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毒攻毒?我信你个鬼啊!大哥,你赔我一块手机屏幕,这事就算了。
一张五折的门票就想收买我?不可能!吵吵嚷嚷,几分钟过去了,仍旧没有游客进恐怖屋参观,一个个躲在防护栏外面,不敢越雷池半步,怂的陈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没有人想要进来体验一下吗?我这鬼屋一点都不吓人的,不信,你们上网看大众点评。
被他这么一说,有人上网开始搜索。
还真是,所有评论都说不害怕,一点也不吓人。
恩,唯一一个点赞,原因还是扮鬼的小姐姐长的好美……要不,我们也进去试试?又等了半天,终于有人站了出来:不就是个鬼屋而已,能有多吓人?真的尸体我都见过,还怕这个?说话的是个理着平头的年轻人,浓眉大眼,看着很朴实。
兄弟,少扯淡了,装.逼也要有个限度。
你才多大就见过尸体?大家都是胆小鬼,何必自欺欺人呢……就在众人不屑一顾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很不和谐的响起:他没有骗你们,尸体对我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寻着声音看去,一个身材高挑,戴着遮阳帽,穿着白色短裙的女人从乐园大门处走了过来。
她面部表情很少,所过之处,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分。
学姐!年轻人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想要帮女人拎包,但被对方一个眼神直接劝退,他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脸上保持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你叫她学姐?你们还是学生?陈歌的目光也被这两个年轻人吸引。
我们是九江医科大学法医学院的,我叫鹤山,这是我学姐高汝雪。
年轻人朝陈歌笑了一下:你的视频昨夜被我转发到了学校贴吧上,学姐也是因为看了那个视频才决定过来参观的。
这个冰山美女竟然是法医?不得不说她的气质和她的职业很般配。
美女,加个微信呗……周围的游客凑到了女人身边,作为护花使者,鹤山却笑呵呵的站在一边:我这学姐可不一般,早上肢解了青蛙、小白鼠,洗个手就能跟没事人一样去食堂吃红烧肉;大半夜经过解剖室,看见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大体老师,还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向尸体问好。
你们就不要自讨没趣了,她解剖过的男人,说不定比你们牵过手的女人都多。
这别开生面的介绍立刻起到了作用,女人周围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真空地带。
听到年轻人的话,陈歌也有些头痛。
他完成噩梦级任务,获得了奖励,好不容易准备打一场翻身仗,结果刚开门遇到的游客就是法医学院学生。
能去学习法医,心理承受能力必然极强啊!我们能进去了吗?女人不耐烦的走到陈歌身前,她个子很高,又穿着厚底鞋,几乎是平视陈歌。
门票原价二十,五折就是十块,在进去之前,我还有一些故事背景和注意事项要告诉你们。
陈歌想起黑色手机里曾提及过的鬼屋设计三要素,其中背景故事非常重要,影响着游客的代入感。
首先是关于我这个鬼屋的介绍,虽然大众点评上,很多人说我的鬼屋不吓人,但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事实。
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五十年前是九江市最大的乱葬岗。
三十年前,市里规划,在这里兴建了九江人民医院,随后的事情你们可以在网上搜索到,因为发生了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九江人民医院被迫搬迁。
而我的这座鬼屋,就是利用医院旧址改造的,这里隐藏着当初医院搬迁留下的许多隐秘和档案。
说完后,陈歌指了一下门边的警示牌:有心血管疾病、心律不齐等疾病的游客禁止参观,十二岁以上,十六岁以下青少年请在家长陪同下参观,好了,没什么问题的话,你们两个跟我进来吧。
陈歌掀开不透光的黑色帘子,合上生锈的铁栅栏,领着鹤山和高汝雪进入漆黑的楼廊。
