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乞在凉州的一番作为之后, 收到了不仅是元悦的信件, 还有元昊的谕令,令他没想到的是,元昊这次和元悦说的是一件事儿,都是要他善待百姓和俘虏, 不要有损西夏的声誉,让周边的百姓惶恐。
公主如今还在凉州附近,那城中是不是要新开个大院子, 供公主居住?野利乞身边的军师问道。
野利乞将信笺和谕令放在桌子上,看着如今凉州府衙一片狼藉, 心里不屑。
元悦的先锋部队输的丢盔弃甲, 连她都逃回了军营,现在还来教本将军做事。
野利乞说罢就将信笺再次拿起来,揉成纸团扔到了地上。
她现在是驸马了。
军师担心野利乞言多必失,赶忙劝说道。
哼,那本将军还是王爷的老丈人。
野利乞见军事灭自己威风, 长他人志气, 怒气蹭蹭的往出冒。
军师立刻闭嘴,但还是将元悦的信笺捡了起来, 铺展开放好。
野利乞冷着脸看着军师的动作, 但并没有制止,军师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将军一时发怒, 但和公主还有元悦的关系一定要相处好了。
这几天就把公主府修整出来, 元悦重伤在身,一直待在军营里养伤也不是个办法,本将军也不是冷血之人,野利乞思忖半刻,吩咐说道。
初秋连着几天的大雨预示着夏去秋来,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元悦身上的伤口奇痒无比,再加一直伴随着疼痛感,低烧不断,让她每日都不能安睡。
魏琳依从山里找来的草药已经连着用了好几天,怎么一点都没见好,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呀?卫慕隐边说边抹着药。
元悦哎呦哎呦的叫了几声,听到卫慕隐含沙射影的讥讽自己,马上一脸严肃起来。
这才是恢复的好预兆,若是换了你,没准一年半载都得卧榻不起。
元悦说罢,还摆了个极其骄傲的样子。
哼,你都没打算好好的保护我,还惦记着我也受伤,也和你一样留下不好看的疤痕。
卫慕隐啪的一下将涂抹草药的竹片扔到了药罐里,飞溅出几滴草药沫子。
元悦见她恼火,马上就佯装出痛苦的表情,伸手要去抓挠伤口。
装可怜。
卫慕隐看穿元悦的心思。
公主,野利乞将军差人来送公主府的图纸了。
琥珀站在门口小声通报了一句。
卫慕隐听完,扭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元悦,心想野利乞总算有点儿良心,没把她这个公主扔到荒郊野岭,不闻不问。
拿来我看看。
卫慕隐说道。
琥珀拿着一副图纸进来,撇过头就看到元悦背上的伤口,虽然已经涂满了绿色的药汁,可伤口周围还是渗出黄色的浓水,一点儿没有见好的意思,她不禁皱了皱眉。
公子这个伤口为何一直不见好。
琥珀问道。
卫慕隐见琥珀也看了出来,心思一沉,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难道元悦的伤口感染了?我倒觉的见好了,不像之前那样疼的死去活来。
元悦不想在丫鬟面前露怯,回答道。
依我看,还是搬到凉州找个医官看看。
琥珀不无担心的说道。
卫慕隐十分赞同琥珀的话,看来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元悦却十分的不情愿,她在围城的战役中狼狈脱逃才勉强回到这里,她其实打算在这里养好身子,直接带着卫慕隐去衡山,现在这么回去,士兵们免不了要议论了。
还是看看图纸吧。
卫慕隐看出元悦不愿意的表情,于是也不勉强,接过图纸展开看了看。
图纸中的庭院楼阁中规中矩,但看得出野利乞已经安排好了府苑,只等着她吩咐就开始修整了。
你觉得如何?卫慕隐问道。
元悦斜眼看了一眼,并没有评价,她对野利乞之前的行为有很大的不满,现在野利乞又巴结公主,分明就是惺惺作态,给自己添堵。
很好。
元悦不想自己这么负面的情绪传染给卫慕隐,于是还是平静的回了一句。
卫慕隐将图纸重新递回给琥珀,又拿起药罐子开始给元悦涂抹,卫慕隐动作极轻,元悦只感觉得伤口凉飕飕的甚是舒服。
要是没有你,我哪还有命活着回来。
元悦回忆起那日生死一线的危机情景,不禁感慨万分。
既然你欠我一条命,那就以后慢慢报答吧。
卫慕隐吹了吹元悦的伤口,说道。
第二日,李茧就被卫慕隐打发先去凉州打通关系,让野利乞通报自己的行程。
隔了一日,元悦还是被卫慕隐劝说的回到了凉州,一路上她都躺在马车的长椅上,一动都不想动,走在外面的琥珀和魏琳依听着马车里公主的絮叨声不时的传来。
乾坤听书网 www.qktsw.com你家公子这次真是耍赖皮。
