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踏梅便醒了过来,洗漱装扮好之后,留下一封信后便离开了摘月阁。
临近巳时,踏竹发现踏梅还是没有起来用早膳,前去敲门才发现对方已经离开,拿起床榻上留着的信,踏竹小跑到书房交给了童芷玥。
楼主,踏梅已经走了。
踏竹行礼,将信封放到了童芷玥面前。
是吗。
童芷玥看样子并不意外踏梅的离开,接过信封,看到上面写着楼主亲启四个字,撕开信封,阅读起来。
踏竹看童芷玥的神情严肃,不由得也绷紧了神经。
在踏竹换了两盏热茶后,童芷玥才放下信笺,扶着额头,面带愁绪。
楼主?踏竹上前询问,她还是鲜少能够看见楼主露出这般苦恼的表情。
没想到啊,竟然还有如此隐情...童芷玥靠在椅背上,喃喃道。
怪不得踏梅只留下一封信,这种内情有谁愿意自己亲口说出呢?...踏竹一言不发,等待童芷玥继续说出下文。
踏梅竟是四长老的私生女...呵呵...童芷玥坐直,端起茶碗,竟能在童家的眼皮子底下隐藏这么多年,实在是不容易啊。
踏竹在一旁先是一惊,在听到童芷玥的嘲讽后,她知道楼主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那封信上肯定还写着别的更为重要的事情。
四长老处心积虑养着棋子,想要扳倒枭月楼,借此对付本家那些人,可不曾料我这个变数,分家之子当上楼主,想必他一定是恼怒极了。
童芷玥喝下一口茶,分家和本家的矛盾我一直都不放在眼里,分家大部分都资质平平,懦弱成性,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敢造次,产生谋反之心...饶是踏竹此刻也不敢接话。
可我没想到,四长老这个拔了牙的老虎,居然也有当王的心,实在是好笑的紧。
童芷玥神情淡淡,听不出意味。
不过,再不济他也是只虎,不是那猫儿,等他积蓄力量后也不容小觑,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童芷玥将影主令牌再次放到踏竹面前,即刻下令,彻查枭月楼,凡是四长老那边的人一个不留,让影卫全都处理了。
是。
踏竹接过令牌。
四长老想借枭月楼的刀激化分家和本家的矛盾,坐收渔翁之利,可他终究是嫩了点。
童芷玥抬起眼眸,我童芷玥领导的枭月楼可从来不是什么人都能垂涎的肥肉,而是一块硬骨头,硬啃下来可是会把牙崩掉的,呵呵...踏竹听到童芷玥的比喻和那阴森森的笑声,不由得浑身一哆嗦,她家楼主简直太有魄力了。
好了,你下去吩咐吧。
童芷玥挥挥手,示意踏竹退下去。
踏竹弯腰行礼,退了下去。
待踏竹离开后,童芷玥再次拿起了踏梅那封信。
童芷玥自从这一世重生后就鲜少回忆起上一世的事情,因为对她来说那些即是过往,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就算再后悔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后悔一说。
上一世是她轻敌,才导致了枭月楼从内而外的瓦解,她和童以棋还有踏竹最后都落了一个惨死的下场。
如今敌人明确了,她也就不会手下留情,纵使枭月楼此时羽翼还并未丰满,但也能让四长老明白,枭月楼不是他能随便插手的存在,童芷玥回想起上一世她竟然把这么大的隐患留到了最后,是她的失职,这一点毋庸置疑。
童芷玥叹了声气。
她总觉得这一切的背后有一团惊天秘密,而四长老只是这团秘密的冰山一角,真正可怕的从来不是四长老,而是他背后的人,例如鬼冢...童芷玥捏了捏眉心。
鬼冢的调查进度几乎停滞不前,从那日盘武带人攻击了童芷玥和童以棋后,就仿佛人间消失可一般,无从查起,就算童芷玥命人时刻盯紧四长老那里的动静,也没再发现跟鬼冢的联系,要么是这背后的幕后黑手不想参与这件事,要么是他十分谨慎敏锐,稍稍微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便察觉到枭月楼在调查他们,直接隐匿消失。
童芷玥更偏向于第一种,因为第二种要面对的敌人实在是太狡猾,太难缠了,而且枭月楼在明,他们在暗处,不论怎么想枭月楼都处于被动,除非鬼冢主动露面,不过这一点目前来说似乎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现在的线索太杂,太乱,上到童家的历代的过去,下至四长老安插在枭月楼的人员,童芷玥相信不仅是四长老,其他长老也在枭月楼安插了一定的耳目,打探着枭月楼和四个堂子的情报,这些问题就像是鱼刺一样上不去下不来,卡在童芷玥的喉咙里,让她烦躁刺痛。