生时非夫妇,死者葬同穴,九江古城很多年前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平江侯想要给早夭的孩子配一桩冥婚,请了先生来看,结合生辰八字,最后选定了一个女孩。
可这女孩早已心有所属,为了逼其就范,平江侯将其情郎推入江中,更以女孩家人的生死来要挟。
最终,为保双亲,女孩同意嫁给一个死人。
血烛漆棺,红白两事同屋操办,在女孩被封入棺中活葬之后,平江侯府开始出现种种怪异。
铜鸡流血,纸人睁眼,每到午夜,总有一个女人会在屋内出现……本次体验项目叫做冥婚,开放性场景,你们只需要在十五分钟内找到正确的出口,成功逃出就行了。
如果实在害怕,就站在监控附近大喊,我会去接你们。
陈歌停在二楼入口处,比了个请的手势:祝你们玩的愉快。
听着感觉挺有意思,不过想要吓到我,还差点火候。
鹤山毫无廉耻的躲在自己学姐身后,嘴里说着不怕,身体却很诚实,一步也不敢往前迈。
反观高汝雪,从她身上看不出一丝慌乱,闷着头就往里走。
学姐,等等我啊!两位游客进入二楼长廊后,陈歌反锁住了出口房门,拨通徐婉电话:小婉,游客进去了,你做好准备,另外,记住一定要堵住耳朵。
交代完后,他跑向总控制室,监控屏幕、声控台、特效道具远程操控装置都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
本来我是不准备用这首曲子的,毕竟它实在邪乎,但一开张就遇到法医学院学生砸场子,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打开声控台,将黑色星期五存入背景曲库,并选择了循环播放。
做完这一切后,他就坐在监控屏幕前,紧紧注视着鹤山和高汝雪,两人一旦出现异常,他会立刻进入鬼屋救援。
《我有一座恐怖屋》正文 第8章 黑色星期五三进三出,正房耳房,东西厢房,抄手游廊,垂花帘,如意门,倒挂楣子,雷公柱……这鬼屋细节做的不错,仿造古代四合院,挺有代入感的。
高汝雪在场景内走走停停,神色轻松,不时会点评几句。
学姐,咱们这是在鬼屋里,不是在逛苏州园林,您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嘛?空荡的宅院,阴气森森,魂幡飘荡,纸钱飞舞,鹤山眼中的鬼屋和高汝雪那里完全不同,他小心谨慎,生怕角落阴影里会突然钻出什么东西:还是赶紧去找出口吧,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参观,我们是在玩鬼屋,你可别被鬼屋玩了。
你记不记鬼屋老板进来之前说过,让我们在十五分钟之内找到出口,我总觉得那人蔫儿坏,如果我们不能在十五分钟内逃出去,肯定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鹤山试图劝说高汝雪,可惜对方并不在意。
鬼屋吓人的方法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种,顶多就是让工作人员来扮鬼,追着我们到处跑,我们连死人都不怕,还会害怕活人?高汝雪漫无目的在游廊中穿行,随手推开了左侧耳房的门。
冥婚的场地是标准四合院结构,正房为长辈和家主居住,厢房为长子、后辈居住,耳房位于正房两侧,是下人丫鬟居住的地方。
推门而入,屋内桌椅倾倒,床铺上被褥被撕破,棉絮散落,房梁正中间的位置还悬挂着一条白绫。
学姐,我在外面接应,你注意安全……鹤山话没说完就被高汝雪拽进了屋子里,他苦着一张脸,看着无风自动,缓缓飘摆的白绫,身体有些僵硬。
有点意思,白绫距离地面一点五米,这个高度根本吊不死人,桌椅倾倒,地上还残留有挣扎的痕迹,鬼屋是在刻意营造出一种被迫自杀的假象。
耳房住着丫鬟,厉鬼连和本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下人都不放过,看来是准备将这大宅里的所有人全部折磨死。
高汝雪神色平静,眼角隐藏着一丝兴奋:鬼屋设计很精细,说不定还隐藏有其他彩蛋。
她翻箱倒柜,一把将床上的被褥掀开,破旧的被子下面躺着一个纸糊的女娃娃。
纸人躺在活人床上?高汝雪随手把纸人丢到一边,掀开了床板,下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是我高估这鬼屋了。
走吧,出口不在这个屋子里。
她摆了摆手,大步朝外面走去。
独自留在屋里的鹤山看着地上的纸娃娃,感觉牙关打颤,可能是因为角度问题,他竟然感觉那纸人娃娃在对着他笑。
铜鸡流血,纸人睁眼……等等我!学姐!耳房的门重新关严,屋内的白绫也停止飘荡。
你能不能小点声,叫什么叫?一个大男人怂的跟个姑娘似的。
高汝雪白了鹤山一眼,停在游廊边缘。
不是我怂!这地方真的让我很不舒服,呆的越久那种不安的感觉就越强烈,好像心底最害怕的东西被勾了出来一样!被鹤山这么一说,高汝雪愣了片刻,她也察觉出不对。
