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捕门正式升堂审问陈凛与白安,只见堂上黄煜正色坐直,堂下齐瑜心站在了一旁,而堂前跪着的,便是陈凛与白安。
白安,本官问你,赵二福遇害当日,你是否没有整个晚上都陪着陈凛研究药理?黄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让跪着的两人却是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是…但是大人…白安正欲说什么,黄煜却打断了他的话,道:陈凛,本官问你,当日白安是否没有全程陪着你研究药理?黄煜那炯炯有神的眼睛落到了陈凛的身上,陈凛看了黄煜一眼,最后叹了口气,重重的点头。
黄煜随即给了齐瑜心一个眼神,齐瑜心会意,把放在盘子上的吊坠,端到陈凛的面前,黄煜随即问:陈凛,这可是你随身之物?...是。
黄煜倾身前去靠着桌案,道:是否在八年前遗失的?是。
陈凛一一应下,黄煜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齐瑜心,道:齐捕司长,请你阐述一下这个证物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齐瑜心把盘子交给了一旁的捕司,道:是,大人。
齐瑜心向着黄煜拱手作揖,然后转头看向陈凛,道:此物乃是属下在赵二福的头颅口中找到的,得到过陈母和陈凛证实,此物的确为陈凛所有。
好,陈凛,你说这个吊坠是你八年前遗失的,是在什么地方遗失的?怎么遗失的?黄煜的目光重新落在陈凛的身上,只见他浑身都在颤抖,道:禀大人,是我在河边洗澡的时候遗失的。
可有证人?黄煜问道,而陈凛身子一滞,摇了摇头。
没有,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吊坠为什么会在赵员外的嘴里,我真的不知道!没有证人,便无人能证实你说的是实话,陈凛,本官再问你,你与赵二福的遗孀,你现在的妻子林凤,是如何认识,何时认识?我与内人是在五年前认识,那时候她感染风寒,我去给她诊治,这才认识的。
黄煜眉头一蹙,续问:你当时可知她是赵二福遗孀?知道。
当时在赵家打过几次照面,陈凛自然是知道的。
你在赵家之时便见过林凤,对么?黄煜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打,这是他在思考时习惯性的动作。
对。
你在去赵家之前,可有见过林凤?黄煜问完,身子后倾,双手抱胸,眉头轻蹙,看着陈凛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陈凛沉默了半晌,堂外过来围观的居民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
黄煜紧蹙着眉头,看着陈凛的局促不安,眉头便是越蹙越紧。
有。
陈凛说完,堂外的人开始哗然,紧接着窃窃私语的声音便是更大了起来。
所以你有预谋杀害了赵二福,只为了从赵二福手中娶了林凤,对么?黄煜说完,陈凛马上激动地摆手,道:没有,我不是!我没有杀赵二福!你用银针刺入赵二福后颈风池穴,然后砍掉他的头颅扔进井内,对不对?黄煜的声量高了几分,堂外的围观者马上肃静下来。
不,没有!但是你自己的随身吊坠却被赵二福给咬了下来,你自己却不自知对么!黄煜的声量再度提高,而陈凛浑身吓得散了架,无力地看着前方,喃喃着:我没有…我师父不会杀人的!不会!一旁的白安显然也激动了,就在这个时候,陈凛竟是晕了过去,升堂审问便是中止了。
陈凛和白安被带回了地牢,而齐瑜心则和黄煜去了后堂。
在我看来,这陈凛是凶手了。
陈凛的慌张和局促,让黄煜对他的怀疑多了几分……齐瑜心却沉默了,对黄煜的答案不置可否,黄煜看得出她的犹豫,便问道:你可是还有其他思路?不…暂时看起来,他依然有着最大的嫌疑。
齐瑜心总觉得自己看漏一些东西,头有些疼,便道:黄副门主,下一次升堂是什么时候?明日早上,今日见那陈凛已经吓得胆儿破了,若是审问下去,被外人见了,会以为我们皇捕门滥用私刑呢。
黄煜笑道,毕竟那只是一个大夫,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再吓他,怕是会招人口舌。
嗯,好,我明白了,那属下先回去了。
嗯,好,好好休息。
齐瑜心准备回旧案房,却见那个曾经为自己和林清轩代班的孟乾走了过来,与自己走到了一块儿。
