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美好的想象只能是想象。
盛柳早上起来推开窗,就看到院子里的人冲自己笑着打招呼:柳柳姑娘,来切磋吗?哐当,窗户被关上,盛柳把剑放回原位置,准备略过晨练直接下楼吃饭,心想:偶尔一天不练习,师父也不会怪我的吧。
然而等她走到大堂的时候,梅香寒已经坐在那里等着她了。
盛柳眉头一皱:她怎么这么快!刚刚不是还在后院练刀吗?看到盛柳下了楼,梅香寒立刻转过头冲她笑着:早上好,柳柳姑娘,今天不用晨练吗?好想把早餐也带上楼吃啊!要不不吃了吧?盛柳脚步顿住,内心十分纠结,直到看见蓝歆走过来坐到梅香寒那桌,跟她笑着打了招呼:梅大人好胃口。
蓝小姐南方人,不知道在麟安,早餐就是要丰盛才好。
虽然是跟蓝歆说话,但说话间梅香寒还是侧头看向了盛柳。
被她目光盯得一大早就心烦意乱,盛柳开始后悔当初答应她师父来参加这什么武林大会了,先是被司空鲤用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理由缠上,再是被这个女魔头用一个更难让人置信的理由缠上,自己简直就像进了蜘蛛精洞的唐僧!看到盛柳脚步一转上了楼,蓝歆嘴角微微有些上扬:不曾想南北差异竟如此之大呢。
梅香寒收回视线,余光瞥见了蓝歆的表情,微微一笑:是啊,我吃饱了,蓝小姐慢用。
说完端起还没动筷子的早餐,起身就朝楼上走去。
啧。
看着梅香寒上楼的背影,蓝歆忍不住咬了咬牙。
>盛柳刚进门坐下,就听到后面跟上来的脚部声,接着就是意料之中的敲门声。
柳柳姑娘,不吃早饭可不行,练功容易走火入魔哦。
她习武多年,行走江湖也有一年多,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歪道理!盛柳想:我今天休息得很好,一定不会再走神莫名其妙开门了。
这隔壁街刘婶儿包子铺的包子,皮薄馅多,一口咬下去,满口汁水……哦,还有周大伯家的馄饨,门外的人声情并茂地介绍着,门缝里还隐约飘进来了丝丝香气,撒上芫荽,再加点醋,简直是人间美味!赵家的油条今儿炸得略微老了点,不过还是那么香……柳柳姑娘,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在外面站着。
当盛柳真的对上那张脸,才发现自己好像又没有忍住开了门,想来想去,最后把原因归给自己太饿了,而早饭确实太香了。
把手里的托盘放到了桌上,梅香寒把里面的盘盘碗碗一个个端了出来,一边端还一边说:虽然我长得这么好看,人言道秀色可餐,但这一餐是额外的,早餐该吃还是要吃的。
饶是盛柳早就知道了眼前人有多么厚脸皮,听到这还是觉得十分不爽,毕竟对方是给自己送早餐来的,总不能开口赶人,只能再用那个办法了——拿起筷子飞快加了一个包子塞进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这次梅香寒不仅咬住了包子,还顺势咬住了夹包子的筷子,盛柳没收回来,愣怔了一下索性松了手,让出了一个椅子:梅捕头,请。
伸手拿下筷子,两口把包子吃下去,梅香寒顺势一坐,笑眯眯说:原来多说话就可以享受被柳柳姑娘亲手喂饭的待遇啊!……真的是多做多错,盛柳索性随她去了。
不得不说,梅香寒也没有太夸大其词,刘婶家的包子确实好吃,周大伯家的馄饨汤和陷都很鲜,赵家的油条今天也确实炸老了……等回过神,盛柳发现桌上那一堆早餐已经被她们两个吃得一干二净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吃这么多!走吧。
收拾好碗筷,梅香寒端上托盘。
去哪儿?吃饱喝足的盛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武林大会。
>第一轮的比武已经结束,最后留下的人,除了童弈让人感到诧异以外,其他人甚至让梅香寒和盛柳觉得,这武林大会也不过尔尔,就算最后真的选出一个盟主,就凭这点功夫,真的可以服众吗?当然,盛柳想的是,不管别人听不听,反正她不会听;而梅香寒出身官宦家庭,又在朝廷做事,想得就更多一点,比起如今武林式微才会让这种三脚猫功夫的人最后登上盟主宝座这个理由,她更觉得像是有人准备拿武林盟主当棋子,至于用来对付谁,在看到童弈的时候,她拿不准了——当童弈过五关斩六将站在最后的擂台上时,梅香寒觉得她找到了那个让自己处处觉得不对劲的人,只不过她还没想明白童弈是怎么做到的,以及该如何拆穿他。
看这个架势,童弈很可能会成为最终的盟主,那将来武林会变成什么样,就不是朝廷能管的了。
齐仵作吃完夜宵正开心地溜达回客栈,刚走到自己在后院的房间门口,就被人从后面给堵了,随即语气平淡地说:劫财多少我都可以给,劫色不行!齐兄最近想得挺多啊。
梅捕头。
听到笑声,齐仵作松了口气开了门,大晚上怎么突然来找我?进去说。
这……不好吧。
看着两边房间房门都裂开了小缝,就知道肯定有人在偷听,齐仵作说。
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抬起,朝着隔壁房间丢了东西过去,帮着把门关上,梅香寒绕过他,推开房门,自己径直走了进去:这下可以了。
看着被砸回去的门,齐仵作想:但愿那些偷听的没有紧贴着门,不然要被打到脸哦。
说吧,什么事?这几天武林大会看得爽吗?……也就那样吧。
总觉得她好像挖了什么坑在等自己跳,齐仵作犹豫着说。
梅香寒冲他笑了起来:那个童弈,你还记得吧?神医谷的?大概是一个看活人,一个看死人都是看人的,齐仵作对童弈印象还是挺深的。
恩,梅香寒说,你帮我,试探他一下。
齐仵作了然地点点头:那小子长得倒是还行,神医谷虽然比不上梅家,倒是也算江湖上的名门了……打住!梅香寒表情仿佛吃了苍蝇一样,压低了声音说,我怀疑他才是杀了两个人的凶手,是牡丹教派来扰乱武林大会的。
那我不去,齐仵作连忙表态,那可是牡丹教的人哎!我一介仵作,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让我去试探一个真魔头?那你想办法区分活的牡丹教徒吧。
梅香寒幽幽地说。
齐仵作冷静地说:那你不如一刀给我个痛快。
齐兄不至于,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受伤,而且如果齐兄帮了再下这个忙……梅香寒拖长了声音说,聚福楼的肘子,我包齐兄吃到不想吃,如何?梅香寒的保证还是很有保证的,齐仵作被这不限量供应的肘子说得有些心动,犹豫到最后,竟然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要吃多少顿肘子才会腻了,于是说:那你说,我要做什么?从怀里掏了张纸出来递给他:很简单。
看完纸上内容,齐仵作脸都黑了:你管这叫简单?安全第一。
梅香寒十分不要脸地改口。
把纸放到蜡烛上点燃,扔进一旁的桶里,任由它化成灰烬,齐仵作说:你要是敢忘了我的肘子,我做鬼也会跟着你的。
好兄弟!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梅香寒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告辞。
……都让我做这种事了,还不够打扰吗?齐仵作看着门开了又关,叹了口气:谁让聚福楼的肘子又好吃又贵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全员上当,唯一赢家梅香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