法医最重要的是心稳、手稳,可她在刚才说鹤山的时候,语气明显变得急躁了许多,这是在其他地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难道我在害怕?鬼屋里的东西明知道全都是假的,我为什么要害怕?高汝雪的心理防线出现了一道裂痕,两人都没有找到害怕的原因,在自我怀疑和心理暗示下,恐惧的种子正在生根发芽。
你说这地方不会真的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他这鬼屋建在乱葬岗上,还是用医院大楼改建的……闭嘴!我们学校的地下停尸库不比这地方吓人?你说出去也是个学医的,怎么这么怂?高汝雪嘴上不在意,语速却越来越快,她坐在游廊的栏杆旁边朝四周看去,古宅、灵堂、枯树、满地纸钱,这些东西并不是非常吓人:我到底在害怕什么?两人都被阴森的环境吸引,并没有留意一直在循环播放的背景曲目。
这首名为《黑色星期五》的禁忌之曲在潜移默化中,已经缠绕在了两人的心房之上,宛如一条暗河冲刷着他们的灵魂,一步步将他们拖入无底的深渊。
小山,我们进来多久了?不知道啊,但我感觉十五分钟之内咱们肯定是跑不出去了!别慌,我仔细想了一下。
高汝雪顾不上拍打灰尘,直接朝游廊另一边走去:这个鬼屋并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主要是老板一直在给我们负面的心理暗示,从进入鬼屋开始,他就一直在强调:乱葬岗、活葬、女鬼等词汇,他想让我们自己去吓唬自己,这个人更狡猾的地方在于,他规定了一个时间限制,但是又没有说具体会遇到什么,这就导致我们会给自己压力,发散自己的思维去脑补最恐怖的东西。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鬼屋总觉得和其他鬼屋不太一样。
鹤山是个很老实的小伙子,学姐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你的感觉没有错,正常的鬼屋里会有专业的演员来扮鬼,用一大堆器材来制造出血腥恐怖的场景,然后让我们按部就班去体验。
但是这个鬼屋没有那么做,他制作好了场景,让我们去自由探索,没有指引和约束,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鹤山一副顿悟的样子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解释。
高汝雪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好了,我们准备去下一个房间。
耳房紧邻着正房,这里是一家之主居住的地方,推开木门,屋内扔着麻衣孝袍,厅堂正中间放着一架漆木馆。
红色的棺椁,中间用白纸贴了一个大大的喜字,两边整整齐齐各跪着一排纸人。
它们后背上写着名字,脸上画着彩妆,双眼似是有神,表情各异,就好像在偷偷盯着门口的两人一样。
《我有一座恐怖屋》正文 第9章 医学生被吓哭了学姐,我怎么觉得这些纸人好像在看着我们?鹤山抓着门板,说什么都不肯踏入屋内:不开玩笑啊!那些纸人肯定有问题!会不会是人假扮的?我日,我总觉得一靠近,它们就会从地上站起来!被陈歌殓容技能处理过的纸人,身上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明明是死物,但是却透着一丝生机。
高汝雪狠狠瞪了鹤山一眼,很想说一句猪队友,恐惧是会传染的,她本来也没有多害怕,可被鹤山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发毛: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再啰嗦我就把你一个人扔到这。
她率先进入屋内,四周打量了一番,正房墙壁上的窗户只是装饰品,并没有通往外界的路。
学姐,咱们快走吧,这屋子邪性的很,四周密封,出口肯定不在这。
鬼屋老板精通心理暗示,懂得揣测人心,所以我们要反其道而行之,越觉得不可能的地方,越要仔细搜查。
高汝雪在屋内走动,带起的风让地上的纸人随之摇晃。
鹤山在门外看的心惊胆战:可屋内没有掩体,一目了然,出口能藏在哪?没有掩体?谁告诉你的?高汝雪站在正房中央,抬起修长雪白的大腿,一脚踩在红棺之上:过来帮忙,我要开棺!开棺?!鹤山嘴角抽搐,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么做,不太合适吧……难道你准备在这鬼屋里呆一辈子?在高汝雪的威逼之下,鹤山一寸一寸的挪入屋内,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纸人,弯腰托住了棺盖另一端。
