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本宫用膳,不介意吧,齐捕司长?赵慕言说完,看着眼前略微有些失神的人,想气,却也起不来,甚至觉得她这般失神的模样,竟是傻得有几分可爱。
不…不介意,是微臣的荣幸。
齐瑜心整理的思绪,只是身子已经坐得笔直,眼神一直望着桌子,根本不敢抬头,她如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更想不通为何赵慕言要让自己陪她吃晚膳。
赵慕言不再说什么,只是举起自己的筷子,然后夹了点菜放到自己的碗里。
齐捕司长不必拘谨,起筷吧!语气淡然,倒像是普通人家吃饭时说的话,不过齐瑜心却很清醒,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一国之母,是自己不可以得罪的人。
齐瑜心倒是举起了筷子,不过也只敢吃自己眼前的白饭了,赵慕言见状,倒只是笑了笑,举起筷子,夹了块肉。
齐捕司长,把碗递过来。
齐瑜心抬眼看向赵慕言,只见她一手拉住衣袖,一手用筷子夹住肉,动作优雅,而且还在等着自己。
齐瑜心愣神了半晌,马上把碗递过去,赵慕言慢慢地把肉放到了齐瑜心的碗中,这倒真的像是平日在家里吃饭,陶明毅会做的事情…忽而,齐瑜心觉得自己的手和唇都有点抖,这是第一次,她觉得气氛太过诡异,而且自己还不能逃,也没办法解决的那种情况…齐瑜心食不知味,只是觉得赵慕言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的身上,这种感觉并不自在。
齐捕司长。
良久,赵慕言才开了口,齐瑜心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赵慕言,那人美得像是妖精,眉目之间的媚意天成,可偏偏那气质又有几分脱俗与出尘,让人欲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是,皇后娘娘。
齐瑜心放下手中的碗筷,等候赵慕言的吩咐。
赵慕言看着齐瑜心那拘谨的模样,不禁露出一抹浅笑,也不生气,道:听说齐捕司长在调查八年前京城一件无头凶杀悬案对么?齐瑜心一听到案件,心似乎有了几分安定的感觉,仿佛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终于有了一样自己熟悉的东西出现了。
嗯,是的,皇后娘娘。
齐瑜心有些饿,刚才扒了几口的饭,但是感觉也没吃到什么一样。
能跟本宫说一说么?赵慕言也放下了碗筷,一手支着脸颊,歪着头,似乎什么有兴趣,就等着齐瑜心开口。
赵慕言都已经摆了这副架势了,若是拒绝,这倒是大大地拂了赵慕言的兴致与面子了…可以的。
齐瑜心其实不习惯跟无关案件的人说关于案件的事情,但是奈何眼前这个人是皇后,自己得罪不得,也好在,她对这起案件没有任何的影响。
齐瑜心便开始说了在赵二福的尸身上找到了什么,又是如何找到了头颅,然后又是为何怀疑陈凛是凶手的。
这么一说,也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只是一个说得精神,另一个听得津津有味,倒是也没察觉桌上的饭菜也已经凉透了。
齐瑜心不知道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日后,这会成为两人最主要的互动…这案情果然曲折离奇…齐捕司长的确是个细心严谨之人。
赵慕言说罢,齐瑜心的脸颊忽而有些发热,她不习惯别人的称赞,而且还是来自于当今皇后如此直白的赞誉。
皇后娘娘过誉了,微臣只是做分内事,而且也有赖于林捕司的帮忙。
齐瑜心客套了一番,然后看了看眼前的饭菜,才发现饭菜都已经凉透了。
赵慕言此时倒是又重新端起了碗筷吃了起来,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些已经凉透的饭菜。
齐瑜心倒是对赵慕言有了几分改观,她本以为宫中女子对这些细节都十分注重,未曾想赵慕言竟是如此不拘小节。
齐瑜心也端起了碗筷吃了起来,只是始终不敢夹菜,仿佛自己的筷子碰到了盘中的膳食,便会冒犯了赵慕言一样。
赵慕言自然也发现了,那好看的美眸有了笑意,放下了碗筷,道:本宫吃好了,剩下的,就劳烦齐捕司长帮本宫吃光了。
赵慕言看着眼前还剩下许多的菜肴,一时便愣住了。
