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不是想起来了?白枭冷酷的声音入侵大长老的回忆,将他拽回到现实中。
对方如妖物般的紫色眸子,将他内心里掩藏最深的秘密给挖了出来,那个他已经‘成功欺骗’自己的秘密...不...不,你...大长老低着头,下意识的往后退,可背后除了一整面墙壁,再无退路。
说啊...白枭弯下腰,一把抓过大长老的头发,迫使对方直视自己。
平日里冷漠的紫眸里多了一丝憎恨。
你...为什么...会活着...我明明...大长老的眼底满是恐惧,那是一种源自内心的畏怯,每当跟白枭的紫眸对视,都让他寒毛直竖。
明明把我扔到了乱葬岗,对吧?白枭接话道,手指不自觉的攥紧大长老的白发,有些发丝甚至断裂,飘到雪地上。
...大长老呆坐在原地,头皮的疼痛在提醒他要逃,可他的双脚却像生了根一样,无法移动半步。
告诉我...白枭松开大长老,站起身,抽出腰间的软剑抵在对方的大腿上,告诉我...你划伤这张脸的时候,究竟抱着怎样的想法?白枭抬手摸了摸自己满是疤痕的脸,疙疙瘩瘩,凹凸不平的触感,是让人厌恶的一张脸。
大长老怔了一下,眼神不停的躲闪,他在逃避白枭的问题,更是逃避当初的自己。
白枭看大长老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冷漠抬起手腕。
唰——!手中的软剑从大长老的右腿划过,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停的从伤口处涌出,染红了大长老身下的一大片雪地。
疼痛侵蚀大脑,大长老刚想叫喊,就被白枭一拳给打了回去。
告诉我,你当时究竟抱着怎样的想法?白枭居高临下的问道。
我...我是为了守护童家!大长老咬着压根,唾液从嘴角两边流下,他双手用力按住腿上的伤口,忍受着非人的疼痛。
守护童家...白枭重复一声,随即弯下腰望着大长老,狞笑着问道:可我也是童家人啊?白枭脸上的疤痕因为这个狞笑而变得畸形,把他本就恐怖的面容衬的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不是...大长老双目猩红跟白枭对视。
白枭愣了愣,回答道:可他也不是!脸上的狞笑突然消失,恢复到了他先前的冷若冰霜,抬起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再次落下—啊!!!!这一次,大长老的惨叫足以让远处的众人听到...本该如此,可正厅内,却正在吹竹弹丝,看着艺女表演,无人听到大长老的惨叫。
白枭手中的软剑插在大长老左腿上。
我本想让你没有痛苦的走...白枭似是惋惜的摇摇头,随即握住软剑,左右不停的转动,搅动着其中的血肉。
留下这样的伤口,恐怕大长老以后都不能行走如初了...当然,前提是白枭肯饶他一命。
锥心刺骨的疼痛好悬让大长老直接昏过去,他颤抖着双手想要把软剑拔出来。
结果可想而知,白枭又用了三分里,直至软剑穿透大腿,扎入地上的泥土,才停下力道。
只因为我跟童烨是孪生兄弟,只因我天生紫眸!!白枭愤恨的说道,一脚踩在大长老的大腿上,毫不留情的碾压对方的伤口。
是...就因为,你是紫眸...所以只有死路一条!童家根本不需要妖物!!事到如今,大长老已经破罐破摔,反正也只有死路一条,不如索性全部说出来。
将过去的全部,和盘托出。
白枭握住剑柄的手指微颤,低着头喃喃道:我们明明是一样的...不,你们不一样!大长老大声反驳。
我们一样!!白枭情绪失控的吼道,唰的一下将剑拔出,带着血,缠着肉,瘆人极了。
唔...啊....!哈...呼...大长老大口的喘气,鼻翼向上拱起,牙关不停的打颤。
白枭的紫眸里没有一丝情感的盯着大长老说道: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
父亲二字落入大长老的耳中,他睁大着眼,却永远无法再闭上...骨碌骨碌——大长老的头滚落在地上,脖颈喷出的血液染红了白枭的衣袍,染红了他脸上的伤疤。
扑通—大长老的身体跌倒,跌入血泊中。
白枭挽了一个剑花,把软剑上的血甩掉,将身上的衣袍脱下,露出里面的一身白衣。
提起大长老的头,他摘下对方脸上的面具,露出的是一个跟童烨,跟白枭,有着三分相的苍老容颜。
把面具戴在自己脸上脸上,将衣袍反过来包住大长老的头,白枭提着剑,一步一步走出了童家后门。
从今日起,童家再无大长老。
从今日起,童家再无本家......白枭离开童家后,来到了京城北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里。
店小二看到白枭,一甩肩上的抹布上前笑脸相迎说道:客官,里面请,楼上左手第二间。
白枭点点头,提着衣袍走了上去。
衣袍渗出的血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店小二也不见怪,转身回到柜台拿出一个拖布,将血迹拖掉。