我数一二三,一起用力。
好。
一、二……咚!高汝雪只数到一半,屋内竟然传出了一声异响!什么声音?鹤山抱着棺材板,吓得一哆嗦。
嘘。
高汝雪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左右四顾,最后看向身前的红棺:声音好像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她这话说完,鹤山的脸都吓青了,喉结颤抖,抱着棺材盖的手就跟抓着一块烧红的铁板一样:姐,你是我亲姐,咱赶紧走吧。
冷静,在我们开棺的时候,棺内传出声音,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棺材里都传出声音了,这哪里是奇怪,这简直是要命啊!在黑色星期五的影响下,鹤山心底的畏惧被无限放大,他现在只想早点离开。
你仔细想想,棺材里传出声音,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第一里面藏有工作人员,可能我们一开棺,他就会跳出来吓唬我们;第二,里面装有某种器械机关,开棺触动机关,引发第三变量。
所以不管怎么说,棺材都是冥婚场景中很重要的一个道具,我们要想逃出去,开棺是必要的步骤之一。
高汝雪拍了拍棺盖:别犹豫,直接打开。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觉得挺有道理。
鹤山和高汝雪同时用力,厚重的棺盖慢慢滑动,在打开到四分之一的时候,破旧的棺椁里毫无征兆传出一声炸响!嘭!棺体朝四周倾倒,无数的纸人和纸钱从棺内弹出,屋内响起陌生女人的怪笑,房间大门竟然在自动闭合!快走!鹤山距离房门很近,他受了惊吓,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学姐,一步就窜到了门口,可还没等他把头伸出去,门外就有一张女人的脸伸了进来!苍白、精致,美得令人窒息!卧槽!!!毫无心理准备的鹤山抡起拳头就砸向那张脸,但那张脸的主人似乎早已知晓他的反应,就像是排练了无数遍一样,没等他拳头落下,就已经躲开。
有鬼啊!一拳落空,他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冲向宅院另一边。
鹤山!别乱跑!高汝雪高声喊道,她正好看见一席红影紧跟着鹤山进入了厢房当中。
左右厢房是给后辈居住的,坏了!鹤山去的地方就是这厉鬼生前的屋子!高汝雪急着往外跑,但是房间大门已经关闭,她被锁在了正房里:这是要把我们分开,逐个击破?不就是参观个鬼屋而已,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吗?!棺材四分五裂,纸人散落一地,被围在中间的高汝雪心已经乱了,她踢踹房门,一分多钟后,才将大门弄开。
仅仅只是一分钟的时间,外界却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小山?鹤山!高汝雪连喊两声,但是无人回应,鬼屋除了诡异的背景音乐外,就只有纸钱沙沙剐蹭地面的声音。
什么情况?鬼屋就这么大,鹤山不可能听不到我的声音,难道他出现了意外?脑海里闪过一张张案发现场的照片,高汝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些东西来。
她沿着游廊,按照脑海中的记忆来到西厢房:小山刚才就是朝这个方向跑的。
嘎吱……推开破旧的木门,上面用白纸剪成的喜字脱落下来,高汝雪进入厢房当中。
屋内被布置成了喜房,但别扭的是所有装饰品,全用的都是白色,不仅感觉不到喜庆,还有些瘆人。
跑哪去了?这屋子氛围古怪,唯一的光源就是门外悬挂的白灯笼,高汝雪缓慢前行,身后阴风阵阵,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感到一阵冷意,就好像空气中有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拂过一般。
鞋子踩在纸钱上,脚背不时会被一些奇怪的东西碰到,光线太暗,她看不太清楚,只能咬紧牙加快速度。
掀开里屋的帘子,高汝雪停在了门口,屋内空空荡荡,除了一张被帷幔裹住的床铺外,只剩下两面相对摆放、紧贴墙壁的铜镜。
我亲眼看见鹤山跑进了这个房间,只不过耽搁了一两分钟的时间,他怎么可能不见?难道出口就藏在这房间里?鹤山误打误撞已经逃了出去?一个个念头在高汝雪脑海中闪过,她深吸一口气,步入屋内,随着她迈动步伐,屋子里竟然同时响起了两个脚步声!谁在我身后!她猛地扭头,但是却只看到一面铜镜,镜中映照她自己的身影。
《我有一座恐怖屋》正文 第10章 我开始方了……虚惊一场。