皇后娘娘,微臣…这怎么吃得完…无妨,能吃多少便吃多少。
赵慕言说完,又是一手支着脸颊,歪着头看着齐瑜心,眸中的好奇似乎全是冲着齐瑜心而去,这让齐瑜心不禁又红了脸。
齐瑜心被这般看着,无论如何都是吃不下去的,随即放下了碗筷,道:微臣也吃好了。
唯一的办法,便是不吃吧,等回到旧案房,让小厨房给自己煮点面食吃便好。
赵慕言似是也料到了齐瑜心会这么说,也不勉强,这个人逼得太紧了,反而会逃,这一点观察力,赵慕言还是信手拈来的。
这顿饭十分有趣,谢谢齐捕司长了。
赵慕言拿起茶杯抿了口,茶香四溢,齿颊留香。
是微臣该谢谢皇后娘娘才是。
齐瑜心马上站了起来,弯腰,拱手作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与赵慕言保持最应该有的距离。
本宫…赵慕言还未说完,太监便进来了,而赵慕言明显眉头一蹙,只是当下并未发作。
何事?禀皇后娘娘,皇上有请。
听及此句,齐瑜心觉得浑身的压力都松下来了,总算能离开这里了。
本宫知道了,梨儿。
赵慕言站了起来,转头看向梨儿,道:送齐捕司长。
是。
齐瑜心随着梨儿离开了凤禧宫,离了不远,齐瑜心便让梨儿不必再送。
诶,齐捕司长。
梨儿叫住了正要离去的齐瑜心,续道:咱们皇后娘娘可是很看好你的!齐瑜心听罢,身形一滞,本来挂在嘴角的淡笑竟是有了几分僵硬,只能礼貌道:谢谢皇后娘娘厚爱,告辞。
齐瑜心终于离开了凤禧宫的范围,天色已经晚了,她一路快走回到了想要赶回旧案房,却见林清轩在半路等着她。
清轩?见得熟悉的人影,齐瑜心如今更觉安心,走了过去,林清轩这才露出一个笑容,道:你终于回来啦!见得林清轩怀中还抱着一个油纸包,满脸堆满笑容地向自己走来。
清轩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清轩叹了口气,道:等你啊,我知道在凤禧宫你肯定吃不下多少,我这不是拿着食物等着你么?林清轩拿出自己手上的油纸包,笑嘻嘻地道:这可是京城黄鹤楼的烤鸡,走吧,回去吃!齐瑜心一见,忽而有些感动,这仿佛是在这个微凉的夜里,多了丝丝暖进心底的温暖。
好。
这次齐瑜心没有再说谢谢,因为有些客套话多了,反而生分了,此刻,齐瑜心并不想说这些。
两人回到了旧案房,包餐了一顿后,这才说起了刚才在凤禧宫的事儿。
你说,皇后娘娘只是让你去吃饭,然后让你说说案情?嗯。
说起来,也的确有些诡异,齐瑜心不记得自己跟赵慕言有什么交情,要说起来,自己倒是还欠她人情才是。
赵慕言这般举动,她也的确摸不准是什么意思。
这…皇后娘娘的心思太难琢磨了。
林清轩摇了摇头,这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尤其是这后宫的女人,更是招惹不得。
不必琢磨,她们的心思,不是我们能琢磨的。
齐瑜心口中的‘她们’自然是后宫的女人,林清轩也明白,这后宫,有着最凶猛狠毒的野兽,最好不要有瓜葛才好。
南国,皇宫,腾龙宫。
腾龙宫,是皇帝的寝宫,而赵慕言匆匆赶来,只见十六岁的太子也在。
咳咳咳…唐渊的咳嗽声传来,而太子唐奇在床边看着,见到赵慕言来了,唐奇马上遣退了周边的宫人,等到宫人散尽,他才开口:赵姐姐。
啧,死小子,说多少次了,叫我母后。
赵慕言虽然言下有责备之意,但是却不是责备的语气,倒是有几分对弟弟的宠溺。
唐奇并非赵慕言所出,赵慕言现年也不过二十三,只比唐奇大了七岁,而且她们的关系也的确像姐弟。
唐渊,怎么了?看着唐渊苍白的脸色,赵慕言坐到了床边,把人给扶了起来,周边没有其他人,他们自然不必像平日里有君臣之礼。
这不是病情加重,怕双脚一蹬,马上把你叫过来吗?唐渊白了赵慕言一眼,赵慕言倒是笑了笑道:我看你还挺有中气,死不了。
对,父皇,别乱说话。
唐奇伏在唐渊的腿上,大眼睛巴巴地看着唐渊。
所以是什么事情?赵慕言问道,而唐渊这才说道:想拜托你一件事。
此言一出,赵慕言眸色一暗,冷冷地道:你又想剥削我的劳力?不是…咳咳咳!见唐渊咳得眼中,赵慕言叹了口气,顺了顺唐渊的气,也不再跟他对着干。
朕想让你每日教导太子一个时辰的政治。
...赵慕言沉默,倒是那个少年愉悦地跳了起来。
有赵姐姐教导,孤一定能成长得很快!叫母后…赵慕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唐渊…这不止是剥削劳力,还剥削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