琥珀说道。
她这次伤这么重,她还是个……魏琳依刚想说元悦是个女子,想起公主曾经吩咐她对要对元悦的身份保密,马上闭口不言。
还是个什么?琥珀慌忙问道,她其实一直都觉得魏琳依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每次问起来,魏琳依都巧妙的回避开。
公子还是个性子要强的人。
魏琳依机智的答了一句。
琥珀白了她一眼,她与魏琳依已经亲密无间,没想到她还是不和自己说实话,心里难过起来。
我知道你和你家公子有秘密,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但除此以外,你不要在期满我其他事情。
琥珀说完,一双眸子闪过一丝的落寞。
魏琳依心中也不是滋味起来,她也是身不由己,即便是最亲的人,也不能对她说出元悦是女子的事情,她心里又想,幸亏琥珀是个单纯的人,若是换了稍有心机的人,与公子稍息相处必能发现她的身份。
一路无话,到了凉州城之后,卫慕隐将马车帘子掀了起来,看到外面战火已经熄灭,但城中早就没有了之前繁华的景象。
最受罪的就是百姓了。
元悦趴在长椅上,看到卫慕隐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开口说道。
是啊,本来安居乐业的日子,一朝战争,荡然无存。
卫慕隐不忍心再看,放下了帘子。
马车还没走到府衙门口,就听到外面刷刷列队的声音,赶车的侍卫勒住缰绳。
看来野利乞将军来了。
元悦不用看,光听声音就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卫慕隐点点头,但并没有下马车的意思,向外面喊了一句不做停留,继续走,马车应声重新出发。
下官恭迎公主大驾。
一个低沉的男声传进卫慕隐的耳中,说话的正是野利乞。
不必理会。
卫慕隐向外面赶车的侍卫低声喊了一句。
站在路边的野利乞说完之后,以为马车会停下,可见到公主所乘的马车哪有半点驻足的意思,心里不禁慌了一下,难道公主对自己不满?下官恭迎公主大驾。
野利乞坐在马上又喊了一句。
真是讨厌的很,难道看不出本公主不待见他么?卫慕隐在马车中低声埋怨了一句。
马车擦着野利乞的身边径直向府衙走去,琥珀路过野利乞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心里不禁觉得此人自负傲慢,既然是恭迎公主,他都没有从马上下来,可见对公主没有半点尊重。
野利乞无奈,策过缰绳,跟着公主的马车后面走到了府衙的门口。
党卫慕隐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的野利乞,又扭头看了看趴在长椅上,身负重伤的元悦,心里极度的不平衡,若不是他一意孤行,让元悦带着先锋部队深入巷战,元悦也不可能受到重创。
我叫人来抬你出去。
卫慕隐说道。
我自己能行,此刻不能让野利乞看扁了。
元悦挣扎着勉强坐了起来。
卫慕隐看她倔强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里打定主意要给野利乞好看,让他知道欺负元悦是什么下场。
野利将军辛苦了。
卫慕隐从马车里钻了出来,没等野利乞说话,首先开口。
野利乞愣了一下,赶忙一拱手,算是见礼了。
将军果然是策马奔腾之人,连见了本公主都不舍得从高头大马上下来。
卫慕隐嘲讽的说道。
野利乞不是个傻子,公主如此一说,本能的想要从马上下来,可看到元悦也从马车上钻了出来,心里冷哼了一声,若他此刻下马行礼,那不就等于给元悦同样行礼。
公主说笑了,本将军骑在马上,才能指挥西夏将士打胜仗。
野利乞说罢,一策缰绳,率先进了府衙。
看来我出来的不适时宜。
元悦看着卫慕隐气的脸憋得通红,自嘲的说道。
哼,看来本公主不给点儿颜色看看,他就蹬鼻子上脸了。
卫慕隐狠狠的说道。
魏琳依见元悦从马上下来,赶忙过去搀扶,扶着她踉跄的下来。
听说宋朝凉州的守城官员就吊死在这里。
李茧本来一直站在队伍的末端,看着野利乞和公主对峙,见公主她们要走近府衙,立刻上前几步说道。
元悦一愣,随后恭恭敬敬的向着李茧所指的地方拱手鞠了一躬。
他们誓死不降,也是令人钦佩。
元悦说道。
手下败将罢了,也就是卫慕副都统能体会他们战败的滋味。
野利乞转身看到元悦的举动,哈哈一笑说道。
本公主还未进去,野利将军竟敢走在本公主前面,是觉得给西夏打下了凉州,以后西夏都是你做主了么?卫慕隐忍无可忍,他太目中无人,于是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