高汝雪胸口起伏,心脏砰砰乱跳,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过了。
诡异的音乐在耳边飘荡,借助昏暗的灯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瞳孔慢慢缩成一点。
镜子中,她身后的帷幔正在自己解开!有一张纸人的脸慢慢拱了出来,从镜子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张纸人脸在冲着她笑。
谁在里面!人在极端恐惧下,会变得易怒、冲动,高汝雪转身揪住帷幔两端,想要进去一探究竟,可是这帷幔设计的颇为复杂,里外好几层,纱帘、床幔相互交错,掀了半天,她非但没有看到最里面的场景,自己的手臂还被缠住。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屋子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我没有动,哪来的脚步声?学弟失踪,在场景渲染和黑色星期五的辅助下,高汝雪的心理防线早已布满裂痕,她已经到了极限,此时屋内响起的脚步声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双腿发软,用不上力,恐惧就像是被放出铁笼的野兽,开始吞噬她的理智。
高汝雪勉强转动身体,想要挣脱帷幔的束缚,脚步声越来越近,但就是找不到源头。
不可能!屋子就这么大,如果有人靠近,我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心彻底乱了,屋内简单的布景却带给了她无法言说的巨大恐怖。
窗外的白灯笼摇晃起来,光线变得更加昏暗,铜镜中的人影也开始模糊,高汝雪瞳孔震颤,她美丽的眸子落在了铜镜上,那普通的镜面里,不知何时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嫁衣的陌生女人!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那种苍白不真实的美感,让人心惊肉跳,就像是在欣赏一件尘封的艺术品。
盯着镜中的女人,高汝雪双肩颤抖,她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惊恐的表情。
她解剖过许多尸体,她很熟悉镜中女人带给她的那种感觉,那是一种只有在面对死人时才会有的感觉!鬼屋里藏着一具真正的尸体!这个念头一出现,恐惧就如浪潮般将她淹没,她拼命想要远离铜镜,却在后退的时候撞到了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屋内的脚步声终于停止,高汝雪的思维也在这一瞬间凝固,她没有再去思考为什么,只是本能的,在诡异的背景音乐中,慢慢扭头。
四目相对,在她身后,一个身穿嫁衣,化着殓容的女人正在对她微笑。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恐怖屋的宁静,就算在鬼屋外面也听得清清楚楚。
手臂被捆,高汝雪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花容失色,压抑的恐惧化为泪水夺目而出,根本控制不住。
她半天不敢睁眼,脸颊上残留着泪痕,嘴巴微张,无意识干咳着。
小婉,快把人带出来!好的。
高汝雪对面的女鬼取下藏在头发里的蓝牙耳机,蹲在她身前:参观到此结束,缓口气,我带你们出去。
十几秒后,冥婚场景大门被打开,陈歌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这怎么就一个人,另一个呢?他在监控里也没有找到鹤山的身影,害怕出现意外,所以赶紧跑了进来。
那个太胆小了,自己冲进来后,站在铜镜前面被吓晕了,我怕他影响到后面游客体验,就先把他拖到了床后面……吓晕?陈歌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游客安全永远是第一位,下次再出现这情况,立刻通知我!恩恩。
让徐婉去扶着高汝雪,陈歌把躺在床榻后面的鹤山拖出,这大兄弟昏倒在地,人事不省,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走,先出去找个通风的地方!他背起鹤山朝鬼屋外面跑去,下到一楼,掀开不透光的门帘,一脚踹开防护栏:都让让!陈歌把鹤山放在鬼屋通风口,又是掐人中,又是冰敷,这场景把周围的游客都给看傻了。