噔噔噔——白枭抬手敲门。
进来吧。
里面一道传来异常熟悉的声音。
推开门走进去,白枭将衣袍放到了桌子上,跟桌子另一边的少女对视,你可以拿去交给烛蝶了。
在白枭对面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童以棋。
当初白枭主动找童以棋提出交易时,她最开始还不信,直到对方承诺告诉自己二十多年前的秘密和真相,她才同意了这场除了他们二人再无人知的交易。
童以棋抬了抬下巴,眼神看向面前的凳子,,白公子,请坐。
白枭看了一眼桌上摊开的信封,然后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开,坐下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童以棋笑了笑,并未回答白枭的问题,而是转移了话题,童家大长老在今日死于外族之手,童家家主下落不明,在这样一个危急存亡的关头,分家主动站出,接过本家的荣耀,不忘本家的辉煌,重新带领童家步入正轨...童以棋说的慷慨激昂,热血沸腾,仿佛此刻的她就是那‘勇敢站出’的分家。
白枭冷漠的看着童以棋的表演,眼皮都没眨一下。
呵呵...童以棋冷笑出声,不屑的说道:没了本家的领导,分家那群蠢货最多也就折腾个几十年,百年都是一大关。
这时,白枭倒是眨了眨眼,对童以棋这句话不置可否。
童以棋拿起茶碗,用茶盖拨弄着里面的茶叶,慢悠悠的说道:其实,你要是把他们都杀了我也没意见,留着虽然没有威胁,但总是会碍着眼。
杀一个人不会发生什么,但杀一堆人,却会乱象丛生。
白枭淡淡的答道。
噗...童以棋嗤笑一声,你还在乎这个?挑起眉头看向对方。
白枭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
说实话,直到刚才我还在想你在骗我...童以棋看了一眼桌上的衣袍,笑着道:现在看来,你确实是个‘好伙伴’,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找到我吗?白枭抬起眼皮,紫色的双眸盯着童以棋,各需所求而已,况且你也是一样的不是吗?‘好伙伴’。
童以棋愣了愣,回想起上一世毫不犹豫送自己和玥儿去见阎王爷的白枭,她一直以为对方是那个幕后黑手养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当然,现在也称不上背叛...人要活的变通,不然会少很多乐趣。
白枭紫色的眼眸稍稍一弯,露出一个愉悦的弧度。
童以棋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这人居然还会有乐趣一说?视线不自觉的再次飘向那团滴血的衣袍,她这一次打了一个寒颤。
回了回神,童以棋说道:你帮我除掉了大长老,我也会帮你除掉童烨。
白枭点点头。
童以棋双手交叉抵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白枭,亲手赦父的滋味怎么样?白枭身体明显一怔,冷冰冰的跟对方对视,不怎么样,你迟早也会经历这种滋味。
没有痛,没有恨,只有心里偌大的空洞。
童以棋沉默片刻,起身说道:我们再见面时,你我二人就会是敌人。
白枭同样站起身,我们现在也是...童以棋神经一崩,随后听到对方说:但我们现在并不需要兵戎相见。
童以棋下意识松了一口气,真要打起来,自己无疑落于下风,况且...这一切要是惊动玥儿可就不好了。
她跟白枭的交易,除了她自己以外,任何人都不知道。
给你个忠告,不要轻信烛蝶给你的情报。
白枭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的信笺放到桌上,推到童以棋面前。
童以棋狐疑的拿起信笺,摊开阅读,眉头慢慢蹙起,直至看完,才将信将疑的问道:这上面说的可是真的?信不信随你。
白枭满不在乎的说道,但烛蝶她是个疯子,所以她不论做出什么事,都是‘情有可原’的。
当白枭说的情有可原的四个字时,童以棋从中听到了嘲讽。
童以棋收好桌上的信封和信笺放入怀中,从一旁的凳子上拿出她事先准备好的布袋,将桌上的衣袍扔了进去,扎上口,说道:我会自己判断,这点还请白公子放心。
说罢,童以棋拿起布袋,一脸嫌恶的从白枭身边经过,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问道:三长老还活着吗?你说呢?白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童以棋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随即关上了门离开。
※※※※※※※※※※※※※※※※※※※※小家主:局中局,没想到吧,烛蝶!烛蝶: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