但她却没有办法一并拔出,只能一根根,一个个去消除,如果一击将他们全部灭掉,势必会引起反弹,最后得不偿失,这也就顺了幕后黑手的心意。
童芷玥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她第一次有一种碰到了对手,力不从心的感觉...大约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童芷玥直起身子,整理好了情绪,不论如何她绝不会让上一世的惨剧再一次发生,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童以棋,踏竹,乃至枭月楼,她都要守护好,她可以跟童家无所瓜葛,但枭月楼不一样,是她童芷玥第一个归属。
枭月楼从她领导的那一刻起,便跟本家,分家再没有关系,从那以后,枭月楼便只是枭月楼,旁人提起枭月楼首先想到的也不是童家,而是童芷玥。
拿出信纸,童芷玥一手执笔在纸上写下接下来的安排。
不管幕后黑手隐藏的多么深,多么可怕,她都要想方设法击溃他!另一边,萧山竹院。
今日阳光充足,天气正好。
南浔子搬出家中的棋盘和穆兰心在院落里下起了围棋。
你一子我一子互不相让。
穆兰心最开始还想着给南浔子让棋,毕竟对方是长者,可后来她发现别说让棋,她不输都算是好的,南浔子比她想的要更加难对付。
没想到这人医术高超,连棋艺也是上乘,穆兰心摒弃杂念,专心利用上棋盘上的每一颗棋子。
南浔子看穆兰心真正开始跟自己下棋,满意的笑了笑。
而与此同时,院落的另一边,水琼云和童以棋正在雪地上游走切磋。
说是切磋,也不过师星澜一时兴起的提议,一是看一看童以棋最近的进步如何,二是看一看水琼云的武功有没有再次退步。
以棋你很厉害嘛~水琼云躲过童以棋的一记侧踢,只防不攻。
水姐姐,比武的时候说话,可是要闪着舌头的。
童以棋眼神一凛,双手化拳,朝水琼云再度袭去。
水琼云见状抬起双肘防御,却不料童以棋嘴角微微一勾,突然蹲**子,抬腿扫向水琼云的小腿。
水琼云想要跳脱逃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被童以棋一扫而倒,摔坐在地上。
疼疼疼...水琼云揉着屁股看向伸出手的童以棋,好一招声东击西,这一次是我输了。
握住童以棋的右手,水琼云顺势站了起来,猛地一愣,抬起手比了比童以棋的头顶。
怎么了?童以棋歪着头问道。
以棋你是不是长高了?水琼云将手从童以棋头顶拿开,我记得刚见面的时候你还小小的一只,这半年过去竟然长了不少。
那是自然,以棋天天整日刻苦练习,这不长高才怪,哪像某人,八岁的时候还是个小矮子。
师星澜从一旁走过来。
童以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好像是比以前高了许多,自己上一世八岁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这么高。
娘,我那是窜个晚,你看看我现在,不比你高嘛?水琼云抬起手从头顶朝师星澜划过去。
去!师星澜拍掉水琼云的手,我那是老了,想我年轻的时候那个头可是高的很呢,不少女子还以为我是哪家的俏公子。
水琼云看自家老娘一脸的得意撇了撇嘴,您就胡说吧,您这张脸再怎么化妆也是女性的脸,怎么可能认作男子...师星澜给水琼云一记眼刀,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不给自己台面的女儿??童以棋看向师星澜,联想到师伯母化男妆,穿男子的衣服,好像是有点不伦不类的...突然脑袋里闪过童芷玥的男装,童以棋小脸微红,玥儿的男装倒是惊艳的很。
呦呦呦,怎么脸突然红了?水琼云笑的不怀好意。
嗯??童以棋突然抬头。
发烧了吗?师星澜眼角一垂,担忧的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热。
童以棋慌忙的摆手。
这可不是发烧,这是想到了哪家的‘俏公子’吧?水琼云打趣道。
童以棋闻言脸更加红润,没,没有...师星澜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感叹到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自己小时候乃至少时都是一心醉心于武学。
殊不知,到青春时期还醉心武学的人恐怕只有师星澜一人。
※※※※※※※※※※※※※※※※※※※※e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