咋回事?走着进去,躺着出来……参观鬼屋参观到自己昏迷,我特么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被吓晕了吧?大众点评上不是说不害怕吗?妈耶,我开始方了……没过一会,徐婉搀着高汝雪也走了出来,和进去时候完全不同,此时的高汝雪头发散乱、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眼角还残留着泪花。
这尼玛是完全换了个人啊!她到底在里面经历了什么?说好的连尸体都见过,一点都不慌呢?徐婉把高汝雪扶到了台阶上,递给她一瓶水,她现在仍有些惊魂未定,拿着水的手微微颤抖。
别挡着风,都让开!陈歌也有些头疼,高汝雪被吓哭倒还算正常,这大兄弟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胆子小就承认啊!何必死扛着进鬼屋里嗨呢?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越来越多的游客围到了恐怖屋门口,连乐园管理员徐叔都被惊动,骑着电瓶车赶了过来。
小陈!这是怎么回事?游客咋晕倒了?!徐叔推着电动车分开人群。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中暑了吧……陈歌的答案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这天气能中暑?徐叔凑了过来,直接将鹤山背起放在电瓶车上:搭把手,先送医务室去!还没走出多远,也不知道是刚才掐人中有了效果,还是其他的原因,鹤山慢慢有了知觉,他眼皮眨动,猛地从电瓶车上坐起,双眼通红,嘴里不断念叨着镜子、镜子。
擦,冷静!这货中邪了吧?阳光洒在脸上,过了几秒鹤山才恢复正常,他一手摸着后脑勺,发现自己正被众人围观,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好点了吗?你怎么在鬼屋里晕倒了?穿着乐园工作服的徐叔,十分尽责,他拿来一瓶水递给鹤山。
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当时我被吓坏了,跑进一个屋子里后,发现墙壁上有一面铜镜,镜子里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
鹤山一脸懵逼:这可能是鬼屋里的一个体验项目吧。
鬼屋里还有和镜子有关的项目?徐叔看向陈歌,此时陈歌的脸色并不是太好。
《我有一座恐怖屋》正文 第11章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当鹤山提到自己昏迷和镜子有关的时候,陈歌心头一跳,他想起了昨晚做过的那个游戏,镜子里的东西被布偶阻挡没有出来。
现在按照鹤山的说法,那个怪物很可能没有离开,仍旧隐藏在鬼屋的镜子当中。
老板,这是鬼屋里的新项目吗?我怎么不知道?徐婉凑了过来,很多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也都把目光放在了陈歌身上。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总不能直接告诉所有人,鬼屋里可能真的有鬼,你们不怕死就进来吧。
如果这么说,鬼屋倒闭就算是轻的,怕是他本人都要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算是个新项目,具体内容就是我昨夜发的短视频,但是我不建议大家在没有专业人士指导下,去玩这个游戏。
陈歌轻轻拍了拍鹤山肩膀:贸然去玩,下场就和这兄弟一样。
好了,还有谁要来参观,你们不要害怕,玩鬼屋难免会出现意外,这才刺激嘛!刺激你妹啊!人都吓晕了,我们就是来玩个鬼屋,犯不着把命搭上吧。
对啊!这手机屏幕我也不让你赔了,就求求你以后不要大半夜的发什么短视频了。
惹不起,惹不起,告辞!陈歌话音刚落,人群齐齐向后退了一步,他面带苦笑:不至于吧,我这鬼屋真不吓人的。
大哥,两个天天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学院学生,一个被你吓哭了,一个被你吓晕了,现在你居然还处之泰然的说自己的鬼屋一点都不吓人,你是在骗自己吗?你的良心不痛吗?!兄die,做人要厚道啊!周围的游客议论纷纷,让陈歌很是无语,原本鬼屋不害怕的时候,没人参观,说没意思。
现在变得吓人了,貌似又用力过猛,起到了反作用:你们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站在门口围观吗?胆量是可以锻炼的,偶尔感受一下惊悚和刺激也能促进血液循环。
