有独立的宫殿,每天除了不能离开皇宫她到处都可以去。

但她身子弱,一般除了拜见母妃,她很少离开自己的宫殿。

很多时候都是她的父皇母后亲自去看她的。

如今她的身子被皇后所派来的一大队太医们调养得好多了,但喜静的性子并没有多大改变。

在公主府内,她看书,赏花,画画,弹琴,甚至让人在花园的大湖里备了小船,偶尔带着沁柔她们去划船。

云染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潇洒自在,至少这种一边等殷云枝回来一边怡然自得,身上又无病无痛的日子她觉得非常满意。

她的这种日子直到第七天发生了一些变化。

本来公主府闭门谢客,已经很少有访客。

但今日易从菡来了,而且她在门外等了许久,怎么都不肯走。

云染得知后,就吩咐下人去请她进来了。

云染在大堂接见了易从菡,她们自芙蓉宴分别后已有近十天没再见面了。

易从菡刚见到她就小嘴一扁,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云染一愣,忙开口问道: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易从菡委屈巴巴地说道:公主,在芙蓉宴上我被太子禁足在湖心亭近一个时辰,来到你这里又被拒之门外,我难受。

芙蓉宴是本宫连累你跟孟小姐了,至于公主府近日闭门谢客,本宫也不知你会来,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云染忙歉声道。

易从菡听后一张俏丽的脸立即绽放出了一个明丽的笑容,她说道:哈哈哈!其实我才不在意这些呢!刚刚是骗你的,没想到公主你这么好骗!云染闻言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她们两个同岁,但性子却相差了太多。

云染娇柔喜静,她却是过于单纯活泼。

易从菡见云染无语的表情,捂着嘴偷偷一笑,说道:公主你莫生气,我这次来找你是想邀你同去天门寺许愿的。

云染有些吃惊地问道:你想去许愿?易从菡点了点头,这次天门寺好像要举行什么大典,对,好像是哪个佛菩萨的诞辰来的,哎呀!我记不清那些东西,反正很灵验就是了。

公主,你要去吗?云染垂眸想了一会后,有些心动地问道:真的很灵吗?她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殷云枝在外会不会有危险,这也是易从菡这话吸引她的原因。

当然啦!每年的这个时候,都好多人去的,都说很灵,有求必应什么的。

易从菡立即说道。

易从菡见云染有些心动的样子,立即说道:公主,反正天门寺离京城不远,你天天呆在公主府都要发霉了呢!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吧!就当散散心。

她最近都没见着太子,问过父亲后,便猜测太子现下不在京城,所以她是特意来陪云染的。

什么时候去?云染问道,她确实想去天门寺给殷云枝求个平安。

易从菡开心地回道:明天,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日一早来接你。

说完她就蹦蹦跳跳地跑了。

云染见状不禁扶额,这家伙真是心急,她好像还没答应要去吧!第二天一大早,易从菡就来了。

易从菡只带了一个侍女,她手里扬着马鞭,牵着一匹红棕色高头大马清清爽爽地出现在云染面前。

云染很快便着人收拾好与易从菡一起出门,她坐上了马车,易从菡则牵着马在一旁跟着。

京城大街上不能纵马,易从菡也没有殷云枝的特权,她只能牵着马,等出城后才能骑。

今日天门山天门寺拜佛的人特别多,出了城门后,大大小小的车马队伍排满了整条官道。

云染的车队走得很慢,易从菡策马到她马车旁,轻轻敲了几下,云染掀开车帘探出头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