齐捕司长!孟乾一脸崇拜地看着齐瑜心,却见齐瑜心只是朝他淡淡的笑了笑,道:嗯,你好,孟捕司。
依旧是不远不近的语气,只是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齐捕司长,我能去旧案房吗?我想听一听你们查案的经过,可以吗?孟乾非常热血的语气传入齐瑜心的耳边,齐瑜心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路上,孟乾一直在说话,而齐瑜心偶尔只是‘嗯’几声一一应下来,并不多话,好不容易终于到了旧案房。
林捕司我来啦!孟乾走进了旧案房,跟林清轩热情地打起了招呼来。
孟捕司!林清轩显然也很喜欢孟乾,这个人仿佛给死气沉沉的旧案房注入了点活力。
孟捕司说想要听听我们的查案过程。
齐瑜心给孟乾倒了杯茶,然后请他坐下,林清轩一听孟乾想要听查案过程,也不必齐瑜心吩咐,自个儿便说了起来。
而齐瑜心也非常专心地听林清轩说着,她也想看看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细节…林清轩说找到赵二福头颅的时候,检尸结果是如何的,齐瑜心也一一听着,听到那个吊坠的时候,齐瑜心忽然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被她忽略的细节。
慢着,清轩!第一次见齐瑜心有这般大的情绪起伏,而且还紧紧地捉住了自己的手。
怎么了,瑜心?林清轩看着齐瑜心,只见她眉头紧蹙,道:我们忽略了一个细节。
什…什么?那个吊坠,红绳是完好的。
齐瑜心说完,林清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什么意思?若是拉扯断的,那红绳应是断掉的,可是,它却是完整的。
意思是,它是被人放进赵二福嘴巴里的?!孟乾这时倒是明白过来了,如果吊坠是赵二福挣扎中胡乱咬进嘴巴里的,那红绳肯定是断的,然而…陈凛不可能把自己的吊坠放到赵二福的口中增加自己的嫌疑…陈凛被栽赃了…齐瑜心说完,大叹了口气,然后浑身瘫软在椅背上,仿佛全身失了力。
虽然好在自己没有冤枉好人,可是…这案情着实太过诡异了…那个凶手很可能是筹谋已久…作案手法非常谨慎,用银针刺死,还割去头颅藏得隐秘…而且把吊坠放入赵二福口中便是为了若有一天头颅被找到,也能栽赃陈凛…这一环套一环的缜密思路…不对…若是那个凶手有意栽赃陈凛…那么凶手有没有可能连陈凛的动机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陈凛娶了林凤…陈凛娶了林凤…我去找黄副门主,再去找陈凛,清轩帮忙我记笔录,孟捕司。
齐瑜心转头看向孟乾,一脸歉意地道:不知你可否再照看照看旧案房,我们去去就回。
没问题,我任务早上就完成了,现在有时间。
孟乾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爽快应下,齐瑜心连声道谢后,便和林清轩离开了旧案房,去了皇捕门找到了黄煜。
齐瑜心把事情都告诉了黄煜,而黄煜自然觉得震惊,这案子居然又有了转折。
居然还有这种转折。
黄煜显然有疏忽了,没想到那个转折的关键,居然是在那个最关键的玉坠上,那完整的红绳…黄副门主,我们需要再见一次陈凛。
齐瑜心说完,黄煜顿了顿。
最后点了点头,便是应下来了。
齐瑜心和林清轩来到了陈凛所在的地牢,因为陈凛和白安是师徒,怕他们会合谋些什么,所以二人在两个不同的监牢,根本见不着对方。
见到齐瑜心的到来,已经醒过来的陈凛马上走了过来拉住齐瑜心的衣袖,道:我没有杀人!我不是凶手!满额的冷汗在此刻看来,衬得陈凛一张脸更加的苍白。
你冷静一点,我相信…我相信你不是凶手。
齐瑜心此话一出,陈凛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马上露出了笑容,拉住了齐瑜心的衣袖,道:真的?!嗯。
林清轩此时走了过来,拍了拍陈凛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而陈凛自知失礼,马上抽回了手,说了句抱歉。
只是我想要知道…你跟林凤相识…从一开始的经过是如何的,不要有任何的隐瞒,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好…陈凛冷静下来,然后用他低沉的嗓音开始诉说着与林凤相识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