你就是说出花来,我也不会进去,还促进血液循环,你咋不说你的鬼屋能治疗癌症呢?那个手机屏幕被摔碎的哥们摆了摆手,扭头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站在他身边的一位中年大叔忽然开口,声音很大,似乎是经过慎重思考才做出的决定:老板,给我一张票!卧槽,真有不怕死的。
叔啊,别冲动,别人的鬼屋要钱,他这鬼屋收命啊!我敬你是条汉子!放心的去吧,嫂子和侄女就交给我来照顾!大叔看起来四十多岁,有点谢顶,他走出人群,塞给了陈歌十块钱:我要一张门票。
你一个人进去参观?陈歌对这位大叔也有点刮目相看了,这叫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收了钱,陈歌将门票递给大叔,正准备说些鬼屋里的注意事项,谁曾想大叔拿了门票就朝着鬼屋大门相反的方向走去。
叔,门在这边……我知道。
大叔头也没回,走到原位,拿出手机对着鬼屋门票拍了两张照片,然后开始发朋友圈:草长莺飞四月天,又到了适合外出游玩的时候,强烈安利西郊恐怖屋,非常给力,今天我参观过以后,吓出了一身冷汗……周围的游客都看不下去了,你特喵在大门口狗了二十分钟,然后买张门票就算是参观了?没等游客们说话,大叔的朋友圈已经有人点赞,下面还有留言。
人事部小李:张哥,你连老鼠都害怕,居然敢去鬼屋?厉害了,我的哥。
配模工段王大友:老张敢去的鬼屋肯定是儿童鬼屋(坏笑)。
老婆:快回家做饭!!!!宝贝女儿王静:啊哈哈哈哈,爸,你的胆子我们都清楚,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QAQ谢顶大叔并没有和这些人计较,面带笑容逐条回复:你们也可以来试试,毕竟你们胆子都比我大,肯定不会觉得害怕。
他的这番操作,把旁边的游客都给看呆了。
叔,你好深的城府啊!为了以后不被人说胆小,连自己老婆、女儿都坑……那个手机屏幕被摔碎的年轻人站在大叔旁边,目睹了全过程,他二话不说朝着陈歌走去:给我也来一张门票!陈歌很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一地步,他收了钱,递给年轻人门票。
然后就看到年轻人拿着碎屏的手机,开始拍照发微博,并配上了一行文字:哎呦,怎么办啊?感觉自己胆子又变小了,玩个鬼屋而已,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年轻人看着微博里那些怂B、弱鸡的评论,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给我也来一张。
我也要!是五折吧,我来两张!鬼屋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但是门票已经卖出去了小半。
人群慢慢散去,陈歌看着手里的钞票,幸福的清点起来。
老板,咱们今天一早上卖出去的票,比之前半个月都多。
徐婉蹲在陈歌旁边,眼里的兴奋抑制不住。
居安思危,今天只是讨巧,想要真正留住游客,还要我们本身有内容才行。
陈歌把清点完的门票钱贴身放好,看向鬼屋防护栏外围,饱经摧残的鹤山和高汝雪还没有离开。
两位好点了吗?陈歌拿着矿泉水走到他们身边,今天能卖出去这么多票,和这两位法医学院学生有很大关系。
恩,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鹤山尴尬的坐在台阶上,旁边的高汝雪脸色还有些苍白,她目光在陈歌和徐婉之间摇晃: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不知可不可以?你问吧。
陈歌没有拒绝她。
第一,在西厢房里,我明明看到这个女人在镜子里,她为什么会突然从我背后出现?高汝雪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她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被吓哭的事实。
你以为那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其实那是三面镜子拼合成了一个三角柱,只不过剩下两个面都藏在墙壁里,用力一推,就能将其转动,冥婚游戏的出口也就在镜子后面。
至于镜子中的女人,只不过是提前拍好的和真人等大的照片,借助灯光和视觉效果,所以才让你产生了一种真人的错觉。
小婉一直藏在另一面镜子后,你听到的脚步声也是音效。
听到陈歌的解释,高汝雪轻轻点头:第二个问题。
她伸手指向徐婉: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活着,但是却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看着她就好像在凝视尸体一样。